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时做这件衣服的时候,真的没有什么别的想法,纯粹是因为觉得这些材料好看,可他毕竟手艺不精,材料一旦用多,他就做不过来了。
这才会有了这样的成品问世。
虽然自己穿上并非本意,但他是不会忤逆白翳的意思的。
于是,洮溯艰难折腾了半天终于换好,感受着那少得过分的丁点衣料贴上自己的肌肤,起到的效果甚至都不如他披散的长发。
他忍不住看向白翳,干巴巴挤出一句:“有点紧。”
白翳这回的笑总算是多了几分真诚,眸色深沉,连信息素都恍若骤然变得更为浓烈,他拉过旁边的被子给洮溯盖上些许,声音响起在对方的耳畔,“我的溯溯很好看,你说是吗?”
既然他的人类说是,那就是吧。
洮溯乖乖地点了下头。
而白翳没有这么轻易地放过他,指尖往下轻点,落到某个位置时才停下来,缓声道:“如果真的有小鱼,那只有可能会出现在这里,懂了吗?”
洮溯的身体紧绷得很厉害,可他却一点都没有乱动,很认真地听白翳讲完,这才又点了一下头。
白翳的神色略有缓和,他不再步步紧逼,身体向后靠在另一侧的床边,说:“那溯溯知不知道,要怎样才会有小鱼?”
洮溯自然是说不出答案的,就算他看过某些直白的词,他也不懂其中的原理。
白翳说出的却很简单:“双方相爱,然后结合。”
他的语调是很轻松的,这听起来仿佛并不是什么多难的事。
至少洮溯是这么认为的,他立刻转脸定定地看着白翳,然后一字一顿地说:“和我,小鱼。”
白翳没有躲避他的目光,却沉默了许久。
研究所的每项指标都很明确地显示出这样的一个结果——洮溯的心理发展未达到成熟。
在理智上,他该清楚地知道,人鱼到了这个时候都会有繁衍的本能,这无关情感,也就无关那让现阶段人鱼难以理解的、所谓的“爱”。
哪怕对方此刻看向他的眼神中,满满都是化不开的依恋。
白翳轻叹了口气,说:“你还记不记得那天对我说过的,再说一遍可以吗?”
洮溯在极力回想,他一时不知白翳指的是哪天,又是哪句话。
白翳却似乎是并没有真的想得到他的回答,仅停顿片刻就起了身,准备离开。
可就在这时,洮溯对着他的背影,没再加以思索,竟是福至心灵般的开了口。
“爱你,溯溯爱你。”
白翳的脚步瞬间就停下了,连再多迈出一步都觉得艰难。
他想,用作鼓励的方法有很多,将之护于名下的方法有很多,将自己所有的财权全交给对方的方法也有很多,没必要非得用特定的某一种。
但是,他明明给过洮溯机会的。
是他的鱼鱼,自己非栽进来的。
那就怪不得他了。
定位为距首都星极远的莫雷克边境。
底下, 潜藏已久的虫洞散发着诡异的光芒,宛如一个黑洞欲要不断扩大吞噬一切,连周围的空气都弥漫着浓厚的电离气息, 仅看上一眼就让人感到呼吸有些困难。
而机甲“破晓”的外壳闪烁着冰冷的金属光芒, 与周围的黑暗形成鲜明对比,其内的驾驶者目光如炬,警惕地注视着他们此次行动的目标。
直到御墨明确给出了指令,这场剿灭行动才正式开始。
在此过程中, 机甲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与虫洞中的能量波动相互交织, 人们无比剧烈的心跳声和呼吸声也瞬间被淹没。
虫洞中不断有奇异而未成形的生物涌出,它们形态各异, 有的如狰狞的怪兽,有的如扭曲的触手,浑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在被摧残的同时,也在疯狂地试图向“破晓”发起猛烈攻击。
在这片混沌的环境中, 时间仿佛凝固, 只有战斗的激烈与较量。每一次攻击都是对生存的捍卫,而每一次躲闪都是对死亡的逃避。
他们无所畏惧,因都深知只有彻底剿灭虫洞, 才能守护边境的稳定、帝国的安宁。
不知过了多久, 这场战斗终于接近尾声。
御墨这才渐渐收敛去身上的冰冷肃杀, 恢复成原有的状态,他用沉沉的目光注视着下方, 停顿了好一阵,才抬步朝“破晓”的另一个机舱内行去, 还没忘顺手拿了杯水。
接过水的白翳并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更没有起身说任何的客套话,只是微皱着眉,用手一下下按压着额角。
御墨开了口:“你帮了军方的忙,我欠下你一个人情。”
白翳却偏过头,极为坦诚地说:“你的人情我记着,但我主要是为了帮自己。”
按原文的时间线,这时的皇子Alpha已经被刺激得有些无法忍受,虽还未真的做出什么事情来,但已开始在暗中与虫族取得联系,边境的虫洞位置便是他得到的信息之一。
白翳一直有所防备,哪怕是在江蜇寒被软禁后,他也没有停止对对方的监控。
而他更是在虫洞即将从小型向中型转变的这个关键点,带上“杀器”御墨前来搞破坏。
实在是因这位元帅对这样的事情太过擅长,而白翳仗着自己的高精神力,也可在此过程中起到重要的辅助作用,这样的配合堪称完美。
就是精神上的消耗有点大,更何况他还得立即返程,几乎可以说是没有休息的时间。
御墨对此是不能理解的。
白翳却带着笑,解释说:“我得陪他应付完最后的一场结业考试,看他顺利拿到毕业证,再一起为订婚做准备。”
御墨沉默地看着他,帮他把喝完水的杯子放回原位,随即转身退了出去。
白主教即将进行的订婚仪式,可以说是全星际人民皆知,而其对象正是那位被他护在名下的人鱼Omega。
御墨想,这很合理,毕竟猫猫最爱的始终是鱼。
但为什么不是爱到锅里面去,这他就不懂了。
而猫猫在订婚前和他再度有了一次合作,如战友一般,这就已经很好了。
就像以往的很多次那样,他们在黑市残酷的实验室中,各自所拥有的不过是一个冰冷的编号,毛绒绒的白猫温暖过满身血腥的黑豹,舔舐过他身上那难以缝合的伤口。而向来暴戾的黑豹也会柔和了神色,用带着倒刺的舌轻轻为白猫梳毛......仿佛可以就这样相互依靠地一直走下去。
那时的御墨永远也想不到,这些记忆都会成为猫猫不愿再提的厌憎旧事,甚至对方会为曾对他有过依赖而感到恼羞成怒,而此后多次的针锋相对,都是为着不是理由的理由,不是借口的借口。
但其实从来都没有所谓的双方反目成仇。
御墨始终没有真正怪过他的猫猫,只怪自己太过无能为力。
他们都被困在牢笼之中,没有尊严地苟活一日又一日,无比向往着人类的强大与智慧。
故而在实验人员给出来的优胜劣汰规则中,御墨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能让自己拥有狂暴战力的注射药剂,而将能令使用者在思维上更趋向于人类的高级拟态剂让给了猫猫。
他情愿当个不会多加思考的战斗武器,今后就只听命于他的猫猫,可他没想到,此举会率先让他无比深刻地体会到何为失去。
随着时日的增长,猫猫变得越来越像人类。
在他仍只会一味地用蛮力拼杀的时候,他的猫猫已经学会了使用阴谋诡计;
在他仍被困起来进行搏斗磨练的时候,他的猫猫已经搭上在人类社会中运筹帷幄的执政官,如愿得到了出去的机会;
哪怕是后来的他,也只有靠着一次次在战场上的凶狠搏杀才勉强拥有与他们并肩的资格。
就算是在白翳拿到他病检报告的那一刻,他其实最担心的,并不是对方会利用此大做文章,而是,猫猫会不会因他的满身伤痕而更加看轻他。
但御墨毕竟是御墨,从前他的身边只有猫猫,放在心上的也只有对方。
可他现在是帝国的元帅,被他放在心上的,除了猫猫还有很多,誓死追随的下属战友,被他护下的荒星住民......国土的安稳以及星际无数人的安危。
他几乎没有了处理私事的时间,但御墨觉得,抽空给白翳准备好订婚礼物总是可以的,又没有明文规定元帅就不能放一天假。
洮溯走出考场的时候,都还对自己即将毕业这件事感到不可置信。
但确实是的吧,各门课程该修够的学分他都拿到了,而且在最后那场机甲对战考试中,他貌似也如愿通过了。
他并不清楚匹配到的对手是谁,但能感觉到对方很强,展露出来的实力都不知究竟是几分之几。
在此过程中,洮溯发现了自身存在的很多问题,他感觉到对手似乎正在借此带他走出一个又一个的误区,又强势地将他一次次击退,洮溯始终没有放弃,哪怕他自己都已经觉得胜出无望。
可出乎意料的是,他还是通过了考试。
虽然没能逆袭战胜对手,但他在此过程中显现出的战斗水准已然被判定为合格。
这段时间的刻苦练习也算是有了不错的回馈。
因为白翳说,他们要订婚,那他就必须得要先完成课业,要是拿不到毕业证,结果就是没得商量。
故而洮溯全身心地投入其中。
其实他还是不太理解“订婚”这个词的含义,也不太懂得那些忙忙碌碌的筹备有什么意义,为什么需要邀请那么多并不熟识的宾客,又为什么要花费大量心力去布置现场......
洮溯只知道,要和他的人类在一起,就得经历这个流程,所以他还是会用心以待。
恰如此刻,白翳在检查客邀名单,而洮溯正在对着图册挑选礼服款式。
可选的实在是太多,但总结起来无非就是优雅的西装,然后搭配上精致的领带或领结,不同的颜色会有不同的感觉和寓意。
洮溯时不时就抬头往白翳那看上一眼。
他觉得他的人类不管是穿上哪套都会很好看,真不愧是自己选中的,相处的时间越久就越觉得对方好。
可他自己该穿什么呢?
人鱼也想穿跟白翳同款的帅气西装,但目光又忍不住落到另一本图册上,其上展示出来的礼服更为多样,各种繁复精美的装造和......通常只有在结婚仪式上才会出现的纯白嫁衣,还有中性款的。
洮溯的目光怔然许久,他随后将图册轻轻合上了,如若无事地靠到白翳身边,静静地和对方一起看手上拿着的名单。
内容很长,是由工作人员连夜拟定的,出现的第一位是陛下,最后一位是洛娅。
白翳问洮溯有没有要补充。
洮溯思考一阵,说:“Yellow grouper.”
是他生物课代表的英文名字。
白翳的嘴角不太自然地扯了一下,最终还是选择尊重洮溯的决定,递笔给对方将此加上。
洮溯有些担心会弄坏这份名单,毕竟自己的字迹会与原本的产生巨大差异,白翳却道“无妨”。
大不了到时候让人多防着点黄斑鱼。
这一天似乎格外的不同。
无数航拍机器如飞船般在空中穿梭, 闪烁着绚丽的光芒,宛如一条条彩带,将这片天空装点得如梦如幻。璀璨的光倾泻而下, 在台上形成了一个美丽的光帘, 而光帘中央摆放着颗闪耀着神秘彩芒的宝石,那是象征着永恒的信物。
音乐家们演奏着动人的旋律,仿佛将整个帝国都带入了一场美妙的交响乐中,而来自各个地方、难以数计的宾客们带着祝福汇集于此。
国王陛下虽未亲身出席, 却首先命人送上贵重的贺礼, 一面由千年古玉和金丝所制的星河屏风, 其上加盖王印,算是给足了重视。
随即是御墨, 他以副官名义送上了一套海岛房产,据说有价无市,单是周边就能让人倾家荡产。
......
洛娅只有少少的一点实习工资, 她思来想去都觉得实在拿不出什么很像样的礼物来,最终决定送上自己满满的诚意。
她先是熬夜, 做了整整九百九十九个折纸爱心, 里面无一例外都写上了两位主角的名字,将此包装好,在当天送上的同时, 还附带上了她在研究所时对洮溯的特性观察及日常记录, 包括他什么时候学会了正确拿笔, 学会了说第一句话,学会用鱼鳍拍球玩等等。
当然, 后者是单给白翳一人的,洛娅觉得白老板应该会满意, 而且看到她工作那么认真,说不定就同意给她转正了。
最近疑似遭到白校长“封杀”的黄斑鱼也没有错过这次的出席,但他不太幸运,刚被检查完请柬放进来就又被带到一个只有他的小屋里去了,据说这是专属于他的贵宾招待室。
虽然各类茶水点心或者别的什么一样不缺,但黄斑鱼还是觉得有点兴致缺缺,他这次来可是专给洮溯带了祖传秘籍的。
还有潇洒猫们也全都来了,很霸道地各自占了一个座位,抢起喜糖来一点都不手软,在场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敢去驱逐它们。
......
洮溯此刻正独自待在房间里休息,身上穿着的是那套和白翳同款的西装礼服。就在不久前,他们携手出场,立即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他大概能听清众人口中的称赞,那并不是恭维的虚言。
是真的很般配,仿佛可以就这样永远并肩同行,彼此共通,这种感觉很奇妙,是洮溯之前从未体会过的。
对于所谓的仪式意义,他的理解又加深了一点。
随即被引着上台,白翳在对众宾客说着话,洮溯就在旁边专注地看着他。临了,白翳牵着他往下走,突然回身凑在他耳边说:“我把我有的,都给你好不好?”
洮溯反应慢半拍地点了下头。
是指在今天收到的那些礼物吗?他觉得可以,毕竟要是他收到的,也肯定会毫不犹豫地与白翳分享。
也许就比如现在收到的这个什么东西。
黄斑鱼费了老大的劲儿才得以从专属贵宾室逃出来,将此交给洮溯后终于心满意足,解释说因为鱼鱼或者人人的太多了,好不容易才找到合适的,可见其心意之难得。
他自觉待不了太久怕被发现,又偷偷摸摸溜回去了。
剩下洮溯在努力“钻研”,一遍遍细思,又对照着,自己动笔将要点画出来,双方被替换成了他和白翳。
他隐隐记得思想鱼德的老师说过不可太沉迷于什么,可此刻只能先暂且抛到脑后了。
事关有没有小鱼,这是需要严肃以待的事情,任何步骤都不能出错。
洮溯的画工已经越来越好了,他之前给白翳看自己的画时,对方也给出了夸赞。
逼真,那会是真的吗?
时间在慢慢流逝,听到外边传来门开和走动的细微声音,便知是白翳接待完宾客过来了,在穿衣镜前的洮溯一时紧张得快忘了呼吸,身体率先有了反应,不知怎么地就当即做了个不算太明智的举动。
他完完全全躲进衣柜里去了。
洮溯有些懵,这跟他预想中的不一样,明明是想落落大方出现在白翳面前的,最好能达到令对方眼前一亮的效果。
这或许得怪他动作不熟练又比较慢,直到现在都还没把衣服换好。
正是那曾在图册上引起他注意的中性款纯白嫁衣。
他只想在背地里穿给白翳一个人看,虽然现在是订婚不是结婚,但应该也可以穿吧,才不管那些,而且他根本就不觉得这两者有什么不同。
白翳在外边唤了他一声,接着便开始寻找起他来。
洮溯有些急迫地想把自己身后的衣链拉好,却仍是不得行,还不小心碰到柜板发出了些声音来,听到柜外那道脚步声越来越近,他连忙躲在挂着的衣服后面,闭上眼睛。
柜门被一双手轻轻打开了,隐约能感觉到来自外面的光亮。
洮溯又等了一阵,却没等来白翳的其他动作,忍不住睁开眼睛看,正直直对上了那双含着笑意的紫眸。
对方微低着身,嗓音温柔说:“溯溯是在跟我玩躲猫猫吗?那现在被我找到了,要接受什么样的惩罚?”
今天的白翳实在是惑人得过分。
连在平日里看惯了的洮溯,在这一瞬也有些移不开眼,而在对方朝他伸出双手的那刻,他毫不犹豫地撞入那温暖的怀抱,被白翳抱着出来,鱼尾踩上铺着毛毯的地面。
白翳的手还环在他的腰上,胸膛紧贴着他的后背,将下巴轻轻搁在他的肩颈处,就这样一起看着穿衣镜中的画面。
美好得不似真实。
纯白嫁衣极为完美地衬托出了人鱼Omega那身圣洁高贵的气质,层叠衣摆如海浪般轻盈,其上的点缀和鳞片交相辉映,闪耀着夺目的光辉,如梦似幻。
但这些都不及洮溯面容的半分惹眼。
特别是在此刻,他被拥在身后Alpha的怀中时不经意流露出的动人神态,仿佛连无际的绚烂海霞都比之逊色。
因为本就没穿好,加之嫁衣本身的重量就不轻,洮溯只得努力地试图用手阻止其从身上滑落,在着急和无措间,那双在往日里淡得有些距离感的眸子也带上了些许水光,在转脸看向白翳时,更是瞬间令人的心都为之一颤。
白翳不动声色地移了下视线,抬手抚上洮溯的银发,低声开口:“先定好惩罚,我再帮溯溯的忙。”
洮溯的目光先是落在他的领结,随后是喉结,心跳又快了那么几下,这才艰难出声:“你,你定。”
白翳轻笑,出其不意问:“告诉我,前课代表又向你教了些什么?”
洮溯立刻僵住了,只管把脸埋低,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整条鱼都恨不能当场蒸发。
他虽的确是直白又热情的,但现下对上白翳那灼人的视线时,又的确是难以招架。
等过了一阵,白翳又很轻易地放过了他,说:“惩罚到此为止。”
洮溯重重地松了一口气,立即抬眸期期艾艾地看着白翳,然后松开自己按着嫁衣的手,那意思再明显不过。
而白翳也如其所说地帮了忙。
只不过,这所谓的“帮忙”,是帮他脱衣。
感受着嫁衣从身上完全滑落在地,洮溯霎时呆住了,目光定定看着白翳,说不出话。
穿衣镜中显现出人鱼Omega极好的身材,不是那种纤细的柔美,而是带着薄肌的紧致柔韧,蕴含着力量,肤色又泛着珍珠般的光泽,仿佛轻轻的触弄就能落下痕印来。
白翳的手扶在他的腰侧,稍一用力便将他带出嫁衣堆叠成的圈中,鱼尾踩上了白翳的鞋面,他们靠得极近,连呼吸都彼此纠缠。
这样的气氛太微妙了,饶是洮溯都能敏锐地觉察到其中的不同寻常。
可就在他紧张等待,以为要发生点什么的时候,白翳却侧过了身,伸手进柜中似乎是正在翻找。
洮溯眨了眨眼睛,心想是还有没准备好的吗?
白翳很快就找到了,取出后就二话不说地往人鱼的身上套,洮溯这回是彻底地懵了。
那是,睡衣。
白翳正在给自己穿上睡衣。
想不通,怎么就发展成了这样?不对,不是这样的,但应该是怎样来着?
洮溯不记得了,他只能下意识地抓紧白翳的手,不想让对方再继续给他穿,目光中满是倔强,毫不退让。
白翳也不着急,静静和他对视了一会儿,才温声道:“溯溯不喜欢这套吗?我给你找别的。”
洮溯摇摇头,手上的力道加重了几分,却顾忌着什么般随即又立刻松开了,只再次摇头,话音甚至都带上了几分急切的恳求。
“不,不给我穿,好不好?”
“是鱼尾不行吗?我可以化成腿的......”
白翳的心都快要化了,他倾身亲了亲洮溯的额头,十足温柔地哄道:“溯溯乖,明天你还得参加毕业答辩,要是没能通过,毕业证就得被收回,这很重要,所以你现在得早点休息。”
洮溯似乎听懂了,但又似乎没能听懂。
为什么他都毕业了还要答辩呢?好像以前听过的不是这样。这是还得回答问题,答不出就完蛋的意思吗,那有可能会被问什么问题,又该怎么回答?
他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成了这些,连白翳在什么时候给他穿好了睡衣,又抱着他躺上了床都没多意识到,恍惚中似乎被引着到了某种十分静谧的环境当中,而他逐渐沉入安然。
也就没能注意到白翳眼中压抑着的情绪,翻涌起伏。
第37章
连一天的时间都未到, 原先热闹鼎沸的订婚现场已变得截然不同,轻松愉悦的氛围荡然无存,明明是在晨曦中, 却像是近暮。
繁丽的装饰倒还未拆除, 但宾客几乎全都被遣散,而留下的零星几位负责整理的工作人员也都是战战兢兢的,目光时不时地落在留守旁边的军方Alpha身上,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得到一些安全感。
而这些Alpha无一例外都是追随着御墨元帅来的, 现今这般毫不避讳地出现在这里, 数量还不少, 随身配备的武器都没卸,还个个皆是面容凝重。
现场已经被牢牢控制住了, 凡人皆不可随意进出,连潇洒猫们都不行,还有部分人不知所踪, 疑似是被当即扣押审问。所有物品都不可被乱动,因要再对此细细检查, 任谁都能感觉到这是出了不小的问题。
可谁会有这么大的胆子?在整个帝国中, 主教与元帅的威严俱是绝不可被挑衅的。
整夜都没有得到一点休息,御墨在这个时候才抬步走上高楼层的露台处,感受着微微刺凉的风吹过, 似乎能让人感到清醒几分, 可他的眉头却没有丝毫的舒展, 明显是情绪很坏。
他认为这是他的责任,连猫猫的订婚现场都没看好。
可这次的事情实在是反常, 明明前时的防察以及后续的各项工作都没出一点纰漏,但怎么还是会出了这样严重的事情?竟会有伪装了身份的虫族混进来, 甚至还导致了混乱伤亡,虽说后来很快被发现制住,可直到现在,此事的内情都还未能完全弄清。
不只是御墨,白翳也对此感到匪夷所思。
原文中确实是有类似的情节,即二皇子Alpha彻底忍无可忍后做出了一件疯狂的事,在与虫族取得联系后,他利用特殊的培养物质秘密蓄养虫崽,而这些虫崽长大后便改头换面,混入帝国各级高官内部,最后为虫族入侵提供了便利。
但白翳一直保持着对江蜇寒及其身边人的警惕,在监控到其有异动的第一时间便将他控下,算是将隐患给掐了,那么现在发生此事不可能是因为江蜇寒。
也不会是因系统的自动矫正机制,因为白翳在先前费了那么多的心力去做研究,经历一次次地试验和改进,他能够确信这回新启用的屏蔽装置是有效果的。
对于虫族,白翳与御墨向来都没有放松过防备,就在不久前还亲自去捣毁过边境的虫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