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裴景听着这凄厉着拖着长音的男声,挑起了眉。
“如你所见。”蓝池心累地一扬手,“装的,铮鸣已经查过了,社会毒瘤混子一枚。我都给他定了个闹钟,喏,每分钟干嚎三次,每一次嚎十秒左右,不仅准时,还自律。嚎完就问我们要水喝,喝多了就跑厕所。不是我和稀泥,虽然不太完全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但这俩人能问出点什么来才是有鬼了。”
段裴景好笑地说:“我知道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那你还叫我抓?!”
“是抱了点侥幸心理,想着或许能问出点什么呢。想想也是,这么明显的靶子,怎么可能老老实实地让我们抓。”
段裴景说,“这个男的,就算了,那个女的,我有事要问她。”
蓝池说:“到底出什么事儿了?有这么要紧吗?我告诉你啊,这属于加班时间,三倍工资啊,少一毛我跟你急眼。”
“行了行了,什么时候少过你的。”段裴景笑骂他,“胡放家属呢?安置好了吗?”
“安置好了。”蓝池没好气地说,“两人哭了大半小时,然后把遗体领走了。”
“好。”段裴景说,“那个男的找个由头把人打发走吧,记得观察一个月左右,如果他跟什么人来往,偷偷告诉我。”
蓝池疑惑道:“为什么要偷偷的?”
“你做就是了,回头我再告诉你。”段裴景没有打算把自己那个可怕的猜测这么快告诉他,倒不如说他自己也不敢去面对这一点。
蓝池倒是心大,闻言也不多问,也没感觉不对,扬手往太阳穴一指:“得嘞!”
说完就轻快地往一旁走了。
段裴景盯着他的背影在原地没动作 ,大概十秒后他发出一声轻叹。
“希望不是你吧。”
审讯室里清丽的女声还在不停地哭泣,但等段裴景一进来,哭声戛然而止。
这是个很漂亮的beta姑娘,肤色白嫩,穿了件白色羽绒服围着深蓝色毛衣。
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惊惧地望着他,长如鸦羽的睫毛上还挂着几滴我见犹怜的泪珠,她抽抽噎噎地朝着段裴景说:“你是谁?”
声音又软又细,也许是见段裴景腿长手长,人高马大的,绷着脸又有种不怒自威的上位者的感觉,自然而然就虚着声音缩起了脖颈。
段裴景见她双手交叉,焦躁不安地来回掰着手指头,商场经理的劝阻犹在耳边。
段裴景咳了几下:“你是许冬莹吗?”
女生下意识一抖,但又反应过来,眼前的人已经尽量放柔和了声线,并没有恶意,于是小幅度地点点头。
段裴景开门见山:“我有一个问题,希望你能告诉我。”
许冬莹听罢又有点想哭,瘪着嘴说:“……你们就算换人了,我也什么都不知道啊……我真的以为他们只是拍个毕业短片,这么多人都在呢……就没有多想。”
段裴景:“你见过毕业短片还隐藏摄像头的?”
许冬莹声音越来越没底气:“这不是……以为为了真实性嘛,那网上不是经常有这种整蛊什么的……”
“他给你钱了?多少?”
“……没,没……没多少。”
段裴景警告地敲敲桌面,发出震声:“说!”
许冬莹被吓到了,眼看着又要哭,哆哆嗦嗦地说:“真的没多少,就五百块……五百块也构成诈骗啊,这你情我愿的……”
段裴景:“……”
“我不是想问你这个。”段裴景微微有些无奈,他其实被哭的有点烦躁。
但也知道,现在发火没有半点好处,再一个如果把人凶懵了,两败俱伤,他就等着什么都问不出来的打算吧。
于是他压下情绪,平静地说:“是这样,你可以告诉我,那天你在地铁口拿出来的画长什么样吗?可以的话,可以给我看看吗?”
“画……”许冬莹的脸上先是浮现出一种茫然,随后恍然般地说,“那个图片不能保存,我,我也……也不记得了。”
这样太像是狡辩,许冬莹连忙补充,脸上满是真诚:“这位大哥,我是真的不记得,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不记得,但是就是……”
没料到段裴景没有半点意外跟愤怒的苗头,只是仔细看的话,能看得出他的脸上挂着些许失望。微微颔首:
“知道了,多谢你配合,待会我的同事会安排护送你到家的,如果你能想起来给你钱的人或者画的样子,随时可以跟我联系,这是我的名片。”
“谢谢……”许冬莹无措地接过来,紧紧攥住。半晌后冲着已经走到门口的段裴景说,“那个……但是我知道关于画展的一些事情,或许会对你们有所帮助。”
段裴景脚步一顿。
“beleth在绘画界很出名,不仅仅是所有人都对他的画作赞不绝口,更是因为他的那股神秘感。”
段裴景有些意外:“不肯露脸的画家多如牛毛,这有什么可追捧的?”
“不是这个原因。”许冬莹摇摇头,“是因为看过他的画的人,都只会记得第一眼,就类似于观后感之类的,却记不住画的样子。”
……段裴景眉头锁紧,迷雾团团笼罩的谜团随着她的这一句话,开始初露苗头,他脑中浮现出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难道是……?
“beleth?”蓝池的声音在手机的另一头响起,“好耳熟的名字,嘶——是不是那个很出名的画家?”
段裴景从审讯室出来之后,直奔停车场,一边开车门,一边说:“你对他了解多少?”
“了解还真不多,像绘画圈子,娱乐圈子我都不关注的,不过听说他这个人主打的是以写实跟披露事实跟现状为主,网上评价也是褒贬不一,总而言之还挺出名的吧。”蓝池咬着吸管含糊不清地回。
段裴景眉心一跳:“披露什么现实?”
“好像是……斥责背叛这一类会比较多吧,或许就跟《最后的晚餐》差不多?哎呀搞艺术嘛,总会带点别人搞不懂的涵义进去。”
蓝池又是吸溜一口,“不过你问这个干嘛?怎么,异调干不下去了,准备进军艺术圈?”
“滚你,术业有专攻,老子就算离职不干了,也还有亿万家产等着我继承呢,况且,我像是能搞艺术的人吗?”
蓝池笑喷:“那倒确实,少爷,你去干抢劫做黑手党还行得通些。”
“老子胡说的,你也跟着掺和,你只要记得,我干嘛嘛行,明日之星就可以了。”段裴景笑骂了他几句,“你吃什么呢?”
“牛奶,你要吗?给你留一瓶。”
“糯叽叽小孩儿喝的玩意儿,我才不喝。”
蓝池一点也不生气,说:“江馁都快被牛奶腌入味了,你怎么不说呢?见着人家好看,就利用职权对下属搞特殊对待是吧?别惦记了,你家宝宝早就转送给我们了。”
“那是他借花谢佛。”段裴景哭笑不得,“谁是你家宝宝?小心被江馁听到给你抽成陀螺,他人呢?叫他接电话。”
“什么人,他不是被你弄家里去了吗,其他人都忙完各自拍屁股走人了,就我一个在这儿。”
“他不接电话,家里的监控也坏了,我以为他在组里。”
蓝池又拆了一瓶牛奶,吸溜着说:“监控?你又不养狗啊猫的,装什么监控?急什么,说不定出去玩了呢。”
段裴景心说怎么能算没养,家里正刚养只人形狸花猫呢。
他随意地说:“装好久了,没拆,行了,你不知道的话我再想办法,挂了啊。”
“哎哎等等。”蓝池直起身,“你这人怎么这么着急呢,我话还没说完呢。”
段裴景“请”了一声:“说吧。”
“你不是叫我跟着上次那神经病吗?就上次在审讯室鬼哭狼嚎的那个。”
“有眉目了?”段裴景说,“神速啊,侦探,怎么说?”
“那是,不看看我是谁。”蓝池得意地说,“他上次走了之后,我想着事儿办完了,那得结钱啊,就发现他取钱的卡的账号,是一个外国账号。”
段裴景没觉得意外:“正常,国内的容易被查。”
“这个是次要的,主要是我还叫牧淳查了用户,发现用户也是个外国人。”
段裴景仍旧没觉得意外:“X国的?”
“不是!隔壁T国的!”
“T国?”段裴景蹙眉,“钱取完之后,没销户?”
“没!你说他们搞什么,故意让我们查?”
“………不会。”段裴景皱眉,“太明显了。”
除非是有人想要销户,但被阻止了。
段裴景说:“我知道了,干得不错,回头给你涨工资。”
“哎哟我。”蓝池喜上眉梢,来劲了,五体投地,做作道:“嗻,少爷——”
“……滚 。”段裴景笑骂几句,又想到什么,“对了,胡放的死虽然跟咱们没关系,但是毕竟也是一个切入口。家属你那边还是要做好人文关怀,局里前台左边的展柜上有几瓶红酒,你拿去打包打包,给他们吧。”
“放心吧。”蓝池说,“都安排好了。”
“行。”
电话挂断后,段裴景发动了引擎,却没成想没多久后,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拨了过来。
“喂?怎么了薛经理?”
“少东家,你那位朋友……就是上次来的那个长得很好看的omega,监控拍到了他往东走了,我看他一个人,有点担心,所以跟你打个电话。”
那不是往实验室的方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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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打算早点发的,搞忘了……360度螺旋伏地道歉
成峰大道上,有一辆毫不起眼的黑色SUV在飞速行驶着,无数的车流被它甩在了脑后。
这个速度显然是超速了,车四周的前后车窗都被用防窥贴膜给贴严实,外面的人连车里都人影都看不见。
由于路线太过刁钻,数辆被迫让道的车辆不满地把喇叭声摁的震天响,行人的叫骂声跟车流声交错响起。
“你他妈急着投胎啊!你老婆死了要奔丧呢!闯红灯了你知不知道!”
“草——!你瞎眼了吗!老子的反光镜被你撞歪了!开个破大众飙他妈什么车!”
“……”
不远处的天桥顶端,站着一个带着墨镜的omega。
他静静地听着这些不绝于耳的谩骂声,雪白的脖颈处的蛇纹诡异,神色淡漠。
视线隔着墨镜直直穿透了不远处正在超速驶来的黑色SUV。
下一秒,他扬手把墨镜摘了。
碎发被风迎风吹起,只有那双微微眯起的异色眸子,宛若一只蓄势待发准备狩猎的野兽,闪着危险的光。
“前面的黑色大众!车牌为xx-xxxxx,你已严重超速!请尽快靠边停车!”
交警骑着摩托,举了个大喇叭扬声重复:“前面的黑色……”
听到后面的喇叭警告,副驾驶的人简直头皮发麻,压低声音说:“开慢点开慢点!交警追上来了我草,不是说低调行事吗!”
“他妈的什么时候了还在乎这个……Dusa要是追上来,命都没了,还管他妈什么驾照!”
“你怎么肯定他一定会来?”
“那你怎么肯定他一定不会来?!”
开车的是个吊梢眼,看着格外的凶,他抽空扭头看了一眼后座上昏迷不醒的越和,恨恨啐了一口,骂道,
“草,这破差事我说了多少遍不想来,非叫我,市中心,人流量最大的区,还非得找个异调组认识的人来折磨人,干完这一票老子不干了!”
副驾驶的人带着个头巾,也紧张地不断往后张望,见交警仍旧紧追不舍,又听到同伴的话,怒火中烧,冷笑道:
“钱你没拿?这么多年的好处你要少了?现在开始装起大尾巴狼了,怎么陈权来找我们的时候,没见你一口回绝呢?在我这儿倒是叫唤的厉害,你爱干不干,人归我,钱也归我!”
“你这意思是要拆伙?!”
“拆就拆!早受够你了!”
“草……”吊梢眼目不斜视,表情狰狞,一手抓着方向盘稳住方向,一手过来扯头巾男,破口大骂,“老子领好处办差事的时候你他妈还在你娘老子怀里吃奶呢!敢跟你爹我这么说话?老子今天干死你!”
头巾男不甘示弱:“你算老几?多吃了几年油水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我告诉你王老八,你以为取这么个破名字,就真当爹了?占谁便宜呢?干脆都别活了,拎着后座这孙子,咱们仨今天同归于尽!”
“谁跟你同归于尽!要死你死!”
随着他的话音一落,车顶突然往里重重凹陷,钢铁的车顶眼看着被强行的巨力挤压变形,伴随着的,是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嘭——!”
两个人差点被那如同陨石降临的力道给震出问题,车身被这恐怖的力道险些砸穿。
因为刚下完点小雨,地面还有点打滑,居然一个不小心,眼看着就要撞上护栏,掉进水里。
千钧一发之际,吊梢眼猛地一把推开同伴,猛打方向盘:“起开!别碍手碍脚!”
电光火石间,钢铁的车门跟护栏擦出刺眼的火星子,周围的车也不敢再继续叫骂,纷纷变道。
“草——!”吊梢眼双目鼓突,脸红脖子粗的,快要气疯了,大骂道,“你疯了是吧!发什么癫!”
“你哪只眼睛看到是我……”头巾男也是怒火冲天,天知道是哪个装猪装羊的货车栏杆没镶嵌稳,把那几个畜生给滚出来了。
没长眼睛是吧,这蠢货还敢骂他?!
他回骂到一半,忽然诡异地顿住。
像是忽然看见了什么,恐惧跟惊吓逐渐弥漫涌,寒冬腊月里叫他被电了一样,浑身颤栗着发麻。
吊梢眼忙着看路,没注意他的怪状,又听不到声音,扭着下巴说:“怎么不说话?说啊!老子今天不教会你做人就跟你姓!”
“……”
“怎么不说话?你他妈的……”吊梢眼烦躁地一扭头,总算看清楚了他的怪异现状。
只见他抖如糠筛,瞳孔几乎要缩成一个针尖大小,跟看到了鬼一样一转不转地盯着车窗外。
吊梢眼见状心中咯噔一下,意识到了什么。
难道是……
他陡然睁大眼,转着眼珠一寸一寸回头,因为窗户没有关严实的缘故,这股渗人的寒风不断往他的衣领口灌。
下一秒,他陡然屏住了呼吸,眼珠子大睁,看着眼前的场景,恐惧几乎要化作实质冻得他浑身冰凉——
只见一个omega以一种刁钻的姿势,凭借着那强悍到极致的核心力量,倒吊在车身边。
细长有力的五指死死抓住车窗边固定住身形,已经隐隐有了变形的趋势。
尽管两人迅速反应过来,准备扭车把人扭下去,可方向盘都快被拧下来了,omega仍旧如履平地,连身体都没晃一下。
“把人还我。”把人还我。
额前的碎发随风飘乱,那那双影影绰绰藏匿在乌黑地长睫下,那双诡谲幽深的眸子深到发黑。
凌厉危险的眉眼中一点寒芒闪过,正毫无表情地盯着他们,眼底的杀意骇然清晰!
……而这张脸在认识他的人眼里,就跟十八层地狱里爬上来索命的恶鬼差不多。
车还在不断飙着油门飞驰着,狠厉的风声还在不断往后疯狂退着,四周的景色被模糊地看不清重影。
两人心中顿时一沉,如坠冰窖,心中绝望地想:
交警连忙道:“先生!这样危……”
“嘭——!”
话音未落,江馁宛若一只矫健的猎豹,顺着大开着的车窗灵敏又迅速地窜了进去。
不等几人回神,他已经先一步伸手勾住其中一人的脖子,迫使这人当场丧失了所有反抗力,被勒地翻白眼。
“草,老子跟你拼……”
江馁连个眼神都没给,长腿屈膝,以一种强悍到恐怖的力道,狠狠将另一个人惯在车门上;
一秒、两秒、不到三秒,只听一声清脆渗人的骨裂声“咔——”,那人活生生被掐晕了过去。
而另一个人,脸色已经被这纤细却充满如同铁钳一般的力量的手臂勒到青筋毕露,也明白自己死期将至。
大不了就是一个死——!
强大的求生欲在此刻爆发,他猛睁已经充血的双眼,咬牙挣扎——
“——乖乖晕过去,我就不杀你。”江馁轻飘飘地在他的耳边说,面无表情,手上的动作却不容置喙般地收紧。
吊梢眼一愣,就这愣住的一小会儿,他被勒了一下,瞬间没了意识。
江馁把人随意一扔,窜到后位。
见越和生死不明地倒在后座上,歪歪头,拎起人就往外走,任凭后面的交警声嘶力竭地喊,通通装听不见,几下就没了身影。
这边的段裴景拐进了小区,刚出电梯就看到了自家门口的门户大开。
人不在。
如果是真的打算刻意隐瞒,纵使是细枝末节,江馁也能够很好地藏匿起来。
但没有必要,江馁从来不知道拘束两个字怎么写。
刷着牙无聊的时候,就喜欢把牙膏挤出来,然后沾着在镜子上画自画像,画的还丑。
段裴景经常怀揣着一肚子的火,四处逮他。
并约法三章:不能浪费,不能随地画画,不能趁他不注意爬到他床上拿马克笔在他脸上涂鸦。
显然江馁是一个从前的所有日常生活都被人代劳或是安排好的,生活常识储备量基本为零。
在段裴景第一百零八次拎着他的后脑勺教育时:
“控制你的异能,不要把投影仪弄坏,否则下次别看了。”
江馁:“嗯嗯。”
“还有,别看你的狗血爱情小短片,也不要拉着我一起看,很无聊。”
江馁:“嗯嗯。”
“不要把我的小时候的裤子拿裱画框装起来挂客厅……你有什么毛病,我知道很丑,但这有什么可裱的!要裱裱你自己的!”
江馁乖巧地呲溜着牛奶,跟没看见越发暴躁,就差喷火的段裴景一样,头也不回地点点头:“嗯嗯。”
“……嗯什么嗯,你根本没听吧。”几根青筋爆出了额头,段裴景咬着牙狰狞地笑着掰过他的头。
江馁抬头,把嘴一撇,理不直气也壮,眼看着又要掉眼泪,拧着眉:“我又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
对于这句一看就是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的三毛狗血小网剧里学来的几乎能被人一眼就看穿的撒娇加撒谎小手段,
号称“异调组的福尔摩斯”、“爱情界的千年老铁树”的段裴景居然可疑地沉默了。
“……”
“………………”
肯定是什么还没有被发现的精神系异能。
段裴景忽视自己逐渐发热的耳根,欲盖弥彰地抬手遮住,含糊着教训说:“……下次注意。”
江馁立马点头:“嗯嗯。”
于是不久后,江馁又抄起了厨房大大小小种类不一的数十把刀具,跟耍杂技一样抛接着玩,段裴景险些心脏骤停倒在地上:“江馁!!”
江馁听到声音,空中的几把利器跟有了意识一样,划过几道漂亮的弧度之后,安安稳稳回到了omega的手里。
就这样了,他还说:“怎么样,我厉害吧?”
段裴景:“……”
想到这里,段裴景不禁感到有些滑稽,迈步的同时,手机的讯息信息恰巧跳了出来。
“……”
只见屏幕标题上写的是:《震惊!!芙蓉大道惊现“超人”,迅速辅助将两名罪犯绳之以法。》
而配图则是一个纤瘦的背影,轰然站在一辆顶部凹陷的大众车顶。
虽然有些模糊不清,但是对于认识的人来说,就算是再远一点,也能认得出来。
是江馁。
同时在刷资讯的蓝池,也刷到了这一条热搜,等他辨认出这人是谁后,险些一蹦三尺高。
他立刻把内容悉数截图保存,然后转发给段裴景,接着马不停蹄地拨通了电话:
“喂?牧淳,咱们小江上热搜了!我去……简直天降正义啊,那啥,居家办一下工,把热搜撤下来,他身份不一般,如果被有心之人抓住了把柄,那麻烦就大了!”
牧淳只在意那句“居家办公”,语气特别不好,冷声说:“老子要辞职。”
然后就“啪——”一下挂断了电话。
……蓝池看着骤然消失的页面,抓抓脑袋,自言自语道:“我劝退的??”
不过话虽然这么说,牧淳做事还是相当干脆利落,不到一分钟,网页就已经刷新不出了,包括“芙蓉大道”、“omega”、“协助”几个词都被暂时屏蔽。
逼仄狭窄的城中村通道里,被密密麻麻的自来水通道管错综复杂地连接。
各种方便攀爬,蜿蜒而上的楼梯遮住了大半的光,生锈了的栏杆已经有些摇摇欲坠。
雨水顺着拉杆往下滴,落在了寂静的环境里。
而这条羊肠小道里,正有一个背影挺直的omega,轻轻松松扛着另一个生死不明的omega在其中悠闲地散着步。
忽然,他脚步停下,脸色陷入大片的楼层影子里,看不出情绪,淡淡说:“滚出来。”
随着话落下,原本毫无动静的四周,猛地从各层的栏杆楼梯里窜出数十名B级出来。
四面八方的时间就跟电影一般几乎凝滞,每个人的眼中都闪着各自不同的狠厉的光,欲望、仇恨、兴奋都有。
就如同雨滴一般,庞大的身影遮天蔽日,把最后一丝光亮也吞噬殆尽,杀伐将至——
江馁抬头,那截脖子处所象征着“001”的排名的纹身,其实非常符合他的性格。
长睫下的异眸微眯,往四周扫视一圈,发现居然没有一个人戴眼镜或者遮挡物时,那双眼睛里的情绪陡然转变成一种诡异的情绪。
殷红的舌尖不由自主地舔了舔唇角,江馁短促地笑了一声。
人不多。
他被小瞧了。
江馁其实非常讨厌,因为一件事,而突然被小瞧的感觉。
他有种腾升而起的烦躁。
正当落下的所有异能者下意识看下陡然如同灌了水泥一般的下肢——
“……!!”
只见那象征着死亡的石化,正在以根本来不及抢救的速度飞速蔓延上来。
死神也在不停地收割着每个人的性命,无数动作快的人已经摔在了水泥地上,变成了粉末。
“……”
情报有误!
剩余的人只来得及扭着僵硬的脖子,瞪着眼睛想要奋力看向某个方向。但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出来,瞬间粉身碎骨。
“…………”
空气中还是弥漫着死一般的寂静与沉默,就好像周围一个人都没有了一样。
“原来是这样。”江馁抬脚,踩住一块石块,“嘭——”一声轻响,化作粉末,他仔细端详了一下脚下的尘土,淡淡地说,“原来你们真的觉得,我会因为一个人,一辈子不杀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