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是不好带的,江以宁叮嘱了酒楼伙计两句,叫他们立刻把这些饭菜送到萧宅去,三人便再次去闲逛了。
偶有威风吹拂,借着风,江以宁将袖子里的东西全都洒进了风里,无人察觉。
逛完集市,江以宁先回家了,阿义几人见他回来,立刻就上前询问饭菜的事,一看就是酒楼的饭菜,还纹丝未动,他们这些下人哪里敢碰?
“特意带回来给你们的,只管吃就是了,二寒还没有回来吗?”江以宁略有些诧异,“他不是说没得逛吗?”
“东家已经回来了,在书房里忙着呢。”小秋赶紧接话。
江以宁微微点头:“那好,你们将饭菜热热,当做午饭吃就是了。”
“多谢正君!”
他快步朝书房走去,推开门就见萧寒锦正埋头伏案,满脸都写着严肃,对他进来的声音置若罔闻。
江以宁便没有打扰他,只从书架拿了本书仔细翻阅着,他如今认识的字多了,许多书仔细读着也能大致了解讲得什么内容。
拿到刚好是本故事书,他沉浸在故事中无法自拔,连萧寒锦何时走到身边也不知晓,只是很快他就遇到了难题。
“这个念chuo,‘歠菽饮水’是指生活清苦。”萧寒锦说着看了一眼他拿的书,“故事书中竟然还要写这样难认的词,怪不得没什么人买。”
江以宁立刻笑:“那我们之前也歠菽饮水!”
萧寒锦捏捏他脸颊,颇为宠溺道:“你说得对,今日都做什么了?我瞧着还有酒楼来送饭菜?”
江以宁只将明面上的事告诉他,毕竟这事略找人询问就能打听出来。
萧寒锦听完面色如常,只是揽着江以宁的手却紧了紧,他在紧张,怕魏显真的不顾及大庭广众,就直接对江以宁动手。
江以宁轻轻拍拍他手背,恬然一笑:“你别紧张,我又不认得他,也没有得罪过他,他怎么会欺负我呢?”
严格意义来说,这确实是江以宁眼睛好后第一次和魏显见面,之前在铺子前被撞那次,可以不计在其中的。
萧寒锦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见江以宁确实平安无事,也就没再多想。
只是当日下午,严鸣便急匆匆地赶到宅子里,告诉他魏显突然病倒了。
“果然是苍天有眼!”严鸣一拍桌子,“孔家不干净,魏家也没有多坦荡,魏显可是魏康唯一的儿子,他若是有个三长两短,魏家就要绝后了!”
简直大快人心!
萧寒锦微微蹙眉:“怎会这么突然?”
严鸣摇头:“不知,魏家口风紧,大夫也不愿意多说,我打听不出什么,只知道突然就病了,他也是自作孽,坏事做尽总有天收。”
“我倒不是在意这些。”萧寒锦轻笑,只是他总觉得这事和江以宁脱不开关系
这魏显平时都好好的,怎么偏今日,在自家酒楼和江以宁他们碰了面就突然病倒了?
虽说生老病死之事难以预测,但也太巧了。
“别想这些,亦疏说你最近想盘酒楼,我瞧他家的就不错,你可要试试?”严鸣语出惊人,那语气仿佛魏家酒楼已经是囊中之物了。
“他家酒楼如今开得正好,再不错也不是我的啊!”萧寒锦失笑,片刻后反应过来什么,对上严鸣认真的视线,他问道,“该不会是我想的那样?”
“我虽不知道你想的是哪样,但趁他病,要他命,这是最简单的道理,做生意哪有什么老实人呢?”严鸣掀掀眼皮,言语间带着淡淡的冷意。
他说得不近人情,却是大实话。
魏家本就是酒楼发家,和萧寒锦也算是竞争关系,如果能把魏家的酒楼拿下,那他在陵阳县便更有立足之地。
更要紧的是,他要赚更多的银子,去更广阔的地方。
他微微点头:“我再仔细斟酌,也不是朝夕就能拿下他家酒楼。”
“你心中有数就好,他家酒楼确实分走了不少顾客。”严鸣便不再多说,只是话锋瞬间就转到了江以宁身上,“我听说,今日弟夫郎碰见他了?”
“在酒楼打了照面,他应是认出他了,所以才故意撞他,但阿宁不知情,我也不愿告诉他太多。”萧寒锦只当今日这事是魏显一力挑起的。
即便严鸣不与他说酒楼的事,他也是准备做些什么的,他又不是什么老好人的脾性。
“魏显此人阴狠,你要防范着些,不过他现在病了,对魏家出手是最好的时机,你若是有需要便找亦疏,他定然很高兴看魏家吃苦头。”严鸣笑说。
比起和他们敌对的魏家开酒楼,自然是萧寒锦开酒楼对他们来说更有益处。
虽然谈不上有好大家分,至少不用担心萧寒锦会给他们投毒,对付他们不是?
魏显病倒的事瞒不住,总之众说纷纭,有说遭天谴的,有说是被人毒害的,有说是宅院内不合……
但这些目前都与萧家无关,江以宁与萧寒锦正准备好好过年了。
“将地窖里存放的那些全都拿出一些,再带一壶清酒,你也能喝,还要不要带其他东西?”萧寒锦说这话时有明显的讨好。
坐在他身侧的江以宁包裹地严严实实,但依旧能从他动作间,看到手腕和脖颈满是欢好后的痕迹。
他被折腾的很惨,所以心情并没有特别好,需要萧寒锦哄着。
江以宁朝他努努嘴,萧寒锦纠结又克制:“还是不亲了吧?你又要挠我了。”
“我是说你身后桌面上的书!”
第126章 失踪
要在万渔村过到年初才回, 好些时日,江以宁自然要带上书本和笔墨纸砚,若有时间就要多练习写字, 好为将来做打算。
萧寒锦自觉失言, 摸摸鼻尖不再言语,将江以宁说的书也收好,而后颇为讨好的再次坐到他身侧,又是揉腰又是捶背的,很是殷勤。
那事做起来江以宁也觉得舒服, 让他生气的是二寒总是不顾他说的话,横冲直撞的, 一刻都不肯停歇,这会见他对自己低声下气的, 他心中又隐隐有些不舒服。
“我不生你气了, 你别这样。”他推推萧寒锦手臂,不愿看他这样卑微地讨好自己。
“给你捏捏能松快点。”萧寒锦自然不会听他的,用心给他捏着肩膀, 可越捏就发现对方离自己越近,最后靠进他怀里了。
摆明就是不想他再继续捏了。
萧寒锦便没再坚持, 反正他总要听对方的。
江以宁靠着他沉沉睡去,睡梦中觉得自己好似在不停地晃悠, 有一瞬间,他甚至以为二寒又自顾自地在动, 刚想推脱,就发现不对。
他并没有觉得多难受!
“醒了?”萧寒锦捏捏他鼻子, “方才皱着眉,想什么呢?”
江以宁心虚, 忙扬起讨好的笑:“什么都没想,怎么不叫醒我赶路呢?”
萧寒锦哼笑:“你睡得比大哥家的猪都实,叫是叫不醒的,我也就不费那个力气,直接扛你上马车,还省的听你撒娇了。”
这话本不好听,但萧寒锦和他说话时一惯都是唇边噙着笑,语气都带着浓浓地宠溺和笑意,叫他气都气不起来,只顾着羞了。
所幸今冬还未下大雪,前阵子下的雪也早就化开,路上倒是不用考虑积雪,行驶起来也没有阻拦,临近晌午时就到了万渔村。
村里家家户户都闭门过年,街上倒是没有什么人,自然也就不用听那些乱七八糟的话。
马车稳稳当当停在门前,萧寒锦下马车,而后将江以宁扶下来,其他小厮婢女也纷纷从后面的马车下来,阿祥和阿瑞从后门将马车赶进院子里。
陈生本就带着孩子们在院子里玩,听见动静就过来开门了:“宁哥儿!还以为你们得明日才回来!”
“明日三十,有些赶了,二寒说今日回。”江以宁欢喜地和他抱作一团,两个小哥儿很快就又跑到一起说笑了。
除去阿义,其他几位都是首次来萧家,到陌生的地方,看着漂亮的院子,总是要比别人多几分局促。
萧寒锦没拘着他们,让阿祥阿瑞带着他们去院子里做事了,该劈柴劈柴,该烧火烧火,幸而他们各个都是眼里有活的,不用多说就自发做起来了。
萧寒锦张望一番,没瞧见萧永福,便准备过去瞧瞧,却是被陈生叫住了,他轻声道:“大福哥在中院里照顾着,婶子有些不好,前两日摔了脑袋。”
李桂兰本就有些疯癫了,又撞了头,可见是真的要不行了,萧永福过去守着也是正常事。
也是因此,和别家热闹的氛围比起来,萧家还多了一丝安静。
萧大山去世不到半月,家里自然没人有心思好好操办这个年,只是情况如此,反倒是叫萧寒锦有些不愿在这里多待了。
说他冷漠无情也好,他和萧家夫妇本就没有多亲近,他带江以宁回来也是为了欢喜过年,家中气氛这样不热络,倒不如回县城和几位兄长把酒言欢,畅谈生意。
若不是江以宁要和陈生见面。
和中院断亲后,年夜饭就是各吃各的了,但如今中院已经这般,萧寒锦再坚持也没有意义,就算李桂兰只是素未谋面地陌生人,如今在家里,他也得顾及着大哥的心情。
“年夜饭便一起吃吧,知道大哥今年没心思准备东西,我们特意多带了些回来,总要让孩子们有零嘴吃。”萧寒锦低声说。
“辛苦你了,刘叔说娘怕是要不好了,我不愿叫她所剩无几地日子也过得昏暗。”萧永福抹了把脸,语气中尽是迷茫和无助。
萧寒锦拍拍他肩膀,安慰道:“我明白,大哥你按照自己的心意来做就是了,我都理解。”
“多谢你。”
“兄弟之间,不说这些。”
下人们在厨房一通忙活做好了饭,常做事的就没有几个不会做饭的,即便有,在萧宅待了那许久,耳濡目染也学会了一些。
饭菜做得还不错,至少除了萧寒锦,其他人都是觉得很美味的,虽然不能和他的手艺相提并论,但能做熟、有味道、能吃,就已经很好了。
吃过饭,众人便决定去河边走走,万渔村的河也算得上是景点呢。
只是小哥儿还小,王秀莲生产没满一年,这寒冬腊月少出门也是好事,她就留在家里照顾了,还有阿祥阿瑞和小夏在家里帮忙照看着李桂兰。
河面早就结冰,冰面上还有未化的雪,靠近河边的地方冰并不结实,一脚踩上去还能踩出绵冰。
“东家,这河面真结实!”阿义率先上了冰面,而后还把阿勇也给拽上。
他俩可是最高壮的,踩在上面都没有任何不适感,其他人也就有些蠢蠢欲动了。
江以宁扭头看向萧寒锦:“咱们也去,我拉你滑冰,你就在后面蹲着,然后我们就出溜儿滑出去!”
“行啊!”比江以宁高出一个头不止的高大汉子萧某痛快应声。
小秋识趣地没有上去扶,只是默默站到岸边,她有些怕水,也怕站在冰面会掉下去,她甚至想着,要是都掉下去,她在岸上还能及时去叫人。
一上冰面,所有人都开始变得疯狂,萧寒锦更是直接丢掉文人风骨蹲在地上,由着江以宁背对他站在前面,双手朝后拽着他,艰难地朝前走。
想象中的出溜儿滑出去,冰没有实现,反而举步维艰!
“你别用力,你半蹲着!”江以宁实在拽不动,只好提出换姿势。
后者立刻乖乖照办。
这次倒是能超前跑几步了,江以宁拽着他朝前慢跑,累得气喘吁吁,像是耕了一日田的老黄牛,但还有余力笑出声。
“来换我拉你。”萧寒锦起身示意江以宁蹲到他身后去。
此时江以宁还不懂事态的严重性。
他乖乖蹲下,满脸笑意地等着萧寒锦带他出溜儿,戴着皮套子的手刚放到他掌心,整个人就不受控制地往前狂滑,待他反应过来,就是连串儿的嗷嗷声。
“慢点慢点啊啊啊——”
“飞飞……起来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直到两人滑出去老远,萧寒锦才慢慢停下,身后的江以宁却不受控制地直接扑到他背上,两人抱作一团,笑得格外痛快。
萧寒锦缓和喘息,他也算宴请了从前的自己一把。
“吓死我了。”江以宁惊魂未定,笑声却是不曾停止。
“痛快吗?”萧寒锦问。
“痛快!”
若是在前世,他还能带他去更欢乐的地方,玩更痛快的游戏,可惜这里不行。
如果还有机会回去,一定得带上江以宁。
玩的差不多,两人搀扶着朝方才的岸边走去,就见他们也正玩得开心,即便摔作一团都笑意不止。
偶尔有机会,这样回来一次也算不错,趁着今年叫他们玩痛快,往后怕是就没有机会了。
在河边玩了个彻底,一行人便又回去了,偶尔会遇到几个说话的村民,也都是笑笑回应,多余的话半句都没有说。
“快喝些热茶。”小夏赶紧挨个给他们倒茶水,“出去这许久,奴婢一会就去熬过浓浓地姜汤,正君喝了也好避免风寒。”
“我觉得我可以不喝。”江以宁一想到辛辣呛鼻的姜就有些难受,圆润的脸上都带着抗拒。
萧寒锦严肃拒绝:“你觉得没用。”
小夏立刻就去厨房忙活了。
今日玩得还算开心,虽然天气阴着,但心情都不曾蒙上阴翳。
傍晚时分,萧寒锦开始做年夜饭,他的厨艺有目共睹,几位下人也都习惯他进厨房,只在外面帮忙打下手。
冬日水凉,萧寒锦自然不愿江以宁受冻的。
“木哥儿渐渐长开了。”江以宁温声说着,“你呢,考虑的怎么样了?”
“我决定先相处看——”
陈生的话还未说完,萧永福就闯了进来,屋内烛光虽然有些暗,但还是将他的神情看得一清二楚。
江以宁赶紧站起来:“大哥,出什么事了?是不是嫂嫂?”
“娘不见了。”
江以宁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叫不见了?
萧寒锦将遮挡的围裙摘下,拿布擦了擦手安排着:“我和大哥带人出去找,阿勇和阿胜对村里不熟就先留在家里照顾,其他人跟我们走。”
“我,我也跟着去。”江以宁隐隐有些不安,这时节走丢,若是不留意那必然就找不到了。
“你在家里,大嫂那边就她自己和小哥儿,你和陈生过去照看着,去吧。”萧寒锦轻声说着,语气带着不容置疑。
江以宁便没再坚持,和陈生带着孩子婢女们一同去了那边,阿胜阿勇没进去,去了偏屋歇着守着,是屋内的人心情也没多好。
年节出了这样的事,瞒是瞒不住的,何况也得叫上村里的汉子们一起去找。
一行人举着火把,恨不得将整个万渔村都翻个遍,上山下坡,连柴火垛都找了,偏就是找不到。
眼看着夜都过去一半了,萧永福没察觉,萧寒锦却是感觉到随行的一些汉子有些累了,他碰了碰萧永福说道:“今日辛苦几位,明日我和大哥割好猪肉登门道谢,只是接下来怕还是要让各位费心了。”
“这都是小事,一个村说这些客气话干啥!”
“就是,寒小子你可别与我们客气!”
这些场面话萧寒锦也就听听,一句也不过心,他偏头看向萧永福:“大哥,时辰不早了,各位叔伯兄弟都得回家休息了。”
“多谢多谢……”
翌日, 年初一。
萧家没有心思好好准备过节的事,萧寒锦也觉得有些对不住江以宁,着实没想到会发生这些事情, 但他虽然不喜李桂兰, 这种时候也不会还想着欢庆新春。
整个萧家都有些安静,萧永福是一刻都不愿停的想继续去找,可他也不能弃家中妻儿不顾,只能隐忍着,大家一起吃了顿午饭。
“二弟, 我准备继续去找,时间越久, 娘就越可能出事,不管怎样, 我都得找到她。”萧永福眼底带着沉痛。
萧寒锦明白他的意思,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他微微点头:“那我跟大哥一起去找,我们按照平时她会走的路线好好找找, 那些出其不意的地方也得仔细找。”
“好。”道谢的话萧永福已经说过很多次了,此刻还是心存感激, 二弟其实完全没必要这样的,他都明白。
这时是白天, 江以宁再次要求同去,这次萧寒锦没有拒绝, 把江以宁放身边,他也能安心。
家中除了王秀莲和陈生要看孩子, 其他人都跟着出动了,再加上村里的汉子们, 比昨晚的人还要多。
虽说李桂兰平时张牙舞爪的,但她后来也得了教训,人都变傻了,人丢了,村里人都跟着着急,男女老少们都帮着一起找,就算不为其他,也为那几斤肉和萧寒锦的感谢。
从萧家门口,顺着往后山上走,几人一起,边边角角的地方全都找了个遍,冬日里到处都是灰扑扑的枯草,李桂兰穿着枣红色的衣裳,如果在枯草里,那绝对是格外显眼的。
只是任由他们这么翻山,都没有找到。
紧跟着又去了河岸边,天气虽然晴着,但温度摆在那里,河水结冰,根本不可能有化的时候,如果掉到冰面上,早就发现了。
终究还是一无所获。
“不如,找神婆子问问?”人群中不知谁提出了这样的意见。
萧寒锦原本是不信鬼神之说的,但他都能穿越来这里,再加上前世也确实听说过有些村里就会有这种婆子,不过好像是叫什么湿婆……
这话一出,倒是有不少人附和着,毕竟如今看来,仅凭人力显然是找不到的,若是神婆子管用,能尽快找到她,说不定还能有救。
“大郎,如今这情况你也明白,你娘失踪这么久,大家心里都着急,也希望能尽快找到,我回头去隔壁村找找神婆子,让她给你娘算算在哪。”万德禄喘息着说着,因为灌了冷风,嗓子还有些紧。
“我明白……多谢万叔。”萧永福答应了。
傍晚,神婆子就到了萧家。
她没有腿脚,只能被人抱来抱去,干枯的手指掐来掐去,神情变化莫测。
片刻后,她皱眉:“在后山!”
“可后山我们都已经找过了,几乎将山翻了个遍,没有找到啊!”万有盛话音刚落就被身边的万德禄给拽了拽,堵住了他还想继续说的话。
神婆子却是不理他们继续算着,紧接着又将他们白日去过的地方都算了个遍,几乎等于白算。
万德禄也早已告诉相邻村的村长,如果能看到人,要及时留下并告诉他们,结果这神婆子算来算去就在他们自己村?
可要是真在,那不该早就找到了吗?
万渔村就这么大,从前养鱼的池塘也早就冻住了,更别提河面了,连废旧破屋都找过了,半点人影都没瞧见。
只是没人会怀疑神婆子,神婆子没来过万渔村,却能准确算到每个方向是什么,可见是真的有些能力的。
只是如今找不到人,其他村里也看不到,他们也实在没有办法了。
给了银子,将神婆子送走。
萧永福还是有些不愿意放弃,这才过去一夜一日,就要他放弃寻找自己的娘,显然是没有道理的事。
谁家遇到这种事都难受,村里人都能理解,也愿意陪他继续找,尤其是那些年轻汉子们,都很佩服萧永福,也愿意帮他。
只是一日日找着,眨眼就过完了初五。
萧寒锦和江以宁不能继续在村里了,连萧永福都得继续开铺子了,尽管他已经猜到,这么多日过去都找不到人,即便再找到,也只有尸体了。
“大哥,我和阿宁先回去,将铺子的事叮嘱好,再回来帮你。”萧寒锦不愿看他堕落,不管是什么,都希望能尽快找回李桂兰。
“不用。”萧永福声音沙哑,开口就像是含着一口沙砾,“大致什么情况我都知道了,不用再回来了,你也有你的事情,铺子里忙着,我也没功夫招呼你。”
萧寒锦定定看着他,最终还是应了一声好。
只要萧永福愿意好好生活就好,有妻儿,他不会就继续颓废下去的。
只是他们都不知道,村里人心里都渐渐有了其他声音,他们甚至猜着是不是萧大山夫妇或者作孽太多,才会有这样的下场。
不过这样的话,终究没有传出去。
回到县城,小夏和小秋忙前忙后地将早就买好的柚子叶拿来煮水,给他们洗脸洗手,连浴桶中都放满了。
“柚子叶能去晦,逢年过节都要用的,幸好没有带回去,否则被大哥看到怕是要多心了。”萧寒锦不由得感慨一声。
江以宁靠在他怀里微微点头,时不时捧着水往脸上捞一把,头发都是湿的。
他轻声道:“我是很怕她,但也不想她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消失,就算是…也得找到。”
“是啊。”萧寒锦点头,“总说人生命顽强,我瞧着却格外脆弱。”
他说完又想到了怀里的江以宁,笑着补充一句:“你例外。”
“为什么我要例外?例外是特殊吗?”江以宁疑惑。
“对,因为你是特殊特别的,和所有人都不同,你是最坚韧有力的,你很顽强。”萧寒锦轻轻碰着他水下的皮肤。
是生长在他心上,亘古不灭的冬青。
江以宁笑弯眼睛,本就水润的眸子和水相碰就显得更加湿漉好看,他偏头看向萧寒锦:“那你是不是特别特别喜欢我?”
“嗯?这都被发现了吗?”萧寒锦眉眼俱笑,抬手轻轻挠着他下巴,“水有些凉了,出来吧。”
初七,铺子照常开张,街道上瞬间就热闹开,像是结束冬眠的动物们。
蒋亦疏和严鸣三人也来了他们家,萧寒锦也没刻意将万渔村的事告诉他们,便又聊起了魏显的事。
严鸣皱眉:“我特意着人打听了,听说他这病来得奇怪,好端端起了一身脓包,一旦破损就会越出越多,许多大夫都不敢再去给他看了,都怕染给自己。”
“应该是不会传染的,否则那些大夫早就得了。”萧寒锦说,“不过这种病总得有诱因,否则若是其他百姓也得了,那就麻烦了。”
一直沉默地江以宁听完,露出恰到好处的思索神情,他斟酌开口:“我好像听师父提到过,有些人体质异于常人,就会一些很普通的东西过敏,再经由平时的食物催化,就会生病,他会不会也是这样?”
如果是个人身体原因,那这事就不值得再继续深思了。
蒋亦疏也附和道:“想来是他平时山珍海味吃多不忌口,才会如此吧。”
只当他是遭报应,谁还会在意呢?
江以宁不动声色敛眉,这事他做得极为隐蔽,除非他亲自承认,否则绝没有人能发现端倪,他既然做了,那自然有十足的把握。
萧寒锦偏头看他一眼,到底是没再多说什么。
与此同时,普中书院也决定于正月十八正式开创,并在县令的见证下,开始录用教书先生招收学生,特注明女子与小哥儿也能上学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