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错清冷仙君剧本的我—— by何所往

作者:何所往  录入:05-02

他短暂愣了一瞬,便听肃烊懒漫开口,含着些许笑意,“当初有个女人为我生下一个孩子,我在那孩子身上种下一只魔蛊,本想待魔蛊成熟之后拿来修炼,没想到那女人带着孩子跑了。”
郁逞眼眸微微睁大,呼吸也慢下来。
“想来,你就是那个孩子?”
肃烊大笑了两声,饶有兴致地将郁逞甩在地上,“不愧是我的血脉,亲手把生父推入炼魂谷,你的本事不小,魔蛊也被你饲喂得成熟了,为父真是生了个好孩子啊。”
郁逞厌恶至极地自他脸上挪开眼,他早有猜测自己的生父是个魔修,只是没想到会是肃烊。
如果早知道,他会让肃烊死得更惨。
“郁逞,别再与他废话。”纪怜洲伸手将他扶起,“当务之急是怎么将他除掉。”
郁逞自然是知道办法的,只是这办法,不到万不得已不能用。
良久,他抿了抿唇,低声道,
“既然阿栩想要飞升,那我便替他完成这件未竟之事。”
纪怜洲攥着剑的手陡然一顿,转头看向他,“什么意思?”
“如果我死了,阿栩便再也没有孽债。自然是用这身不值钱的血肉,送阿栩飞升。”郁逞平静开口,用长剑割破自己的手腕,他已经想好一切,“我身上有一只魔蛊,用我浑身的血饲喂这只魔蛊,说不定可有一战之力,只是此战过后,我会和魔蛊一起魂飞魄散。”
纪怜洲不可置信地望向他,猛然伸手将他按倒在地,“你疯了?”
郁逞漠然答他,显然已经下定决心,“我没疯。”
阿栩想要的,就算是天上的星星他也一定要摘下来。
一条烂命而已,他这条命本就是阿栩救下来的,如今只是到了该偿还的时候。
“阿栩的信真是白让你看了!”纪怜洲咬牙看向他,强忍住想给他一剑的冲动,“什么孽债,你自己说过的话都忘了?你说阿栩曾与你许下承诺,待你及冠之后,会跟你成亲,这就是阿栩信中所说的未竟之事!”
郁逞倏然怔住,耳边嘈杂的声音尽数消失,只剩一道贯穿脑海的嗡鸣。
他有些不敢相信,颤抖而语无伦次地问,“可、可阿栩不是不记得此事了?”
纪怜洲说过的,说阿栩根本不会记得像他这样不重要的人,连他的人都忘记,又怎会记得那句承诺。
“他怎么可能会忘?”纪怜洲恨铁不成钢地将他拽到身后,避开了肃烊的魔气,又痛心疾首道,“阿栩记性是差些,眼光是烂些,性格是怪了些,但他不是傻子,这样重要的事怎么会忘?世上没人逼得了他,跟你成亲,是因为他早已钟情你多年!”
郁逞浑身颤抖,脑海内尽皆是纪怜洲落在耳畔的话语。
阿栩早已钟情他多年?
可为什么他看不出来,阿栩真的早就喜欢他?
忽然间,他猛然想起什么来,颤着指探向胸口,那里搁着一个小小的丹药瓶,是楚栩云先前安慰他时给他的,里面装的是他最爱吃的桑果糖。
一刹那,心口仿佛飞出了一只翩然蝴蝶,蝶翅扇动的微风让郁逞险些落下眼泪。
他在太清宗时无人在意,后又犯了错被赶走,与楚栩云加起来相处的时间少之又少,他自认比不得朝夕相处的李焚鹤,比不得自幼同行的纪怜洲,甚至比不得那条处处缠人的妖龙。
他以为像他这样不重要的人,根本不会被楚栩云记住。
他以为当初的约定或许只是楚栩云一时善意的谎言。
回元丹的药瓶里不是丹药,而是太清仙宗山下果脯铺子里的桑果糖,平日几乎没有人买,只有他最爱吃,为何恰巧楚栩云送给了他最喜欢的糖?
下定决心要把楚栩云掳回魔宫那天,就连他自己也没想到一切可以这么轻松,从没想过,为何恰巧楚栩云走神失察,被他用一根缚仙红绳轻而易举地绑回了魔宫?
藏在桌下的画像不是李焚鹤也不是纪怜洲,上面画的是谁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恰巧那是他画的,是十三岁那年他立在窗外,用指尖偷偷描摹楚栩云的眉眼,画在画纸上抱着日夜入睡的画像。
那么多的巧合,那么多蛛丝马迹,全被心中名为自卑的巨石压下。
不敢想,不敢深思,唯恐猜错,万劫不复。
——“怜洲,我只说最后一次。”
——“我自愿留下。”
——“待你及冠之后,若还属意于我。”
——“回来找我,我跟你成亲。”
怎么没能早点发现,怎么会这么蠢。
楚栩云早就给过答案,
他说他是自愿留下。
从一开始楚栩云就不是被他掳走,而是满心欢喜,专程来跟他成亲的。
“我不能死……”郁逞回过神来,蹒跚着起身,拾起地上的剑,虎口早已不知何时被魔气震裂,他已经握不稳剑了,仍强逼自己攥紧剑柄,喃喃自语,“我还不能死……”
纪怜洲见他终于明白,长长地舒出一口气,“你当然不能死,阿栩一定还在等你回去。”
郁逞现在只觉得纪怜洲的每一个字都无比动听,从前他怎么没有发觉纪怜洲如此人品高尚,善解人意?
“你们叙旧完了,可否让我多说一句。”肃烊好整以暇地看着郁逞,淡声道,“还是尽快把魔蛊召出来吧,我实在要等烦了,没有魔蛊,再来十个剑仙也打不过我的。”
肃烊果然是在等待他催动魔蛊,郁逞从一开始便发现肃烊迟迟不对自己下死手,必定是在等待他体内那只已经成熟的魔蛊,想要把魔蛊吞吃入腹修为更上一层楼,不过郁逞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他怎么能死呢?
他必须回去问清楚,阿栩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他。
见他无动于衷,肃烊叹了口气,颇为为难似的道,“我只告诫你最后一句,你如果再不召出魔蛊,我下一道魔气将会让你粉身碎骨,魂飞魄散,你自己掂量清楚。”
随着他话音脱口,天地间倏忽蒙上一层厚重雷云,紧随其后便是狂风暴雨,风雨经掠之地无不一片黑暗。
郁逞心头一紧,知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可偏偏这时候他绝不能死。
眼下只能和纪怜洲联手以命相搏,是死是生在此一举。
“死脑筋。”
等了半晌,肃烊失去兴致,冷嗤一声,“那你就去死吧。”
手心的剑倏然被魔气缠绕,郁逞僵硬地立在原地,发现脚下不知何时也被魔气缠住动弹不得,竟然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道杀意十足的魔气朝自己袭来。
他心如死灰地闭上眼,分明才刚刚得知真相,竟然就这么死了,黄泉之下他都饶不了自己。
许久过去,魂魄撕裂的彻骨痛楚并未传来,似乎有光照耀下来,眼前一片温柔的嫩红。
郁逞困惑地睁开眼。
天地风雨皆去,云光大开。
他的面前,是一柄剑,将所有魔气尽数震散。
剑尖渐次渡上一层凛冽寒意,郁逞怔滞片刻,瞳孔倏然放大,沿着那幽蓝的剑身一寸寸朝上看去,对上了一道饱含怒气的眼眸。
衣诀纷飞,眉间含雪,仿若天界流落凡间的谪仙。
在他脚下,郁逞浑身血污,狼狈不堪,好似七年前他们在魔域初遇的那一幕重现。
“阿栩。”
郁逞恍惚了一瞬,踉跄着起身,几乎以为自己是死前的幻觉。
直到触碰到楚栩云的衣角,他才惊觉眼前人真实存在。
阿栩来了,阿栩竟然真的来了。
他至少可以告诉阿栩,阿栩的心意他全都明白了。
可对上楚栩云愤怒的目光,那眼神让郁逞喉咙里的话顿然噎住。
是啊,阿栩定然会生气他不告而别却来自寻死路,都是他的错,他不该这么晚才醒悟,他才是真正蠢透了的那个人。
郁逞眼眶红透,他张了张口,想要解释,“阿栩,我……”
还未说完,便被冷声打断。
“早上出门前,为何没有留饭?”
楚栩云抿紧唇,直勾勾盯着他,无比愤慨地指指点点起来,“你知不知道太清宗的饭有多么难吃?”
郁逞去参加宗门大比这七天,足足七天呐,他七天都没吃过一顿好饭,梦里都在想着郁逞的美餐流口水,就等今天早起能吃到。
结果大餐竟和郁逞一起不翼而飞,叫他一通好找,好不容易看到天有异象才找过来。
郁逞太坏了,以前每天早上都会给他做的,成亲之后就偷懒了,坏人!
“我要吃饭!”
郁逞:……
对不起,阿栩,这次我真的忘了。
能不能先看一眼对面那个邪仙,我们在打架,可能会死那种。

第35章 赢不了
“阿栩!”纪怜洲挡下一道魔气, 回过头来,眉头紧蹙道,“你怎么来了, 这魔头很强,以我和郁逞二人之力无法除掉, 你可以么?”
他担忧地看着楚栩云,虽然纪怜洲从小就知道阿栩很强, 可多年分隔两地, 未曾交手,他也不清楚阿栩如今真正的实力。
如果他们三人合力也不能将这魔头除去, 恐怕天下会彻底沦为这魔头的囊中之物。
闻言,楚栩云缓缓抬起眼,望向那幽深树影下被重重魔雾所笼罩的男人。
方才那天地异象大抵就是因此人而生,寻常魔修必然不可能引发异象,唯有已经修炼大成的邪仙可以如此。
邪仙……
他还没有打过这样厉害的魔修, 也不知能不能打过。更何况他的无言道刚破不久,此时修为定然大不如前。
楚栩云谨慎地举起剑,将郁逞护在身后,“我也不知, 只能尽力而为。”
听到他的话, 纪怜洲和郁逞的神色皆是一变。
连楚栩云都没有把握, 看来他们今日必是一场恶战。
郁逞强撑着站直身子, 将千劫尽递进了楚栩云的手心,抿了抿唇, 低声道, “物归原主。”
他本还有更多的话想说,可现在不是最好的时机, 如果能活下来,他一定一口气全部告诉给阿栩。
如果活不下来,那就是他自己活该。
楚栩云接过千劫尽,没有察觉到郁逞欲言又止的神色,专注地打量着对面的邪仙。
“又来一位。”肃烊散漫地打了个哈欠,丝毫没有把楚栩云放在眼中,甚至开始觉得无聊起来,“你们可否把最厉害的修士请过来,我也好尽一尽兴。”
楚栩云紧紧盯着他,没有出声,脚下微动摆出迎战之姿。
没得到回应,肃烊眉头稍压几分,垂眸冷然地望向离他不远处的楚栩云。
身形这样瘦,胆量还这样小,一句话就吓得他连话都不敢说了,想来也不是什么厉害角色。
也罢,既然那小混账执意不肯放出魔蛊,那就只好杀鸡儆猴,让他看看不听劝告的下场。
就从这胆小如鼠的小子开始吧。
肃烊缓缓起身,自后腰处拔出一把沾满血迹的大刀,足尖轻点,他的身影瞬间从城楼落在地面,竟在一刹间已离楚栩云只有五步之遥。
“阿栩,危险!”纪怜洲瞳孔疾缩,想要上前来帮忙,脚下竟然也被魔气所困,无法挣脱。
这邪仙的修为已经深不可测,绝非阿栩能够抵挡的,除非是真正的仙人在此,否则就算是阿栩也无力回天。
郁逞也清楚这一点,刚要挡在楚栩云身前,“阿栩,我身上有一道魔蛊,兴许可以除掉肃烊……”
他还没说完,却听到一道淡极了的冰冷声线。
“别过来。”
浑身的血瞬间凝固了,郁逞怔然地望着楚栩云,竟有一刻觉得楚栩云仿佛变了个人般,身上的气势大不相同。
他从未真正见过楚栩云除魔,先前他体内有魔蛊,因此宗门为避嫌不会让他参与除魔任务。
他不知道楚栩云究竟是怎样杀掉那些魔修,也不知道原来楚栩云除魔时会是如此冷静严肃。
或许,他可以相信阿栩?
肃烊自然也听到了楚栩云的话,他居高临下地冷眼望着楚栩云,自唇缝里挤出一点点讥讽的笑意,“狂妄的蠢货。”
这种货色竟也配让他亲自动手,搁在当年,怕是连他的手下魔将都打不过。
话音落下,肃烊执着大刀以闪电雷霆之速朝楚栩云的脖颈砍去。
这样细瘦的脖颈,就像掐断树梢新长出来的枝丫一般,轻而易举便会断做两截,而后喷涌出滚烫的鲜血。
他隐隐兴奋起来,已经迫不及待看到楚栩云尸首分离的场面。
“阿栩!!”纪怜洲撕心裂肺地喊了一声。
郁逞的呼吸也在这一瞬停滞。
然而,仅一息之间,肃烊脸上的笑意顿然僵硬。
他沿着大刀望去,面前神色冷冽的年轻修士,竟只轻轻抬剑,便轻松挡下了他的长刀。
这怎么可能?
肃烊错愕地看向楚栩云,手下力道加重,可对方的剑竟分毫未动,仿佛定在了半空般。
他方才那一刀的确只用了一成之力,可现在,他用了八成!
此间修士绝不可能有任何人能挡下!
肃烊难以置信地抬起眼,望向对面的楚栩云,而楚栩云的眼底却掠过一丝困惑,仿佛在说,
就这样?
他还以为接下这刀可能会死呢。
霎时间,不只肃烊毛骨悚然地呆滞在原地,就连郁逞和纪怜洲也愣在当场。
阿栩……你……
你不会已经成仙了吧??
“你到底是谁?”肃烊毫不犹豫地闪身后撤到安全的角落,寒毛卓竖,惊魂未定地死死盯着楚栩云,“你叫什么名字,哪个宗门的,为何我从前没有见过你?”
不可能,修真界绝对没有这样的怪物存在,他成为魔尊之后根本没有见到哪个宗门有这样的修士还籍籍无名。
楚栩云干脆利落地甩了下剑,诚实开口,“太清宗,楚栩云。”
原来打架之前报名字的感觉是这样的,感觉自己好厉害呀,以前打架的时候都只能用眼神干瞪着对方。
楚栩云在心中小小满足了一下。
“你是太清宗的?”肃烊眼眸微睁,显然是知道太清宗,“我认得你们宗门之人,楚峥你可识得?”
话音落下,楚栩云短暂怔了片刻,轻声道,“是我兄长。”
他没有见过这位兄长,出生时,兄长便已被魔修杀死了,听街坊们说兄长死得很可怜,连尸体都拼凑不全。
听到他的话,肃烊明白了一切,大笑了两声,随后猛地扯开胸前的衣襟,心口处赫然有一道拳头大的可怖伤疤,“原来是楚峥的弟弟,那就怪不得了,你们楚家人个个都是怪物,这道疤便是楚峥当年给我留下的。”
楚栩云眉宇稍压,隐隐察觉到肃烊话中的意思。
果不其然,肃烊脸色陡然沉下,狞笑着开口,“不过他实在倒霉些,不仅没能杀了我,还被我打得四分五裂,死无全尸,你也是一样的下场!”
兄长就是被他杀的。
楚栩云脑海里有一根弦忽地断了。
他想起阿娘每次提及兄长红透的眼睛哽咽的声音,想起阿爹听到他要去修炼时愤怒而悲痛的神情。
兄长的死是他们一家永久的痛苦,二十几年来一直像阴霾一般笼罩在爹娘的头顶。
他是迟钝了些,可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傻子。
千劫尽渐次渡上一层凛冽彻骨的寒意,楚栩云闭了闭眼,低声道,“原来是你啊。”
他声音很轻,像一道吹过耳边的微风,却莫名令肃烊头皮麻了一瞬。
肃烊眯了眯眼,他知道面前的小子不同其他修士,但他如今吸收炼魂谷数万万亡魂的煞气,早已修炼成邪仙,此间之内无有敌手。
人类再强,岂能强得过仙?不过蝼蚁与象相搏罢了。
“阿栩,我们联手定能除掉他,不要妄自行动!”纪怜洲实在担心楚栩云,虽然方才楚栩云接下肃烊一剑让他看到赢的希望,可面对邪仙,他们的胜算实在微乎其微,不能有半分的怠慢。
郁逞定定地望着楚栩云的背影,忽地起身将纪怜洲脚下魔气斩断,而后一把捂住了他的嘴,“闭嘴,别说话。”
纪怜洲:?
怎么连郁逞也如此的拎不清,那可是邪仙,阿栩一人怎么可能打得过邪仙!
楚栩云深吸了一口气,将所有声音皆屏蔽在外。
这些年修炼无言道,又因某些缘故半途而废,让他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就算没有无言道,他好像也很强。
“你们三人联手也不是我的对手,”肃烊冷笑一声,“只是可怜你爹娘,又要眼睁睁看着自己辛苦养大的好儿郎变作一团淋漓血肉。”
他话音刚落,眼前却倏然被一道强光笼罩,肃烊双眼圆睁,不可置信地看着已经近在咫尺的楚栩云的长剑。
剑光仿佛凝聚着天道雷劫般耀眼刺目,他竟然一时间没有发觉楚栩云究竟是怎么靠近自己的。
肃烊下意识自手心放出一道魔气抵挡,可下一刻,心口便插进一柄长剑,又迅速抽出。
他愕然地望着心口的血洞,抬眼看去,另一剑又紧朝自己面门袭来。
快得连剑招都看不真切,他只能依稀在剑雨中看到一对冷然如冰的眼眸,满是令人胆寒的杀意。
“郁逞,此乃骤雪剑法。”
听到楚栩云的声音,郁逞和纪怜洲皆怔愣地看去,连楚栩云的身影都捕捉不见。
这种时候,就先别教剑法了!
“你果真是怪物!”肃烊后知后觉地惶惶起来,想要调用全身的魔气将楚栩云打退,可楚栩云凌空一个转身便再次将长剑捅进了他的心口。
剑尖上覆盖的剑意是除魔最佳利器,简直如同在刃口上淬了烈火一般,每一剑都让肃烊痛不欲生,心胆俱裂。
眼前这个人绝对不是凡人,就算是真仙,也必定是太乙真仙!
赢不了,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打赢他!
此刻楚栩云在肃烊眼中仿佛一个披着人皮的恶鬼,手中的长剑也化作了索命的经幡。
要想杀了他,只有一种办法。
那就是当年他杀死楚峥的办法。
思及此处,肃烊眼神陡然凌厉起来,趁楚栩云剑尖刺来,强行用手攥住那把长剑。
可千劫尽上面附着的剑意却生生削断了他的手指,楚栩云毫不犹豫地挑起剑来,顺势把肃烊的手臂齐齐斩断。
肃烊额头冷汗如雨,想把被削断的手臂迅速再生出来,可片刻后,他却惊悚地发现手臂上的血肉竟然无法再生。
“千劫尽乃上古除魔仙剑,”楚栩云的声音如同鬼魅般在耳边淡淡响起,“附上我的剑意之后威力增加千倍,你没有办法再长出新的手臂。”
这把剑在郁逞手里可不是这样的!
肃烊脸色难看至极,他知道自己再挨上楚栩云几剑,恐怕要被削成人棍。
这些人究竟是从哪里找来这么个怪物的?
“楚栩云,”肃烊试图扰乱他的心神,以求一线生机,声音里甚至还掺杂着一丝惧意,“这里可不止我一个魔修,你为何只独独杀我?”
楚栩云看也不看他,又是一剑,在肃烊的心口无情剜动,
“因为另一个,是我夫君。”
不远处,郁逞心头猛然一跳,耳尖微微攀附上不易觉察的绯红。

第36章 这么喜欢我?
“夫君?”肃烊显然没料到楚栩云和郁逞还有这一层关系, 本想趁楚栩云被干扰时出手,反倒自己愣了一瞬。
他这便宜儿子竟是个断袖?
只这一瞬怔愣的功夫,楚栩云精准抓住时机, 长剑带着呼啸的冷风穿透了肃烊的心脏,将他死死钉在了身后的城墙上。
他口中吐出一团血, 抬眼望向楚栩云,裂开唇角笑了笑, “楚栩云, 你选错了夫君,那小子身上有魔蛊, 迟早会变成和我一样失去感情的魔物。”
楚栩云眼眸微眯,不为所动地往剑尖里镀进一道灵气。
肃烊很快便说不出话,他冷冷地看着楚栩云,眼前竟恍惚浮现了楚峥的面容,当初他杀得了楚峥, 今日就一定能杀得了楚栩云。
他任由那剑尖的灵气将自己的胸膛破开一个大洞,狞笑着伸出手攥住了楚栩云的喉咙。
“知道我是如何杀掉你兄长的么?”
楚栩云皱紧眉头,隐约察觉到一丝不对劲,可现在他已经没办法再抽剑离开, 只要再坚持半刻, 肃烊就会被千劫尽的灵气荡为尘灰。
肃烊大笑不止, “你很快就知道了。”
不远处, 郁逞察觉到对方身上魔气似乎有了些许变化,那魔气很熟悉, 他仔细回忆, 眼眸陡然睁大几分,
“阿栩, 快跑!他身上有魔蛊!”
不会有错,那是跟他身上所种下的一模一样的魔蛊,靠吸宿主的血饲喂成熟,一旦释放出来,威力足以拉着楚栩云一起同归于尽!
听到郁逞的话,楚栩云立刻抽剑出来,削去肃烊掐着他的那条手臂,刚要后退,却被肃烊像一条毒蛇般缠了上来。
他回身一剑捅在肃烊身上,对方却根本不痛不痒似的,铁了心要拉着楚栩云一起死。
郁逞不顾一切地朝楚栩云冲去,却只能看到一道滔天魔气把他们二人的身形尽数包裹住,仿佛能吸纳吞噬所有照耀下来的天光,将一切化为灰烬。
“阿栩!!”
他还没有跟阿栩坦白心声,还没有问清楚阿栩究竟从何时起喜欢他,他们刚成亲几日还没有好好享受在一起的时光,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
伴随着郁逞痛苦的声音,那滔天的魔气内倏然照射出一道强光,那强光直通云霄,霎时间天光顿开,云雾散去,就连风雨都停了下来。
郁逞怔愣地望着自魔雾里走出来的楚栩云,甚至有一刻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
饲喂成熟的魔蛊一旦催发绝无生还的可能,更何况肃烊已修成邪仙,可以说真仙以下众生平等,皆会化为一摊血水。
可阿栩……安静地站在魔雾中央,毫发无伤。
同样看呆的纪怜洲忍不住发出一道喃喃,“楚栩云,你强得有点过头了吧?”
天道,你偏爱的不要太明显。
“吓死我了。”
楚栩云自肃烊的心口拔出剑来,一路小跑着扑进了还在出神的郁逞怀里,心有余悸般蹭了蹭他的颈子,“我还以为要死了呢。”
好可怕,幸好他手更快一些。
千劫尽及时将肃烊的肉.体成功荡做了粉尘,让那魔蛊刚催发就失去了所寄生的肉.体,不然刚刚真的可能会死哎。
郁逞仍然沉浸在刚刚那一幕中,许久才反应过来,他面色复杂地拍了拍楚栩云的后背,安抚道,“没事,我在。”
虽然他好像什么忙也没帮上。
纪怜洲身上重伤累累,拄着长剑挣扎起身,无奈地笑了一声,“阿栩,依我看你离飞升成真仙已不远了。”
闻言,楚栩云从郁逞的肩头探出半个脑袋,小声说,“我没有告诉过你么,我前年就已经是真仙期啦,只是一直没有飞升去天界,云凌仙子说是因为我答应别人的事还没做到,在凡间有执念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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