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菀猛地看向他,生怕自己回答得迟了,何景就会拒绝:“我要去,阿景。”
何景推了推镜框:“那好,我也想……重新认识一下你。”
他着重道,这话又让苗菀摇摇欲坠的眸子狠狠颤了一下。
话落,何景走上前,对着何秩怀中的俞觉露出一抹温笑:“小觉?可以这样叫你吗?”
“当然可以,伯父。”
“抱歉让你用这种方式认识我,阿菀对你的伤害,你虽然不要补偿,但我和小秩都会记得的,我们父子会用以后的时间好好弥补这件事。”
俞觉有些不好意思:“伯父,这不是你的问题,你没必要有这种负担的。”
何景轻笑着摇摇头:“这不是负担,而是承诺,小觉,我相信小秩的目光不会错的,而我看到你,也有着一层亲近感。”
“或许你和我们何家本就有缘,这种缘分,却差点被两次被切断,我也会懊恼的。”
苗菀低下了头。
何景继续道:“让你对小秩的父母留下这样的印象实属不该,小觉,如果以后你不愿进何家的门,我也不会有任何意见,小秩也会听你的,你们愿意在哪里安家,我都支持。”
俞觉被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苗菀在一旁低声道:“这件事上,我己经答应了俞天图,这是他提的条件。”
一阵不短的沉默过后,何景道:“这样是最好的,小觉,今天我就不打扰你了,让小秩带你回去休息养病,我改天再来看你。”
“嗯……好。”
经历了苗菀的态度,何景这样简直大大超出了俞觉的期待,他有些受宠若惊,话也蹦不出来了。
何秩见他有些窘迫,胸腔鼓胀了一下,他低下头,情不自禁地亲在了俞觉的脸颊上。
刚刚还是轻蹭,现在却直接亲上了,还是在何景的注视下,俞觉顿时遭不住了,他红着脸埋头在了何秩怀里。
何秩抬眼,略带感激地看了何景一眼。
何景清雅一笑,示意他不必在意。
等两人先行回了病房,何景才扫视着一旁的苗菀。
“阿菀,走吧。”
作者有话要说:
第60章 了解
何秩将俞觉抱回了病房,弯腰将他放在床上,然后抓过一旁的薄被盖住了他,又仔细塞好被角。
俞觉一瞬不瞬地看着何秩,反应迟钝了些,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何秩几乎将他裹成了一颗粽子。
俞觉皱起脸来:“哥哥,我会热的。”
何秩瞥他一眼,淡淡道:“真的热吗?”
俞觉点点头。
何秩并不言语,他伸出手,探到被子里面,一把握住了俞觉的脚腕。
他看着俞觉:“那腿和脚怎么都这么凉?”
俞觉的体温本就偏低,此时脚乃至膝盖以下的部分几乎都被凉气浸透,何秩手心的温度紧贴过来,将他烫得一颤。
他耳根染上一抹红色,轻咬着牙往后缩了缩,何秩用的力道明明不大,却让他分毫都撼动不了。
他感觉到被何秩握着的地方有些麻痒,而这有些折磨人的反应顺着神经,蔓延到他的躯干,让他遮在病号服下的身体尽数泛起一层粉色来。
俞觉抓住了被子,无辜又委屈地看着何秩,可怜兮兮地开口:“哥哥,你先放开我。”
何秩不为所动,平日里诸事都顺着俞觉的心意,这时候却表现出格外的强硬来:“我离开时还没有这么凉,觉觉,想让我放手可以,先告诉我,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子的?”
他加重了些力道,控制在让他没有痛感却无法忽视的程度上,微糙的掌心摩挲着俞觉细腻白皙的肌肤,让他浑身都轻颤着,眼中浮现出一层朦胧莹润的色泽。
何秩见此,眸色突然加深了一些,他知道俞觉的身体一向敏感,可没想到,仅是这样简单的触碰,就让他反应如此剧烈。
如果……
何秩不敢再想下去,对着养病中的俞觉生出这种念头来,他感到有些罪恶。
可这就像是他的本能,俞觉的一举一动,都能轻易牵动他的情绪。
他对自己的情感认识,也无比清晰,他知道自己想要拥有的,不只是俞觉的爱意,还有他这个人,他的每一分情感,每一寸肌肤,每一丝反应,他都想要自私地占有。
他日思夜想着,该怎样彻彻底底拥有俞觉……
还是俞觉先忍不住了,他知道仅凭自己的力气根本摆脱不了何秩的控制,于是稍稍弹起上半身,伸出胳膊主动搂住了何秩的脖颈。
他微微用了些力,让自己靠近何秩,附在他耳边,软声道:“哥哥,是我错了,我想听你们说话,就在门后站着偷听了一会儿,才弄成这样的。”
他放轻了声音,仿佛一缕微风划过:“我都说了,秩哥哥就放过我吧。”
他唇边几乎贴在何秩的耳根处,清浅的呼吸声隔着最单薄的肌肤位置,刺激着何秩的神经。
他分明是知道自己这样的举动对何秩来说会产生什么样的效果,可他就像是一只蛊惑人心的狐狸,将自己的意图嚣张地暴露出来,用眼神明晃晃地述说着引诱。
何秩呼吸一滞,他松了手,却顺着俞觉的力道倾身过去,隔着薄被压在了俞觉身上。
他稍稍撑起身,隔开一些足以忽视的距离,垂眸看向俞觉。
俞觉依旧勾着他的脖颈,扬眉笑意盈盈地对上了他的视线。
他眉眼弯起,精致漂亮的眸子里倒映着何秩深沉的目光。
何秩顿时了然,低沉道:“觉觉,从哪里学的这些不得了的东西?”
俞觉抿唇轻笑着,装作不明白何秩的意思:“哪有什么不得了的东西,能比得过秩哥哥这么厉害吗?”
何秩一怔,脸上露出一抹淡笑,“觉觉认为我很厉害?”
俞觉真诚地点头:“对啊,我还以为秩哥哥拿伯母没办法呢,我一个外人都只能在嘴皮子上占占便宜,你还是她的儿子,能拿她怎么样呢?没想到秩哥哥转眼就解决了。”
何秩眸色深沉:“哪里看出是我解决的?”
俞觉:“诶?秩哥哥那会儿出去,不是给伯父打电话吗?”
何秩笑了一下,承认下来:“觉觉很聪明。”
俞觉摇摇头,想到什么,脸上露出一抹难色:“哥哥,我偷听了你和伯父伯母的话,还假装虚弱出现在你们面前,骗取了伯父的同情心。”
他有些自我怀疑:“哥哥,我是不是有点虚伪?虽然我演技还挺好的,但这样……是不是太狡诈了?”
何秩低笑道:“觉觉真的认为自己的演技很好吗?”
“嗯?什么意思,伯父看出来了?”
何秩含笑道:“我父亲看没看出来我不知道,不过觉觉的演技的确还不够炉火纯青,虽然出门那一刻确实把我恍到了,不过,后面还能分出精力像现在这样勾着我,让人不得不疑惑啊。”
俞觉抿起唇:“这还不能是条件反射了?”
何秩眉目的线条都柔化了,他轻声开口:“觉觉真正萎靡的时候,就像一只合起的蚌,怎么碰都没精神给任何反应的,又怎么会这样依赖着我。”
他语气似有惆怅,内容虽是轻快的,可却让俞觉感觉到心口涌起一丝酸胀,他抬起头亲了亲何秩的下巴:“我怎么觉得哥哥都要比我更了解我自己啊。”
何秩道:“还不够,我还想更多地了解觉觉。”
俞觉脸颊染上绯红如烟霞般的色泽,他轻轻蹭着何秩,心中虽有羞涩,可却努力表达着最真实的想法,他磕磕绊绊地开口:“我也想多了解哥哥。”
何秩揉了揉他的额发,轻笑道:“却之不恭,我只能接受了。觉觉,你可不要害怕啊。”
俞觉不明所以,神色有些茫然。
何秩扯过被他弄乱的被子,重新盖好:“好了,和我母亲斗了法,又站了这么久,再不休息,你身体会吃不消的。”
俞觉却没有休息的意思,他几乎想时时刻刻黏在何秩身边,可何秩又把他裹了起来。
他有些不高兴,可他也清楚何秩是为了他好,他也不是过分任性的性格。
他眼睛眨了眨,灵动的眸中没有丝毫睡意,望着坐在一旁的何秩:“秩哥哥,我想问你个问题。”
“好。”
俞觉想了想,开口道:“实际上,伯父并不像他说的那样,不接受你母亲那种个性吧?”
何秩一顿:“觉觉怎么这样说?”
俞觉歪了歪头,似在回忆:“因为伯父的神态,像是完全都知道啊。”
“我本来以为,哥哥的性格是随伯母,可见到伯父,我又觉得自己似乎想错了,哥哥其实是和伯父更像的,你们总是能看透一切,却有超越常人的耐心去静候那个想要的结果,这和伯母的急躁是截然相反的。”
他一丝不苟地分析着,眼中的认真让何秩有些惊叹。
“哥哥,我说的对吗?或许,伯父早就知道伯母的一切底细。”
他沉默片刻,叹了口气:“觉觉很敏锐,你说的没错,今天,是我请求父亲,配合我演了这样一出戏。”
他看着俞觉:“觉觉,对不起,让你失望了,我没有那么强大,没有你想得那样厉害,我能想到的办法,只能是这个地步了。”
俞觉笑着摇摇头:“哥哥是觉得我会不满意对伯母的处理方式,不足以弥补绑架的伤害吗?”
何秩垂眸,似是肯定了他的话。
俞觉坐起来:“因为绑架这件事,我确实像跟哥哥说的那样,不喜欢伯母。”
“可我也没有想等价地报复回来,这也很不现实。虽然搞得我身体上有些问题,可这都是小事,关键是伯母试图想让哥哥和我离心啊,我接受不了。”
“我希望让伯母知道被人诛心的痛苦,而哥哥却恰巧做到了,即使是演戏又怎么样呢,结果都是一样的,伯母已经受到了教训,而且以后也不会干涉到哥哥和我了,我已经很满意了。”
何秩听他这样细致又真挚地解释着自己的真实心理,因为怕他有负担而不断努力着,他心里慢慢变得柔软,倾身,落在他唇角一个轻吻。
俞觉不让他离开,抱住他的腰,定定看着他。
“可是,秩哥哥,你会觉得满意吗?”
何秩一怔。
“我能听出来,也大约能猜到,秩哥哥怨恨的不只是伯母不止一次地插足你的事情吧?哥哥的童年、少年,十几年的时光,明明都是活在伯母的阴影下的。”
俞觉侧过额头,将耳朵贴在何秩的胸口,倾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
“哥哥,你难受吗?她带给你这样的亲情体验,却以这样简短仓促的方式了结她带给你的痛苦。”
何秩浑身一颤,他意识到,俞觉说得太谦虚了,他分明不需要努力去了解什么,只要给予旁人几个眼神,便足以了解全部。
他感觉到那长久以来萦绕在身体里的冷气被俞觉一点一点驱散,换上他的体温,他的气息,将占据他心房的冷寂尽数替代为他的模样。
何秩抬起胳膊,将俞觉收入怀中,慢慢收紧了这个怀抱,生怕他离开一般,几乎要将他揉进自己的骨血中。
他低叹道:“觉觉,只要有你在,那些,便微不足道。”
俞觉微微扬起头,轻轻眨眼,眼里溢着让何秩着迷的光彩,他故作疑惑道:“既然微不足道了,那秩哥哥是不是就不需要有别人来做个好心人,补偿你之前受到的伤害了?”
何秩抚弄着他的后腰,神色微动,声音有些哑了:“觉觉说的好心人,是你自己吗?”
俞觉笑而不语。
何秩呼吸也变得沉重了起来:“那觉觉,打算怎么来当这个好心人,补偿我呢?”
俞觉望着他,眸光变得柔软,他轻声道:“用我以后的人生,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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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外,俞天图本打算推门进来,却恰好听到了俞觉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他陡然停下了动作,俞觉的声音很小,他却将刚刚那句话听得清清楚楚。
俞天图沉默了一会儿,收回了手,离开了病房。
他来到吸烟区,点了一根烟,抽了一口。
俞天图很少抽烟,一方面没有这个习惯,一方面,俞觉也不喜欢。
但医院的逼仄氛围,让他心情很是压抑,他需要这种方式来释放压力。
吸烟区里烟味浓重,很是刺鼻,却掩盖住了医院原本的消毒水的味道,俞天图猛地吸了两口,又吐出来,心情才舒畅了一些。
俞酥顺着楼层房间找了过来,她伸手挥散面前萦绕的烟雾,蹙眉道:“爸,你怎么待在这里啊?”
俞天图转了个身,背对着她,没说话。
俞酥挑了下眉,她捏着鼻子走近俞天图,仅看到他的侧脸,便已是挂满忧虑,心事重重的表情。
俞酥想了想:“爸,是和何秩母亲谈的不愉快吗?”
俞天图沉默片刻,开口:“相反,那女人态度很好。”
俞酥诧异道:“那爸怎么不高兴啊?”
俞天图吐出一口烟,脸上蒙上一层阴影:“这女人不简单,吃准了我会为小觉考虑,没办法把她逼到绝路上,所以,虽然我提的条件她都答应了,我也觉得憋屈。”
“啊?”俞酥忍不住好奇,犹豫着问道,“……那我能问问,爸都提了什么条件吗?”
“赔偿就不说了,对她来说都不痛不痒。其他的,比如说,让她滚出Y城,不准再与小觉见面;再有下次,我会十倍报复在她和她儿子身上;又比如,如果何秩以后要和小觉结婚,必须住在俞家或者是在俞家附近,她不能接近。”
俞酥:“……啊,我觉得,这已经不错了吧?”
俞天图冷哼了一声:“你没发现我提这些条件,都建立在小觉会和何秩继续往来,俞家和他们家不得不接触的前提下!”
“如果不是有小觉对何秩的感情,她敢绑架我儿子,我用得着跟她商量这些,浪费这么多口舌,我直接上去把她打到残废不就完了!”
“现在定的这些条件有什么用,这种女人根本没有诚信可言,以后还不知道会怎么算计小觉,搞出多少麻烦事来!”
俞天图还不知道苗菀和他交谈后又去见了俞觉,还和何秩发生冲突,最后被何景带走的事。
因此,他说这些时情绪异常激动,很是愤怒。
俞酥表情有些僵硬,她小心翼翼地劝道:“爸,就算你不信何秩的母亲,也总该对何秩有些认识吧,发生了这样的事,我觉得,以何秩对我哥的感情,肯定也不会容忍的。”
俞天图更生气了:“你还是不明白,这件事的根本问题是什么!”
俞酥思索了下,斟酌道:“难道……爸还是不接受哥和何秩的事吗?”
俞天图把烟碾灭,吐出一口气:“对。你看看小觉因为何秩搞成什么样了,何秩身边如果都是这样心思歹毒的狠角色,这样下去,再过几年,怕是连骨头都不剩了!”
俞酥:“爸这就有点夸张了吧,你不都安排好了吗,哥以后就算离开俞家也走不了多远啊,爸还是能看着护着的。”
她继续道:“而且啊,我看何秩母亲也就是个例外而已,你看何秩身边的人,林遇、靳森啊,不都很喜欢哥吗?我还听林遇说,何秩父亲肯定也会是喜欢哥的类型。爸没必要过于杞人忧天的。”
俞天图脸色不见好转。
俞酥只能换了种方式,变相劝道:“爸,其实吧,你也不必要想这么长远,哥还这么年轻,以后都说不准的,说不定过段时间他就不想和何秩相处了呢?那爸现在想这么多,不就只是伤自己身体了吗?”
她这么说,俞天图却突然脸色一沉。
他想到了刚刚在病房外听到的俞觉说的话,心情更差了。
“我看你哥是没这个出息的。”
俞酥也不觉得俞觉会改变心意,她这么说,纯粹是为了宽慰和稳住俞天图的心态,可没想到,俞天图也是和她一样的想法。
她一时想不到别的说辞,只好问道:“那这样的话,爸打算怎么做呢?”
俞天图将早已熄灭的烟蒂丢进垃圾桶里,拍掉身上残留的烟沫:“算了,我会想想办法,等小觉好了再说。”
他走出吸烟区,在俞酥跟上来时停住了脚步,他偏头看向俞酥,警告:“我跟你说的这些,你别跟小觉说。”
俞酥眨了眨眼,轻笑道:“爸是怕我哥听了不高兴吗?”
俞天图哼了一声,走出去,嘟囔道:“我怕他干什么?”
病房里,何秩正用一块浸了温水的湿毛巾,轻轻擦拭着俞觉绯红却干燥的双唇。
他听到俞觉说出那样的话,心情怎么可能平静,一时失了控,按着俞觉拼命汲取他唇齿之间的香甜味道。
俞觉一开始还受得住,抵过初始那段慌乱后,竟是学着何秩的动作主动撩拨他、回应他。
他大约没想到自己这样细微的动作会在这样的情景下翻起对方怎样的波澜,只是由着自己的性子,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
何秩眼底一片漆黑,按着俞觉后背的手都暴起了青筋,用尽了所有力气才克制住了更进一步的冲动。
可唇齿间的掠夺却是怎样也克制不了的。
俞觉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抓着何秩的后背,想要逃离却被何秩一只胳膊便禁锢住了所有中途逃跑的可能性。
等到何秩结束,他眼尾都泛着红,眼睛里蒙了一层泪雾,双唇间所有的蜜液全部被何秩掠夺去了。
他大口喘息着,倒在了何秩怀里,仅是亲吻似乎就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体力。
何秩见他呼吸不畅,拥着他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一手意犹未尽地抚摸着俞觉的后颈,那里有块细嫩的软肉,让他有些爱不释手。
眼下的何秩显然在俞觉眼中化身成了存着坏心思的大尾巴狼,他感觉唇都快被亲破了,不满道:“秩叔叔,你这是趁人之危懂不懂?”
何秩动作一滞,低头望进他含着水汽的眸子里,森森道:“觉觉,你叫我什么?”
俞觉呲了呲牙,勾起眼尾向他挑衅,一字一顿用着最温柔的语气重复了一遍:“秩叔叔呀。”
他唇红齿白,眼睛因为那璀璨的神色变得越发.漂亮诱人,何秩的呼吸都要被这人勾去。
他轻叹了一口气,惹得俞觉有些不安和疑惑。
他本就有些怕用叔叔称呼何秩会刺激到他,见他这么平静却明显风雨欲来的表现,更加忐忑了。
俞觉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却发现自己仍在何秩的怀中,这样一推反而越发被他的手臂圈紧。
何秩叹息了一声,他将手伸进薄被中,隔着一层单薄的蓝白条纹病号服,握住了俞觉的腰。
俞觉瞬间绷紧了身体,何秩逼近他,在俞觉以为他又要亲过来时却羽毛一样掠过他的脸颊,附在他的耳根处:“既然觉觉称呼我一句叔叔,那我也要尽到长辈的义务,教一教觉觉。”
俞觉绷直了腰,磕磕绊绊道:“教……教什么啊。”
他按在俞觉的腰窝处,轻轻摩挲着他早就掌握的俞觉最为敏感的位置。
俞觉顿时弹了起来,几乎撞上何秩的下巴,却被何秩稳稳按在怀里。
何秩低声继续:“教教觉觉,不要在坏叔叔面前,露出这样的表情。”
俞觉四处躲着何秩的动作,却怎么也逃不开,他只好抱紧了何秩,抬起脸来主动亲吻他。
他将何秩的下巴、唇角、喉结、脸颊都亲了个遍,皱着脸求饶:“我错了秩哥哥,我不该那么叫你的,秩哥哥,你放过我好不好?”
他哑了嗓子,带着些哭腔,动作间皆是努力又笨拙的讨好。
何秩顿时心软,也担心闹他太过对他身体不好,他抽出手,用被子裹住他,又把他抱到怀里,下巴抵着他额间的碎发:“好了,不闹你了。”
俞觉贴在他怀里,急促的呼吸慢慢平复下来。
再开口时,他依旧带着些鼻音,疑惑道:“哥哥真的不喜欢我那么叫你啊?”
何秩轻笑了一下,在他柔软的发间蹭了蹭:“或许……以后可以试试。”
“嗯?”俞觉更糊涂了。
不过他刚醒过来,就前后折腾了这么久,也有些累了,何秩的怀抱又很温暖舒服,他慢慢就有了些困意。
两人安静下来,何秩抚弄着他的后颈,沉默片刻,轻声道:“觉觉,这次让你受伤,是我的不对。”
俞觉的反应有些迟钝,声音也变得舒缓:“啊……哥哥不要再自责了,这不是哥哥的问题。”
何秩复杂地笑了一下:“觉觉,你总是这样,让我怎么舍得放手。”
俞觉慢慢回应:“那哥哥就不要放手呀。”
何秩勾唇:“好,觉觉说了,那我就会一直握紧觉觉的手,无论如何,也不会放手。”
“只是以后,我不能再让觉觉受伤了。”
他身体有些颤抖:“觉觉,我很害怕,你知道吗,在那个木屋里,你看向我的时候,我几乎以为,你会抛弃我。”
“你刚刚醒过来时,我甚至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你,我害怕看到你用陌生厌恶的表情看我。”
“可是,觉觉,你总是能超出我的预料,我很庆幸,你能喜欢我。”
“觉觉。”
“我爱你。”
俞觉的呼吸声很浅,病房里早已只留下何秩一个人的声音。
他静静地述说着,低头看时,撞进眼底的,便是俞觉乖巧含笑的睡颜。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昨天的,今天还有一更
何秩将俞觉放到床上,轻轻吻了他一下后,才发现俞觉的双唇有些干燥。
他取了热毛巾,动作轻缓地擦拭他的唇角,俞觉的唇慢慢被水分滋润成艳丽润泽的模样。
弄好后,何秩又浸洗了一遍毛巾,将他的手臂从被子下面拿出来,仔细地帮他擦拭着手腕和掌心。
俞天图进来时,看到的便是这副场景,他张了张口,竟是一时说不出话来。
何秩和他年轻时很像,当然不是个性,而是处境。
他也是早早就接手家族企业,一个人挑起沉重的担子,忙得几乎脱不开身、站不住脚。
他是个急性子,那段时间压力很大,经常感到烦躁,总是在公司里暴跳如雷、大发脾气,常常弄得公司的人一整天都大气不敢出一声。
可只要妻子在身边,他身上所有的暴戾和焦躁都会消失无踪,他感到平静和安稳,脸上不自觉地挂上笑容。
他的妻子是个医生,比他还忙还累,可她似乎有着天生的温婉和平和,能够轻易安抚一切负面的情绪。
他回家晚了,妻子已经睡下了,却还为他开着灯,他便喜欢坐在她身边,一边揉捏着她的手,一边贪婪着注视着妻子的睡颜,似乎所有的疲惫都会在这样的宁静中消散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