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说这人没脸没皮!
减价后来吃的客人更多,有些舍不得三百多文吃一次的,这几日来的勤快,毕竟有便宜不占王八蛋,不趁着减价时来,还等什么时候?
萧寒锦还额外做了些不费力气的小点心,送给每桌的客人,虽说肉眼看不见,但总觉得空气中到处都是粉色泡泡。
七夕这日是最热闹的,迫于无奈,萧寒锦也只能收留那两个孤家寡人,做了一桌子的饭菜招待他们,也好让他们过个不那么孤独的节日。
热闹在今夜子时停止。
第二日午后,萧寒锦和江以宁就带着一马车的东西回了万渔村。
他们回来的有些早,却不想萧永福他们也已经在家里了。
“宁哥儿!”陈生连木哥儿都顾不上了,抬脚就朝他跑过去,“永福哥说你们今天可能回来,我还有点不信呢,原来是真的!”
“听说嫂嫂怀宝宝了,我和二寒就赶紧回来了。”江以宁欢喜的和他抱作一团。
这样的喜事谁听见都会觉得高兴,两个小哥儿欢欢喜喜的走进屋里去闲聊了,萧寒锦轻啧一声,和萧永福一起将马车里的东西搬出来。
萧永福越看越心惊,但粗略看去都是给他家里添的东西,已经买回来,还要再多说怕是不讨喜,还会让二弟觉得不高兴,索性闭了嘴。
将东西全都搬回屋内,王秀莲光是看着他们来来回回几趟就心惊,好东西是不少,可再一瞧,还有好些做娃娃衣裳的布料,这不就是纯纯浪费吗?
“二弟怎么还买这么多东西回来?”王秀莲轻声询问,边说还瞧着他的脸色,“买这些都是浪费的,家里还有舒禾的衣裳,都能穿呢。”
“但到底是见小外甥的心意,该准备的。”萧寒锦没再说其他的,反正买都买了。
他们用是最好,不用才是真的浪费。
王秀莲轻轻应了一声,没再说其他的,再说就不太好了。
“恭喜兄嫂。”萧寒锦笑着道喜,萧永福待他不薄,他是真的希望对方能儿孙满堂,没有半分苦恼哀愁。
王秀莲到底是妇人,没有那些姑娘家的娇羞,听到恭喜也是大大方方的应了,脸都不带红的。
得知他们回来急没吃午饭,王秀莲立刻张罗着去做,萧家兄弟二人则是在屋内闲聊着,无非也就是说说生意的事,再聊聊之后的发展。
萧永福看得出,小小万渔村困不住他二弟,白石镇不行,陵阳县也不行。
他能去的地方还有很多,很远。
这顿饭本就是为了萧寒锦和江以宁做的,自然也更顺着他们的口味,自家没有那些规矩,边吃边聊着,询问着彼此的近况。
“阿娘,啊啊……”
小舒禾张着嘴巴凑到桌前,像是嗷嗷待哺的小鸟雀,等着母鸟喂食。
“刚才吃了一碗稀粥,又饿了?”王秀莲轻声询问,“撑不撑?”
“嗯。”小舒禾点头表示撑,但还是张着嘴巴等喂,“苏苏啊——”
江以宁有些受宠若惊:“是要我喂吗?”
“嗯,啊啊。”
“过来。”江以宁抱起她,将小团子放到膝盖上,夹起一片小菜叶要喂她,小团子却躲开,直往他怀里钻。
王秀莲这下看出来了:“她这哪里是要吃,是要黏着宁哥儿,要你抱了。”
江以宁欣喜不已:“没关系,我抱着就是了,小小的,一点都不重。”
他说着不忘摸摸小丫头的脑袋,原本是那么小的娃娃,一眨眼就会说会笑会叫着吃饭了,真是不可思议。
他在爱中出生成长,自然也是想孕育自己的孩子,想给他同样甚至更多的爱,去陪伴呵护他长大。
有舒禾在前,他也早已不在乎什么儿子女儿,二寒说了,他不在意那些,所以不管是什么性别都好,他都想要。
王秀莲见他一举一动都透着对孩子的喜爱,下意识张口催促:“二弟,你和宁哥儿也该要个孩子了,再等还要等到啥时候?”
“是该抓紧了。”长兄如父,萧永福自觉还是有立场和身份说这些的,便也跟着搭了腔。
他们都没有逼迫的意思,萧寒锦也能理解,毕竟不管前世今生,总是觉得结婚生子才是一生最重要的事。
他虽不会这样觉得,也不甚在意子嗣问题,一切顺其自然就是。
萧寒锦也没恼,略带笑意说道:“今年刚到县城,事情都多,这事我和阿宁商量过了,明年再说。”
知道他说的是什么的江以宁,悄悄红了耳朵。
见他有想法有分寸,萧永福夫妇也就没再说什么,二寒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不好总叫他听心烦的话。
吃过饭,太阳也没那么晒,江以宁想和陈生去水边摸田螺,这东西倒是每逢夏季就有,不过这许久过去,恐怕都被村里摸完,卖到酒楼去了。
但他想去,萧寒锦自然不能阻拦。
一行人干脆就都去了。
河边一如往常,陈生过去蹲着看,果然看不见田螺的踪影。
“都没有了。”
“等我眼睛能看到,咱们就去水里摸鱼!”江以宁信誓旦旦地说着。
神采奕奕的样子让陈生惊讶,他压着声音,期待询问:“你的眼睛……”
江以宁露出笑脸,给出肯定回答:“县城的大夫说能好的,我会看到东西的!”
“真的啊……”陈生瞬间眼眶湿润,哽着声音擦拭眼泪,“太好了,宁哥儿,真的太好了,这么多年,可算是要熬到头了,我都不敢想……”
不敢想江以宁这些年是怎么度过的,不敢想如果没有嫁给萧寒锦他往后该怎么办,更不敢想,如果这些事都发生在自己身上,他是否能和宁哥儿一样坚强。
但陈生忘记了,他能逃离陈勇那种畜生也很勇敢。
江以宁抬手,缓慢摸到他脸颊,轻轻帮他擦去眼泪,他轻笑:“别哭呀,开心的事呀!”
萧寒锦远远看着,就见这俩小哥儿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便开始互相摸脸了,那黏糊劲儿都快赶上他们了?!
他直接丢下旁边还在说话的萧永福,快速朝那边走过去,隐约觉得两人情绪都有些不对劲。
“江以宁。”他扬声呼喊。
“哎!我在呢我在呢!”小瞎子抬手飞速抹脸,然后立刻扭头朝声源处望去,“二寒,我在这呢!”
萧寒锦快步走过去,陈生立刻识趣离开,可不能打扰这两个人呢。
萧寒锦笑问:“聊什么呢?风吹的眼睛都红了。”
“和生哥儿说了眼睛的事,他特别特别高兴,听他哭,我也怪难受的,也就哭了。”他说完还甚是不好意思的傻笑两声。
“我们江以宁心地善良,格外重感情。”
“不是的,我最重你。”小瞎子说完怕他不信,还非常用力的抱抱他,“嗯!”
萧寒锦旁若无人地在他眉心落下一吻,小瞎子羞涩又大胆的捧着他的脸亲了亲。
如今是八月里,前几日刚立秋,再加上村里人一直在摸田螺,他们自然什么都没摸到,碍于河水渐凉,萧永福也没再下水摸鱼,一群人热热闹闹的溜达了一圈,就再次回去了。
李桂兰和萧大山回家就发现院子里热热闹闹的,两人对视一眼,就知道是发生什么事了。
萧大山扛着锄头往自家院子走,脸拉的老长,李桂兰在他身后跟着,面色也是不好看。
萧寒锦一眼就瞧见他们,还发现他们的精气神色似乎都不太好,这种不好不是表情,而是内里可能就有问题。
他又想到先前刘大夫和他说的话,这两人长久动怒,内里肝脏早就大不如前了,现在看来,他们竟然还没放下,肝火旺盛也是应该。
“爹娘回来了,厨房已经做好饭了。”王秀莲轻声说着,她也怕今日再闹起来。
“大郎,以后看好家门,别什么猫狗都往家里带。”萧大山冷哼一声,自觉神气地回了屋里。
即便是这种时候,他还要端着自己一家之主的死面子。
这话听在所有人耳朵里只觉得可笑,谁不知道这房子是萧寒锦花钱盖的,指桑骂槐也该寻个好的由头,扣在萧寒锦身上,着实可笑至极。
他本就不好性子,当下直接说道:“说得也是,回头我就去找村长,好好聊聊谁才是这房子里的阿猫阿狗!”
第89章 是你
怎么说萧大山夫妻也是养育了原身的, 萧寒锦占着他的身体,本就做好了要赡养他们夫妻的准备,当初分家断亲, 也从未说过关于这间房子的事, 一开始分开建院,就是为了方便来日,可没想到,如今回自己花钱建的院子,还要看别人的脸色了?
这叫他如何能忍?
村里从未有过断亲后还接触的人家, 他也是没想到爹会特意过来说这种话,还是当着二弟的面, 他面色不虞,沉声道:“爹娘累了, 去吃饭歇着吧。”
“我看你真是胳膊肘往外拐, 没心肝的东西,分不清现下谁才是你亲人!”李桂兰扬声怒骂着,但言语间却是不再如从前那样难听, 她也是看得清形势的,分家已经成了定局, 自然不能把大小子也骂走。
她骂完就拽着萧大山走,显然是不想和萧寒锦就这么对上, 她是知道这人是什么都做的出来的,要是真去村长那说道, 他们以后没地方住怎么办?
但她也不会给萧寒锦好脸,在她看来, 这个人只不过是顶着她儿子脸大怪物罢了。
萧大山不情不愿的往外走,他虽然没去过县城, 去却也听说了萧寒锦在县城开铺子的事,这次又买了这些东西回来,肯定赚了不少钱,可惜这没心肝的根本不会想到他们。
他贪婪不舍的神色落入所有人眼中,饶是萧永福都觉得十分反感,先前闹的那样难看,如今竟还惦记着二弟的钱财,且不说早就断亲成为了陌生人,即便还是从前那般,双亲惦记着儿子的钱财,那都是会叫人笑话的。
但他做不到二弟那样痛快利索,他心里始终压着沉甸甸的“孝”字。
“你别生气。”小瞎子轻轻扯扯他袖子,“反正我们占理的,方才是我反应慢了,再有下次我就帮你骂回去!”
萧寒锦轻笑:“就你那点胆子,你敢吗?”
江小胆拍拍胸膛:“放心,我敢的,但他们要是追着我打,我可能跑不过。”
萧寒锦早就笑出声,他也拍着胸膛豪气干云的保证:“那我肯定拉着你跑,不叫他们追上。”
“那好,那好。”江以宁嘿笑着,在心里开始练习吵架,再有下次,他就站出来了!
一旁的热瞧着他们只觉得好笑,还没怎么着呢,之后的事都已经想好了。
但好在萧寒锦没再继续生气,萧永福和王秀莲也是松了口气。
晚饭自然是萧寒锦下厨,江以宁照旧进厨房帮忙,陈生不好干等着,也不好进去妨碍他们,就只能把碗筷全都摆放好,在院子里和王秀莲一起带着两个孩子玩。
他们这头热热闹闹,主院那头听着却觉得不是滋味,可他们也不敢再生出什么事来,否则连这房子怕是都要保不住了。
吃过晚饭,天也渐渐黑了。
做饭的两人无需管那些,手牵手去房屋后面走圈圈去了。
来这里已经近两年,萧寒锦也早已适应了这里的生活,只是偶尔看着绿荫村庄,山林树木,总会恍然不已。
“我们已经走了五圈圈了,你一句话都没说呢。”小瞎子撇撇嘴,这在可是从没有过的事,之前就是说得少,二寒也会和他说话,“我下次真的会护着你的,别不理我呀!”
“我没生气,也不会因为这样的小事就跟你生气,你成日里想的东西是不是太多了些?”萧寒锦忍不住抬手戳戳他脑门儿,“真想看看里面装的都是什么。”
这个问题江以宁会回答呀!
他立刻掷地有声道:“装的都是你!”
声音清脆响亮,再大点声恐怕整个万渔村都要听见了。
萧寒锦乐不可支,真说起来,这样的行为会让他觉得很蠢,呆呆的,可放在江以宁身上,得利者成了自己,他就觉得对方可爱的过分,只是为避免他说出更多让人羞耻的话,还是不说这些的好。
“开心吗?你开心吗?”他像是不知羞一般嘟囔着询问,势必要听到最准确的回答。
“开心,很开心。”萧寒锦无奈,这倒也不是假话,眼看着他又张嘴,他赶紧一把捂住小瞎子的嘴巴,“已经夜晚了,我们还是不大声喧哗的好,不是已经走了好几圈圈了,我们回去吧。”
他得承认,江以宁总有把他弄凌乱的本事。
他们本就是回来看看,寒暄过后就该走了。
翌日一早,萧寒锦就开始收拾家里这些,到底长兄如父,萧永福虽然操心不了其他的,但还是拿了好些王秀莲腌的小咸菜,平时喝粥也能有个爽口的东西就着,不好总吃那些大鱼大肉的,还有些家里种的菜。
这菜萧寒锦是不想要的,毕竟当初分家断亲,他亲口承诺不要田地,这会又拿这些菜可说不过去。
“你拿着,我好歹还是这家的儿子,分给我的东西再给你,有什么不行的?”萧永福态度强硬,比起能钱生钱的铺子,他这些东西根本就不算什么,哪怕算上家里从前给二弟花的银子,也就是福锦串一月所赚,不管如何看,都是他赚了。
何况二弟虽断的干净,却也从没有强迫他,否则也不会在他养着父母时,还愿意把铺子给他。
萧寒锦没再拒绝:“那就多谢大哥了。”
回时带着好些东西,离开时也是好些。
王秀莲不舍不说,连小舒禾都抱着江以宁的腿不肯松,她虽然年纪小,但也知道这家里最温和的人是谁,并且真心爱护着他。
王秀莲上前拽小丫头:“舒禾,不能这样不懂事,宁叔叔还要去看病,你不是很想和宁叔叔玩吗?等他病好了就跟你玩。”
小丫头还听不懂这么长的句子,但她知道生病是很难受的,便默默松开了手,转身跑到王秀莲身边,抱住她的腿撒娇。
“下次再回来可能就要过年了,我们先走了,大哥要是有事就去找我,我先带宁哥儿去镇上大夫那拿药。”萧寒锦说。
“你们路上小心些,我一会收拾再去镇上。”萧永福说,他已经让陈生他们先去了,一会他再走着去就是了,反正也不会耽误。
两兄弟都是有计划的人,萧寒锦便没再说什么,和江以宁坐上马车离开了。
镇上老大夫开的药有效,萧寒锦也就没让县城的大夫给看,毕竟一事不烦二主,再加上他也怕两位大夫开的药不同,再伤了江以宁,那就是得不偿失了。
听到前门的药童来说,老大夫才知道他们来了,离定好的时间还有两日,他倒是没想到对方会来这么早。
萧寒锦听到对方询问笑笑:“昨日回村瞧了瞧,今日就顺路过来了,恐怕之后不得空,请大夫连下次的药也一并备上吧。”
老大夫扒拉着江以宁的眼皮,盯着他眼睛看了好半晌,这才点头:“恢复的还不错,亏得你养得好,若是起初那种身体状况,怕是一辈子都好不了。”
“这是应该的,只是先前我夫郎总高热,我便自作主张将药换成隔天一敷了,可有影响?”萧寒锦没好说是县城的大夫说的,怕这位老大夫吃心,毕竟对方的药也是真的管用。
“倒是没有什么影响,既然如此,那我也就适当减轻用量吧,你也就不用隔日了,还是经常敷着比较好。”老大夫边说边往药室走,“直接给你拿到年根底下,到时候再说。”
知道他如今是大忙人不能经常回镇上,老大夫也就不叫他为难辛苦,直接拿了半年的,足够用了。
萧寒锦接过药时,有种强烈的感觉,好像只要手上这些药全都敷完,小瞎子就能立刻看见了,这种感觉作祟,他给银子时手都是颤抖的,害得老大夫差点以为他是舍不得这几十两银子了。
紧张像是会传染,一路上两人都没说什么话,萧寒锦只是默默赶着车,小瞎子就在里面坐着吃点心,许是心中有期待,原本要赶一个时辰的路程,很快就过去了。
奇异宝斋里照旧人声鼎沸,来往的客人们瞧见他们纷纷笑着打招呼,萧寒锦平时也和他们说笑,但像如今这样满面春风的还是少见,暗地里猜测着铺子是不是又要弄新吃食了。
他们一回来,消息立刻传到了蒋亦疏和严鸣耳朵里,两人紧赶着就来了。
“二弟,快,咱们去后院说。”
“对对,快快!”
平时说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从不会刻意背着人,直接在雅间内就闲聊完了,今日倒是稀奇,萧寒锦猜到他们可能要说更重要严肃的事,赶紧把人往后院带,连连接前院的门都关上了。
进了屋里,萧寒锦这才问:“出何事了,竟然这样着急?”
蒋亦疏神色严肃:“昨日朝中颁布旨意,要彻查天圣所有的商户家的账目,若有不妥直接抄家。”
萧寒锦挑眉:“这确实严重,只是你我账目又无问题,何必这样紧张?”
“再与你说件事你便懂了。”严鸣接过话,他压低声音说道,“一月多前,南方发生水患,恰逢国库先前为重修破损的太庙和皇陵早就空虚,仅剩的银子也都拨过去,但终究是杯水车薪,朝中众臣哭穷,一时拿不出主意不说,连救济银两都凑不够,陛下震怒,要严查。”
这回萧寒锦明白了。
朝中势力错综复杂,朝堂大臣们的银子从哪来,又用到何处,上位者自然一目了然,先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想如今出事,竟无人能担起责任,自然是要好好查查银子的来源,也趁此机会肃清朝堂,历代帝王,没有不恨不狠贪官污吏的。
查抄出来的银子既能救济难民,还能充盈国库,连朝堂都能安静许多,一举三得的好事。
“县城这些商户应该还够不上朝堂,但他们的账目有问题,兄长们的意思是,这是极好的机会?”萧寒锦轻声问。
“与聪明人说话就是痛快!”严鸣笑了笑,随后板正脸,“据说陛下此次派来的监察御史,就曾是陵阳县出身,若是被其他商户得知消息并提前收买,岂非不利于咱们?”
萧寒锦明白他的意思:“需要做什么?”
蒋亦疏沉声:“找到他们的账目,交给县令。”
“为何从你口中说出这样简单?”严鸣咬牙,“这是什么很简单的事吗?”
“我已经派人盯着他们了,若是略有门路,恐怕过两日就会知道旨意,定然会藏起真正的账本,介时一旦发现就立刻抢夺!”蒋亦疏说。
萧寒锦连连点头,忍不住感慨道:“兄长这般雷厉风行,反倒是衬得你我像坏事做尽的反派了。”
偶尔做反派自然是不错的。
三人凑头商量着更细致有效的对策, 就算派人盯着,恐怕稍有不妥就会看丢,若真说最有效的办法, 就是安排人在他们身边时刻盯着。
只是这段时间商户们大概都很敏感, 不会轻易放人在身边,若是有不妥,反而会连累他们。
萧寒锦从前是不屑做这种事的,但先前江以宁无端被恐吓,能用别人的性命来威胁他, 也就那些商户能做到。
他不知道这事到底是谁做的,但有一个算一个, 那几名商户蛇鼠一窝,谁也别想就这么轻易好过, 他就算无法正面硬刚, 也得用些不入流的手段让对方吃苦头。
这事最终还是有利于县令,因此蒋亦疏牵头安排,其他商户若是倒台, 也有利于严鸣和萧寒锦,他们做起来也是毫无负担。
这时候的争斗, 并非互不干涉就能相安无事。
萧寒锦也从未想过干涉其他酒楼商铺,不还是被针对威胁吗?
聊过这些, 氛围就陡然变得轻松起来。
蒋亦疏突然说道:“听说你大哥又要添丁,我还让人准备了礼物, 方才来时有些着急忘记了,一会叫人拿来, 你回去时该提前告诉我,否则就能一并带回去了。”
“多谢蒋兄。”萧寒锦也没与他客气, 先前有舒禾时对方就有送礼物,这会再送不显得突兀。
一片好意也能沾喜气的事。
“还得是我!”严鸣得意一笑,从袖口拿出一枚锦盒来递过去,“我出门时可特意带上了,不像某些人,根本没有把萧弟放在心上。”
“成日里显摆你那张不吐人言的破嘴!”
“蒋子岚,你不跟我拌嘴活不下去?!”
又开始了。
萧寒锦打开锦盒瞧了一眼,是两枚一模一样的葫芦形状的金锞子,看着小巧可爱,但这东西是纯金的,两枚怕是得几十两。
礼物不分轻重只看心意,他们这样愿意自己家里人,更多是看重他罢了。
两人吵得不可开交,往往他以为会动手打起来的时候,就又立刻勾肩搭背,称兄道弟了,奇奇怪怪的情谊。
他将锦盒收好,站起身说道:“我去端些茶点来。”
方才进来的急,谁也没想到这一茬,现下两人刚吵完正是口干舌燥的时候,听他这么说赶紧答应。
萧寒锦刚拉开房门,迎面就差点和端着托盘的小瞎子撞上,他赶紧接过:“不是说困了要睡觉?”
“我想着你呢。”小瞎子嘿笑,表情古灵精怪的很,“熬了些凉茶,第一锅没煮太浓,这些点心是从我橱柜里拿的。”
“点心是买来给你吃的。”萧寒锦看了一眼点心种类,猜测着恐怕就这几样剩的还多些,所以就都拿来了。
口腹之欲上,他从不会委屈自己,更不会委屈江以宁,凡是对方爱吃的,家里总是常常备着,不能见底。
现下小瞎子将这些拿来,恐怕橱柜都空了。
他撒娇似的抓住萧寒锦腰间衣裳,小声道:“我听前院的客人们说,铺子出了新糕点,这些给他们吃,我吃新的。”
萧寒锦失笑:“一会就去买,不过人家铺子的广告都打到咱们这里了,得学着些。”
江以宁不懂他口中的“广告”是什么,但二寒想学就学了,哪怕是给银子学都没关系,反正二寒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他只笑着望向对方:“你进去呀,我这就去休息了。”
“已经聊完了,他们刚吵了一会,应该马上就会离开。”萧寒锦说。
这话里的暗示意味很足,小瞎子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立刻喜笑颜开:“那我跟着你!”
他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尘土,深吸一口气,跟着萧寒锦进去。
瞧见他进来,严鸣眼珠子都亮了,赶紧站起来让他坐:“弟夫郎,快来坐快来坐!”
萧寒锦撩起眼皮看他,若不是严鸣眼底没有半分杂念,他是绝对不会允许对方这样献殷勤的。
“多谢严东家。”江以宁立刻欠身说着。
瞧着他乖乖的样子,严鸣脸上的笑更是绷不住,多乖的小哥儿,他家但凡有一个,他都不会盯着别人家的傻笑!
“憨货!”蒋亦疏轻啧一声,言语间的嫌弃半点不掩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