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冬槿其实早就猜到他会有这种想法,也不含糊,直接道:“可以是可以,但这类甜品不比普通菜肴,没那么好复刻,所以只能是另外的价钱。”
卢大少大手一挥,“那有什么,想要多少,你说的算!我也不过是为了方便自己以后能时时吃到罢了!毕竟这蛋糕不能久放,我也不能放下人从留云买了给我送到常宁去!”
余冬槿有点哭笑不得,只觉得这卢大少还真是个实诚人,他道:“蛋糕是我店里的独门秘方,要独立出来,我要六,剩下的您看着办。”
卢大少想了想,最终点头,“可。”
这事儿便这么说定了,两人签了合同,然后卢大少还在余冬槿这儿定了几盒不带蛋糕的零食盒子,要用来送人。
下午余冬槿将零食盒子做好了,晚上他写了方子,隔日一早就都给卢大少送了过去。
忙完了送年礼的事儿,元宵节这天晚上,一家人这天带着余冬槿给建议,彩芽特制出来的口罩,上了街。
一家人戴着口罩,虽然模样古怪了些,招人瞩目了些,但余冬槿稍微安心了点,牵着儿子在街上给他买新玩具。
余冬槿:“不行,家里都一堆猪猪玩具了,不能再买了!”
无病:“要,要要!”
余冬槿再次拒绝:“不行!”他从摊子上捡了个猴子样儿的不倒翁塞给他,“玩儿这个,猪猪回去家里有一堆!”
无病不倒翁倒是抱的紧,但还是不舍得摊子上的彩猪,可怜巴巴的去看太爷爷,他自然是不敢看遥云的。
乐正一摊手,表示自己也无能为力,“你还是听你爹的吧,太爷爷也没办法。”
彩芽好笑,“不就是给猪猪木雕上个色么?等回去彩芽姐姐给你弄,你那些木雕玩具,你想给那个上色都行。”
从从顿时也来了兴趣,“我也想要!”
彩芽,“都有,你们想要什么样的都和我说,我来染!”
有了她这话,俩孩子顿时高兴得不得了,立即对摊子上的彩染玩具没了兴趣。
余冬槿无奈,把儿子交给他大爹,自己去看一边首饰摊子,拿了个木簪给遥云试。
一年了,遥云的头发已经完全长长,束起在头上扎了个团子,他也不带首饰,就用布条扎着,简简单单的。
余冬槿一直也没注意,这会儿看见了首饰摊子,才觉得自己也应该也遥云送点什么。
他头上戴的可一直是遥云送给他的,用沉香木做的木簪呢,余冬槿很喜欢。
遥云插上木簪,问余冬槿:“可好看?”
余冬槿瞧着,觉得太过简单,他将木簪取下,放回了摊子上,说:“你这张脸长得太贵了,要么不簪要么就得用玉簪,不然不好看。”
可留云这边好像都没有什么好玉,余冬槿琢磨着,想着得从那儿寻得一根好玉簪才行。
他的心思,遥云一看就知道,低头在他耳边道:“我哪儿有玉,赶明儿,我给我们一人做一支。”他对于什么金银珠宝玉器首饰并不是很在意,不太注重这方面,所以除了给余冬槿送过木簪,其余什么戴的挂的,都没有给送过,现在想来,倒觉得是自己做的不够好了。
余冬槿一想,也是,遥云那儿不久有上好的玉石么?不过,他还是不能让遥云自己来,他说:“你教我怎么雕琢玉石吧?我想亲手给你设计一支簪子。”
遥云听了,眼中带笑,点头,“好。”
第136章
一群人逛到了寻味楼,今天的寻味楼也很热闹,楼外的一段路,沿街还由寻味楼主持,举办了一场猜灯谜的活动,赢家有免费菜品点心酒水花灯赠送。
余冬槿拉着遥云一齐走过,几个招呼客人挂谜题的伙计认识他们,虽然他们戴了口罩,但也把他们给认了出来,都过来和他们打招呼。
余冬槿让他们忙,他就看看。
乐正倒是比较有生活乐趣,拉着从从带着常芜,挨个的猜了起来。
他们对花灯兴趣不大,家里的花灯多着呢,都是余冬槿带着彩芽他们一起糊的,他脑洞大,做的样式比街上的还多。所以他们猜的都是奖品是吃食的,正好一家人吃个宵夜。
余冬槿和遥云跟在爷爷身后,看他们三个猜。
乐正:“暗中下围棋,打一成语。”他低头问曾孙,“可猜得到?”
从从思考了下,眼睛亮亮,“皂白不分!”
乐正笑的双眼眯起:“对!”他看向一旁等候回答的寻味楼伙计。
伙计也道:“恭喜小郎君答对了!”然后立即翻开了花灯上挂着的谜题牌子,大声念到:“谜题破解!暗中下围棋——皂白不分!恭喜获香蜜桂花露一份!”他解下牌子把牌子递给从从小朋友,“小书生,这个是你的!拿到搂里就可以换花露喝了!”
从从喜不自胜的接过了木牌,高兴的不得了,“谢谢哥哥!”
余冬槿也跟着高兴,对遥云说:“从从这孩子是真的聪明,看书写字都很能沉得下心,比我强多了!”
遥云:“你也很能沉得下心,特别是头一回做新菜的时候。”
余冬槿顿时笑了,“你还观察我这个了?”
遥云点头:“我一直在看你。”这话不是情话,是实话,他说的平淡又认真。
可余冬槿听着,却觉得比情话更动人,他眉眼弯弯,用脑袋顶了顶遥云的肩头,忍不住叹:“啊,我可真喜欢你呀……”
遥云一愣,随后也露出了一个浅笑,分出一只手来,将余冬槿的手握得很紧。
发现他俩忽然驻足在原地不动,被遥云抱在怀里的无病顿时不乐意了,咿咿呀呀的指着前面,还喊:“果!果!走!”意思是要走,要跟上哥哥。
两位家长这才停止了腻歪,跟上了走在前方的家人们。
乐正带着曾孙和徒弟,已经收获了五张牌子了,除了香蜜桂花露,还有芋子甜豆乳、香酥蚕豆、银丝蜜豆糕、酒酿多宝元宵,都是小吃甜品,最后得的一样还特别应景。
不止他们,彩芽拉着余甜余咸也在前面猜,他们的战绩就很一般了,走在最前面,得的东西却最少,只猜中了两个谜题,还都不是成语文字题,而是类似现代急转弯的趣味题,获得了一道花豆甜羹和一道酥皮糖饼。
余冬槿猜测这些灯谜下面,应该基本都是这类的甜品吃食,这也不错,还挺雅致,已经是晚上了,也不是吃饭的点,吃点甜品当夜宵也不错。
余冬槿见他们六个竟得了七道甜品,一人一道都够了,他与遥云却还没有着落呢,连忙也拉着人挤到前面去猜起了谜题。
前头,有个花灯底下,正好伙计在重新挂灯谜,余冬槿一瞧,念了出来,“弟兄五六个,围着一起坐,大家一分手,衣裳都扯破——打一物,这是什么?”余冬槿挠挠脸,有点不明所以,不由抬头看向身边的遥云。
遥云已经猜到了,但没有直接说出来,只是提醒余冬槿:“你再想想,很简单的,往吃的方面想。”
余冬槿又思考了几息,兴奋的举手,“是大蒜!对不对?”
这处的伙计也认识他们,笑道:“恭喜余老板,答对了!喜获蒜香鸡米花一份!”
余冬槿:“好家伙,今天的第一个肉菜,还是我教的。”
伙计笑问:“余老板可还要猜?”他又拿出一个牌子,换下了谜底是大蒜的这一张。
余冬槿已经觉得有趣了,且他们一行人加上无病,还差一道菜呢,肯定是还要猜一个的。
新的谜题是:“有洞不见虫,有巢不见峰,有丝不见蚕,撑伞不见人,同样是打一物。”
这会儿,乐正带着人,已经都围在他身边了,老爷子见到谜题就知道了谜底,但也没提醒,就让孙子自己猜。
余冬槿努力思考,想到既然前头一个大蒜是食物,后头这个肯定也是,想了一会儿,便心里有了谱,“我明白了,是藕对不对?”
伙计大声道:“恭喜余老板答对,谜底正是藕!获桂花藕粉一份!”
余冬槿嘿笑,“我猜对了。”
遥云捏捏他的手,“真厉害!”
乐正见他们又开始相视而笑,甜的牙疼,忍不住摇摇头,“可以了,咱们进去换奖品去。”
一家人热热闹闹的进了同样热热闹闹的寻味楼,刘贤刘阳父子两个今天都在,正忙活着店里的生意呢,见他们来了,两人都迎了上来,刘阳抢在他爹前面好奇开口:“你们这戴的是什么呀?把脸罩了一半。”
余冬槿:“口罩,可以一定程度上隔绝疫病。”
刘阳瞪眼:“真的啊?诶,怎么做的?用普通的棉布可以么?”
刘贤嫌弃的打断叽里呱啦的儿子,“行了,要问也先让余老板遥老板,还有乐正先生他们上去再问。”他笑着对余冬槿一行人道:“到二楼去坐,楼上的包厢还有位子呢。”
刘阳自觉失礼,不好意思的嘿笑两声,连忙收了他们的牌子,带他们上楼去了。
今天店里人多,甜品点心得等一会儿才能上,刘阳前段时间忙着各处寻味楼的事儿,后来又忙别的,余冬槿又一直在乡下,两人已经很久没有正式见面有空坐下闲聊了。
把自己的活暂时交给老爹,刘阳端着一大盘瓜子花生糖果点心上来和他们坐在一块儿,落座之后,刘阳先拜见了乐正先生,才开始和余冬槿聊了起来。
他首先宣布道:“我要成亲了!”
余冬槿张嘴,“啊?”
刘阳难得有了几分羞涩,“前天才定下来的,日子定在了在今年五月二十四。”
余冬槿看着他那张圆脸上带着的满满的不好意思,打趣道:“怎么这么突然啊?之前也没听见消息,这该是多好的姑娘啊?竟叫你露出了这般喜欢,一直藏着掖着。”
刘阳白胖的脸上红了红,“什么藏着掖着啊,只是之前一直没有确定,我总不能大肆宣扬,不然不是毁人家姑娘清誉么?”他看起来很不好意思,告诉余冬槿他们“是我爷爷师兄家的小孙女,人可好了,到时我给你们家递帖子,你们可一定要给我个面子,来吃我的喜酒啊!”
余冬槿笑道:“那是肯定的,五月二十四是吧?我记下了!”
刘阳点点头,又拱手和乐正先生道:“嗯,先生到时务必也一起过去,小子特地准备了自家酿的,多年藏的好酒,就等着这一天呢!”
乐正呵呵笑,“好极好极,届时我一定过去。”
这事儿说定了后,刘阳就开始问他们刚刚进屋后就摘下了的口罩。
余冬槿如此这般的和他解释了一遍,“用处应该有一些,但若是长时间接触疫病患者,肯定还是不能避免被传染,所以日常还是要小心,这次你们办这个猜灯谜的节会,有没有仔细检查来客啊?若是看着不对的,可不能接待。”
刘阳:“那自然是有的,我正是负责这个,你这口罩还有没有啊?有的话给我俩啊!我给我爹也拿一个。”
余冬槿:“有的,彩芽!”
彩芽“哎”了一身,从随身带的小包里把剩下的口罩都拿了出来,一共六片,都给了刘阳。
余冬槿:“你都拿着吧,给我徒弟也带一个。”
刘阳高兴的接了口罩道谢,就继续下去忙活了,顺便给他们催菜。
他走不久,他们这桌的点心就上来了。
因为有无病,余冬槿和刘阳打过招呼,让他们把那份芋子豆乳和桂花藕粉都少放些糖,这样无病就可以不用看着他们馋,又不能多吃了,小孩会走路之后嘴皮子也变利索了,有时候不给吃就嚷着要,果果哒哒的喊个不停,闹得很。
一家人吃完了甜品宵夜,迈着轻松的步伐穿过了热闹的街巷,又看了看杂耍听了场逗趣的杂戏,才打着哈欠回了家。
之后几天,日子都很平静。
他们两家店的生意也越来越好,但余冬槿还是没有增加每日卖出的食物量,一直保持着限量先到先得的姿态。
到了一月二十九这天,城门忽然戒严,衙役县兵们开始挨家挨户的点人——他们千防万防还是没防住,有一个得了疫病的朝云县人翻过了南边的荒山,落脚在了荒山下的黄水村,黄水村的人在这人落脚的后一天,有人进了城,有一个人还留在了城里找了个活儿做。
余冬槿送走了点人的县兵,关上了家里的大门,把准备出门开店的咸甜和常芜劝住,“常芜你去告知刘成陈谦他们一声,咱们暂时关店,关店期间工钱照发,让他们别担心,最近千万别出门别随便和陌生人见面。”
常芜点头,戴上口罩走了。
今天一早起来,事先做的东西都要浪费了,只能他们努力吃,还有分给邻居们了。
余冬槿愁得很,和遥云说:“还好他们翻不过你这座山头,不然事情肯定更糟糕。”
遥云山毕竟不一样,山林深远不说,又有遥云这个山神在,寻常人翻不过来。
可留云县前后左右东西南北,有着很广阔的天地,除了遥云这座山,南边还有一座草木不盛的荒山,山脉占地面积不大,四边都没和遥云山挨着,山脉也不够崎岖,比遥云山要好走许多,这不,就有人从这座山头翻过来了,真是叫人头疼啊!
好在县衙处理的很迅速,立即就把人给抓住,把黄水村给围了,与黄水村接触过的一应百姓家也给贴上了封条,之后就是派大夫下去,还有等。
彩芽带着余甜,这段时间做了不少口罩出去派发,免费的,份数不算多,做口罩的钱款由余冬槿和遥云对半分,就当是做善事了。
一时间,县城里不少人都带起了口罩。包括这段时间露面较多的县尉县丞还有知县等衙门中人。
县城里各大医馆药房的大夫是最快明白口罩的好处的人,纷纷给百姓们推荐起这口罩来,所为病从口入,口鼻保护好了,还真是有用的。
时间不快不满的流逝着,到了二月底,无病已经走的很稳,也能清楚地对太爷爷叫出太太这两个字的时候,黄水村的情况已经基本好转,朝云县的情形也好了许多,府衙在这期间也下来了人,加入了排查与管控的队伍里。
又到了四月初,一切都基本尘埃落定,由官府召集的医者纷纷归家,死去的人纵然不少,但活下的人却更多,沉寂了快三个月的留云县也渐渐重新变得热闹了起来。
余冬槿与遥云也开始重新计划着,得去朝云县一趟了。
天气渐渐暖和起来,乐正的身体较冬日里好了许多,家里又不缺人照顾他,他们俩也能放心带着孩子们过去。
倒是乐正不舍得孩子们,也担心他们,他揽着无病,犹豫着道:“不然还是别带孩子们去了,那朝云县的疫病刚刚才消停,无病与无疾还小,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可怎么办啊?”
余冬槿顿时也犹豫起来。
但无病和从从是很想跟着他们的,这会儿眼睛都亮亮的,想象着这一趟出行可能会有的开心与快乐。
只是听了太爷爷的话,懂事的从从就有点踌躇起来,他觉得爷爷说的对,但是又很想出去玩,所以心里很纠结。
好在遥云开了口:“有我在,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乐正听他这么说,才放了点心,又看两个孙子一心想跟着爹爹和叔叔,只得道:“那好吧,一路走慢些,路上多带孩子们玩一玩,不要着急赶路,东西也要带的齐全些。”
余冬槿点头,“爷爷你就放心吧。”
两人给家里几个交代好,要照顾好爷爷,村里的地也要忙活起来了,若是忙不过来,该雇人就雇人,不要怕花钱。
他把家里要用的花用交给彩芽,让她料理家里的财物,彩芽在这方面向来靠谱,人很利落,她表示一定管好整个家,让他们放心。
于是四月初六这天,他俩告别了家里人,没跟车队,自己赶着在车马行租的马车出发了,他们这一路会走的比较慢,算算时间,回来的时候,刚好来得及参加刘阳的婚礼。
远处青山多妩媚,近处流水清潺潺。
余冬槿带着俩孩子提着炉子拿着罐子,被遥云扶着抱着的下了车,一家人今天要在溪水边野炊。
无病和从从已经迫不及待,俩孩子坐了一上午的车,虽然遥云车赶得很稳且不快,但他们也坐的有点腻歪了,这会儿可以下来放风,他俩可高兴了。
余冬槿把无病交给从从——当然,遥云会一直看着他们俩,叮嘱他们不要乱跑,注意地上的碎石,也不要玩水,就去准备今天的午餐。
在一处平整的碎石地上铺好厚皮布,他开始从车里往外掏东西,碗筷碟子,干粮零食,还有个小石舂,这个是用来给无病做饭的,这家伙还得吃些软烂的。
这个时节,天气温暖,可以采的野菜到处都是,不过野菜大多味道不好,小孩子味觉敏感不适合食用,所以他们前头路过一处村庄,特意买了些蔬菜,有嫩油菜心和小菠菜,正适合小孩吃。
刚好那村里今天还杀猪,他们还买到了新鲜的猪肉,不过因为他们去玩了,没买到好肉,只买到了一小块猪脊骨。
把火烧起来,罐子里熬上猪脊骨,做猪骨咸味饭,把遥云刚抓的小野鸡架起来烤,等饭做的差不多了,肉也烤好了,再把油菜菠菜焯过了水,捞起来浇上调味汁,拌一拌,一顿美味的午饭就做好了。
当然,无病的肉饭蔬菜还得捣一捣,小家伙最近正自己学吃饭,不爱让大人掺和,余冬槿和遥云也不嫌弃他每次都弄得乱七八糟的,都随他去,给他一个勺子,俩人把他放到专门为他准备的矮椅子上,把他的饭放到小桌子上,让小孩自己坐着慢慢吃。
从从则和叔叔们一起坐在厚皮布上,碗也放在桌上,和弟弟一块儿吃,时不时还把弟弟掉到桌上的饭给他捞回去。
余冬槿把一只鸡腿撕给从从,让他抓着啃,又把另一只撕给遥云,他自己独揽两块鸡翅膀,他更喜欢鸡翅膀,比较有味儿,嗯,还有就是,野鸡的鸡腿肉比较有韧性,他觉得吃起来有些费牙。
不过这骨头饭还真好吃,余冬槿和遥云说:“下次看能不能买到排骨,这猪脊骨肉太少了,骨头啃起来也不爽。”
遥云:“不然下次我去山上逮只小野猪回来?大猪肉老味道腥膻,小猪会好很多。”
余冬槿:“也行,不过能买尽量买着吃吧?是不是少祸祸山上野物比较好?”
遥云摇摇头:“没关系的,这儿又不是那头,山上的野猪数量多,这野猪的数量一多起来,到了作物成熟的时候就爱下山祸害庄稼,事先能逮一些吃了也是好事。”
他口中的那头,是云游镜那头,也就是现代。
余冬槿一想,也是,这年头的猎户缺乏工具,面对成年的野猪其实是一件险事,何况有时候野猪还爱成群结队,那人遇见的时候就更危险了,遥云在这个年代上山抓小野猪,也不是一件什么坏事。
他点点头,“这样的话,那好,刚好给俩孩子做点猪肝汤吃,他们也该补充点动物肝脏,对身体好。”
余冬槿个人不太喜欢猪肝,但这年头也没有维生素片给小孩补充营养,适当的吃点动物内脏对小孩的眼睛好,还能补充维生素A,他得时不时给他俩弄一些。
遥云点点头,“嗯,我把心肝猪肚这些都留着。”他看了眼一听他要去打猎,就仰着头期待的从从,笑着用大手摸了摸小孩的头,说:“带你一起去。”
从从激动地在地上蹦了蹦,高兴得不得了。
吃完了饭,他们也没急着上车,牵着俩孩子在溪边玩了下,摸了摸鱼。
无病被脱下了鞋子袜子,一双小脚欲欲跃试,十分想去踩踩水试试,余冬槿怕自己弄不住他,让遥云来照顾无病,他则牵着从从。
无病被遥云牵着,老实了一点,但最后还是试探性的伸出了小脚,浸入水中,小孩感受到冰冰凉凉的水,发出了咯咯咯的笑,那叫一个开心的不得了。
遥云干脆把他裤子袖子都推上去,把他抱起来让他横在水面上,小孩小手小腿扑腾扑腾的打着水,明明只是手脚沾到了点儿水,但却条件反射的认真的做出了游泳的姿势,看起来像个努力挣扎的肥青蛙,看的余冬槿与从从都乐不可支。
见从从看的眼馋,余冬槿也给他褪去了鞋袜,叮嘱:“就在溪边儿玩,别往里走。”
从从点头,试探性的伸出了同样白生生的脚,在被溪水打湿脚裸之后,也忍不住发出了笑声。
带俩孩子玩了会儿,抓了几条杂鱼刨了烤干,一家人才重新上了车,啃着鱼干继续赶路。
余冬槿把鱼刺给从从和无病挑干净了,又撕掉了烤糊的地方,才把烤鱼给他们,自己也吃了起来,“唔!这鱼还挺鲜,该多抓几条的。”
马车的门帘还没关上,遥云单手拉着马,另一手也举着烤鱼在啃,闻言说:“这条溪流很长,晚上咱们还可以在抓一些。”
余冬槿:“嗯,好。”
这一趟,因为带着小孩,一路整整走了六天半,四人才终于到达了朝云。
他们先到的朝云县县门口,余冬槿看了眼县门口,以前自己来过的摆摊坪地,发现当初格外热闹的摆摊区如今萧条不少,不仅摊贩少了大半,来买东西的人也少了很多,
甚至当初那当头第一家,据摊主赵老三吹嘘,说在整个朝云县都很有名气的茶摊也只剩下一间光秃秃的破草棚,里面没了生着火的炉子,冒着气的茶缸子,也没了那位热情的茶摊主。
而茶摊旁的蒸饼摊儿也换了人经营,换成了一个面色愁苦的年轻女人,她带着一大一小两个孩子,俩孩子都很瘦,瞧着可怜巴巴的,摊上生意一般。
余冬槿叹了口气,只觉得心里揪得慌,他摸了摸俩表情懵懂的孩子的脑袋毛,对遥云说:“咱们直接回甜溪村吧。”
遥云点点头,一扯缰绳,转头上了去甜溪村的路。
余冬槿看了一路,发现不仅是那摆摊的地方萧条了不少,就连这条通往各村的大路都变得萧索了,路上以前余冬槿见过的车辙基本看不见了,路边的杂草也变得格外茂盛,有些都长到路上来了,一大丛的,也没人清理。
他看的难受,便和遥云走走停停,时不时下去,和遥云一起将这路面上恼人烦的荒草清理掉。
这天中午,一家人还是在路上野炊的,到了下午申时初,他们将路上拦路的烂树根拖走又拖回去继续让它放着,进了甜溪村的地界又走了一段,这才看见了余家大宅的身影。
它平平稳稳的矗立在那儿,安安静静,似一个归处。
余冬槿看着,莫名感觉心中安宁不少,之前因为见过朝云县城外的景象而产生的揪心感一下子便消散了,他脸上带着笑,指着那宅子,对两个孩子说道:“喏,咱们到家了。”
俩孩子头挨着头,扒着车前的挡板去看余宅,眼睛都睁的圆溜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