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 by瑜飒飒

作者:瑜飒飒  录入:05-10

外婆嘱咐别太孤清,可是保持炽烈也太累人,热闹总会平息,爱会消散,自己不能给人提供依靠,当然就要失去对他富有期待的人。
天经地义。
已经失去了好多个月,才肯承认而已。
人怎么会越活越怂?小时候可以独坐一宿,现在却没勇气,后来林巍竟觉冷了,掏出电话想翻个人出来一起放纵放纵,猛然想起自己今天是怎么对待秦冬阳的,只怕没个管制约束会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最后还是给秦大沛打了过去,“能喝酒吗?不能我给野子打电话。”
“来!”秦大沛对朋友从来不留口德,但也从来有求必应,“基地。”
这晚根本不管白的红的还是啤的,秦大沛看出林巍情绪不对,随便他喝,自己却不放纵,只对他说,“巍子,你在外面太牛掰了,形象已经固化,千万不要跟谁露出这副模样。”
“嗯?”林巍笑得邪气横生,“什么意思?露了能怎么样?会被瞧不起啊?哥在乎吗?”
心里的人不来看他,心外的人他也不看。
“人性卑劣,”秦大沛说,“尤其爱见高高在上失脚跌落,别给他们满足。”
“你爸出事的时候,”林巍已经浅醉,“你就是这么想的吧?那干嘛还转金融呢?跟哥们一起当律师啊……”
“我是这么想。”秦大沛答得肯定,“不给任何人当笑话看。但我也不难为自己,本来就不喜欢读法。饭都得自己挣了,还不给前途做个主吗?”
“给自己做主……”林巍琢磨着这句话,而后很重很重地点头,“牛逼哥们!你牛逼!值得敬佩!”
他没有做自己的主,什么都是,无能为力地丢掉了爱情不是放弃了对方,而是背叛了自己,背叛了那个一心想要热热烈烈地活着的自己。
“还是因为浩子的事?”秦大沛问他,“你这两年变得不爽快了,到底怎么回事,能不能干干脆脆地说?”
怎么说呢?
林巍就接着笑,“想听干脆的啊?好!那我就告诉你!大沛,他沈浩澄……他是真真正正的资质上乘,我是地地道道的秉性卑劣……”
“啧!”秦大沛使劲儿皱眉,“这怎么像你刚追人家追不上的时候……不对,那时候你只是急躁,没这么悲观,到底怎么了?”
“怎么了?”林巍没醉到份儿,不肯明白地说,继续喝酒继续笑,“接受现实而已。还他妈的有什么不甘心的?都这么多年了……啥想不通?是我主动……是我向前是我退缩是我不好好对待是我拖泥带水,什么都是我,哈哈,都是我……呃,有啥过不去的……”
秦大沛就不硬问,尽情纵容他的放肆,最后也终于在他即将昏睡之际敲出了答案,“我看见他在解那小漂亮的裤腰带……呃,办公室里……完了,GAME OVER!我把他找出来问了……真OVER了……我今天他妈的还去相亲了,没相成……你弟弟倒霉,被我臭骂一顿,嘿嘿,对不起哦,对不起……”
作者有话说:
飒飒认为极速放下其实挺反人性,除非未曾真心。沈律能先一步是够强大,林巍终归也能强大起来!

这种道歉弄错了对象。
秦大沛无奈地看着翻眼倒下,再也没有力气撑起来喝酒的人,并不在意秦冬阳挨骂的事,只琢磨着那个“over”。
眼看他起高楼,眼看他楼塌了。
林巍和沈浩澄的爱情不是普通的高楼,他们盖得挺难,成品却挺漂亮,一砖一瓦都在秦大沛的眼皮底下搬运垒叠,雄伟美丽了那么多年,甚至成了做朋友的心中某种标志。
虽然后面这几年的裂痕明显到瞒不住人,眼瞅着那由青春热血浇筑成的建筑彻底坍为废墟,秦大沛也不能不感慨唏嘘。
不因为沈浩澄,他们还做不了铁哥们。
入学就是同寝,秦大沛和林巍却不对眼,谁也看不上谁。后来他转金融的时候,舍友们真不真心都多少表示一点儿惜别之意,只有林巍淡淡地说,“哪混都得混明白了。隔壁再不可心你还回家不成?”
秦大沛觉得这人可恶至极,懒得理他。
想不到还得交集,秦大沛要追肖非艳,林巍也是H市人,和肖非艳的关系挺好。
秦大沛一度把他当成情敌看待,听到林巍大大咧咧地对自己说“少打小飞燕的主意”时扑上去就揍他,被在场的沈浩澄给拉住了。
秦大沛打听清楚沈浩澄是法学院的新生,跟林巍的关系也挺好的,认为自己没有占到上风是因为他拉了偏架,心里气不过,混回男生楼去往沈浩澄的脸盆里吐口水,不想却被逮个正着。
俩个一米八十多的帅哥合伙揍他自己,真吃了亏,肖非艳也真心疼起来,所以才有后面的事。
怎么做的哥们呢?秦大沛伸脚踹踹没知觉的林巍,笑笑地想:这家伙真是做律师的材料,上学时候就给肖检面子,被人押到自己面前,老老实实道歉。那个小一届的沈浩澄也在旁边陪着。
秦大沛记得自己当时还挺不乐意的,气哼哼地问道,“打够了我道歉就完事了?一个一个地上看看谁更厉害?二打一,真他妈的不讲究。你俩什么关系啊这么狗打连环?”
“我追他的关系!”林巍堂堂正正地说,“还没追上。”
秦大沛记得自己当时彻底忘了身上的疼,瞪眼问道,“啥?”
肖非艳倒比他要淡然,“是,没追上!干嘛这么大惊小怪?”
不该大惊小怪吗?
秦大沛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发现除了沈浩澄稍微有点儿不大自然,沉不住气的就只有他,真是奇了大怪。
后来因为打工挣钱不得不缺课的时候,林巍和沈浩澄会听肖非艳的指派轮换着替他去财院的课堂上喊“到”,再后来沈浩澄还让秦大沛帮着介绍工作机会,也靠自己挣生活费。
几个人凑在一起的机会逐渐增多,彼此间的小小龃龉很快丢到脑袋后面,开始聚着吃饭喝酒畅想未来,其中两个使出浑身解数追求另外两个,没有多久双双成功,一晃就是十多年的光阴。
一晃就是十多年啊!都由青葱少年变为成熟的人,小飞燕已经变成了肖副检,林巍和沈浩澄也当了大律师,他们都很努力地保持身材,偶尔合影,面相仍有许多遮掩不了的改变,拿来大学时期的照片比对着看,难免要生时光如水岁月如梭的感慨。
秦大沛还在拼命努力,想把小飞燕娶到手,想给她盖上红章,把检察官真正变成肖家媳妇,那对联袂律所,双双拜在向乾门下,跟在一个倔如石头的老律师后面生生杀出了血路,傲然纵横H市刑辩界的林大律师和沈大律师怎么倒分开了?
秦大沛总是幻想自己结婚那天他俩能够一边一个,同自己和小飞燕同样对立而站,跟着他们一起夫妻互拜。到底谁在自己这边他还没打算好,还挺愁的,俩好朋友却已松开彼此的手,做回同学校友师兄弟了。
都只能和自己站一边了。
也是遗憾。
也得祝福。
祝福向前走了的人,也祝这个还没理清未来的人早点儿寻得前进方向,好好地和自己一路探索人生。
所谓哥们,不就是个相互作伴?爱人之外的友,朋肩膀的。
同一天的晚上,商业街里一家店铺遭人恶意纵火,119先来,扑灭火势之后现场侦查了一阵,然后通知刑警过来。
“小野”那天关门挺晚,贪黑弄头的都是大师傅们的回头客,林天野手上没活,站到步行街的石板道上看热闹。
常在峰在现场忙活了一大阵,跟技侦兄弟交代几句之后准备撤退,要上车的时候不由自主地往“小野”门口瞄了一眼,望见林天野的身影,略微寻思了下,迈步走到他的面前。
林天野叼着颗烟,笑嘻嘻地打招呼,“常队辛苦!”说着摸出兜内烟盒,“抽颗歇歇?”
常在峰蹙眉看他,“我们不接受系统外的人员敬烟。再说这都出了火警,你怎么还站跟前抽烟?”
林天野闻言使劲儿啧啧两声,“搞对象都不考虑系统外面的吧?真是造福社会。平头百姓受得了你们这么打官腔吗?常队上纲上线别太离谱!隔着好几个门,我抽颗烟就能影响火情?”
常在峰对他这种表现毫不意外,“谁都知道林老板嘴皮子溜,随时随地都得展示展示?”
林天野摇了摇头,“也看对象。常队不往我这边走,林天野不会硬凑过去耍贫。再说我一般都和年长或者同龄的人闲逗,比较爱护弟弟妹妹。”
常在峰比林天野小四岁,闻言更蹙了眉,“怎么还来称兄道弟那套,江湖气太重。”
林天野吐掉嘴里烟头,伸脚碾灭,而后用足尖点点地面,“我站着的就是江湖,江湖人就得有江湖气。跟常队比不了,到哪儿都是一副为民除害的架势。”
常在峰克制不住地说,“阴阳怪气对我不管用。为民除害的人都送到门口了,你他妈的咋不问案子呢?”
“你他妈的咋不说案子呢?”林天野声音不高,却是极速的沉冷,“两年多了,做肥料的都已养了几茬粮食,你们这些吃皇粮的咋还不给死者家属一个说法?”
常在峰狠狠板着酷脸,“没停下查!”
“跑步机吗?”林天野略显鄙夷地说,“没停下,就是不前进?我是良民,体恤官兵当差不易,没想咄咄逼人,常队还非得过来撕撕血皮子?”
常在峰被他怼得哑口无言,只能拧着眉头抿紧嘴巴,眼睛死死盯着林天野瞧,好像要用威严相貌震慑别人。
林天野不害怕,也不认真瞅他,又从烟盒里面掂出一颗烟来,熟练而又顽劣异常地弹进嘴里,按下火机,啪地点燃,缓缓吸了一口,幽幽吐出蓝雾。
常在峰很认真地看完他这一套行云流水的花俏动作,慢慢松开紧抿住的唇线,“郑伊健都老了!”
林天野眼皮轻跳,同时自哂地笑,“我也老了!早不混了。常队,林天野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也没真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顶多能算年少轻狂不知上进,还得用我爸的性命还吗?”
常在峰又说不出话了,他垂下眼,躲开林天野那种苦意明显的笑,慢慢退开两步,而后转身朝车走去。
和他一起来的冯智学见他回来就起了火,关心且又规劝地道,“常队别总搭理那个林天野,谁不知道他的嘴巴歹毒?咱们说啥干啥总得注意纪律,这些特种行业的人口齿之间不安尺子,天天刷润滑油。”
“不要行业歧视。”常在峰皱眉说他,“人都为挣口饭,互相踩巴没有意思。”
这话甫一出口,他就有些发愣,许多年前的往事蓦然翻上心头。
零七年的钢厂还在苟延残喘,家属区里却早没了八九十年代的秩序井然,听任许多读书不好的半大孩子随意瞎蹿。
距离厂区最远的住宅区是片平房,里面住的都是扩厂房时解决的地皮工,他们算是本地土著,干的都是最没技术含量的苦力工种。
常在峰就是地皮工的孩子,妈妈则是嫁过来的农村姑娘,一家三口全靠他爸常海龙的工资过生活,日子相当紧巴。
聚堆闹事的小混子们专门喜欢欺负这种家庭的孩子,没有别的原因,越穷的父母越疲于奔命,没有心思无微不至地关注儿女,欺负他们成本最低。
“在峰老弟,”一个叫叶明的混子领着几个贼头贼脑的半大小子,非常卖力地抖出流氓摸样,贱笑嘻嘻地冲常在峰抬下巴,“识相点儿啊!”
十四岁的常在峰不肯识相,他很清楚放怂的结果是兜里的五块钱人民币就此易主,那是爸妈给的两天饭钱,他长个儿呢,受不得饿。
再说今天给了明天还得给,没完没了,常在峰还能永远不吃饭吗?
叶明已跟一块儿来的几个小子交代过了,今天必须啃掉常在峰这块硬骨头,跑都不行,见他没有就范意思,就对包后路的帮手们示意一下。
常在峰知道今天躲不过去,攥起双拳准备开拼。
一打五,讨不了好。
那也得打。
打了才有出路。
“叶明!”群殴将发,有人喊了一声。
作者有话说:
这是飒飒开了第三本书才试探写的副CP,可以指教的哈!

这种关头,哪个不长眼的敢来太岁头上动土?
叼牙签的叶明自认可以统治钢厂少年,懒洋洋地回头一看,神情瞬即愕了起来,“野哥?你咋上这儿来了?”
“溜达玩!”林天野笑笑地说,“正巧路过。瞅你们半天了,挺大个人,别总欺负小孩儿。”
叶明闻言有些迟疑,又回过眼去看看常在峰,“野哥认识他啊?”
“才认识。”林天野语气柔和,像打商量似的,“挺有钢的小孩儿,招人稀罕。别动弹他。”
叶明闻言立刻露出懊丧神情,声音很低地哦了一声,
林天野伸手拍拍叶明的肩,“你们都是钢厂子弟,互相踩巴没有意思,有能耐外面使去。今儿不准动弹他,以后也不准,让我知道收拾你啊!
“行!”叶明闷闷地答。
林天野就笑嘻嘻地走了。
几个小子不明所以地看叶明,“明哥,咱们为啥听他的啊?”
“艹!”叶明烦躁地说,“他老能打!咱们不是个儿!家里还特惯着,听人说他爸早就放出话了,谁敢惹他儿子就要谁的好看!不听,你想被一大帮职业选手盯住不放?常在峰,算你小子运气啊!”
冯智学把车开回分局门口,抻脖子看还在后座上出神的常在峰,“常队,今晚还在局里凑合?”
常在峰嗯了一声,一边下车一边应付他,“单身汉,哪都一样,省得折腾。”
“你这单身汉才挂三十。”冯智学劝告地喊,“没日没夜地泡分局,多耽误找媳妇啊?回家换身衣服,出去接触接触警察和罪犯之外的世界行不行啊?”
“多管闲事。”因为冯智学和自己年龄相仿,常在峰跟他说话一直不怎么留情,“你有媳妇不就行了?净瞎操心。”
冯智学耸肩膀笑,“那我下班回家陪媳妇了?”
“回去回去!”常在峰头也不回地摆手说,“明天给你一上午假,吃完中饭再来。”
冯智学好久都没休息过了,乐得什么似的,“哎呀我可当了回人。”
常在峰置若罔闻地走进分局,大步流星地上了二楼,先去公厕解了个手,然后掏出钥匙开了办公室门,拉出收在卷柜后面的折叠床,三下两下支开撑好,又从办公桌下面的柜子里拽出一张小薄被子,倒在床上闭眼就睡。
时间不早,明天还有许多工作等着处理,而且算不出会有多少突发的事,他得抓紧休息,这样才能保证体力。
当警察是他特别小的时候立下的志向,从未改变,咋累都是心甘情愿。
如同小醒之后接着入睡新梦还能接上旧梦一样,闭上眼后,常在峰又自然而然地想起自己后来与林天野的那些瓜葛。
十七岁时要读高中,常海龙特意多给了儿子二十块钱,让他去市区剪个既合学校要求又不太傻太愣的发型。
钢厂有好几家发廊,手艺时髦点儿的都被小混子们占着,整天没个消停,老实孩子不敢进门,剩下的都是四五十岁的老剃头匠所开,他们会给退休职工刮脸,剃出来的头发个个都像新放回来的劳改犯。
常海龙自己没念过多少书,当了工人之后眼瞧着一样的人能分三六九等,知道学习重要,儿子考上了重点高中,他的心里特别高兴,为此努力改变了一下消费观。
常在峰的消费观却一下子改不了,绕在学校周围逛游半天才找了家瞧着门面朴素的店,刚进去就看见林天野歪叼着颗烟,笑吟吟地瞧一个青年替人洗头。
登时走不了路。
有人进门,站没站相的林天野自然而然地瞅过来,一时也没认出常在峰,只对那个青年喊道,“高俊俊,又来活了。”
常在峰直到现在还去高家俊的小理发店里剃头,当年却真以为他叫高俊俊,本来打算进门先问价格,看到林天野后却给忘了。
“老弟头回来啊?”高家俊给前面的人洗好头发吹干之后才很认真的招呼常在峰,“咋总盯着野子看呢?”
林天野这才发觉似的,“瞅我?”
十七岁的常在峰也没否认,躺在洗头椅上嗯了一声,“是。哥你救过我。”
林天野闻言走到洗头椅前仔细看他,“啥时候事儿?”
“三年前。”常在峰实话实说,“我刚上初中。叶明他们想要抢我饭钱。在钢厂家属区。”
林天野闻言仔细想想,而后笑了,“你是小黑孩儿啊?长开了嘿!”
就这样认识起来。
高家俊的小理发店开在高中边上,因为林天野的缘故,别人剪头十五,常在峰剪头十块,从他十七剪到三十都是十块,始终没涨。
人却全变了样。
常在峰由钢厂最穷的工人家儿子长成了刑警,二十九岁就当了滨江分局刑警支队二中队队长。林天野一身刺青,无所事事到二十五岁方才效仿朋友学习美发,把“小野”开到了H市最繁华的地段。三十七岁的高家俊却已长了明显的小肚腩,仍在高中附近开小理发店,他的女儿已经读小学了。
林巍在拐末睡到早上八点方才醒来,使劲儿拍了几把脸,开车回到毛坯房去换了一套衣服,到律所时已经十点多了。
没人对他这种将近中午才上班的行径有看法,好像那是诺正所的日常,秦冬阳的眼睛也没往他脸上瞭,只说了句,“李律找你。”
林巍把外套丢在椅子背上,路过茶水间的时候顺了一个纸杯和两颗胶囊咖啡,进李擎正的办公室去倒热水。
李擎正屋子里没别人,由着他造次,直截了当地说正经事,“瑞信杀人案牵扯出来的老鼠仓案想找咱所代理,我都接着几拨托付了,犹豫接不接呢!你怎么看?”
林巍捏着纸杯灌咖啡,“我只会看代理费,给足了就接呗!”
“掉钱眼里!”李擎正笑,“还是你已经了解过案情了,觉得有的打啊?”
林巍摇头,“没工夫管还没给钱的闲事儿!不过李律您知道我,接案子是接案子,从来不保证赢,这是林巍的一贯声明。”
李擎正认真看他一眼,点头,示意他坐,“谁也不能保证官司一定会赢。你能案源不断,靠的是股拼命三郎的劲儿,临死都能咬人两口,输也输得不太憋屈。”
林巍不大正经地笑,“怎么觉得李律不像在夸我呢?”
李擎正不跟他闹,仍很正经地说,“诺正不像朗乾那么有情怀。你师父不怕累地拽着民商事,挣钱不挣钱的其次,名头更在其次,就是想守住个谁找上门都能得着指点帮助的全能型律所,那是他的理想。咱们专打刑事案件,沾了‘刑事’这两个字,一百个人能有一个两个全身而退就不错了,剩下的还都不请律师辩护了吗?我是指望诺正安身立命,但不强求什么所谓的胜诉率,只想保持行业口碑。这案子要是接,还是希望你来负责。”
林巍也没为难,“行啊!也不是腾不出时间。”
李擎正闻言挺高兴的,“瑞信的杀人案是你师弟负责,我还以为你得有顾虑呢!”
“顾虑什么?”林巍淡淡地说,“感情是感情工作是工作,再说他打弟弟案子我负责姐姐,不挨着。”
“嗯!”李擎正就又点头,“那我就让助理把合同和资料给你送过去。给的价格不低,他们自己也知道案子工作量大。”
林巍把压根没添多少水的咖啡全部掫进嘴里,“行!那我回去看了!”
“老钱对这案子挺有兴趣。”李擎正跟上了句,“这也没经开会决定,估计得有想法,你有点儿心理准备。”
林巍听见这句,将手里纸杯丢进李擎正的垃圾桶里,“李律,您不提醒我也没想太多,老钱要有兴趣给他也成,我不是多着急挣钱。过两年我回师父那儿去,他得跟您打天下呢,心里存了芥蒂不好。”
李擎正摇了摇头,“一天没回去,成果就还是诺正所的。我不是信不着老钱的能力,单纯觉得当律师的过于在意金钱不是什么好事,需知克制。”
林巍闻言没再推辞,只笑了声,“看李律说的,是人都喜欢钱,概莫能外。”
李擎正见他又要离开,随口问道,“冬阳早上交辞职信了,行政那边怕耽误你的工作,立刻告诉我了,怎么回事?”
林巍本已半转了身,闻言顿住身体,慢慢转回李擎正的方向。
李擎正看懂他的肢体语言,“怎么?你不知道?”
林巍苦笑一下,“兔子急了会咬人,这是跟我怄气。辞什么职?让行政的把信给我送去。”
李擎正闻言点了点头,“既是怄气就好好开导开导,总在一块儿工作舌头没有不碰牙的,你的性子也太强势,别老压人。我看冬阳还是挺勤奋的,年轻人只要肯干,不耍滑头就比什么都强,性子柔点儿闷点儿慢慢调教,不要修剪太狠。律所也不能只有你林巍这种雷厉风行的人。”
林巍似点头似不点头,又转过身,大步出门去了。

第25章 该说的话
张言的案子要跑外地,林巍签过合同之后就对秦冬阳指指新送来的案情资料,“一式两份,最近做好出差准备。”
秦冬阳眼睛盯着那些资料,没有立刻接过去印。
林巍知道他的意思,又把行政送给他的辞职信往桌边推了推,“你的动作还挺迅速,显得自己打字快吗?谁家的大小王不吵个嘴?老爷们家玩这套,有意思吗?”
秦冬阳咬咬嘴唇,“我没有玩,是您赶我!说得清清楚楚,从你家,从律所,滚!”
他的声音不高,“滚”字却有些裂。
林巍蹙眉听着,装起糊涂来,“是吗?我怎么不记得?秦冬阳你太计较了吧?跟句上头的话较真?”
“您记得!”秦冬阳固执地说,“您昨天没喝酒,就是喝了记性也好着呢,多少年都不忘……不是我要计较,而是林律,秦冬阳可以底线低,不能没有……”
“好了!”林巍很不耐烦,抓回辞职信去撕碎了,“绕老绕去就是小孩儿脾气!有本事你就跟我对着干,赢了是能耐!往所里闹,不嫌丢人!昨天今天的,不就等我给你道歉吗?我道歉行了吧?秦冬阳,对不起,林巍不应该让你尴尬,不应该以大欺小压迫人,不该吼你不该让你滚!完事了吗?”
说得痛痛快快,其实半点儿诚意没有。
秦冬阳不能置信地盯着林巍撕碎辞职信的双手,磕巴着道,“您……您把啥都当儿戏?”
“不是儿戏?”林巍眼神阴了,带些凛意地盯住他,“我都说了,大老爷们,闹这出好看?还让李律为了这事儿问我,秦冬阳你出息了!接着闹,让你哥你嫂子也来问我是不是?我告诉你秦冬阳,到时候别怪你林律不留情面,该说的话都说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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