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我已然不再准备继续考了。”萧寒锦说,他了解自己,也了解原主,乡试不是人人都能考过的,他看着萧永福说着:“与其将时间都浪费在一年又一年上,不如趁此多赚银子。”
饶是萧永福,听到他说这番话都有些难以接受:“你读书读的好好,怎么能说不读就不读!是不是怕分家后我不管你?不如我——”
“我明白大哥的意思。”萧寒锦冷静看着他,“但分家不是你我商议便能决断的,且我此时确实有难处,但宁哥儿是我名义上的夫郎,不该让你和大嫂难做,明日先提出分开吃,等我找到活计,我会主动提分家。”
“那便先听你的吧。”萧永福听他这么说,也不好再说其他的,何况他也清楚,如果分家的事由二寒提出,会好办的多。
萧寒锦松了口气,露出满意合作后的笑:“近日就要继续麻烦大哥了。”
萧永福静静看着他,挺大一黑皮汉子瞬间就红了眼,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抹了一把脸,干笑两声:“怪不得都说要成家立业,你刚成家,就这么懂事了,大哥我是真的那啥,那个……”
“欣慰。”萧寒锦接话。
“是是……我不太懂这些,不会说话哈哈。”萧永福有些尴尬的笑了两声。
萧寒锦笑笑没再多说什么,萧永福不是愚孝,但他却已经被“孝”这个字压到不能喘气了,所以他急需要发泄突破。
先从分锅开始,赚到的钱也不要全部上交,然后等萧寒锦找到事做,就能分家,萧永福对此饱含期待,他略坐坐便回自己屋里了,和王秀莲说了这事。
王秀莲闻言又激动又紧张,她下意识捂住腹部,拉住萧永福的手小声询问:“真的?二弟怎么就突然同意了?”
“不晓得,但他现在这样就挺好。”萧永福轻声说,“以后咱们会越过越好的,你放心,这次不管娘怎么闹,我都不会改变心意的。”
“我明白。”王秀莲边小声说着,边抹了把眼泪。
另一边。
江以宁小心蜷缩进床里面,紧贴着床壁,连被子都没敢碰。
萧寒锦抬眸看着面壁的小哥儿,有些疲倦的舒了口气,紧抿的薄唇带着冷意:“我能吃了你?不好好睡就出去。”
本还有些庆幸的江以宁沉默着,片刻摸索着下了床,拿起自己放好的木棍就要往外走,刚迈出两步,就被正在脱外衣的萧寒锦拽住。
他不解:“你去做什么?”
江以宁紧紧扣着手腕:“出去……”
萧寒锦闭了闭眼,压着怒意解释:“我的意思是让你好好躺着睡!”
“抱、抱歉!是我会错意了……”江以宁脸颊爆红,只顾着紧张,连话都没听明白。
“你不用太小心翼翼,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就好,你既然成为我名义上的夫郎,我也绝对不会不管你,但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你也不要多想。”萧寒锦不得不将话掰开揉碎告诉他。
“我晓得了。”江以宁小声说,被松开后就再次回到床上了,这回他敢扯开被子了,还不忘将自己脑袋蒙住。
他想,在文人书生的所学里,大概是将“责任”放在首位的,因此才这样待他,即便是不喜,也会负起责任。
果真是读书识字的书生,连不爱都说得这般好听。
萧寒锦趁着萧家父母还没去田里,就顺势将分食的事和他们说了,果不其然,李桂兰当时就吵闹了起来,如果不是碍着萧寒锦的名声,她都恨不得躺在地上打滚儿。
“不孝子!萧永福你这个不孝子!”
萧寒锦皱眉:“此事是我提的,您如果觉得分食有问题,不如就直接分家,只两条路,再无其他,您二位现在便考虑吧。”
这话说的有些流氓,摆明了就是要逼迫她同意,萧寒锦前世便是这般打拼出来的,做起这种事得心应手。
将选择控制在自己能控制的范围,无论对方选哪个,都对他有益。
分食还是分家,不用想都知道李桂兰会选择什么,但她还是要闹,要吵,晨起本就家家户户都准备去田里做事,静谧清晨响起吵闹声,几乎是瞬间就引起了村里人的注意,紧赶着就去萧家门前看热闹了。
走近一听更是觉得不得了,这萧秀才居然要闹着分家呢!
“这怎么回事?”
“萧秀才要分家呢,可不得了,要是分家,萧大郎可算能松口气了!”
“他之前不是不同意分家吗?这会怎么愿意了?”
“可能是娶了夫郎,想好好过日子了吧!”
门前交谈声不绝于耳,萧寒锦绝没有要把家事摆到明面让其他人看笑话的意思,眼下看着李桂兰撒泼,登时心烦的厉害。
他冷声道:“大哥,现在就去找村长过来商量分家的事!”
“不行不行!”李桂兰立刻冲到萧永福面前死死拽着他,“不能分家!分开吃就分开吃!”
第6章 独处
外面围观的村民似乎是没想到李桂兰居然会这么容易就同意,纷纷都瞪大了眼睛,直到从人群中挤出一道身影,正是万渔村的村长,万德禄。
他摆出村长的架子,有些不悦的看着李桂兰:“大清早的就闹什么呢?”
“村长来的正好,我们要分食,烦请村长您能帮忙做个见证。”萧寒锦拱手说着,态度神情都带着些谦卑,与方才盛气凌人的模样大相径庭。
“分食?”万德禄皱眉,“怎么突然要分食,你现在病着,分食后谁照顾你,总不能指望一个瞎子?”
江以宁难堪的扣住自己的手腕。
萧寒锦微笑,笑意却未达眼底:“只是分食,还暂住一起,希望村长做见证,日后大哥萧永福所赚纹银铜板,都无需全部上交,至于其他详细要事,待来日正式分家后,我会再请村长过来。”
听到他这样说,万德禄下意识打量起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娶了夫郎的缘故,这秀才说话做事都不同以往了,而且竟然能接受分食,以后还要分家,这保不齐可是要被戳脊梁骨的!
但这种事说来说去都是家事,他一个村长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被他拉着做了见证。
有村长做见证,李桂兰就知道这事再没有回旋的余地,一瞬间说是心如死灰都不为过,听到门口的窃窃私语时暴跳如雷,登时就冲到村民们面前开始轰人。
“大山家的,你也别觉得丢脸,还不都是你平时总可着你家大郎欺负,以后养不养你都不知道哦!”
“谁说不是,我看这萧秀才也算是做了件好事,终于醒悟了,怎么能一直靠着大哥养呢!”
李桂兰恼羞成怒:“看什么看,你们家里都不吃饭?小心庄稼都被虫吃了!饿死你们这些爱嚼舌根的!”
村里妇人之道她这会气头上,懒得和她计较,何况也是真的得赶去田里了,春季多打理田地,也好多长粮食蔬菜,看完热闹都快速离开了。
万德禄又叮嘱了萧大山几句,临走时意味深长的看了萧寒锦一眼,分食这事就这么定了。
萧大山向来软弱,此刻看到这种情形,还是忍不住说道:“好好的家,都被你们弄成啥样了!”
说完就和李桂兰出门了,就算出了天大事,那些田地也得好好照看着。
江以宁没想到居然这么轻松就分了,惊讶过后就是紧张,一旦分食,灶火堂里的东西都不能随便用了,还有那些菜,平时也都是靠大哥和娘。
他不由得害怕,要是萧寒锦吃不到饭怎么办?
萧永福显然也想到这里了,能这么顺利分食,他已经很高兴了,他拍拍萧寒锦肩膀:“放心,在你找到活计前,大哥绝对不会饿着你,别怕。”
“知道了,大哥。”萧寒锦笑笑,心里却是计划着该找个什么活做,原身的秀才身份去镇上找活应当是好办的。
萧永福不敢多耽搁,带好干粮也出家门了。
王秀莲看着他们,突然想到什么,她唤了江以宁一声,紧接着说道:“按理说今日是第三日,你要不要去你原先那看看?就当时回门了。”
“要的!”江以宁语气难得有些激动,他下意识去拉站在自己身侧的萧寒锦,一张干瘦的小脸儿对着他扬起笑,“我那院子里种着片春菜,已经能吃了,我们马上就有菜吃了!”
萧寒锦看了看被扯住的袖口,到底还是没有甩开他。
回门本是要带些东西的,但江以宁那里现在只有空房子,带去也得带回来,不如不带省力气,因此萧寒锦决定在那吃了午饭再回。
主要是,他有些好奇,江以宁原本的生活应当是过得不错的,一人住,没有萧家这般复杂境况,还有自己的菜地,不该一副饿的干瘦蜡黄的样子。
再次踏上熟悉的小路,江以宁步子都轻快起来,很快就到了他原本住的土坯房,也正是亲眼瞧过,他才明白为什么。
土坯房看着确实还算干净,西但内那一小片菜地并不好看,他只是随意看了一眼,就发现很多上面都长了虫,叶子都被啃的差不多了,挑拣过后剩的绝不会多。
江以宁看不到,回到熟悉的地方,整个人都有些激动,他指着菜地说道:“一会我就把这些都带回去,屋里还有点糙面,也还能吃,等我挖多草药赚钱,我们就能吃油了……”
他说着就往里面走,萧寒锦也跟着他进去,刚一脚踏进去,瞬间就感觉到阵阵阴冷,这种地方长时间住着,不生病就怪了,江以宁能撑到现在,恐怕都是会挖草药的功劳。
屋内的被褥都带着寒意,厨房更是可怜,光秃秃的板子上没有调料,没有食用油,只能水煮菜,或者蒸糙米糙面馒头,环境又恶劣,难以置信对方是怎长成现在这样的。
江以宁却是欢天喜地的看自己放着的糙面,语气难得带着雀跃:“我们不会饿肚子了。”
萧寒锦将袋子打开看了一眼,里面已经长了些黑色小面虫,再看到江以宁这天真的笑,莫名觉得酸涩。
他也是经历过困苦的人,可科技飞速发展时代的困苦和现在截然不同。
“你就是总吃这些没营养的东西,才会不长个。”萧寒锦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这些东西他是半点都不想拿,但偏偏筛筛还能吃,要是说扔掉,小瞎子恐怕要急死了。
“……吃过的,鱼。”小瞎子觉得有些被看不起了,绞尽脑汁从陈年旧事中扣出这么一件让他记忆深刻的事,“好吃的。”
萧寒锦拎起糙面袋:“喜欢吃鱼?”
江以宁其实已经忘记鱼是什么滋味了,但还是下意识点了点头,萧寒锦看他一眼:“你去摘菜,把虫子清理干净,我把这些面筛一下。”
“筛子在墙上。”江以宁小声说完便出去摘菜了,他得又快又小心才行,不过家里没有调料了,自己厨艺也不好,希望不会挨骂。
萧寒锦应了一声,好在瓮缸里水还很多,他将筛稍微擦拭一番,然后将糙面倒进去一些,真倒出来才发现里面还有些沙石碎壳,倒真是没没这个“糙面”的名。
他认真筛了一遍又一遍,连那些返潮的面疙瘩也一起扔掉,这里没有能用来发酵的东西,等着自然发酵时间又太久,还没有油,只能做最简单的疙瘩汤。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话,前世今生他真是体验的够够的。
“弄好了,你出去吧,我自己做就好……”江以宁小声赶人,“娘说不能让你做这些事。”
他还记得李桂兰是怎么骂人的,只是始终不明白,原本说亲那日对他态度极好的,莫名其妙就这样了。
萧寒锦接过他手里的菜查看,真是择的干干净净,只要没看见虫子,有孔儿也没事,他想了想说道:“我想吃的你不会做,出去等着,闲不住就把菜都拔了择着,一会吃完饭下山带上。”
江以宁立刻点头:“好。”
比起让萧寒锦自己动手,他更怕对方吃自己的菜不习惯。
他蹲在地上仔细摸索着每一片菜叶,生怕会有小虫子,他并不喜欢那种软软的触感,每次摸到都会有些难受,但渐渐习惯了,也就不觉得有什么了,只是偶尔还是会被虫子吓到。
这种春菜见风长,根本不需要太多时间,原本是够他吃很久的,但现在他们是两个人,之后可以再买些种子继续种。
“对了!”江以宁突然想到什么,他摸到一旁的木棍,快速朝屋内走去。
他将有些潮湿的被子摊开,开始摸索,这些年他一直都是省吃俭用,之前赔给他的钱虽然花了七七八八,但还留着一点,足以应急了!
最终在角儿上摸到了几串铜板,他小心将角上的线扯开一点,够他的手指进去,将那串铜板就出来。
他激动的摸了又摸,数了好几遍,确定是三百五十五枚,这才欢天喜地的捧着去小屋找萧寒锦,他微微抬高嗓音:“萧、萧秀才,我们有钱了!”
“什么?”萧寒锦侧眸看他,手里还在搅拌着疙瘩汤,看他突然捧着一些铜板,忍不住开玩笑,“你是仓鼠吗?还会自己生铜板?”
“我只会生宝宝,不会生铜板的。”江以宁认真回答他。
呆愣呆愣的,萧寒锦想。
他无奈:“这是你的铜板,好好留着应急用。”
江以宁茫然:“可我嫁给你了,该给你的,都要给当家的,听当家的话。”
这话萧寒锦不爱听,这并不能代表什么,只是对方觉得“该”这样,可实际上,从没有什么该或不该。
他无奈:“那等我用时再问你借,你先自己藏着,不要被李——娘发现。”
“好的。”江以宁坚定又小声的应着,转身出去再次将铜板藏好,只留着五十五枚在身上,然后又出去摘菜了。
萧寒锦将饭做好后便喊他,给他盛了满满一大碗,幸好不是只有一只碗一双筷,否则就要轮着吃了,不过他大概知道,这些东西,恐怕都是他原先家里的。
江以宁捧着热热的疙瘩汤,假装是被热气腾的眼睛疼,不动声色的揉了揉眼,萧寒锦看到了却没说什么,还是小孩儿呢,着实让他不忍心苛责。
即便只是糙面疙瘩汤,但因为萧寒锦比他会做,让他觉得这就像是珍馐美味,吃起了格外满足。
“锅里还有,我再给你盛一碗。”萧寒锦看得出他还没吃饱,这种汤汤水水的就算饱了也饱的不彻底。
他拿过碗进屋,江以宁又悄悄擦了擦眼泪。
他还是觉得书生太会做人了,就算不喜他,也还是面面俱到,总让人觉得暖和。
吃过午饭,两人合力将菜全都摘了,做成干菜照样能吃,也不算浪费,做完这些江以宁还想将能用的东西都拿下去,被萧寒锦拒绝了。
日后若是江以宁还要回来,这里没东西怎么行?
第7章 维护
不是空手而归,王秀莲看着也很高兴,她连忙帮着把这些菜都收起来,笑道:“你们回来的快,那衣裳是要洗的吗?宁哥儿放那,我一会给你洗了。”
“不是的嫂嫂,换洗衣服。”江以宁有些不好意思,他看起来是很不干净的小哥儿吗?嫂嫂好像很想给他洗衣裳。
“哦好,那你们在家里,今天没什么事,我去田里帮着干活。”王秀莲说,虽然分食,但到底没分家,该做的事也还是得照样做。
萧寒锦这才注意到她身上的衣裳很破旧,看样子是专门用来干农活穿的,想到原主一个大男人借着读书的名义在屋里吃茶睡觉,一家老幼妇孺却得下田干活,怎么想都觉得怪异。
他深吸一口气:“在哪,我去吧,你怀着孕不适合做那些活。”
“二弟这读书人的想法真是一天一个样,有什么适合不适合的,好多妇人快生前都还在田里干活,有的就直接在田里生了,我这又不耽误事,你就别去了,宁哥儿好好照顾二弟。”王秀莲说完就走了。
她这会过去说不定还能让婆婆消消气,到底是一家人,怎么能一直置气,不是叫别人看笑话吗?
只是尽管如此,一路上遇到的几个妇人还是会碎嘴嚼舌根,更贱的就会故意跟她搭话,都被她无视了,这些人就是越理会越来劲。
她走到自家田里时,李桂兰和萧大山正在休息吃饼子,看到她过来也没露个好脸子。
王秀莲有些尴尬,她费劲笑道:“爹娘先休息,我去干活,刚才二弟也说来,我让他休——”
“什么?你居然还把二寒叫来,他一个读书人懂什么?”顾及着田里人多,李桂兰压着声音斥责她,“我看你现在是越来越懒了,居然还要把二寒哄来,你怎么这么不懂事!”
“娘,我话还没说完,我让二弟休息了,宁哥儿在家照顾他呢。”王秀莲丢下这句话,看都不看她一眼,下田去了。
她心里委屈,她是嫁来的媳妇,又不是随意打骂的仆人,没这道理。但实在犯不着和她争吵,擎等着日后分家了,到时候也能不用再看别人的脸色。
她埋头苦干,将地翻了又翻,直到耳畔突然响起李桂兰的喊声,她这才恍然,循声望去,就见萧寒锦也换了衣裳过来了。
这下是真的说不清了。
“是我自己要来的,您为什么总要怪别人?”萧寒锦对李桂兰的行为实在不喜,“即便是读书人,如果不能务实求真,来日也不会有大作为,日后我要做的事,您无需多指责。”
李桂兰又想吵闹,但看萧寒锦是真的不悦,她又有些怕,只好狠狠瞪了王秀莲一眼,扭头又笑道:“你就随便做做,求一下你那什么真,还有我们呢,宁哥儿呢?”
萧寒锦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旋即又松开,面色沉静道:“宁哥儿眼睛看不见,在家里打扫做事。”
李桂兰不敢再问了。
她原是找人算过的,江以宁那小哥儿旺她家二寒,所以那时只能说些好话稳住他,没想到算的还挺准。
但一个小哥儿,就该好好做活儿,怎么能因为眼瞎就成天在家里藏着,不知道的还得以为她们二寒娶了个不能见人的!
翻土这种事还是很简单的,萧寒锦也是农村人出身,见惯了这些,再加上他正当年轻,有得是力气,但因为身体刚好,翻了一会就有些累,效率却也不错。
萧寒锦看这些田地出神,据他所知,萧家欠了不少银子,都是万德禄召集村里人借的,那些人能借,无非也是看在萧寒锦是秀才的份上。
即便有负债,萧家却从没动过卖田地的念头,上等田貌似可以卖到二十两一亩,别说看病吃药,就是娶原主喜欢的姑娘都成,可见田地对农户们的重要性。
“爹娘时辰差不多了,我先回去给你们把饭做上。”王秀莲看了眼天色说,她是肯定要等萧永福回来的。
李桂兰没多说什么,甚至懒得搭理她,看都没看她一眼,倒是萧大山点了点头,让她走了。
萧寒锦不和他们一起吃,也无所谓吃早吃晚,反正都是他做饭,回去再说就是了。
本就剩这最后一片地需要翻种,萧寒锦抓紧时间快速翻完,三人一同回去了。
王秀莲已经给李桂兰和萧大山做好了饭菜,吃饭时两人都觉得别扭窝火,偏偏已经让村长做了见证,且这事也不过分,他们也不好多说什么。
吃饭吃了一肚子火,也不愿意出门溜达了,回屋躺下了。
田地翻完了,萧寒锦身体也好全了,思来想去决定去镇上找活,只是从万渔村到镇上,步行得一个多时辰,就是两三个小时,大概是会累死人的程度。
江以宁小声提醒:“可以坐牛车去,村口每天都会有牛车去镇上,只要给一文钱就好。”
他说着将自己带来的五十五文都给他,还得照顾着他的情绪,他小声道:“你拿去用,不浪费钱的,等你赚到大钱,就不差这一两个铜板了。”
“多谢你。”萧寒锦没跟他多客气,他已然决定会养着江以宁,就没必要在这些上面和他清算。
他不爱画饼,会往后总会回报他。
他想到什么便问:“可要跟着同去?到时也可让镇上的大夫给你瞧瞧眼睛。”
江以宁突然慌了一瞬,连忙摆手:“我不用去的,我不去镇上,你去就好了,我不去……”
见他避如蛇蝎,萧寒锦没多问,也没再继续坚持。
翌日一早,萧寒锦就和萧永福站在村口等着牛车,还有几个妇人夫郎也要一同去,看见萧永福照旧打招呼,对萧寒锦视若无睹。
“大郎天天这么早就去,还真是辛苦。”
“可不是,也不是谁都有享清福的命,咱们这些农家人谁不是累死累活的赚那几个子,不像有些人还能这么清闲。”
“大郎最近赚的多了吧?都能带二寒去镇上逛了?”
萧永福有些尴尬,对弟弟他是真心实意疼爱的,只是不喜他之前的行事作风,可现在萧寒锦变化很大,他很欣慰,再听这些人说他不好,总忍不住想回嘴。
可妇人们也就是说几句闲话,他要是回嘴,就显得小气了,没本事的男人才会和女人计较。
萧寒锦却是不爱受气的,他轻笑一声,反问:“各位婶子这么在意我大哥赚的多少,是要把家里的姑娘和儿子都嫁给我大哥做小吗?这事还得问过我大嫂才行。”
“寒小子,你怎么说话呢?就算是秀才也不能这么胡说八道吧?”一妇人有些不悦,“你家那情况也就那傻瞎子能被骗去!”
“婶子既然没那意思,又何必生气?现下又将话说到我身上了?莫不是要让你家姑娘儿子做小?我可得问问我家夫郎,若他不愿意,我可得绕着几位婶子走了。”萧寒锦扬唇笑,说出来的话却让人如鲠在喉。
这话里话外就一个意思,他是护着那小瞎子的,也不要随便将话扯到他们萧家身上。
几位妇人吃瘪,不好再和他们搭话,生怕自家孩子真被萧寒锦看上似的,等牛车一来,立刻挤着坐了上去,还瞪着眼睛想看看今日的车钱谁给。
在看到是萧寒锦给了两文钱后,她们就更不敢多说什么了。
牛车到底比脚程快,到镇上也只用了半个多小时,萧寒锦在镇口和萧永福分开,并特意告诉对方不用等自己。
萧永福看着他背影,犹豫片刻还是把他叫住了,少有的拿出做大哥的气势来叮嘱:“你现下已经和宁哥儿成婚了,他虽然身体不便,但到底人好,对你够上心,你也就少去那种不入流的地方。”
“……我晓得,大哥放心。”萧寒锦说,虽说前世没少出入那种地方,但他向来洁身自好,自然是不会像原主那样。
何况,原主也是孬货,每次去都是只喝酒,一边觉得去那种地方神气,一边又瞧不上在里面的妓子和男倌,说句又当又立也不为过。
萧永福见他神色清明,全然不似从前那般,也就没再多叮嘱,他还得急着去上工,弟弟也得找活计,耽误了谁都不好。
好在有原主的记忆,萧寒锦对这白石镇还算了解,一路顺着往镇里走,没一会就走到了主街上,好在这会来得早,和原主相识的那些二流子都没上街呢,他也能稍微缓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