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三血
白灵渊吓得魂飞魄散,转身拔腿就要跑,谢虎抱着剑一个闪现在了他身后,啐一口吐沫在他的的鞋面上。
前后都有人,白灵渊只得退到一侧,伺机逃走。不过,他向一侧走时,却忽略了身边的黑丫,一脚踩在了驴蹄上,黑丫瞬间抬起蹄子,用力将他踹翻在地。
白灵渊后脑勺着地直接躺平,脑后现出一片鲜血。
“此人知晓我们身份,务必处理干净。”谢清遥冷静吩咐。
就这么嘎了?沈星河直直的看着地上的人,还没反应过来,脚下便多了一把铁锹。
谢虎扛起尸体见他愣住,推了他一把:“走,去老地方。”
后山密林深处,藏有一片松软的土地,上面遗留着一滩血迹,谢虎将尸体放置于此,然后寻了个地方去挖坑。
他一边干活一边抱怨:“瞧瞧这是叫什么事,第三个了。”
沈星河绕着四周查看,只见血迹不见尸,他明明记得把混血儿的尸体就放在了这个地方,怎么不见了呢?
沈星河有一搭没一搭的回应着谢虎:“你说啥?”
“没啥。”谢虎意识到自己多嘴了,忙转移话题:“你找啥呢?”总不能告诉他,躺在这里的小白脸被转移了。
沈星河含糊应道:“没啥,你去休息,我替你挖。”总不能告诉他,这里之前还放了尸体吧。
谢虎毫不客气的将锹递给了他,然后自己寻了个舒适地方,躺下来仰望星空,没过多久,眼皮越发沉重。
沈星河一边挖坑一边探寻着四周的土地,一炷香后,大大小小的坑遍布四周。汗水将他的衣服浸透,仍是找不到那混血儿的尸体,往好处想,估摸着被狼给叼走了吧。
他将白灵渊的尸体放到一个最大的坑中埋好,随后喊醒睡梦中的谢虎。
谢虎起身,一只脚踩在坑里,刚稳住身体,另一只脚又踩进了坑,定了定神,他这才发现周围全是坑,而沈星河的身影则在百米之外,扛着铁锹朝他招手。
“可算醒了,喊了好几遍。”
谢虎朝着坑里啐了口吐沫,随即朝着家中的方向,腾空而起。
谢虎在上面飞,沈星河扛着锹在底下悠哉悠哉走。
待回到院落时,已是半夜。
只见东屋内微弱的烛光下映出一个立体的身影。
沈星河轻轻推门而入,正好撞上谢清瑶的视线。
“在等我吗?”沈星河故意调戏,想看正经人脸红的囧态。
谢清遥漫不经意的整理被褥,淡淡的回应道:“嗯。”
这一声简单的“嗯”在沈星河听来,却是勾人心弦,让他几乎忍不住想要扑上去。
古人穿衣讲究,沈星河脱起来本就不利索,这会着急上炕更加显得笨拙可爱。外衣才脱下,里衣的带子一不小心系的更紧了。
谢清遥瞧他憨态可掬的模样,也不急于帮他,只是在被窝里静静地等着看他会不会撒娇求助。
“哎呀,帮帮我呗。”沈星河抬头,投去期盼的目光。
谢清遥向他招手柔声说道:“过来。”
沈星河觉得谢清遥今日有点怪怪的。
他凑近谢清遥,闻见一股淡雅的清香味,和以前给雪饼洗澡用的沐浴露很相似。
衣带解开,沈星河回过神,脱了裤子轻跃上炕,钻进被窝,动作一气呵成,不带半点犹豫。
谢清遥见他如此急切的样子,只想调笑他:“你这样着急,想干什么?”
沈星河越发觉得今夜的谢清遥很反常,他不高冷了,开始幽默了。
沈星河涨红了脸,不知所措,一时回答不上来,只好说到:“干…困了,着急睡…觉。”他硬生生的将“你”这个字眼憋了回去,无论如何也不能在谢清遥心中留下油腻的形象,需得把握好分寸。
“好。”
随着烛火熄灭,屋子瞬间陷入寂静。
过了许久,沈星河那边传来香甜的鼾声,而谢清瑶却是精神抖擞,毫无困意,他侧身凝视身边熟睡之人,默默的打量他,也想要他但又不能,这种感觉让他很心痒难耐。
夜半时分,谢清遥实在憋闷,他起身穿好衣服,撑着拐杖走出房间。
守在门口的谢虎,顿时起身:“二爷,有何吩咐,属下去办。”
谢清遥瞪了他一眼,撑着拐杖到厨房来回走路做康复,直到天亮。
次日清早,沈星河被旺旺叫醒,身边的人早已不见。
他起身时发现枕边有一个精致的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根根晶莹剔透的物件,看起来像小时候吃的烟糖。
他拿起一根轻轻舔了下,果然很甜,甜到心里,沈星河抿唇笑,酒窝在脸颊漾开来,小心翼翼的将这盒糖收起来。
穿戴整齐后,他抱着旺旺踏门而出,一股寒气扑面而来,映入眼帘的是零星的白色,伸手接过一片晶莹的雪花,瞧着心喜,初雪来了。
转瞬,他将这份喜悦悄悄的收起,下雪意味着真正寒冬的到来,对于有腿疾的谢清遥来说并不值得开心。
沈星河一溜小跑来到厨房,大锅周边热气腾腾,映的谢清遥宛若谪仙般。
“二爷昨晚厨房闹耗子,咯吱咯吱的,你听到了吗?”
谢清遥拿起柴火添进灶里,随后转动轮椅拿过梳子,向沈星河招了招手。
“过来。”
沈星河乖乖的蹲在他前面,任由梳子在头顶动,很舒适,有点想睡回笼觉,不过他今日有更重要的事情做。
“今后我负责赚钱,二爷负责貌美如花可好?”沈星河向后仰头,慵懒惬意地躺在谢清遥的腿上。
谢清遥梳头的动作瞬间停滞,他低下头看向沈星河,清澈的眸中似含一汪清泉,水波层层,荡起滚滚的浪花,鲜红欲滴的唇瓣微微上翘,真想咬一口。
“糊锅了!”谢虎拎着一只野兔从外面冲进来,直奔水缸,舀了一大瓢水倒入锅中,顿时,整个厨房弥漫起浓重的烟味,沈星河弹起身,连续舀了几瓢水倒入锅中。
谢虎摸不着头脑,一向心思缜密的二爷,怎么会连锅都看不住呢,他朝着二爷的方向看去。
谢清遥立即抬头像一只高傲的天鹅,面色平静又冷峻,手中紧紧握住一把梳子。
沈星河赶着小黑来到老兽医的医馆,这里已经被老莫和胡三娘搭理的井井有条,只待兽医来坐诊。
“沈大夫来啦!”胡三娘一如既往的热情似火,拉着沈大夫的手臂打招呼。
“有劳兄长和胡姐姐。”
老莫连连摆手:“不必客气,过些日兄长和嫂子一起再来看你。”说罢老莫便要拽着胡三娘走。
胡三娘白了他一眼:“乱叫什么呀?你我又没成婚。”她也不着急走,眯起凤眸看着沈星河的方向道:“晚上我们一起吃饭。”
“改日,我定会宴请兄长和胡姐姐,家里内人行动不便,天黑前我要赶回去。”
胡三娘八卦的问:“是谁呀,这么有福气,能得小沈这样的如意郎君。”
“人家小两口感情深着呢,路上我同你慢慢讲。”老莫拉着胡三娘的手走出门,他急着赶回去铺子打造之前定好的轮椅。
沈星河打量着这间医馆,虽然与21世纪的宠物医院有所不同,但目前有的工具和药材是足以给这里的动物以及家畜看病治疗。
他非常满意,终于有事情可做,经营一间小医馆,满足日常温饱,闲暇之余陪谢清遥做康复,小日子会过的越来越好。
夜幕降临,医馆迎来了第一位客人,是一只圆滚滚的大胖橘,毛色纯正,干干净净,无半点跳蚤,一看便知是有身份的人养的稀有宠物,想必它的主人背景不一般。
沈星河担心牵扯朝廷权贵,就提早关了医馆大门,任由那只胖橘在门口逗留。
空谷幽暗,月色清冷,黄晕的微光倾洒于薄雪残冰上,雾气缭绕,渐生渐浓。
沈星河伴着零星的雪花向山上走,突然心里发毛,总觉得身后有人跟着,他跳下驴车,转头望去却四下无人,幽静中有着诡异的缥缈,仿佛有一双眼睛在黑夜中盯着他。
忽然有什么东西从脚面擦过,沈星河惊惶跳起,发出颤抖的声音:“哎呀呀……”
“瞄~”一只猫落在脚边,看身形好像是那只大橘。
沈星河心头一惊,坏了,这猫很可能要跟着他上山,他抱起大橘坐上车掉头朝着医馆方向走。
医馆内,烛火亮起,一人一猫大眼瞪小眼。
“你该减减肥了,为了健康。”沈星河倒了杯水给它。
大橘步伐优雅,似乎没有被身材所影响,将盛有水的碗扒拉到一边,高傲的昂着头斜斜地看着沈星河。
“哟,还嫌弃啊,我这里可没有你在家时的待遇。”
沈星河走到桌子前,拿起笔和纸写了两行简短的话字,卷起来,系在小黄的脚上。
宠溺的摸了摸了它的头:“乖宝,帮我把这个送回家给二爷。”
明月高悬,清辉洒满山间,矗立在半山腰的小院,静谧而神秘。
谢清遥乘着轮椅坐在院落大门口向山下望去,狭长的眼眸中虑色浓重。
随着一只雄鹰抓着一只瑟缩的鹦鹉落在面前,一张字条滚落下来,他弯腰拾起。
字条写着:二爷乖乖,药按时吃,我今晚在医馆休息。字条下方小字:没有我的夜晚,二爷可要耐得住寂寞啊。
看过字条后,谢清遥的担忧并未就此消失,他冷声道:“切记,一定要将西屋人看好。”
难得这次谢虎脑子转得快,觉察到主子为瘦猴担忧,他立即请命:“二爷,还是我去将瘦……他带回来。”
谢清遥懒得与他纠缠,将双拐放在腿上,自行推着轮椅出下山,雄鹰抓着瑟瑟发抖的鹦鹉紧随其后。
谢虎自然是不放心,行动不便的主子独自下山,正准备施展轻功跟在后头,谢清遥一记刀子般的眼神投过来,打断了谢虎的“施法”。
医馆内,沈星河反复确认门窗紧闭,熄了蜡烛,抱着大橘同塌而眠,这个胖家伙当个暖手炉刚刚好。
这是第一个没有二爷睡在身边的夜晚,非常不习惯,不知他有没有按时吃药,有没有想我……带着谢清遥的俊脸,沈星河入了梦。
睡梦中,他似乎感觉到身旁的大胖橘动了动,于是便将它抱在怀里更紧了,在它的柔软的肚子上蹭了蹭。
喃呢道:“乖,给我暖暖。”
原来,不止我一人,你对谁都是一副宠溺的样子。
躺在旁边的谢清遥苦笑,想起那只胆怯的鹦鹉,暴脾气的毛驴,备受宠爱的旺旺,它们都被他亲昵过,这样看来,甚至不如它们,一个吻都不曾有过。
“想我怎么暖你?皮猴。”谢清遥兄被沈星河噌的火上心头。
为了浇灭这股无名之火,谢清遥起身穿好鞋子,撑着拐杖在后院来回踱步做康复。直到大汗淋漓,这火才算降下去。
次日清晨,沈星河早早醒来,为医馆营业做准备。
用早饭时,他给胖橘做了美味的吃食:“奖励你的,昨晚表现不错还挺暖和的,只要你带我找到你的主人,还会有好吃的,好玩的。”
沈星河又给自己盛了一碗粥,朝着大橘的方向道:“昨夜医馆好像进来大耗子了,你要尽职尽责啊,抓住他。”
而且,他还发现,给旺旺留的骨头也不见了,只听说过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没听说过耗子偷拿狗的吃食,这绝对是只大胆的耗子。
“瞄唔~”
这猫还挺聪明的,知道什么该答什么不该答,关于它的主人是谁,它是一声不吭啊。尽管大门敞开,它也不走出去,看样子还要和它在这里多呆上几日。
连着半月余,沈星河衣食住行都在医馆中,他每日传信叮嘱谢虎照顾好谢清遥,按时用药,不够就来信,务必带着他做康复,一定要多活动。
谢虎看着信,有些无语,二爷夜夜去瘦猴哪儿,每日天不亮就回来,简直像偷情一样。
谢虎抬头小心翼翼地看向闭目休息的主子,主子眼底一片青色。
搞的这么累,哪有时间做康复啊!二爷的身体能吃得消吗?瘦猴也不悠着点。
虽然,当初买他来就是为给二爷宽心的。不过,这段时日,二爷的确精神不少,但就是怕过度。
谢清遥挥了挥手示意。
谢虎收起信,朝着山下而去,隐匿在医馆附近,确保瘦猴白日的安全。
医馆内,白天一点动静不见,一到晚上后院就闹耗子,胖橘不仅抓不到还肉眼可见的又胖了一圈。
沈星河想了下,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必须上手段抓大耗子,于是他带着胖橘去找老马想要一些药。
第十六章 抓耗子
村口老槐树下,辛苑身穿一袭深蓝色素面斗篷,正在为村民诊脉。对面的老马家则紧闭大门,荒凉至极。
沈星河敲开大门,步入屋内,昏暗诡异的光线中,老马正在潜心配置毒药,全然没有发现屋子进人了。
“瞄~”胖橘的声音惊得老马手一抖,一包白色粉末不慎滑落。
老槐树下日日谈笑,老马屋内悲痛生恨。不知多少夜没有休息好了,老马转头,眼睛里布满血丝。
他见到胖橘,唇角勾起一抹邪恶的笑容,向它招手:“过来,这里有好吃的。”正好有个家伙可以试试药。
“别过去!那不能吃!”沈星河叫回胖橘,胖橘一跃而入到他怀里。
这老头被逼疯啦,可沈星河还指望他给谢清遥治疗。
“神医若信我,我帮你干掉他。”沈星河安抚老马。
“我没想真的要人命。”老马瞪着浑浊的眼睛看着沈星河,觉得他比自己还要疯。
“最近家里闹耗子,解决完这件事,咱们就商量怎么干辛苑。”
“耗子好解决。”老马从屋内拿出一个纸包递给沈星河,叮嘱道:“放在米饭中搅拌,全是骨肉香,保管“药到病除”。”
“多谢神医,神医莫要忘记明日上山,为我家夫人治疗。”
老马疑惑的瞥向沈星河,问道:“夫人?你俩的位置搞反了吧?”
沈星河尴尬一笑,这老头啥都懂呢。
“没有反,只要我想,他便是。”
隐匿在房顶的谢虎听到这话,一脸难以置信,瘦猴还有这能耐?
沈星河带着胖橘回到了医馆,先后处理了两只拉肚子的大鹅,和一只刚出生不久却吃不了奶的粉嫩猪崽。
他捞起猪崽放在怀里,这里没有注射器,只能用勺子一点点喂奶进去,不料,被喷到了脸上。
看着怀中的小可怜,沈星河决定将它留在医馆调养一段时日。
等忙完这一切后,已是夜色渐浓。
临关门之际,沈星河朝着树上的方向看了眼,喊道:“跟了一整天,饿了吧。”他自然是不知道谢虎跟着的,只是炸下试试。
谢虎一跃落地:“管饭吗?”的确,这一天下来滴水未进。
“管酒,喝完帮我干点活。”
晚饭间,沈星河聊起谢清遥这几日得身体情况,得知他精神状态和身体状况都有所好转,高兴之余便多饮了几杯。
可沈星河不知谢虎的酒量如此差,一杯下肚就倒,原本计划让他帮着抓偷吃骨头的老鼠。
饭后,沈星河写了张纸条:“谢虎多喝了,不用担心他,今晚在我这歇息。”并让小黄带回去给谢清遥。
之后,他将拌好药物的米饭与骨头放在同一个碗里,摆放在后院厨房的灶台上,为了保险起见,还在厨房门口布置了一个老鼠夹子。
安排妥当后,沈星河抱着大胖橘上榻休息,只等明早收获一只大耗子。
谢清遥这次下山不再依赖轮椅,而是一路撑着双拐,以至于很晚才到医馆。
他先去查看了醉得不省人事的谢虎,狭长的眼眸中闪烁着冷冽寒光。
玩忽职守,该罚!
谢虎似乎感觉到些凉意,提了提被子翻身继续熟睡。
深更露重,大胖橘又被人赶下床,面对赶走它的人,它大气都不敢出,更不敢喵喵的叫,那人同往夜一样,将猫食放在门口,胖橘吃过后便美美的睡去。
谢清遥褪去衣物,跃上床榻钻进被窝,还没来得及躺下,他的心跳猛然偷停一拍。
被窝里的家伙,今夜居然一丝不挂!!
面对这种情况,谢清遥连吞咽的动作都小心翼翼,他将人揽入怀中紧紧贴着躺下。
枕边人的身上散发着淡淡的体香混杂着一丝奶味,拨乱谢清遥的心,他哪儿还心思睡。
他香~他想~咬一口可好?
忽然,谢清遥感觉到,一股暖热自鼻腔猛然流出,打破了香旎的氛围。
夜夜来此,夜夜“去火”,谢清遥不禁嘲笑自己是如此狼狈与猥琐,他翻下床榻,撑着双拐来到后院做康复。
第十七章 认干爹
次日,沈星河醒来先去后院查看,发现昨晚的拌饭还在原来的位置,老鼠夹子消失的位置有一滩血迹。
看来老鼠受伤不浅啊,估摸着不会再来了。
难得今日天气晴好,沈星河搬了把椅子,抱着大橘坐在门口晒太阳。对面树上,却不见外面日日盯梢的人。
谢虎今日没有来啊,还真是无趣。
医馆今日营业,接待了几位姐姐,她们都是之前沈星河帮忙敲猪的农户家,这次说是来给猪抓药巩固身体的。
“小沈大夫,什么时候再去我家瞧瞧?我家里还有羊,有鸭,有鸡,还有我,小沈大夫瞧瞧我需要补什么呀?”
身姿曼妙的陈秀巧趴在柜台上,手指间缠绕着柔顺乌发,向沈星河抛出一个媚眼。
沈星河却对她的头发极为感兴趣,他问:“陈姐姐,这秀发真是羡煞旁人,平日用什么打理?”
“秘密哟,等你去我家亲自体验就知道了。”
“小沈大夫家有娇妻,你们瞎凑什么热闹,哪凉快哪呆着去!”医馆外走进一个身影,她柳腰款款,还未行至鼻尖便萦绕一股淡香。
此人正是胡三娘,她拨开那只搭在沈大夫肩头的手。
“小沈大夫,我明日再来。”陈秀巧恋恋不舍的走出医馆。
“赶快走吧,瞧着那股子浪劲儿,就不像是来看病的。”
胡三娘将食盒子放在柜台上:“老莫让我带给你的,他还说腊八当天去给城里送轮椅,你若时有时间就和他一起去,毕竟金额巨大,多个人放心。”
提及初八,沈星河隐约记得原文中似乎有什么事情发生,但一时间记不起来。不过可以看得出,胡三娘对老莫还是有感情的。
“胡姐姐对莫大哥有心了。”
“你想多了,姐姐不喜糟老头子,姐姐就喜和你一样的少年郎。”胡三娘笑的媚态横生,举手投足间,风情万种。
面对妖娆妖媚的胡三娘,沈星河真是怕了,怕自己会被她“生吞活剥”。
“喵~”
“呀,这只胖猫,真招人稀罕。”胡三娘抱起胖猫,整个人立即如少女般,爱不释手。
沈星河瞧她欢喜的样子,便顺势提议:“晚上弟弟要回家照料夫人,这猫就拜托姐姐照顾可好?”
“小沈大夫尽管放心去,把它交给我就好。”胡三娘怀抱喵喵叫唤的大橘猫,满心欢喜地离开了医馆。
日头西落,沈星河依照约定驱赶驴车去接老马上山,并将近日赚来的银两尽数交给他。
山路上漫漫,夜晚寒凉,老马收下碎银子,又问:“还有吗?”
沈星河面露窘态:“这是我近几日全部的收入了。”
“还差的远,日后治疗还要更多名贵药材。”老马掂了掂钱袋。
“我可以进山寻草药。”沈星河赶着走在前面,顿了顿认真道:“请神医尽管开药。”
别人穿越好歹有个空间系统之类的,而沈星河啥都没有,兜比脸还干净。不过,日子艰难总是暂时的,有谢清遥在身边也好过。
沈星河不是恋爱脑,他只想在晨曦朝霞中挽手,在落日余晖中散步,相聚于三餐四季中,过着简单的日子。
知他冷暖,懂他悲欢,他在闹,他在笑,足矣。
可是,谢清遥的志不在此,他终会成为朝中权臣,而我不能在后面拖着他啊。
沈星河抬手,习惯的摸了摸,胸前。
他怔住了,片刻后,掏出一个精致的盒子,打开,拿出里面的烟糖,含在嘴里一半。
这一刻,他好像明白了这盒糖的意义。
沈星河纤长的睫毛轻颤,微微低垂的眼皮下遮住了湿润的眼睛,连他的指间也在微颤。
“小沈啊,你要将我冻死在野外吗?”
在老马的催促下,沈星河回过神来,他顺手递向老马一根烟糖,突然想到这是谢清遥亲手做的,他又收回手。
老马抓住他的手道:“分我一根,我替你保密今晚你哭的事,要不然就告诉你相公。”
这老头又站错位置,说了多少次了,我才是相公,他是夫人。
沈星河懒得与他争辩,毕竟这个位置要看事实说话,他分了一根糖给老马。
“要不要认我做干爹,我教你医术。”
此等好事求之不得,沈星河扑通一下跪在地上,脆生生的叫了声:“干爹。”
第十八章 热闹的夜晚
寒风凄冷,月华如练,沈星河与老马在夜半时分踏入小院。本应是静谧之夜,小院内却热闹非凡。
一道灵动的身影在院中上蹿下跳,口中不停的念叨着:“我要美人哥哥,美人哥哥。”
辛苑手捧饭碗跟在他身后,耐心哄劝:“哥哥在这儿呢,听话乖。”
哪知那人突然抬手将碗打翻:“你长得真丑,不是美人哥哥。”
话音刚落,他目光锁定院门的方向,径直奔去。
沈星河见他直奔向自己而来,身形一侧,才没让他扑在自己身上。
那人扑了一个空,旋即绕在沈星河身边,口中依然叨念不休:“你是美人哥哥,美人哥哥,我要吃糖。”
沈星河与老马皆是一怔。
沈星河认出,眼前这人不正是裴景驰嘛,他居然没死。不过,看他言行举止,显然脑子不正常了。
老马则是指向辛苑,怒视沈星河,气愤道:“既然你找他来了,那还要我做什么!哪有你这样办事的,从今往后,你相公的腿疾,我可不管了!哼!”
说罢,老马气冲冲地拂袖就要朝着山下而去。
沈星河一把将他拽住,拉着他朝着东屋走去:“干爹,您先消消气,我答应您的事情,一定替您办好。”
辛苑自以为是,几个箭步冲上前拦在门口。
他讥讽沈星河:“大庭广众下,你们拉拉扯扯成何体统,难怪你日日夜夜不归家,原来在外面认了干爹,做出些见不得光的事,想趁着给清遥兄治腿疾加害他,你真是居心叵测!”
辛苑不是自诩读书人嘛,怎么嘴巴这么臭,晚饭吃了屎啊。
沈星河悄然瞥了一眼老马,发现他眼里全是怒火,气的嘴发抖,手里紧紧地攥着一个纸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