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贺疏舟没想到在京城之中,女子考中秀才和举人者,竟然占了三成,而其中就有不少京官之女和京官之孙女,这也就是说,这些京官们虽然之前嘴上反对贺疏舟让女子科举吵得凶,但行动上却毫不犹豫将他们的女儿孙女送去了书院读书,而且考科举除了天赋异禀者,大多数还是要十年之功,也就是说,这些高官早就让他们的女儿孙女读书了。
贺疏舟早在上次科举就已经发现,连续三天科考,只能带自己的食物,上厕所还要被印一个屎戳子,不太合理。
但因为当时科考事急,没来得及改革。如今这次科举,贺疏舟打算改变科考的环境,让考生应考的环境好一点,尽量避免寒窗苦读的考生因为一场考试而大病一场甚至英年早逝之类的悲剧发生,因此贺疏舟前两年新修了号舍,虽然也修成一个个的格子,但茅厕则离考生的号舍有一段距离,不会再有臭不可闻的厕号了,也避免了不公平。
而科考再也不是以往那般连续在号舍里待三天,而是每日辰时进入考场,酉时结束离开,这三天之中,第一天考诗词,第二天考策论,第三天考算学。
贺疏舟甚至在考场里修了一个食堂,以往考生带进去干粮为了防止夹带,要将干粮细细撕碎,仔细检查也要耽误不少时间,若是有这个功夫,不如由官府统一提供午饭,也能让这些考生过得舒服一些。
以往考生还要带被子,这样改革科考之后,就不用带了。
不过科考要脱衣检查这件事,贺疏舟还是保留了,因为这个世界既没有金属探测器,又没有监控,还是谨慎一些为好。当然男女是分开检查的。
还有参与作弊的人员无论是考生还是官员,都是重罪可当斩这条律法也被贺疏舟保留了,虽然有点不人道不符合来自现代的贺疏舟的三观,但科考对这个国家是重中之重的大事,自然不能马虎,若是不能震慑住有心之人,恐成大患。
本次科考的主考官是吏部尚书董归,副考官是礼部侍郎戴芜,而为了公平,出题人则不是这两人,出诗词歌赋考题是学士院的学士承旨冉正和几个翰林院的学士,而出算学考题者则是国子监监正施姚和他的几个学生。
而在邸报和报纸上知道如今会试的改变的所有举子,都是在县试和会试经历过以往那种考试的,自然也知道在一个格子间里待上上天且吃喝拉撒有多么痛苦,而陛下明明高高在上,却知道考生疾苦,也是颇为感动。
再进入会试考场之时,看着新修的考舍,而官家提供的食物也是美味暖和,再也不用像以往那般天天吃饼子了,有了更优越的条件,参加考试的所有举子更是奋笔疾书。
而考官们看着新修的学舍和考生们热腾腾的饭菜,更是羡慕嫉妒恨,怎么他们科考之时没有遇到陛下。
三日以后,会试正式结束,而这一次参加的科考的举子,无一人晕倒,更无一人重病或身亡,这是以往的科举都不可能办到的。
本来还认为陛下是劳民伤财,且可能会增加作弊风险的大臣们也不说话了。
十日以后,两百份考生试卷呈上了贺疏舟的案牍之上,不出意外,这就是今年录取的两百名进士的考卷了,文型科举录取进士一百名,理型科举录取进士一百名。
贺疏舟打开文型科举的那一摞,大多数的算学成绩都是九十分以上,因为如今大巍发展还不够,贺疏舟对参加文型科举者只希望他们有基本的数学能力,所以命题比较简单。但如此一来就更考验他们的策论了,文型科考更接近以往的传统科考,希望得到能够治国理政的人才。
而第一份显然就是众位考官觉得写的文章最好之人,贺疏舟刚一打开就眼前一亮,此人字迹娟秀,看到此人的字似乎就能想象出此人一定是一个细腻美好的女子,而写的文章也是层层相扣,十分完美,提出的观点也是既有理性的思考,又有感性的思想,看来,大巍要有一位女状元了。
虽然如此,贺疏舟还是将余下的九十九份考卷一一看完,还是跟众考官的想法一样,觉得第一份好,同时也意识到,他的这些考官,也跟他一样猜出了此卷的主人是一个女子,还是公正客观地将之放在第一位。
整整一天过去,贺疏舟才将文型科考的一百份考卷看完,伸了伸懒腰,捶了捶自己酸痛的肩膀,很快,另一只不属于他的手握住了他的手,代替了这只手在他的肩膀上轻轻地捶着,能如此放肆之人,显然就是目前贺疏舟唯一的一位‘爱妃’安宁王陆兰锖。
陆兰锖知道陛下辛苦,但也知道陛下有他的责任和义务,也不能劝陛下懈怠,只是心疼地看着他的陛下,做一些力所能及之事,希望能缓解陛下的疲劳。
而一旁的王福见陛下身边已经有安宁王了,也将殿中的所有人召了出去,并为两人关上了殿门。
唉,如今这大巍越好,陛下倒是越忙了,虽然安宁王是男子,但没有他,陛下的生活中倒只剩下了无穷无尽的政务了。
第二日,贺疏舟又看向第二摞考卷,是理型科举的考卷,而理型科考的算学成绩占了一半,所以这前十名都是算学成绩过了九十分,而策论也颇为不俗。
贺疏舟打开一份考卷,见字迹豪放又不羁,显然这份考卷的主人是男子,而这份考卷的算学成绩为满分,写的策论也是大刀阔斧,颇有见地,但有一两点却有几分过犹不及,但总体而言,这份考卷的策论的主人是一个十分有想法,有远见之人,若是别的皇帝,他的考官们肯定不敢将观点如此大胆的考卷放在第一位,甚至不敢放在二甲里。
而唯有他这个敢于大刀阔斧改革的皇帝,这些考官也知道他的喜好和追求,认为他需要的正是这种人才,从一定程度上来说,这些考官揣摩圣意还真是揣摩对了,看完了剩下的考卷,贺疏舟还是将第一份考卷放在了最上面。
几日后,会试成绩公布,殿试正式开始。
第一批进入朝觐殿的殿试的是文型科举的考生,这一百名考生只要不出意外,保底都是进士。
贺疏舟却没想到站在第一位的竟然是一个男子,写着那一手娟秀好字的竟然是男子。
贺疏舟又将之前的考卷翻开,此时这些考卷已经揭了名字,这会试第一名名为鱼学义,明显是男子之名。
“鱼学义。”
听到名字的鱼学义站了出来,第一次见当今圣上,鱼学义十分紧张,然后他并不知道的是,坐在高堂之上的当今圣上满心想的是。
【朕的女状元啊,大巍第一个女状元啊,怎么成男的了。】
而这次考试的考官本见到鱼学义的考卷,也以为鱼学义是女子,但因为其文章着实出众,也是将其考卷放在了第一位。而早在会试成绩出时,他们才知文型考试写着一手娟秀好字的第一名竟然是男子,还是一个看上去有几分粗犷的男子。
而听到陛下在心底心心念念地闹着要女状元,安宁王将默默握紧了拳头,努力劝着自己不要生气,而感受到了安宁王散发着的黑气的枢密使,突然想起三年前科考之时,安宁王好像就是这般不高兴地看着陛下殿试新人,枢密使这才反应过来,安宁王不会是吃醋了,怕陛下有了年轻貌美还能力出众的新宠臣,而他们心大的陛下还在心里嚷着女状元呢?
谁让安宁王喜欢谁不好,偏偏喜欢陛下,这个整个大巍权势与魅力最大之人,也是可怜啊。
贺疏舟虽然比较失望文型科举会试第一名不是女子,但也知道鱼学义的文采一流,且策论层层递进,十分严密细致,与外表的粗犷不同,鱼学义一定是一个十分细腻之人。
“鱼学义,朕问你,若是朕想要在京城成立一个高等学府名曰大学,招收取得秀才功名且二十五岁以下的少年青年,将此学府分为数个专业,有数学系,医学系,工学建筑系,工学建筑学系,文学系,书画系等,你如果作为这个学府的第一负责人,名为校长,你当如何招收学生?”
鱼学义思考了好一会儿,才回答,“陛下是只打算只在京城成立一所大学,还是打算在多个州府都成立大学呢?”
听到此话,贺疏舟嘴角翘起,显然是对鱼学义的疑问十分满意,“以后自然不止一所,但大巍五年内应该只会有这么一所。”
鱼学义道:“陛下,如果草民作为京城大学的校长,就只能让各地二十五岁以下的秀才,自行选择入京参加入学考试,而由各系自行出题,在保证公平的条件下,录取的是在那个系所学知识中有天分者。”
“若以后各州府都有大学,那就像乡试那样,出统一的试题,择优录取。但每个州府的大学应该不止自己州府的学生,应该海纳百川,每个大学都应该收取别的州府的学生,每个学生都有权利考取自己心仪的大学。”
贺疏舟听到满意的回答,扬起嘴角,“不错,果然如字迹文章一般心思细腻。”
又问了剩下之人,如贺疏舟所料都是不错的人才,直到问到第五名也是这前二甲中唯一的女子钱钰,而这个女子正是丞相钱之荣的孙女,贺疏舟看了看钱之荣,却见钱之荣为了避嫌避开了他的目光,但嘴角却是压不住了,显然为这个孙女十分骄傲。
贺疏舟看了看钱钰的考卷,见她所写的策论处处引用大巍律法,显然是对大巍律法十分熟悉,“钱钰,如今女子也可科举,也可进入各个工厂工作,也有了支撑一个家的能力,朕今年立了律法让女子也有同样继承父亲和母亲财产的权利,但你认为,若要让男女平等,还需要别的律法补充吗?”
钱钰没想到陛下竟然问了这么一个问题,不过早在年初事关女子的两条重要律法开始施行的时候,她就细细想过这个问题,于是没有一丝犹豫地说道。
“回陛下,民女认为,以往的律法,若是女子丧夫,又没有儿子的话,她丈夫的财产就只能由族里继承,而若是男子丧妻,若是有子,她的嫁妆就由儿子继承,若是无子,她的嫁妆就会落到丈夫手中,若是陛下想要男子与女子平等,这两条律法就应该改。”
贺疏舟饶有兴致道:“哦?那么应该如何改呢?”
钱钰回答道:“民女认为,无论是男是女,财产应该由在世的父母,妻子或丈夫,儿子和女儿共同继承,而且若是亡者没有遗嘱,这些人的继承份额应该相同,而所谓兄弟族亲,应该没有继承亡者财产的权利。”
【天生法学圣体,而且思维严谨,既有悲悯之心又理智,好!!!!!】
虽然心底都乐坏了,贺疏舟还是保有应有的矜持,“不错。”
钱相虽然与陛下错开了目光,可埋着的头却止不住地抽动,而后方的大臣见钱相这个模样,更是磨了磨牙,怎么好事都让钱相一家占完了,真是嫉妒啊。
而陆兰锖的黑气更甚了,欣赏就欣赏,至于在心底叫那么多好吗?枢密使默默站远了一点,希望不要被乱吃飞醋的某人波及到。
又问了几人,皆是不错,直到问到第十名,就见此人皮肤黝黑,双目大而明亮,与寻常大巍人看上去有几分不同,贺疏舟翻开此人的资料,此人名为第九赞,是交邕那边的少数族群,按大巍以往的规矩,出身交邕,益州和凉州几州的少数族群者,还有刚收回的四州中有聊国血统者,都不能参加科考考取功名,但贺疏舟的新令让女子都能科考了,又岂能不让这些也是大巍百姓之人参加科考。
而大臣们没有太过反对,也是认为这些少数族群者连会说大巍语者都少,更不要说能考上进士了。可出乎大臣们意料的是,今年一个出身交邕少数族群之人,不仅考中了秀才举人,还考中了进士进了殿试,甚至名列二甲。
“第九赞,你出身交邕与越国边境,那么你会哪些语言?”
第九赞恭敬地回答道:“回陛下,草民会月族语,也会越国语,会大巍语,草民的外祖母是戴族,臣也会戴族语,草民爱游历,益州周边的斯国语和姜国语也会一点。”
贺疏舟早就打开着鉴定能力,查看了第九赞的人物面板,这才发现这第九赞不仅说的是真的,他还谦虚了,他还会聊国语与盟语,会八国语言,简直是行走的翻译机,而且语言学习能力极强。
【好啊,送到远航船队里去当副首领。】
大臣们听见也是羡慕嫉妒恨,上两个在远航船队的首领已经成了三品官了,这家伙就是内定的三品官啊,路都被陛下规划好了,真是命好。
有的大臣的子侄也在这群人之中,见到前途无量殿鱼学义和第九赞,见这些子侄更是不顺眼,怎么连一个从小不会说大巍话的人都考不过,真是白读那么多年书了,唯有钱之荣但笑不语。
将前二甲都问了一遍之后,贺疏舟毫不意外地将鱼学义定为了状元,但却将钱相的孙女钱钰从二甲第五名改成了一甲探花,虽然名次变动了,但陛下听见钱钰回答得那么好,大臣也知道陛下十分中意钱钰的才干,钱丞相还真是有个好孙女啊。
【没有女状元,有个女探花也不错。】
而第九赞虽然会多门语言,但文章确实不能算上一甲,而且此等人才,若是给了他太高的名次,或许就不愿进入艰苦的船队了,所以贺疏舟还是将他定为二甲十名。
上午是文型科举的殿试,下午自然是理型科举的殿试。
不过令贺疏舟震惊的是,本以为理型科举第一名算学满分,字迹粗犷豪放,策论大胆不羁,应该是一个十分豪放的男子,却没想到是一个女子,还是一个打扮精致气质斐然的女子,更是贺疏舟见过之人,兵部尚书杜军那个曾经流落在外的女儿杜竹月。
大臣们就见他们的陛下拍了拍自己的额头。
【朕自诩开明,却还是狭隘了,谁说男子就一定要字迹豪放大气不能娟秀,谁说男子就不能心思细腻。谁说女子就一定要自己娟秀不能豪放不羁,谁说女子就不能善数学且大胆粗犷,是朕刻板印象了啊,真是不该。】
这已经不是大臣们第一次听到他们的陛下在心声中反思自己,他们已经认为陛下是这世间最胆大最开明最不羁之人,谁知这般的陛下还是在认为自己不够开明,不够公平。
为君者要日日反省,才能带领一个国家走向长久,不能认为自己无错,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以陛下的才能,能将大巍带向前所未有的繁荣,而以陛下的反省,则能将大巍带向长久的繁荣。
这时贺疏舟听见系统通知,群臣的忠诚度又加了一分,也是十分疑惑了。
贺疏舟拿起杜月竹的试卷, “杜竹月。”
这个与贺疏舟有着两面之缘的兵部尚书之女杜竹月站了出来,三年没见,杜竹月今日虽然跟以往世家子韩休一样打扮高调,但从其周身的气度上来看, 也是一位名副其实的名门贵女了。
可看其文章, 反而大胆倒有几分张狂,是一个实实在在的改革派。
“朕问你, 若是大巍以后有一物名为火车, 可日行千里, 一次可运送几十万斤的东西,但前期成本高昂, 既要用如今水泥路数倍的成本人力修建铁路,一条千里的铁路更是需要十年的时间,且前期不能受益, 前十年每年要朝廷付出千万两的银子却看不到结果,满朝大臣皆反对,你若是此项目的负责人, 你该如何?”
杜竹月沉思片刻, 回答道:“陛下,若是有远见者自然能看出火车和铁路此物可将整个大巍连通起来,可若是每年付出千万两的代价,恐怕在铁路没有修建成功之前, 大巍就被这铁路给拖垮了。”
本以为杜竹月是胆大之人, 听到她谨慎地回答, 贺疏舟也不禁有几分失望。
“是啊, 那这铁路修建就只能遥遥无期了。”
“并非如此,民女认为, 太过有远见而忽略脚下不成,而太过短视也不成,青州阳仙县有一大型铁矿,而翼州来闵县有一大型煤矿,阳仙县盛产钢铁,但需要来闵县的煤矿,阳仙县每日运往来来闵县的煤矿几十万斤,来闵县与阳仙县相隔两百里,虽然两县之间有了水泥路,但也需要至少几千人和几千头牲畜来往于两县之间,才能满足阳仙县钢铁厂的每日所需。”
“陛下说修建千里的铁路至少需要十年,若是前期全力修建一条两百里的铁路,是否能将工期缩短到三年,到阳仙县与来闵县的铁路修建成功之时,就能为来闵县钢铁厂每年至少省下五百万两银子,到那时,大巍前期投入铁路的费用就减为了五百万两。”
贺疏舟微笑着看着这杜竹月:“不错。”
【朕也打算将第一条铁路修在这两县之间,这杜竹月还未为官,就有如此见地,朕还真是捡到宝了。】
却没想到杜竹月还未说完。
“陛下,但只是为大巍一年省下五百万还不够,民女认为之后应同时修建来闵县与京城的铁路,京城与翼州来闵县相隔三百里,京城及京郊百姓有两百万,四十万户,因为京城附近的树木不许砍伐,买的柴火都是几十里外运来的,光是京城百姓每户每日烧火做饭所用柴火就需五文钱,京城所有普通百姓一日的柴火费就是两千两银子,一年就是七十多万两,而酒楼作坊每年花在柴火之上的费用更是高达一两百万两银子,若是能在京城与来闵县之间修建一条铁路,就能将来闵县的煤矿运往京城,就能为大巍每年多赚得两百万两银子,如此一来,大巍每年需要向铁路投入的成本就只剩下了三百万两银子。”
“而之后,京城附近的青州和徐州两个州府,也能用上由京城铁路运来的煤炭,每年将为大巍带来至少三百万两的利润。”
“三年之后,大巍修建铁路的花费将被这两条铁路所赚取的利润完全覆盖,不会再花取大巍的银子。若是几年后青州徐州与京城的大巍铁路修建好,铁路甚至会为大巍赚取利润。”
贺疏舟大喜:“好!!!!不愧是会试第一人,杜竹月你就是朕想要的人才。”
这点连贺疏舟都没有想到,他只想着修建成了阳仙县和凤阳县的铁路之后,就能向全大巍证明这铁路的巨大前景,大臣们也不会再反对了,有了阳凤铁路的补贴,每年修建铁路的成本就减少到了五百万两,如今的大巍国库也能承受,之后就在京城附近的徐州和青州修建铁路,同时修建一条京城通往交邕和岭南交界处的铁路,将京城,荆州,交邕和岭南连接起来,在十年之后这条铁路完成,就能为大巍每年带来上千万两银子的利润。
更重要的是,这条铁路会将这几个重要的州府连接起来,从而将整个大巍的经济盘活起来,以后这几州的百姓出行不必再在路上行走几个月,而只需两三日。而这几个州的货物和产品也将互相之间流通起来。
而之后以荆州作为南方几个州府的中心,向翼州和扬州修建铁路,北方再以京城为中心向徐州,青州,并州,凉州,幽州修建铁路,三十年以后,大巍的几乎所有州府,都将由铁路连接。
但杜竹月所提的这个法子显然更好,反正前三年花每年费两百万两银子修建阳闵铁路大臣还是有意见,还不如两条铁路一起修建,一条来闵铁路,一条京闵铁路,前期每年花费五百万两银子,如今的国库还算是承担得起,但之后这两条铁路通车,可是将给大巍每年带来一千万两的利润,之后就不必从国库拨银子修建铁路了,贺疏舟也不必那么肉疼了。
而听到陛下与会试第一名杜竹月的对话,大臣刚开始听到陛下要修建什么铁路,能日行千里,运送几十万斤的货物,心潮澎湃,可之后听到每年要花费上千万两银子,心又是攥紧了,弄不好铁路还没修成,大巍就破产了。
尤其是户部尚书和户部侍郎,心中的算盘拨了又拨,怎么算都算不出来从哪里能拿到这每年一千万两银子,远航船队每年要两百万两银子,这各州府之间修建的水泥路的成本虽然因为收取了过路费而覆盖了,但陛下还打算将蜀州与荆州打通修建一条路,这蜀道难,难于上青天,连人行都难,更不要说用炮弹将高山打通修建道路了,虽然工期时间长 ,以二十年为期,但每年也需要两百万两银子。
这哪儿有钱啊?要不是如今在殿试,户部尚书和户部侍郎一定匍匐在地,向陛下苦苦哀求,一定要让陛下放弃这个可怕的想法。
而之后杜竹月提出的想法,却巧妙地解决了之后铁路修建的大量花销,只要前期每年投入银子五百万两,三年以后,这修建铁路就不用再花国库的银子,而随着越来越多的铁路修建成功,那么以后大巍各地盛产的货物就会在整个大巍流转起来,而出远门者也不必在路上走上几个月了,最多十天,就能从大巍最西南的交邕,到达大巍最东北的淇州,这才真正是神仙日子啊。这新的脑子就是好使。
而参与殿试的其余进士听见陛下大巍赞赏杜竹月,就知道这状元非这杜竹月莫属了,也是在心底长叹了一口气。
而站在后排的一个男子吕闻恶狠狠地盯着杜竹月的背影,这臭娘儿们不过因为是兵部尚书之女,才能知道如此多的机密,一个女子也能当状元,简直是倒反天罡,就该留在后院服侍男人,如何敢跟他们男人抢官做。
吕闻被嫉妒冲昏了头脑,一时气愤站了出来。
“陛下,草民吕闻要告发杜竹月身为兵部尚书之女,知晓太多大巍机密,而兵部尚书杜军为了其女能够考中头名状元,擅自将自己所知的机密告知杜竹月,若是这些机密流传到敌国耳中,或是会对大巍不利。”
贺疏舟:“哦?杜竹月说的哪些是大巍机密?”
杜竹月和兵部尚书杜军连忙跪下连喊冤枉,而贺疏舟却摆了摆手让他们闭嘴。
又看向户部尚书和工部尚书,户部尚书和工部尚书连忙跪下喊冤,
“冤枉啊,陛下,我们从未将户部与工部之事跟其它部门的官员谈论过,更不要说泄露机密了,再说了,杜竹月所说之事只要有心了解,就能知道,如何算是机密呢?”
贺疏舟轻笑,“杜竹月,你说你是从哪里知道阳仙县和来闵县每日所需煤矿数量,和运这些煤矿的人数和牲畜数量,还有京城的百姓和酒楼作坊每日所需的柴火花费。”
杜竹月从容应道,“回陛下,民女除了读书,最大的爱好是看官营报纸,从官营报纸上所写,每日阳仙县钢铁厂,所产的钢铁超过三万斤,所用煤矿三十万斤,这都是官营报纸所写,陛下可派人查验。”
贺疏舟又看向礼部尚书,礼部尚书也连忙跪下,“陛下,这些信息的确算不上机密,也确实在去年年底年终总结之时登过报,若是这些也不能刊登,臣有罪。”
贺疏舟笑道:“自然可以,算不得机密,钢铁厂的产量朕的百姓应该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