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芝麻糊!
沈亭州以残影之姿,快速消失在周子探和贺延庭面前。
芝麻糊果然糊了,不过只是有一点点糊,主要是周子探长着狗鼻子,一点味道他都能闻到。
沈亭州把芝麻糊盛出来,问他俩,“你们吃吗?很正宗的芝麻糊。”
他的芝麻糊不是买的,是管家给的,口感很细腻,香味醇厚浓郁。
贺延庭探头进来,“要喝。”
周子探也说,“要喝。”
沈亭州只煮了一份,他把这份稍糊的芝麻糊自己喝了,重新给他俩煮了两份。
贺延庭现在是小孩子的口味,沈亭州给他加了一点糖。
看着两颗专注喝芝麻糊的脑袋,已经淡定下来的沈医生,抱着一杯茶问,“你们怎么来了?”
周子探抬头,“沈医生,晚上我们去酒吧蹦迪吧。”
“我们?”沈亭州指指自己,又指指贺延庭跟周子探确定,“是我们仨吗?”
他们这个组合是不是有点太狂野了?人家小贺还是孩子呢。
周子探有一套自己的行为逻辑,“我姐说,想我哥喜欢我,那就要多展现自己的魅力,我想来想去,我最大的魅力好像就是打碟了。”
沈亭州表情有几秒的空白,“呃,你是不是又给你姐介绍对象了?”
周子探惊讶,“你怎么知道?”
沈亭州扶了一下额,“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以后别给她介绍对象了,她不喜欢。”
周子探有些难过,“啊,不喜欢吗?”
沈亭州郑重点头,“对,不喜欢!”
周子探失落道:“好吧。晚上一块去看我打碟吧沈医生,你也放松放松,整天闷在家里多没意思。”
如果是一天前,沈亭州肯定是不会去的,但现在确实需要发泄一下。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绝对场域,周子探的场域就是酒吧。
来到这里,周子探的气场都变了,沈亭州拉着贺延庭跟在他身后。
镭射灯扫在周子探脸上,让他有种平时没有的沉稳与魄力。
“沈医生。”周子探侧头在沈亭州耳旁说,“你跟我哥在这里等一下,我去二楼见见他们的老板。”
沈亭州点头。
周子探走后,贺延庭不满地拉了拉沈亭州。
沈亭州带他去了前面的吧台,找了一个显眼,周子探能看见的地方,打开了手里的蛋糕,推给贺延庭,“吃吧。”
贺延庭拿着叉子吃了起来。
吧台内调酒的小哥看到后笑了一下,走过来问沈亭州要不要来一杯酒。
沈亭州婉拒了,上次在这里喝酒的阴影还在。
小哥也没多问,擦着酒杯又离开了。
音乐突然静下来,舞池里热舞的人看向DJ台。
台上的人敲下几个激昂的音符,用故意压低的声音对着麦说,“接下来欢迎我们的DJ,doctor粉,粉爷!”
酒吧熟客们吹口哨致意,不明所以的新客人也跟着挥动手臂。
沈亭州跟着朝DJ台上看去,还拍了拍贺延庭的肩,毕竟小周是要把魅力展现给他哥看。
周子探脱了外套和卫衣,里面只穿着一件无袖背心,脖子上挂着黑色耳机,从二楼的楼梯翻身跳到DJ台。
看到他一头黑发,认头发不认人的熟客以为是盗版,唱衰让他滚下去。
周子探走到打碟机前,冲人群比了一个中指。
沈亭州下意识捂住贺延庭的眼睛,等周子探不再比划了,沈亭州放开贺延庭。
周子探戴上黑色耳机,简单调了几个开场音,对灯光师比了一个常用的手势。
舞台上的灯光一下子绚烂起来,大灯旋转着扫过舞池。
周子探熟练操作着打碟机,冷色调的霓虹灯光打到他身上,沈亭州在他胳膊上看到紧实又漂亮的线条。
小周竟然有肌肉!
沈亭州不懂打碟,但明显感觉音乐的节奏强了,既躁动又抓耳,他也跟着旋律动了几下肩。
舞池里的人根据曲风认出了周子探,有人尖叫喊他的名字。
周子探再次比了一个中指过去,眉眼有种难驯的桀骜与野性,引得大家纷纷叫他的名字,但周子探没再搭理他们,专注于自己的节奏,偶尔朝沈亭州他们瞟去一眼。
不得不说,舞台上的周子探确实是很有魅力。
沈亭州指了指耳朵,表示自己在认真听。
周子探笑了一下,竟然切换了一首儿歌给沈亭州。
强节奏的音律跟儿歌来回切换,再加上一些奇特的采样,混合在一起古怪,但又动感十足。
二楼一个留着半长头发的人说,“这个DJ很有灵气。”
身旁的虞居容看着张扬恣意的周子探,嘴角翘了一下,没说话。
在台上玩了半个多小时,周子探摘了耳机下来了。
沈亭州耳膜都要被轰炸破了,周子探带着他们进了一间包厢。
周子探期待地望过来,没了舞台上的桀骜,“我今晚表现怎么样?”
虽然沈亭州不是很懂,但感觉很厉害,“很好听,我看好多人给你欢呼。”
得到沈亭州夸奖,周子探的虚荣心得到了大大的满足,笑着望向贺延庭。
贺延庭仍旧看他不顺眼,把头偏了过去。
周子探像个戳破的气球,“那个姓江的做什么你都喜欢,我做什么你都不喜欢。”
贺延庭没失忆前就看不起他打碟,觉得他不务正业,没想到失忆了还是看不起。
听到他说江寄,贺延庭扭过头,直白道:“他好,你不好!”
周子探气不过,“我不好我带你出来玩,给你买好吃的,他给你做什么了?”
贺延庭高贵冷艳道:“不用你买。”
想了一下,他补了一句,“要沈医生买。”
见他们又要吵起来,沈亭州赶紧出面阻止,正巧酒吧老板过来找周子探。
周子探狠狠看了一眼贺延庭,怒而离开了。
人走后,沈亭州教育贺延庭,“他是弟弟,你不能总欺负他。”
贺延庭坚持,“他不好。”
沈亭州剥了一个砂糖橘给他,“但他对你很好。”
贺延庭吃着橘子不再反驳沈亭州。
沈亭州跟贺延庭坐在偌大的包厢里,一块看猫和老鼠,一个多小时过去了,周子探都没回来。
沈亭州正想给他打电话,许殉的电话来了。
看到这个名字,沈亭州心率又开始不正常了,犹豫着要不要接,看不了动画片的贺延庭摸了一下手机,帮沈亭州接通了。
沈亭州:!!!
包厢的隔音虽然好,但许殉还是听到了嘈杂的音乐声,问沈亭州,“你在哪儿?”
沈亭州支吾了一下,“我在外面。”
许殉皱眉,“酒吧?”
沈亭州没否认,“这次我没喝酒。”
“还是上次那个?”
“嗯。”
许殉没有说多什么,聊了几句,沈亭州把电话挂了。
贺延庭一直盯着沈亭州,见他发呆忍不住提醒,“猫和老鼠。”
沈亭州回神,重新打开猫和老鼠的视频。
贺延庭突然说,“你脸好红。”
沈亭州摸了一下发烫的脸,“没有吧……”
他刚想解释是这里太热,贺延庭已经转头认真在看汤姆猫了,沈亭州只好把话咽回去。
沈亭州问,“还吃水果吗?”
贺延庭望过来,眼巴巴说,“要吃糖。”
沈亭州:“糖吃多了坏牙。”
贺延庭:“让它坏吧,没事。”
沈亭州笑了,给贺延庭剥了一块糖。
又等了半个多小时,周子探才臭着一张脸回来。
看着周子探破了一个小口的嘴角,沈亭州问,“你嘴怎么了?”
周子探表情有一瞬的嫌恶,抽出面巾纸擦了一下,避开沈亭州的视线,“没什么。”
沈亭州起身,“我们回去吧,你哥也困了。”
看了一眼盯着手机不停揉眼的贺延庭,周子探目光恍惚,“沈医生,性是不是通向爱的渠道?他是因为跟江寄做了,才这么喜欢江寄的?”
沈亭州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谁跟你说的这些话?”
周子探表情有些不自在,“谁说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我哥跟其他人做了,他是不是就能忘记江寄?”
沈亭州闻言,整个后脊背都发麻,立刻说,“你别胡来!”
就周子探那个脑回路,他能干出什么事,沈亭州都不足为奇。
周子探眼睛闪烁,“……我没有。”
“不管谁给你出的主意,谁跟你说了什么!”沈亭州再次强调了一遍,“你!别!胡!来!”
周子探纠结良久,最后闷闷地说,“好吧。”
看周子探一脸失落,沈亭州大惊。
原来小周真的往这方面动过脑筋,谁,到底是谁,给他出了这么馊的主意!
如果有一天贺延庭清醒了,知道周子探干的事,他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沈亭州带着变单纯的小贺走在前面,周子探跟在后面。
刚走出酒吧,许殉的电话又打了过来,“我快要到了你现在的酒吧”
沈亭州心里一慌,四下看去,寻找许殉的身影。
那边许殉的继续说,“你收拾一下就出来吧。”
沈亭州:“我……”
许殉:“如果现在不方便,那我在外面等你。”
听着这番体贴的话,沈亭州说不出一个“不”字。
沈亭州挂了电话,对周子探说,“你带你哥先回去吧,我有朋友一会儿过来。”
周子探没有多问,“那我们走了。”
沈亭州嘱咐,“到家后给我打个电话。”
周子探应了一声,领着贺延庭离开了。
沈亭州第一次因为要见许殉这么忐忑,心里七上八下地跳着。
他摁了好几次胸口,都不能阻止这种慌乱不安的感觉。
沈亭州正做深呼吸时,一条胳膊从身后搭了过来,还伴着酒气跟烟味。
这绝对不可能是许殉,沈亭州下意识避开,扭头就看到一个醉醺醺的男人,身后还跟着两个同伴。
男人伸手摸沈亭州的脸,嘴上调笑,“男的,还是女的,长这么漂亮?”
两个同伴笑了起来。
傅怀斐还有可能被认成女孩,沈亭州从长相到气质,再到穿着,没有散发一点女性的特质。
他皱眉躲开,开口刚要说什么,前面走过来的人让他微微一愣。
醉酒的男人兴致更高了,“还挺辣,你……”
他话还没说完,就见沈亭州眼睛睁大了一些,紧接着头皮一紧,男人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脑袋就被摁到了墙上,顿时头晕目眩,耳朵嗡鸣不止。
许殉松开瘫软的男人,一拳撂倒男人的其中一个同伴,另一个吓得跑进酒吧叫人。
怕事情闹大,沈亭州拽上许殉就跑。
一路跑进对面的巷子,拐进另一条街,寒风从口鼻灌进胸腔,沈亭州喘息个不停,脚步慢了下来。
许殉反手攥住他,将他拉进一个黑暗的小巷。
沈亭州靠着墙喘息,等缓过这口气才发现许殉离他很近。
对方气息倒是平稳,只是喷洒出来的呼吸很热,眼里的阴影也深重,莫名让沈亭州感到危险。
他忍不住推了一下许殉,手却被对方捉住。
许殉靠近沈亭州,垂下的眼睛专注地落在沈亭州身上,鼻尖挨着沈亭州的鼻尖,似蹭非蹭。
“你把眼睛闭上。”许殉轻轻蹭了一下沈亭州,低声说,“我想吻你。”
沈亭州呼吸停滞。
许殉的声音在逼仄黑暗的巷子里,清晰至极。
沈亭州僵硬地靠在墙上,心脏跳动的力度震得胸口发麻, 那种麻意一直蔓延到他的指尖。
许殉就像一个布下天罗地网的猎人,他没有催促沈亭州,额头抵着沈亭州的眉心, 极度耐心地等待着。
他垂眸看着沈亭州不停扇动的眼睫, 像一只无处停靠的蝴蝶,慌乱地飞了一圈之后, 最后慢慢地垂落, 停歇在眼睑上。
沈亭州把眼睛闭上了,心脏轰隆隆跳动着。
忽然一个柔软的触感, 轻轻地落在他的眼皮, 湿润而温柔。
沈亭州心里一软,慢慢地睁开眼。
许殉似乎一直在等他这个反应, 在沈亭州睁眼那瞬, 他猛地扣住沈亭州的后脑勺, 吻上沈亭州的唇。
沈亭州鼻腔全是许殉的气息, 嘴唇被对方用力吮吸。
感觉自己唇瓣被什么顶开了,沈亭州神经一蛰, 无意识抓了一下身后的墙。
许殉放开他, 将脑袋埋进沈亭州脖颈, 轻轻呼吸着。
沈亭州全身紧绷着, 动也不敢动。
许殉抱住他, 声音黏腻, “你怎么才喜欢我,我都等你很久了。”
听着许殉近似乎委屈的话, 沈亭州一愣。
许殉抬起头,沈亭州这才看清了他眼底的脉脉温情,柔软的地方又塌陷一大块,沈亭州情不自禁地抬手,摸了摸许殉的脸。
这次许殉再吻过来,沈亭州没了先前的僵硬,轻轻地把眼睛闭上。
他确实是喜欢眼前这个人的。
沈亭州没谈过恋爱,第一次对人产生情愫,多少有点手足无措。
直到回到家,脸上热度还没有完全消散。
周子探把贺延庭送回家后,给沈亭州发了一条短信,过了一个多小时,沈亭州才有心情回复他。
洗完澡,沈亭州躺在床上的时候,忍不住想起许殉在巷子说过的话。
“你怎么才喜欢我,我都等你很久了。”
许殉这话的意思是很早之前就喜欢他了?
什么时候喜欢的,他怎么一点感觉也没有?
沈亭州努力回想了一下,顶多就是想到前段时间许殉开始往他身上蹭,比如喜欢躺在他膝盖上,喜欢枕着他的肩。
大概是睡前想许殉想太多了,晚上沈亭州又做了很多有关许殉的梦。
梦里许殉又从电视机里爬出来,说要带他去约会,还要他也钻进电视机。
沈亭州钻啊钻啊,钻到一半的时候卡到电视里面,许殉说要惩罚他,然后把猫们都抱走了……
第二个是他跟许殉躺在沙滩上,惬意地晒着太阳,突然头顶出现一个硕大的猫脸。
那只巨大的猫看着他们,开口道:“我现在长大了,我可以养你们了。”
沈亭州定睛一看,居然是小银渐层!
然后小银渐层开始大把大把给他们撒猫条、小鱼干,还说,“虽然你们经常不给我吃,但我是好猫,我给你们多多的。”
沈亭州跟许殉抱着比他俩都要高的巨无霸猫条,愣愣对视。
第三个梦是真实发生过的。
那天,天气阴沉沉的,刚复健回来的许殉脸色也阴郁。
沈亭州进去给他做检查时,他坐在窗边,神色漠然地望着天际压下来的黑云。
那个时候许殉已经不对沈亭州毒舌了,但也没有搭理走进来的他。
每到阴天,许殉的腿就会难受,沈亭州走到他身旁问,“要热敷吗?”
许殉没有理他,仍旧看着外面的天色,沈亭州没再多话,给他检查完就出去了。
下楼就见管家从厨房捧着生日蛋糕出来,笑着对他说,“沈医生,中午留下来吃饭吧,今天少爷生日。”
沈亭州刚要拒绝,管家又说,“留下来吧,去年他生日还很热闹,今年就剩下我们两个人。”
沈亭州心里一拧,到嘴边的话又咽回去了。
虽然多加了一个人为许殉庆生,但依旧没有让气氛热闹起来。
三人沉默地吃了一顿庆生饭,许殉连蛋糕都没切。
因为下起雨,许殉下午的复健计划暂且搁置,沈亭州打着伞推许殉去出去透气。
他将许殉推到前院的草坪旁,看着在雨水冲刷下,仍旧冒出头的新芽,许殉平静道:“怎么,你也要给我讲一些鸡汤?”
沈亭州没说话,只是拉起他的手,伸到伞外。
雨水啪嗒一声,滴落在许殉的掌心,他皱了一下眉,抬头去看沈亭州。
沈亭州说,“送你一滴雨。”
许殉面无表情,“我记得我给你开的工资不低吧?”
沈亭州忽然一笑,“那送你一片雨。”
他拿着伞后退两步,让被风吹斜的雨线浇到许殉身上。
许殉头发被打湿,软趴趴垂在俊朗的眉眼,扯动嘴角说了两个字,“幼稚!”
“许先生。”沈亭州面容正经起来,“作为医生我要告诉你,只要坚持,一切都有希望,作为沈亭州我要告诉你,明年我不敢再来这一出,因为你会站起来打我。”
许殉隔着雨幕看向沈亭州。
在乌沉沉的天里,那双眼睛漆黑明亮,他撑着伞走过来,重新为许殉挡住落下的雨。
许殉眼睫动了一下,在沈亭州走近后,他扣住了对方的手。
沈亭州不解地看过来,许殉在他脸上很轻地拍了一下,动作有点像调戏,但他却说,“不用一年后,我现在也能打你。”
沈亭州似乎无语了两秒,“……许先生,有没有人跟你说过,打人不打脸?”
许殉抽回自己的手,“那有没有跟你说过,别欺负瘸子?”
沈亭州理亏,默默地推着许殉回去了。
在梦里,那天许殉站起来,然后追了沈亭州两条街要打他。
沈亭州吓得朝前狂跑,跑进一个漆黑的小巷,然后被许殉摁住,对方变得黏糊起来,低声说——
“你把眼睛闭上,我想吻你。”
隔天醒来,沈亭州感觉比跑了马拉松还要累。
其他两个梦还好,沈亭州最受不了第二个,小银渐层变成巨猫还给他们扔猫条。
不过转念一想,深深居然不嫌他俩是累赘,还愿意反哺他跟许殉,谁听了不说一句仙品猫?
吃过早饭,许殉打来电话问他过来不过来,说家里的猫想他了。
以前许殉也经常说这种话,但自从发生昨晚的事,沈亭州再听他这么说,竟然有一种调情的错觉。
沈亭州怀疑自己是污者见污,心里藏着小猫腻,所以看什么都不正常。
开车到了许殉家,管家正在前院打理花草,沈亭州莫名心虚。
许殉从别墅走出来,当着管家的面,坦然地牵过沈亭州的手。
沈亭州本来还想跟管家打招呼,许殉这样一弄,他脸上不由一热,双腿发虚地跟许殉进了别墅。
管家看着他俩的背影,笑了一下,然后将两个枝杈绑到一起。
进了客厅,沈亭州往回抽了抽自己的手,“我觉得人前,还是要注意一点。”
许殉不以为意,坦荡道:“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为什么要注意?”
沈亭州给他的直球弄得有点无措,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看到沙发上舔毛的深深后,心里那点别扭立刻烟消云散。
这是愿意在梦里养活他们,把自己的猫条跟鱼干分享的天使猫。
沈亭州星星眼地掏出一根猫条,原本悠然自得的银渐层立刻睁开眼睛。
在沈亭州撕开猫条那刻,橘猫拖着一身肥肉,脚下好像踩着风火轮似的,奔到沈亭州脚边,狸花猫也迅速过来。
被三只猫围住的沈亭州,幸福地挨个喂猫,喂完挨个撸。
等猫瘾终于过去,沈亭州才发现还有一只……不是,身旁还有一个人。
沈亭州僵着脖子一寸寸侧头,就看到一张平和安静的脸。
许殉微笑,“没事,你撸吧。”
沈亭州隐约感到不妙,“我……”
许殉抱起橘猫放到沈亭州怀里,语气体贴,“这些猫本来就是因为你喜欢才养的,看到你开心,我也感到开心。”
沈亭州抱着胖橘,感受着许殉那份沉甸甸的心意,只觉得世上没人比许殉更通情达理、善解人意,一颗心扑通扑通地跳。
“沈医生。”管家端着托盘走过来,“喝茶吧。”
沈亭州扑通的心立刻不扑通了,赶忙接过来,“谢谢。”
看到碧绿的茶水,沈亭州觉得有一点不对劲,默默看了一眼管家。
管家微笑,“还是绿茶。”
沈亭州喝了一口,余光瞥向管家,等人拿着托盘走了,心里那股异样还是没消失。
想起往日种种,一个猜测慢慢浮现。
沈亭州小心地望向许殉,“管家说的绿茶是不是……”
不等他说完,许殉捂住他的嘴。
沈亭州:……
看着沈亭州望过来的明润眼眸,许殉低头一下一下啄着,沈亭州大脑顿时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了了。
几分钟后,撸猫的沈亭州突然反应过来,刚才许殉该不会用了美男计吧……
沈亭州用余光再次瞥向许殉。
许殉很敏锐,抬手捂住了沈亭州的眼睛,再次亲了过来。
沈亭州不得不倒在他的美男计下,毕竟他可怕得很,一言不合就亲人,牡丹小沈哪里顶得住?
亲完人,许殉还会把眼睫一垂,轻声说,“我都跟你养了三只猫,你还要计较那么多吗?”
沈亭州:不计较,不计较,计较不了一点!
远方传来管家的感叹声,“快开春吧,我种的野菜也能长出来了。”
沈亭州:……
许殉又将狸花猫抱给沈亭州,沉甸甸的爱+1,他再次说,“我跟你都有三只猫了,我还能有什么坏心思?”
管家:“挖野菜。”
沈亭州:……
许殉沉默良久,然后拉起沈亭州,“我们出去转一圈吧。”
沈亭州点了一下头,“好。”
管家悠悠道:“别钻小树林。”
看到许殉发黑的脸,不知道为什么沈亭州突然有些想笑,直到许殉幽怨望过来,“我都跟你有三只猫了……”
沈亭州赶紧绷直嘴角:知道了知道了,不笑就是了。
沈亭州没跟许殉钻小树林,围着小区转了几圈,一直逛到管家打电话叫他们回去吃饭。
以前沈亭州觉得谈恋爱是一件很无聊的事,现在发现还是挺有意思的。
晚上回去后,沈亭州又在口袋里掏出了许殉给他的纸条。
沈亭州回信时,门铃响了,他起身去开门。
周子探带着一个跟江寄有七分相像的人,他把人往沈亭州面前一推,“沈医生,像不像,像不像?”
男人听到这话也不意外,显然是跟周子探达成了某种交易。
沈亭州太阳穴一突,“什么意思?”
周子探兴奋道:“这是给我哥找的,有了这个新的,没多久他就会忘记那个旧的,你觉得怎么样?”
沈亭州真是两眼一黑,好一会儿没说话。
周子探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变得小心起来,“怎么了,不好吗?”
沈亭州疲倦道:“小周,替身梗早就不流行了。”
“我没让他做替身,这只是一个过渡。”周子探有理有据,“都说忘记旧恋的方法就是展开新的恋情,先让我哥跟这个很像江寄的谈一谈,然后再逐渐找一个有一点像,最后就可以找不像的。”
搁这儿做脱敏治疗呢!
沈亭州扶住门框,沉沉一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