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会捧着它的大脑袋弹它的额头：“别跟我撒娇。”
此刻，依然是那只黑豹，同样是那双黄金瞳。
却再也不是沈南记忆中那“长得很凶的毛茸茸”了。
黑豹身上的阴暗几乎如有实质，它落下的每一步，都在地上留下了湿答答的黑色脚印。
定睛一看，那并不是水痕，而是流动的黑气。
潮湿、冰冷、阴暗。
甚至还掺杂了一些腐朽的死气。呲拉。
黑豹的尖爪擦过地板，在水泥地面上留下了深深的划痕。
“哈——”
一口白色的雾气从獠牙间缓缓喷出，迅速凝结成霜，变作冰碴子。
“豹将军，您怎么亲自来啦？”
刚才还吊炸天的小组长一秒变成了豹孙子，对着黑豹点头哈腰。
黑豹半点余光都不分给他，一双金色瞳孔毫无感情地一一扫过在场众人。
“豹将军，这四个人我已经排查过了，”小组长亦步亦趋地跟着黑豹，却又不敢靠得太近，“三个alpha，一个beta，那老头能搬运异能，比较罕见。”
黑豹在四人面前缓缓踱步。呲拉，呲拉。
利爪刮过的声音一下一下刺进沈南的心里。
它路过沈南，停在他跟前嗅了嗅。
似乎有点不确定，它忽然一抬上身，直立的高度已超过沈南。
沈南两眼一翻，“吓晕”了过去。
黑豹凑近到他脸颊旁，濡湿的鼻头带着寒冰般的冷意。
它绕着沈南嗅了许久，终于一点一点地挪开。
沈南憋着气，连呼吸的幅度都不敢有任何改变。
果然，刚刚扭开头的黑豹杀了个回马枪。
它再度凑近沈南，伸出利爪往他的脸上刮了过去——
“喂！”涂秋溟大喊一声，“你这只畜生要干哈？”
黑豹小幅度扭转过来，双瞳凶性毕露：“吼——”
怒吼而出的气流，变成硬邦邦的冰针，向涂秋溟飞掷过去。
涂秋溟转瞬逃到另一端墙角，拍着胸口嚷嚷：
“你这家伙咋恁地古怪？我就问一句，你就想要我的命啊？”
来中央基地的路上，沈南未雨绸缪，逼着涂秋溟学了一路的津市方言，这下算是真的派上用场了。
黑豹不带任何人类情感的金瞳，在涂秋溟身上沉默地定了数秒，而后移开。
它的观察目标换成了阿邦爷俩。
沈南找这爷俩陪自己先来中央基地，其中有一方面就是考虑到了，与别的人选比起来，狄迩跟他俩的相处时间最短，彼此之间最陌生，不至于马上就露馅。
涂秋溟都能避过去，沈南相信，他俩肯定也能安全通过。
黑豹是狄迩的精神体，从某个角度来看，其实就是狄迩本人。
它和狄迩一样谨慎细致，此番对四人的检查，前前后后足用去了快一刻钟。
就在丽莎的人皮面具即将扛不住黑豹的下一轮刺探时，它终于停了下来。
“吼——”
或许是因为啥也没检查出来，黑豹心有不甘地吼了一声，随后如来时一样，跳出窗台走了。
小组长猛往额前擦汗，他底下的人更是有浑身虚脱，无力地坐在地上的。
见了他们的模样，涂秋溟赶紧跟着哼哧呼哧了几下。
“我说老哥，刚才那只豹子是怎么回事？咋那么吓人？”
“那是我们狄将军的精神体，”小组长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表情又高傲起来，“我方才可是为你们说了好话的，你打算怎么回报？”
涂秋溟想说，回你一个大逼兜。
但是形势之下，他不得不忍了下来。
“……你留个联系方式，改天请你吃饭。”
小组长不信：“故意忽悠我？不行，隔日不如撞日，就今晚吧。”
“今晚不行吧，我来姨妈……”
“呵，”小组长不屑地轻嗤，“就知道你不是诚心的，alpha女性，没有生理期，这么简单的常识，当我不知道？”
“。”涂秋溟没话说了。
“去吧，”沈南推了推他，“秋姐，你可以和组长多聊聊，说不定就找到共同话题了。”
沈南的暗示涂秋溟听明白了。
他答应了小组长，以换衣服为由，将这群闯入者请了出去。
“小南，”涂秋溟委屈中还有点小自恋，“你都把我搞成这个样子了，怎么还能被人看上啊？魅力这东西，真是奇妙。”
沈南心里本来还有点担心，被涂秋溟这么一说，那点情绪就卡在了心口，不上不下的。
“你自己小心点。”
门外还有人在等，沈南只能长话短说。
“如果有机会的话，可以套一套对方的话，不过一切都得在足够安全的前提下。”
涂秋溟握住沈南的手：“你在担心我？”
“……”沈南有点无语，“有些事情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不用说出来。”
“可是我没有数啊，”涂秋溟耍赖，“要不你教教我？”
“别那么油腻，”沈南挣开他的手，“留着去对付外面那位。”……
涂秋溟跟着小组长离开以后，几人的危机才算暂时解除。
沈南让阿邦爷俩按原计划出门。
“我们是商人，来中央基地的主要目的是做生意，现在时间都很宝贵，如果因为例行检查就闭门不出，我们就显得心虚了。”
“而且，你们也不怕查，倒是我这个零异能的人，应该留下休息。”
沈南受到丽娜的启发，也做了些外用型异能罩。
他把自愿者的异能收集起来，以外附的形式做成了一个个透明罩子。
可以在一定时间内将这部分异能化为己有。
老爷子刚才的异能搬运，就是来源于此。
这本来是沈南留给几人救命用的。
“唉——”
沈南低叹一口气，目送爷俩离开。
“小南。”
背后忽然响起又轻又冷的声音。
他的手还放在门把上，僵滞在那里动弹不得。沈南在挣扎。
拉开门把跑出去，大概需要十到二十秒，成功率较高。
转头继续装傻充愣，跟狄迩扒拉嘴皮子，大概率要失败。既然如此——须臾间，沈南做好了选择。
他握着门把手用力一拉。
“小南。”
两条胳膊更快一步，从背后环抱住沈南的腰。
明明是很亲密很温柔的姿势，力道却重的恍若要将他揉碎。
“唔……”
沈南的肋骨被压得生疼，一点呻吟从唇间流泻出来。
“弄疼你了？”
狄迩的下巴上冒出了一层淡淡的胡茬，有点扎人。
“……”沈南保持沉默。
他只是不知道要跟狄迩说什么，狄迩却误以为沈南连话都不愿意跟他讲。
“小南……你回头看看我。”
狄迩的声音带着恳求般的轻颤。
就如当初祈求沈南跟他一起离开时一样，那么的卑微，又是那样的诚恳。
沈南僵在他的怀里。
沈南不敢回头，他不知道应该用哪种心态去面对狄迩。
“唉——”
狄迩叹了一口气。
“小南，你还是不肯原谅我。”
沈南轻轻一笑：“你没有对不起我，你有你的选择，我也有我的选择，我们只是走了不一样的路。”
“你就一定要跟我划开界限吗？”
沈南被他问得无语了：“狄迩，你不能这么霸道，你可以选择中央基地，我为什么不能选东方城？”
“……”狄迩的胳膊像铁臂，箍得沈南快要喘不过来气。
“不，你是选择了顾臻。”
狄迩的声音忽然变了。
他的语速在加快：
“你不可以跟顾臻在一起，他算什么？一个夺人所爱的强盗。”
“他根本就不懂得什么叫爱，在他的眼里，所有的人类都是蝼蚁，你也一样。”
“小南，他不是真的爱你，只是正好缺一个像你这么好的玩具。”
沈南听得蹙起了眉。
“在背后嚼别人舌根，很没品。”
“你果然生气了，”狄迩掰着沈南的肩，强硬地将他转了个面，“你，为了顾臻，在跟我生气。”
沈南感觉到肩胛骨上传来的阵阵刺痛，两根眉毛都拧在了一块儿。
“你放手。”
沈南此刻贴着人皮面具，平庸的五官，泛黄的皮肤，谈不上丑，但是有种猥琐阴险的气质，看着就让人喜欢不起来。
当时丽莎画了好几个初稿让沈南挑，他故意找了个最没有识记点，还容易讨人厌烦的，目的就是让他人不想直视。
可是，狄迩却像看不见这张倒胃口的脸一般，揪着沈南的下颚，低头啃上了omega的唇。
这个吻一点都不温柔。
狄迩的牙尖撕开唇瓣，舌尖舔去每一颗血珠，又蛮横霸道地顶开他的口腔，几欲要将他生吞活剥。
咽喉被刺激得一阵收缩，沈南感到了本能的恶心。
他拍打着狄迩的肩，试图将发狂的alpha推开。
狄迩以为沈南又要抗拒他，怒火烧得双眼墨染般的黑。
他和黑豹一样，浑身都散发着阴郁幽暗的气息。
黑洞吞噬一切，而他宛若成了吞噬本身。
沈南越是挣扎推拒，狄迩就越是生气，在眼底的黑即将吞没整个瞳眶前，狄迩猛地一颤，一记手刀敲在了沈南的后颈。
“不……”沈南握住狄迩的手腕，近乎哀求地看向他，“别把我带走……”
狄迩搂着他，眼中藏着愧疚与自责。
然而，这些都遮挡不住那滚滚而来的侵占欲。
在沈南彻底软倒在他怀抱之中的那一刻，狄迩英俊的脸上呈现出近乎病态的喜悦。
“小南……”
狄迩埋首于沈南的颈侧，呓语似的不停低喃着。
“小南……”
“我的。”
“从今以后，谁也别想从我这里抢走你……”
狄迩的声音像锁魂的魔咒，将沈南一寸一寸牢牢捆紧。
沈南被缚在了以爱为名的茧里，狄迩的执念一层一层覆盖在上面，沈南几乎要喘不过气来。咕噜噜。
沈南恍若溺在了水里，耳旁的每一个水泡都带来一个呼唤：
“小南——”
“沈南。”
“念穆学长。”
所有人都在喊他。
沈南伸展双臂，拼命的向水面游去。近了，再努力一点就能够着了。
哗啦——一道人影跃入水中，不由分说地抱住了沈南。
狄迩亲热地在他耳旁亲吻着：“不许离开我，一起下坠吧。”
坠往深渊，坠向深海。……
“哈——”
沈南在濒临死亡的窒息中猛然惊醒。
他拍抚着胸口用力地喘息着，鬓边全是滴落的冷汗。
沈南伸手去擦拭，毫无隔绝的触感让他猛地一愣。面具呢？
他想要再去确认一遍，刚抬起胳膊，手腕上便传来一阵叮叮当当的响声。
沈南缓慢放低视线——一截细白的手腕上，扣着枚冷冰冰的手铐，手铐上方挂着铁链，一直延伸到房内的墙壁上。
两只脚踝也戴了同款铐锁，锁链的另一段，同样深深没入墙壁之内。
那墙壁的颜色与当初在费城看到过的异能高墙几乎一样。
狄迩那家伙，倒是很会举一反三。
土系和金属系的融合异能，本来应该是极其罕见的。
对于如今的狄迩来说，却好似不费吹灰之力。
除了墙壁，地面也是同样的材质。
看得出来，这个房间是专门为沈南打造的，没有门，只有一扇通风气窗开在天花板上。
除却这些不正常的东西，房间里的布置堪称温馨。
大到沙发书桌、床垫枕头，小到台灯拖鞋，甚至是摆在床头柜上的水杯，都是按照沈南的审美来布置的。
打造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正坐在床沿极近的位置。
他伸出手臂，冰凉的掌心贴上沈南的皮肤：“醒啦？肚子饿不饿？”
“狄将军，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呢，”沈南丝毫不掩饰话语中的嘲讽，“倒是我高估自己了。”
狄迩当作没听见，继续刚才的话题：“我这里有个厨子擅长做川菜，你不是爱吃辣吗？我让他做个酸菜鱼吧。”
第0159章 病态
“放了我。”沈南晃了晃手上的铁链，“你这样做，只会让我们的最后一点情谊，也化为乌有。”
“手铐上我做了特殊处理，”狄迩避左右而言他，“不会弄伤你的。”
“……你打算关我多久？涂秋溟他们呢？”
狄迩的脸上浮起了不屑：
“他现在的实力，已经跟我不在同一个水平线了。”
沈南眼睫一颤：“你把他抓了？”
“……”狄迩敛下眼皮，沉默无言。
沈南却看到，他搭在腿上的手指，正在无意识地揉搓着裤子的布料。
一抹笑缓缓出现在沈南的脸上：“你没抓到他。”
狄迩的手指更用力了。
“狄将军看来也不是那么无敌。”
“那个家伙向来狡猾，”狄迩承认了自己的失败，“要不然你又怎么会在我的眼皮底下，被他拐到了床上？”
沈南的笑容随即消失。
“狄迩，我以前觉得你跟他并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
你呢，由爱生恨，以我对不起你为理由，光明正大地发泄着你对我的欲望；他呢，从小缺爱，看不得我的假清高，想拉着我一起沉沦。
你们都没有顾及我的想法，单纯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
沈南面带冷峻，红唇轻撇。
“可是现在看来嘛，你还远不如他。
起码，涂秋溟愿意承认自己的自私，而你，只会把罪名往他人头上推。”
狄迩瞳孔遽然放大，像是遭受了什么巨大的打击似的，郁沉的眼眸变得茫然。
不过也仅仅只是一瞬。
“没关系，”狄迩捉住沈南的脚踝，轻轻在突起的骨头上摩挲，“我们的时间还有很多，你会慢慢知道我和涂秋溟，或者和顾臻，都是完全不同的。”
沈南不耐烦地往后退：“你真以为能困得住我？”
狄迩笑得意味不明：“小南可以试试。”
沈南的心头闪过不好的预感。
他赶忙调动精神异能，却发现头脑里好像被人建了一堵屏障，根本就听不到他的指挥。
沈南的声音如坠冰窖：“你做了什么？”
“一点小把戏而已，不会弄伤你的。”
狄迩不满沈南的逃离，重新捉住他的脚踝，加重了钳制的力道。
沈南仅剩的一丝顾念就此消弭：“你真的无可救药，当初我就不该拦着顾臻。”
狄迩任由他骂，不但不反驳，脸上还带着微笑。
他起身为omega盖上了毯子：
“除了酸菜鱼，再来个酱牛肉怎么样？蔬菜弄个豆芽，饭后水果就橙子吧。”
狄迩自顾自安排着沈南的一切，至于omega本人同意与否，压根不在他的参考范围。
几天下来，沈南慢慢摸索出了一点线索。
他被困的地方位于某个山顶，整套房子独门独户，除了沈南这个俘虏以外，还有三个佣人住在其他房间。
狄迩是这屋子的主人，没有他的允许，哪怕是佣仆，也没有出门的权利。
沈南的囚室里面没有钟表，除了灯以外，没有任何的电器产品。
他只能通过头顶的天窗来判断一日的大概时间。
他变得嗜睡，整天迷迷糊糊的，睡着的时间比清醒时都要长。
除此以外，他还变得浑身乏力，软绵绵的好像没有骨头。
他的尾巴已经完全长成，垂放下来的长度正好到小腿。
他头顶的犄角也长大了不少，不是硬硬的尖角，而是摸上去有点柔软的垂耳角。
对于这些变化，狄迩感到很满意。
他会把沈南的腿折叠到一个难以想象的角度，为此他可以更加肆无忌惮。
他很喜欢沈南的尾巴和耳朵。
这点与顾臻和涂秋溟都很像。
狄迩的动作时常游走在温柔和粗鲁之间。
温言细语时，他好似世间最纯情的恋人。
野蛮粗暴时，又会对沈南的诉求充耳不闻。
沈南放低姿态求了几次，换来的不过是更加急不可待的实践罢了。
狄迩很忙碌，每天都是早出晚归，仅剩的空闲时间，都用在和沈南互相磋磨之上。
他把与沈南分开这些天的缺憾，用没日没夜的纠缠填补上了。
或许是疲惫受不了，也有可能是内心的抵触，沈南变得越发困倦不理人。
时不时就会在狄迩还没完事的时候便昏睡过去，等醒来时，要么就在狄迩怀里，要么甚至都还没分开。
他一开始也会使劲挣扎，狄迩却再也不见当初的犹豫。
“小南啊，你别犯傻。”
狄迩捏着他的脸，黑洞洞的眼里不带丝毫情感。
“你这样抗拒我，却还带着顾臻的触手去出行动，我就让你这么厌烦？”
沈南的眼眸一如既往的倔强：“啊，没错，你连他的触手都比不上。”
这句话不知哪里惹怒了狄迩，暴躁的alpha扯着铁链，给了他一顿干抽。
随后，还叫出了黑豹……
那一晚下来，沈南就老实了。
他在涂冷山的手下被困十年，早已在血泪教训中磨平了棱角。
如今的狄迩，和当年的涂冷山何其相似！
与其不断地挑衅激怒对方，不如不管不问，架空自己当个不悲不喜的玩偶。
沈南确实是这么做的。
当年他用这招对付涂冷山，涂冷山在他身上得不到侵虐的满足感，也曾冷落了他一段时间。
那时候，涂冷山就会去重新养个有趣的小宠物。
至于之后为什么又返回来找沈南，无非就是没有任何omega能像沈南那么耐得住折磨罢了。
沈南以为，只要坚持一段时间，狄迩也会和涂冷山似的觉得无趣，从而放松警惕。
哪怕只是暂时性的，也足够沈南进行反击了。
可惜，狄迩终究不是涂冷山。
热情放浪到失去理智的沈南，他喜欢；乖巧麻木到任搓任艹的沈南，他也喜欢。
沈南不反抗，反倒让狄迩开心极了。
即便是在书房，他也要抱着傀儡娃娃似的omega。
哪怕他正在跟对面开视频会议，狄迩也会掐开沈南的嘴巴，将他摁向座席之下。
“我的味道，比起顾臻，是不是更让你喜欢？”
狄迩最爱跟顾臻比较，什么都要跟对方分个高低。
沈南吐出嘴里的东西，不用回答，一个眼神足以。
他一手搂着沈南，一手举着高脚杯。
杯中的红酒，光看颜色都能看出品质极佳，流淌的红格外鲜活，隐隐还掺杂着丝丝缕缕的白。
他把酒杯凑近沈南的唇边，沈南抗拒地扭开脸。
“尝尝，”狄迩的声音透着一丝蛊惑，“你自己温的酒，自己怎么能不喝呢？”
沈南恹恹地掀了掀眼皮：“你的小青梅在下面看着呢。”
狄迩好像很高兴：“你吃醋了？”
“……”沈南不想跟他掰扯，索性闭目养神，眼不见为净。
狄迩十分珍惜地抿了两口酒，才懒洋洋地看向厅下的其他人。
“基地里的局面稳住了？”
刘白右侧的一名瘦高男立刻应道：
“还在和东方城僵持中，顾臻油盐不进，他底下的人实力都很强，我们暂时还拿不下来。”
狄迩冷嗤：“废物，你们每个人身上都带着不止一样异能，还好意思说东方城强？”
那人斜眼偷瞥了沈南一下：“这事估计得问沈执行。”
沈南的睫毛颤了好几下，却仍固执地闭着不肯睁开眼睛。
狄迩看看怀里的人，又阴恻恻地盯住底下的瘦高男：“什么意思？”
“沈执行出城前，给他们的主力军发了一堆的异能附着卡，我们的身体最多只能承受三系异能，他们用外附式，完全没有这个顾虑……”
“附着卡终归有限，沈南现在又在我这里，没有顶级的精神系变异者，根本做不到外部附着，”狄迩又喝了一口红酒，“继续跟他们耗着，总能耗光的。”
“耗不光……”瘦高男恨恨地磨了磨牙尖，“沈执行不在，他们又请来了新的帮手。”
狄迩蹙眉：“谁？”
沈南勾唇，露出了多日来第一个发自内心的笑：“还记得曾睿么。”
“费城那个精神系污染物。”
沈南解开了他心底的怨恨，还帮他和爱人年期廉重遇，自那以后，费城就成了东方城的附属城。
作为这件事的共同参与者，狄迩自然是知道的。
当初的并肩作战犹在眼前，转头间，却是站在了绝对对立的位置。
心头再次涌起难以忽略的疼痛，沈南咽下了满嘴的苦：
“没想到吧，在你把我打晕前，我向曾睿发出了求救信号。”
同为精神系异能者，沈南还和他建立过精神连接，彼此之间是可以做到用意识短暂互通的。
狄迩安静片刻，忽然笑了：“唯一能传递求救信号的机会，你却用来帮东方城，沈南啊沈南，你到底是有多在乎顾臻？”
沈南只觉得狄迩荒谬。
他当时那境地，就算通知了其他人，有谁能及时赶过去吗？
选择将曾睿请去帮东方城，无非就是他潜意识有个预感：顾臻将是唯一一个能与狄迩抗衡的人。他不能输。
东方城，也不能输。
沈南懒得解释，无所谓道：“你说得对，我就是很在乎顾臻，狄将军不如做个好人，放了我？”
怒气化作黑气，狄迩陷入了沉黑的轮廓。
“啊——”
沈南发出一声短促的痛呼，随即咬唇吞了进去。
狄迩的手指毫不留情地钻入了他的睡袍下摆。
“疼吗？”alpha近乎残忍地摁着那一点脆弱的尖端，“记住教训了吗？”
沈南眼眶拥上生理性的眼泪。
他没有回答——因为他害怕一开口就会泄露出呻吟。
他不想在其他人面前示弱。
尤其这里面还有个刘白。
他的隐忍和沉默更加纵容了狄迩的怒火。
惩罚已不仅限于一处。
昨夜才温了半瓶酒的地方，又一次塞进了尖锐的异物。是一只雪茄。
狄迩亮出打火机。
沈南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你——别！”
狄迩呵呵一笑：“怕了？下次别惹我生气，懂吗？”
他一翻手掌，打火机消失。
沈南全身紧绷，眼眶里的泪意尚未散去。
狄迩喉节一缩，抵在沈南腿下的某处，再度膨胀。
沈南第一时间感觉到了。
他本能地抓住狄迩的胳膊：“你不要太过分。”
狄迩拍拍他的脸：“暂时放过你。”
高大阴郁的俊美alpha轻松一搂，将沈南拦腰抱了起来。
“狄将军，”瘦高男喊了一声，“我们还有重要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