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阳扶着周云兰坐下给她倒了碗水,“还好没把这事闹开,我看张小团肯定起了疑心,这段时间你跟阿爹好好盯着他,千万别叫他给偷跑了。”
周云兰这才露出了个笑脸,她就说自己儿子也不是个蠢人,怎么会栽在一个青楼里的小倌身上,“好啊!连我都被你骗了过去,我还真以为你对那小哥儿情真意切,天天忍气吞声好吃好喝的伺候他就怕惹你不高兴,害的我们母子离了心。”
“委屈阿娘了,再忍忍,等事成了,我再给你出气,到时你想让他生就生,你想让他死就死,谁也寻摸不到咱们的把柄。”
见邢阳早有了算计,周云兰心里的怒火也下去了一大半,想着以后该怎么变着法子磋磨张小团,才不能叫他轻轻松松的就死了,合该在她手底下生不如死,想着张小团以后的惨样,她发出了瘆人的笑声。
却不知张小团正趴在房门上偷听他们的讲话,待屋里没了动静,张小团赶紧拖着沉重的步子躺回了床上装作睡着了,邢阳进来看了一眼才放心的走了。
邢阳一走,张小团就睁开了眼睛,眼里发出狠戾的光,要不是今天留了个心眼,他还真当邢阳对他有情有义,既然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了。
张小团轻轻抚摸着阵阵发疼的腹部,他狠戾的双眼泛起一丝难过,他的孩子命不好,下辈子再投个好人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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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阿娘跟邢东两个人到家时瞧见了院子里坐着的李红花高兴的不得了,好几年没见了,赶紧上前去问候了几句家常。
“都好都好,两个孩子也跟着我在家多住些时间,这会儿不知道上哪疯去了,赶明儿再带过来给你瞧瞧,在县里住着什么都好,就是太费银子了,吃一把青菜都要花银子去买。”俩人拉着手坐在一条凳子上絮絮叨叨的说了好一会儿话。
今儿家里人多,都没闲着,聊着天,这个帮一把手那个帮一把手,这会儿吃食都做好了。
纪净月瘪嘴捂着肚子,想来又是饿了,先前拿出来的糕点花生瓜子都吃完了,卫青燕又上屋里抓了些端了出来,裴玖收拾好吃食又烧了一壶热茶,反正时间还早,在院子里歇闲唠会嗑再做晚饭也不迟。
一院子的夫郎妇人,邢东很由眼力见的收拾好坛坛罐罐,拿了柴刀上山去找砍柴的邢南了。
聊着聊着吴翠丽就说了周云兰那边闹出的事,邢阿娘听完后脸色跟吞了苍蝇一样,恶心反胃,今儿邢阳的媳妇刘翠丽打铺子跟前过还去跟她打了招呼,刘翠丽是个好的,除了相貌差了些,性子那是一等一的好,温婉心善又知书达理,也不知道命里犯了什么煞偏偏遇上了那么一家子人。
几人谈论起刘翠丽来,越说越是气愤,开始还骂邢阳,骂周云兰,后来气狠了又开始抱怨起自家的汉子来。
幸好邢东有先见之明上山砍柴去了,要是留在家里,一群的火力都得集中在他身上。
第一百四十章
纪净月要吃第三块糕点时, 赵三婶子拦住了他,“好哥儿你都吃一下午瓜子花生了,再吃下去要上火得, 这块糕点咱不吃了,跟阿娘回家去, 晚上给你炖鱼汤吃。”
听到有鱼汤喝, 纪净月偷腥的猫一样舔了舔嘴唇放下了手里的糕点, 其余几人见时间也不早了, 就一块走了。
人散了没一会儿,邢东跟邢南挑着柴回来了,跟会算似的。
夜里钻进了暖和的被窝, 裴玖依偎进邢南的怀里跟他讲下午听来的事,“你说那小哥儿真是邢阳的妾郎吗?”
邢南好笑的紧, 小夫郎什么时候也变八卦了?嘟嘟囔囔的眼里还闪烁着好奇的光。
“有这么好奇?要不我明儿去帮你问问?”他戏谑的挑起小夫郎的下巴朝他挑眉道。
裴玖伸手打落他的手, 就知道这人说不出什么好话来, “烦人,不跟你说了, 睡觉。”他气呼呼的瞪了一样身后的汉子,侧身钻进被窝里, 把脸都给捂进被子里了, 只露出毛绒绒的头顶。
邢南揉了一把, 果然手感很好,乌黑的长发软软滑滑的, “生气了?”
“没, 你别说话, 我困了。”被子里发出瓮声瓮气的软糯声音。
邢南把他的小脑袋从被子里挖了出来,“捂着闷不闷?气性越来越大了。”被挖出来的人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就是不看他, 一点困意都没有。
“我才没有,是你不好好跟我讲话。”裴玖伸手扯住被叫把下巴圈在被子里,捂住头还是很闷的。
“我怎么没好好跟你讲话了?你好奇那小哥儿的事,我便说明儿去帮你问问,这话哪不好了?”
这话是没毛病,可搭上他戏谑的语气跟挑眉的动作就跟在嘲讽自个儿八卦一样,可裴玖又不知道怎么反驳他,索性闭上眼睛不理他,反正每次逗嘴都是他赢。
邢南不敢再逗了,惹急眼了小夫郎明天就不理人了,他从床上探出半边身子吹灭了油灯,钻进被窝抱住温温软软的小夫郎低笑了一声:“睡吧!明儿给你带烤鸡回来吃。”
怀里的人儿动了动身子,在他怀里寻了个舒适的睡姿,满意的轻哼了一声。
第二天下午,邢南不仅买了两只烧鸡回来,还买了小夫郎爱吃的卤猪耳跟奶黄糕,小鱼儿已经可以不用人扶着慢慢的独立行走,就是最多只能走个三四步。
邢南带着吃食一进院子,小鱼儿就闻到了吃食的香味,小鼻子比后头几只狗崽子的鼻子还要灵,他挣扎着跑向邢南,没走两步就身形不稳的摔在了地上,摔倒了也不哭,昂着小脑袋朝邢南:“树、树,次、次。”
邢南一只手从地上抱起他,“咋今儿摔了没哭?”
“这不是闻到你手里东西的味了,光惦记着吃的,那还会哭。”卫青燕好笑的接过小鱼儿,拍掉他身上的灰尘,“狗鼻子都没你灵,这么老远就能闻到味道。”
小鱼儿不老实的在卫青燕手里扭动着小身子,“次、次。”扭头望向邢南手里的吃食小手焦急的不停挥动。
邢南挑眉把吃食拎到他面前来回晃动,在他小手要够到时,大手一抬高,小鱼儿就抓了个空,被他来回逗乐几次,小鱼儿急的冒出了眼泪花。
裴玖抱着小喜乐走到邢南身边,伸手拍在了他高举的胳膊上,“小鱼儿都要哭了你还逗。”冷不丁被小夫郎翻了个白眼,邢南讪笑,把吃食放下,打开抱着糕点的油纸包,捏了一块糕点喂给小鱼儿吃。
吃到了美味的糕点小鱼儿的泪水一下子就憋回去了,小嘴砸吧着笑眯了眼睛,一转眼就忘记了刚刚三叔对他的逗弄,乐呵呵的又伸手要三叔抱他。
“才刚被你三叔逗过,有了吃的就忘了啊?”
赵三婶子最近对小崽子们是越瞧越喜爱,想到年底的时候她自个儿的亲孙子就要出生了,面上的笑意愈发慈善。
“小谗鬼一个,谁有好吃的就跟谁亲,以后可得盯紧他,别一个不小心就被拍花子一口吃的给骗走了。”卫青燕用手指揩掉他嘴角沾上的糕点碎屑,有些苦恼的说道。
小鱼儿听不明白阿么的话,还乐呵呵的傻笑着。
两个小汉子都是爱动爱闹的,体重增加了许多,不肯老实的待在炕上玩耍,总要大人们抱着四处走,前几日邢阿爹给做了三个学步架子,用小竹子做成四四方方的形状类似凳子的样式,中间是镂空的,上下四根竹子固定打磨光滑,小崽子们可以当扶手,学步架子中间部分架了块小板子,小崽子活动累了还能坐着歇会。
有了学步车可算是让家里的大人们解脱了,最高兴的就属邢小妹了,她不用再天天守着几个小侄子了,只要在两个哥么忙的时候帮把手带带小崽子们,其余的空暇时间能去找小伙伴们玩耍。
不过还没等她多高兴几日,又被邢阿娘给拘在了家里,过了年算十一岁的大姑娘了,总是成天往外跑,性子一点也收不住,邢阿娘拘着她在家里做绣活,就是为了磨一磨她的性子。
邢小妹放下了绣篮子,一蹦三跳的抱起正在跟学步架子较劲的小平安,“三哥我闻着烧鸡的味道了。”她讨好的笑着。
“嗯,凉了,等晚饭时热了再吃。”邢南朝桌子上放着的糕点抬了抬下巴,邢小妹撇了撇嘴,她想吃的是烤鸡腿,算了算了,先吃块糕点吧!她拿起一块糕点先给小平安喂了一口,小平安砸吧了两下就不爱吃了,这混小子也是个馋肉的,平日里连糖水都不爱喝,家里要是炖了肉汤,他倒是比谁都喝的欢快。
邢南捏了块糕点喂给他的小喜乐,裴玖索性就把孩子塞他怀里了,小喜乐倒是不爱多动,也不喜欢扶着学步架子学走路,就爱撒娇要大人抱着他,家里就他一个小哥儿,又是个惯会撒娇卖乖的,难免都对他多偏爱几分,一天里有大半天都被人抱着。
“咱们乐哥儿也不能偷懒,阿爹喂了这块糕点咱们就走两步,你瞧瞧你二哥哥都能走上几步了,你不好好学走路,日后你哥哥们会跑会跳了,可就都不带你玩了。”
小喜乐吃着糕点圆呼呼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瞅着阿爹的嘴,大大的眼睛充满了大大的疑惑,理解不了阿爹说的意思,小脑袋一歪就着阿爹的手又咬了一口糕点安安静静的吃着,两腮鼓鼓跟只小仓鼠似的,可爱极了,邢南不由得勾唇不再念叨,他的小哥儿这么可爱,不爱动就不爱动吧!
周英见他一口气说了这么长一段话打趣道:“三小子还真是偏疼乐哥儿,对着他话都能多说几句。”
“谁让咱们家就这么一个小哥儿,惯会撒娇卖乖的,谁能不偏疼他呀!”卫青燕把小鱼儿放回学步架子上,让他自个儿捏着糕点慢慢吃,抱起木盆进了厨房。
牛车还没卸,邢南抱了一会儿小喜乐就把他也放学步架子上了,小喜乐满脸的不乐意,糕点也不吃了,白嫩的小手揪住阿爹的衣袖想要被抱。
邢南心一软,步子都移不开了,院外的邢阿娘等了好一阵都没见他出来,进院子来喊他:“三儿,赶紧把坛坛罐罐给卸下来,牛都渴的打蹄子乱转了。”
“嗳,来了。”
裴玖扭头对邢南说:“你赶紧去卸车,不用管他,都抱一天了。”
邢南这才一步一回头的出了院子。
依依不舍的样子看的院子里几人啧啧称奇,“再冷的汉子有了孩子夫郎都生出了牵挂,不过几步脚的距离,让三小子给整成离别似的,还一步一回头。”赵三婶子手里的活都做完了,她抱着木盆放到厨房檐下,双手在围兜上擦干净,在小喜乐软乎乎的脸蛋上摸了两下。
小喜乐伸手就要抱,“哎呦!真是个小人精。”赵三婶子瞧着他可爱的样子,忍不住抱起来香了一大口。
“何止是三小子,我看是家里大人都被这小人精拿捏住了。”周英放下木盆也走了过来,在小喜乐脸上香了一口,小喜乐很给面子的对着阿奶跟奶么笑的讨喜。
邢小妹佯装委屈,“哎呀!以前都是最疼我的,现在都偏疼小喜乐了,看来我在这个家里已经不受宠了。”
邢阿娘走过去在她脑门上拍了一下,“哪里学的阴阳怪气?你还不受宠?我看是你太闲了,以后每天绣两块帕子,别想着偷懒,今天的帕子绣完没有?”
“好阿娘,我就逗句嘴,一天一块帕子够了,要绣两块我夜里都不用睡觉了。”邢小妹赶紧抱着邢阿娘的胳膊撒起娇来。
“哼!”邢阿娘强忍住没笑,拾起她快绣好的帕子看了看,绣工比先头精细了些,邢小妹不是个偷懒的人,就是性子太过活泼了,拘着她做绣活也是想磨一磨她的性子,别成天就爱往外头蹿。
今日纪净月没跟着赵三婶子一块过来,做完活逗着小喜乐玩了一会儿赵三婶子就要回去了,家里有个孕夫,心里总归在惦记着。
周英也跟着一块走了。
赵家院子里,纪净月吃了午饭就开始犯困,赵三婶子一出门他就关了院门回屋睡午觉去了,一觉睡到了半下午,还是被外头吵嚷的动静给吵醒了。
赵三婶子走到院门前,就瞧见纪净月探着身子盯着林家院门。
“月哥儿,你做什么呢?”
纪净月心思都在林家院子里,没注意到后面来人了,身后冷不丁冒出句话,把他吓了一跳,转身一看是家婆,拍着胸口,“阿娘你走路咋没动静?吓我一跳。”
“是你瞧的太入迷了。”赵三婶子回了他一句,也伸长了脑袋去瞧林家院子,“他们家又闹什么事了?你现在有孕在身,少凑他们家的热闹,万一冲撞了你怎么办?”
“我也刚出来,你去了邢二叔家我就关了院门回屋睡午觉了,被他们摔打的动静给吵醒了有些好奇,这才出来瞧了一眼,还没瞧到呢!阿娘就回来了。”
纪净月还想凑近去看,“哐当”“砰啪”林家院子里发出一阵打砸的动静,赵三婶子拉着纪净月就回了自家院子,她皱着眉头:“回院子里去。”
林家有个王大娟,隔三岔五就要闹的家宅不宁,他们家热闹没什么好瞧的,纪净月一个孕夫可不敢让他往前去凑。
纪净月懂赵三婶子对他的关心,老老实实的跟着她回了院子。
林家这一闹,闹到别家晚饭都吃完了还没停,也不知道是王大娟又惹出了什么奇葩事。
第二日下午, 赵三婶子跟纪净月顶着两个黑眼圈去了邢家二房。
俩人顶着黑眼圈满脸疲惫,纪净月连连打着哈欠,裴玖赶紧搬了凳子出来给他坐, 担忧道:“这是怎么了?夜里没睡好?”
怕纪净月是因为怀着身孕身体不适,还不等纪净月回答, 裴玖又道:“要不要喊大夫来瞧瞧?你脸色也太差了。”
纪净月打着哈欠赶紧摆了摆手, 赵三婶子也跟着打了个哈欠, “林家闹了一晚上, 我们被吵了一宿没睡好,有人去劝了就歇停一阵,没一会儿就又闹起来了, 又是叫骂又是打砸的,烦死个人了。”
卫青燕:“玖哥儿你领着月哥儿上西边屋里去睡会, 被子都是干净的, 赶紧去睡会儿, 瞧瞧这眼眶黑成什么样了。”
最靠西边的那间屋子是用来做客房的,前段时间用过的被面枕套都拆了洗干净晾晒好, 床上铺着的都是干净的,纪净月顾不上客气, 这会儿他感觉自己站着都能睡着。
裴玖牵着他把他领到了西边客房, 纪净月脱了外衣钻进被窝嘟囔了一句:“我...好困, 睡醒了再跟你说。”话音刚落人就沉沉的睡着了。
裴玖摇头给他掖好了被角转身轻轻的关上了房门。
“三婶子你要不也去睡会儿?要做的活也算不上多,我们能忙的过来。”卫青燕见赵三婶子精神不济, 哈欠打的也是一个接一个。
赵三婶子摇了摇头, “我还好, 年纪大了觉也不多,刚刚是被月哥儿给传染的, 他一打哈欠我也忍不住跟着打,我就不睡了,这会儿睡了到夜里又要睡不着了。”
闻言卫青燕也不强求,“林家出了什么事还给闹了一宿?没人去管管?”
赵家院子在村中央,林家就在隔壁,四周都住着人,半夜里闹的动静太大肯定是有村民去问的,他一家闹得大半个村的人都没觉睡。
只不过上门去说的村民一走他们家就又闹起来了,夜里又冷,刚说完钻进暖和的被窝,林家又吵了起来,村民也实在不想折腾,拿被子闷了脑袋,能睡的就睡了,靠的近的家里,例如赵家,堵了耳朵都没用,劝又劝不住,只能活生生熬了一宿。
要说这林家能闹出这么大动静,除了王大娟也没别人有这本事了。
赵三婶子也是早上起来才知道的,王大娟今日一大早就被林大捆了手脚堵了嘴一封休书给送回下溪村娘家了。
“还不是王大娟给闹的......”
这事也跟周云兰脱不了干系,周云兰把张小团打成重伤,张小团只能卧床休养,周云兰怎么会去好好伺候他?每日能给他做上两顿饭都算顶天了,连大夫开的药都没给他熬上一碗。
邢阳自打上回来了一次,这两日都在镇子上,张小团也不敢再闹,他自知这样下去别说逃跑了,连命都要搭上,他肚子里的孩子本就保不住了,周云兰又不给他请大夫,刘大夫开的药也丢在一旁不给他吃,这样拖下去他的身子早晚药拖垮,自从邢阳跟她细谈之后,周云兰把原话告诉了邢文,俩口子现在看着张小团跟看守犯人一样。
好不容易有个王大娟凑上去找周云兰唠八卦,这二人也是臭味相投,自打前几日周云兰差点害了人命之后,打她家门前过的人都没几个,也就王大娟还能上她家来唠嗑。
这就给了张小团机会,他趁着中途周云兰上了个茅厕的功夫搭上了王大娟,给了王大娟二两银子,让王大娟去找大夫拿药,夜里熬好药偷偷给他送过去,并许诺王大娟等他好了再给五两银子。
王大娟是个见钱眼开的人,立马就给答应了,她只想周云兰是个刻薄的,连副药都舍不得给这小哥儿吃,她自觉得还是做了件好事,等周云兰上了茅厕回来她就道家中有事匆匆走了,周云兰也没留心。
王大娟拿着银子就去找刘大夫拿了药,当天夜里就熬好给张小团送了过去。
结果第二日就出事了。
张小团人不见了,周云兰在张小团屋里发现了一个碗,村里人家里的用具一般都做了记号,周云兰一看碗底就知道不是自己家的,想来想去也就只有王大娟昨日来过家里,周云兰拿着碗就闹上了林家。
说是王大娟拐骗了她家的人,不把人交代出来要把王大娟送官,周云兰不过是吓唬她,她根本就不敢上衙门,只是吓一吓王大娟。
果然给王大娟吓住了,她立马解释是周云兰刻薄虐待张小团,所以张小团才找她帮忙买药,她只是见那小哥儿伤重的可怜,好心帮忙才给送了一回药,绝口没提收了银子的事。
她好心?还真没人信,周云兰更加不信,觉得肯定是王大娟收了好处帮着那小哥儿逃跑了,现在最要紧的就是把人找回来,要让他进镇子找上刘家,他们就全完了。
邢文在周云兰来闹之前就上镇子里去找邢阳了,这会儿周云兰一个人再怎么闹,王大娟就是死不承认。
闹了一上午除了叫骂就是打砸,一点有用的东西都没从王大娟嘴里撬出来,一听有人要去喊村长,周云兰也不敢耽误了,她放下狠话,要是小哥儿找不回来,就要送王大娟去衙门讨说法。
说完周云兰就赶紧溜了,绕着村子的角角落落四处去寻州张小团的踪影。
王大娟见周云兰走了立马就松了气,想到自个儿兜里还剩一两半的银子更是洋洋得意,没发现林大跟林阿奶的脸都黑了。
院子里被砸的破破烂烂,王大娟竟然还面带喜色,林阿奶黑着脸让林大写休书送赶王大娟出去。
这样的人他们家是不敢再留了,周云兰家才出了那么腌臜的事,王大娟竟然还能上赶着去跟这样恶毒的人打交道,他们家可供不起这样一尊大佛。
以前留着她还期望她会悔改,是林家太过心软了,再留着她,是真的要害了林家一家子,那小哥儿找回来还好,找不回来这么大一顶帽子扣在他们家头上,一大家子人都不用做人了。
王大娟自然是不肯,她手里有银子更是有底气,也不忌惮林阿奶了,叫嚷着朝林阿奶毒骂了起来,“你个老不死的东西成天就知道寻我的错处,我哪里做错了?我是好心帮了那小哥儿,不然小哥儿命都要被周云兰给磋磨没了,你个天杀的还让我夫君休我,有没有天理了?你也不怕天打雷劈?老不死的就爱找茬,对我没一点好脸色,我嫁进你们林家十多年,不说功劳也有苦劳,给你们家生了两个孩子,你还不满意,成天挑拨离间坏人夫妻情分,怎么有你这样烂心肝的人,我的命好苦啊!老不死的怎么还不下地狱啊~”
王大娟越说还越心酸,一点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只觉得林阿奶针对她。
“够了。”林大对着王大娟怒吼。
林阿奶已经被她气的两眼翻白,林二的媳妇儿赶紧去给林阿奶掐人中,好不容易才让老人家缓过气来。
林大气的上前一巴掌抽的王大娟摔倒在地。
王大娟索性也不忍了,爬起来就跟林大对打了起来,她一个妇道人家哪能打过汉子,被打了几下又开始寻死觅活了,冲进屋里拿了绳子就要上吊。
怕闹出人命,林二跟林三又赶紧去拽她,人碰到她,王大娟就大喊非礼,吓的两个老实的汉子赶紧又松了手。
林家的孩子都还小,被这个阵仗吓得一个个在院子里哭闹不停。
歇停没多久,王大娟又开始闹,反正她也是破罐子破摔了。
这反反复复的闹到了天都快亮了,最后还是林大狠下心,喊了两个弟弟制住王大娟拿绳子捆了起来,一大早就去找了村长,把事情都给说了,邢村长叹气不已,喊邢章套了牛车,陪林大走了一趟。
卫青燕听了事情经过惊叹道:“哼,王大娟本就不是个什么好东西,只是苦了那两个孩子,小小年纪,有个这样不明是非的阿娘,日后怎么抬头做人,哎!林阿奶没事吧?”
“没事,早上请了刘大夫瞧过了,老人家年纪大了,动了气,好好休养几日就行,没了王大娟这个惹事精,林阿奶以后的日子就好过了。”
赵三婶子心中感慨,林阿奶原先性子温和,与人说话都是温言细语的,从不跟人闹什么矛盾吵嘴,也是被王大娟给逼出了个泼辣的样子。
裴玖把晾晒好的萝卜条收了起来,他听的认真,没有开口说话,心中仍是庆幸自己的好运,歪打正着嫁了个好夫君,连着家里人跟身边亲近的人都是好性子好相处的人。
“照我说前年的时候就该把人给休了,王家那事就是她给撺掇的,心肝都黑了,还期待她能白回来不成?林大是个老实的,林家阿奶也心软了,让人求了两句就算了,现在知道后悔了吧?”
每回一提到王大娟,周英就来气,王家人都得了报应,就她没一点事,三五不时还敢凑到人跟前来酸言酸语,这样的人留在家里就是个祸害。
“你还给气上了,好了好了,不说这些糟心事了,左右跟我们也没点关系。”赵三婶子笑呵呵拍了拍周英的手,扭头朝裴玖说:“玖哥儿你听听是不是小喜乐哭了?”
两个小汉子在院子里扶着学步架子乱窜,只有小喜乐吃了午饭安安静静的在屋里睡午觉。
裴玖停下手里的动作仔细听了一下,果然屋里传出来了细微的哭声。
他放下簸箕赶紧进屋去看孩子了。
邢南吃了午饭带着邢小妹到大溪边下了渔网,快五月份了,气温一日日回暖,邢南想着抓些鲫鱼用来凉拌吃,要是抓的多,就做上一些放铺子里去卖,看看现在要吃的凉菜的客人多不多,多的话就能把这道吃食也加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