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同人)秦始皇在西游当唐皇—— by故国有虞

作者:故国有虞  录入:06-16

又道是自己乐见其成拭目以待,期待着那日。
但究竟是哪一日、是什么样的景象道人并未说明,只是转身摆手,道是:
“去休去休,不如归去!”
道人的身影随之走到迷雾之中,被那缭绕升腾的云雾所遮掩,随之消逝。
周遭的种种,恢复到正常。
这场暴雨来得快去得更快,茶楼之外,再度恢复到行人往来喧嚣热闹。
伴随有隐隐的抱怨及讨论。
“此时又非是夏季,这场暴雨,下得好生奇怪!”
“就是就是,莫不是龙王爷打了喷嚏不成?”
龙王爷打没打喷嚏不好说,茶楼之内,魏征及那侍从等回神,便见嬴政手中所握着的,正是那异象消失光华敛尽,再度恢复到平平无奇的龟甲。
龟甲叫嬴政纳到袖中,将魏征那略有几分好奇的目光遮蔽。开口,嬴政叫魏征等将此事保密。
这自是应有之意。
然后下得茶楼,恰遇一伙举子。
其中有一人姓陈,表字光蕊。
嬴政等自其身边走过时,好巧不巧,正听见有陈光蕊同乡开口,对其打趣道:
“光蕊兄一表人才,相貌堂堂,不知可曾婚配?”
听得此言的嬴政脚下未停,很快便将这短暂的交汇抛在脑后。
不急,不急。不管是曾在邯郸城中生存,还是在秦王宫中隐忍的秦皇,从不缺少耐性。
嬴政等待着堂堂皇皇,将那西天与佛门,将那仙妖神魔碾过的那一日。
回到宫廷,回到大明宫中的嬴政很快便使宫人退出,守在外间,而后将那龟甲握在手中。
“河图为体,洛书为用。河图主常,洛书主变。”
嬴政指尖于那龟甲间缓缓摩挲。而后下一刻,在这君王的视野里,在那虚空中。那名为《西游记》的书册再度成型,出现在嬴政眼前。
“洛书吗?”
嬴政口中逸出意味不明的轻笑。然而那话语所用的,却又分明是陈述与肯定的语气。长安城外,再度将身形显露的道人似有所感,回首露出笑容。
“可莫要叫本座失望。”
长安城内,钦天监中,有宫人传讯,对着那钦天监台正袁天罡传旨,道是唐皇相召。
袁天罡原本是在同叔父袁守诚下棋,闻言不由得起指算过,目中有几分疑惑。
但见天机茫茫,前路渺渺,自己一身实力,居然被束缚了泰半。再无法同此前那般,给予更多的指引。
一旁的袁守诚同样是如此。
于是叔侄俩对视过一眼,俱是神情凝重,无法得知因由。
不过这事倒是可以先放上一放,眼下最重要的,自是进宫拜见唐皇,不要使其久等才是。
袁天罡这等当世最强大的相术大师尚且如此。扶桑国的驿馆之中,嬴政与魏征此前所见过的方士少年一口鲜血喷出,目中是满满的惊骇与不可置信。
“这样强大且不可战胜的压制......”
方士少年瞳孔有几分涣散,仿佛因此而陷入回忆中,因此而被恐惧所充斥。
模糊不清却又镌刻进灵魂的命令与话语,在少年的脑海中回荡。
“帮我找一个人,确定他的死亡。”
“请问,是谁?”
“始皇帝,嬴政。”

第006章
嬴政手中的龟甲平平无奇,并未曾如同此前在那道人手中一般,生出异象散发出光华,昭示着不寻常。只是随着嬴政那恍若陈述一般的猜测落下,虚空里显现的《西游记》生出改变。
肉眼可见的字迹缓缓褪去,书册的模样同样变得模糊不清。
竹简,兽皮,石板......最终定格成同样平平无奇的龟甲模样。
异象随之而生出。
是有神龟负文,列于背,有数自一至九,似乎是在同那片道人献上的龟甲相辉映。有属于人道、皇道气运的功法神通、修行手段种种呈现在嬴政眼前,做出推演,做出不同的变化及改变。
人生是一条河流,而在这样的河流之中,却会有不同的选择、不同的支流出现。
这疑似为洛书的龟甲所做的,便是将那不同的选择、不同的支流呈现,并且从中取出最优解。
推演出最适合嬴政的功法及道路。
当然,《归藏》、《周易》、八卦等的源头,伴随着上古圣人而出的河图与洛书,所具有的威能并不仅仅是于此。
天机推衍、数算占卜等方面,向来便是无往而不利。
其中同样包含将天机蒙蔽,使因果颠倒变得更加混乱等种种。
不过嬴政现下里掌握的,并不是全部。甚至嬴政手中的这河图洛书,同样非是完全。
因而不过片刻,那推演消逝异象泯灭,疑似为《西游记》书册的洛书,同样随之消散。再没有任何痕迹遗留。
唯有嬴政手中,道人献上的龟甲有那么一瞬间的黯淡。于是嬴政反手将那龟甲扣住,抬眼望向虚空之中。
河图为经,洛书为纬。龙马列于四方,神龟遨游于气运洪流及云海之内。属于长安城中的天机因果等种种,尽皆被扰乱。再无法有任何窥探。
那些深谙此道者,同样受到压制。
若是强行想要将那界限突破,定然遭到反噬。
于是不少擅长于此一道的异人和大神通者发现,前路模糊,一片渺渺。其间有大恐怖存留。这亦是为何袁守诚、袁天罡叔侄二人,纵使明知有异,亦不曾过多的在这样的问题上纠结。
唯有扶桑国的驿馆之内,少年强行将喉咙口将要涌上的血液吞下,眉宇间一派挫败。却又强撑了身子打开房门,招呼人上前,做出吩咐。
继而以目光望向天际,好似是穿过重重的阻隔与遥远的距离望向那日出之国,望向那樱花盛开之处。
个中的种种自然同嬴政相干而又不相干。大明宫内,叫嬴政扣在指尖的龟甲随之而化书册、化竹简。存在似乎因此而变得模糊,变得虚幻。
有文字于此而凝聚,缓慢成型。只是或许是力量不足,又或许是缺少积累与积聚。所以在那至关重要的一步,在那文字将要清晰呈现之时,化作云雾以及那星星点点的光芒而消散。
便连那本应当是实物的龟甲,同样因此而消散在那虚空之中。
只是嬴政却似乎对此全然没有任何在意,又或者早有预料。只是冷淡且漠然的开口,无声的吐出一个名。
“李斯。”
法家之集大成者,嬴政曾经的丞相。
然后嬴政想到了魏征,想到了原身的臣子,想到了长孙无忌、房玄龄、杜如晦、尉迟敬德、秦琼等。
李斯这样经由嬴政一手扶持而起,并且寄予了深厚信重的臣子尚且背叛,尚且将大秦带到深渊之中。嬴政自不可能再对这世间的任何人有更多的真心与实意,只是做为帝王,身边总是需要人才与追随者的。
嬴政现下所欠缺的,恰是一个如同李斯一般,能够将诸多律令完善与制定,甚至是缘上雅意而将一切尽善尽美完成的臣子。
这样的臣子不会是魏征,不会是长孙无忌与房玄龄等。而现今的朝堂中,同样缺少一个不曾同各方有过多纠葛的人才。所以对接下来即将举行的开科取士,嬴政同样投之以极高的关注。
只是这并不影响在此之余,嬴政决定传召袁天罡,决定会一会这位在《西游记》中虽然未曾露面,却留有姓名的臣子。
当世最擅长相面的相术师,钦天监台正。
“袁卿以为,朕之面相如何?”
使宫人进殿,再度换了一身常服,又传召袁天罡进殿的嬴政如是言。眉眼垂下,面目于半明半暗的光影之间看不分明。
而袁天罡在例行的推辞之后抬眼,所看到的是龙凤之姿天日之表的帝王面相在不知不觉间改变。上决浮云,下绝地纪。有雪亮的剑光在眼前划出。
袁天罡眼前似是出现了一条黑龙,一柄再锋锐不过的天子剑、帝王剑。
制以五行,论以刑德。开以阴阳,持以春秋,行以秋冬。
有什么在眼前轰然炸开,大放光明。将袁天罡视野及脑海充斥,再无法生出任何多余的目光、思维及想法。
闭目垂首,有血迹顺着眼角落下。属于袁天罡的神智仿佛因此而被冲散,恰似风中的树叶一般游荡于天地间,再没有任何凭依。
直至嬴政开口,将其唤回。
“朕有一件要紧隐秘之事,需要袁卿来办。不知袁卿可要推辞?”
袁天罡睁勉强睁开的双目中,君王似是在笑,似是在温和以对,做出商量与问询。然而勉强将心神凝聚的袁天罡却清楚,唐皇口中的话语,根本容不得拒绝。
所以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
视之不见听之不闻,属于刚才那一眼所见到的种种仿佛因此而被抹去。心神与躯体间,却是有大恐怖在遗留。
层层疑惑浮起而后又被压下。嬴政目光之下,袁天罡开口,只道是愿为陛下效力。
如何效力?
嬴政指尖,龟甲隐现而后又散去,轻而易举的便将袁天罡目光吸引。开口,恍若是云淡风轻,又好似是不经意一般在袁天罡脑海中掀起层层巨浪。
“朕欲前往地府一行,还请袁卿安排。”
“陛下——”
袁天罡失声。
俯首跪地,再顾不得唐皇所展现出来的种种异样。只道是阴阳有别,还请陛下三思。
然而从到达此世间开始,甚至于更早之前,嬴政所走出的每一步,又何尝不是在三思?不是在披荆斩棘,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道路?
因而嬴政只是缓缓行至袁天罡面前,停下脚步。不容置疑且不容拒绝道:
“袁卿不会叫朕失望的,不是吗?毕竟,”
嬴政的语音戛然而止,大殿仿佛因此而陷入到新一轮的沉寂。只是随着嬴政话音而落下的,是原本受到禁锢和压制的天机数算能力因此而被放开,是心神震动之下,有种种未来与可能在袁天罡眼前展开。
这位钦天监台正的头脑似乎从未如此清醒,思维从未如此灵活。对于天机术法等种种的领悟,更是从未如此清晰。
只是所有的一切,都并不足以使袁天罡因此而对嬴政的话语做出任何否定。甚至是言出法随口含天宪,在这君王的言语与诏令中,袁天罡感受到了不容拒绝的、便连鬼神同样因此而被驱使的力量。
眼前所窥探到的未来,诸多种种天机测算之下的指向,同样印证了这一点。更是在说明,唐皇手中似是有什么与此相关的神器抑或是秘宝。
镇压天机与因果,规避甚至是压制、扰乱相关的推演及测算。
于是袁天罡领命,又道是陛下贵为人间帝王,身份贵重。寿数未至,又何必前往那地府一行?
不妨叫自己手书一封,上达天听,至那渺渺天宫。
奏请玉帝及太阴星君等,前往月宫一游。
“玉帝,太阴星君及月宫吗?”
原本一意孤行的嬴政仿佛是被袁天罡口中透露出的信息所惊,又好似只是在将袁天罡话语里提及的词汇重复过。无人知晓,那一瞬间嬴政心中生出的阴影及疑惑。
盖因秦人祭祀信仰也好,楚地神系也罢。又或者嬴政原本所熟悉和了解、有所耳闻的诸记载中,其实并没有玉帝的存在。
那至高的天神可以是昊天上帝,是东皇太一。但玉帝......
这是《西游记》中的神明、天帝,是统领群仙,号令群神之辈。
冥冥中的直觉与推论叫嬴政清楚,如果自己所行所走的道路没有错漏。那么不管是天庭、玉帝,还是那西天大雷音寺的诸佛菩萨。终有一日,自己定要会上一会。
因而那月宫,嬴政同样是要去的。
嬴政倾了身,以手握住袁天罡手臂,亲自将这位钦天监台正扶起。开口,仿佛是极放心、极欢喜与愉悦道:
“袁卿有此等本事,自是再好不过。不过月宫之行暂且不急,待得此番闻皇榜而来,参加科考的举子金榜题名。朕自当有所安排。如此,方得空闲。”
“至于现下,当务之急,还请袁卿带朕到地府走上一遭才是。”
陛下,我知道你很急,但咱能先别急吗?
嬴政看似亲切且不失友好的目光之下,袁天罡欲哭无泪。

第007章
事实上只要嬴政是唐皇,在这唐皇的位子上,那么按照那《西游记》中的记载,按照其间未曾提及的隐秘与谋算。那么这人间的天子,佛门想要将三藏真经传到东土的大唐皇帝陛下,终究是要往地府一行。
并且同样是在贞观十三年,是在这个仿佛是被切割和紊乱了的时间。
只是此刻的时间段内,十世修行的好人、取经人尚未出生。其父陈光蕊与其母殷温娇,更是尚未曾结缘。
距离白衣大士法驾长安,距离魏征斩龙、唐皇游地府等诸多种种事宜,尚还有十八年。
十八年啊。
贞观十三年后的十八年,还是贞观十三年。直到唐僧从长安出发,踏上西行取经路线,属于大唐贞观皇帝的年号,终是开始向前推进。
然而嬴政既然是在唐皇身上醒来,既然是提前知晓了其间的种种。那么便必然是不会坐以待毙,任凭着事情的发展,等待着泾河龙王索命之后魂游地府的那一日。
先局起手,原本嬴政对袁天罡是有其他的安排。不过在看到这位钦天监台正的时候,冥冥中的那份直觉便叫嬴政知晓,或许是时候去往那地府走上一遭。
但如何去、怎么去,却同样是一个问题。
毕竟嬴政不可能直接抹了脖子,又或者是在不修神通、不依法术的情况下灵魂出窍,以真身前往地府。好在这样的事情自有袁天罡去头疼,并不需要嬴政有过多的安排。
君王似笑非笑的目光之下,煌煌人道、皇道气运将袁天罡一身神通术法压制之间。袁天罡终是艰难点头,给出嬴政想要的答复。
但这同样需要安排,而非是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更不必说唐皇身份贵重,牵一发而动全身。一旦稍有差错,其他人不必说,袁天罡自是不会好过。
其间之危机与所要承受的因果等种种,远大于袁天罡修书一封上表天庭,而后领着唐皇往那月宫又或是紫府一游。毕竟后两者在安全系数等方面,无疑是要高得多。
因而袁天罡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终是小心翼翼的开口,打量着嬴政的神色道:
“臣下冒昧,不知陛下此去阴司有何打算,可否要十殿阎君、崔判官等相陪?”
又道是人间与阴司本不相统属,纵使臣下有二三本事。可若是陛下要大张旗鼓,那么需得请了长安城内外诸真,起了大醮,上奏过皇天后土、一众冥神云云。
显然是知晓如此耗费过重,一旦提出,定然招致魏征等反对。打量着以此使嬴政知难而退,勿要在此问题上纠结。
然而嬴政以指尖叩过腰间那未曾解下的长剑,目光悠悠然,却是开口,仿佛是不经意一般对袁天罡道:
“朕不过想要去往那地府黄泉探上一探,又何须如此兴师动众?想来袁卿定然是有办法,叫这一切神不知鬼不觉的不是吗?”
偷偷摸摸带领唐皇游地府?还是地府黄泉?还要避开一众鬼神的耳目?
从未有哪一刻,袁天罡想要辞职跑路的心是如此坚决!
反正就是后悔,非常后悔。
谁家的钦天监是要承接这种业务的啊摔!
不行,替我大唐皇帝陛下效力这样光荣且伟大的事情,我又怎能独占呢?况且就算不为了别的,单只是为了皇帝陛下的安危着想,我亦应当举荐贤才,使陛下的安全得到保证才是。
因而袁天罡开口,只道是陛下的意思老臣我自然是明白的。不过臣下我有一好友,天机数算、阴阳五行等的修为和能力不在我之下。同地府判官、阴司众神等,更是有着不少的交情。
再者同殿为臣,他与我俱是陛下您的臣子。您又何不将其一同唤来,使我二人共同为您效力,为您的出行提供保障?
袁天罡口中的提到的好友是李淳风,一个未曾在《西游记》中出现过的人名。不过有着原身记忆的嬴政只是略一思索,很快便发现李淳风似乎同样是修行中人。
是有着极高的天机测算、阴阳推演等能力的道门中人。
目前正在太史局中供职。
平日里掌天文、地理、修史等诸般事宜,名声在朝野之间多有流传。
因而嬴政点头,自是应袁天罡所请,使人将李淳风传唤。
人在家中坐。原本泡了一杯清茶,正准备修身养性、焚三炷清香,默诵《黄庭》的李淳风:......
内心深处,有一阵说不出的不安涌上心头。
等到来到大明宫内,看到目露欢喜,对自己笑容温和且一脸吹捧的袁天罡,这份不安更是化作了实质。
我谢谢你啊!
有事说事有话说话,袁天罡你谁啊你!我和你不熟,不认识!
都是千年的狐狸,真当我不清楚你这老小子那肚子里的坏水?
但很可惜,君王的意念与意愿之下。纵使李淳风内心里再如何不愿,亦不得不如袁天罡一般应了嬴政所请,做出安排与布置。
生犀不敢烧,燃之有异香。沾衣带,人能与鬼通。
大唐皇室之珍藏,自是囊尽天下奇珍,涵盖九州异宝。
至夜,大明宫内,唐皇寝殿之中。
生犀燃起,引魂香幽幽。
宫人尽皆退下。
唯有唐皇寝殿之内,侍卫披甲执锐,把守严密。
另一侧偏殿中的袁天罡与李淳风趺坐蒲团,对视过一眼,以灵魂出窍,起了祭坛,口中法诀念过,便准备将唐皇灵魂唤出。
一切似乎较之以想象中的更加顺利。
顺利到一种几乎不可思议的程度。
殿中宫灯闪烁,有风吹起。一身玄色常服,腰间系着长剑的唐皇应声而来。
目中神光湛湛神情与意志高昂,唇角噙着一缕意味不明的笑意。面容与整体状态远较之以想象中的更加年轻,更加飞扬。
恰似是昔年长安城里,打马走过引得无数人为之折服的贵族少年。
只是冥冥之中却又似乎有几分不同。
有一威凤,憩翮朝阳。
曾经的唐皇是凤,是鲜衣怒马夺目少年郎。而眼前的唐皇则是隐在匣中未曾出鞘的利剑,是潜在渊中只待腾于九天的龙。
“两位爱卿,果然非是常人。”
尚且维持着原身之面目与身形的嬴政略作颔首,以目光望过袁天罡与李淳风二人,有几分说不出的满意。至少相较那卢生、候生以及齐人徐市而言,这俩人确实是有几分真本事的。
当然,此一念生出的嬴政同样不知晓,那扶桑国的驿馆之中,少年方士于灯下擦拭过形象逼真振翅欲飞的凫雁。而后将其封于箱中,以符纸贴上。
只待明日一早出城。
风起,眼前似有青烟袅袅,嬴政及袁天罡、李淳风三人生魂很快便出现在长安城外。
袁天罡以指画符,口中念念有词,将那生死阴阳路开通。李淳风则落后嬴政半个身位,回首望过那锦绣长安,做出解说。
只道是天子脚下,人道气运煌煌。邪崇不敢近,鬼神不可侵。贸然插手,定将承担大因果。所以他们二人只有将陛下灵魂带到此处,方可勾连冥府,带领陛下进入其中。
又道是地府规则法令等种种同人间并不相同。不管看到什么、遇到什么,陛下只管平常以待。避免沉沦其中,引出大危机与大麻烦。
言毕,又将一块玉牌取出,双手奉上。道是一旦情况危急,那么陛下定要将手中玉牌捏碎,回返阳间。
玉牌莹润,触之温凉,隐隐然之间似是有符篆遗留。
嬴政并未曾对此有过多疑问,只是将其纳在手中。
很快,那地府与阳间的道路似是被打通。眼前有迷雾渺渺,高大的牌楼若隐若现,隐隐透出人声来。
袁天罡上前回禀,而后在前引路,同李淳风一前一后,护着嬴政向着那迷雾中走去。
上下左右四方俱是一派茫茫。
但不过是一瞬,便如同穿透纸面一般,三人很快便至于一个全新的世界。
夜幕苍穹之中有惨淡且稀薄的月光落下,不远处是一座城池。
那牌楼上的字迹同样清晰可见,恰是以虫鸟篆字书就的三个大字。
枉死城。
城中人声鼎沸,有无数灯烛掩映在其间。端的是十分热闹。
李淳风从袖中掏出三张面具递出。
“陛下您既然无意惊动城中鬼神,当以面具覆上,隔绝生魂气机才是。”
一旁的袁天罡开口,给出解释与答案。于是嬴政指尖伸出,信手一拿,随手将一张平平无奇的面具握在手中。
然而随着那面具将那张属于唐皇的面容覆上,嬴政周身之气机同样生出改变。愈□□缈莫测,晦涩难言。
便连这帝王的身形似乎同样因此而被拉长,如渊如山,充满了压迫。
指尖微微颤动,李淳风指尖剩下的两张面具几乎掉落在地。
同袁天罡对视过一眼,都感受到了棘手。
唐皇身上的王道与皇道气息似乎因此而被遮掩,但这位陛下现下里的派头......
该说不说,不愧是我大唐皇帝陛下吗?
被迫上了贼船的李淳风唇角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而后同袁天罡各自将面目覆上,以手在身前抹过。做了一副鞍前马后替皇帝陛下,啊不是,鬼王殿下效劳的打扮与模样。
“陛下曾经是秦王,骊山皇陵下的那位同样曾经是秦王。听说地府之内,有鬼王举起了那位的大旗。咱们不妨借那位的名号一用?”

第008章
枉死者,非寿终正寝而亡。或因天灾,或因人祸,受无妄之灾,心中生怨。所以迟迟不能投胎转世,逗留在阴司冥府中。等待着怨气消除,心中执念放下的那一日。
此城虽然由地藏王菩萨建造,属于十殿阎罗之第六殿阎罗,卞城王管辖。但实则有几分谁都管却又谁都不管的意味在内,鱼龙混杂。
看似热闹与喧嚣之下,尽是一派荒唐。
对于生魂的恶意,更是非同一般,远超常俗。
因而早在进城之前,李淳风、袁天罡二人便主动将情况说明,又信口编造了一套说辞。请皇帝陛下配合,做出伪装。
只道是若是城中有人问起,又或者做出为难。皇帝陛下只管做足了姿态,将那诸多种种交予他们二人应对便是。无需有过多回应。
又道是这城中吃食、饮品等俱皆是亡者所食,是鬼神们的食物。做做样子便可,切不可食用。
然而袁天罡与李淳风二人口中殷殷切切,甚至是天马行空,力图万一露出马脚,务必要给出一套合情合理的说辞。嬴政的目光与思维却是不由自主的被李淳风口中提及到的骊山皇陵之下、以及曾经的秦王吸引,并且生出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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