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秋白思索了片刻编辑几条讯息,随后‘啪啪啪’的又将字给删了,黑着一张脸骂道:“操,他有本事一辈子不接电话!谁哄谁是孙子!”
林不殊靠在椅子上晃荡了两下,就听见手机‘滴滴滴滴’的连续响了好几声。
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就见聊天框内对方发来了几条消息。
【林不殊,我错了。】
【林宝贝儿,你在做什么?我好想你。】
【宝宝,之前我不是故意不接你电话的,事出有因我给你道歉,你看在我这么诚恳的份上能不能原谅我?】
【操,好恶心。】
【林不殊,限你一分钟之内给我回电话!】
【过时,分手拉黑删除一条龙!】
林不殊:“...........”
蒙着被子趴在枕头上的梁秋白正皱着眉头,义愤填膺的打字,林不殊的电话就甩了过来。
梁秋白看了一眼时间,挑眉将电话接了:“算你老实。”
林不殊扯了扯嘴角,哭笑不得的开口:“谁家道歉道成你这样?”
梁秋白:“爱听不听,不听我撤回。”
林不殊提醒出声:“超过两分钟了。”
梁秋白低骂了一声。
林不殊轻笑了一声:“下次别叫那些。”
梁秋白沉吟了片刻:“那叫什么?”
林不殊想起上次,眸色半眯:“乖,叫老公。”
话刚吐出来,林不殊猛地坐起身。
他好像又说错话了。
林不殊的脸色当即一板,冲着电话那头的人冷声道:“你就没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电话那头的人冷不丁一正经,梁秋白愣了一下:“啊?”
他思索了片刻,躺在床上翻了个身,冲着人嘟囔了一句:“林不殊,医院的床没家里软。”
林不殊收紧了握着手机的手指,咬了咬牙:“不是这个。”
梁秋白:“我想*你。”
林不殊:“..........”
林不殊抬手将电话给挂了。
梁秋白:“........”
“是,他是一个人出来的......伤大多是皮外伤.......”
“他手里有山河印,还会一些白纸化形之术......张家那边现在是什么意思?.......”
“嗯,父亲,这么做我觉得有些不妥,毕竟明天就是阿爷的手术,张家那边到现在也只是......”
顾清河断断续续的说话声从门外传了进来,其中言语之间似乎是还提到了张家。
张逾的本家。
梁秋白口中咀嚼着这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名字,就见顾清河挂断了手里的电话推门走了进来。
顾清河:“沈先生这几天休息的可好?”
梁秋白低头给林不殊回了一行字,头也没抬的抽空回了一句:“好,托顾处的福,在这里摆了几天烂。”
顾清河将军帽摘掉,脚步停在病床边:“沈先生的身体看上去的确好了不少。”
病床一侧的窗户大开着,微风轻轻拂动着雪白色的窗帘。
纵然是修养了这么些天,梁秋白靠坐在床头上的脸色看上去还是有些苍白,那银色微长的发散落在肩头随风轻轻的浮动,整个人沐在光中,指尖莹润如贝,像是两个人第一次见到时候的模样。
梁秋白手里‘劈里啪啦’的打着字,轻轻一笑道:“由顾处亲自看着,那群医生怎么会不好好给我治呢。”
顾清河:“沈先生说笑。”
顾清河敛去了眸中的神情,拿起梁秋白放在床头的病历本随手翻了一页,“不过,我刚刚问过主治医生,沈先生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梁秋白:“听上去似乎是个好消息。”
梁秋白还有些舍不得:“真可惜,我还想多躺两天呢。”
顾清河:“医院还是少来的好。”
梁秋白将视线从手机屏幕上移开,盯着顾清河打量了少许,随后他伸手将人扯到跟前,勾唇一笑:“借顾处一用。”
梁秋白不等顾清河拒绝,就揽着对方的脖子,举着手机拍了一张两人凑在一起‘亲密无间’的合照,给林不殊发了过去。
冷不丁这么一下,顾清河的跌靠在床上,青年发间的馨香扑入鼻间,让人心弦一颤。
顾清河单手撑在病床的一侧,微微侧目,能瞧见梁秋白那宽松的病号服内裸露在锁骨处那一点猩红小痣。
如雪中落梅。
艳丽夺目。
顾清河一惯冷凝的双瞳在此时泛起了少许的涟漪:“沈先生这是在跟林医生聊天.......?”
梁秋白将人松开,解释出声:“哦,别误会。我家那位男朋友管的严,想知道我现在在做什么。”
顾清河敛去了眸中的神色,整了整身上微皱的衣袖以及那突如其来纷乱的情绪:“原来是这样。”
他垂眸看着面前的青年,到底是将那一句压在心里许久的话吐出口:“你们认识多久了?”
梁秋白:“大......大半年了吧。”
顾清河:“你对对方了解多少?”
梁秋白关掉了手机屏幕,微微抬眸:“顾处为什么这么问?”
顾清河:“突然想起,随口一说。”
梁秋白将手机抵在下巴上思索了片刻:“要是真算起来,我对他其实了解的不多,不过......”
梁秋白弯唇笑了笑:“两个人过日子嘛,床上合拍最重要。”
青宁第一人民院医院,林不殊盯着屏幕上两个人的合照,气急败坏的将手机拍在了桌子上。
顾清河握拳清咳了一声,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将手里带来的文件递了出去:“你先看看这个吧。”
“什么东西?”梁秋白将文件接到手中翻开查看。
顾清河:“行动处这边对秦家的调查结果。”
梁秋白将文件全部看完,啧了一声:“贪了不少,难怪能盖的起那么大一座庄园。”
梁秋白:“这么多年看来是没少借着玄门内的职务便利给鬼界那边行方便,这样贪污腐败的人就该好好查查。”
梁秋白手指滑过文件,最后停在了某处‘咦’了一声:“地府办事处?什么地方?”
顾清河将文件接了回去,解释出声:“酆都鬼城陷落了之后,以鬼王为首的一众鬼在人界建立了新的秩序,他们有个临时的办公场所,地点应该是在C市。”
梁秋白:“C市?”
顾清河:“是,但具体位置还没找到。”
这几年,阴绪竟然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晃荡吗?
梁秋白收紧了握着手机的手,一双眸子危险的眯起。
顾清河:“另外,晨江晚报那边因为这件事受了处分,至于秦家......”
顾清河将手中的文件合上,沉声道:“张家那边已经决定将秦家从四大世家当中除名,这算是玄门给沈先生的一个交代。”
这还是梁秋白第一次从顾清河的口中提到张家这个大家长。
从几个月前事发到现在,张家隐退在其后从未露面,此时站出来,到底是真的不理世事,还是打算翁蚌相争,渔翁得利?
梁秋白轻笑了一声:“秦家的事情,我与顾家合力共赢,各取所需,不是吗?”
秦家倒了台,玄门内顾家就成了四大世家之中实力最为雄厚的一家。
顾家不仅报了三年的仇,在玄门当中的地位也是水涨船高。
顾清河神色微动:“顾家与沈先生的合作订单,顾家会多让给沈先生一分利。”
梁秋白:“好说好说。”
谁会给钱过不去呢。
临走时,顾清河突然想起了什么折了回来:“哦对了,秦妄想见你一面。”
梁秋白:“什么时候?”
顾清河:“明天。”
顾清河抬了抬手:“你如果不想去的话,我可以帮你推了他。”
梁秋白:“去,怎么能不去呢?”
梁秋白:“毕竟是老熟人,我怎么也得送人一程。”
顾清河扯了扯嘴角:“......那我明天来接沈先生。”
梁秋白出院这天,也是顾老太爷手术的当天,天上下起了雨。
天阴沉的厉害,雷声沉闷的打在头顶,像是在酝酿着一场更大的暴风雨。
梁秋白一大早办理了出院手续,就跟着顾清河去了海地警署内的临时看守所。
秦家的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玄门这边处罚了之后,秦妄将会移交司法部门等候其他方面的调查,所以在此期间,秦妄都会呆在海地的看守所里。
顾清河在军部的职级比较高,有了他的领路,梁秋白很快就见到了秦妄。
顾清河关上门出去,梁秋白方才拉开了长桌一侧的椅子,坐了下来:“谁能想到,几天前还趾高气昂的秦家家主,会以这种方式见面。”
秦妄冷哼了一声:“你还一如既往的狂妄。”
梁秋白挑眉:“我若不如此,恐怕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梁秋白抱着手臂靠在身后的椅子背上,直截了当的开口:“说吧,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秦妄盯着面前这个长得过分漂亮的青年,将带着手铐的双手放在桌子上:“我想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梁秋白双腿交叠靠在身后的椅子上,唇边的笑意更深:“你身后那人没告诉你吗?”
秦妄:“没想到你竟然连这个都知道。”
梁秋白:“我总是不能到现在都不知道背后想杀我的到底是谁。”
秦妄:“你的确够聪明。”
秦妄声音一顿再次出声道:“只不过,那人在背后筹谋多年,他若真想杀你,不会留你到明天。”
梁秋白的手指在臂弯处轻轻敲了敲:“那可未必,说不定我也能像算计你一样算计他。”
秦妄:“你到底是谁?”
梁秋白扬眉:“秦家主觉得我是什么人?”
秦妄:“你身上没有灵力,虽然会白纸化形但不是我御灵一脉的人,后来我也查了,玄门内也从来没有你这号人。你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里,让玄门所有人都注意到了你,搅动风云,搬弄是非。”
秦妄整个身子微微前倾:“你不是普通人,你也绝对不是沈秋。”
梁秋白:“我并非主动入局,也从未想过要跟你们有任何牵扯。”
梁秋白:“不过,你猜对了,我的确不是普通人,但至于是谁,我觉得这看守所也挺无聊的,不如秦家主就留在这里好好想想。”
秦妄拍桌子起身:“沈秋!”
梁秋白瞧着对方吹胡子瞪眼的模样,抬手指了指头顶的监控器:“和气生财,和气生财,别回头让人瞧见了,还以为是我欺负了你。”
监控另一端。
“处长,被发现了。”
顾清河握着耳机抬了抬手,“无妨,他应该早就猜到了。”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顾清河双手撑在桌子上,垂眸看向屋内坐着的两个人:“静观其变。”
屋子里,秦妄攥紧了拳头,深吸了一口气:“既然你什么都清楚,你为什么会同意来这?”
梁秋白:“因为我有问题要问你。”
秦妄:“什么问题?”
梁秋白面色微沉:“我想知道秦家先祖秦伯远,最后去了哪里。”
秦伯远?
监视画面的另外一端,顾清河握着手里的耳机,眉峰微微蹙起。
这个时候对方为什么会问起秦伯远?
这个问题就连秦妄也同样诧异。
梁秋白:“这你就不用管了,你只需要告诉我结果。”
秦妄:“如果我不说呢?”
梁秋白唇边扬起了一抹笑:“比起顾清河,其实我得刑讯手段不比他差,你想试试吗?”
秦妄:“.........”
【梦貘:你注意点,上面都听着呢。】
【梁秋白:秦家都能查到的东西,你觉得顾家查不到?】
【梦貘:你是说........】
【梁秋白:顾家又不是傻子,再加上张逾当初跟了我多年,本身就对我了如指掌,我这个身份,恐怕瞒不了多久。】
秦妄:“他死了。”
梁秋白将思绪抽出:“你说什么?”
秦妄:“几百年前,灵族族长海西死于酆都归野,秦伯远当时猜到了是家族内部出现了问题,在处理完鬼城的事情之后就回到了秦家,却遭围杀。”
梁秋白收紧了手指:“后来呢?”
秦妄:“后来秦伯远突围而出,后因伤重,死在了文溯河。”
当年酆都那一战十分的惨烈,梁秋白至今不愿意去回想,那日到底死了多少人。
可秦伯远不该死,海西也不该死,就算死,他们也合该死在战场上,而不是死于家族的争斗中。
几百年已过,物是人非。
他的那些好友,而今只剩一抔黄土,满目辛酸泪。
指尖嵌入掌心不知疼痛,梁秋白吐出的声音里都带着一丝微哑的颤抖:“你可知位置?”
秦妄:“文溯河上游中断向西150米处。”
窗外的雷声轰鸣,像是那日苍山之上的雨。
大雨倾盆,落在身上刺骨的冷。
梁秋白:“你好自为之。”
梁秋白撑着手臂站起身,在他临走出大门的时候,秦妄突然叫住了他:“沈秋,我听说,今天是顾老太爷的手术,主刀的是一个名叫林不殊的医生。”
梁秋白离开的脚步猛地顿住:“你想说什么?”
秦妄:“三年前,顾裴出事是因为对方手里握着的鬼门的令牌,你觉得今天这个大好机会,鬼界会善罢甘休吗?”
梁秋白:“顾家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
秦妄靠在了身后的椅子上笑了一声:“是吗?”
秦妄:“那林不殊呢?”
梁秋白拧紧了眉头:“什么?”
秦妄:“我听说他跟你关系不一般,那你可知......”
秦妄:“他是鬼界的人?”
看守所的铁门在眼前重新关闭,秦妄的身影逐渐没入到了远处的阴影当中。
窗外的雨一直下个不停,雨声敲打屋檐,阴云裹挟着远处暗闪的雷电悄然而来,纷乱嘈杂的声音就像是梁秋白此时的心绪。
梁秋白立在原地,望着窗外阴云密布的天,嗤笑了一声。
林不殊是鬼界的人。
怎么可能?
又不是阴绪那鬼玩意儿,寻常的鬼别说跟他呆一起大半年,待一天就得被发现。
他又不是傻子。
现如今秦家大势已去,秦妄现如今很有可能是将死的蚂蚱在挑拨离间。
更何况刚刚屋子里除了他们两个人之外还有个正在窃听的顾清河,如果这件事泄露了出去,依照顾家多疑的性子,势必会对他有所防备,到时候失去了玄门倚靠的他,终将孤立无援。
梁秋白将身子倚靠在走廊的窗台上,朝着从屋子里走出来的顾清河偷瞄了一眼。他伸手摸了一下兜,兜中空空如也,才想起来之前林不殊给他带的棒棒糖已经让他吃完了。
嘴里没味儿,想叼个什么东西。
梁秋白有些烦躁的抓了一把头发。
“你去把之前查到的资料拿来给我。”
“秦家的事情目前证据差不多已经备齐,后续海地这边的事情还需要麻烦张局多盯着点,如果有什么消息的话,务必立刻告知于我。”
梁秋白听着顾清河与人交谈的话,低下头给林不殊发了个消息。
【顾清河这边在查你。】
【林不殊,你老实交代,是不是瞒着我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平日里几乎是秒回的消息,今天不知怎么得,全部石沉大海了。
算算时间,这个点应该手术刚结束,难不成是没看手机?
梁秋白盯着屏幕上的聊天框,垂眸思索了片刻,给人拨了个电话过去。
电话在耳边‘嘟——’响了几声。
“有人接吗?”
顾清河的声音在身前响起,梁秋白微微抬眸将手中一直无人接听的电话给挂断。
顾清河见人未语,将手里的一份文件递了过来:“你不如先看看这个?”
梁秋白:“这是什么?”
顾清河:“三个月前,也就是南苑小区事发之后,我找人查的一份关于林不殊的调查资料。”
梁秋白只是淡淡的撇了一眼,没接:“我不看文件。”
梁秋白:“秦妄的话到底有几分可信度暂且不论,但就算是真的,我也需要他亲口告诉我。”
顾清河拢在军帽之下的双瞳神色微动:“那你呢?沈秋。”
顾清河:“你又是谁?”
梁秋白抱着手臂,靠在身后的窗台上:“同样的话,顾处早在三个月前就问过我,当时的你猜不到,现在的你,心中不是早就有答案了吗?或者说......”
梁秋白轻轻笑了一声:“或者说,张家没有告诉你吗?”
“处长.......不......不好了。”
气喘吁吁的声音在一侧响起,打破了两个人之间微微有些僵持的氛围。梁秋白顺着声音朝着看去,就发现从远处跑来的是海地警署的警员。
顾清河重整了一番此时有些纷乱的情绪,转身迎上人:“出了什么事?”
警员:“处长,青宁那边刚刚传来消息,说是顾家出事了。”
顾清河:“顾家?”
有了刚刚的事在先,顾家现如今在梁秋白这就是个敏感的词汇。
事关林不殊,梁秋白抱着手臂走上前,直截了当的冲着人询问出声:“说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警员:“说是顾家的阵法突然启动,现如今里面大火冲天。”
顾清河沉吟了片刻:“目前的伤亡人数?”
警员:“无人员伤亡,但......”
警员:“现在有人被困在了里面,生死不知。”
梁秋白眯起了一双眼睛:“谁被困在了里面?”
警员:“顾老爷子以及一个叫林不殊的医生。”
五个小时以前,青宁第一人民医院。
“手术的方案就按照昨天我们敲定的去做,一会儿具体实施听我指挥。”
“还有,等血管疏通了之后,我会用通神草,但这种东西如果用于人体的话可能会出现排它反映,你一会需要时刻关注顾裴的情况。”
方锡:“通神草你疯了吗?”
方锡朝着医院走廊四周走动的人群看了一眼,压低了声音继续道:“鬼界的东西你也敢给他用?”
林不殊:“顾裴手里有令牌的消息。”
林不殊曲指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金丝框眼镜,伸手将更衣室的门给拉开:“这场手术我要的不是50%的成功率,我要的是100%。”
方锡拧紧了眉头,反手将门给锁了:“大哥,这里是医院,一会儿众目睽睽,你.......”
林不殊:“放心吧,都是自己人。”
方锡愣了一下:“经世的人?”
林不殊:“嗯。”
方锡冲着对方胳膊,锤了人一拳:“操,你吓死我了。”
林不殊:“一会儿那个人可能会来,所以我们大概只有......”
林不殊抬手将面前的柜子门给拉开,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时间:“三个小时。”
方锡:“如果是用通神草的话时间绰绰有余。”
林不殊将手机锁进柜子里:“我说的是包括去拿令牌的时间。”
方锡:“?”
林不殊挑眉:“有问题?”
方锡:“操,你这是在虎口拔牙啊?”
方锡盯着对方后背蔓延而出的越发猩红的图案,一言难尽的道:“你就不怕惹恼了对方,提前弄死你?”
林不殊:“在果子未成熟之前,他不会弄死我。”
林不殊换上手术衣:“只不过他应该猜到了我在找东西,迟则生变,所以秦家封印的事情应该是他临时做的决定。”
方锡摸了摸胸口:“我从昨天开始就有些心绪不宁,总感觉有什么大事要发生,而且我总觉得事情顺利的有些蹊跷。欸,不过话说回来了,昨天你老婆到底哄好了没?我听老白说,你为此摔了一部手机?”
没人回答,方锡探头朝着一旁看了一眼,却是发现整个更衣室当中就只剩他一个人。
这人偷偷走了怎么也不告诉他!
方锡低咒了一声,快速换好衣服就出了更衣室。
人死后,归入鬼界,人生前的记忆会随着死去的时间推移而渐渐的忘却,这鬼界的通神草可让鬼的记忆被修复,但随之而来的是记忆修复之后亲人逝去的无尽痛楚。
这通神草原本长在酆都鬼城,但随着几百年前鬼城陷落之后,通神草大部分都已经深埋地下不复存在,而现今留存的,都是林不殊重新培育的一些新苗,效果不知,用于人也是头一次。
不过好在,手术还算顺利,整个过程下来,大概耗损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等林不殊拿到消息赶去顾家的时候,距离三个小时的时间仅剩不到二十分钟。
依照顾裴所言,令牌被他藏在了顾家东院书房的画像后。
而那幅画......
林不殊此时抱着手臂站在画像前,对于现在还有人能喜欢他的这幅大作,十分欣慰。
画像后是一个暗格,里面放着一个精巧的木盒以及一张图纸。
林不殊将盒子打开,从中取出了南印令牌,本想将那张图纸原封不动的放回去,但思索了再三,觉得顾家欠了他一个买画的钱,索性就将那张图纸打开来看。
那图纸画的不是别的,正是顾家的大阵。
林不殊对此没什么兴趣,正打算合起来重新放回去,但他却突然注意到图纸之上所画的另外一个东西,那是大阵流转的灵力来源——地藏火。
地藏火铺于整个顾家大宅的地基之下,形似火山休眠时期的地下岩浆,整个大阵运转之时,一靠月二靠火,阴阳调和运转,生生不息,倒是精妙。
难怪他之前一直没找到这东西在哪,原来是被顾家藏在了地下。
等他拿到顾家的地藏火,五行之物便只差剑锋金。
只不过如果想取走地藏火,这顾家的大阵恐怕就得报废了。
如果换成以前,林不殊可能二话不说就毁了东西就走,可现在大概是跟沈秋待得久了,自己反倒快成社会主义大好青年了。
还真是麻烦。
“这个时候,林医生不是应该在青宁第一人民医院吗?”
顾文德的声音在一侧响起的时候,林不殊手里的动作微微一顿,随后他慢条斯理的将手里的图纸合了起来,放在了一侧的桌子上:“老太爷让我回来取一样东西,取完我就走。”
站在书房内的男人穿着一件裁剪得体的黑色衬衣,金丝边框眼镜衬得人儒雅斯文。顾文德握着手里的拐杖走上前,面色不愉的追问出声:“东院书房是我顾家禁地,林医生是怎么进来的?”
林不殊曲指推了推眼镜,转过身来笑道:“走进来的。”
顾文德:“........”
如果不是顾家的阵法还在运转,他真的要以为对方说的话是真的了!
顾文德来的时间过巧,看来这背后是有人在推波助澜。林不殊低头看了一眼腕表上的时间,握着盒子走上前:“顾老爷子是要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