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坐标—— by反派二姐

作者:反派二姐  录入:06-22

他站在窗边想得出神,森泽航并没有注意他,已经把笔记本拿出来放在办公桌上。他打开屏幕修改润色着演讲稿,看了一会儿后,又从包里拿出一个眼镜盒子,取出一副无框眼镜戴上。
于是沛诚回过神来看到的就是领带半松、目光认真、斯文又富有侵略性的森泽航,他美貌的杀伤力瞬间上升了N个级别。
沛诚从来不知道一副眼镜有这么神奇的效果。
或许是反差带来的震撼,眼前这个森泽航完全戳中了他的审美死穴,沛诚心脏扑通扑通直跳。
注意到他的目光,森泽航抬眸问:“你怎么了?”
那副长长卷卷的眼睫毛根本就是搔刮在沛诚心脏上,他说话都结巴了:“我,没,啊?”
森泽航微微蹙眉,从眼镜上方看他:“到底怎么了,刚还在发呆,现在又结巴。”
“不是,我……没见过您戴眼镜,有点陌生。”沛诚前言不搭后语。
“哦,这个?”森泽航不太自然顿了一下,“之前不是看电脑觉得不舒服吗,原来是有点散光,就配了一副眼镜。”
见沛诚依旧一脸痴呆,森泽航难得怀疑自己,推了推眼镜框,问:“很怪?”
“不,不怪!很好看,很帅。”沛诚真心实意地说。
年轻人的目光直白又炙热,但眼底直达灵魂深处的地方,又笼罩着一丝常年不散的忧郁,他周身萦绕着一种相当复杂的氛围。
森泽航愣了半瞬,又被他的实诚逗笑——并非是他惯常露出那种公关社交笑,而是温柔的、甚至带着一丝宠溺的笑意,搭配无框眼镜,立刻透出一股子衣冠禽兽的气质。
沛诚又不受控制地半张开嘴巴。
“别傻愣着了,你把那个ppt的几个细节按照今天说的改好,然后就早点洗洗睡了,明天还要早起。”森泽航收回目光,淡淡地说。
“好……”沛诚一开口,惊觉自己嗓音都劈叉了,连忙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重新应了声:“好。”
过去几个月里,沛诚通过脱敏疗法,原本以为自己对森泽航的脸早已免疫,可眼下毫无预兆地解锁了新皮肤,叫他不由得频频偷看,又欲盖弥彰地死盯着电脑屏幕。陌生都市的空中楼阁之中,暖黄的室内灯光映照在夜景上,直白地反射出他杂乱无章的内心。
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改好ppt后,沛诚只觉浑身燥热,他脑子一抽,借洗澡的机会躲进浴室里忍不住干了次坏事。他把水声开得很大,但仍心虚自己肮脏的心思会随喘息声泄露出去。
近一个小时后之后,他总算裹着毛巾溜出浴室,森泽航已经全部收拾好,眼镜也摘掉了。
“慢死啦……”森泽航打着哈欠站起身来去洗漱。
沛诚根本不敢看他,眼神躲闪,磨磨蹭蹭地爬上Kingsize双人床的一角。
发泄过后总是感觉十分空虚,一些久远的回忆袭上沛诚心头。
他上学的时候就总喜欢上这种人——他觉得自己好像一个弱智,喜欢的总是学校里最帅的、最耀眼的那个人,学习好又帅的,或者体育好的。他从未暗恋过混混类的坏男人,好像是骨子里被这种天生闪闪发光的人所吸引。
这可能是一种吸引力法则,他如此平凡,无论是长相、性格还是头脑,都是最普通的那个。他这辈子从未因为任何事备受瞩目,对此他并非嫉妒,甚至谈不上羡慕,反而还有点害怕成为焦点。但对于那些能够成为焦点,并且还能像一颗棱镜一样把聚光灯折射成五光十色光芒的人,他很难控制自己不去注视。
这样的注视总是从一个安全距离出发,但也不是从未触及过危险的范围。高二的时候,他和暗恋的男生分到了同一个寝室,作为室友,两人关系好了起来,很快便成了无话不说的朋友。那人既帅气又优秀,是大众意义上很受欢迎的人,能和自己这种毫无优点、学生时代还相当阴沉的人做朋友已经是很好。对方把他当朋友,自己却存着别样的心思,久而久之,这种亲近变成了一种折磨,而那种心思,也越来越难不露出马脚。
后来同学几个一起出去玩,那男生有了暧昧的女生,沛诚便开始控制不住自己嫉妒的丑陋心思,对方也察觉到了他情绪的异样。虽然沛诚最终以半开玩笑的方式糊弄过去了,对方也没有追问到底,但总归生出了一丝怀疑的隔阂。
对方很快交了女朋友,非常自然地和他疏远了。
虽说人都是朝着更美的事物看齐,可他总是爱上那种和自己不在一个世界、万众瞩目、耀眼发光的人,这种日子实在是了无生趣。

第28章 信任
沛诚上一世短暂生命迟来的走马灯在酒店天花板上滚动,落地窗外的光影渐熄,城市终于准备休息了。剩余的人造光源渗透到云层里,将天空染成某种暗红色,一颗星星也没有,只有脏兮兮的月亮兴致不高地发着光。
他没有注意到森泽航已经从洗手间关灯出来了:“你半夜不睡觉,瞪这么大眼干什么?”
Kingsize的双人床很大,两人平躺在上面根本不挨着,但沛诚还是吓了一跳:“啊?没,我想事儿呢。”
直到旁边的床垫动了动,森泽航坐上来,抬手按了床头一个键,遮光帘缓缓的拉起来,室内只剩下昏黄的两盏小灯。
“想什么呢?”他随口问。
沛诚有些疲惫,又不知怎么开口,含糊道:“就……想些以前的事。”
森泽航瞥了他一眼:“你这小孩儿,怎么经常说一些老气横秋的话。”
因为我还比你大几岁啊,沛诚心想。
“就……我也不知道怎么说。”他咕哝了一句。
其实,他天生不是善于保守秘密的人,但是在长大过程中为了保护自己,无奈下才学会了隐藏。他得隐藏自己的喜欢,隐藏自己的身份,无时无刻不戴好“听话”“懂事”的帽子。
但他又的确没有演戏的天赋,所以最好的方式就是逃避,就是离群索居,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嗯?”森泽航转过脸来,发丝散落在雪白的枕头上,眼睛在暗夜里发着光,并没有要轻易让这个话题过去的意思。
“您偶尔有没有一种感觉,会怀疑眼前世界的真实性……”沛诚犹豫地开口,“比如偶尔现实中发生的事情,好像曾经在梦里梦到过。”
“Déjà Vu.”森泽航表示理解。
“就好像我们去的那个游戏世界,对于我们而言,能够清楚地知道那是一个梦境世界,是因为我们有现实或者现实时间线作为参照,但是这万一也是大脑产生的一种欺骗或者幻觉呢?”
森泽航半撑起身子,有些意外地看着他。
“草莓镇的人肯定觉得那个世界就是真实的吧,草莓镇有自己独立且自洽的世界观,甚至还有历史和所谓古老的传说。镇上的人都有父母、有朋友、有过去从小到大的记忆,根本没有道理怀疑自己身处的世界或许从根本上就是虚幻的。他们每个人都拥有完整且平凡的一生,虽然每一天都乏善可陈,可谁说我们的一生就不是这样呢?”
今夜的气氛一定太过暧昧,沛诚忽然有了一种倾诉的冲动。
“那么我们这个世界呢,这里又是谁的游戏?”沛诚说,“我是不是一个NPC,设定就是打工人,每天朝九晚五干工作,说出口的话也是提前编写好的台词。”
“我相信没有哪个游戏制作者会给你编你刚才说的台词。”森泽航忽然出声。
“我不是这个意思……”沛诚愣了一下,自嘲道,“啊,我明白了,那等到我真正觉醒自我意识了,游戏管理员一定会将我删掉的,拉回厂房清除记忆,然后重新投放出来。”
他忽然有点后悔了——不该说这些的,他还记得兔子APP的警告:不得以任何方式向任务对象透露系统的存在,否则立刻积分清零,判定任务失败。
森泽航眉头微蹙,语气中有些不悦:“你怎么总是……”
沛诚见状心头一紧,自觉失言,心底又升腾起另外一种层面上的后悔——森泽航肯定嫌他烦了,明明是得到了信任和工作机会才随老板一起出差,却莫名其妙陷入这种存在主义危机,无病呻吟的,这换谁都得厌烦。
沛诚的目光黯淡了下去。
森泽航却忽然伸出手指嘣了他脑门儿一下,义正辞严道:“你怎么总是说这些丧气的话,你明明工作能力很强,脑子聪明,人也机灵,为人处世都很成熟,相貌也不差,为什么总是觉得自己不如别人。”
沛诚半张开嘴,迷茫道:“啊?”
“啊什么啊,你才进公司几个月,就已经能负责这么多事情了,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可没你这么厉害。”森泽航表情还是很不满意,“我很信任你,所以你也要多信任信任自己。”
入职以来,除去某些插科打诨的时刻,他还是第一次得到森泽航的正面评价,居然全是这么好、这么积极的词,沛诚一下呆住了。
“我,我……”他脸皮发烫,嗫嚅道:好的。
森泽航观察了他几秒钟,然后“嗯”了一声,也不知是高不高兴,转回脸去快速道:“睡吧。”
说罢他还真的翻身关灯,不说话了。
可沛诚这头经受的冲击却非同小可。
他好像被定身般平躺着,眼睛眨了又眨,心尖儿抑制不住地冒泡,嘴角怎么也绷不住,忍不住想笑。
他窸窸窣窣地爬起来,向床铺的另一边凑了凑,小声说:“我还第一次在床上接受领导表扬呢。”
“噗……”森泽航闻言差点没喷出来,十分哭笑不得。他仿佛在黑暗中回过头来,但根本什么也看不清,最终放弃地叹息了一声:“你啊。”
沛诚嘿嘿笑了两声,也美滋滋地躺好了。
森泽航说他很信任我,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对他说这种话。
小的时候,爸妈说,诚诚,你是个听话的孩子。
可之后,他们开始吵架,开始怪罪彼此,他们怪罪彼此不够关心家庭,所以让孩子心理出问题,变成了同性恋。同时又忌惮着怪异的他。
在学校中,老师开始也说,沛诚,你一向很懂事的,不像别的男孩儿那么调皮。
可后来,他确实没什么聪明才智,学习成绩不温不火,性格又慢热害羞,于是“懂事”也变成了无聊的代名词。
再之后,他进入职场,发现自己可以养活自己,虽然也就仅仅只是如此。但就连以前的领导在给他画饼的时候,最多也只是说:我很看好你。
还从来没有人说过信任他,他很难形容自己目前是什么心情。
沛诚晕晕乎乎地陶醉了一会儿,忽然想到什么,把手机掏出来一看——信任度果然增加了,又多了5分。
那些喜悦顿时又消散了大半,好像五彩的肥皂泡落入臭烘烘的水沟里,无声地破碎了。
他感到身后的人动了动,立刻做贼心虚地把手机摁灭,塞到了枕头底下。

第29章 智能引擎
也许是酒店的空调太热,房间干燥,沛诚这一夜睡得不甚踏实。昏昏沉沉中他后背冒汗、口干舌燥,将盖在身上的厚被子一股脑全部掀开,过一会儿又觉得手脚冰凉,四处寻找热源,就这么折腾了半宿才沉睡过去。第二天醒来时,他发现自己四仰八叉地几乎占据了整张床,脸埋在枕头里,像个被冲到沙滩上的海星。
他晕头转向地爬起来,发现床上已没有其他人,而浴室中传来哗哗水声。时间还早,才不到7点,沛诚在床上呆坐了一会儿,浴室门打开,森泽航一边用毛巾呼啦着湿头发一边走出来——应是没料到他已经醒来,他只在腰间随便围了一条浴巾,一走动就往下危险地滑一寸。
“啊,”森泽航按开遮光帘,“你醒啦。”
沛诚“嗯”了一声,阳光沐浴之下的城市恢复了生机,如同一台复杂的机器般再度有序运转了起来,正如草莓镇的每日清晨,正如早起上班的每一天。
他盘腿坐在床上,胸前团了一大坨被子,T恤宽松的领口皱皱巴巴,露出一小片肩膀的皮肤,一副搞不清状况的模样。他盯着森泽航瞧了半天,忽然出声问:“我睡觉是不是不老实啊?”
森泽航顿了顿,手指揉着毛巾漫不经心地擦发尖的水珠:“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每次您都起得好早,然后我横在床中间,所以我在想是不是我睡觉不老实,搅得您也睡不好。”
森泽航眼神移开一点,像是在回忆什么,半晌才不自然地咳了一声:“没有啊,还行。”
“这样吗,那就好。”沛诚不疑有他,忽然想起来:“咦?说起来我们昨晚没进游戏诶。”
“昨天又不是周末。”森泽航说。
“哦对对,我都睡糊涂了。”
森泽航坐到床边开始穿裤子,沛诚看着他光裸又充满力量的背部——以前在草莓镇那个破旅店里一起过夜完全没有这种“事后”的旖旎感,不知道是因为脱离了怪物之类的魔幻设定,还是单纯换到现代都市的酒店里,感觉一下就不一样了。
森泽航回头看他,扬起一边眉毛:“还没睡醒?”
“醒了醒了。”沛诚艰难地从被子的团裹中脱身下地,追着酒店扁平的拖鞋伸了半天才穿进去,路过森泽航的时候又被他用脚有意无意地绊了一下,踉踉跄跄地跌进浴室。
森泽航一边扣衬衣扣子,一边好整以暇地勾起一边嘴角。
沛诚刷牙洗脸,又用水去顺乱翘的头发,勉强把自己收拾成能见人的样子,森泽航也走进浴室——洗手台很大,两人并排站在双镜前,一个打领带,一个吹头发。沛诚斜眼去看旁边的镜子,在一圈柔和镜灯的照耀下,美男的发丝听话地被拢到脑后,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沛城在脑子里给他带上无框眼镜。
“看什么看,”森泽航悠悠地说,“看一次五块。”
“哦哦,”沛诚呆头呆脑地答应着,下意识收回目光,想了片刻又评价道:“好便宜。”
森泽航闻言不禁乐了,说:“要么你办个月卡吧,叫你每天没事就盯着我的脸发呆。”
这下沛诚终于回过神来,耳廓通红地匆匆打好领带跑了。
今日的行程先是人工智能峰会上的演讲,然后在峰会酒店用午餐,下午是一个重要客户的拜访,当夜就直接返程,时间十分紧张。
来到会场之后,沛诚早已做好功课,十分熟练地跟在森泽航半步之遥,见着来人便轻声提醒对方姓甚名谁,在哪高就,过往和公司有什么商业来往云云。于是森泽航表面上春风拂面与人客套,转过身去还能有余裕和沛诚八卦:“这个人之前出轨被老婆当众抓住,闹得不可开交,还被录了视频发到网上,被人做成了梗图,咱公司之前好多人都在用。”
“噗……您别逗我笑。”沛诚要绷不住了。
“谁逗你笑了,”森泽航一本正经道,“哦,这个人我记得,他去年帮一个倒霉培训机构站台,结果那个机构扭头就被处罚了,害得他也一年没能出来公开活动……”
“嘘,小点声,他过来了。”
两人默契收声,换上体面的笑容和来人打招呼。
森泽航针对基尘引擎3.0的优化与更新做了发表,同时预告了伊甸园计划,在场内顿时引起了极大的轰动,下台之后便被团团围住。沛诚怕他忙着说话吃不上饭,去捡了一盘子森泽航爱吃的餐食凑到身边,同时习惯性地帮他加微信收名片,再到时间差不多的时候,出声提醒森泽航该走了。全程积极主动又不抢风头,时间控制到行程管理十分丝滑,已经是一个非常合格的助理了。
下午,森泽航约了一位业界非常资深的大佬聊天,虽然沛诚对“闵效禹”身处的这个世界观还没有了解透彻,但也听闻过该大佬白手起家,利用物流供应链打通国际市场,后来又第一批实现了全工厂自动化,如今坐拥全国32个城市的办公室以及本市最中心地段三栋大楼的传奇履历。这次会面沛诚本是不必随行的,但机会难得,便也跟着去涨涨见识。
到了对方公司之后,沛诚发现那是一位十分优雅的女性,虽然看得出她早已不年轻,但思维敏捷又温和幽默,一点感觉不到她已经年逾古稀。她对待森泽航的态度就像一位亲切的长辈,想必两人过去早就认识。
两人先是闲话家常了一番,对方果然关心起了森久的AI技术,还开玩笑说要以优惠价给自己留一块电子墓地。森泽航笑了笑,又和对方聊起之后的一些开发计划。最终预约一个小时的会面时间,聊了整整好58分钟,两人递了伴手礼,站起来道别。
走出大门后,森泽航问:“感觉怎么样?”
沛诚思索了一下,诚实地答:“感觉很有意思,以前从没机会接触过这种级别的人,明明那么成功,还一点架子都没有。您和她说人工智能的时候,她特别感兴趣,而且自己也有过很多了解,指出的点都一针见血,明明她们的主营业务都不在这一块。”
“嗯,也带你见见世面。”森泽航懒洋洋地应了一声,“但是?”
“但是?”沛诚不明白地瞧着他。
“你不还有话没说完?”森泽航瞥了他一眼,“你那小表情,我看一眼就知道。”
沛诚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我只是在想,关于引擎更新的计划,咱们是不是分享得太多了,谢总不是说细节不要过多描述吗?”
森泽航扬起一边眉毛,充满威胁意味地“嗯?”了一声:“你听他的还是听我的?”
“那当然是听您的。”沛诚秒答。
“那不就得了,我心里有数。”森泽航说,“而且谢行的意思是公开发表的内容不宜包含太多细节,免得被引申成什么不可控的内容,和潜在投资人谈话怎么能是一回事呢。况且技术内核这东西,是你两三句话就能被人家抄走的吗?”
沛诚顿时来精神了,问:“姜阿姨是咱们潜在的投资人吗?怎么会!今天咱们什么谈参材料都没准备。”
“怎么没准备。”森泽航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勾起一个志在必得的笑容,而沛诚也很配合地露出崇拜的眼神。
两人在午后阳光中并肩站着,等车来接,沉默片刻后,森泽航又开口说:“你要知道,科技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计算机技术已经人类文明发展的每一步息息相关、深度捆绑,最为先进的技术最终肯定是开源的。想要固守技术,不但是一种极端自私的想法,还相当幼稚。”
沛诚隐约有点明白森泽航为什么和他说这个,半懂不懂地点了点头。
“因为人工智能需要非常大量的使用数据才能快速成长,深度学习,如果把它受限在一个局域网里,这项技术只会从一个很高的起点迅速落后。”
“所以……”
“所以临终关怀也好,同意虚拟偶像的合作项目也好,其目的之一,都是在给基尘引擎以指数级别增加学习数据,好使它加速成长。”森泽航耸耸肩,“从这个角度来说,谢行对技术有非常强的掌控欲,但这有时候并不是好事你明白吗?”
沛诚点了点头——森泽航说的这些他大概明白了,但他也同时明白森泽航和谢行明面上的互掐其实无伤大雅,但是两人在公司核心的发展方向上也确实有着分歧。
作者有话说:
沛:怎么戏里戏外都只有一间房,每天睡一起得了呗!

第30章 他欺负我!
次日,沛诚被放了半天假调整作息,下午才到岗。一进办公室,他就敏锐地察觉整个公司的氛围都不太一样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躁动的因子,细一打听,才知道原来是越和公司的虚拟偶像项目组今早进驻了。
他见森泽航办公室关着门,透过磨砂玻璃只能看见里面人影绰绰,于是问一旁整理文件的贺跃:“办公室有客人?”
“嗯,岳总来了。”贺跃说。
“哦哦哦!”沛诚登时也激动起来——是那个森泽航从几周之前就开始犯嘀咕的发小岳望锡!他探头探脑地在门外张望了一会儿,又端着咖啡杯来到茶水间,里面果然已经围了一圈人在八卦。
沛诚竖起耳朵,听了只言片语,装做不经意地问:“谁是帅哥?”
徐小舟捧着保温杯做西子捧心状:“还能有谁,当然是越和的老板啦,咱们公司帅哥也太多了吧,我在这种地方上班真的好吗?不会折我的阳寿吧。”
沛诚护短的心思立刻冒了出来,不服气地问:“和森总比谁帅?”
“哎,风格不一样。”徐小舟摆了摆手。
“怎么说?怎么个风格不一样法?”其他同事看样子也错过了岳望锡进公司的当时当刻,纷纷好奇地问。
徐小舟想了想,说:“咱们森总是这样的……”她做了一个闪闪发光的手势。
众人纷纷明白了,贺跃路过道:“哦,你说森总花里胡哨。”
沛诚补刀道:“哦,你说森总是孔雀开屏。”
徐小舟横眉怒道:“你们俩莫要曲解我对森总的一片忠心!”
看热闹的人着急道:“另一个呢?”
徐小舟假装整理袖口,眯起眼睛,伸手一指说:“女人,你在玩火。”
“噗——”沛诚差点没把咖啡喷出来,“这么老土的霸道总裁吗?”
“你懂什么,臭直男。”徐小舟不屑道,“这叫经典。”
沛诚心想你懂什么,我才不是直男呢,他正要再跟着八卦两句,低头一看手机:“诶,森总叫我了。”
众人的目光顿时都落到他身上:“你快去亲眼鉴定一下。”
“哎呀,都怪你非要出去吃午饭,害我没见着帅哥。”同事A还在抱怨同事B。
同事B直呼冤枉:“你急什么,人等会不出来的啊?”
沛诚已经跑了。
礼节性地敲了敲门,沛诚推门进入森泽航办公室,背对自己的单人扶手椅上坐着一位陌生男人,身姿挺拔,黑发梳得整齐。那人听见动静下意识回头瞥了一眼,嘴上却不停:“就你事儿多,就你厉害,就你想到了,别人都没想到。”
岳望锡的确不愧对徐小舟夸张的描述,他眉眼锋利、五官俊朗,气势凌厉又张扬,的确值得引起热议。然而他说话也是相当的不客气,沛诚没有前因后果,根本不知道两人在聊什么,更不明白怎么就已经吵起来了。只听森泽航火大道:“我事儿多?事儿多的人还没来呢!闵效禹,你去把谢行叫来!我还治不了他了!”
“嗯?”岳望锡闻言又看向沛诚,凤眼微微眯起:“你不是谢行?那你是谁?”
沛诚礼貌地答:“我叫闵效禹,是森总的助理。”
岳望锡毫不在意地回过头去:“助理?你叫个助理来干嘛?”
森泽航深吸一口气:“闵效禹!你不用叫谢行了,叫保安!把这人给我轰出去!”
沛诚连忙哄道:“别这样,有话好好说,岳总今天第一次来,不认识是正常的,怪我没有第一时间自我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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