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尚僵硬躺平,答:“不知道。”
崔岩对于自家老大这怂样深感无奈,上前解释:“这座山上有一个结界,是为了掩盖河中被人为炼化的煞气和怨气,按理来说早该出事了,但这么多年一直被压制着,相安无事。”
这些煞气和怨气包含了人妖鬼,甚至来自于魔族,难以计算数量。
“老大!有人来了!”一头橘发的小妖高喊一声,声线嘹亮高昂。
陆霜白记得他的原身似乎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红隼,负责布置结界。
结界外,李栋国抱着孩子徘徊,他先去了酒店,被告知从幽都来的几人一早便上了山,可是山上一个人影都没有,他们又去哪了?
李栋国怀中抱着一个小男孩,满脸通红,似乎是病了。
抱着生病的孙子,李栋国又是慌乱又是着急,早没了之前事不关己的镇定。
宿淮看了一眼他手中的孩子,示意橘毛将人放行。
李栋国眼前突然出现一群人,说不害怕是假的,忍着恐惧,他走近宿淮几人:“我知道你们能救我孙子。”
李栋国单手从兜里掏出一块泛旧的手帕,他将信保存得很好,拿出来时几乎全新:“琼珠说,等到时机成熟,让我交给能做主的人。我想,她说的大约就是今天。”
陆霜白突然冒出一个猜想,莫非这信也是因为白方录,是他让琼珠托人交付的?
“琼珠?”宿淮目光灼灼,“你确定她叫琼珠?”
“我确定。”为了更好的确认,李栋国主动解释道:“30年前,我上莲花山,帮邻居找刚出生的孩子,和我的好友李招娣两人意外落水,被琼珠救了。那时我俩都以为她是村里某户人家的闺女,上山砍柴时总能遇到她。有天她问了我一个问题,她问我,是不是所有父母都爱自己的孩子,我回答是。”
“就在那天晚上,村里那些被扔在莲花山上的孩子,一夜之间都回到了家中。”李栋国顿了顿,虽已过了几十年,但想起那个血色的夜晚,他依旧感到心惊,他继续道,“那些孩子出现得悄无声息,也消失得无声无息。”
“第二天晚上,琼珠敲响了我家的门。她……她脸色很差,不说二话就将一个残疾的男婴抱给了我,之后我再也没有见到过她。”
“再一次见到她,是在青云县。她盯着我,看了我很久,叫出我的名字,认出了我。她还是以前的样子,一点也没变,那时我才意识到她似乎不是人,我很害怕,于是跑了。最后一次见她,是孤儿院出事的前一天晚上,她匆忙找到我,将一封信交给我,还给了我两颗莲子,说是给我的谢礼。”
“第一次见面时,我没有想到你们是琼珠盼着的人。”李栋国有些局促,“所以当时我没有说实话。”
宿淮伸手接过,并没有急着看:“你家孩子怎么回事?”
“我孙子从出事后便开始发烧,我们以为他是被吓怕了,直到昨天我们在他背后发现了一个手掌印。”李栋国撩起孩子的衣服,将后背露给众人看。
掌印不大,像是女性的手掌大小,五指边缘清晰可见,就像是画上去的一样明了。
“那天李龙带着几个孩子上山,小宝说李龙带着他们来了河边玩水,有人在背后想推他下去,他觉得害怕,所以跑了。上山的孩子们这几天都陆续发起了高烧,但只有小宝后背有手印。”
“是标记。”宿淮拉下孩子的衣服,抬手在他额头上停留了一会儿,不过一分钟的时间,孩子面色已渐渐恢复正常,“睡一觉就好了。”
李龙带孩子们上山前就已经死了,那时的“李龙”只不过是一个被操纵的傀儡,哄骗不知情的孩子们过来献祭。
宿淮:“如果我没猜错,上山的孩子一半是男孩一半是女孩。”
李栋国愣了愣:“对,没错。”
这是一个万能破阵法,用三对童男童女为引,运用禁术破阵,魏箐的结界也是如此。
宿淮:“你知道李招娣会死吗?”
“他、招娣他,死了?”李栋国的震惊不像是假的,他舔了舔干涸的嘴唇,决定还是实话实说,“我、我猜到一些,因为那些抛弃孩子的人家后来都出事了。”
他指的是那些被琼珠送回家,又被自己父母亲手杀死的孩子们。
“招娣的父母,的确将女儿卖给了城里人,但卖给城里人并不代表过上了好日子。那对夫妇骗了招娣的父母,他们其实有一个有暴力倾向的儿子。”李栋国顿了顿道,“等招娣找到人时,人还活着,但只剩下最后一口气,好好一姑娘,身上没块皮肉是好的,连生了三个娃都没好好活下来。招娣就是因为他妹子,不愿意回来。后来招娣父母接连去世,他才带着妻子回乡。”
陆霜白:“他之后为什么又走了?”
“因为……因为他发现他大姐和二姐不是人。他害怕小妹,也就是李南的母亲,不确定她是不是人,所以不敢带着她走。”
许是亲人间朝夕相处,李招娣了解自家人的生活习惯,这才发现了端倪。
李栋国:“你们还想知道什么,我都会如实说。”
宿淮移开眼神:“没有了,你走吧。”
宿淮没有问那两颗莲子的去处,李栋国也没有说其实琼珠给的莲子救活了当时性命垂危的养子。
另一颗则给了李南,所以李南没有和李家人一样发生异变。
离开前,李栋国脚步一顿,他转身看向相貌出众的几人,不远处,几个染着乱七八糟颜色的小青年正在河里勤勤恳恳挖白骨,岸边堆着好几座小山,看起来阴气森然。
他是个不认大字的农民,但也能看出其中一些骨头和人骨有着明显的差异。
他想问问三人,琼珠到底是什么,和他们一样吗,她是鬼吗,还是妖怪?
她还活着吗,还会回来吗?
陆霜白注意到李栋国的目光,关切道:“还有事吗?”
青年长得很好看,充满生机和蓬勃的生命力,他记得琼珠也长得很好看,笑眼弯弯,这一瞬间他突然释然了。
真好,琼珠可以永远漂亮,不用像他一样变得皱皱巴巴。
不管她是谁,不管她是不是“莲花娘娘”,这都不重要,他只知道她是个心善的好姑娘。
这里也不是什么好地方,还是别回来了。
“我想起一件事,不知道对你们有没有用。”李栋国道,“孤儿院出事大概两年后,镇上有很多人偷偷卖孩子,特别是女孩。李卫军家的闺女,还没成年就怀孕了,女娃一生出来便被李卫军卖了。”
李栋国说完便离开了,宿淮让崔岩一同离开,去解决其余孩子身上的标记。待人走后,宿淮打开信封,一目十行看完,本就冷淡的面容更冷峻了,看得应尚都不敢开口询问。
应尚接过信纸,越看越咂舌:“我的天啊,居、居然是她……我还以为只是同名同姓……”
信上的文字并非是通用的中文字体,似乎是一种很古老的文字,陆霜白看不懂:“信上说了什么?”
“这事儿吧有点复杂,得从好几百年前讲起……”
第59章
应尚也没卖关子, 径直给小妖们科普:“天地初始六界,并无正邪之分。六界相互牵制,千年来相安无事, 井水不犯河水。本来大家过得都挺好的, 但后来吧, 出了对脑子有点儿问题的痴男怨女,六界平和才被打破。”
嗅到陈年八卦的气息,众小妖纷纷扔下手中的家伙, 齐齐坐在草地上, 一脸的求知若渴:“咋了咋了,他俩咋了, 应老大,你快给我们讲讲。”
有小妖掏出半人高的瓜子袋, 兴高采烈地分给同事们,还友好地拉着陆霜白一起坐下, 大方地掏给人类同事一捧瓜子:“来,别客气。”
陆霜白:“……谢谢。”
这大概就是入乡随俗吧。
应尚接过小弟递来的瓜子, 一尝是蟹黄味的,顿时满意极了:“害, 就是那档子事呗, 男的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追到了心爱的女神,女神芳心大动, 两人你侬我侬几百年, 男的腻了烦了, 于是抛妻弃子, 转向新美人的怀抱。”
“这不妥妥渣男嘛!”
“见异思迁的臭男人,就该不孕不育子孙满堂!”
“有些男人啊, 一生下来就是老畜生。”
应尚满意地看着众小妖的反应,虽然他们妖界差生多,但是妖品还是不错的。即使被其余几界嘲笑文盲又如何,难道学习成绩是唯一评判他们妖的标准吗?
重要的是他们妖界后生正直又善良的好妖品!
有小妖举手提问:“他俩感情破裂,那和天魔俩界有啥关系?”
“本是没干系的,但坏就坏在这俩人的身份不一般。”应尚高深莫测道,“一人是千年前天界的玉青女帝,一人是魔界的前魔尊,无恙。”
众小妖一阵哗然,这、这这这不就是历史书上那两位不得了的人物嘛!
传闻这位玉青女帝颇有贤名,在那个天界崇尚武力的时代,皇族众揽独权,为所欲为,天界成了皇族的一言堂。
玉青女帝力排众难,设立一系列考试制度,不再以身份地位高低作为评判职权的高低,给予每人平等机会,皇族不再享有特权,能力出众的小仙也能登上高台。
而无恙魔尊也是个了不得的人物。
魔城四周常年被煞气围绕,这煞气源源不断,滋养魔物,滋生心魔。被煞气吞噬的魔物大多性情巨变,吃人蹋城;而被其入侵的魔族,往往被摄夺心魂,无药可救,无药可医。
这位无恙魔尊以一己之力从源头封印煞气,让魔族百姓不再受其困扰,为魔界带去百年安宁。
无恙魔尊对玉青女帝一见钟情,热烈的追求使得六界人人皆知,他还在魔界种满了女帝最爱的花,用法力维持花期,四季常开,因此魔城也被六界戏称“花城”。
两位法力出众,男俊女美,位高权重,两人的结合可以说是众盼所望。
玉青女帝在其猛烈的攻势下也动了心,没过多久,两人以天道起誓成婚,传闻俩人的婚礼是六界至今以来最豪华的婚礼,没有之一。无恙魔尊倾尽天材地宝,亲手为女帝编织了嫁衣,这件嫁衣华丽非常,一针一线带自带金色流光,那凤冠更是镶嵌了无数珍贵宝石,据说光是镶在正中间的还是魔界万年才出一颗的稀罕紫宝,可使人修炼事半功倍。
这是人人都想得到的稀罕宝贝,拇指般大小便价值天成,让人趋之若鹜,而魔尊却为他的爱妻寻到了一颗足足有鸡蛋大小的紫宝。
两人婚后无恙魔尊对玉青女帝更是宠爱。女帝不喜魔界常年无光,魔尊便陪着女主入住天界,日常便是往返天魔两界处理公务。
六界对此津津乐道,男人们唾弃魔尊,说他是“妻管严”,丢了他们男人的尊严,女人们则羡慕玉青女帝有个专一又深情的丈夫,而且这丈夫还身居高位,生杀予夺,对女帝情深不予的爱实在难得。
想当年,这对神仙眷侣传为一段佳话,也拉了不少仇恨。作为模范丈夫的魔尊完全拉高了各女魔女仙们对于丈夫的标准,男魔男仙们为了脱单,卷得苦不堪言。
没想到啊,没想到,这位英勇神武的魔尊居然是个大渣男!
女妖们眼神充满鄙视:“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我们不是啊,我们没有啊!”男妖们极力撇清关系,“这真的和我们没有关系啊,我们一个个都是孤寡了好几十年的单身妖,连漂亮女妖的小手都没摸过啊!冤枉啊!”
“还想摸小手,变态!”
“流氓!”
“渣男!”
男妖们:“……”
有求生欲强烈的聪明男妖立马给自己变幻了一张丑脸,表示自己长得丑,他是个专一的好男人。
“癞蛤蟆娶青蛙,长得丑玩得花。”陆霜白慢悠悠嗑着瓜子,“长得好看的男人不一定花心,长得丑的不一定不花心。这找对象啊,还是得睁大眼睛,千万别找一个又丑又花心的,那还不如找一个虽然花心但是帅的,起码享受了他最帅的那几年。”
一旁的女妖亲切地掏出一瓶饮料:“你说的很有道理。”
“过奖过奖。”陆霜白美滋滋接过,他正好渴了。
男妖们怒视:你会说就多说一点!
应尚似乎颇有感悟,认同道:“爱情嘛,你侬我侬的时候恨不得掏心掏肺,感情破裂后也恨不得掏出对方的心肝肺。”
这话听起来十分有文化,看来年纪大也有年纪大的好处。
莫名享受到了小弟们的敬仰目光,应尚很是美滋滋。
某个曾是学霸的小妖忽然想起历史书上内容,他举手表示疑惑:“老大,玉青女帝被渣男辜负,那也应该是天界想踏平魔界,可咱们的历史书上明明说是魔界先挑事的,怎么这魔界还恶人先告状呢?”
应尚十分乐意解答疑问:“那位女帝可是这个。”他比了个大拇指,“想象一下,你们要是谈恋爱,前一天两人还花前月下,谈情说爱,第二天对方就变心了,你惨遭断崖式抛弃,这谁能受得了,你们说是吧。”
“玉青女帝也是啊,一时想不开,提起家伙就去魔界揍人,两人和好后分开,分开后又去揍人又和好,可魔尊出轨成瘾,花天酒地,死性不改。就这么来回几次,闹腾了几十年,有一天玉青女帝就顿悟了,她明白男人一旦变心,再怎么委曲求全也没有用,于是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女帝把魔尊那啥给剁了。”
随着应尚声情并茂地比划,男妖们纷纷捂住□□:“这位玉青女帝可真是女中豪杰!”
“可不是嘛。”应尚想起他第一次见这位女帝,是对方出手拯救了被宿淮单方面压制的他,女帝温言软语是他不曾在亲妈身上感受过的温暖,一点儿也看不出是个剁了前夫【哔——】的狠人。
女妖A愤愤不平:“本来就是他自己的错,被【哔——】了也是活该,怎么还有脸让六界都随着他的【哔——】受苦受难呢,真是个毫无责任心的混蛋。”
女妖B:“把他的【哔——】剁碎了喂狗都是对狗的侮辱!”
女妖C:“所以这渣男被【哔——】了之后,心生怨气,这才率领魔族要踏平天界?”
“是,也不是。”应尚伸手,示意小弟再掏点瓜子,待接到瓜子后,才慢悠悠说道,“其实吧,关于这事儿吧,具体细节我也不是很清楚。”
众妖眼神控诉,不带这样讲八卦的!
应尚装没看见,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总之,天魔两界的梁子就此结下,某天无恙魔尊突然带了三十万魔军杀上天界,天界太子领兵出征,与这位魔尊拼杀了三天三夜,最后魔尊身死消道,新魔尊继位,与天界定下和平契约。”
“天界太子?”说话的小妖一头翠绿色短发,头上还夹着一个胡萝卜样的发夹,“可是那位传闻中应天道而生的太子殿下?”
历史书上对于这位殿下的描述只有寥寥几笔,甚至还没那位渣男魔尊来得多,只提到玉青女帝自魔尊死后没多久,卸任职务。新任天帝继位,与帝后琴瑟和鸣,孕有一子,便是这位殿下。
殿下生来便是神格,出生时赤光绕室,天降甘露,更传神的是他手握神器而生,只是可惜他的神器随着他的陨落一同消失了。
天族子嗣繁衍困难,魔界则相反,生育率喜人,魔界以压倒性的人数优势打得天界战败连连。就在天魔两界打仗最凶的那年,这位殿下诞生,天界生来是仙,于是他们将有神格的太子殿下认为是天道化身,他是领了天命,为了带领天界与魔界抗衡,维护六界和平而生。
说到这位太子殿下,绿发小妖一把丢下手中的瓜子壳,眼中满是钦慕:“我听家中长辈曾提起过,传闻这位太子殿下可征风召雨,神力出众,以一敌十,将魔族打得连连战败,后来为了六界太平,更是以身献阵,是一位心怀苍生的好殿下。”
“以身献阵?这位殿下已经死了?”
“应老大,这是怎么回事?这位殿下做了如此大的贡献,咱们的历史书上怎么没提过?连渣男魔尊都说他英明神武,那个编历史书的是不是包藏祸心,难道是魔界派来的卧底?”
应尚注意到某人眼神瞥向他,顿时汗流浃背:“这个嘛这个……你只要记住,这个嘛,的的确确是没有的。”
他立马转移话题,解释道:“至于‘以身献阵’,这是无恙魔尊死后的事了,也不能怪他。是那新魔尊违反了契约,这位新魔尊吧,走的是歪门邪路的路子,不仅修炼邪术,还解开了煞气封印,用以炼化万千魔军。魔军骨如坚石,皮若钢甲,即使受伤伤口不过瞬息便会愈合,而他们造成的伤口,疼痛溃烂,难以愈合。打嘛打不过,杀嘛杀不完,只能封印,而数量这么多的魔军,封印所需力量也不容小觑,太子殿下寻遍古籍,找到了一种封印之法,成功将其封印。”
应尚没说的是在与无恙魔尊之战时,太子殿下被其手下偷袭,最后以伤敌一千自伤八百的打法打赢了那场战役,九死一生。
偷袭者便是那位继任魔尊。
若当年殿下没被偷袭,也许不至于到以身献阵的地步。
“好厉害,若是我,可没这决心去赴死。”绿发小妖惋惜道,“听说这位殿下温文儒雅,莲华容姿,如朗月如怀,是六界第一美男子,应老大,这是真的吗?老大你见过这位殿下吗?”
“何止见过啊,他还是——”应尚偷偷瞥了一眼宿淮,措辞道,“这位殿下天人之姿,可不是你我可以随意议论的。”
众小妖:???
可你刚才还说无恙魔尊和玉青女帝是痴男怨女,脑子还有病。
第60章
“咳咳, 不要在意细节。”看到质疑的眼神,应尚横眉竖眼,“你们入职时难道我有问过你们考过多少个零鸭蛋?”
众小妖齐齐摇头:“没有没有, 做大妖者不要在意细节!”
有女妖捧着脸:“太子殿下风华绝代, 长得好看又深明大义, 这样的男人要是和我在一起,就算是渣男,我也赚了。”
男妖们难以置信:你们刚才可不是这么说无恙魔尊的!
“你们这些女妖, 居然看脸下菜, 肤浅!”
“就是就是,太伤我们男妖心了!”
“长得好看的魔是渣男, 怎么长得好看的殿下就变成你们占便宜了啊!”
女妖猛拍身边男妖的肩膀,凶狠道:“你有太子殿下好看吗?你有太子殿下英勇善战?你有那胆量以身献阵吗?”
男妖痛得五官离家出走:“没、还没有……”
“姐的三观跟着五官走, 有问题?”
“没、没问题……”
“那你刚才说我什么?”
“说姐的眼光真好!”
“这还差不多。”
“那后来呢,和这封信有什么关系, 琼珠又是谁?”
应尚:“信上说,魔族留下的尸骨充满煞气与怨气, 留存六界久久不散,对六界都造成了不同程度的影响, 于是天帝决定将其分成三处镇压, 每一处都着人看守,看守者是太子殿下生前身边跟着三名大将。这儿便是其中一处, 由琼珠将军看守, 她是三人中唯一的女将军。”
难怪天魔之战后, 这三人便销声匿迹了, 他还以为这三人也随着殿下陨落了。
应尚心中不由怅惘,他省略了信的一部分。
她说她死后不知为何复生, 也不知为何失去了所有记忆,这才被岳星河戏弄,犯下了大错。如果复生是天道对她的褒奖,死亡是天道对她的惩罚,她都愿意承受。
可这世间不是所有事都有逻辑。
绿毛小妖:“应老大,你是不是记错了,我听家中长辈提起过,不是三个,是四个,那位太子殿下身边还跟着一位从小一起长大的将军。”
“当年的确有这么一位在,不过确切来说不是将军,是侍从。”这事应尚记得很清楚,因为某人很是讨厌这位长相白净的侍从。
他们年少时,宿淮的性子和如今截然不同,用“闹腾”形容都算给面子了,当年的宿淮可是生来不懂“怕”字,天都能被他捅破。
宿淮是老来子,上头有八个哥哥,因为有对不负责任的爹娘,还有某位哥哥的前车之鉴,哥哥们深怕幼弟从小没有感受过家庭温暖成为问题儿童,于是一个个都将其当眼珠子护着长大。
宿淮的霸道爹和娇俏娘,两个人动不动就风吹秋月,上演你逃我追的戏码,一演就是几十年,连人影都找不到。
等宿淮那霸道爹想过把爹瘾,树立老子威风时,已为时已晚,宿淮他根本不认他这爹,字面意思的不认识他爹的脸。
教又教不好,打又舍不得打,无奈之下,宿淮他爹把他扔给了自个儿那名声在外的侄子,也就是当年天界那位人人敬仰的太子殿下。
还别说,真别说,在太子殿下身边待了几年,宿淮变成乖乖仔,连走路坐姿都有模有样,他上天界找他玩乐时还以为宿淮被夺舍了,这种奇妙的反差感,按现代的话来说就是屌丝成B KING。
宿淮跟在那位太子殿下身边一百多年,这期间他上天界次数也不少,与太子殿下身边几位将军相熟。他还记得那个不爱美人独爱酒的劳天将军,也记得沉默寡言却十分喜爱动物的乐新将军,还有这位兰质薰心,却极有原则的琼珠将军。
殿下身边那位侍从照顾太子殿下的衣食住行,虽修为普通,但尽心尽责,体贴细心,做得一手美味的下酒菜。
那是个与人说话都会脸红的内向少年,听说这位侍从在殿下离开后五十年也陨落了。
“原来是这样。”绿发小妖深深叹息,“一直听闻那位殿下在神魔大战中战绩赫然,可惜英年早逝。天魔大战死伤无数,自他陨落后,天界渐渐式微,如今鲜少见到天族。现在我们妖族也躲躲藏藏,谁能想到几百年前孱弱的人类如今成了天道的厚爱。”
“是啊,我们妖界已经混得很惨了,魔界更惨,战败后就关了魔界的门,拒绝与其余五界来往。真是世事无常,大肠包小肠。”
陆霜白第一次嗑瓜子咬到舌头,他为妖界的文化水平感到痛心。
“别说天族了,我活了这么久连魔族都没见过。”
“谁说不是呢,不过我要是长得这么寒碜,我也不想出门。”
“你们说,在魔界开个整形医院岂不是赚翻了?”
“别想了,魔界如今只进不出,你们这点修为连入口在哪儿都找不着。”应尚指了指一旁的魔骨,有些头骨上长着巨大的角骨,有些则长如马头骨,形状各种各样,唯一的共同点是扭曲变形,完美诠释了什么是生物多样化,“这些是被煞气炼化后的魔族,所以说邪术害人啊,你们可得走正道,不然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应尚平时虽吊儿郎当了点,但毕竟也是一只名震四方的瑞兽,这会儿释放威压震慑小妖们,难得有了长辈既视感,一个个正襟危坐,乖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