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不是呢。
陈航跟他们一个大学,明gay,长得也不错,要不然周钧南之前也不会对他有好感。
郑毅文……是很危险的存在。
之前杨悠乐拐弯抹角地要问周钧南是不是对他有想法,其实可能未必只是担心郑毅文,或许也有担心周钧南的方面。
谁要真的喜欢上郑毅文,才是付出更多的那一个。
盛泽辉说:“你冷静一点,周钧南。你出柜了你爸可能只是把你扫地出门。你找个奇奇怪怪的男朋友回家,你爸非抽你不可。”
周钧南叹了口气,说:“我知道。”
两人闭起眼睛,隔壁的宋时晨已经开始打呼。周钧南听了一会儿,觉得以后还得在家里备点耳塞。可郑毅文睡在那间房里的时候……就什么声音也没有。
想着想着,周钧南的手机再次震动起来——郑毅文的语音再次进来。周钧南挣扎半天,还是蹑手蹑脚地走出房间,去到院子里听。
前阵子周钧南买了两个宜家的提灯,一个自己留着,一个当小礼物送给郑毅文。现在,他在院子里打开那盏小小的灯,点开郑毅文的语音。
郑毅文说:【你睡了吗?】
第二条是:【没睡着的话,有没有空听我的第一个故事?】
光线之下,周钧南忍不住弯起嘴角,给他回:【没睡,你说。】
【你到外面来。】郑毅文说。
周钧南怔愣几秒,问:【你在哪儿?】
郑毅文说:【你家附近。】
周钧南一瞬间有些懵,心想这大晚上的,郑毅文是什么夜行动物吗?还在外面闲逛?可他也没有过多犹豫,手里拿着提灯便走出去。
接近月圆,明月挂天边,群星移交了舞台,今夜只属于月亮一个人。周钧南手里的提灯发着光,也像是幸运地承接到一点白色的月光。
他去到院门外,来到低洼处一道废弃的石墙——说是石墙也不过是短短的一段,像是以前有人想修葺什么却中途停止。
另一道“月亮”就在这里,郑毅文就在这里。周钧南看见他手里也提着那盏白色的提灯,高大的身体隐匿在黑暗中,光线打在他英俊的脸上,眉骨、鼻梁都被照出一片阴影。
周钧南踩在那道石墙上,低下头说:“正义……大晚上还出门,赏月呢?”
郑毅文把提灯放在一边,对周钧南慢慢笑了起来,仰起头,张开手臂做出想接住他的架势。
这一刻,周钧南脑海里反复纠缠的那根弦终于“嘭”地一声断裂开——他往下跳一步,跳进郑毅文的怀里,双手环住男孩的脖子,由着郑毅文紧紧拥抱住他。
在月光下拥抱,在提灯前旋转。
这是周钧南和郑毅文第一次拥抱,偏偏发生的那一刻两人谁也没说话,仅仅是一个动作,一个眼神。周钧南仿佛跳进了另一个世界——白天里,他还是和月海众人厮混在一起的周钧南,而现在,他变成一个来到神秘星球的旅人。
郑毅文的拥抱很有力,他的身上有一种很淡很淡的味道。说不上来那是什么,感觉像是在太阳下面晒了很久的云朵。
话又说回来,云朵会有味道吗?是不是很像棉花糖?
周钧南把脸抵在郑毅文的肩膀上,因为自己在这一刻的奇怪联想而闷闷地笑出来。
郑毅文的手臂紧紧地环绕着周钧南的背,他的声音在周钧南的头顶响起,他说:“我还没说我的故事。”
“那我笑早了。”周钧南接道。
郑毅文说:“我的故事是一个冒险故事。”
周钧南说:“那你说吧。”
郑毅文说:“抱着说吗?”
“你……”周钧南终于忍不住抬起头,脸颊微微发烫,“不是你伸手要抱的吗?”
郑毅文慌乱地解释:“我是怕你摔下来。”
周钧南看着他:“这石墙有我小腿高吗你怕我摔下来?我没你高但我也不矮吧。”
郑毅文无话可说,立刻松开抱着周钧南的手。周钧南一怔,怎么就变成他主动勾着人家脖子不放了?
周钧南叹了口气,也松开手,退后一步和郑毅文拉开距离,无奈地说:“你说吧。”
郑毅文点点头,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喷瓶,对着周钧南和自己喷了半天。
“正义——”周钧南捂住鼻子,“six god给了你代言费?”
郑毅文说:“有蚊子,我怕你被咬。”
能没蚊子吗?
这大晚上的,除了月亮就是草,最多加上两个神经兮兮不睡觉的人。
周钧南等待脸上的热度褪去,忽然又有一点庆幸现在是夜晚,就算有两盏提灯,郑毅文可能也未必会发现自己其实在脸红。
一切准备工作做好,郑毅文终于说:“那我讲了。”
“嗯。”周钧南竖起耳朵。
郑毅文的故事绝对是原创的,周钧南听了一会儿后想,很像是宋时晨在台上唱到一半忘词的混乱风格。
在他的故事里,世界即将毁灭是因为忽然出现一个很凶恶的巨人。有一天,巨人从马里纳海沟走出来,跨越海洋,来到大陆。人类最先进的武器也无法消灭它,想要和它说话,它也从来不会低头。但人类还有一条可以尝试着去战胜巨人的办法——那就是进入到巨人的身体里,从内部打败它。
“我去了。”郑毅文宣布道,“大家都不想去。”
“你主动去的?”周钧南说,“你还挺有冒险精神的,正义。”
郑毅文摇头,摸了摸鼻子说:“……不是,没人去他们才叫我去的……”
周钧南一下子笑起来,说:“那你不会反抗?”
“好像也没必要反抗,如果我去了可以打败巨人,让剩下的人好好生活,那我最终也是愿意去的。”郑毅文想了想说。
“那你最后打败巨人了吗?”周钧南问。
郑毅文诚恳地说:“不记得了。”
“嗯?”
“梦醒了,只记得我是从巨人的嘴巴里进去的……”郑毅文干咳几声,有点尴尬。
周钧南乐不可支,故意说:“你的故事全天然吗?都没有加工一下?”
郑毅文低声说:“我……我想快点来找你。”
一刹那,两人都蓦地安静下来。
郑毅文的一千零一夜比他想象中要困难许多,他发现自己并没有那么多的创意。在构思了几天,甚至还妄图向杨悠乐和外婆取材后,郑毅文觉得……这根本行不通。
山鲁佐德能让国王爱上她,郑毅文却好像留不下周钧南。山鲁佐德……根本就是个天才少女,郑毅文怎么比得上。
这几天郑毅文都没有给周钧南发消息,却有偷偷地骑车过来附近转悠。杨悠乐倒是来过一次,但她说周钧南家院子门难得锁上,应该是出去了。郑毅文不怎么信,杨悠乐只好又说,周钧南的微信步数一天三万步,绝对是出去了。
微信还有这种功能。郑毅文实在研究得很少。他打开步数查看,果然看到周钧南占据了他的好友列表第一。于是郑毅文只好接受一个事实——周钧南真的不在这里。
他没回来的那天晚上,郑毅文一直睡不着,勉强睡着以后就做了有关巨人的梦。巨人的嘴巴黑漆漆的,像是跳进去便无法再回头的深渊,郑毅文知道自己进去后就真的只剩他一个人。在他最后回头的那一刻,这个梦醒了。
周钧南会走!郑毅文想。他和杨悠乐是大学校友,上大学的人都是候鸟,在夏天和冬天飞回来,在春天和秋天离开。很正常的。郑毅文对自己说,温莹莹也是这样……几乎所有人都是这样。
翌日郑毅文自告奋勇,要去把杨秀珍摘的菌子拿过去一点给周钧南。
“采蘑菇的小男孩。”杨悠乐一看见郑毅文的篮子就忍不住调侃他。
郑毅文这回没有骑杨悠乐的车,他最近慢慢地和村里的许多人都说上了一些话。不多,但是大家都愿意跟他说话。一出门晓霞就跟他打招呼,经过吴强那儿的时候,吴强的老婆还给郑毅文拿了一根碎冰冰。
“谢谢婶。”郑毅文收下了。
“别客气呀。”吴强老婆身体不是很好,但人很好,“你去哪儿呢?”
“周钧南家。”郑毅文回答。
周钧南果然不在。
郑毅文绕到他家后面地势稍高的地方,那里有几棵树,没人去砍,现在早就成了小鸟的家。郑毅文看了一会儿天,树枝上有一只小麻雀和他对望。郑毅文除了游泳,还很擅长爬树,他灵活无比地上了树,麻雀叫:“叽!”
郑毅文笑起来,麻雀扭过屁股飞走了。
树上却是个很适合乘凉的地方,郑毅文把塞在牛仔裤口袋里的书拿出来看。他看得很慢很慢,看不大明白,也进入不了“我”的世界,但每回看书,总能带给郑毅文片刻的宁静。
只不过——
不速之客显然不止他一个人。
有一个陌生女孩突然来到树下,郑毅文吓了一跳。
后来他才看见几日不见的周钧南——他带回来好几个陌生人,都挺年轻。周钧南给他介绍,说这是他的朋友,也给他的朋友们介绍,说这是郑毅文。可是陌生人一多,郑毅文就不太习惯。他跑走的时候心跳越来越快,一个念头盘旋在郑毅文的脑海,那就是……
周钧南并不是属于他一个人的。
郑毅文一路跑回家,没由来的失望和疲惫混成一团,在他体内横冲直撞。他去找杨悠乐,复述周钧南对他说的话。
“哦。”杨悠乐又在敷面膜,“我说他出去了吧……他朋友来了?叫我们过去吃火锅?”
“嗯。”郑毅文垂头丧气。
杨悠乐说:“那明天看看呗,有空就去。”
“好。”郑毅文说。
杨悠乐却像是想到什么,抬头瞥了一眼郑毅文,说:“你不是不喜欢那么多人吗?不用特地去的。”
郑毅文没法反驳杨悠乐,最后什么也没说。
杨悠乐说的没错,郑毅文并不喜欢和其他人待在一起。但这个其他人里面,却并不包括周钧南。在又一个要注定失眠的晚上,郑毅文偷偷溜出了家。他给周钧南发语音,等了好一会儿才发了第二条,很晚很晚了,周钧南不回复他也没事。
然而,周钧南还是来了。
他在月光下穿行过来,一直走到郑毅文的面前,还跳进了他的怀里。郑毅文抱他抱得很紧,似乎要将他的身体嵌进自己的……
郑毅文想,有什么感觉不一样了,但那又会是什么呢?他好像快要找到那个答案,只可惜还差那么一点。
“既然这样的话……”周钧南的声音率先打破安静,“那就算你讲了第一个,还差一千个。”
郑毅文愣了几秒,随后笑起来:“还差一千个。”
“明天你要不来就不来吧。”周钧南又略显迟疑地开口,“我知道你肯定不自在,等我朋友走了……我再去找你。”
像是有一盆冰从月亮上浇下来了,郑毅文被冻得一哆嗦,嗓子眼里发不出声音,最后只说:“……嗯。”
哎。周钧南在心底叹气,他就知道。郑毅文这个傻子……什么情绪都写在脸上了。
“抱抱吧。”周钧南认命地说。
郑毅文本来要走,这下猛地抬起头来。
周钧南缓缓地笑起来,伸出手臂说:“再抱一下。”
于是郑毅文目不转睛地走过来,在周钧南面前微微低下头,再次非常用力、非常用力抱紧他。周钧南的呼吸乱了节奏,还没人像是郑毅文这样抱过他。郑毅文的心跳几乎快要突破极限,他低声喘着气,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好了好了。”周钧南推开他,“没让你把我往死里勒……哎!郑毅文!”
郑毅文抄起提灯,脸红得像是蒸螃蟹一样冒热气,忽然一言不发地跑进夜色中。周钧南在原地目瞪口呆几秒,最后抿了抿嘴唇,也头昏脑涨地拎着灯回家去了。
杨悠乐一个人骑着车来参加周钧南家里的火锅局。
冷冷果真和杨悠乐相见恨晚,再加上杨悠乐本来就是他们学校外院的学妹,这一桌已经在某种程度上变成相当诡异的校友联谊。杨悠乐的社交能力自然不用多说,来了五分钟几乎就融入了群体。
“昨天那个小帅哥呢?”宋时晨睡得很好,笑着问杨悠乐。
杨悠乐说:“哦我弟……没事,他不喜欢吃火锅。”
冷冷说:“那我们可以吃别的。”
周钧南和大猫在干苦力,看着一屋子等吃饭的人,周钧南忍不住说:“别再点菜了,大小姐让让,我把锅摆出来。”
于是这个话题也就略过,美食吸引走大部分的注意力,只剩盛泽辉摆起一张死鱼眼,嘀咕:“谁知道他来没来呢……”
陈航耳背,说:“啊?”
盛泽辉恨铁不成钢地给陈航夹了块毛肚:“航子,多吃。”
周钧南微笑着一脚踩在盛泽辉的脚背上,盛泽辉顿时不说话了。
昨天晚上回去差点儿没吓死周钧南。
盛泽辉眼如铜铃,非质问他大半夜上哪儿溜达去。
“我上厕所。”周钧南说,“你神不神经,快睡。”
盛泽辉说:“我才不信你去上厕所,你尿不尽啊!”
周钧南:“……”
那倒没有。
只不过周钧南也确实不知道该怎么说。
——灰哥,我刚出去听了一个故事,现在郑毅文还差我一千个。
——灰哥,这算不算是约会?怎么两个主角都神经兮兮又偷偷摸摸?
——灰哥,你说郑毅文会对我说喜欢我吗?
这让周钧南怎么聊……干脆不聊!
杨悠乐看起来什么也不知道,郑毅文说过他姐每天都要睡到中午,可能是睡眠质量比较好,才让郑毅文出入自由。
火锅结束后,周钧南问杨悠乐借她的飞盘,带着众人又去了一次他们之前野营过的山坡。上去之后,居然谁都对飞盘不感兴趣。周钧南直直地把飞盘扔出去,飞盘被地心引力困住,再重重地掉落下来。
“啊。”周钧南抬起手遮住眼前的阳光,发现这一群人各玩各的,就是没人搭理他。
而后周钧南又一个人笑起来,应该说……嗯,这才是正常的状况。像是郑毅文那样,永远只会看着他一个人的小傻子,才是找也找不到,不知道多少年一遇吧?
不过,周钧南倒是又收到他爸周德明的消息。这回老爸没再打电话来,只是在微信上问他什么时候回来拿东西。
也是。周钧南看看日期,已经到八月中旬,再过几天就要开学。周钧南躲在树荫底下给周德明回:【二十四号左右吧。】
周德明在对面输入半天,最后却只是说:【好的。】
咦?周钧南有点儿讶异地想,他爸冷静下来了?不再做喷火龙了?
或许……还是距离产生美?这一整个夏天都没见,正如吴叔对他说的,父子间……又能有多少怨?
周钧南的朋友们很快失去探索乡村生活的兴趣。刚来那一两天确实是看什么都新鲜,但周钧南家毕竟不是度假村,又没有开发出什么游乐项目,三天过后几人便又窝在他家里打起游戏。
和陈航说开之后,陈航也没再来试探周钧南,两人相安无事恢复正常相处。到了第四天,瘫在沙发上的宋时晨忽然一跃而起,举着手机对大家说:“有个活儿,接吗?”
大猫疑惑:“什么活儿?”
“不接。”冷冷刷抖音看小姐姐跳舞,头也不抬,“累死了,又赚不了多少钱。”
陈航和盛泽辉在打游戏,没有分心出来,周钧南也问一句:“什么活儿?”
宋时晨抓了抓头发,说:“我有个朋友……”
宋时晨有个朋友最近在自己拍电影,草台班子主打的是自娱自乐,还特别喜欢拍一些神叨叨的东西。大概是看到宋时晨他们的朋友圈在乡下,那人说正好想拍一幕乐队在田野间演奏的片段,要请月海的人帮个忙。
宋时晨和对面沟通好几轮,说没东西,在外面什么也没带,拍什么?拍吹笛子吗?朋友豪爽,说这些都不是问题,交给他解决。宋时晨又说,我们都在朋友家呢,我拉个群一起沟通下吧。
群聊一拉,拍电影的富二代朋友瞬间发了巨额红包,几人抢到红眼,后来也都不好意思再拒绝。富二代朋友礼貌问了周钧南的意见,周钧南哪里有意见,只是跟他简单说了一下这周边的地理环境。
隔天,一辆面包车“呼啦啦”地把那几个要拍电影的人拉过来,开车的是个路痴,还得周钧南骑着车去接。富二代朋友一身奢侈品牌,下来之后受到众人的热烈欢迎,并站在乡间小路上吃宋时晨递过来的小布丁。
这一车面包人……不是,这一面包车的人都挺年轻,但居然还挺像那么回事。他们花了一下午的时间在村子里到处转转,取取景,最后看上的居然还是周钧南家后面的空地。
“不是说好要在田野间拍的吗?”周钧南问。
“因地制宜,因地制宜。”导演说,“还有……想象和现实间总有跨不过的鸿沟嘛。”
大猫在一边冷不丁地说:“他今天出去逛的时候发现虫子太多,害怕,不敢进去拍。”
导演:“……”
周钧南顿时乐得不行。
但周钧南也的确做不了这么多人的饭,好在有车方便,他们这几天都是去镇上吃。又过一天,导演找的乐器都运过来,毕竟大猫随身携带的只有鼓棒。这期间,他们还是不可避免地吸引了不少村里人的注意,吴强和晓霞都好奇地在微信上问周钧南这是干什么,是不是来了什么领导。
导演朋友睡了一晚上,又有新的点子,第二天摇醒宋时晨,对他们说:“不如举办一场乡间live吧!”
众人又是:“嗯……嗯??”
导演精神抖擞:“感觉叔叔阿姨们是不是都很少去看live啊音乐节什么的,我们等拍摄那天邀请他们来,让他们当观众,是不是不错?”
这折腾得没完了。周钧南听着都头痛,宋时晨他们什么都没干也已经疲惫不堪。陈航和盛泽辉完全在状况外,只不过两人在客厅里没有打游戏的位置,现在已经搬去了楼上。
但奇怪的是,居然没人去反驳导演……不过,也有可能是金主爸爸给的实在太多。
说干就干,第二天周钧南就领到任务,导演递给他一叠手工绘制的邀请函,让他去送给乡亲们。周钧南翻着这些手绘的涂鸦卡片,感觉还挺有意思的,却不能保证是不是真的有人来。他说:“我送过去可以,但有没有人来就不好说了。”
“没事没事。”导演拍拍他的肩膀,“有一个赚一个,有两个赚两个。”
于是周钧南也真的揣着这些邀请函,骑车去村里溜达。迎面吹来的夏风里渐渐褪去难以忍受的燥热,隐隐约约有了一丝早秋的味道。经过吴强家,周钧南进去把那花里胡哨的邀请函发给吴叔和他老婆,笑道:“乡村音乐会,欢迎来。”
吴强哪儿见过这么“时髦”的东西,捏在手里仔细看半天,也笑道:“怎么跟我女儿以前小时候画的画一样。”
“好呀!”吴强老婆倒是有兴趣,“到时候去……是最近来的领导搞的吗?”
周钧南要笑趴了,又摆摆手解释一次:“不是领导不是领导。”
很快的,周钧南在村里溜达一圈——月海·乡间·异想天开·live邀请函竟然全都送出去了!大家这么捧场吗!周钧南一边忍不住傻乐,一边骑车去找郑毅文。
郑毅文和姜宇家是周钧南的最后一站。姜大勇最近去市里干活,只有晓霞一个人管着姜宇,姜宇只好跟他妈约法三章,要是能在演出前做完数学作业,晓霞就带他去看。
这小孩儿的暑假就是在作业地狱里打怪升级,周钧南每回来都能听见他在被催,但这次帮不了他了,再不写就要开学。周钧南只好摸摸姜宇的头,对他说:“加油!写完了还有寒假作业!”
姜宇立刻露出一脸胃痛的神情:“……”
隔壁的郑毅文家周钧南更是已经熟门熟路,不过他这次来没看见杨秀珍,上楼发现郑毅文和杨悠乐正在看综艺。
“周钧南?”杨悠乐躺在床上冲他笑,“你怎么来了?”
“有东西要给你们。”周钧南颇为神秘地说,“奶奶呢?”
“她睡觉去了。”杨悠乐说,“最近有点没精神……你和郑毅文先聊,我去楼下拿点吃的上来。”
“啊……行。”周钧南说。
杨悠乐像是一阵风,周钧南都没来得及阻止。转眼间房间只剩下他和郑毅文两个人,气氛却一时间有些难以形容。周钧南想,那天晚上两人抱来抱去,这小子最后跑得像兔子一样。太害羞了,他实在不知道下一步到底该怎么做。
“嗯……郑毅文。”然而,周钧南也是第一次无法变得游刃有余,“你……”
他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唇,抬起头来看郑毅文,却看见他还坐在那儿,又把自己借他的书打开来看。
周钧南愣了几秒,问:“好看吗?”
“嗯。”郑毅文深沉地道,“还可以。”
“看到多少了?”周钧南笑起来。
“一半了。”郑毅文继续装模作样。
“一半了啊。”周钧南点点头,走到郑毅文的身边坐下,头往他的那边偏过去,感受到郑毅文手臂的肌肉紧绷得像是石头一样。
下一秒,他无情地拆穿道:“可是……你书拿反了。”
郑毅文:“……”
周钧南又问:“为什么不给我发语音?”
郑毅文“啪”地一声合上书,喉结动了动,耳朵烧起来,结结巴巴地说:“我……我这几天……这几天有点奇怪。”
“嗯?”周钧南没听明白,“奇怪?”
他头顶柔软的头发无意间蹭过郑毅文的脸颊,郑毅文忍得快要爆炸,却只能咬着牙把周钧南往外面推了推,小声求饶道:“你先离我远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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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后天(18、19)休息,20号继续~
这个故事分上下两部,上部是夏日纯爱恋曲,下部是有关成长、分别和相爱的故事。我打了温馨tag,所以不会特别虐,但节奏是没有那么快的,尽量想给大家写出我脑海中摄像机看到的东西……谢谢大家愿意追更……对我来说每位朋友的支持都很重要,感谢你们哈。(ps,其实这些话应该在入v前说,但偷懒没写,所以在这里补上一点)
pps:一般情况我都是定时让存稿箱放出,如果出现意外不能更了,会在评论区或者微博吼一声,大家如果需要可以关注下!
杨悠乐拿了零食上来,郑毅文已经快把周钧南推到墙角去了。
“你俩玩什么呢?”杨悠乐随口问。
周钧南面无表情地说:“玩’不能靠近我一米内’的游戏。”
杨悠乐心想这真的很一言难尽,只是扶额说:“……别玩了!过来消耗一下我家的水果,特地给切了果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