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要先试试无本万利的霸王餐啦。
富丽堂皇的水晶宫殿的拱形门洞里,站着两个身影。
一个高大挺拔,另一个则略矮一些,身材圆润,圆脸颇有福相。
“可以啊笑哥,苟富贵还没忘了我。”
钱无缺一把搭上付一笑的肩膀拍了拍,“来不夜洲这种地方,既然叫上我了,那我肯定得投桃报李。走走走我请客!咱兄弟去试试手气!”
付一笑看着眼前灯火通明、看起来奢靡无比的水晶宫殿,心下莫名有一点踌躇,但闻言还是忍不住笑了:“你不是老早之前就跟我念叨过,如果不夜洲这地方是真实存在的,那一定要进来玩一把吗?”
所以他收到不夜洲的邀请函,看到可以带一个人,就把钱无缺捎上了。
门洞里的胖锦鲤招呼付一笑选一个面具,他扫了一眼,随手准备拿一个立眉圆眼的梁山土地面具。
但钱无缺刚要去拿,却被那条胖锦鲤用一个东西挡住了:“这是你的面具。”
钱无缺愣了愣。
说实话,他无论到哪儿都是VVIP待遇,已经很久没有被一个类似侍应生身份的人……或者生物这么对待了。
他定睛一看,发现那是一只锦鲤鱼头套,倒也挺精美,一片片鱼鳞都十分细致。
就是强迫消费比较不爽。
见他没有去接,胖锦鲤解释道:“是这样的,每一位收到狂欢夜邀请函的客人都可以带一位进入不夜洲,两人成行,一个是赌客,一个是锦鲤。”
“我们的规矩就是默认有邀请函的是赌客,赌客带着锦鲤,赌客选面具,锦鲤就戴锦鲤面具。”
钱无缺乐了:“所以我是锦鲤?”
付一笑有些尴尬,连忙道:“默认是这样,所以也可以不默认吧?锦鲤面具给我,让他挑一个面具。”
“哦,可以啊。”
胖锦鲤有点呆地点点头,果然把那只锦鲤面具递给了付一笑,
钱无缺却问道:“你说赌客带着锦鲤,赌客和锦鲤有什么区别吗?”
“锦鲤的身份是从属于赌客的,”胖锦鲤慢慢道,“如果没有赌客的同意,锦鲤不能独自兑换筹码,也不能独自下注,只有赌客可以下注。”
“那肯定得你来当赌客,”付一笑拍拍钱无缺的肩膀,“我实在不擅长这玩意。”
“还有呢?”
钱无缺又问,“赌客同意,锦鲤就可以自己下注对吧?”
“对,如果赌客同意,锦鲤也可以自己下注,但……但……”
胖锦鲤说着说着,忽然用短短的鱼鳍挠了挠头,转头去看旁边一张纸上密密麻麻的小字,显然是忘词了。
“卟噜……但不建议。这样锦鲤的安全难以得到保证,如果锦鲤输完了身上的钱,就属于赌局中赢钱最多的赌客了。”
付一笑听着听着皱起了眉头,怎么感觉越听越奇怪?
本来就是捎一个人结伴来不夜洲,但这个锦鲤身份好像低人一等一样,到底是什么意思?
钱无缺问道:“赌客和锦鲤的身份可以互换吗?”
胖锦鲤这回答得很快:“嗯,可以的。”
那还好。
胖锦鲤又催道:“客人快点决定吧。看到那片泡泡了吗?等会儿泡泡瘪下来,你们要是再不进去,就要在外面淹死了。”
两人一合计,在这里耗着确实没有意义。
反正赌客和锦鲤的身份还可以互换,那问题不大,先进去吧。
最后,还是付一笑拿了锦鲤面具,钱无缺则选了个高帽青脸的财神面具。
他们正要进去,那条胖锦鲤突然一动,一个签筒拦在钱无缺面前:“客人,进门前先抽一签,看看自己的运势吧!”
钱无缺一抽,“上上签,万事如意”。
付一笑不禁笑道:“不愧是你的手气,今晚可就跟你混了。”
他正要抽,胖锦鲤却把签筒收了回去:“只有赌客抽签。”
付一笑:“……”
钱无缺不干了:“那我们现在交换一下身份,他作为赌客来抽,行不行?”
“……”
胖锦鲤瞪着眼睛愣了半天,看起来好像CPU烧了。
它不动,钱无缺干脆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拿起那个签筒就塞给付一笑:“笑哥,你抽!”
付一笑瞥了胖锦鲤一眼,飞快地抽了支签。
“上签,好运连连”。
也是相当不错的好签了。
付一笑把签塞回去,钱无缺就十分默契地把签筒往胖锦鲤面前一怼,两人当即脚底抹油一样进门去了。
留下一个呆若木鱼的胖锦鲤在原地。
一进入不夜洲,他们立刻为场面的辉煌和富丽堂皇震撼了片刻。
钱无缺拉着付一笑先转了转:“先看看这里都玩些什么……哦,玩法好像都挺常规的,还与时俱进呢,外面的玩法都有。”
“不是说不夜洲里面没有时间流逝吗?我看明明紧跟潮流啊……”
“你都会啊?”付一笑发出了没见过世面的惊叹。
他年轻的时候也去过赌场,不过那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好像就去过一两次,之后再也没去过。
付一笑心里突然泛起一丝疑惑——是为什么再也没去过了来着?
好像有一个原因阻止了他,但现在他却想不起来那个原因了。
“那当然,”钱无缺颇为得意道,“但凡来钱快的东西,我都试过。”
付一笑笑容一僵:“呃……”
他顿时想起钱无缺缺德地去即将倒霉的人家门前摆摊的“光荣事迹”。
钱无缺道:“不过啊,我后来很快就发现当赌客不如开赌场赚钱,久赌必输。所以后来就去开赌场去了。”
他瞥了一眼尴尬沉默的付一笑,笑起来:“笑哥你知道赌场怎么赚钱的吗?”
付一笑撇嘴:“那不都是赌徒输的钱么,庄家主场随便出千,不是想怎么赚就怎么赚。”
“笑哥你想啥呢,”钱无缺哭笑不得,“赌场赚钱太容易了,根本犯不着出千。主要是靠概率和抽水,再加一个消费。”
他指了指旁边围了最多人的骰宝,“就拿最简单的这个赌大小来说吧,三个骰子赌大小,最终数字4到10是小,11到17是大,押对了就赢和押注相同的钱,错了就输掉赌注。”
“看起来大和小的概率都是相同的,好像都是一半一半。但问题是,如果摇出来的结果三个骰子点数相同,那就是庄家通杀,所有赌客都输钱。”
“所以实际上赌客赢钱的概率小于50%,而从庄家的角度看,赢钱的概率大,输钱的概率小——这还是没有在骰子上动手脚的情况下。”
“当然一般赌场也不至于在骰子上动手脚啦,”钱无缺笑道,“反正我的赌场是没有的,不至于贪这点小钱,被发现了信誉崩塌、流失客户才是最大的损失。”
“这说的是概率赢钱,对于赌场来说,赌局数目无限大,所以只要保证客源不流失,最终一定会走向稳定盈利。”
“不过更重要的还是抽水,也就是如果你赢了钱,赌场都会抽取一定比例的手续费,从两个点到五个点六个点都有,对于赌客来说看起来不太多,也根本不在意,毕竟只有赢钱才会被抽水。但对赌场来说,只要赌客足够多,就是一笔长期稳定的巨大收入。”
“限红也是一个常见的规则,就是限制单局的押注上限,看起来好像是为了防止赌客一笔押注太多钱损失惨重,但实际上更大的作用是拆开赌局,让赌局的数目更多。从概率学上讲,相同概率的事件发生次数越多,就会越接近计算概率,也就是赌场越稳定的赚钱。毕竟每一局都要抽水的嘛。”
两人此时已经转到了人字桌的边缘,钱无缺道:“说白了,赌客赢的钱都来自那些输钱的赌客,但赌场其实并不靠输赢来获利,从制度设计上就可以赚钱了。”
“不过从赌客的角度嘛,输赢确实看运气。如果是玩比较复杂的游戏,比如二十一点或者牌局,再加上有技术的老手对上新手的话,赢的可能性就更大了。”
钱无缺对付一笑挤眉弄眼,“刚才我们不是都抽了签吗?我们俩好像运气都不错啊。”
付一笑有些震惊:“还真是长知识了……所以其实是可以赢一大笔钱的?你说得我都有点心动了。”
钱无缺看了他一眼:“……你的话,不太行。”
付一笑:“……”
“……咦,等等,”钱无缺突然说。
旁边的人字桌上刚刚结束一局骨牌,赢的人兴奋地把一堆堆钱币往自己怀里揽,就算面具遮住了他的表情,他那种欣喜若狂的气息也可以明显地感觉到。
钱无缺惊讶道:“好像这里赌客间对赌,不夜洲并不抽水啊。”
“那就有些蹊跷了,”他摩挲着财神面具的下巴道,“这么大一笔收入不要,不赚钱的话,赚什么呢……”
他琢磨了一会儿也没想清楚,于是决定先不想了,去换点筹码来玩一玩。
到了兑换处柜台前,了解了可以用来换的东西之后,钱无缺大手一挥:“我都用钱换!先换个五千祸福钱吧。”
周围排队的人原本都在叽叽喳喳地说话,这一瞬间突然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震惊了:五千祸福钱?那就是外面的五十万!
别人来不夜洲都是用自己的东西抵押出祸福钱来,期望能赢一大笔再换回外面通用的钱,这样就赚大发了。
就连柜台上的工作人员都懵了一下。
毕竟兑换的可选项很多,虽然用钱换祸福钱的不是第一次见,但刚到不夜洲一局都没玩过,一上来就用钱兑换这么多的,确实是第一次见。
付一笑也震惊了,他按住钱无缺的手:“无缺,我看这地方还是有点蹊跷的,你悠着点……”
钱无缺笑眯眯地摆摆手:“没事。你别想着多少钱,这笔钱就是拿来消费的,不是用来赢钱的。这五十万全输光,我再来换五十万。进一趟不夜洲,一百万全撒出去了咱就走人,玩的就是一个挥金如土的体验。”
他有些感慨地叹了口气:“很久以前我做白日梦想着进不夜洲赢一大笔,但后来没进不夜洲也赚了很多钱。现在我总算是看明白了,最不值钱的就是钱了。”
“笑哥你只要弄清楚一点,这里的所谓兑换,只有钱换钱是真的兑换,别的都是抵押贷款,有风险的。赌容易上头,一不小心就会停不下来,最后一定会输光。所以除了钱,别的什么都别换。”
他换了五千祸福钱,柜台的工作人员眉开眼笑地给了他49枚成败钱和100枚祸福钱。
钱无缺揽着付一笑的肩膀就往外走:“今晚随便玩玩就行,我请客!”
整个不夜洲里金碧辉煌,赌桌上的尖叫大笑和钱币滚动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犹如听见金钱的海洋涌流的声音,令人身心愉悦,仿佛每个毛孔都张开了。
走着走着,钱无缺感叹道:“笑哥啊!我竟然又跟你一起进赌场了,好怀念啊。上一次是好久以前了吧。”
付一笑也被这里热烈的气氛感染了,忍不住道:“是啊,上次好像还有……”
他突然身体一僵,住嘴了。
钱无缺听清了他的话,也一下子沉默了。
因为他们都记得,上次他们一起去赌场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
那时和他们一起的,还有一个人。
想起那个人,仿佛突然被一盆冰水兜头浇了下来,刚才还跃跃欲试的兴致突然就被浇熄了大半。
付一笑刚才好像被不夜洲里纸醉金迷的气息给感染了,脑子过热,此时一下子清醒了许多。
他深吸一口气,“我来这里,其实一开始是因为邀请函上说可以知道……那位的秘密。我还是先去问问哪里可以换到想要的东西吧。”
入门兑换处只能用别的东西换成祸福钱,或是赎回一开始用来抵押的东西。要把祸福钱再兑换成别的东西的话,就只能换成钱了。
倒是很快就问到了,用祸福钱兑换东西要去一个叫“梦屋”的地方,不过要兑换的话,必须至少赌一局才行。
因为兑换的东西千奇百怪,据说赌场老板会直接在那里和赌客现场沟通定价,不过老板的时间很宝贵,所以问一次就得收一百枚祸福钱的费用。
他们现在手上正好有一百枚祸福钱。
付一笑道:“要不我们先去问问……但如果剩下的钱不够的话,还得再去一次,多花100枚祸福钱。”
那就是白白多花一万块啊!
虽然钱无缺可能不在意这点钱,但白白浪费还是觉得可惜。
钱无缺道:“去!反正都换成筹码了,不心疼。”
两人按照指示牌的指引往“梦屋”的方向走去,付一笑左顾右盼,稍微松了口气:“还好,我看这里没有小孩,应该是有年龄限制的。”
钱无缺乐了:“还挺正规。想不到这不夜洲主人好像还挺有良心的。”
就在这时,旁边忽然传来一阵喧哗。
“快看!那边冒红烟了!”
“怎么了?失火了?不夜洲不是在水底吗?”
“不是啊!是有小偷!”
“哇,居然连祸福钱都敢偷啊?刚来的吧?”
“抓住他抓住他!”老规矩,没钱就把他扔出去喂鱼!”
付一笑:“……”
有良心,但不多。
当然了,要是真有良心就不会开赌场了。
他急着去梦屋,不想在这里看热闹。
两人从看热闹的人群中穿过去时,付一笑忍不住去看了一眼那个被抓到的小偷。
这一看,就让他心里犯起了嘀咕,忍不住又看了两眼。
那个小偷看起来是个清瘦的年轻人,戴着个白色狐狸面具。
被这么一堆人围着喊“扔出去喂鱼”,他却好像一点也不慌张。
最重要的是,付一笑总觉得……这个人看起来好像有点眼熟.
但他怎么回想也想不起来,这种熟悉感到底从何而来。
很惭愧,舟向月就是那个被抓住的小偷。
事情是这样的。
原本一切都很正常,他拿着偷来的那枚祸福钱,去玩了全场起注最低玩法也最简单的赌大小。
那个有水晶骰蛊的高脚小桌旁边已经围了好些人,他也挤过去,手指状似随意地把祸福钱一抛,低头一看是没有字的背面。
他就赌了个小。
其实赌大小还有别的赌法,比如买其中一个数字或是买数字组合,但那比较复杂,他也没什么本钱。
他的那枚祸福钱掉进桌子上盛筹码的钱兜里,桌面的小门关上了。
赌局开始,骰蛊摇动,三个骰子都在里面摇晃起来。
这种场边到处都是的骰宝没有荷官,只有机器。
桌子边围着的七八个人都直勾勾地盯着那只骰蛊,舟向月的目光却飘到了远处,在观察那些人字地字和天字赌桌上的荷官——看起来都是人,并不是鱼。
好像行为举止也挺正常的,并没有脑干缺失的感觉,像是真人。
“啊!大!!我赢了!”
“靠!”
周围突然爆发出尖叫声和咒骂声。
舟向月回过头来,发现这一局已经开了——嗯?他赌输了。
舟向月心下微微讶然,他的预知失灵了。
能让他的预知失灵,看来不夜洲确实不简单。
不过想来也是,天灵宿在这种地方显然是通杀的存在,不夜洲大概是采取了什么手段让天灵宿的能力无效……嗯,还有另一种可能。
赌场比拼的无外乎运气、预知、计算和出千,计算和出千算是赌客凭本事各显神通,很难去提前干预,要是强行让预知失灵,剩下的就是运气了。
舟向月立刻想起了进门时抽的签,以及“祸福钱”这一筹码名。
比起外面的普通赌场,不夜洲好像格外强调运气。
就像是在不断地暗示进入这不夜洲的赌客,运气是这里唯一的规则。
在赢的几人热切的目光中,盛放祸福钱的钱兜晃了晃,钱币在里面像骰子一样翻滚。
按照一般的情况,下一步那个小门就会打开,里面的钱币会滚落到赢钱的几人手上。
但在此时,小门却没有开。
取而代之的是——
嘀嘀嘀!
刺耳的铃声响起,高脚桌上竟腾起了一片红色烟雾。
立刻有几个高大的打手冲了过来:“有小偷!”
人群顿时喧哗起来,有的人在焦急地翻找自己的口袋,确认自己是不是丢了钱,还有许多人则涌了过来看热闹。
舟向月正要趁乱隐入人群中遁走,却发现那片红色烟雾竟瞬间凝成了一只手的形状,四指合拢,唯有一根食指向下伸出,直直地指向他的脑袋。
顿时处在所有人目光焦点的舟向月:“……”
这定位可真够智能的哈。
于是那几个打手目标明确,转眼之间就拦在了舟向月面前:“你偷了别的客人的祸福钱,对吧?”
与此同时,那位灵官面具的大哥也被人带了过来,一看到舟向月就激动地嚷嚷起来:“是你!你你你……我好心给你说那么多,你居然偷我的钱!你会遭报应的!”
若是往常,舟向月怎么也能耍点小花招脱身,毕竟贼偷千日终有一失,事情败露后逃跑也是他炉火纯青的绝活儿。
但头顶那只手实在是太明显了,不管他往哪儿走都直直地指向他,看来这事确实没法善了了。
好在这还在舟向月的预料范围内。
初来乍到,他总得探探不夜洲的虚实。
出手偷一枚筹码,但只偷最低面值的一个——如果成功了,就说明不夜洲要么没法全知全能地监控到赌客的所有小动作,要么并不在意赌客之间的钱财转移。
如果不成功,那就说明不夜洲对赌客的小动作了如指掌,这样一来就要慎重考虑在赌桌上耍花招了。
只是最低面值的筹码,就算被抓住,一般后果也是可控的,赔点钱就是了。
而试探的结果是,不夜洲没在他动手的时候抓住他,却在他用那枚偷来的祸福钱下注的时候抓住了他。
舟向月心想,看来这里的祸福钱不简单。
他把钱揣在口袋里的时候,不夜洲没有任何反应。只有在钱输掉,被赌桌洗盘重新分配的时候,才被发现。
难道就像它的名字一样,属于一个人的祸福钱,会带上那个人的运数?
这样就可以解释了。
只有在祸福钱用于赌局的时候,赌场才能通过上面蕴含的气运发现下注之人和祸福钱的主人不同,进而抓住小偷。
那么,只要他不把偷来的祸福钱拿去下注,这笔钱就还能属于他。
以及,他刚才观察了一下人字桌,发现赌桌上的筹码都是放在每个人面前的,只有输家的钱才会拿去洗盘重新发放,赢家的钱依然会留在自己面前。
以此大胆猜想,只要他一直赢,就不会被发现用的是偷来的钱……
不过,就算出千也是有风险的。
那就要看事情败露的后果来掂量了。
舟向月正在琢磨的时候,已经有入门兑换处的经理过来了,好像对这种事情见惯不怪:“偷一赔十,赔吧。要是赔不起,就扔出去喂鱼。”
虽然罚得挺多,要是大额的话还真是很难赔得起,但也就是赔钱而已了。
只要能赔得起钱,就不用扔出去喂鱼。
与此同时,周围的人却义愤填膺:“赔钱赔钱!快赔钱!”
“看看他偷了多少,赔不死他!”
“赔不起就扔出去喂鱼!”
灵官大哥有了一大群人撑腰,更加激动了:“快赔钱!”
“大哥,所以他偷了多少啊?”
有人问灵官大哥。
灵官大哥一顿,含混地摆手:“没多少没多少……”
“一枚祸福钱。”经理回答了。
看热闹的众人:“…………”
你早说啊!
嗐,这么点钱,有什么好看热闹的!散了散了!
舟向月掏出十枚祸福钱,递给灵官大哥,痛心疾首道:“对不起啊大哥!是我鬼迷心窍了,对不起对不起!”
灵官大哥收钱的那一刻,舟向月头顶如影随形的红色烟雾手终于“噗”的一声散开了。
拿了那十枚祸福钱,灵官大哥眼珠子紧紧盯着钱,摆摆手也不嚷嚷了。
他大概是刚刚又把身上的钱输光了,所以现在对这十枚祸福钱也看得这么重——他大概是觉得,只要还有钱,他就还有翻盘的可能性。
偷钱事发的事就这么了了,众人都散了。
舟向月这回去入门兑换处排队换钱了,同时眼睛却还一直盯着灵官大哥,看他又去玩了一局赌大小,把那十枚祸福钱都押上了。
这一局,他输了。
灵官大哥在懊丧地捶胸顿足:“该死!我明明想押小的……就差一点点!”
舟向月收回了目光。
他刚才趁乱从几个人身上摸了十枚祸福钱,然后赔给了灵官大哥。
灵官大哥再拿那钱去赌,就没有再触发小偷警报了。
这么说,那十枚祸福钱被他“洗”成功了。
明明没有经过赌局,或许是因为他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特别是赌场人员见证之下,把钱给了灵官大哥,这就算是把钱给洗干净了。
舟向月微微眯起眼睛思索。
这时,前面突然爆发出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器官?!”
有人失声惊叫:“这,抵押了器官,我要是还不起,那器官就会被割走……?!”
柜台后的人不耐烦道:“没错。要是不想换,就下一个,别在这里耽误时间。”
可是周围几个人似乎都是刚来,听到这话都在犹豫,一时间没有人敢上前。
后面有之前换过的赌客叫起来:“前面的,换不换啊?不换赶紧让开!”
还有稍微好心点的出声指点:“属于你们自己的东西就可以换了,不一定要器官啊。你们换换记忆试试?虽然换不了几个钱,但总归没风险不是,就算忘了也没什么。”
“有道理!”那几人如醍醐灌顶,赶紧争先恐后地去换记忆。
舟向月在旁边,忽然想到要是金鱼来这里抵押记忆岂不是很亏,七秒钟记忆也不知道能换几个钱。
柜台工作人员黑着一张脸,显然也很不耐烦抵押记忆这项业务。
显然,记忆这种不痛不痒的东西是兑换处最廉价的抵押物。
他面前原本就放了一架精致的金色小天平,一边是空的托盘,用来放赌客拿来兑换的东西,另一边则是一个小小的水球,里面游着一条闪闪发光的小鲤鱼,坠在天平的底座上。
此时,他伸手在天平一边放了面小镜子,一边放一边说:“你们几个要抵押记忆的一起听吧,我就说这一遍。”
那面镜子落在天平上,天平纹丝不动。
“心里想着要抵押的那段记忆,看着这面镜子里的自己,等天平稳定下来就可以看到数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