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杰闭上眼,捏了下自己的山根,是他不够疯狂吗?总觉得硝子跟悟在天方夜谭。
他说:“娜娜明既然能到现在,肯定有对付咒灵的方法,我们也不能全天候盯着他。”
硝子说:“招募功能可以做标记吧,遇上危险再赶到之类的。”
杰一愣:“这倒是可以……”
“我觉得啊。”五条悟说,“他很快就会遇见危险的。”
杰:“?你别瞎说。”
五条悟大感委屈:“没有啊,可恶,杰,你怎么老是否定我。”他气鼓鼓的,“他身边有一个诅咒之子,肯定会被卷入啊。”
杰:“。”
“细说诅咒之子。”
十分钟后,沿街的拉面店内飘出腾腾热气,这是最古老的、流传几个世纪的老牌拉面店,以人力拖车拉至城市的夹角,海浪色的旗帜挡住恩客的脸。
萩原研二若有所感,掀起半面旗帜,向通向八达大道的巷口探头,在他身后,好容易摘下黑色墨镜的松田阵平也侧身而出。
尽头的五条悟看见这富有古韵的拉面人力车,一下子就乐了,他就喜欢新鲜的!
于是连脚步都轻快了。
杰跟硝子窃窃私语:“刚还说不稀罕。”
“你懂的吧,小孩子的脸就像晴雨表。”
“悟他太容易被哄骗了。”
五条悟猛地扭头:“喂,你们俩怎么老霸凌我。”
杰跟硝子一言难尽。
谁敢霸凌你啊!
研二很有活力地挥舞着手臂,脸上洋溢着笑容:“喂——”
松田阵平啧声道:”那群小鬼又不是看不见。”你至于吗?
研二回头道:“这可不行啊,小阵平,面对救命恩人,态度当然要殷勤些啦。”
警校组的便当实在很好踹翻。
一般, 日本警方的训练时间是半年至一年,五月前夕,降谷零等人被选入新编的机动对咒术小队, 又接受了为期一月半的训练。
甚至没耽误他们十月份的毕业。
当时夏油杰等人已回归,商城的打折御守他买了一沓,只要无大天使的呼吸,都便宜得很。
对充当人形核弹的咒术师们来说,普通人的谋杀啊、爆炸啊, 都不是个事儿,估摸着御守强度能抵消一次致命伤, 他就广而寄之。
硝子也是,就五条悟没要,他说祭库里东西多的是,且区区爆炸, 炸不透咒术师的一层皮。
能被炸翻, 就不该当咒术师。
松田阵平、萩原研二跟伊达航明白咒术师的厉害, 都好好收着,至于神出鬼没的那俩, 也收到了。
真有点生死时速呢, 之后两天的毕业典礼, 人就没到场。
谁也想不到,两个月后, 萩原研二就用上了,他发誓,当停滞的炸弹重新启动的刹那, 他被浑身上下激发的冷汗包裹着,大脑一片空白, 想不起夏油杰送的御守,想不起任何事,最后的念头是“小阵平会不会哭呢”。
尔后被一阵白光包围。
是白光呢,还是火光呢,亦或是浓烟,都记不清楚了,事后爆破班的人一窝蜂地涌上来,有在楼下拉警戒线的,也有在三条街以外待命的。
抱着悲痛的心来为同僚收敛遗体,内心充斥对炸弹犯恶毒的咒骂与憎恨,却不想目睹警察生涯中最大的奇迹。
身后的同僚喃喃自语道:“我是在做梦吗?山中桑不是在楼下,怎么也来天堂了?”
萩原研二在维持了三秒钟的直立后手脚瘫软地坐在地上,面对被炸出钢筋混凝土结构,摇摇欲坠的公寓楼黑焦面,颤抖着声带说:“吓死我了。”
等松田阵平把警车开出让交通科呼啸着四五辆车高呼法外狂徒的速度,靠肾上腺激素一路飙到案发现场后,就看见披着毛毯,受害人一般空盲看向远方的发小。
他以平生的最高跑速冲至研二身边,将毛毯一把掀开,上下摸索一番,确保人没缺胳膊少腿,当即就要挥出友谊破颜拳。
却被反应过来的萩原研二狠狠钳住道:“吓死我了,小阵平。”
“我真以为要死了。”
科学无法解释警察生涯中最大一场奇迹。
萩原研二在内的爆破班成员面对一轮又一轮的谈话,研二伪装得很好,没说是御守的功效。
他开玩笑地说:“或许是天照大神垂青,或命运女神眷顾呢?也许我觉醒了异能力。世界上的奇人异事那么多,又怎知哪一种在关键时刻给予我第二条性命?”
非他不爱护爆破班的同僚,他只认为,咒术带来的奇迹定拥有与生命同等的金钱重量,诚然,特权阶级在异能力的加持下或拥有第二条、第三条性命,却非一名小警察能触及的。
他捡回一条命靠的是与少年间赤诚的情谊,又怎能将他出卖呢?
之后理应要感谢夏油杰他们,遗憾的是,联系不上离家出走的少年,正感到可惜,不想人亲自上门了。
多亏了拓麻歌子,御守1被使用后,立马跳出提示,他吓了一大跳,赶忙打电话问一圈,同在警察系统的夏油明生告诉萩原研二的遭遇,便上门探索。
涉及一条命,如何感谢都不言重,可无论是五条悟、硝子还是杰,听说他拆弹不穿防护服后,都露出不赞同的神色。
五条悟嚷嚷道:“喂,大叔,你又不是咒术师,就别逞英雄啦。”
他姑且了解常人生命的脆弱。
研二无奈笑:“大叔什么的,我没这么老吧。”
事发后,除却工作不得已分开,松田阵平都与研二形影不离,这是某种后遗症,可称为ptsd。
他理所当然地说:“悟说得没错。”跟孩子们宣布,“我狠狠地教训过研二了。”
萩原研二点头:“小阵平打得太重了,我疼得不行。”
不知怎样感谢孩子们,只能在他们落脚东京时多请几顿饭,不单是贵的,是些研二与阵平觉得好吃的,承载他们美好回忆的店铺。
这表达感谢的方式让夏油杰等人倍感熨帖,也很乐意跟成年人们一起玩。
吃完拉面已至酒店,松田阵平叫了两杯烧酒,他酒量斐浅,喝完面白依旧。
硝子眼巴巴地说:“我也想试试。”
松田阵平笑骂道:“二十岁都不到,还没到法定饮酒年龄呢,小朋友。”
硝子用筷子尖,将溏心蛋夹成四分之一状,她不大服气:“你们难道等二十岁才喝酒吗?”
研二跟阵平对视一眼,先想到了在警校的日夜,门禁后翻墙买一扎啤酒,一人在墙壁这头,剩下人在墙壁那头。
架在楼顶的探照灯既为夜间训练所配,也是辖制他们这些胆敢逃狱的小兔崽子,多少次被教官的怒火撵得鸡飞狗跳,想想就忍不住捧腹大笑。
不过,他们都二十来着,是法定饮酒年龄。
二十以前也不是没偷喝过酒。
回忆结束,松田阵平霸道地宣布:“不管我们喝没喝,你才国中一年级吧,绝对不行。”
硝子:“。”
“你眼前的国中一年级生们,已从异能特务科逃课开启全国制霸旅行哦。”
五条悟兴奋地敲筷子:“听起来太酷了,是不是应该说夜露死苦?”
两千年,日本的暴走族文化正发展至高峰。
有点邪的优等生夏油杰说:“还是算了吧,悟,你想被不良鞠躬称呼为阿尼基(大哥)吗?”
五条悟想象道:“那超酷的好吧!”
硝子:笑死,这人压根没有羞耻心啦。
杰:“。”
假笑道:“不可以哦悟,以你的身手跟不良少年对垒,分明是大猩猩碾死蚂蚁,对普通人要像呵护柔弱的花朵一样哦。”
五条悟做鬼脸:“略略略略略略略,不良少年跟花朵有鬼的关系。”
结果,差点在大马路上打起来了。
还是有靠谱的大人研二阻止才没酿成灾祸。
吃完后回到位于东京地新居所,五条悟才不是会亏待自己的人呢,在他的主导下三人采购一间位于千代田区的大house。
小孩子们是不能独立购房啦,可他们是一般的小孩子吗?
离开横滨前,靠谱的夏油杰询问曾打过黑工的禅院甚尔:如何进入暗网接任务呢?
未来与现在总有区别吧!
甚尔瞥夏油杰一眼,报出一串数字。
“没改号码的话,那家伙还在干这一行吧。”
“姑且是不会坑害人的靠谱中介,有需要就去找他吧。”交出了孔时雨的联络方式。
且不说孔时雨初见名头甚大、横空出世的六眼、咒灵操使与反转术使时有多震撼,内心刷屏“一年不见甚尔你出息了”,他干事情是非常利索的。
无论是筛选高水平高回报的工作,亦或是伪造资料帮未成年人们购置宅院,简直是出行在外必备的保姆。
听见评价的孔时雨:“饶了我吧。”
杰对他是比较尊敬的,孔时雨是一个负责任的,有些同情心的大人,他是韩国人却在日本混得如鱼得水,暗网的事情、东京的各团体,似乎没有他不知道的。
也会询问他“为什么不回自己的国家呢?”
孔时雨当时叼着一杆烟,穿皱巴巴的西装,他就像是日本警视厅搜查科的成员,下巴上的胡渣在接二连三的案件面前来不及打理,宛若吃住在充满二手尼古丁与精力饮料的办公室。
刑警的忙碌无国界。
他扒拉自己的寸头,很纠结地组织语言,最后说:“小少爷,告诉你一件事,不要过于探究我们这群人的过去。”他说的我们这群人时在灰色地带游走、舔刀口生活的人。
又说:“没有人会自愿在异国他乡过这种日子。”
孔时雨并不是出生起就在无国界战线上游走的幽灵,他有归属感,甚至是一个有正常道德与三观的人。
夏油杰看他,低头说:“抱歉。”为问出冒犯人的问题。
孔时雨叹了口气说:“所以我喜欢跟你这样的人打交道。”他到底没说为什么。
在这场突如其来的旅程中,他们遇见了不少人,也拓宽了视野,主要是夏油杰,他偶尔会觉得这个世界在眼中改变了、变形了。
偶尔又觉得不是那样,只是去除了一些滤镜与矫饰,变回最原本的模样。
三人并没有刻意挣钱,祓除咒灵为他们赢来了一些启动资金,那是绝不够在千代田区置业的,源源不断送上门的诅咒师才是金钱的根源。
只要有了钱,打扮住所是很简单的,他们花了几天时间来逛商城,充分感受基建的快乐。
五条悟是搞怪风,硝子并不认可他的品味,可夏油杰很惯五条悟,他想要多离谱的东西都会买,一点儿也不阻止,久而久之,硝子只管扎好自己的篱笆,不让五条悟的奇思妙想污染她的地盘。
他们的房间是紧挨着的,洗漱过后又贴在一起,这三人既是独立的,又好像是一个浑然天成的整体。
硝子的头发上还有蒸腾的水汽,她正在摆弄笨重的电脑,五条悟倒在床上打掌机,忽地喊一声硝子道:“你在干什么啊,硝子。”
硝子浏览界面上的信息,视线从左到右从右到左,她竟然说:“我发现二十年前苹果就开始公开招股,正在考虑吃进股票。”
五条悟:“……”
揩拭发尾的水珠走进房间的夏油杰:“……”
太、太未雨绸缪了!
你是大女主吗硝子!
噎了好半晌后,夏油杰才找回声音,他说:“仔细说说诅咒之子吧,悟。”
诅咒之子,听着好高级哦。
只见他双手撑在脑门后,向床上猛地一摊, 过于柔软的床垫经受来自外界的挤压,又猛地回弹。
五条悟说:“不是那么高级的东西。”
“实际上是‘易被诅咒盯上的人’。”
“这种人很多啦,因为心思纤细啦、负面能量过多、家庭不顺、气氛压抑或其他种种原因,泄漏比常人更多的咒力,更容易被诅咒青睐, 形成了情绪低落-被诅咒盯上-发生怪事或伤病-情绪更加低落的死循环。”
“?抑郁性格吗?”硝子说,“很多人都这样吧。”
眼下是两年前, 全民低落的时代哦。
五条悟说:“哎——我家老头子说过去不是哦。”
“……那是昭和时代吧。”杰忍不住插话了。
五条悟扭头:“有区别吗?”
“民众积极性上肯定是有的。”夏油杰吐槽,“稍微看一下历史书啊悟,社科也行,既然咒灵的出现与人们的心境有关, 了解社会上的灾情, 体会国民性也是咒术师的职责吧。”
“那是什么。”五条悟露出了与所有不爱学习的人一样被恶心到的表情, “你是要当政治家吗,杰?”
脑海中浮现出奇妙的画面, 穿一身黑西装的夏油杰身穿绶带在民众搭建起的临时站台上演讲。
他噗嗤一声笑了:“意外合适嘛, 杰。”
夏油杰:“……”
为什么呢, 为什么你的思路会歪到这里呢?
硝子说:“夏油的性格当政客会有点艰难吧。”她像一摊软趴趴的泥,趴在电脑台前, “不够心黑手黑,也没有背后的支柱。”
“日本这个国家,只有政客的儿子才能成为政客吧。”
悟嗤道:“什么古老腐朽的规定。”
夏油杰不想就这话题延展下去了, 盘星教教宗成为议员一步步高升为首相,这个国家要完蛋吧?
“回到开始。”他问五条悟, “七海身边的被诅咒之人是?”
五条悟说:“我怎么知道?”
夏油杰:?
在他忍不住殴打白猫前,五条悟说:“脸根本记不清啦,谁会记得喽啰的脸。”摆手说出了无敌臭屁的话,“只是她身边涌动的咒力,很不妙啊,那可不是吸引蝇头的咒力量,很快就会吸引来大家伙吧。”
“少说也是个三级咒灵。”
硝子面无表情地笑了。
“你说三级咒灵是大家伙,真是笑话呢。”
撕开手边的棒棒糖玻璃纸,塞进嘴里,五条悟喊着“我也要我也要”,她随手扔了一根可乐味的,五条悟猛地从床上弹起来,双手合十。
“nice!”接得正正好。
夏油杰说了一个公道话:“少说是三级咒灵,也就是说或许会遇见二级,是这个意思吗?”
五条悟已经在撕糖纸了,他说:“大概吧。”
“二级咒灵有一定的危险性。”他公正地说,“对我们来说是不构成威胁的,可对尚未进入咒术界的娜娜明来说,是致命的威胁,不是每个人都有我们这样的实力。”
硝子压低一边眉毛,叹了口气说:“我说你啊,夏油。”
“嗯?”
“你说这话时很欠打哎。”
强者的自尊、对弱者的轻视,再偏激点说嘲讽也不过分。
而他的反应……
“哎?”夏油杰故作惊讶,“只是道出了事实。”
硝子吐槽:“更欠揍了。”
“总之……”他说,“让娜娜明一人在这世上单打独斗并非好事,进入咒术师的世界能遇见与他志同道合的同伴,也能减少因对咒灵不了解而造成的无谓伤亡。”
“这件事情结束后,将他引导至东京高等咒术监督局吧,我们也能看看,有官方背书的东京监督局与总监会有何区别。”
“哎——”面对这一番再正经不过的发言,五条悟言之凿凿,“果然,杰很适合当首相。”
夏油杰:?
什么东西?
以五条悟那时而敏锐时而又迟钝得可以的神经,是道不清夏油给他的感觉的,他的国文又那么糟糕。
就连硝子都不能将夏油给人的感觉一言以蔽之,只觉他拥有超乎常人的深重的责任心,与保护欲。
对于这点,种田山头火倒是给出过类似的评价,这也是为何,他如此重视对夏油杰与家入硝子的培养。
他曾喟叹着说过:“夏油君,是有点大爱的。”
五条悟那番无厘头的降临,给七海建人的校园生活带来了一丝丝波澜。
譬如,全年级人都传遍了,六年级的七海建人惹到不良头目,对方胆大包天,竟来学校门口堵人。
好在娜娜明风评不错,没什么他跟不良少年勾勾搭搭的风言风语。
开玩笑呢,那可是七海建人,多严肃认真优秀的班长,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成不良的。
于是乎,坊间派生出多种传闻。
下课铃响,略作收拾后起身,正值中午,七海建人家较为西化,是不会带便当的,午饭从来在食堂解决。
是吃炒面面包还是意大利面呢……
不想刚起身,就被人围住了,有他们班的,也有其他班来串门的。
“七海,听说你打抱不平惹上了不良?”
七海建人:?
“对对对,我也听说,是小田被抢劫了对吧,哇,你竟然管这种事。”
“我怎么听说是看不惯村上给人当跑腿?”
“实际上是遇见了暴走族集团的对决吧,你打了其中一个头目?”
“七海这种身高,不良看了都会胆寒吧?”
七海建人:不是,你们等等……
间或夹杂着不和谐的音符。
“我怎么听说,门口的不良超帅来着。”
“但他们抽烟哎抽烟,才是国中生啊,再帅也不能靠近吧。”
“六本木的一些不良,穿着非常时髦,还会挑染头发呢。”
七海建人:。
啊,是那个吧,越来越离谱的校园传说。
他是知晓的,人就是社会性动物,国际校的生活相较一般升学校已称得上多姿多彩,可在天性从众的日本,在这一国度中,中庸者总有避免冒头的天性。
诚然,每个年级都有些恶名远扬、叱咤风云的人物,可优等生与不良的轨迹,就像两条永远不会相交的平行线。
七海建人想,自己不过是被无妄之灾找上,目击者甚多,今日便被附会无数莫须有的传言,任凭他有八张嘴去解释,也是洗不清的。
想到这,他对那莫名其妙出现的、从天而降的三人组更加不满了,忍不住发出“啧”的一声,这幅模样落在同班人眼中,就好像落实他因正义、打抱不平的良心,曾与不良集团产生冲突一样。
“并没有发生那些事。”虽知无法洗刷自己的名声,却还是认真解释道,“我不认识他们。”
同学们的了然让他百口莫辩,龟岛很懂地说:“不认识也很正常,一定是七海你教训了他们的小弟,所以头目来了吧。”
他挺起胸膛道:“没关系的七海,我们人多力量大,如果对方再来学校门口找你麻烦,我一定会起到朋友的职责,飞奔着去找老师。”
七海建人:“……”
说不出话,真说不出话。
他叹一口气,说起学习的话题道:“东京大学参观报告的主题想好了吗?”
他所在的学习小组一向是班级的佼佼者,参观报告这种东西,让小学生来写左右不过是移步换景的流水账,可小林受到过写小论文的教育,她转入本校后参加的第一组实践,便一改流水账的低级模式,提出要有重点地写、有的放矢地写。
七海建人赞成对方的提议,他们往往会选择一个大主题,并围绕其展开分论点进行论述。
龟岛负责寻找主题,他还是比较有主见的:“忠犬八公相如何?”他说,“东帝大内的著名建筑物太多了,有名望的作家、科学家更数不胜数,我们只是小学生,谈建筑也谈不出所以然来,不如从小处入手。”
《忠犬八公》是家喻户晓的电影,其原型是东京帝国大学教授农学部教授上野英三郎的爱犬小八,前几年,东京大学在校内打造了一尊上野英三郎与小八重逢的雕像,龟岛准备就它展开论述,并说:
“我已经借好相机了。”甚至准备拍照。
七海建人点头,一是认同龟岛的选题,二也是松了口气,终于从与不良少年的二三事传闻中解脱了。
他只有一个愿望,希望再也不要见到奇奇怪怪的三人组了,宁愿是他们认错了人!
但七海建人也知道,实现梦想的可能微乎其微,他们甚至叫出了自己的名字。
想想就很头疼。
给他当头一棒的,正是周五的参观学习。
当在游人如织的赤门内看见熟悉又陌生的高挑身影时,他只有一个感觉“给我去上学啊混蛋们!”
悟&杰&硝子:略略略略略略略!
多年以后, 七海建人回首对咒术界的初印象。
他棱角分明脸进一步锐化,成为了jojo那样的线条脸。
“咒术界就是狗屎!”
掷地有声,比惊呆虎杖悠仁的“劳动就是狗屎”更让人大跌眼镜。
虎杖悠仁、吉野顺平、伏黑惠与钉崎野蔷薇坐在单人课桌后, 而七海建人则撸起海蓝色的衬衫袖,露出一截泛青筋的成年人的手臂。
或许五条老师与夏油老师的身材比他更好,可他俩在校期间像禁欲主义者,用高专的教师制服严严实实地包裹身上每一寸肌肤。
七海建人非东京咒术高专的老师,他只是应邀而来给学弟学妹们讲述“成为咒术师经验”的前辈。
这项传统已经持续很多年了, 初入咒术界的虎杖等人因此认识了不少前辈,他们有的从事咒术师这一职业, 有的则进行了转职,在这方面,咒术高专有点儿不拘一格降人才的意味,给新入学的人拓宽眼界, 告诉他们, 你们并非只有咒术师一条路可走。
虎杖悠仁举手, 中气十足道:“提问——”
“请说,虎杖同学。”
虎杖悠仁猛地站起来, 单手撑在课桌板上:“指引娜娜明进入咒术界的应该是五条老师他们吧, 既然这样, 娜娜明的初印象怎么会差呢。”
伏黑惠的耳朵一动,那模样, 真像是他精心饲养的脱兔。
而坐在后排的二年级成员,禅院真希等人入学一年,哪有新兵蛋子们的战战兢兢, 论本心,他们这一届的人除却乙骨忧太收敛些, 明面对五条悟有些尊敬,其余几个,说起这没有个人样的老师,谁不吐一口唾沫。
真希先说:“如果是五条悟,那就正常了。”她在把玩咒具,一根展臂结实的枪,这是禅院真希最擅长使用的咒具,她祓除咒灵依靠自己的好伙伴,从来不离身。
伏黑惠暗自点头,同意真希的话。
熊猫说:“没办法,悟就是那样的人嘛。”等他年纪大点,准要套上为老不尊的名号。
也只有吉野顺平与虎杖的眼睛化作豆豆眼,像两具可爱的、外形模糊的乐高小人。
吉野顺平进入咒术界有点晚,对高专老师的了解都停留在纸面上,譬如他们所提到的五条悟,既是他的老师,又是咒术界的大人物,平日里忙得神龙不见首尾。
听说他还是东京咒监局的高层,即便年轻得与“高层”这两个字格格不入。
七海建人上推有色眼镜,这一双眼睛像是物理实验室中科学怪人戴的入眼放大镜,本该是奇怪的,在他脸上却展现出异样的和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