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君谦看他没明白,便直言道:“李御医对于骨伤极为执着,若是知晓了我的事,届时便定会来府上寻你,他的性子与吴御医一般。不仅不耻下问,且探究精神比之吴御医更甚之。”
东河曦这下明白了,好看的眉头便微微蹙了起来。
想到今日吴御医那十万个为什么,若是再来一个。
东河曦身子都僵了。
顾君谦还未想好如何安慰他,东河曦便又放松了下来,“无妨,那位李御医若是来了,便叫他去问吴御医,若是不听,惹烦我了,我先揍他一顿便成了。”
他倒不介意为人解惑,但要是一直不停有人在耳边拉着问,他定是会受不住的。
他性子原就不是很好。
为何末世时他的异能不让人知晓具体?
一是给自己留底牌,最主要就是嫌麻烦。
那些会不停来找他治疗的人麻烦,研究院那些科研疯子也麻烦。
人少尚且还好,但在末世那个环境,求治疗的人会少?
那些科研疯子更是不少。
加上发生在他妈妈身上的事情。
今日之所以会为吴御医解惑,自然是为了之后省却麻烦。
但要是再来一个,那就不是省麻烦了,那是多了个麻烦。
所以,要真是如此,甩不掉,那就打一顿。
反正有他在,打死打残肯定不会,顶多就是痛而已。
伤了他也有药。
顾君谦闻言没忍住轻笑出声,他倒是忘记了小曦的性子。
转日便就是年节,尚未天亮,府里便就热闹了起来。
东河曦也没睡懒觉,墨书墨砚才有动静,他便也就跟着起来了。
墨书穿着一身喜庆的新衣进来,先向他道喜,“小公子年节喜乐。”
东河曦回了他一声同喜,便接过他递来的一身玳瑁红绣云纹的新衣穿上。
屋里早被墨书墨砚等人挂上了红灯笼红果等象征新年的喜庆物品。
出得屋来,廊檐下,树枝上,就连一些稍微生得壮些的花草上都被挂上了小而精致的红灯笼。
一个个灯笼上贴着剪裁的福字,精致又喜庆。
此时天色未亮,灯笼内的蜡烛便燃着,从他所站之处看过去,就好似一个个小星星落在了树上花草上。
东河曦方出得他所住的小院,便见不远处顾君谦与他穿着同款同色,只在细微处有些不同的新衣远远过来,边上的笔润手上还拎着一盏红灯笼的气风灯。
“长风哥,年节喜乐。”
顾君谦来到他身边,便也回道:“小曦,年节喜乐。”
两人一笑,便相携着向老夫人所在的院落而去。
天武朝的年节风俗之一,年节那日需得早早去向家中的长辈道喜,并接受长辈的赐福。
初一那日同样如此,不过在接受长辈赐福的同时,还能得到从长辈那里的红封。
之后便就没甚了。
走亲串戚的,便就看各家的安排。
年节一直会持续到十五元宵那日方才结束。
就连朝里的官员们亦是会休沐到元宵之后方才上朝。
算是一年当中难得的长假了。
两人往老太太院落去的一路上,便又与顾君玉、顾君礼、顾君如三人相遇。
几人互相道过喜,又在中途遇上了顾君谦的婶子与爹娘。
最后到得老夫人的院落时,便是一群人,个个身穿喜庆的红衣,看着很是喜感。
老夫人的气色很好,脸颊红润,精神矍铄,穿着一身茶花红锦衣,难得衣衫并不厚。
对于老夫人屋里异于旁的地方的温度,大家都并未表现出异色来。
昨日下午与晚上,他们便已经得知了东河曦送与老夫人的四株枫树的异常来。
华念是家里的大嫂,便先上前向老夫人道喜,“娘,年节喜乐。”
“同喜。”老夫人回过之后,还亲手在她腰上系上一个精致的福袋。
这便是来自长辈的赐福了。
长辈必须是家中年龄最大的方可。
福袋也需得是长辈亲手绣的,若是长辈不能亲自绣的,那福字最后的收尾也须得是长辈来完成,若不然便就没了赐福的意义。
最后便是得亲自为小辈挂上福袋。
一般都是同性长辈为同性小辈挂,或者是女性长辈为所有人挂。反倒是在男性长辈上,有些大防。
这是不可避免的。
不过这也不要紧,若是家中并无女性长辈的,那便由家中排辈最大的女性从男性长辈手中接过福袋再为其挂上也可。
并非一成不变。
如此,年节的赐福便算是完成。
再之后便就是木婉雪夫妇,顾君谦与东河曦,顾君玉,顾君礼,顾君如。
等所有人都得到了老夫人亲自挂上的福袋,年节便就真正开始了。
此时天色也差不多亮了起来。
不知哪家先点响了爆竹,紧接着,噼里啪啦的爆竹声便就再没停下来。
在连响的爆竹声中,还有小孩子们的嬉闹声,被惊吓着的狗吠声,难得并未听见呵斥声。
东河曦被顾君谦拉着来到大门处瞧热闹。
整个安武大街家家户户的门都是敞开的,家里有稚儿的全都穿着红色新衣跑出了家门,在大街上嬉笑玩闹。
这是一年当中难得放肆不守规矩且不会被长辈教训的日子。
第98章
整个安武大街都是张灯结彩的, 屋檐下,道路旁的树枝上,尽皆挂上了红灯笼, 树干上,门柱上,都贴着大红的福字剪纸。
皮猴子们仗着今日如何胡闹都不会被大人呵斥, 便就跟个窜天猴似的, 从街头蹦到街尾,从屋檐蹦到树上。
甚至还有些小萝卜头在路过东河曦与顾君谦时,竟还嬉笑着往他们身上扔糖果, 噼里啪啦的砸满身, 然后做个鬼脸或者羞红脸跑远。
东河曦无语的看着那几个皮猴子, 虽然知道这是天武朝年节的习俗之一,但谁喜欢被那般多的糖果砸脸啊,很疼的好不好。
东河曦被那个做鬼脸的小胖墩气了一下, 干脆弯腰将地上所有的糖果全捡了起来,对一边含笑看他的顾君谦道:“你在这里看着,我去给你砸回来。”
说完,东河曦便抓着一把糖果急速朝那几个小萝卜头追过去, “嘿, 小东西们,回头。”
几个小家伙还在商量着待会要去哪里玩, 听到声音回头,随即便被糖果砸了一脸, 瞬间懵了。
有几家敞开大门的府门口还站着几位大人, 瞧见这幕不客气的笑出声,里面还有几个大约十五六的小郎小哥儿小女娘也干脆在地上或者边上下人篮子里拿了糖果, 学着东河曦也往几个小萝卜头身上砸了糖果。
“看你们还拿不拿糖果砸我。”
“叫你们也体会下被糖果砸脸。”
“小羊儿,疼不疼?下回叫你还拿糖果砸你哥哥我。”
几个小萝卜头从懵逼中回神,双眼便不禁瞪大,没哭没闹,双手一叉腰,嚷嚷道:“你们欺负人,等着。”
大战一触即发。
不知是谁先开始的,不过转眼间,整条安武大街都是未婚小郎们小哥儿们小女娘们还有小萝卜头们笑闹着砸糖果的声音。
各家站在门口瞧热闹的大人笑得不行。
东河曦功成身退,挑起了战争,拍拍手笑着回到顾君谦身边,“叫他们下回还拿糖果砸我。”
出来瞧着这一幕的顾君玉几人大笑出声,以往年节他们也没少被那些小家伙用糖果砸。
看得眼热,顾君玉对一边的顾君谦与东河曦道:“大哥,曦哥,我也去玩会儿。”从一边下人手里拎了糖果篮子就跑了。
顾君礼与顾君如也紧随其后。
他们得去报仇去。
东河曦跟顾君谦看了一会儿便进了屋,委实是太惨烈了。
哈哈哈哈……
好心情的到了大厅,老夫人正坐在大厅喝茶吃点心,瞧见他们进来便招了招手,“快过来坐会儿。”
两人在边上的椅子上坐下,看华念与木婉雪在封红封。
大厅里很暖和,老夫人将那四株枫树都拿来放在了大厅的四个角落,整个大厅就好似暖春一般,即使大门敞开着,也半点感觉不到冬日里的冷意。
初一这日,东河曦从老夫人等几位长辈手中接过红封,便与顾君谦回了小院。
天武朝的初一是不串门的。
得初二这日方才开始走亲串戚。
趁着这日,东河曦便将上次笔润买回来的几株枫树苗给蕴养了出来。
因着是备着年节时送人的可能,东河曦便也没吝啬自己的异能,有前面十株枫树练过手,再做起来便也驾轻就熟。
半日的时间,八株枫树便就尽皆蕴养改造完成。
下午他还让顾君谦拿了些参龄不太多的人参给他,也顺便给蕴养了出来。
至于药材这些便就不成了。
大多药材都是炮制过后的,现种也不赶趟,他便也就没折腾。
初二这日,一大早,东河曦便就起了床,今日要去老夫人的兄长家拜年。
也就是岳辅国公府,顾君谦的三舅爷家。
整个辅国公府满门忠烈,老一辈直系里,死得只剩下如今的辅国公及外嫁的顾君谦的祖母二人。
东河曦叫墨书拿了两只人参,又从他做的一些药膏里拿了几罐出来。
药膏有外敷的,有内服的。
外敷的便没甚好说的,都是些止血加速伤口愈合的。
内服的便是温和型补身的,并没有太多的禁忌,他还在里面稍微加了点用治愈异能弄出来的药材。
有病治病,无病健身。
他做的也不多,一路过来,总共加起来也不过是十几罐。
早前给顾君谦的爹娘,婶娘,祖母都分了些,今日再给那位三舅爷拿几罐,他手上也就剩下七罐。
一家人分了四辆马车,一炷香的时间便就到了辅国公府。
这条街上也很是热闹,但到底比安武大街那边要差着一些。
东河曦被顾君谦拉着跟在木婉雪夫妻身后往里走。
一路过来都有不少人往他们这边看。
东河曦敏锐的感知力听得清楚,好些个人都是在小声谈论顾君谦的脸与脚,里面自然少不了他。
他也没多在意。
几人到了大厅。
老夫人便带着几人先给上首坐着的辅国公与其夫人拜了年,“三哥三嫂新年喜乐,身体安康。”
“同喜同喜,快些起来吧。”辅国公笑着搀扶起自家妹妹,又笑着看向木婉雪几人。
国公夫人招呼着人坐下,眼神往小辈这边一扫,目光蓦然一凝,不禁睁大眼,一时忘了说话。
老夫人见自家嫂子如此,便顺着她的视线瞧过去,正好瞧见顾君谦拉着东河曦在椅子上坐下,便以为她是在惊讶孙儿的事情,笑道:“嫂子,长风是不是惊着你了?”
其余人闻言便也看了过来。
国公夫人闻言回神,笑道:“是,没想外面说的竟是真的,长风确实是好了。”说着这话,视线还时不时往那边看,旁人见了,还以为她当真是在惊讶顾君谦如今的模样。
只有最是了解自家夫人的辅国公有些凝眉,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便发现自家夫人瞧的并非是侄孙,而是侄孙身边那位长相精致的小哥儿。
他有些不解,但眼下却并非是解惑的时候。
国公府内如今的主人也挺多。
加上勇武伯府一大家子,竟是坐了满屋。
大家坐在一起聊了会儿天,国公爷便招呼几个小的自己去玩,“你们小辈的自去玩,不用在这里陪着我们这些老家伙,小武,你带着哥哥弟弟妹妹去外面玩去。”
“是,爷爷。”岳修武笑着起身招呼顾君谦几人,“走长风,我们出去,别在这里招嫌。”
这话逗得国公爷从桌上的果碟里捡了个小果子扔了过去,“臭小子,赶紧走走走。”
大家被逗得大笑出声:“哈哈哈。”
东河曦也被国公府这样的和睦气氛逗得不禁笑了一声,他委实很喜欢顾君谦家与这边的气氛。
没有乱七八糟的勾心斗角,一家人和和睦睦的。
日落时分,勇武伯府一大家子人便告辞回了家。
待得瞧不见马车了,国公爷才回身看向自家一整日都有些神思不属的夫人,“你今日是怎么回事?”总时不时去注意长风的未婚夫郎。
国公夫人扶着他往回走,压低声音道:“你不觉着长风的未婚夫郎像一个人吗?”
国公爷皱眉想了一下,“像谁?”
国公夫人斜了他一眼,“我倒是忘记了,早些年你与大哥公爹他们都在战场上,发生那件事时,小妹也上了战场,你们不记得倒也是对的。”不然小妹如何能发现不了?
国公爷听他这么一说,有些好奇,“小曦到底像谁?我瞧你今日都在瞧他。”
国公夫人叹了一口气,“像已逝的先君后,如今太后的嫡亲兄长。”她与太后是手帕交,早些年常常来往,她也曾见过那位光风霁月的先君后,还曾跟着太后一起唤其兄长。
直到那人被高祖一纸赐婚圣旨赐给了先皇为君后,她方才不曾唤兄长。
只是谁也不知,那位光风霁月的宁国公府的嫡哥儿,会过世的那般早。
彼时她不曾一次陪着自家手帕交一起哭。
如今想想,记忆里那位的音容笑貌还在脑子里记得清清楚楚。
“先君后?”国公爷吃了一惊,“你莫不是瞧错了?”但想想自家夫人的性子,却又觉着不太可能。
“我如何会瞧错,小曦可说是与先君后长得一般无二,就连额上那哥儿印都是如出一辙的鲜红。”国公夫人说到这里,便又叹息了一声,“我今日瞧着小曦,当真好似瞧见了宁家哥哥。”
国公爷闻言宽慰的拍拍她的手,他不曾见过先君后,但也知晓自家夫人与太后的关系,如今两人还时常在宫里见面。
这么些年,他也不曾一次在其嘴里听到她念叨那位,只是他如何也想不到,侄孙的未婚夫郎却是会与那位长得像,“此事你暂时先不要与小妹提起,我着人先私下里打探一下小曦的身世。”
他是不信世上有如此相像的两人的。
国公夫人闻言颔首,“若是太后瞧见了小曦……”国公夫人想到自己这位好友,神色又不禁有些哀伤。
“好了好了,今日这般大好喜庆的日子,我们不去想那些了,陪我去瞧瞧小妹送来的那甚枫树,我听她今日那语气,显见是好物件,我们去瞧瞧。”国公爷也是知道太后的事情的,怕自家夫人难受,便岔开了话题。
之后几日的时间, 东河曦与顾君谦便就没再跟着出去。
勇武伯府的亲戚较少,除了顾君谦祖父兄长那一支跟着来了上京城安家,旁的都在东河镇丽水村, 因此年节时,顾氏这一族并没有太多的亲戚走动。
即使走动,也轮不上顾君谦与东河曦, 唯一需要去的便就是顾君谦外祖家。
至于旁支, 也只是顾君谦的父亲带着年节礼过去了一趟便算完。
他们已经知晓了旁支在顾君谦回祖籍之后做的一些事,虽还不到撕破脸的时候,但也绝无可能再如往年那般来往亲密。
再就是顾祖母这边, 因着是外嫁的, 倒是并不需要她去走动, 反是会有不少的小辈来勇武伯府给她拜年。
走亲串戚直至正月初七,初八至十五,便就是友人及师生等等关系之类的走动。
顾君谦与东河曦在这段时间一直都待在勇武伯府, 鲜少出去。
东河曦是在为左松鹤温养调理身体需要的药材,量少,倒也不需要费他多少精力。
勇武伯府没甚亲戚,因此前面这些日子府里虽然也算是热闹, 但总体还算是比较清静, 即使有人来府里拜年,那也是去看老夫人的, 自然有木婉雪几位长辈去招待,再不然也就是顾君谦这位目前的嫡长子去招待。
东河曦虽然与顾君谦已经定了亲事, 若无意外, 两人的亲事定会有个完满的结果。
但到底他还并非顾君谦真正的夫郎,勇武伯府的嫡子正君, 因此那些亲戚来了,若非特殊情况,他都无需出面。
东河曦趁着前面几日将左松鹤调理身体需要的药材都先温养了一副出来,在他回东河村之前,能稍微调理一下左松鹤的身体,让他能更轻松的跟着他们去东河村。
初八这日,东河曦看着墨书将那些药材装进盒子里,顾君谦便走了进来,“长风哥怎么过来了?”
他方才听墨砚说,今日府里可是来了不少的人。
“来的都是父亲的同僚,无需我去招呼。”顾君谦在他身边坐下,见桌上放着的木盒,“世子需要的药材都好了?”
这几日他可算是对小曦的能力又有了一些更为直观的了解,他不曾想到,天下间竟是有如此奇特的能力。
“对,想必十五之前,侯府那边当会有人来府里拜年,届时便让他们将这些药材拿回去,也好趁着我们回去这段时间让世子将身子稍微调理好一些,以免受不住长途跋涉。”
顾君谦早便知晓他不会在上京城多待,只是不知具体会在上京城待多少日子,正好趁着今日确认一番,这边他也好做安排,“小曦,你决定何时回东河村?”
东河曦说道:“过了十五之后便回去,那边的药材我得回去看着。上京城这边因着你的事情,想必有不少人都会去东河镇打听我的事情,一旦消息传回来,届时寻我的人定会很多,到那时我那些药材怕是不够用。”
原本他是没想那么早回去的,想着顾君谦离家数月,这边应是也有许多事情需得他处理,他可以在这边陪他多待一阵,哪想会有意外发生,导致他无法在上京城多待。
顾君谦闻言便也明白他说的,在心里算了下自己这边需要处理的事情,便道:“届时我与你一同回去。”
“嗯?”东河曦道:“不是说祖父届时会回来述职,还需要处理大爷爷那边的事情,你不用在这边吗?”
顾君谦摇头,“不用,祖父回来时,大约会在三月,我届时再回来便成。”冬日以及初春,正是边关异动最多的时候,祖父是不会回来的,而待得边关稍稳,从边关回来,以祖父他们的脚程,如何也要三月底甚至四月初了。
他没必要一直待在上京城等着。
这边还有父亲他们,再则他在上京城这半月有余的时间,一些紧急的事情他也与父亲一起处理得差不多,余下的便就可以交给君玉练手,他也是顾家儿郎。
“行,那到时我们便一同回去。”东河曦听完便就没再多说,他心里其实也是不乐意与顾君谦分开的,这个时代的交通不便,上京城与东河村又距离遥远,想要见一面最快都需得二十几日的时间,期间想要联系都很是不便。
热恋中的情侣,不说如胶似漆,但日日相见他还是很想要的。
初九这日,顾君谦才带着东河曦去向自家恩师拜年,那边镇安侯府便上了勇武伯府拜年,甚至还巧合的与李御医撞上了。
双方相见,委实有些尴尬。
东河曦他们自然没看见,还是傍晚回来时方才听纸书说起。
“也不知当初是发生了何事。”东河曦心里有一些好奇,但也没有非到要知道的地步,“那些药材可都给了镇安侯?”
纸书道:“给了,吴御医是跟着一起的,小的按照小公子你吩咐的告诉了他们。”
“行。”
纸书又道:“李御医说过两日再来拜访,明日会送上拜帖。”
东河曦颔首表示知道了。
之后李御医也果然先递上了拜帖,表示第二日会来伯府拜访。
顾君谦与东河曦两人这日便就哪里都不曾去。
只是让两人没想到的是,这一日上门来拜访的并非只有李御医一人,还有他们熟悉的吴御医,甚至还有工部的尚书,以及太医院另外几位御医。
共九人。
听到墨砚与笔润的话,顾君谦与东河曦面面相觑。
东河曦道:“李御医等人来拜访我倒也是能理解,那位工部尚书,为何会来?他如何也该是来拜访伯父才对。为何会特意来拜访我?他家里有人需要药材?”
随着这几日的拜年走动,顾君谦与东河曦的事情便就相互之间传了开去。
再加上镇安侯府的动静也没有做任何遮掩,如此不少人便就知道了东河曦能种出好药材的事情来。
但知道消息是知道消息,真正行动之人还是没有的,大家目前都在观望当中。
虽说前有顾君谦的事实,后有镇安侯府的动作,但一来大家并未真正眼见为实,一切都是听来的,顾君谦好了虽说是事实,他们却并未真正瞧见过具体的,多少有点怀疑其真实性。
因此前来伯府拜年走动的也大多是顾君谦父亲的同僚,也多是来与顾君谦父亲走动联络感情,并未像今日这般直接提出是来拜访顾君谦与东河曦的。
对于太医院的御医们会来拜访,东河曦能理解,毕竟作为大夫,就没有一个不会对他好奇的。
但那位工部尚书,他就有些不理解了。
“他不是你那位好友柳哲的父亲吗?为何会来拜访我们?”没错,工部尚书正是顾君谦好友柳哲的父亲,以顾君谦与柳哲的关系,如何也不该身为长辈的柳尚书来伯府拜访顾君谦这个小辈。
这也是顾君谦有些不能理解的,“我也不知。”他是真不知道这位伯父为何会特意来拜访他们。顾君谦问笔润,“柳哲可跟着一同来了?”
“柳少爷并未来。”
东河曦道:“算了,我们在这里猜也猜不出,去看看就知道了。”有柳哲在其中,他们如何也不能慢待的。
“行。”顾君谦心里也很是疑惑。
两人到得大厅时,顾君谦的父亲已经在这里招待柳尚书等人了。
两人一进来,便就受到众人的目光洗礼。
顾君谦与东河曦并肩走进大厅,“小子见过几位御医,柳尚书。”
东河曦跟着行了礼。
柳尚书在九人中官职最高,便就发声道:“贤侄多礼了,是我们叨扰了,快过来。”柳尚书语气亲和。
顾君谦便带着东河曦来到几位身边坐下。
柳尚书在顾君谦进来时,便就一直在仔细观察他,从脸到脚,尤其是脚,目光尤为专注。
顾君谦出事时,柳尚书虽说并未来瞧过,却听自家儿子念叨了好几回,又从同僚处听了不少,大体也是知晓顾君谦的伤势如何严重的。
前阵子他就听自家儿子总念叨说他的好友伤势尽愈,他初时虽不曾太过放在心上,但也听闻了各府派遣人去勇武伯的祖籍打探消息的事情,他自然也是派了人去的,但因着路途远,打探消息也需要时间,加上镇安侯这段时日的动静,他便也等不及,便趁着年节的时候干脆过来了。
而如今亲眼见着,他心里是又震惊又庆幸,还很激动。
李御医等人态度也很是亲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