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主他柔弱可欺by神殊

作者:神殊  录入:09-13

李家闹鬼的事县衙捂得还算紧实,是以现在还没多少人知晓,街道上仍是一片喜气洋洋的景象。
姒荼捏着糖葫芦的棍子,好奇地东张西望。这一路走来,他闲不住地逛了许多小摊儿,摊主们瞧着他穿的衣料带的配饰都不错,人也面善像是个好说话的,热情地拉着他推荐了不少东西。
楼岸也由着他买,从城门到客栈的短短一小段距离,俩人怀里已经塞了不少好看但没什么用的小玩意。
姒荼把手里的糖葫芦送到楼岸嘴边:“真不吃?”
“这个老好吃了,”他见楼岸摇头,无奈地叹了口气:“你说说你,这都出门了,怎么还恪守着楼家那套端方持重的礼节。”
“走在街上吃个糖葫芦怎么了,哪里不雅正了?”
“糖葫芦那么好吃,你不尝一口真的会后悔的。”
“我吃完了?我真把它吃完了?一口也不给你留了啊?”
......
欢脱不着调的声音持续响起,路人寻声望去,只看见两个容貌出挑的少年并肩而行。
个子稍矮些的少年笑着不断试图将手里的糖葫芦喂给对方,被拒绝了也不灰心,调笑着继续朝前走。
而高个子的少年手里捧着一堆零零碎碎的小玩意儿,颤颤巍巍,还要抽空应对他的投喂,很是无奈,但细看,眼底却浸满了温柔。

第23章 本座叫楼小岸哥哥
在青晏堂的暗桩拿到这次任务的详细消息后, 俩人决定事不宜迟,即刻前往李府看看情况。
“虽说县衙和李府那边的意思都是让你抓住鬼影就好,但, 我觉得很奇怪啊。”
马车中, 姒荼往嘴里塞了口点心, 惬意地眯着眼分析起案子。
楼岸怕他噎着, 倒了杯茶放在他的手边:“你觉得哪里奇怪?”
“我总觉得还有些别的什么, ”他指着卷宗:“你看, 那鬼影一开始扔的是死猫,第三天,却突然换成了女尸。”
“鬼影为什么那么做呢?”姒荼有些疑惑:“单纯只是为了吓一吓李府的人吗?”
“可从消息来看,真正被吓到的人或许只有每日负责开门的仆从吧。”
他替那人摇头叹息, 天可怜见儿的。
楼岸认同道:“的确, 我也觉得这其中还有些什么。”
“县衙那边是怕这人扰乱了祁仙仪式惹神明怪罪, 可若是鬼影真的只是为了闹出点不详的动静, 又为何偏偏是李府。”
他指尖轻叩桌面:“而且,女尸无头, 是能抹除掉不少关键信息的。”
两人对视一眼, 这李府, 怕是也有不小的问题。
......
说话间,马车停了。
两人跟随等候多时的管家入了府, 在前厅见到了李老员外。
李员外生的珠圆玉润肥头大耳,瞧着就知道日子过的定是十分滋润。他见人来了,脸上就立马堆砌出讨好谄媚的笑。若是旁人露出这副夸张的表情,定会让人顿感不适, 但偏偏李员外脸上的肥肉分布的恰到好处,瞧着还有几分顺眼和讨喜。
他似乎并不觉得自己一把年纪去讨好一个初出茅庐的少年有什么不对, 欢欢喜喜就迎着他们上了座。
“哎呀,我盼星星盼月亮可算是把人给盼来了,这眼看着就要到祁仙节了,我这几日真是吃不好睡不好。了,生怕一个处理不好惊扰了仙人。”李员外肉掌拍着大腿,长吁短叹。
姒荼瞟了眼对方红光满面的样子,暗道未必。
李员外好是感叹了一番,等他哭诉完这些日子有多不容易后,才似乎想起来了什么,问道:“青晏堂的回信中似乎说此次千仞宗派来的弟子只有一位啊,这是......?”
见他发问,姒荼一把勾过了身旁楼岸的肩,抬眉笑道:“信里提及的应该是我兄长,我是同哥哥一起下山长长见识的。”
他伸手指了指:“这是我哥哥楼岸,我叫......楼茶。”
“怎么样,我们是不是长得很像?”
姒荼将两人的头靠在一起,笑眯眯地问李员外。
“......啊是是是,两位小公子,都是龙章凤姿,一表人才,”李员外被他的反问搞得愣了愣,反应过来后连忙恭维:“一个模样儿的气质出众,惊才绝艳......”
姒荼半点儿也不谦虚,张口就道:“那是。”
腰侧被人轻轻戳了戳,姒荼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有违楼家不显山不露水的一贯谦谦姿态,忙清了清嗓子找补:“那是李员外言重了。”
虚假的感觉更浓了。
李员外恭维了大大小小各种官员各路人马半辈子,从来没见过如此不要脸的人,尤其这位不要脸的还是江湖中堪称最要脸的家族的种,李员外一时有些茫然。
他在姒荼华贵的衣裳和配饰上一扫而过,又联系了下对方出尘的气质,才打消了疑惑。
或许,每个家族都总会有那么一朵奇葩吧。
他瞧了眼楼岸隐隐破碎的淡定从容,再瞟了眼那微红的耳朵和没忍住想要上翘的嘴角,摇头叹了口气。
有个这么跳脱不着调的弟弟,当哥哥的应该也挺不容易的,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气氛一时有些微妙。
楼岸没再耽搁,直入主题,联系卷宗上的信息再次细细盘问了一遍相关问题。
“事情就是这样,”李员外喝了口茶,长叹一声:“两位若是想要查看尸体,得去趟县衙,自出事后,尸体就都被存放在县衙的停尸间了。”
他站起来朝俩人拱了拱手:“祁仙仪式近在眼前,李某实在不敢担上不详之罪名,扰乱仪式。还请两位小公子帮帮忙,抓住歹人,李某必有重谢。”
二人忙回礼,连道不敢。又是一阵客套后由管家引路,离开了李府。
谁知,俩人前脚刚出门,后脚便从墙外又翻回了李府。他们让马车自己回了客栈,伪造出离开的假象,自己再次拐回来探查。
因为对于李员外说的话,他们始终保持一个态度,信,但不完全信。很多细枝末节的事,真相还是得靠自己调查。
两人蹲在花丛中,等不远处巡逻的家丁离开。
楼岸拨了拨姒荼耳边的碎发,有些好笑地轻声问道:“哥哥?楼茶?”
姒荼摆了摆手,害了一声,用气音回他:“出门在外,总得找个身份。”
“叫你声哥哥怎么了,”他笑盈盈地看着某人:“如果你想,我还能叫你好哥哥,嗯,情哥哥也不是......”不可以。
话还没说完,嘴就被楼岸一把捂住了。
少年耳根脖子红成一片:“别乱说。”
姒荼无声地弯眼笑起来。
楼岸羞恼地抿着唇,眸光深沉。这个人真是,什么话都敢说,简直,不知死活。
“好啦好啦,不逗你了,”姒荼见某人隐隐有些恼羞成怒的味道了,伸手戳了戳他的腰侧:“家丁离开了,我们也走吧。”
两人起身,成功混进了李府的后院。
与前院主要用于办事、接待来往客人不同,后院分了几处区域,分别住着李员外的姬妾和儿女们。
眼下姒荼他们路过的这一处,院门口的匾额上写着窃香居,结合暗桩给的消息,便知道是李员外家中幼子的院落。
姒荼看着院名皱了皱眉:“这名字,起的真不文雅,透露出股猥琐来。”
楼岸也蹙着眉:“这李琬是李员外最小的儿子,平日里总学着文人墨客附庸风雅,好美人歌姬,似乎还发了不少称颂美人的诗词。”
姒荼表示不能理解这种不伦不类的风格。
两人交流间,那院子里出来了个小厮,手里端着药盅往外走。
姒荼挑了挑眉,随手捡了个石子用指尖一弹,便径直命中了那人膝弯处的穴位。
小厮只觉得腿上的经脉突然抽痛起来,他踉跄了一下便朝前倒去,手里的药盅被打翻,洒落了些许的药汁和药渣。
他揉着腿爬起来,暗骂一声晦气,也没多想,拿起东西离开了。
躲在暗处的两人上前,查看起了地上遗留的痕迹。
楼岸用指腹蘸取了些药汁,嗅了嗅:“都是些安神镇定的药。”
“不过......”他思索片刻:“似乎用药很重。”
俩人对视一眼,又偷摸溜进了院里,看到了昏睡在床病容憔悴的李琬。
趁李琬刚喝了药昏睡着,楼岸搭上了他的脉。
片刻后,他朝姒荼点了点头:“最近才病的,忧思成疾。”
“这就奇怪了,”姒荼撑着下巴:“李府门口出现的尸体......李员外看着没多害怕,他方才的表现,更像是觉得晦气。”
“但偏偏,一向张扬风流的李小公子却病了,忧思过重到卧床不起?”
两人均是若有所思,难不成,那些死猫和无头女尸,与这个李小公子有什么联系?
他们回到了院门口,刚准备离开去别处查探,姒荼眼尖,突然发现了一处不寻常的地方。
他指着院门口的一块青石板疑惑道:“那是什么?”
二人上前,发现了石板缝隙中残留的暗红色血迹。

“这是......没处理干净遗留下来的血迹吗?”
两人蹲在地上, 伸手碰了碰石板缝隙里和泥土混在一起,早已经干涸的血。
联系起李琬现下的症状,姒荼和楼岸对视一眼, 均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自己所想的答案。
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了。
姒荼当即拍板:“去李府前门。”
.......
两人目力极好, 不一会就仔仔细细将地上每一处的缝隙都检查完了, 没放过任何一个犄角旮旯的地方。
他们的猜想得到了印证。
死猫和女尸真正的抛尸地点被李府隐藏了, 换了个看起来似乎无伤大雅的正门门口。
李府的人在被问询时提到, 死猫被发现时七窍流血, 尸体甚至还是温热的。
而李员外当初为了凸显李府的清贵高雅之气,建府时在正门前铺满了时下文人墨客最流行的丹青墨石板,这种石板的确高贵典雅颇有格调,但却有一个致命的缺陷, 那就是构造独特, 其上布有天然的沟壑小孔, 难以清理。
更何况, 石板间是有缝隙的,若是血液流淌进了缝隙里和尘土混在一处, 让仆从的打扫清理难上加难。就算真的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将缝隙里的尘土清扫出来, 那也会留下新添的痕迹, 姒荼他们势必能看出来。
但现在,干干净净, 什么都没有。
既然尸体带血,那么正门门口就不可能干净到没有任何痕迹存在过的影子。
那只有一种可能,这里不是抛尸地点。
许是见二人在门口停留的时间有些长,李府的仆从跑上前询问他们是否还有其他要事。
姒荼闻言, 收了面上的思虑,朝上前询问的仆从弯着眼温声道:“无事, 不过是我粗心,以为方才将玉佩遗失在了这府门口,带着哥哥陪我回来寻罢了。”
“现在想来,应当是落在了客栈。”他柔柔一笑:“不是什么大事,无需惊动你家老爷。”
那仆从被他的笑晃了眼,愣愣地称是。
等两人相携离去后,他挠了挠头,才暗道这楼家不愧是江湖第一大派,里头出来的小公子长得真水灵,那眼睛笑盈盈望过来,就无端地让人多生出些好感来。
......
到此,似乎显而易见了。
鬼影的原抛尸点定然是李三公子的门前,但由于种种不可告人的原有,被李府瞒了下来,改成了是在李府正门处发现的尸体。
这也能解释得通李三公子为何回因忧惧太过,卧病不起了。
至于为什么要瞒,估计只会是那些尸体同李三公子的关系更大,李员外为了粉饰太平,悄悄改了地点,寻常人也瞧不出错处。
祁仙节近在眼前,只消一力促使他们抓住那个捣乱的鬼影,其余的最好一概不管,如此,便能掩饰住背后的真相,保全些什么。
但可惜,青晏堂遵循当年楼自青的志愿协理江湖事,必不会草草了案,又碰上了楼岸这样一个完美继承了当年楼大侠君子风骨,如此负责到底的人接受了案子,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可就不会被轻巧遮掩过去了。
方才同李员外谈话时,对方提及让姒荼他们在明日寅时左右蹲守在李府后门,那里是几天来鬼影抛尸后逃窜的必经处。
抛尸地点的蹊跷之处,从这里也可见一斑。既然要抓人,在抛尸时抓岂不是更好,鬼影要经历把尸体搬过来、抛下这一系列动作,耽搁的时间会更久,必然比逃窜时要好抓得多。
李员外只让他们在后门处等候,想也是怕他们发现被隐瞒的真正抛尸地。
“你怎么看?”
楼岸见姒荼一路拧着眉,面色比他这个正经来查案的人还要严肃,以为对方是发现了些什么,于是认真问道。
姒荼摸了摸肚子,叹了口气:“我觉得......我们该吃饭了。”
楼岸:“......”
他眨巴眨巴眼:“饿了。什么都想不出来。”
楼岸叹气:“好,吃饭。”
姒荼闻言笑着一把勾住了他的肩膀,朝前面的酒楼带去。
“我这身无分文的,可是还要靠哥哥多多接济呢。”
“你尽管吃,”楼岸被他带得身子稍稍弯了弯,颇为不自在道:“还有,别叫哥哥。”
他问:“为什么?”
他道:“很怪。”
姒荼满不在乎:“咱俩这关系,称兄道弟的不是很正常。哎呀,你就是听少了,多听几次适应适应就不会了。”
随即,便是一连串地哥哥哥哥哥哥......
楼岸:“......”
称兄道弟是没错,但就算是这样,按年龄来说,不也该是我管你叫兄长吗?
这样反过来真的像极了......你到底懂不懂......
楼岸看着毫不设防挂在自己身上的少年,隐隐有些崩溃。
......
在一顿色香味俱全的饭食后,姒荼往后一靠,感觉浑身经脉都被打开了,眉眼间都流露出舒坦的意味。
美食,果然是能让人迅速快乐起来的神丹妙药。
吃饱喝足后,姒小荼感觉自己的脑子回来了。
他神神秘秘靠近楼岸,压低嗓子:“我觉得,今晚那道鬼影不会来了。”
楼岸心道果然,这人又和自己想到一处去了。
他略一沉吟:“你是想说,那个所谓的鬼影,是李府里的人?”
姒荼有些讶异地睁大了眼:“对,我就是想说这个。”
“哥哥果然懂我,”他弯着眼睛,笑意盈盈:“咱俩果然是心有灵犀,天生一对!”
楼岸:“......天生一对不是那么用的。”
姒荼害了一声,摆摆手:“差不多差不多,无伤大雅。”
“李府占地面积可不小,方才去时我就发现了,李员外子嗣众多,妻妾也不少,都住在一处,后院弯弯绕绕的,能在众多院落里准确找到属于李三公子的院落可不容易,我们方才纯属是运气。”
“其次,那鬼影似乎极为了解李府家丁的换班情况,在不惊动巡逻的前提下抛尸数次,被发现后也是游刃有余,还能在家丁熟悉府内布置的情况下轻松抽身离开,若是个对李府不熟悉的人,绝对是做不到这一点的。”
他托着下巴:“若我们的推测成立,那个黑影必然已经得知李员外找来了能治他的人,当然不会来白白送死。”
“他的目的必然不会单纯是抛个尸吓一吓人那么简单,”楼岸点头:“的确,在真正目的还没达到前,他又岂会让自己这么轻易的被抓到。”
“但,那道鬼影的目的究竟是什么,警告吗?”楼岸蹙着眉,神色颇为认真:“目前看来,李三公子是目前较为关键的突破口,我一会儿就去暗桩一趟,找找李三公子过往的信息,看看能不能发现些什么。”
他又想了一会儿道:“现下还早,一会儿可以去县衙一趟,看完尸体后,或许也会多些线索。”
姒荼默默看了他一会儿,没接话,却倏地夹起一块甜糕塞进楼岸的嘴里。
楼岸:“......?”
他被迫止住了话头,疑惑地看着姒荼。
“你看看你,饭不好好吃,眉却拧的死紧,”姒荼语重心长般拍了拍他:“这车到山前必有路,桥到船头自然直,信我,你在祁仙节前绝对能查个水落石出。”
艰难咽下甜糕的楼岸:“......是船到桥头自然直。”
“不重要,”姒荼见他表情没有那么凝重了,很是满意:“甜糕好吃吗?要不要我再喂你几个?哥哥?”
还没下山前,楼岸被楼老妇人约谈了一次,这位年老的掌权者似乎深喑打一巴掌给个甜枣的道理,赏了楼岸不少东西。
姒荼怕被发现没跟着去,是以并不知道他们聊了些什么,只是隐隐察觉到回来后的楼岸心情似乎不太好。
彼时,姒荼看着那一堆笔墨文玩、发带玉冠之类的赏赐嗤之以鼻,只觉得虚伪至极。
他也问过楼岸,但当时少年抿唇沉默了许久,只说不管怎样,楼老夫人是他的祖母。
在父母都离开后,楼岸就只剩下了这么一个还算得上亲厚的长辈家人了。
姒荼着看他默默将东西收好,感到有些气愤,但偏偏不知道为什么,心脏处密密麻麻的又疼又酸。
他下意识想要楼岸开心点。
所以当他得知楼岸接了案子要下山时,一向不喜欢多管闲事的姒荼提出来一道前去,明明,他可以什么都不管,偷偷逃了的。
但他还是来了。
他只是单纯地觉得,楼岸好像有些孤独。若是身边能多个人冲他发发牢骚,调笑两句,或许能稍稍好过一点,起码,不会那么的......让人心疼。
再比如现在,他盯着楼岸蹙起的眉,只觉得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下意识就想要帮对方抚平。
他的确,总想让楼岸能开心点。
......
楼岸本来好好的,却被姒荼一声温言软语的哥哥弄得呛了呛。
好一会儿没缓过来。
姒荼颇为嗔怪地瞧他一眼,似乎在说怎么这也能呛到,但还是颇为乖觉地凑上前给他拍了拍,简直做足了一派兄友弟恭的模样。
他这么想着,楼岸那边可就未必了。
少年如玉的面颊在侧,背上是其轻柔的抚顺,耳边仿佛还环绕着方才温软的语调。
“要我喂你吗哥哥......”
楼岸僵着身子,崩溃地闭上了眼。
救命,他好像,出问题了。

少年心如擂鼓, 热意在这片空间里蔓延。
楼岸不自觉地清了清嗓子,让视线从对方的颈侧移开。他挪了挪身子,躲开了姒荼的触碰。
“我......没事了, ”楼岸刻意避开姒荼疑惑的眼神:“你......回去坐好吧。”
姒荼皱眉, 他这是, 嫌自己伺候的不够好吗?
是点心没喂好还是顺气儿不及时?
姒荼第一次这么伺候人, 表示不太能理解。
他狐疑地让目光在楼岸身上转了一圈。
楼岸却不让他再看, 忙站起来理了理衣裳, 匆匆丢下一句“我去结账”便步履匆忙地离开。
看背影,颇有几分仓皇的意味。
独留姒荼一人坐在原地面露沉思。
......
天刚刚擦黑,两人就带着新收集到的线索前往县衙查看起了尸体。
晚风吹拂在身上,泛起阵阵凉意, 姒荼环顾四周搓了搓手臂, 没忍住道:“话说, 我们真的要选择这么一个阴间的时段去查看尸体吗?”
下一秒, 又是一阵阴风袭来,姒荼毫不意外地打了个喷嚏。
走在前方的楼岸脚步顿了顿, 随后解下身上的披风罩在了他的身上, 待将其系紧了, 又转身朝前几步在两人间拉开了些许的距离。
几个瞬息间,姒荼身上就多了层披风, 他抬起脸看着那人的背影,神色茫然。
他也不是傻子,自那块糖糕后,就隐约能感觉到楼小岸在躲着他。
走路都不让他勾肩搭背了。
调笑也不接他的话了。
还刻意和他保持距离了。
姒荼垂眸扯了扯身上的两件披风, 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他感觉,自己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友谊正在经历巨大的考验。
可是天杀的, 这是为什么,难道说楼小岸还在怪他喂的糖糕不好吃把他给呛到了?
没可能啊,他尝过的,真的很好吃,不然他也不会特意分享给他。
还是说,因为他晚间比平时多吃了两串糖葫芦?
姒荼这会儿子思绪飞出了八百里开外,脑子里仿佛有无数个小人在吵吵嚷嚷猜测原因,本人却仍旧一头雾水。
但没想明白是一回事,他认不认命又是另一回事。
友谊这件事嘛,其实跟小夫妻平日里吵架差不了多少,总得有一方先示弱求和的。姒荼觉得自己非常清醒,他虽一向张扬惯了,但如果对方是楼岸的话,他倒还算愿意做那个示弱的角色。
这么想着,姒荼的计划在瞬息间悄然成型。
他看着楼岸郎心似铁的背影,狠狠心掐了自己一把,眸中迅速酝酿出水光,随后颇为做作的又是一个喷嚏。
如他所料,楼岸的脚步再次停了,那人稍稍侧过身子,似在疑惑为什么还冷,又像是在思索要怎么办。
姒荼悄悄勾了勾嘴角,小跑几步上前揽住了楼岸的腰身。
楼岸一僵,下意识就要挣脱,却被他的一句话钉在了原地。
“哥哥,我冷。”
察觉到楼岸不动了,姒荼低垂的眼眸里闪过笑意。
哇,计划通。
之前在魔教,阿娘生气时,阿爹就是这样求和的,非常有效,导致姒荼现如今仍历历在目。
唉,长老们说的的确不错,多学点东西还真是有好处,指不定哪天就能派上用场了。
“那,那怎么办?”楼岸感受着腰间传来的温热,有些无措:“夜里的确寒凉,你身子还没好,要不先回客栈歇着吧,我一个人去查探也是可以的。”
“不行,我不放心你。”姒荼摇头果决道。
楼岸有些无言,有些崩溃:“可是我们这样......不太方便......”
姒荼一想也是,他转了转眼珠,抬眸时面上却已是一片温和无辜的神色:“那要不,哥哥牵着我吧,这样还能暖和点。”
楼岸被他一口一个哥哥的叫着,只觉得此时心跳过快,根本来不及思考其间的漏洞,便听话地拉过了姒荼的手,将自己体内暖融融的内力输送了过去。
少年掌心温度偏高,在内力的加持下,姒荼颇为熨帖的眯起了眼,在心底感叹一声楼家的内功心法真好使。
的确很暖和,不错不错。
至于姒荼自己的内力,他选择性的将其忽略了。
什么,他有内力吗?没有吧。
于是,两个少年就这样牵着手,一路走到了县衙的停尸间。
在跨进门的瞬间,楼岸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他看了看两人十指相扣的手,又看了看脸上明显带着些自得和笑意的某人,沉默了。
推书 20234-09-13 :魔尊他追悔莫及by》:[穿越重生] 《魔尊他追悔莫及》作者:中州客【完结】晋江VIP2024-9-10完结  总书评数:217 当前被收藏数:1287 营养液数:420 文章积分:18,238,750  文案  谢昙是安又宁上辈子犯的最大的一个错。  他追随谢昙叛正道,入魔域,自降身份,众叛亲离,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