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家百年根基,不缺她这一个皇后,新君身边,也不需要这样一位太有想法的女人。
一切顺利得过分,少女在认真拜别双亲后,叽叽喳喳飞向了她梦中出现过无数次的地方。
半年后,太子迎娶了御史大夫家的独女。
......
上京的繁华不过是过眼云烟,少女的征途却是星辰大海。姜邈自北向南,一路走走停停,喝过了许多种类的酒,见过了无数书中描绘的景色,也救下了不少蒙难的人。
她也从亭亭玉立的少女,成长为了一个手握双刃,侠骨柔肠的剑客。
江湖人称——兰芷仙子。
有些人或许真是上天命定的缘分,隔着茫茫人海,却还是能一眼就瞧见彼此。
恰如十八岁的楼自青和十七岁的姜邈。
他们抵达金陵时,正好撞上了江南雨水最多的时候。
停云霭霭,时雨濛濛。不过是几声闷雷,急雨便落了满地,少年少女在雨幕中相视一笑,决定一同前往最近的观云楼避雨。
也是在那里,楼自青为博红颜知己一笑,在湖畔舞了段自创的斜月十八弦。
在满堂喝彩声里,楼自青倚剑而笑,浅色的眸光里,盈盈装满了少女错愕时有些呆愣的表情。
......
姜邈出嫁那日,为了低调行事,不给家里招惹麻烦,并没有顶着大小姐身份入楼家,除了少数的知情者外,江湖上并没有多少人知道这位兰芷仙子有多深厚恐怖的背景。
但尽管如此,那天十里红妆铺路,鲜花当道,金丝织就的红锦毯长得望不到尽头,姜家仍旧给足了她在婆家站稳脚跟的底气。
龙凤烛极尽缠绵美好之姿,烛光跃动,少年身着红袍,颤抖着指尖挑开了心上人的盖头。
......
楼自青和姜邈在成婚后也没有闲着,仍旧奔波在热闹的江湖中,做着自己认为有意义的事。只是从最初一人的孤身拔剑,变成了两人的生死相依。
在无数志士仁人、至交好友的帮助下,青宴堂也一点点的现出了雏形。
那几年的江湖,可谓是前所未有的和乐平静。
一年后,楼岸出生了。
也是由于要照顾新生命,比起以往,楼自青和姜邈在楼家住的时间也渐渐多了起来。也是在那段时间,楼家新发展的两条商路,在姜家暗中的帮扶下,一点点的壮大了起来。
鲜花着锦,烈火烹油,楼家的发展已势不可挡。数年过后,楼家已然成为了江湖中资本最为雄厚的宗门。
一眨眼,楼岸便七岁了,也是在这一年,楼自青的生命戛然而止。
众人只知,天下第一受困于乱空山,两日后,死无全尸。
死讯传回来的那天,正好是楼岸的生日。
在无数人复杂的目光中,姜邈没有哭,她看着地上凌乱可怖的残骸,默默攥紧了孩子的小手。
一如往昔的,姜邈正常到不能再正常地给小楼岸过完了他的七岁生辰。
只有年幼的楼岸知道,那天的长寿面,特别特别咸,咸到发苦。
......
又过了两年,楼岸九岁了,姜邈的身体确也一天不如一天,所有人都说,她的身上有旧伤,加上郁结难解,堵塞了心脉,不可再过多奔波,只能用楼家特有的兰芝慢慢治疗。
于是在这两年间,姜邈除了处理一些青宴堂里重大的事宜,便少有离开楼家的时候,只一心一意陪着小楼岸,极尽温柔,温柔到像是在弥补些什么。
一切事情的发生似乎都是由预兆的,姜邈在给楼岸过完九岁生辰后的第三天夜里,提着她蒙尘已久的双刃孤身离开了千仞山。
她的背影渐渐与多年前那个誓要闯荡江湖的少女重合,不同的是,这一次,少女的脸上再也没了始终明媚轻松的笑意。
姜邈这一去,便再也没回过头。
江湖一时猜测纷纷,有人说,她是准备亲自杀上乱空山为亡夫报仇;有人说,她是伤心欲绝后准备追随丈夫而去;也有人说,她早就在夜夜独守空闺的日子里熬干了骨血,疯癫成魔......
但世人总是健忘的,日子久了,传奇总会褪去颜色,渐渐的,不再有人记得江湖上曾出现过那么一位少女,手执双剑,横空出世,护佑一方太平。少女提着酒壶潇洒路过人间时,挥挥手,便救下了许多颠沛流离逃难天涯的人。
他们曾唤她——兰芷仙子。
数年过去,江湖上风云变幻,新旧势力更替,在无人察觉的角落,一个名为金陵台的情报组织悄然兴起,不动声色间拿捏了无数人的把柄,被戳到痛脚的人们破口大骂,因此获利的一方则欣喜若狂。
众人褒贬不一的声音里,金陵台稳坐高位,世上有的是人愿意同他们交易,也有的是消息供世人选择,为了获得自己想要的东西,无数人愿意拿出至宝交换,功法秘籍、神兵利器、金银珠宝......甚至,是至亲之人的性命。
金陵台幕后之主从不以真面目示人,江湖也只知道她是一位极其美丽的夫人,于几年前横空出世,挥挥手,便搅乱了江湖这一滩浑水。
他们唤她——烟邈夫人。
......
姒荼看着他, 心中已经有了猜测。
“所以当年,楼大侠突然身亡、埋骨乱空山是有隐情的?”他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将心中所想说出来:“和楼家有关, 和......楼老夫人有关?”
楼岸看出了他眼底的小心翼翼, 安抚性地在姒荼额上亲了亲:“没什么不好提的, 不用这么担心我。”
“那夜你突然消失, 就连只言片语都未曾留下, 我很担心, 便没按既定的时间返回楼家,在当地找了你一段日子。”
“后来......还没找到你,楼家那边就来了人。”
“楼骁在后山找到了一些你生活的痕迹,几张字迹和之前被我埋在屋外的药渣。他原是准备要找我麻烦的, 见我人不在宗内, 他本就欣喜若狂, 以为拿捏住了我的把柄。”
“谁知他借着搜查的理由把屋子摔砸一通后, 又发现了那些东西,这下楼骁更是连等我回来再威胁挑衅都不肯了, 立即便上告了楼老夫人和宗内的刑罚堂。说我不守门规, 私自下山, 窝藏外人,居心叵测。”
姒荼一听, 顿时有些着急:“那后来你怎么样了,楼老夫人和那些缺心眼的长老本就偏心,楼骁就更不用说了,他们没把你怎么样吧?”
楼岸摇头, 笑着打趣他:“虽然我一直都费尽心机地让你心疼我,但那次, 我的确没什么大事,只是受了些处罚罢了。”
姒荼明显不信。
“楼家正逢事务繁忙之际,没那么多闲工夫料理我的事,只让我挨了几鞭子,关了几个月的禁闭。”
他想了想道:“这不是重点,我想说的是,我阿娘初次派人来寻我,便是在那段关禁闭的日子里。”
“她先是派金陵台的心腹接触了我几次,见我没有抵触的情绪,才亲自前来和我见面的。”
“前前后后算下来,我也不过才见了她四次,她就将金陵台留给我,自己走了。”
姒荼紧紧搂住他,心疼坏了。
怎么就偏偏在那个时候。
偏偏刚好在他不告而别之后,出了这些事。
坏事接踵而来,他都不敢想楼岸当时的情绪有多糟糕,却还是得妥善接手下偌大的一个金陵台,管理好久未蒙面的阿娘留在这人世间的最后一件遗物。
楼小岸一个人面对所有的问题,而自己居然残忍到连一句话都没留下过。
他那时不过才十六岁。
“其实金陵台还挺不好管理的,”楼岸回忆了片刻,笑着摇摇头:“我阿娘真是给我留了好大一个麻烦,她自己轻松挥挥手找我爹去了,让我一个人面对台中那些心有不服的老人们,真是......”
“我花了大约半年的时间才将其一一安顿好,”他像是撒娇般蹭了蹭姒荼的发顶,叹道:“真是太不容易了。”
“也是在半年后,我在阿娘生前住的小院中,找到了一个密室。”
“里面记录了这许多年来,我阿娘在调查阿爹死因时查到的所有线索。”
“那些蛛丝马迹连起来,全部都指向了一件事——我阿爹当年是被自己最信赖的亲人害死的,乱空山里的妖魔再多,再厉害,也不足以让当年正处于武学巅峰的天下第一死无全尸。”
“更何况,我阿爹同我娘在一起后,行事作风早就都变得和婉了许多,不再同之前那般肆意妄为,又怎么可能会容许自己孤身犯险。”
“因为他知道,自己要是受了伤,我阿娘肯定又要哭了。”
楼岸冲他笑笑:“虽然,我阿娘总是边哭边揍他。”
姒荼稍稍弯了唇角,继续听他说。
“我娘也一直不信,但碍于当时身体抱恙,我也过于年幼,便隐忍不发,等待离开的那日。”
“密室里遗留的书信中提及,在我阿爹前往乱空山捉拿逃犯的前一日,他的兄长楼自枫曾带着商队路过了那里,他们交谈一夜,把酒言欢。”
楼岸面上仿佛没有任何情绪:“第二日清晨,我阿爹便提剑上了乱空山,却惨遭妖人奸计,一时不察,埋骨乱空山。”
“但很奇怪的是,乱空山一带混乱非常,从来都是商队避之不及的地区,偏偏楼自枫所带领的商队,却在那几日突然改了路线,恰好撞上了我阿爹。”
姒荼蹙起了眉。
“我之后便顺着我阿娘的线索往下继续查探,但由于时间过于久远,很难再有所获。”
“没查到阿爹的事,我却碰巧在楼家那边又查到了一桩成年旧案。”
“同我阿娘生前的旧伤有关。”
姒荼呼吸微滞,猛然间,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划过心头:“你是说......楼家特有的,兰芝?”
“是,我也没想到,被江湖人人奉为内伤至宝的兰芝,同我阿娘窗外的甘萝放在一块,就成了催命的毒药,会一点点入侵肺腑,让人心衰而亡,到时候,仍由旁人检测,也只会说是抑郁而终。”
“最好笑的是,那一盆盆甘萝,是我阿娘嫁入楼家的那天,楼自枫的夫人柳氏亲自送来的,说是甘萝心气高,品行佳,衬我阿娘。”
“而我阿娘,也一直都很喜欢这位温温柔柔的妯娌,将其视作阿姐一般亲近。那时我穿的鞋子衣裳,都是阿娘一针一线绣的,而往往我有的,楼骁那里也会有一份。”
姒荼气疯了:“楼骁?!又是他!这一家子的蛇蝎毒瘤!”
“当年我套麻袋揍他的那一顿还是太轻了!!!”
他从床上直接蹦下来,深吸一口气,咬牙:“楼骁呢?这次下山了没有?我特么......”
楼岸差点没拉住他,一脸好笑地将人往怀里抱,但生气了的姒小荼简直比过年时杀的猪还难按。
两人七手八脚乱七八糟拉扯了一通,最后这场闹剧还是以楼岸捧起某人的脸将人结结实实亲了一顿才宣告结束。
姒荼被他突然来上这么一口,汹涌而上的怒气瞬间便不见了大半。
他红着脸,唇上水光潋滟,没好气地瞪了那人一眼:“谈正事呢,你这是做什么!”
“施法吗?”
楼岸心满意足将人拉回怀里抱好,弯唇笑道:“是啊,施法。”
见姒小荼有点恼羞成怒的意思了,他转移话题:“放心吧,一桩桩一件件我都记着呢,只是现下还没到清算的时候。”
姒荼成功被转移了注意力,他蹙了蹙眉,猛然想起了先前在竹林里洛惜惊说的话:“所以......之前洛惜惊说的,你一人单枪匹马杀上乱空山,莫非就是为了调查当年的事?”
楼岸点头:“当年的事毕竟已经过去太久了,要想得知完整的真相,直接一点或许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也是在那一次,我在某位峰主的地盘上,找到了当年楼自枫许诺事成后给他们的货物,里面的金银珠宝早就用完了,但箱子上专属于楼家商队的印章却留了下来,我验证过,都是真的。”
“江湖中传言的连斩二十七人实属夸张,我在乱空山呆了整整两个月,才用计离间了本就不团结的几位峰主,终于一点点地将当年参与这场密谋的人都杀了。”
“我处理干净最后一位峰主的那天,下了好大一场雨,我沿着山路往下走,在山口处遇见了集结好人马,前来围剿乱空山二十七怪的宗门,和楼家的人。”
他微微眯眼,回忆了一下:“当时人很多,我也实在狼狈,衣上都是血,我的、峰主们的,还有一些不知是谁的血,总之还挺吓人的。好笑的是,那群人见到我的瞬间,仿佛都被定住了一般静默了下来,直至我慢慢路过了他们,离开了乱空山。”
“后来不知道是被在场的谁宣扬了出去,就变成什么楼二公子乱空山连斩二十七怪的傲人战绩,说什么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替父报仇,少年春风得意,潇洒自如。”
楼岸闷笑一声,摇头感慨:“其实一点都不潇洒,特别狼狈。”
他捏了捏怀里人的脸,低声道:“这都是我自己该走的路,没什么的。虽说眼下我说这些,也是存了几分让茶茶心疼的意思,但......你也用不着这么心疼。”
“只需偶尔心疼一下便好。”楼岸歪头邀宠般冲他笑笑。
姒荼揉了揉脸颊,小声骂他:“就你会盘算。”
楼岸坦然自若地点头,又道:“所以先前你问我是什么时候变的性情,我也说不准,要真说出一个准确的时间,那便是在乱空山围剿之后了。”
“我当时看这个江湖,怎么看怎么虚伪,什么名门正派,什么世家大族,都是些早已经从根系就腐烂的枯木,表面上看着还有那么一回事,其实内里早就被蛀虫一点点的啃噬空了,”他的眼神很沉:“偏偏一个个还那么注重脸面。”
楼岸想了想,讽笑一声:“也对,毕竟他们也只剩下那副脸面了。”
“我那时便在思考,正与邪究竟是什么?黑与白的界限究竟在哪里?”
“我一直坚守的那些信念、道义是对的吗,楼家从小教给我的那些学识、道理又有几分真假。”
“我回到了当时你住的那个小院,沿着你每天的生活轨迹一点点的思考,重温,我看完了你看过的那些话本,吃遍了你吃过的每一种零嘴,走过了你或许路过的每一个街角巷口,也让那位手艺甚好的王姐替我编了小辫子......”
“好多好多天后,我终于想明白了,”楼岸轻轻吐出一口气,眸中笑意清浅:“该我背负的那些责任我一件都不会少,仇要报,账要算,这与我是黑是白并没有什么关系,我只是我自己。”
“人只活这一辈子,就没必要再被那些条条框框所拘束了。”
“做自己该做的,做自己想做的,这就够了。”
姒荼被他这一番话震的沉默了好半晌,愣愣的看着眼前人。
就在楼岸都以为自己说的话是不是太过造作惹了教主大人不快之时,姒荼却突然眨了眨眼。
只见他隐隐有些崩溃的抿住了唇,骨节分明的手指一把揪住了楼岸的衣襟:
“你刚刚说什么?我在别院里留下的那些话本你都看了?”
“你真的都一本不落的看完了?!!!”
那些可都是活春宫啊!楼小岸看着那些东西,到底都明白了些什么!!!
这是正经人能干出来的吗!!!!
“是啊, 一本不落,全,都, 看完了。”
楼岸垂眸, 将目光停留在了姒荼的唇瓣上, 眼中带着些暗示的意味。
“至于我学到了什么, ”他噙着抹笑, 轻轻开口道:“茶茶想知道吗?”
姒荼憋气, 红着个脸松开了楼岸的衣襟,扭头躲开视线:“......不太想知道。”
楼岸的手掌握住他的腰,将人又往自己身上带了带:“躲什么?”
“教主大人害羞了?”他眸中的笑意满的快要溢出来:“遥想当年,茶茶调戏我调戏的可是很愉快啊, 怎么现在反倒还不好意思了。”
楼岸颇为怀念:“我还挺想再听茶茶叫我一声哥哥呢。”
姒荼被他这么一激, 反倒起了些逆反心理。
好歹自己也是自魔教长大的, 什么东西、什么情况没见过, 何至于被楼小岸区区几句话就弄得害羞至此。
他看着楼岸咬了咬牙,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地直接将人推倒在榻上, 胡乱亲了上去。
楼岸也不避, 笑吟吟地任由他在自己身上胡闹。
他也很好奇, 威风凛凛的教主大人到底都有些什么本事。
毕竟看了那么多话本子呢。
姒荼在刚触及那抹温软时,原本完美计划好一切的大脑突然就空了。
他刚刚是准备先干点什么来着?
姒荼刚停着愣了几秒, 就听见身下的人传来声闷笑。
这是......在嘲笑他???
姒教主瞬间便觉得自己一家之主的身份受到了莫大的挑衅。
天杀的,为什么楼小岸都比他会!
况且,想他堂堂魔教教主,要是连简简单单亲个小嘴都不会, 传出去得让人笑掉大牙。
姒荼愤愤不平。
于是,英明神武的教主大人决定好好回忆一下当初那些春宫图, 按着上边的注解发奋图强,好好实战一番。
教主大人红着耳根重新低下头,在万众瞩目下,在某人等待的目光下,轻轻舔了舔楼岸的唇缝。
楼岸:“......”
姒荼迟疑着,又轻轻啄了楼二公子几口,才故作轻松地从他身上爬起来,抱臂高傲道:“本教主还是很会的,只是没能大展拳脚而已。”
他颇有风度地摆摆手:“等日后有机会,再展示给你看吧。”
楼岸:“......”
有种压轴菜是大米饭的感觉。
于是,楼二公子决定,靠人不如靠自己。
他叹了口气,伸手将人扯下,随即翻身利落地压了上去:
“还是我来吧。”
......
床幔被掌风扫落,层层叠叠地散落在了床边,将光线隔绝在外,围出模糊又暧昧的空间。
两道身影交叠,在这片独属于他们的空间里安静又纯粹地抚慰着彼此。
姒荼沉浸在楼岸密不透风的吻里,只觉得对方给予他的爱意过分灼热,烫的惊人,仿佛要把骨血烧干。
他的脑子混沌一片,却还是本能地伸手,搂住了自己的爱人。
.....
混乱间,姒荼仿佛听见了什么轻微的响动。
他来不及思考,就感觉到腰上突然一松,衣袍四散开来。
有人,扯散了他的腰带。
楼岸轻柔的吻落在他的颈间,仿佛对待尊贵的宝物般诚挚珍重,与之一比,他的手却显得格外不安分。
察觉到他的触碰,姒荼缺氧的大脑终于清醒了片刻,他惊了惊,下意识便想躲开,却又被楼岸毫不留情地按在了原地。
耳畔的声音暗哑,却有种说不出的性感:
“乖,别动。”
“我帮你。”
姒荼微微睁圆了眼,他张开嘴刚想说话,却被楼岸趁机而入的唇舌堵了回去。
在感官的混沌里,姒荼模糊的意识一晃而过:
说好的清正自持、洁身自好、端方如玉的君子呢?
怎么,这么会啊!!!
......
......
......
魔教那边。
洛惜惊拎着两壶酒乐颠颠的回了客栈,刚进堂内,就扬手丢了一壶给靠在二楼栏杆上白行川。
白行川拔剑而出,瞬息间那壶酒便稳稳落在了他的剑上,滴溜溜转着圈,随后再顺着剑一路滑下,落进了他的手中。
他扬了扬手,算是冲底下的人道了谢。
洛惜惊仰头灌了口酒,四下望了望,却没见到其它人的身影,不禁有些奇怪:“他们呢?都上哪儿去了?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白行川指了指楼上的厢房:“圣女在楼上,和玉蝴蝶一起......”
他顿了顿,努力想出了一个比较妥帖的措辞:“重温旧情。”
洛惜惊沉默了一下,颇为理解地点点头,算是明白了。
随后他又想起些什么,再次开口问:“那小教主人呢?”
白行川没说话,只是居高临下地给了他一个“你觉得呢?”的眼神。
洛惜惊再次讪讪地闭了口,扭头拍了掌旁边的柱子。
天杀的,一个个的都有相好是吧。
白行川像是看穿了他的想法,略一思索后朗声道:“其实......如果你实在寂寞,也可以和我......”
洛惜惊一蹦三尺高,忙不迭怒骂:“老子他娘的不搞断袖!!!”
此时,堂内突然路过了几名外出后回来的魔教弟子。
弟子们:“......”真劲爆。
在对上洛惜惊有些扭曲的脸后,小弟子们整齐划一地扭头,目不斜视地离开了这处是非之地。
洛惜惊:“......”
白行川:“......”
......
一阵难言的沉默过后,白行川再次开了口:
“我是想说,你可以同我一起去练武。”
洛惜惊:“呵呵。”
他发誓,他从白木头的眼神中看出了丝丝鄙夷和嫌弃。
......
天水酒楼,房内。
楼岸在被子里奋力挖掘着某个在事后试图想把自己闷死来逃避现实的一家之主。
他好笑道:“家主大人?”
半晌后,被子里响起一声不情不愿的“嗯”声。
再尴尬,教主大人还是誓死按住了自己家主大人的名头,一家之主,只能是他。
但显然这样,某人还是不愿意出来。
楼岸敛眉微微思索了片刻,再次拍了拍床上的那团被子,柔声唤道:
“夫君?”
“!!!”
姒小荼瞬间就钻出了被子。
他顶着一头凌乱散开的发,脸上还带着薄红,但眼神很亮:“你刚刚叫我什么?!”
楼岸手疾眼快将人抓进了怀里,笑着在他耳边再次开口:“夫君。”
接下来,姒荼脸上的表情便肉眼可见的发生了一系列变化。
短短几息的光景,楼岸便目睹了诸如:惊讶、欣喜、欣喜若狂、勉力压住嘴角、扭头憋笑、微微有点羞涩、得意洋洋等一系列的变化。
楼岸也暗自弯了弯唇,他好像又发现了一个除了卖惨之外能完美拿捏家主大人的办法了。
至于口头上吃点亏,楼二公子十分宽宏大量地表示完全没关系。
毕竟夫君不夫君的,还得上了床后才知道。
......
楼岸心情颇好地低头亲了亲姒荼的脸。
“家主大人不害羞了?”
姒荼摸了摸鼻子,慢吞吞答道:“其实......也还好吧。”
楼岸笑笑:“那,教主大人这是对我的服务还算满意了?”
姒荼敛眸:“挺好的。”
说完,他才后知后觉品出了些不好意思来。
“我都还没帮你,你用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