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文求生游戏by碉堡堡

作者:碉堡堡  录入:06-27

系统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你想知道什么?】
陆延笑了笑:“你说本王将来会死在三质子手中,商君年与赵玉嶂交情不浅,此人是否也会害本王?”
系统出乎意料道:【他不会害你。】
陆延挑眉:“为何?”
系统不语,眼前的空气忽然如水纹般抖动起来,凭空出现了一副画面:
大雪纷飞,天地素裹,
仙灵国破,血流成河。
攻入城中的叛军将风陵王府团团包围,誓要活捉陆延去换赏金,手起刀落间数不清的人头落地,滚烫的鲜血喷溅而出,将皑皑白雪染得猩红刺目。
仙灵帝生前给陆延留下的死侍还在拼死抵抗,然而数量实在悬殊,鹤公公死了,护卫也死了,到最后只剩一抹穿着银色盔甲的身影还在苦苦支撑,他手中长剑锐不可当,硬生生逼出了一片三丈远的真空圈。
那些叛军欲上前,却又不敢上前,只能遥遥喊话:“仙灵国破,新君当立!谁若能活捉风陵王陆延,赏侯爵,酬万金!”
“国相大人,你乃巫云国人,为何助纣为虐?!”
陆延闻言难掩诧异,这才发现那抹身影看起来有些熟悉,竟然是商君年。
“自三年前入仙灵为质,我便早已不是巫云国人。”
商君年身着盔甲,苍白的侧脸溅着零星血迹,神情比风雪还要冷冽几分。他狠狠拔出肩头中的箭矢,以免影响挥剑,然而此举却加速了他血液流失的速度,声音冷淡:
“今日你们杀我,是命。”
“我若被杀,也是命,无须多言!”
他以一人之力护住了身后那间紧闭的房门,然而剑术无论多么高超,也总有力竭的时候。陆延看见那些叛军一拥而上,流箭和刀刃狠狠贯穿了商君年的身躯,粘稠的鲜血缓缓滴落,恰如对方流逝的生命。
不知过了多久,那柄长剑终于脱手。
他的身躯“轰然”一声重重倒地。
一名将军的剑是不能脱手的,倘若脱手了,便意味着离死不远了。
陆延亲眼看见商君年倒在雪地里,那双漂亮的、剔透的琥珀色眼眸,一点点黯淡了下去,他的睫毛落满了霜雪,脸上既没有愤恨,也没有怨怼,只有平静与解脱。
空气涟漪般抖动,画面彻底消散。
陆延却仍陷入刚才杀声震天的尸山血海中无法回神,直到桌角的灯烛发出一声清脆的噼啪响,他这才看向系统:“那人是商君年?”
系统:【是。】
陆延:“他在做什么?”
系统:【拖延时间,让你逃跑,可惜你逃到城郊,还是被捉了回来。】
陆延这下是真的不解了,觉得系统在说笑:“他不是赵玉嶂的人么,又恨本王入骨,国破之时岂会助我?”
系统语调平平:【三年后,质子归国之期将至,帝君不愿放虎归山,故意刁难,命使臣献上国宝,以换储君。】
【巫云献山河剑一柄,换赵玉嶂归国。】
【东郦献开国玉玺一方,换柳阙丹归国。】
【天水献雪域冰蟾一只,换公孙无忧归国。】
系统说着顿了顿:
【而商君年,无人肯换。】
【彼时帝君重病,你心性大变,怜他被家国所弃,便收入府中。商君年亦是心灰意冷,自此不念巫云之事,甘心为你效命。】
【所以他不会杀你。】
陆延没想到前世还有这样一段故事,一时怔然失语,他无意识摩挲着袖口,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只听外间忽然传来鹤公公的声音:“殿下,商君年带到。”
陆延回神:“带进来。”
说是“带”,也不恰当,因为人是用一床艳丽的锦被裹着抬进来的,奴仆拨开层层纱账,将商君年安置在床榻最里侧,这才对陆延屈膝告退。
而鹤公公则飞身上了屋顶,落地无声。他袖子里揣着一壶暖酒盘膝而坐,虽然人在外面,声音却清晰传到了陆延的耳朵里:
“老奴便在外间候着,殿下若有吩咐,只管传唤。”
陆延想起方才系统给出的幻境之中,鹤公公亦是在王府拼死守候自己的那一批人,难得开口:“有劳公公了。”
纱帐层层叠叠垂下,连带着眼前的景物也模糊不清。陆延随手拨开帘子,只见商君年被一床暗红色绣海棠纹路的锦被裹着躺在床上,肩膀外露,很明显下面的身躯未着寸缕。
他本就生得绝妙,此刻全身洗净,再不见地牢污浊,隐隐可以窥见一国丞相的风采,可惜双目紧闭,神情冷淡,少了些情趣。
陆延心想自己这一世必然是要想法子活命的,商君年此人有勇有谋,更难得的是一颗忠心,倘若能提前三年将他招入麾下,也算一桩大大的助力。
“我虽远在仙灵,昔年也曾听闻国相大人文武双全,人中玉璧的美名,没想到今日相见,却是物是人非之景……”
陆延感慨的声音在空气中淡淡响起,没有嘲讽,反而带着一丝惋惜。他有一副天生的好嗓子,但凡那张嘴里说出的不是让人家破人亡的话,总是会比别人动听情真几分。
商君年闻言睫毛微不可察动了动,却没睁眼。他只感觉有一双手轻轻掀开了自己身上的锦被,尽管屋子里燃着炭火,外露的皮肤却还是接触到了几分冷意,掺着屈辱和死寂缓慢爬上心间。
物是人非,确实是物是人非。
商君年在几个月前尚且是一国丞相,为了护佑百姓,带领军队爬冰卧雪,奋力死战,可一眨眼,他就变成了一颗废棋,被人送到一个纨绔子的床榻上取乐。
莫说陆延,他自己都没想到会有今日的下场。
“殿下若是想要我的身子,拿便是了,不必说这些无用之语。”
商君年神情麻木,连羞耻都感觉不到了,他身躯赤裸地躺在锦被上,肩头各有一处鲜红的伤口,皮肉外翻,内里结了层暗红色的血痂,再往下,精壮的腰腹间则是一些陈年旧伤、还有交错纵横的鞭痕。
这幅身躯修长有力,在艳色的锦被衬托下,更显剔透苍白,那些血肉模糊的伤口不仅无损美丽,反而平添了几分支离破碎的感觉。
陆延莫名想起了多宝架上,自己极其钟爱的一盏白玉琉璃灯,后来不慎失手打碎,哪怕让能工巧匠修补,上面还是布满了细碎的裂痕。
他抬手,缓缓抚过商君年紧闭的眉眼,清楚从对方脸上看见了一种名为厌恶的情绪,随即下滑,在肩头那处深可见骨的伤口打转,低声叹息道:
“那群奴才,本王虽是说将你扒光了送进来,却也不该连伤处都坐视不理。”
陆延语罢道:“来人,将药匣取来。”
他的屋子外面总是有数不清的人候着,不消片刻便有两名婢女捧着药匣鱼贯而入,她们恭敬跪在脚踏旁道:“殿下,可有吩咐?”
她们心思玲珑,猜到怕是要给床榻上病重的商君年上药,虽然讶异陆延怎么忽然转了性子,却也只得暂时按下。
陆延摆摆手:“东西放下,出去吧。”
“诺。”
婢女内心一惊,心想殿下莫不是要亲自上药,但又不敢多问,静悄悄退了出去。
陆延打开药匣,指尖在一排外形精致的瓷瓶上缓缓划过,最后停在了其中一个寒玉罐上。他打开盖子,只见里面盛着殷红半透明的膏体,香气清幽,绝非凡品。
商君年本以为陆延又想出了什么法子折磨自己,却见对方忽然以玉簪轻挑膏药,缓缓涂抹在自己肩头,模样细致认真,内心顿时掀起了惊涛骇浪。
商君年一把攥住陆延的手腕,声音沉沉,目光惊疑不定:“你到底想做什么?”
陆延是仙灵帝君最宠爱的幼子,说是万金之躯也不为过,在这个直视天颜就会被杀头的时代,他纡尊降贵给一个阶下囚上药,不可谓不让人震惊。
陆延瞥了眼商君年的手腕:“自然是替国相大人上药,怎么,大人难道一心求死?”
恰恰相反,商君年心中有怨,有恨,
他比谁都想活。
攥住手腕的指尖终于缓缓松开,徒然落了下去。
商君年闭目躺在床上,任由陆延给自己上药,恍惚间嗅到了一股熟悉的幽香,哑声开口:“这是生肌血玉膏。”
陆延笑了笑:“还是国相大人见多识广。”
商君年不是见多识广,而是早年带兵打仗的时候被敌军一箭贯肩,性命危在旦夕,巫云国君曾经赐下过指腹大小的一瓶子。
商君年听说那药万金难求,皇室亦是罕有,他当初被箭矢射穿的伤口至多铜钱大小,却涂一遍就用完了,不消五日就已经复原结痂,故而印象颇深,现在却被陆延不要钱似的往伤口上涂,心中难免复杂。
对方到底想做什么?
若只是为了图他这一副残躯,未免太下血本。
商君年浸淫官场多年,早就习惯了左右权衡,习惯了步步谋算,在他心中任何好处都是要付出代价的,可他不知道陆延想做什么,心中焦虑到了极点。
灯烛燃烧过半时,陆延终于替商君年缠好了纱布,他虽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但格外细心缜密,竟挑不出一丝错处。
陆延用湿帕缓缓擦拭指尖,那一双手骨节分明,似白玉雕成,他扫了眼商君年肩头的纱布,似笑非笑开口:“瞧,这样不是好看多了。”
商君年垂眸看向自己身上的伤痕,眼底闪过一丝了然。是了,对方若要欢好,自己肩头的伤口血肉模糊,确实碍眼碍事。
夜色渐深,已经到了该入睡的时候。
商君年没有忘记自己今天为什么会被送到这间屋子,心中虽然屈辱,却也做好了认命的准备,毕竟乱世之中,尊严和清白远远比不上性命重要,他和赵玉嶂都需要陆延的庇护。
他这一生逆风翻盘太狠,从白衣至卿相,学会了运筹帷幄,也学会了与人叩头下跪。
只见商君年从床上翻身坐起,半跪在锦被之上,他垂下眼眸,抬手对陆延施了一礼,低头听不出情绪的道:“请殿下垂怜。”
陆延擦手的动作一顿:“……”
商君年久等不见回答,心中已然开始不耐,再拖下去他实在怕自己会后悔,毕竟做出雌伏旁人身下这个决定需要相当大的勇气,声音冷冷的又重复了一遍:“请殿下垂怜。”
一个人愣是喊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
陆延还是没动:“……”
商君年终于失去耐心,他毫无预兆攥住陆延拉的手腕,一把将对方拉到了身下,居高临下睨着对方。墨色的发丝从肩头倾泻滑落,那双微微上翘的狐狸眼本该风流多情,此刻却满是恼怒与冷意:
“殿下怎么婆婆妈妈的!”

哪儿有人上赶着被睡的?
陆延脑海中冷不丁冒出了这个念头,他见商君年眉头紧皱,从怔愣中回神,轻笑一声道:“大美人儿,你急什么?就算要行周公之礼,也得等本殿下沐浴更衣再说吧。”
商君年明明不是那个意思。
但男人眼中的调笑却让人心烦意乱。
一阵尴尬的静默过后,商君年终于从陆延身上起来,他一言不发跪在旁边,眼眸低垂,烛火将侧脸照得愈发冷峻:“君年并无此意,请殿下恕罪。”
陆延坐起身,没说什么,只道:“你躺着吧,本王先去沐浴更衣,困了就先睡。”
隔间有一个用暖玉砌成的池子,距离说近不近,说远不远,但习武之人耳聪目明,商君年一闭眼就能听见里面传来轻微的水声。
陆延沐浴的流程格外麻烦,既要熏香,又要花露,过了大概一个时辰,他才穿着一身白色的绸缎里衣走进屋内,长发披散,慵懒随意,颇有雌雄莫辨之美:
“不是让你先睡么,怎么还跪着?”
商君年是个谨慎的人,如今身为阶下囚,自然不会逾越规矩。他沉默跪在原来的位置,眉目疏淡,虽然垂着头,脊背却好似总比旁人傲上三分:
“等殿下。”
陆延笑笑:“也罢,时候不早,睡吧。”
他语罢熄了灯烛,在一片朦胧的昏暗中掀开被子上床。商君年只觉鼻翼间嗅到一股洛神檀水香的味道,安神定志,心道果然是堆金砌玉养出来的皇子,活得娇养细致。
商君年等陆延躺好了,这才掀开被子,悄无声息钻了进去。
其实刚才陆延沐浴的那段时间,商君年就有些后悔了,他既少年为相,又是文武双全之辈,心中傲气只会比旁人更甚。偏偏他最需要活命的时候,那点子不值钱的傲气总会在深夜里跑出来杀人,指责他不该背弃风骨,做别人床榻上的玩物。
请殿下垂怜。
这句话说了两遍,就再也说不出第三遍了。
商君年这么想着,身体却一动不动。他心知自己逃不掉,万念俱灰到极致,便也谈不上什么悔不悔的了,只是垂在身侧的手控制不住攥紧成拳,浮起一片青筋。
陆延察觉到商君年过于紧绷的身躯,闭着眼睛懒懒道:“国相大人就寝时也如此警惕么,放松些,刚缠好的伤口若是又裂了可怎么办。”
商君年在黑暗中开口:“卑贱残躯,不值挂念。”
仍是那种一板一眼的死人语气,仿佛他身旁躺着的不是一名容光绝色的天潢贵胄,而是连看一眼都嫌多的白发老叟。
陆延:“你家里人呢?”
商君年:“自幼失孤,并无家人。”
陆延若有所思:“难怪……”
难怪会被送来仙灵为质,两次被弃,无人肯救。
商君年听见这两个字,总觉得里面藏着数不清的叹息,引得他心弦一动。有心想问,却又觉得不该开口,只好继续保持沉默。
陆延困意上涌,打了个哈欠:“睡吧,你伤还没好全,血呲呼啦的,本王没兴致。”
这句略带嫌弃的话对商君年来说却如蒙大赦,闻言心头一松,就像落下了一块巨石。他听着身旁传来陆延绵长平稳的呼吸声,紧绷的身躯终于一点点松懈,直到这个时候才有了那么点困意。
也许不是一点,而是很多。
被关在地牢里的那段时日,恰是数九寒冬,连骨头缝都冻得生疼。那些护卫每日鞭笞打骂,不许他们入睡,再加上伤口疼痛折磨,仔细算来商君年已经有许久都没睡过一个好觉了。
屋子里有地暖,丝毫感受不到外间凛冽的寒风,四脚瑞兽香炉里也熏着令人浑身酥软的甜香,身下被褥柔软,锦被厚实,与地牢之景实在天差地别。
商君年哪怕一惯警惕,此刻也不禁昏昏沉沉睡去,陷入了深眠之中。
这一觉直接睡到了翌日下午才醒。
商君年一睁眼就看见了头顶上方绣着麒麟福纹的床账顶,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已经不在地牢,而是身处风陵王府,触电般从床上翻身坐起,神情惊疑不定。
“醒了?”
一道似笑非笑的声音响起,打破了满室寂静。
陆延坐在布满珍馐的圆桌旁,面前的碳炉上温着一壶九霞觞,正咕嘟咕嘟冒着热气。屋子里没有奴仆,他便抬袖亲自斟了两杯酒:“大美人儿,你既然醒了,不如穿好衣服来陪本王用膳?”
商君年闻言这才发现床榻边放着一套素色的衣物,他当着陆延的面毫不避讳穿上,然后掀被子起身走到了他面前,听不出情绪的问道:“殿下昨夜为何不碰我?”
陆延抿了一口酒,然后懒懒倒入椅子:“本王不是说了么,你伤未好全,血呲呼啦的没兴致。”
商君年的眼底没有任何情绪,只有一片暗沉的鬼魅,衬着苍白失血的脸庞,愈发显得孤僻:
“既如此,便求殿下放君年回去吧。”
陆延来了兴趣:“回哪儿?地牢,还是质子府?”
商君年掀起衣袍跪地,长睫垂下,洒落一片淡淡的阴翳:“都可。”
他宁愿在不见天日的地牢里待着,宁愿在含酸破旧的质子府里待着,也不愿留在锦衣玉食的风陵王府。
陆延晃了晃手中的酒杯,却并不见生气:“大美人儿,你这就不地道了,本王千辛万苦把你从地牢里放出来,还什么甜头都没尝到呢,你便要回去了?”
商君年垂眸一动不动:“殿下若需君年侍候,随传随到。”
他话音落下,空气便陷入了安静,只有泥炉煮得咕嘟冒泡的声音。
陆延心想他要的可不止是商君年的侍候,还有这个人的忠心。他抖了抖袖袍,干脆从椅子上起身,亲自把人扶了起来,似笑非笑问道:“住在王府不好吗?”
商君年没想到他会亲自扶自己,下意识抽回了手:“王府虽好,却不是君年该待的地方。”
暂且不提陆延一向怜香惜玉,光凭商君年前世护他至死的这个情分,他也不会太过难为对方,片刻后才出声:“先陪本王用完膳,再送你回质子府,总行了吧?”
这是个不算要求的要求。
商君年坐在陆延对面,看着满桌的珍馐佳肴,说食之无味那是假的。地牢之中他多日水米未进,若不是全靠习武之人的内力撑着,只怕早就饿死了。
陆延见商君年不动筷子,将手边的一盏燕窝粥往他面前推了推,懒懒支着头:“吃吧,不是想回质子府吗,吃完了本王就放你回去。”
商君年闻言终于沉默动筷,他虽然饿极了,却并不见狼吞虎咽,最多只是吃饭的速度快了些,颇有些军伍之人的利落,陆延夹什么他就吃什么,最后一桌子菜被他们两个大男人吃了个七七八八。
陆延最后召来侍女漱口净手,抬眼笑问道:“吃饱了?”
商君年又是跪地行礼:“谢殿下款待。”
他不知道面前这人为何对自己如此好,总归他一副残躯,并没有什么值得图谋的,大不了便是在床榻间被羞辱一番。
地牢数日,生不如死,他此生最大的羞辱已经受过了,旁的也不算什么。
陆延闻言走到商君年面前,倾身与他直视,修长如玉的指尖故意落在对方衣领处,然后缓缓滑入缝隙,也不知碰到什么地方,商君年的胸膛猛地震颤了一瞬,却是无声抿唇,并未躲闪。
陆延亲眼看见对方露在外面的耳垂逐渐红艳滴血,似笑非笑道:“真听话。”
看起来还是个雏呢。
商君年抬眼看向陆延,他的那双狐狸眼微微上翘,本该风流多情,此刻却莫名让人想起吞吐信子的毒蛇,伺机而动:
“君年今后便是殿下的人了,自然听殿下的,只盼……殿下能护我与玉嶂太子三年周全。”
商君年还想着回去吗?他只怕不知道,三年后他又会被抛弃一次。
陆延不语,衣襟里的指尖位置偏移,在他心脏处慢悠悠打了个转:“自然。”
面前人又微不可察颤了一瞬。
其实仙灵中不止三名质子,帝君年轻时征战四方,打下了不少版图,那些小国君主战败时都会献上质子以表诚意。
王城西边有一处由重兵把守的宅院,那些质子都被关在里面,因为远离故国,无人问津,说是比冷宫还惨也不为过。
一驾马车摇摇晃晃驶到了门口,后面还跟着四名护卫,为首的老太监原本坐在车辕上,眼见已经抵达质子府,直接跃了下来,积雪深厚,他却落地无声:
“质子府已到,国相大人请吧。”
离了风陵王府,才知道外面有多冷。
商君年掀开帘子步下马车,寒风迎面吹来,让他禁不住咳嗽了几声,牵扯出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他皱眉强压回去,喉间一片腥甜,声音沙哑道:“多谢公公。”
自古以来,最怕美人迟暮,将军白头。商君年虽未白头,可他这幅身子在地牢受尽寒气侵蚀,又被穿了琵琶骨,一副病骨支离之态,竟比白头还要可怕。
鹤公公双手拢在袖中,难得掀起眼皮劝了一句:“国相大人身子未愈,应该留在王府养伤的。”
他曾与商君年交过手,此人剑术奇绝,如今沦落至此,不免有些叹息。
商君年闻言脚步一顿,随即迈步走入质子府中,头也不回地留下了一句话:“那不是我的去处。”
质子府中寒酸破败,冬日更是冷得难以入眠,今天难得出了太阳,不少人都在院子里晒太阳,当商君年步履踉跄地走进来时,立即引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
“商君年?他不是被风陵王囚于地牢了么,怎么放出来了?”
赵玉嶂原本在屋内,冷不丁听见外面的骚动,立刻推门冲了出来,看见商君年的那一刻不禁震惊出声:“君年?!”
他万万没想到陆延真的会把商君年放出来,连忙冲上前去搀扶,紧张上下检查,激动得连手都在抖:“你出来了,你居然真的被放出来了!”
他们两个在地牢关押许久,但一人在外,一人在内,中间隔着堵墙,直到今天才终于见面,俱都消瘦憔悴。
商君年微微摇头,声音沙哑:“放心,我没事。”
赵玉嶂不知想起什么,脸色难看出声:“风陵王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商君年淡淡吐出两个字:“并无。”
他说的是实话,奈何有人不信。
“并无?可我怎么听说你昨夜爬了风陵王的床,成了他的男宠?瞧瞧,不仅换了身暖和的棉衣裳,还打理得干干净净,哪里像从地牢里放出来的人?”
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陡然响起,将院内众人的视线都吸引了过去,只见说话的赫然是长溪国的质子桓温,整个质子府里属他最尖酸刻薄,平常就喜欢搬弄是非。
他睨着商君年身上崭新的素服,眼中嫉妒得好似要喷出火来,却仍是讥笑道:“不过你既然成了风陵王殿下的男宠,怎么不求求他将你从这里捞出去,反而被扔回了这种破地方?”
赵玉嶂率先暴怒:“放你娘的屁!桓温,你有胆子再说一遍!”
他语罢冲上去就要揍人,却被其余的质子纷纷拉住劝和:
“算了算了,他平素就是那个性子,何必与他计较。”
“路过的狗都要被他损两句呢,你还能真把桓温打死不成?”
“同是天涯沦落人,我们都到了这个境地了,莫要再互相残杀。”
就在众人七嘴八舌劝说时,商君年不知何时走到了桓温面前,他一双狐狸眼睛微微上翘,漆黑的瞳仁犹如鬼魅,周身寒气渗人,低声问道:“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到底是万军阵中杀出的气势,桓温被他吓得踉跄后退一步,随即又壮起了胆子:“商君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被穿了琵琶骨,别人怕你,本太子可不会怕……”
“砰——!”
桓温话音未落,忽然被商君年一掌击中心口,整个人如断线风筝般飞了出去,重重撞在院子里的一棵百年枯树上,积雪簌簌落下,他面如金纸,“哇”地吐出了一口血。
院内一片死寂,众人都被眼前一幕惊呆了。
商君年维持着出掌的姿势,寒风将衣角吹得翻飞不止。他冰冷环视四周一圈,直把众人盯得不敢抬头,这才缓缓收回手,声音平静,一字一句道:
推书 20234-06-26 :小哭包出场自带bg》:[穿越重生] 《小哭包出场自带bgm》作者:月衫客【完结+番外】书耽2024-5-29完结●总字数:35.8万 ●点击:8.5万 ●收藏:900 ●推荐:401 ●月票:12文案:欢脱小甜饼~  娇软可口又爱作小公子受VS温润如玉假腹黑大贴心攻  唐国公府遭人暗算被满门抄了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