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天师的鬼王室友by行云渡

作者:行云渡  录入:08-25

今晚的吉时在午夜子时,一天阴气最重的时候。
上次这个点,他在幸福小区撞见了酆都鬼城的幻想生。
这一次却成了在马汉村之中当新娘。
梁秋白觉得。
这个时辰大概是跟他命里犯冲。
这子时一到,整个村子就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这一幕就像是突然被人按下了暂停键,四周无声,一切生机断绝,气氛宁静却又处处透着诡异。
“二十七,娶新娘。穿新衣,盖盖头。”
“新娘嫁儿郎把笑意扬,新郎配个美娇娘。”
伴随着一声声歌谣回荡在夜空中,一顶红色华丽的轿子被八个纸人抬着,从马有亮家中而出。
轿子穿过浓密茂盛的白桦林,朝着村子东头的林子深处走去。
梁秋白此时就坐在轿子里。
盖头遮面,环佩轻撞,大红嫁衣,轿子轻轻的摇晃着。
“这次的新娘子倒是安静的很呐。”
“不哭不闹,长得也好看的很。”
明明只是几个手扎的纸人,比梦貘的话还多。
梁秋白本是还在昏昏欲睡,却被轿子外面断断续续的说话声吵得睁开了双眼。
“我也觉得长得可真是不错。”
“可惜,咱们老大不敢要,要不然我觉得这新娘配咱们老大是刚刚合适。”
“这次,还真是便宜那小子了。”
梁秋白靠在轿子里听着这几个纸人又聊了一会儿,眸中滑过了一抹深思。
根据这几个纸人口中所言,他们嘴里提到的老大想必就是这村中背后的那只凶。
这凶在这里‘占山为王’多年,手下倒是养了一批忠心耿耿的小鬼,至于对方为什么不敢要他......
梁秋白摩挲着腕上带着的白玉珠串想了半天,一时间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
这反倒是让他突然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
这顾家的人不知道邵刚,想必是金孟海把他的话听了进去,没把花溪镇上的事情给全部抖落出来,但这件事终究纸包不住火,若是顾清河稍微留点心去查查前段时间花溪镇上的事情,想必就能知道这邵刚就是当年花溪镇上的那个樵夫。
这件事再往前推,这樵夫住在这花溪镇,而花溪镇的镇长安于辉又是南苑小区内安华蓝的表叔,之前在幸福小区内作恶的恶又刚好是与她有点过节的安华蓝的室友江婷,而他摆摊做生意接委托,安华蓝又好死不死的正好是他的一单子主顾。
所以综上所述,整件事仿佛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多米诺骨牌,牵一发而动全身。
当初在幸福小区当中,到底是鬼界的人在开封印的时候故意选择了江婷,还是江婷误打误撞成了鬼界的替死鬼。
梁秋白思来想去,觉得这件事的结果应该更偏向第一种情况。
前段时间在花溪镇的时候,梁秋白旁敲侧击的问过胖子这案子的一些细节。
根据胖子描述的情况来看的话,他几乎是可以肯定胖子和顾清河在医院里抓到的那只凶应当并不是杀害孙慧的那只。
杀害孙慧的那只应当与之前他在楼道内感知到的那只是一个东西,也是对方在他的门上做了记号,将孙慧和周莉莉引到了他的家里。
如果这一切都有关联。
梁秋白心中倒是有一个大胆猜测,他几乎是可以认定花溪镇当中在背后教唆梦貘的那个东西应当就是他。
躲在背后的那个人似乎正在布一张很大的网。
而这个网里,有他。
梁秋白现在不敢确定藏在背后的这个人到底是不是阴绪。
单是从现如今发生的事情来看的话,打开酆都鬼城对于对方来说百无害却有利,而四方鬼将又是对方手底下最为得力的助手,一旦让对方得手,按照现如今玄门内这些人的实力而言,几乎是没什么胜算。
至于他.....
梁秋白突然有些后悔。
当初在花溪镇的时候就不应该那么轻易的放对方走,至少,他应该拉着人问问才是。
【梁秋白:欸?出来。】
【梦貘星星眼:你这是......要告诉我恢复灵力的办法了?】
【梁秋白:你觉得我像吗?】
【梦貘:......】
【梁秋白:我问你,如果让你再听到那个人的声音,你能认出来吗?】
【梦貘:哪个人?】
【梁秋白:花溪镇上的那个。】
梦貘像是突然找到了一个跟人讨价还价的办法,说话的调子里仿佛都带着一股子趾高气昂的愉悦感。
【梦貘:你告诉我恢复灵力的办法,我就告诉你。】
好歹是打了两次交道,这梦貘竟然不知道他这人最讨厌别人跟他讨价还价。
梁秋白嗤了一声。
【梁秋白:爱说不说。】
【梁秋白:反正我的事情又不急,至于你.....你要是愿意一辈子当个摆件我也不是很介意。】
【梦貘:......】
他介意!
他非常介意!!!
他堂堂活了快五百多年的灵兽,怎么能受此屈辱!
梦貘思来想去,又权衡了一番利弊。
最后不得不忍辱负重的开口道。
【梦貘:他的气息很特殊。】
【梁秋白挑眉:怎么个特殊法?】
【梦貘沉思了片刻又回忆了一番回答出声:他每次出现的时候身上总是带着一股子很浓郁的土腥气还有很浓郁的死气。】
土腥气?
跟他在幸福小区之中所感受到的差不多。
这么看的话这人必是鬼界的无疑。
但鬼界的人身负灵力,又擅长变幻形态,若是单凭这点去推断倒是根本无法确定这人到底是不是阴绪。
梁秋白沉思了片刻再次问道。
【梁秋白:你到底能不能认出来?】
【梦貘十分傲娇的哼了一声:老子好歹跟对方打了一百多年的交道,如果再见,肯定能直接认出来。】
这话倒是让梁秋白突然想到了什么。
【梁秋白:我记得,你之前说对方一直呆在那神龛之中是吗?】
【梦貘:是。】
【梁秋白:他为什么呆在那里?】
【梦貘:他受伤了。】
受伤.....
几百年前,他与阴绪的那一战,两个人两败俱伤,他修养了几百年,至于阴绪似乎也是最近才出来.....
梁秋白若有所思。
【梦貘:我都告诉你了,你现在是不是也该告诉我怎么恢复灵力了吧。】
【梁秋白:嘘,安静一些。】
【梦貘:.......你又骗我!!!!!你这个该死的人类!】
梁秋白没再去管这只咋咋呼呼的梦貘而是微微掀开一旁的轿帘朝着外面看了一眼。
入眼所见就是一大片的白桦林,如果在这里没有导航进了里面倒还真是有些分不清东南西北,不过看情况,似乎是快要到了。
据他所知,马有亮的儿子死后就被偷偷的葬在这里。
为了防止被那只凶发现,当时坟头上连墓碑都没有立字。
也不知道顾家兄妹两个到底能不能找到那坟。
“二十七,娶新娘。穿新衣,盖盖头。”
“新娘嫁儿郎把笑意扬,新郎配个美娇娘。”
诡异的歌谣再度响起。
梁秋白将轿帘放下。
今天是阴历二十七。
从这首歌谣和这村子里的习俗来看,送嫁者哭是禁忌,倘若是新娘不哭不闹想必就可以安全到达那座坟地。
果不其然,没等多久,轿子停了下来。
梁秋白就听见轿子外面纸人的声音再次响起。
“嘻嘻,目的地到了,请新娘下轿。”
艳红色的轿帘被人挑开。
梁秋白正准备躬身而出,视线里却是看见了一双骨节修长的手冲着他递了过来。

第054章 十指相扣
从马家放在客厅当中的画像来看,马家的小子长相并不算出众,是那种放在人堆里都不好认出来的类型。
可梁秋白却没想到对方这双手倒是生的十分的讨喜,他瞧着喜欢,躬身出轿子的时候借着搭了上去。
艳丽的红色纸钱从天而降,如花雨般自周身坠落于地。
暗夜,在这一瞬间被妆点成了满目的红。
绚烂而又盛大。
梁秋白微微抬眸。
然而此刻,他的视线被眼前的盖头遮挡。
以至于他看不见来人的长相,也听不见对方的声音,只是隔着盖头下的缝隙判断出对方的身量大概不低,被华贵的礼服包裹的身材很好。
那人站在轿外,拉着他走了出来,将他的手小心翼翼的握在了掌心里。
当人的视觉被剥夺的时候,其余的感官就会变得格外的敏感。
梁秋白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感受到了对方掌心之中触及到的冷意。
这个温度。
不是活人的体温。
梁秋白大概从来没被一只鬼这么郑重的握过手,冷不丁的被人握了这么一下,他的指尖几乎是不自觉地微微蜷曲。
他身上的体温本就比常人要低,被对方握了这么一小会儿,手上本来还残存的那点热乎劲,荡然无存。
换做以往,梁秋白大约会生气。
但是此时,他整个人站在原地,心情还算不错,他甚至是有些新奇的任由对方将他的手就这么握着。
算起来,自打几百年前沉睡之后,他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跟一只普通的鬼这么近距离的和谐相处了。
他的这双手是一只杀鬼的手,死在他的这双手里的鬼没有一万也有八千,鬼见了他别说是握手,瞥一眼都躲的要多远有多远。
跟鬼配阴婚这件事,放在几百年前,这将会是一件梁秋白从来都不会去做,也不能去做的事情。
就像是阴绪当初说他的那样,在世人的眼中,他是不落山上的正道魁首,是那些正道所追随的信仰。他应该以身作则,遵守跟鬼不死不休的誓言,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大晚上的跟一只鬼站在这荒郊野地里,拜堂成亲。
荒唐至极。
且榆木可笑。
可在梁秋白看来,他现在已经不是过去的那个他了。
曾经的正道魁首,天之骄子死在了几百年前酆都城的那场战役当中,活下来的这个人是沈秋,是C市中心一个开玉石店的小老板,有一个勤俭持家的室友,三五邻居的普通人。
“吉时快到了。”
“请新娘与新郎前往指定地点,拜堂成亲。”
梁秋白将思绪从深思当中抽出之时,对方正牵着他向前走。
四周的声音很静,两个人走在荒无人烟的白桦林当中,他仿佛是能听见他脚下踩着落叶所发出的‘嘎吱嘎吱’的声响,以及那只有他一个人一下又一下的心跳声。
不知道是不是梁秋白的错觉。
这一刻,他总觉得那双握着他的手没有之前那么冷了,温温凉凉的触感反倒是让人觉得十分的舒服,就像是对方给他的第一感觉。
沉稳安定,温柔且有礼。
从刚刚到现在,整个过程当中对方的确没有半点逾越。
这倒是让梁秋白有些惊讶。
毕竟在他的印象当中,鬼界的那群东西,脾气不好的至少占到了80%,而剩余那20%大约很喜欢直接将人类吃掉。
眼前这个,似乎不属于这上面的任何一种情况。
梁秋白不禁朝着身侧的鬼看了一眼。
他之前看过对方的面相。
马家的这小子虽短命,但看上去运气倒是不错。
现如今看来大约是遇见了他这么个不哭不闹的新娘,否则今夜恐怕注定不能太平。
梁秋白挑眉。
两个人大概又向前走了十分钟,送亲的队伍就停了下来。
夜很深了,梁秋白看不到前面的具体情况,但他能感受到这片的阴气颇重,林子里似乎是还混杂着土腥气和一些东西腐烂的腥臭,有血气,却似有生机,这些乱七八糟的气味混杂在一起,反倒像是要掩盖那股子藏在背后最为特殊的气息。
依照马有亮夫妇所言,想必这里就是当年那凶所选的‘风水宝地’。
而他现在就站在这片坟地里。
左边一个坟,右边一块碑,脚下所踩着的地上还有一些分辨不出是人骨还是野兽的骸骨。
梁秋白在这儿就站了这么一会儿,就感受到一些丝丝缕缕的阴气似乎是正从坟地里冒出来勾缠着他的脚。
梁秋白有些恶心的挪了挪。
这一幕落在阴绪的眼睛里,他握紧了对方的手将人朝着他跟前拉着拉。
梁秋白冷不丁的被人带了一下,此时半边身子都贴在对方身上,腰被人揽在怀里。
这个姿势太近了。
他本想挪开一些,但他突然发现对方身边似乎是一片净土,只要站在这附近那些阴气好像全部都消失了。
这简直就是个天然的驱鬼机器。
梁秋白索性就没再动。
阴绪第一次觉得这些阴气十分的懂事。
这番表现的让他十分的满意。
梁秋白反倒是皱紧了眉头。
这里这么大的阴气,难怪那凶会每次选在这里现身。
在自己的地盘出手,胜算至少会上浮30%,或许比这个还要多一些。
不过对于这只凶,他反倒是更关心另外一件事。
想到此,梁秋白眸色微沉。
【梁秋白:欸?死了?】
【梦貘:嘘,我在感受。】
【梁秋白:......】
灵物天生属于自然,比人类对气味的感知更为敏感。
如果连梦貘都较难分辨此处的气味的话,那就只能说明藏在这里最深处的东西应该差不多已经消散了。
他来晚了。
或者说,对方在此处的布局早已经结束。
或许是早在一百年前。
又或许是更早。
这可真不是一个十分美妙的好消息。
就在这时,梦貘终于出声道。
【梦貘:嘶,是有些熟悉,但这里林子里的味道很杂,前段时间应该还下过一场雨,将那个气息冲的太淡了。】
【梁秋白:是他吗?】
【梦貘:应该是。】
【梦貘:但是对方看上去似乎很谨慎,当初他应该只是在这里停留,并没有久待。】
所以这里的气息并不如花溪镇的浓烈。
梁秋白心下有所了然。
【梁秋白:你能分辨出对方停留的时间吗?】
【梦貘:本来是可以的,但是现在......】
【梦貘:该死的!我灵力不够,我再感受感受。】
【梁秋白:......】
还真是夸一点就磕碜的东西。
梁秋白丢梦貘自己玩去了,而他则是将目光落在了他脚下踩着的石头上。
石子大概有拳头大小,压在了一片枯叶之上。
这是......
梁秋白似乎是察觉到了一丝异常,他将脚稍稍抬起了一点,将石子朝着前面踢了一点。
头顶的阴云笼罩,一刹那,林子里阴气似乎比刚刚强了一倍不止,但若将那石子踢了回来,林子里的阴气则会因阵法之力被削弱。
一条线划归了一个界。
界内,一定程度上将阴气压缩到了一个极限,想必这就是顾家兄妹白天在这里布下的阵法。
只不过这个阵法效用有点鸡肋。
此地因天然自然风水的影响,这里的阴气本身会比其他坟地的阴气更为浓郁,就算是想办法压制,也只能治标不治本,想要绝杀,还需要另想办法。
就是不知道顾清河是否还有后手。
梁秋白想到此,微微蹙眉。
据他所知,现如今玄门一代的实力与当年那些门派而言低了不少。
今天还只是个凶,倘若日后真的对上阴绪的话,这胜算只会少不会多。
看来还得找个机会,给这群小辈上上课了。
阴绪的确没把这些东西放在眼里。
对于他这个级别的鬼来说,这些小儿科的东西对他毫无作用,但他却也并不会去提醒那只凶,正所谓成王败寇,在鬼界,一向都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阴绪现在懒得管其他事情,而是一门心思都在身侧的人身上。
夜色浓郁的白桦林之中,身侧的这抹红就像是此间唯一的亮色,让他忍不住的想要靠近,再靠近一些。
看到吃不到。
有些难受。
阴绪站在坟头上无聊,就只能将自己的手从宽大的袖袍之中伸出,玩着梁秋白的手指。
他摆弄了几下。
就让自己的手与对方的手十指相扣。
梁秋白:“?”
梁秋白将思绪从深思当中抽回来的时候,就感受到了手上的异样。
他垂眸撇了一眼两个人交握的手指,有些奇怪的朝着身侧的鬼看了一眼。
今天是对方的‘头七’,也是这人去世后的第七日。
这一天,亡者会通过忘川暂时回到人间,按照以往的惯例,这一天亡者的家里会为其准备最后一顿饭,意为断舍离,因为从这天之后,魂灵与这世间的连接就会彻底的断绝,意识也会逐渐消散,最后停留在忘川之河等待投胎。
梁秋白现在不确定马家这小子的魂体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但依照他多年的经验而言,对方今日应该是有意识的,但是到底有没有像那些纸人似的被背后那只凶控制就不得而知了。
目前来看……
怎么像是个傻子?
就在梁秋白准备试探的问上一句的时候,林子里突然起了一阵风。
伴着一道稍显浓郁的阴气,一道爽朗的笑突然在身前不远处响起。
“看样子,人是到齐了。”
“吉时快到了吗?”
这凶总算是出现了。
梁秋白对于鬼的感知比别的人要强,在对方出现的第一时间,他几乎就感受到了那一瞬间扑面而来的腥臭气味,那是属于鬼身上独有的死气。
阴沉昏暗。
让人十分的不喜。
就在那凶出声没多久,站立在身侧的纸人就冲着来人恭敬的回话道:“回主子的话,还有一盏茶的时间吉时就到了。”
马庆泓:“还有一盏茶啊。”
马庆泓:“既然如此……”
这只凶口中的吉时大约是阴时阴历。
梁秋白估算了一番时间,就听见那凶搓了搓手,有些乐呵的冲着两个人再次开口。
“那正好。”
“来来来,新娘子走过来让我瞧瞧。”
人他都没见?
这只不知死活的东西还想见?
阴绪十分不悦撇了那凶一眼。
马庆泓被对方的眼神盯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下一刻,他只觉得自己的天灵盖似乎又在隐隐作痛。
他倒是忘了。
现在站在他面前的不是以往普通的一对新人,而是那位鬼界的王和……
为了不让对方再把自己捶进土里,马庆泓握拳又咳嗽了两声,“那个…..”
马庆泓:“不用来了,直接拜堂吧。”
梁秋白:“?”
这么草率的吗?

成亲虽然是假的,但他人却是真的。
身为当事人,因为对方如此草率的举动从而让他降低了这场游戏的参与度,梁秋白有点不是很满意。
梁秋白:“等等.....”
在身侧的纸人再次走上来之前,梁秋白冲着声音来处开口道:“这成亲难道不是应该,需要一点仪式感吗?”
马庆泓:“?”
仪式感?
什么仪式感?现在他只想赶紧将鬼界的这位祖宗送走。
马庆泓:“那什么.....赶时间。”
马庆泓抬手指了指:“你们赶紧拜堂。”
梁秋白叹了一口气,十分惋惜的出声:“我还以为会有一个十分宏大隆重的婚礼。”
阴绪朝着身侧的人看了一眼。
马庆泓坐直了身体。
这为什么跟他想的有点不太一样???
他在这马汉村操办的婚事也不算少了,换成平时,被挑选配阴婚的新娘哪个不是哭哭闹闹,要死要活的。
可面前这位听口气怎么还有点......
马庆泓突然有点来劲了。
他本是抱着手臂无精打采坐在不远处的树上,现在因为梁秋白的一句话纵身从树上跳了下来。
马庆泓:“你.....你想要仪式感?”
对方好像离他近了一点。
梁秋白:“我这可是头婚。”
梁秋白有些难过的擦了擦‘眼泪’:“如果在死之前,连个正儿八经的婚礼都不给办的话,想想都可惜。”
马庆泓怎么舍得让美人难过。
他抬手冲着周围的小鬼招了招手:“办,现在就办。”
梁秋白:“最好是越隆重越好。”
梁秋白:“如果能再有点浪漫的音乐就再好不过了。”
马庆泓大手一挥:“都安排!”
这么多年,他就没见过哪个新娘对他办婚礼这件事这么喜欢的。
好对他胃口!
好喜欢!
马庆泓站在旁边傻乐了两下,就招呼着身边的小鬼都忙活起来。
一时间本是静的有些诡异的坟地顿时热闹了起来。
十几个小鬼飘荡在半空中,兴高采烈的抱着酒坛子安排着酒席,纸人来来回回扯着红绸子系在四周的坟头上。
纸钱纷飞,鬼火照耀。
清冷的月下,这片本是幽寂的林子被妆点成了满目的红。
守在坟地不远处的顾清河从树后的阴影当中走出。
清冷淡漠的一张脸上眉头轻蹙。
顾清韵蹲在顾清河身边朝着前方看去:“哥?现在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顾清韵抬手指着前面的一幕,有些好笑的出声:“沈先生不会......真把这当成婚礼了吧。”
他看不透这个人。
身为特别行动处的处长,玄门年轻一辈的翘楚。
顾清河自从他接任这个位置以来,形形色色的人,鬼,他都见过不少,他自认为他看人很准,直到在南苑小区当中见到这个人之后,他发现他从未看透过对方。
在他眼中,对方从容。
再大的事情也不过一笑了之,但他的实力又不高,幻象生之下一个小小的缚困阵法却都逃脱不掉。
顾清河的视线在梁秋白身上停留半晌,随后移开。
顾清河:“先不管他。”
顾清河:“这凶看上去,倒是很谨慎,就像是.....”
在害怕什么。
顾清韵撑着手臂站起身:“还真是,沈先生闹了这么一出,这东西竟然只是从树上跳了下来。”
顾清韵:“哥,他如果不上前,就不在阵内,那我们怎么办?”
顾清河:“那就想办法让他上前。”
顾清韵:“啊?”
顾家兄妹还在一边讨论着办法。
坟地这边的布置差不多已经接近了尾声。
全程,梁秋白一句话都没说。
他静静的站在原地,甚至都没有想要揭开盖头将周围布置的景看一眼。
这可并不像是对方嘴上说的那般喜欢这个仪式。
反倒像是漠不关心。
阴绪琢磨了片刻,就觉得对方大概率是在拖时间。
毕竟,在对方的眼中,如果真的拜堂行礼了那就意味着要跟鬼结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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