“你好,我叫温文,是宗骞的御用化妆师,你就是陆盐吗?经常听他提起你,终于见到本人了,你长得真可爱,你可以叫我文姐哦。”但是一开口,略显沉默的烟嗓和外表形成巨大反差。
“三月不用化妆。”陆庭坚站到宗骞和温文中间,垂在身侧的胳膊搭上陆盐的肩头,以此隔开两人与陆盐的距离。
宗骞不着痕迹的咬了咬后槽牙,笑着说:“我知道陆大哥担心三月用的化妆品,你放心,给三月用的都是新的国际品牌。我做事,还请陆大哥放心。”
“三月,你想化吗?”陆庭坚没有回宗骞,而是转问陆盐的想法。
陆盐本就不想化,正准备找理由推辞,及时雨来了,自然就顺势而下了:“不了吧,我对化妆品有点过敏。”
最近他有看孕妇指南,书上说了,怀孕期间尽量减少使用护肤品和化妆品,如要使用,得买孕妇专用。
宗骞没有勉强陆盐,他一向尊重陆盐的想法,如果他想化就化,不想化就不用化。
“好,那你和陆大哥还有茅修在旁边坐会等我一下,我弄完了带你们去外面转转。”
陆盐回了个“OK”的手势,起身让出化妆台的位置。
宗骞让助理把准备好的咖啡和奶茶从保温袋里拿出来给三人,温文继续给他画眉毛,进行最后的收尾。
茅修很不客气的从助理手中接过热奶茶,陆庭坚接了杯咖啡,陆盐婉拒了好意,他不太喜欢奶茶,怀孕又不能敢太多咖啡,而且陆庭坚用保温杯装了一壶温开水,在他背上的背包里,
茅修啜了口奶茶,看着正在化妆的宗骞,突然开口:“老实说,我还挺好奇陆哥你涂上口红的样子,肯定好看死了!”
“……”陆盐无语,可别整那死出,他受不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心,陆庭坚的目光下意识扫向陆盐的嘴唇。
天生的红润唇瓣此时扯出一个表示无语的弧度,衬的白皙脸颊尤为生动。
不是肯定,是本来就好看。
彩排的流程很简单,确定音响设备没有任何问题,唱完歌曲就就开始等待正式开始的时间。
彩排的时候,场下已经来了很多观众,大部分都是参加这场音乐节的歌手或者Raper的粉丝,小部分可能就是来听听歌感受一下氛围。
作为音乐圈的实力加颜值歌手,宗骞上场的时候尖叫声此起彼伏,这还是彩排,要是正式开始,人来齐了,那还得了。
在下面候场的陆盐感觉自己能被疯狂的尖叫声掀翻。
宗骞一共有三首歌,第一首是他的独唱,第二首和第三首是两人的合唱,第三首歌是陆盐在账号上发布的第一首歌曲。
上场前宗骞担心这是他第一次唱现场会太紧张,一直变着法的让他放轻松不用紧张,就当下面的观众都是小朋友。
实际上陆盐的演唱经验比宗骞还多,面对这种场合不过是信手拈来。
怯场可不是他的风格。
而整个彩排过程顺利的让宗骞对陆盐再一次刮目相看,舞台上,陆盐从容不迫的唱着歌,他很沉浸,脸上带着他从未见过的痞气笑意,空隙间还会和下面的观众打招呼互动,仿佛换了个人。
他的担心成了多余。
不止是他,后台的茅修和陆庭坚也被舞台上像是笼了一层光环的陆盐深深吸引,尤其是陆庭坚。
在陆盐带来的巨大惊喜中,陆庭坚无端生出一股怪异的违和感,那感觉来源于眼前陌生的陆盐。
他所知的陆盐,原本是乖巧绵软听话带着一点胆怯的,可舞台上的那个,自信张扬,浑身散发着让人不敢触碰的绚烂光芒。
为什么…陆庭坚抬手按住隐隐作疼的伤口,为什么感觉那不是陆盐?
投入在陆盐和宗骞的演唱表演中,茅修并未注意到陆庭坚的异样。
彩排结束,陆盐同宗骞鞠躬下台,回到后台,陆盐一眼便发现了陆庭坚脸色不太对,看他的眼神也有点奇怪。
“哥,你的脸色怎么这么苍白?你怎么了?”
陆庭坚摆摆手:“没事。”怕陆盐唱的口渴,他提前倒好了水。
陆盐也没客气,接过一口喝完,不知道是这具身体太弱还是怀孕的缘故,才唱了两首歌就累得气喘吁吁,嘴里也干的厉害。
“谢谢哥。”
歇了没一会儿,大部分观众到了,时间一到,在主持人热烈的开场白中,音乐节正式开始。
第一个上场的是个地下Raper,人没歌出名。
轮到陆盐和宗骞,场下欢呼声尤其激烈。
演出结束,宗骞和陆盐回到后台,在候场的歌手们和两人热切的打着招呼,宗骞牵着陆盐向那些人一一介绍。
暧昧的行为举止引得几位歌手看两人的眼神多了几分意味深长。
陆盐忍不住想翻白眼,但还是忍住了。
他极其自然的将胳膊从宗骞掌心里抽出,挠着手指装痒。
宗骞察觉到他的小动作,问道:“痒吗?”
“昂,突然有点痒。”
见他挠了几下没再继续,宗骞也就没再多问。
“三月,晚上有安排吗?”
“没什么安排。”
宗骞的眼里闪着细碎的光:“那,我可以去你的工作室看看吗?”
“可以,你接下来没安排了?”陆盐把手揣进兜里,防止这人复刻刚才的行为。
“嗯,最近想休息一段时间。”宗骞的语气莫名发软,带着股撒娇的味道。
怎么感觉这人突然开始夹着嗓子说话了,听着怪难受,陆盐忍下不耐:“休息休息挺好。”
“是啊,听说鹿山开了一个新的露营地,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一起去玩玩?”
“最近有点事在忙,等有时间了我约你。”
宗骞有些失落,仍旧撑着笑:“好,我等你。”
得知宗骞想去陆盐的工作室,陆庭坚面上没什么反应,开车的时候手指一直敲着方向盘。
陆盐知道他心里不爽,不爽能怎么着?憋着呗。
天还没黑完,小狸花在沙发上睡的正香,嘈杂的动静都没把他吵醒。
陆庭坚不太喜欢小动物,因为一旦和这些小东西建立了感情,就要做好失去的心理准备。
陆盐心软爱哭,他怕陆盐承受不了失去的痛苦,所以一开始有劝过陆盐把猫送人,但他没听,后来也就没再提过。
这是宗骞第二次还是第三次来麋鹿工作室,和之前一样又有了一点变化,对于他来说,这里的一切尚且显得有些陌生。
得常来,他默默地想。
几人穿过院子进到屋里,陆庭坚去开了灯,让他们坐着休息会儿,随即进了厨房,没多久,传来烧水的咕咕声。
真是停不下来的劳碌命。
陆盐蹙眉,朝厨房里喊:“哥,别弄了,你也累了一下午,先休息休息吧。”
搁之前他都懒得管这人,但现在要利用别人帮自己做事,自然得表现出弟弟应有的关心。
陆庭坚就吃这套。
没一会儿,陆庭坚拎着复古的热水壶出来,拿出隔热垫放小桌子:“烧了点水,这里有各种茶包,你们想喝什么可以泡。”
大概是多了个人,面对陆庭坚时,茅修不再像上午那样束手束脚,明显放开了许多。
“哎呀这怎么好意思呢,谢谢陆大哥。”嘴上说着不好意思,拿茶包的手倒是不客气。
陆盐有些饿了,问几人晚上想吃什么,点了送过来。
宗骞想到陆盐最近在养身体,让他做选择,最后是订的茅修想吃的炒菜。
饭送到小院已经是一个小时后,四个人点了六道菜,宗骞帮着陆庭坚布菜,茅修和陆盐把桌下的椅子抽了出来。
不大的方形桌正好一人一边。
陆庭坚和宗骞分别在陆盐两边,茅修在对面,小狸花蹲坐在陆盐脚边巴巴的望着他。
陆盐夹了一块鸡肉放它小碗里:“吃吧,只能吃一块。”
茅修不以为意:“哥,没事,这个鸡肉没什么调味料,小狸花可以多吃点。”
说着直接把鸡脑袋都放进了小狸花的碗里。
陆盐无奈地喝了口汤,想说什么,嘴边突然被擦碰了一下。
是宗骞的手。
“嘴边沾了葱,好了已经擦干净了。”
一转头,对上宗骞含笑的眼,那眼里溢满了让陆盐头皮发麻的温柔。
他下意识转向陆庭坚,男人的手捏着一块纸巾,唇瓣紧抿,手背青筋明显。
空气中似乎有一股无形的硝烟。
是属于两个男人之间的无声较量。
这两个人干嘛……陆盐一时无语, 怎么办呢,他真的很想把这两个人踹出去。
好在茅修逗着猫没看到宗骞帮他擦嘴的画面,也看不到陆庭坚此时黑的快要扭曲的表情。
快速解决完晚饭, 陆盐拉着吃的差不多的茅修去院里给花花草草浇水, 既然要斗那他就大发善心把场地空出来给他俩。
小狸花也跟着跑出来在小花园瞎跑乱跳, 眼瞅着刚浇完水的绣球花苗在猫爪摧残下掉下半片叶子, 茅修又急又气, 骂骂咧咧抓出罪犯夹到咯吱窝下面。
“再动一下, 信不信以后不给你买小鱼干!”人类语言没有起到丝毫作用,失去自由的小狸花挣扎的厉害,茅修无奈只得把它放回地面。
重获自由的捣蛋鬼丝毫没长记性,还是往花园里蹿。
“算了, 不用管它。”陆盐已然放弃,壶里没了水,他又回去接了点。
陆庭坚和宗骞也吃过了,两人谁也没搭理谁,沉默不语收拾桌上残局,陆盐收回视线,回去继续给花苗浇水。
等屋里两人出来, 陆盐提了句记得扔垃圾,也没指明谁去。
陆庭坚走到他身边接过水壶, 扔垃圾这项工作自然落到了宗骞头上。
垃圾有点多,茅修问他要不要帮忙,宗骞表示不用, 转身离开了院子, 身影很快消失在转角处。
有人接手浇水工作,陆盐乐得自在, 拉上茅修去二楼。
天气转冷,吃饱了饭容易犯困,坐下没多久,窝在懒人沙发里的陆盐开始昏昏欲睡。
茅修刚打开手游想拉着陆盐陪他打一把,转眼便见人已经快要睡着了。
想起这段时间陆盐总是吃饱了就犯困,茅修轻叹一声,懒人沙发得蜷着身子,时间久了会不舒服,他轻声叫醒陆盐,让他回床上去睡。
陆盐用力闭了下眼,强撑着睡意躺上床,脑袋沾上枕头没多久就睡了过去。
宗骞扔完垃圾回来院子里只剩下陆庭坚一个人,他进屋转了圈顺便洗了个手,没看到想见的人,犹豫许久,还是厚着脸皮问了陆庭坚另外两人去了哪儿。
陆庭坚在收拾院里散乱的工具,连眼神都没给对方,惜字如金说了俩字:“楼上”
宗骞盯着男人立体的侧脸好一会儿才扬起笑容道了声谢。
宗骞到二楼的时候茅修正好打完一把游戏,听到脚步声,原本懒洋洋的坐姿立即挺的笔直,见来人不是陆庭坚才缓出紧张的气息。
“宗哥,扔完垃圾了啊。”问了句废话。
“嗯,垃圾桶不远,扔了就回来了。陆盐呢?”一双温和的眼四处扫。
茅修指指左边关着门的房间,手机里弹出几条消息:“陆哥在睡着了,他这段时间吃完饭就容易犯困,可能是创作太费脑力精力累着了。糟糕,我有点急事,先走了啊哥。”
“谢谢。”
手忙脚乱的穿上鞋,在宗骞的目送下,茅修很快下了楼,楼下隐约传来两个男人的对话,不多时,院门开启又合上。
宗骞在原地站了会儿,静静地听着楼下的动静,没有脚步声。
他来到房门前,轻手轻脚拧上门把手,屋里灯光昏暗,床上躺着找了许久的人。
上一次见到这样安静睡觉的陆盐还是几个月前的生日宴上,那时他脸红扑扑的躺在床上,呼吸沉重又滚烫,沾染了酒精的身体出奇柔软。
他蹲在床边欣赏了许久才敢伸出手去碰那张粉白的脸,然而手指刚触上炙热的皮肤,不速之客打乱了寂静。
差一点,就差一点。
好在,现在又有了机会。
安静的房间,只有他们两人。
宗骞在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怕惊醒床上的睡美人。
他蹲在床边,手掌轻落在蓝色短寸上,略微扎手的触感撩拨着胸腔里疯狂跳动的心脏,他慢慢俯下身,连呼吸都变得轻而缓。
唇与肌肤触碰的瞬间,一颗深水炸弹落入水中炸出一片水花。
所有反应都全数落在身体上。
克制不住的轻喘使得宗骞不得不拉开与陆盐的距离。
他怕,怕自己控制不了做出愚蠢的事。
到那时,覆水难收,陆盐一定会恨他一辈子。
宗骞痛苦的闭上眼,再睁开时,门外极其轻微的脚步声让他身子一僵。
一缕光跃入敞开的门内,宗骞转过身,劲风扫过面颊,衣领被看不清神色的男人拽住。
“滚出来。”从喉间硬挤出来的嗓音沉闷似鼓。
门再度合上,隔绝了屋外拳头落在肉.体上的声音。
半夜醒来,陆盐睁着惺忪睡眼发了会呆才想起自己还没洗漱换衣服就睡着了。
孕期的嗜睡反应。
不过这一觉睡的不算好,一直在做同一个梦,梦里有个看不清脸身影有几分熟悉的男人捏着他脆弱敏感的位置滑动,嘴里低低喃喃喊着他的名字。
下意识往裤兜里摸,干的。
屋里的灯不知何时被何人关掉了,他摸索到床头的手机,借着微光打开灯,睡前的衣服变成了睡衣,原先的白袜也变了,现在脚上套着的是毛绒绒的黑袜子,手和脸是香的,应该是洗过擦了乳。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除了陆庭坚,还有谁敢随意碰他。
虽说不喜欢被侵犯隐私,但是——哎,算了。
陆盐想下楼喝水,却见原本堆在地上的五线谱和词曲全都整齐划一摞在桌底,桌上搁着复古花纹保温壶和带盖水杯。
老实说,陆庭坚不去做保姆可惜了。
喝过水,干涩的嘴里舒服了些许,但这一觉很久才睡过去。
次日一早,陆盐是在一阵香味中睁开的眼。
是陆庭坚在蒸包子。
不得不说,这人是真厉害,下楼的时候陆盐看了时间,八点不到,外面的天还不是很亮,而陆庭坚已经蒸好了一屉小笼包。
估计五点多就起了。
陆盐想不明白为什么他有这么多精力,分明受着伤还能起个大早做包子。
“哥……”刚起床还没开嗓,声音听起来有些许软。
陆庭坚擦灶台的动作有片刻停顿,垂着脑袋没看他:“包了你喜欢的香菇肉馅,刚出锅有点烫,吃的时候小心一点。”
陆盐坐到桌前,应了声好,打开笼屉拿起筷子往盘里夹了几个。
“哥,过来一起吃。”
“嗯。”
除了包子还有粥,粥是用电饭煲煮的。
随着陆庭坚在旁边坐下,陆盐终于看清了他的脸,那张立体俊帅的脸上多了几处伤,一看就是别人打的。
陆盐被吓了一跳,没了吃饭的心情,扔下筷子问:“哥,你脸上的伤哪儿来的?”
“没事,一点擦伤。”陆庭坚试图复制以前的解决方法,囫囵应付一句没事就此过去。
这是没事的样子吗?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
看着陆庭坚一脸不在意的样子,陆盐没来由的火大,其实他可以直接无视不用过问,但是人心都是肉长的,尽管不是很喜欢原主这位哥哥,可这段时间他的所作所为,陆盐还是记在了心上。
“你又糊弄我是吧?你这叫没事?是不是哪天断了腿残了胳膊你也这样的态度和我说没事?是我看起来很好骗吗?”
陆庭坚搭在桌上的手紧了松松了紧。
“昨晚和你的朋友发生了点误会。”
陆盐思索着他说的朋友是宗骞还是茅修。
茅修的可能性不大,那小子看着咋咋呼呼的,实则外强中干,更何况他很怕陆庭坚,哪敢对他动手。
那就是宗骞了。
“宗骞?”
“嗯,误会已经解开了,没事。”
心下了然,陆盐不想多问,吃完早餐,陆庭坚被强制性带去医院做了伤口清洁和包扎。
从医院出来,陆盐被许久不见的太阳光晃得眼晕,只觉得一堆糟心事堵在胸口不上不下的难受,孩子父亲的事情还没处理清楚,陆庭坚和宗骞那边又找起了事。
“头上新伤还没好,现在又挂一堆彩,哥,你这张脸是不是不想要了?”
陆庭坚握着方向盘看向后视镜,镜中映出一个高大飘然的身影,正远远注视着这边,眼神一凛,再看去,那人已经上了停在医院门口的车。
“不是,以后不会了,别担心,我心里有数。”
你最好是。
陆盐在心里默默吐槽。
因着陆庭坚脸上的伤,陆盐难得主动给他做了点事,比如倒水、洗碗。
和司善羿约定的时间快到了,陆盐摁灭手机上楼换了件厚一点的外套。
陆庭坚看他样子像是要出门,忙问:“要出去?”
陆盐嘴里咬了根棒棒糖,说话时细小的棍子一上一下晃动,男人的注意力落在了上面。
“嗯,约了司善羿,我还是不放心,决定再问问他关于那晚的事。”
“我陪你去。”说着就要穿外套,被陆盐按住了手臂。
“不用担心我,你在家好好养伤,如果有什么我会给你发消息。”
僵持了许久,陆盐想了想,抬手轻拍了拍陆庭坚的脑袋,记忆中,原主有这样做过,虽然感觉有点像…摸狗,随便吧不管了,只要能让这人消停就行。
或许是没想到陆盐会做出这个举动,陆庭坚愣了几秒才捂着嘴撇开了脸,露出的脖颈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蹿红。
这反应惊呆了陆盐,他看了看自己的手,不敢置信效果竟然如此显著。
妈的,陆庭坚居然还是个走纯情路线的!
约定地点是家咖啡厅, 有单独的小雅间,司善羿订的,离陆盐的工作室不远。
陆盐到的时候, 司善羿已经在了, 不知道等了多久。
清幽寂静的环境私聊最是合适, 莹白灯光照的雅间清亮, 即将步入冬季的天出着太阳也不足以暖和, 从屋外进来的短暂时间里, 陆盐的鼻尖耳朵冷的通红。
司善羿不动声色扫过他脸上泛的红,匀称如玉的手指取过透明置物架上的单子推向对面:“陆盐,好久不见,想喝什么?”
“白开水就行。”陆盐自来熟的坐下, 距离两人上次见面并未过去多长时间,只是:“不好意思啊,来晚了几分钟,你到多久了?”
桌上是干净的,还没点单,大概没到太久。
“我刚到没两分钟。只要白开水?甜品呢?有什么想吃的吗?”点餐单拨回跟前,司善羿翻开第一页, 看的认真,也不忘询问陆盐:“这家的慕斯和红丝绒还不错, 尝尝?”
出门前才吃了饭的陆盐并不饿,婉拒了他的好意,等他点好单, 直奔主题。
“我这次约你出来主要是想弄清一件事, 还记得我生日宴会那天吗?”
收到陆盐邀请短信时,司善羿知道他找自己不可能是单纯聊天这么简单, 那条短信让他心神不宁了一天,是那件事他知道了吗?还是为了上次提过的音乐上的事?
脑海中闪过了无数种可能,却没想到提的是生日宴会。
生日宴会已经过去了几个月,为什么会提那件事?难道是那晚发生了什么?
“嗯,记得。”司善羿温声回。
陆盐不错眼的观察着他的表情,试图从中捕捉想要的蛛丝马迹:“你还记得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吗?”
那时候司善羿回国不久,司家在陆家的邀请行列,因为常年在国外,和圈内大部分人算不上太熟,长辈认为是个不错的机会,让他一同出席露露脸,正好靳权也要去,约他一起,然而刚到陆家就被宴会主角针对。
于他而言,属实算不上一段愉快的记忆,好在他对这些事情并未放在心上,随着时间的推移,也就逐渐淡忘了。
侍应生很快端来了咖啡和温白开,离开时小心翼翼的关了门。
在陆盐的语言引导下,司善羿抿了口咖啡,从回忆中抽身,询问他想弄清楚的事情是什么。
陆盐支着下颌道:“我记得那晚是你送我回的房间对吧?”
“嗯。”当时经过杂物间,有个男人骂骂咧咧守在门口,司善羿什么也没想径直走上前,和男人说了几句,对方阴沉着脸明显不甘心的啐了一口才大步离开。
他要确认的是这件事?
握着咖啡杯的手指轻颤了下,如果要确认,以陆盐的性子,醒来的第二天就会找他。
司善羿垂下眸子,唇瓣再次贴上杯沿,下一秒被入嘴的苦涩液体重重呛住,咳嗽不止。
因为陆盐没什么表情说了句:“那天晚上我和人在房间里发生了关系。”
陆盐随手抽出张纸巾给他。
“谢谢,抱歉失礼了。”司善羿接过纸,指尖短暂的触碰留下点点暖意。
陆盐环着胳膊往后靠,长腿交叠,轻挑眉梢:“那天晚上是你吧,司总。”
闻言,尚在咳嗽的司善羿抬起头,望向他的眼里有着一瞬间的茫然:“什么意思?”
他的反应让陆盐不禁冷笑:“司总,我才想问问你什么意思。”
“那天晚上我把你送回房间后就走了。”
“你确定?那天晚上除了你没有其他人再进过我的房间,你觉得我一个醉的不省人事的还能自个儿跑去拉个人回去滚床单?”陆盐冷了声。
所以想弄清楚的事情是这个?听到陆盐说出那句话时,司善羿确实很吃惊,一时间没控制住下意识的反应,他没说谎,也不是想为自己开脱,因为确实没有和陆盐做过的印象。
可是……心里为什么有种说不上来很莫名的感觉?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堵着……
“抱歉,不是这个意思。但那天晚上把你送回去后我确实——”话未完,司善羿整个人僵在了椅子上,像是终于想起了什么。
陆盐打心眼里认为他在和自己装,眼神已经冷了很多,嘴角挂着不想掩饰的弧度。
“这是想起来了吗司总?”
司善羿没有立刻回话,他的表情看起来像是痛苦又像是纠结,好看的手绷着青筋用力揉捏额角。陆盐被他的反应吓到了,起身的时候不小心勾到椅子腿,刺耳摩擦在还算安静的雅间里显得很突兀。
“喂你怎么了?”
却见揉已经变成了掐,男人没有嘴里发出低闷的粗喘,缓了好一会儿才抬起手摆了两下。
“没事,我…我好像忘了一些事情,不敢确定,你说那晚是我和你——可是我为什么没有印象?”很奇怪,身体好像有一些残存的记忆。
陆盐敛着眼,对那晚没有印象?是真没印象还是装的?可是他装什么呢?为什么要装没发生过?这对他来说有什么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