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那截已经有半截手臂长的尾巴，就毫无预兆地跳进了涂秋溟的眼里。
哪怕沈南已经用最快的速度挡了起来。
涂秋溟此刻的脑子里还是什么都装不下，眼前全是晃来晃去的尾巴。他好后悔！
为什么刚才没有看得更仔细点？？
涂秋溟浑身不舒服，手心尤其痒。
他好想拽，好想摸，好想撸一把。
沈南一回头，就看到涂秋溟痴汉一样的表情。
他的姿势着实诡异，整个上半身向下趴着，几乎完全贴在了膝盖上，侧着脑袋使劲地往前抻，屁股已经完全挪离了椅子，呈现出一种坐在空气上蹲马步的姿势。
沈南：“……”
“你干什么呢？”
涂秋溟哐啷一声摔了下去。
他也不站起来，只是趴在地上不动：“啊，腿、腿好像有点骨折了……”
沈南放下手里的东西，快步走上前。
涂秋溟紧张地捏住拳头。
快了，要走过来了。
“你怎么样？”沈南毫无所觉，担忧地弯下腰。
“小南，你帮我看看腰，动，动不了……”
沈南不疑有他，习惯性地掀开风衣下摆蹲了下去。看到了！！！
涂秋溟的脸上瞬间红云遍布，他像个煮熟的红虾，浑身散发着灼烫的气息。
沈南的手轻轻抚上涂秋溟的后腰：“是这里吗？”
涂秋溟用胳膊遮挡着脸，偷偷摸摸往沈南的衣袍下面瞅。
哦，天呐，这是他第一次看见纯白色的尾巴！
软软嫩嫩，毛绒绒。
那尾巴就在涂秋溟的视线底下，无意识地左右甩着，尾尖的爱心型小箭头因紧张而绷着。不行了。
涂秋溟感觉到鼻管处的火热，一仰头，鲜红的液体就滑落下来。
“？！”沈南面色凝重，“你怎么了？到底伤那儿了？”
他抱着涂秋溟的脑袋，让他靠在自己的腿上。
“小南……答应我一件事。”涂秋溟有气无力道。
“闭嘴，”沈南的眼中透出慌乱，“我马上去找医生。”
这次出行的四人，没有一个有治疗系异能。
特效药是有，可是涂秋溟这情况太突然，沈南不敢乱给他用。
沈南的嘴唇都带了轻微的细抖：“你撑着点儿。”
涂秋溟完全怔住了。
小南……在担心我？
小南，在为我紧张？
涂秋溟简直不敢往下想。
在他们这段关系中，涂秋溟从没有想过沈南爱上他的可能性。
沈南是什么人啊。
在那般的泥泞中依然干净得让人无地自容。
这样的人物，涂秋溟从不觉得自己会得倒对方的青睐。
所以，在看到沈南为狄迩暗自伤神时，他的心会疼得那么厉害。
可是，沈南现在正在担心他。
他的仰山雪，伏下身子，托起了他这滩污秽的脏泥！
涂秋溟惊喜交加，一时间激动得忘记了说话。
沈南误以为涂秋溟这是连说话都做不到了，当下就慌乱地朝着里屋喊：
“阿邦，快来帮忙！”
“涂队这是？”
“不知道，摔了一下就这样了，”沈南语速很快，“老爷子，你去打听一下最近的医疗异能者在哪里，阿邦，你照顾一下涂哥。”
沈南有轻微洁癖，穿着那身臭烘烘的伪装，根本就集中不了注意力。
他回来不久就洗澡恢复了原貌，现在要出门，就得重新上一遍伪装。沈南很懊恼。
早知道就不该这么讲究。
什么时候了，还这么矫情。
沈南在埋怨自己的时候，涂秋溟正好跟阿邦做好交易。
“说好了啊，回头给我调到1队去。”
“没问题没问题，你给我把人瞒住咯。”
“排执勤岗位的时候，我要离沈执行最近的。”
“欧克哦可。”
阿邦不太信任他：“你要是敢骗我，我就把今天的事告诉沈执行。”
“放心吧，多大点儿事儿，你给我瞒住了，以后我让你给小南送饭。”
阿邦满意地点点头：“好，一言为定。”……
沈南疾步走出来，发现涂秋溟已经坐在椅子上慢慢喝水了。
“你好一点了吗？”他上前捧起涂秋溟的脸，“鼻血是止住了，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涂秋溟软趴趴地靠着沈南，“就是有点虚弱。”
恰巧这时，阿邦老爷子回来了。
他考虑周到，连医生也一起带了回来。
“侄子，这附近医疗异能者只有这一位。”
老爷子有点欲言又止，显然这位的等级并不高。
涂秋溟瞧对方一眼，放下了心。
沈南也看出了对方才堪堪到达B级，眉头不经意就蹙了起来。
然而，有总比没有好。
沈南礼貌地让开：“麻烦医生帮忙看看。”
现在把会点医术的人都叫做医生，也不管对方之前是干嘛的。
那医生先不看病患，倒是先把沈南几人看了一通：“我事先说明啊，看病一个价，上门一个价，治疗一个价。”
“少废话，”阿邦爷爷还不知道涂秋溟怎么一回事，心里有点急，“要多少，都给你。”
“先付再给看，不然谁知道你们会不会骗人。”
“三包泡面够不够？”
“……你们拿得出来？”
沈南取了三包方便面丢过去。
医生瞬间换上标准的八颗牙笑容：“这就为你们服务。”
沈南：“你以前干什么工作的？”
“10086呢。”
“……”沈南感觉更不放心了。
移动医生像模像样地给涂秋溟诊疗了一通。
“他这是先天不足，老毛病了，我现在已经把这个病灶彻底根除，以后稍加注意就可痊愈。”
沈南嘴唇抽了抽：“啊，请问一下要注意什么？”
“呃，”移动医生停顿了一下，“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注意洁身自好，适当减少性行为。”
涂秋溟猛地弹起来：“……咳咳咳咳……你！你个庸医！”
沈南看他精神恢复了不少，松了口气：“阿秋，行了，你消停点——阿邦，你去送送医生。”
把即将挨揍的移动医生送走，沈南看了看时间，温声细语地劝涂秋溟：“我扶你进去休息会儿。”
涂秋溟一秒无力，再次半赖在了沈南身上：“咱们还有好多事没查清楚，天快亮了，得准备准备出发……”
“来不及查，可以留给顾臻他们，身体不好逞什么强？”
沈南的话中带着一丝关切的嗔怒，涂秋溟听得心花怒放：“那你也休息会儿，不然我就不睡。”
“……好吧，”沈南将他扶到了床上，“你先睡。”
“小南，”涂秋溟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腕，“我有点冷。”
说完，他还适时抖了抖。
生病的人确实会畏寒，沈南没多想，从储物空间里又扯出一条被子将涂秋溟裹了进去。
“还是……冷……”
沈南皱着眉：“这样不行，还是得找个靠谱的医生给你看看。”
“不用，”涂秋溟牙关颤了颤，“你刚才那么做已经很冒险了，要不是那10086太废物，随便厉害点的，马上就能看出我是个男人，到时候往外面一说，我们就危险了。”
说到最后，涂秋溟还不忘咳嗽几声。
沈南当然知道他说得有理，沉默片刻后，无奈地叹道：“可是你——”
“不要紧，”涂秋溟笑了笑，“你陪我躺会儿就不冷了。”
“不是，我这身衣服臭得都要腌入味了，你不嫌我都嫌。”
“没事儿，我身上也臭。”涂秋溟眨眨眼睛，“就陪一次，好不好？”
“……”僵持了片刻，沈南掀开被子钻了进去，“睡吧，我搂着你。”
哪怕脸上盖着人皮面具，身上穿着人为制造的酸臭外套，涂秋溟都忍不住一阵心猿意马。
他放任自己的意识去捕捉假象之下的真实，这本该是精神系异变者才能达到的层次。
然而，或许是涂秋溟这一刻的执念过于强烈，他竟真的好似做到了灵肉分离。
他的意识化为缕缕丝线，一点点覆盖在沈南身上，直接透过了他的假象伪装，与他的身体缠绕在了一起。
“嗯——”
沈南兀地瞪圆双眼，唇间泄出难忍的呻吟。
他赶紧捂住嘴。
好奇怪的感觉啊！
好像……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一点一点地侵占他的身体。
这种触觉很像涂秋溟。可是——眼前的alpha显出了难得的病弱，他缩在被窝里，手脚蜷缩着，很无辜，也很老实。
“啊！”
尾巴好像被什么东西捏住了。
沈南迅速睁开意识之眼，这一回，他清晰地看见了不少扭动的红色丝线，在绕着他的身体盘旋。
还有不少攀在涂秋溟那边。
这些是什么东西？是它们导致了涂秋溟的病弱吗？跟那些种子有没有关系？
如果因为零污染种子伤害了涂秋溟，那该怎么办？
沈南心里有些不安。
装睡的涂秋溟满足地盘在沈南的身上，完全不知道因为他的一个谎言，沈南正把自己困进了牛角尖。……
气势威猛的作战指挥车上，前一秒还在假寐的顾臻，后一秒猝然睁开眼睛。
银光流动着转入眸底。
【小子，胆子真不小。】
涂秋溟终究还是忍住了，没有更进一步。
从东方城出发到中央基地，沈南每天的睡眠时间平均不超过三个小时。
这强度，铁打的alpha都受不了，更何况沈南压根就是个脆皮。
一想到Omega一贯有之的逞强风格，涂秋溟就头疼。
沈南总说他是为了能在这末世活下去，所以才会这么拼命三郎。
对此，涂秋溟只想说：屁嘞。
当年的军校第一，单薄的身体里又藏着怎样的雄心壮志呢？
沈南不说，涂秋溟也能猜到。
“你呀，”涂秋溟隔着人皮面具，小心勾勒沈南的面部轮廓，“最无情是你，最柔情也是你……”
睡梦中的沈南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眼睫细微地颤了一下。
涂秋溟立刻浑身僵硬，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维持了将近十分钟原姿势后，沈南的呼吸重新变得绵长平稳。
涂秋溟紧绷的精神终于缓和过来。
“哈哈，”他的笑中带着心甘情愿的自嘲，“涂秋溟啊涂秋溟，你可真窝囊呢。”
——不过又有什么关系呢？顾臻那家伙都说过“实力是一个alpha最佳的嫁妆”这种没底线的话呢。
想到这，涂秋溟越发心安理得地安于现状了。
他小心地伸展开手臂和长腿，虚虚地拢住沈南，好似要将Omega拢入怀中。……
一觉醒来，已经到了晚饭时间。沈南有点懵。
他对自己的警觉性还是很有信心的。
平日睡觉稍微有点风吹草动都会立马惊醒的人，竟在涂秋溟的床上睡得昏天暗地。
沈南机械式的往嘴里塞馒头，整个人还是呆滞状：
“不可能，我怎么会睡一整天？从5：00am睡到5：00pm，不，这绝对不是我……”
“多睡点怎么啦？睡够了才有精神干活，”涂秋溟给他拿了包榨菜，“这馒头硬得都快把牙给磕了，你少吃点。”
为了更深入地了解中央基地的情况，他们没有吃自己带来的食物。
阿邦爷爷上市集买了些基地市民常吃的食物，满打满算也就四样：白面馒头、杂粮馒头、玉米面馒头，以及最贵的红糖馒头。
涂秋溟感觉他们好像砸进了馒头窝。
“莫得办法哟，”老爷子灌了一大口水下去，“这还是能吃进嘴的，更多的是吃土嘞，观音土捏成的饼子，最好卖。”
涂秋溟：“……还真是吃土。”
老爷子摇摇头，叹道：“南边的城市还能找到些污染不重的作物，北边这几块地儿，粮食全都变异了，只能吃土啦。”
沈南放下馒头：“说起来，东方城的土地情况，确实是最好的。”
没走出来还不知道，一路北上，见得越多，沈南的心就越凉。
同时，诧异感也越重。
跟其他城市比起来，东方城的状况实在是太好了，地里能种粮，池里能养鱼虾，农庄里还能养牲畜。
除了产量比末日前低一些，别的几乎不受影响。
至于检测出来的污染异变，大可以忽略不计。
沈南曾以为大部分地方都一样，没想到是他陷入信息茧房了。
那么，原因是什么呢？
因为顾臻背后的那个祂吗？
沈南想得专注，完全没留意到涂秋溟和阿邦的视线交锋。
【说好了让我跟沈执行去的。】
【外面人生地不熟的，你年纪小，不可靠。】
【不就是打听消息嘛，我这种年纪小的还更方便呢。】
【你跟你爷爷更合适。】
【你想反悔？】
阿邦眯了眯眼睛：“沈执行——”
半个馒头塞进了阿邦嘴里。
涂秋溟笑得格外和气：“你这孩子，不能因为现在生活好了就挑食啊，多吃点，你可是中洲未来的栋梁。”
阿邦眼睛瞪得溜圆，刚要吐出馒头，就看到涂秋溟对他点了点头。
“……”
沈南看着阿邦艰辛地吞咽，有点心虚地瞟了眼被自己丢在一旁的半个多馒头。
正在吃与不吃之间纠结时，急促的敲门声响了起来。
“例行检查，开门！”
沈南与涂秋溟对视一眼，后者朝他微微点头。
沈南走到角落，涂秋溟和阿邦不着痕迹地将他护在了身后，阿邦老爷子过去开门。
他故意装作步履蹒跚、耳朵也听不清的苍老模样，佝偻着身子问：
“你们是要干什么来着？”
来者共有四人，前面两人推开老爷子，径自走进屋内。
他的目光在沈南三人身上转了个圈儿，既不开口也不出声，转头就回到门边，跟手臂上套了红袖章的人小声嘀咕着什么。
沈南蹙起眉，打开意识去偷听。
“没错，四个人……”
“三个alpha，一个beta，都对上了。”
“先走，别打草惊蛇……”
红袖章朝老爷子点点头：“近日城中客流量大，为了互相不惹麻烦，你们还是待在屋里，尽量减少外出。”
老爷子笑眯眯地答应了，客客气气地将他们送出门。
阖上房门后，老爷子一秒变脸。
他快步走向沈南：“来者不善。”
沈南点头：“估计我们在杂货铺买种子的事情暴露了。”
涂秋溟走到窗台边，掀开窗帘一角：
“东南西北，四个出小区方向，各停了一辆黑色的装甲车。”
“现在要走的话，就得硬闯。”
阿邦初生牛犊不怕虎，揉着拳头蠢蠢欲动：“干！怕他们个锤子！”
沈南抬手制止：“不可，他们现在并不知道我们的真实身份，如果动手，那就相当于自报家门。”
“他们不知道？”
沈南轻轻一嗤：“要是知道，怎么可能就派这些虾兵蟹将出动？”
阿邦恍然大悟，随即又有点自豪。
——看！跟了沈执行，他的待遇都升级了！
“继续看看，”沈南盯着楼下的几辆装甲车，“敌不动，我不动。”
十分钟后，又有一辆更大的车开了过来。
杂货铺老板被几名极高的变异人壮汉押着推下车，为首者突然抬头，精准地望向沈南这边。
沈南放下窗帘：“精神系变异，SS级。”
众所周知，精神系的能力过于恐怖，他们的等级比默认等级都要高一个层次。
SS级，也就相当于其他变异体的SSS。
“他还是个双系异能，”沈南目色凝重，“另外一个方向，应该是重力。”
“重力异能？”涂秋溟忍不住反问，“这不属于常态异能吧？”
目前已知的异能体系中，自然元素类的还是占大比重。
金木水火土是最常见也是最实用的。
重力异能不是绝无仅有，但确实很少见。
这人身上一下就有两种罕见异能，精神系SS，重力SS，实力放在其他中小基地去，都够当首领了。
然而在中央基地，他却只能当个小队长？
中央基地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明明半个月前还是被东方城压着打呢。
沈南隐隐觉得这事跟狄迩有关系，就是不知道他在其中到底充当着什么样的角色。
“我给你们加一层精神屏障。”沈南不放心，又叮嘱道，“在精神系异能者面前，你们最重要的是不要自乱阵脚，记住你们现在的身份角色，让意识接受它。”
沈南快速说完，就闭上了眼睛。
除了他们，他自己也要特别注意。
同系之间的感应是极为灵敏的，之所以沈南现在还敢动用精神力给他们加安全码，完全是占着自己绝对碾压对方的实力。
可即便如此，他也不敢打包票，在近距离面对面时，对方会不会感应出什么来。
【我没有精神系异能，我只是一个脑子比较聪明的beta。】
沈南刚给自己施加了一次精神暗示，屋门就被再次敲响了。
“抱歉打扰了，这里是中央武装警务部四组，有事想找几位了解一下。”
出乎意料，对方还挺有礼貌。
沈南代替老爷子，成了与对方交涉的主力军：“几位有何指教？”
“明人不说暗话，”头领打了个响指，后方的士兵抓着杂货铺老板拖了过来，“我听说几位收走了城里所有的粮种？”
“有问题吗？”沈南大方地承认，“你们既然拿出来，还不兴让人买的？”
“是可以，”头领用精神异能在沈南身上筛了一圈，“但是很奇怪啊。”
他的嘴角挂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你们好像没有什么改变。”
沈南心里咯噔一跳。糟糕。
他陷入思维定势了。
他以为，种子嘛，肯定是种出来以后，人们吃进去了，才会发生相应作用。
所以沈南废了一整夜的时间，用自己仅有的基因学知识，在那里分析种子的基因链。
可如果零污染粮种的核心，根本就不在内部呢？
对啊，一颗种子从种下去到成熟，少说也要一段时间。
涂冷山会有耐心等待？
沈南心神震荡，差点就要没稳住。
头领眯了眯眼睛，手臂微微抬起。
一股可怕的重力从周身压制下来。
沈南不堪重负，直接被压趴在地上。
“嗯？没有异能？”头领怀疑地皱了皱眉，“不是吧，你给我的感觉，不像没有异能。”
涂秋溟冲过来：“喂！你欺负个没有异能的beta干什么？有种跟老娘打。”
“你？”头领的精神力在涂秋溟身上过了一遍，“你什么异能？”
涂秋溟咻一下出现在头领身侧，手里的匕首贴上了他的脖子：
“我？平平无奇速度小达人罢了。”
“速度？”头领又一抬手。磅铛。
匕首脱手而出，涂秋溟也被重力压向了地面。
头领一脚踩上他的手：“在我这里，速度，没有任何作用。”
阿邦爷爷拦住准备冲上前的孙子，稍稍挺直背脊：
“这位队长，好大的威风。”
“你？”头领轻蔑道，“我不打老头，说吧，你又是什么异能。”
阿邦爷爷饱经风霜的脸上慢慢咧开一个笑容：
“队长想知道，可以试试看。”
头领受不得挑衅，故技重施，又是一记重力压制。
然而这一回，他的绝招不仅没有压倒阿邦爷，反而把他自己给压得双膝落了地。
“你——”头领难以置信。
“不巧，我能搬运别人的异能，”老爷子乐呵呵的，“只要是异能，我都能搬。”
他好像怕那头领不信似的，接连搬走了沈南和涂秋溟身上的重力异能，并全部丢到了始作俑者身上。
“唔——”头领发出一声闷哼，“异能搬运？倒确实是我的天敌……可惜……”
“啊呀！”老爷子痛呼一声，双手捧住了脑袋。
情势急转而下，刚刚才小赢一局的四人，再次被轻松制服。
“呸，”头领吐出口中的血沫，“我说你们怎么能躲过种子上的吞噬，原来是老爷子有个不错的异能。”
沈南弱弱道：“我舅爷说，这种子这么神奇，本身肯定自带异能，他只是随便一试，没想到还歪打正着了。”
头领扬扬眉头：“被你们搬走的异能呢？”
“不知道。”
“不知道？你们自己搬的，搬哪儿去不晓得？”
“舅爷担心不是好东西，全丢到窗外去了。”
这么离谱的回答，头领自然不会信。
他伸出精神力触手，直接进入沈南的识海中攫取记忆影像。
沈南双眼茫然失焦，像个木头人一样站在原地。
两分钟后，头领收回了手：“还真是这样……”
他对自己的精神系异能十分自信，翻查过沈南的“记忆”后，之前荒谬的解释也轻而易举地接受了。
“你们真是津市过来的？”头领不再管晕倒的沈南，对着涂秋溟问道，“津市正好有我的兄弟，在第五军团当队长，你们之前见过不？”
涂秋溟毫不犹豫呛道：“第五军团的队长是个女人，你兄弟是人妖？”
“哈哈哈哈，”头领仰头笑了起来，“你这女人倒是挺对我胃口，虽然长得丑了点……有没有兴趣加入我的队伍？”
涂秋溟：“我是alpha。”
“我就喜欢玩alpha，”头领暧昧地挤了挤眼睛，“Omega太弱了，不耐艹，还是A带劲，而且，自从清零改造后，我们再也不需要依靠Omega的安抚力了，怎么样，考虑一下吧。”
涂秋溟：@#￥%*＆。
他的表情反向讨好了那头领，对方的眼中多了丝认真：
“你们四个的问题我还没跟上级反映，要是被狄将军知道了，老爷子那么好用的异能就要易主咯，真的不考虑一下吗？”
“……”
涂秋溟几乎要暴走。
没想到他竟然有一天会为了避开狄迩牺牲色相？？什么鬼！
正要拒绝时，窗台上忽然蹿进了一道庞大的黑影。
“吼——”
兽吼震天动地。
一段时间没见，沈南几乎都要认不出这只黑豹了。
分开时，它虽已一身兽王的气势，但那气势是纯粹的强者霸气，只会让人打心眼里敬畏。
然而此时再见，像沈南这种感觉力特别敏锐的，几乎要费很大的劲才能从黑豹带来的战栗中逃脱出来。
那并非实力上的震慑，而是一种带着阴暗气息的恐吓。
黑豹原本就是通体黑色，只有一对瞳眸是黄金色。
曾经，它会用那双黄金瞳朝沈南眨巴眨巴，还会拿睫毛去挠沈南的掌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