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两人坐下,柳尚书便也没有绕弯,而是直言道:“不知贤侄这里有能治愈骨伤的药材可为真?”
问这话时,柳尚书是看着东河曦的。
李御医几人也跟着看了过来。
有着柳哲的关系,东河曦自然不会拿乔,“确实有能治愈骨伤的药材。”他明白对方口中的骨伤定不会只是一般的骨伤,怕是与顾君谦的伤势相仿。
柳尚书等人闻言双眼一亮,柳尚书神情急切,语气也有些激动,“那若是脊柱受伤,可能治?”
“嗯?”东河曦惊讶他的问题,脊柱受伤?
柳尚书的话一出,李御医等人便面面相觑,随即便是了然,就连顾君谦的父亲也是同样的表情。
在见到柳尚书也来拜访时,几人心里便多少有了些猜测,如今听他这问题,几人也就确定他今日来拜访是为了谁了。
李御医几人看向东河曦,等着他的回答。
顾君谦的父亲则是有些蹙眉。
唯一疑惑的大约便就只有顾君谦与东河曦了。
东河曦还没回答, 柳尚书便又急切的问道:“如何,东河贤侄,可能治?可有药材?”
顾父道:“子策, 莫急。”
柳尚书深吸一口气,才对东河曦与顾君谦露出一抹有些勉强的笑来,“对不住, 是伯父太过急切了。”
“无碍。”东河曦摇头, “伯父,我并不会治病,至于药材, 那需得看过我才能知晓。”
伤了脊柱, 这人不是全身瘫痪就是半身不遂。
若是用他的变异异能, 只要治愈异能侧重一些,自然是能治好的。
但肯定不行。
而药材,他肯定能温养出来。可能不能治, 他就不知道了。
他不去看一下病人,他也不知道。
“对对对,药材,我这里有药方。”柳尚书赶紧从袖袋里摸出一张药方出来, “你瞧瞧, 上面这些药材可能种出来?”
东河曦接过药方看了一眼,瞧见了几味熟悉的药材, “伯父,骨阳草、白骨藤、肉芝这三味药我有, 其余的没有, 若是需要,您得自己提供药苗亦或是种子于我。”
看到这几味药材, 东河曦便微微眯了眯眼,那些个去东河村打探消息的人最好只是老实的打探消息,不要在他的小山头动手动脚,若不然……
李御医几人闻言看了过来,李御医插话道:“白骨藤与肉芝你也有种?品相如何?”
吴御医也在一旁等着东河曦的回答。
东河曦道:“只要是植物,便皆能种,至于品相,那自然是比一般药铺里的要好。”至于有多好,他怎好王婆卖瓜。
柳尚书听完东河曦的话,心里虽有些失望,但还是很高兴的,虽不知这位小哥儿种出的药材究竟与外面的有何不同,但眼下总归是又多了一点希望。“东河贤侄,药苗与药种我都能备上,不知何时能种?”
东河曦道:“伯父,元宵之后我便会启程回东河镇,伯父若是需要,大约需得到四月底方才成。”
这次回去,他小山头那些药材大约也能收获了,还有田地里的粮食蔬果,虽说不需要他忙碌,但种药苗与药种总归是需要人的,开春又正是春耕忙碌的时候。
“回东河镇?”李御医等人惊讶的出声。
“自然,我是东河镇的人,且那边还有我种出的药材,自是要回去的。”东河曦不知道他们为何会这么惊讶,他本就是东河镇的人,回去不是很正常?
李御医等人闻言恍然,他们忘了,这位顾家未来的嫡子正君是东河镇之人不说,且人尚未与顾少爷成亲,如何也是该回去的。
李御医问道:“我听闻你寻到了凤血草?”
东河曦闻言看了一眼边上不太好意思的吴御医,颔首,“确实。”
“当真是有凤血草。”李御医喃喃出声,旋即问道:“不知那凤血草是在何处寻得的?”
东河曦倒也没有隐瞒,“是在火山之内。”
“火山?”吴御医等人惊呼,那南蛮传说中的凤血草竟是生于火山之内?
李御医神色微怔,“原来如此。”
李御医在问过凤血草之后便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脸上神色复杂,东河曦几人并未去深究。
柳尚书没了疑问,其余几位御医便相继向东河曦问出了一些问题,东河曦便也一一作答,最后道:“几位若是当真有兴趣,可去东河村看看。”
药性如何,自然是要自己去亲自比较。
几位御医面面相觑,他们倒也是想去的,但太医院就他们几位御医,其余皆是太医,他们哪里能都去?
几人便有些羡慕的看向吴御医,吴御医受镇安侯邀请,一直为世子诊治,陛下亦是准了的。
此次听闻镇安侯便会带着世子去东河镇,吴御医自是会跟着一起的。
送走了柳尚书等人,东河曦一口气喝完一杯茶,方才松了口气,“之后该不会还有人会来?”
顾君谦看着心疼,又给他倒了一杯热茶,“若非特殊之人,我们便无需出来了。”他也没法说出不字来。
若是哪位位高权重之人,他们身为小辈的,还是得亲来的。
东河曦叹了口气,就说他不喜欢这些,还是东河村那边好,不过想到这些来拜访之人,日后都会成为给他送银子的客户,眼下麻烦点就麻烦点吧,也不是不能忍。
顾君谦问一边看着他们的顾父,问出了自己的疑惑,“爹,柳伯父是为谁来的?”他并未听好友说过自家有如此的病人。
顾父闻言叹息一声,“你不知也很正常,此事发生时,你已去了丽水村。”
顾君谦心道果然。
顾父也不等他再问,便说道:“柳尚书是为工部左侍郎于博于侍郎。”
“于侍郎?”顾君谦有些惊讶,旋即问道:“于侍郎伤了脊柱?为何?”
他记着这位于侍郎乃是柳伯父的师弟,且两人关系极为好。
难怪今日柳伯父会来了,只是他不知竟是为了于侍郎而来。
“此事说来话长。”顾父喝了口茶,组织了下语言,“大约是九月中旬,于侍郎改良了直辕犁,便想趁着秋收时去城郊的庄子里试用,初时一切尚好,于侍郎亲自上手拉过,那改良过后的直辕犁确实是要比旧的更方便耕种一些,且也更节省人力。于侍郎便想再用牛拉着试一试,岂知方才拉不到半陇地,牛后蹄在土里竟是踩到了一条蛇被惊着了,跑时扯动直辕犁,让其砸上于侍郎的后腰。”
顾父道:“也是于侍郎倒霉,虽说后来命是保住了,但脊柱被那直辕犁砸断,如今大好儿郎只能躺在床上,朝廷还为此补了不少银子。可银子再多也是治不好于侍郎,柳尚书自来宠这位小师弟,几乎是当成亲儿子般,如今听闻过你的事,便就过来了。”
顾君谦与东河曦听完也不得不感叹那位于侍郎的倒霉,顾君谦给东河曦稍微解释了一下,“于侍郎乃是前工部尚书的徒弟,是个孤儿,柳尚书也是老工部尚书的徒弟。于侍郎的年龄与我相当,我记着明理说过,这位于侍郎好像比我还小着四月。他与明理的关系也极好。只是不知为何早些时候明理见着我时,却是只字不提。”
不过转念他便也能理解好友的想法,兴许是不想他在中间为难。
毕竟是伤了脊柱。
能治好尚还好,若是不能,倒是会伤了两人的友情。
顾父在一边点头,“于侍郎确实是比你小四月,太年轻了。”
东河曦听完心里倒是没太大的感受,末世里,更年轻却早早失去生命的人比比皆是。“那药方上的许多药倒也确实是治疗骨伤的,但能否治,”东河曦摇摇头,“说不好。”
说实话还是得他去看过才行。
但眼下肯定不能如此说。
之后果然又来了一些人,有些用不着东河曦去,但有些却是无法推脱。
期间旁系那边还过来假借给老夫人拜年,实则阴阳怪气顾君谦几个小辈不懂礼数不知尊卑,年节期间竟是连去给大奶奶拜年都不去。
那位顾蓉怡小姑甚至还带着婆家那位侄哥儿来恶心了一顿东河曦,嘲讽顾君谦果然是因着好了要求便高了,看不上他们小门小户。
尤其是在说到小门小户时,那眼神直直的看着东河曦。
真是好一招含沙射影。
不过都不用东河曦出口,顾君礼与顾君如便就给他出了气,一个劲儿问那位小哥儿早些时候与他一同游湖的男子是谁,看着好像很是面熟,可是谁家少爷等等。
一连串问题下来,那位小哥儿面色一会儿白一会儿红,顾蓉怡亦是如此,几人连午食都没吃便就狼狈的走了。
东河曦就很不理解,旁系到底是哪里来的勇气生那些小心思。
旁系的小插曲过去,一直到元宵,东河曦的日子都还算得上是很清净。
有推脱不过的人来了,便就与顾君谦去看看,没有便就在小院子里温养这些日子得来的药种药苗。
那些来拜访的人也是妙人,先不说信不信东河曦的精于种植的能力究竟如何,但打好关系的心思却是极为明显的。
无论是官大官小,是来拜访顾祖母的还是顾君谦父亲的,给的那些年节礼里,总是能找到一些药材种子,或者是药苗。
给谁的,不用说都知道。
东河曦也不管谁给的,全都拿到自己的小院里。
没事便就挑着自己感兴趣的药种温养,至于那些药苗,但都是一视同仁。
为了避嫌,东河曦在自己的小院里时,除却顾君谦,顾府其余几位主子都是不曾来过的,就连顾君如都不曾来过。
而期间让勇武伯府很是疑惑的一件事,便是竟然连宫里的那位都遣人送来了年节礼不说,里面多是药苗与药种,说是给顾祖母的年节礼,还不如说是给东河曦的。
别说东河曦很不解,就是顾祖母都很是疑惑。
不过天家的心思,并非他们这些臣子该去猜测探究的。
既是送来了,那便接着便是,为此顾祖母还想将自己手中余下的两株枫树回过去。
被东河曦阻止了,既然那些年节礼多数是给他的,那如何也是不能叫顾祖母来回礼的。
东河曦将自己温养的枫树拿了四株出来,人参也选了四支品相好的。
疑惑归疑惑,但回礼肯定是不能少的。
少了谁的都不能少了那位的。
元宵节这日, 整个上京城都被各种花灯填满。
东河曦昨日就见府里的丫鬟小厮嬉颜制作花灯,今日方才起床,连自家小院里都挂满了各式的花灯, 有大有小,有花有草,有禽有兽, 各个精致异常, 不难想象天黑之后,将它们点亮会是何等漂亮。
顾君谦手里拎着一盏荷花灯过来,“昨日我做的, 小曦瞧瞧挂哪里。”
东河曦拎过来想挂在床柱上, 想想不安全, 便又往洗脸架上挂,“怎么想着自己做?做得还挺好看的。”
东河曦站在洗脸架边欣赏了一会儿,突然道:“你以前可曾做过给那齐冉?”
顾君谦与他并肩而立, 听他这话,不觉慌张,反倒有些欣喜,不过该要澄清的还是要澄清, “我从未给他做过, 早前做的都送给了祖母跟娘与小如。”
这是事实,他虽说与齐冉定亲了, 但自来与其保持距离,注重礼仪, 从不与其太过亲近。若非遇上小曦如此性情的哥儿, 他也不会如现在这般改变言行。
东河曦抬头在他脸上亲了下,“没有就最好了。”虽说往事不可追, 但该吃醋的还是要吃醋一下的。
“对了,为何宫里在年节不举办宫宴?”
东河曦对此是很惊讶的,他记得那些写古代小说的可都有写在各种盛大节日时,宫里都是会举办宫宴犒劳群臣的。
没想这都到十五了,也没见天武朝的皇室有任何举办宫宴的意思。
顾君谦道:“早年是有宫宴的,但三番两次有人在宫宴闹事,加之举办一次宫宴也颇是费时费钱,群臣也吃不好,后来皇上便干脆下旨取消了,只让群臣在家好好休息,享天伦之乐。”
东河曦没想到天武朝这位皇帝竟然还挺好的?“我们晚上可要出去玩?”
今日十五元宵节,护城河是允许大家去放河灯的,他还没放过河灯呢。
“去,今日会很热闹。”顾君谦以前并未在元宵节与齐冉出去过,每到这日便会与明理他们相约去茶楼坐着赏灯,亦或是干脆在家看书。
旁人都觉着元宵节是未婚之人增进彼此感情的好日子,但他向来不喜这些。
不过若是与小曦一道去,他倒是很欢喜。
今日十五,难得的并没有人不识相的在今日上门,白日里东河曦便很是清闲的在顾君谦的指导下,用刚吃完的桔皮做了一盏小桔灯,小小巧巧的,点燃时,灯光橙黄,凑近了闻,还带着淡淡的橘子香味混合着烛油的味道,不难闻。
天色将黑,东河曦几个小的早早的吃了点东西垫肚子,便就各自相携着出去了。
直到夜深了,东河曦才与顾君谦回来。
元宵节与旁的节日也并没有太大的不同,无非就是各个店铺都有猜灯谜的游戏,就连一些小摊贩都写了简单的谜题供客人猜,然后根据不同的谜题减免不同的银钱。
东河曦与顾君谦并未去参加那些大型的猜灯谜游戏,而是转悠在那些小吃摊贩小玩意儿摊贩周边。
吃饱看完,才又与顾君谦去护城河边上放花灯,然后坐了一圈花船。
元宵一过,整个正月便也就算是热闹过完,朝廷也要开始上朝了,有些店铺早在初八那日便就已经开业,再晚的元宵第二日便也紧跟着开业了。
而元宵一过,东河曦回东河村的事情便也紧跟着提上日程。
木婉雪等人都已知晓他元宵一过便要回去东河村,顾君谦也会一并跟着。
老夫人早在年节时,便就在让人准备礼单。
两人定亲时,他们这些长辈因着一些事不能到场,如今自然是要将该给的都一并给了,全了礼数,也叫外人不要轻看了小曦。
当然,如今整个上京城,怕也并没有人敢轻看他。
想到小曦的本事,老夫人又让自己的心腹嬷嬷赶紧再多放些,“曦哥儿本事大,总觉着咱家长风配不上他。”
她身为祖母的,当然不是觉着自家孙子不好,只是与小曦相较,总觉着要差着一些了。
心腹嬷嬷一边往里放东西一边笑道:“小姐如此说,三少爷该要生气了。”
她倒是明白自家小姐为何会这般说。
感受着屋里暖和的温度,又看看自家小姐比往年更加红润的脸色,东河小公子的本事确实是很厉害。
木婉雪那头也在准备添礼,身为母亲的,儿子定亲时他们却是无法到场,心里总是多了一些遗憾,如今儿子病愈,又得了小曦那般一个好的小哥儿,木婉雪总想多给一些。
但后面还有顾君玉三人,她也不能厚此薄彼,在屋里念念叨叨的准备着礼单。
华念那边自然也是在跟着准备礼单。
一时之间,整个勇武伯府便都忙了起来。
东河曦也很忙,墨书墨砚在安排人收拾行李,便让顾君谦派人去将自己需要的一些药材药苗药种都再买一些,还有那些医书杂书等等。
勇武伯府的书籍不少,但大多是一些诗词歌赋,明经史记,甚少有杂书。
顾君玉几个小的拥有的杂书早被他搜刮了过来。
顾君谦这几日也有得忙,他要跟着小曦一并回去东河村,便得先将府里的事情安排一下。虽有爹娘在,一些大事无需他们来做,但早在他及冠那年,爹娘便就已经开始将手里的一些铺子慢慢交给他来做了。
大伯娘也会帮忙,但大伯娘的兴趣是在银楼与布庄上,旁的铺子并不太懂。
这次回来他便又将那数月的账册看过一遍,还要趁着这几日去巡视一遍店铺,加之他心里还有点想法,一时之间忙得脚不沾地。
十八这日,顾君谦的书房,顾君玉瞪大眼睛看着自家大哥,气呼呼的道:“为何是我?君礼他们都可以跟着大哥你与曦哥去东河村,为何要将我留下。”他也想去。
顾君谦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好声好气的跟他解释,“君玉,你快要及冠了,家里的事情你原本也要开始学着打理,正好趁着这段时间慢慢接手,君礼与君如平日里不是也在跟着娘和大伯娘学着管家?且你也见着了小曦的本事,你当真希望你大哥在此时留下来?”
顾君玉抿了抿唇,自然知晓自家大哥说的在理,“可你们都走了,就留下我一人。”他不是还未曾及冠么。
顾君谦见他这神情,难得伸手揉了揉他脑袋,“也并非是叫你一直留下,待得你理清手中的事情,顺便替我看着点昨日叫人装修的铺面,之后等祖父回来将这边事情处理完,我便带着你一并去玩。”
祖父回来述职,他自然是要回来的,届时便可以带着他去丽水村。
感受着脑袋上的温度,顾君玉难得的红了脸,大哥好久没这般对过他们了,“好吧,那我留下来,大哥那新铺子,是用来作甚的?”
顾君谦勾了勾嘴角,跟他说道:“那是植物铺子,各种植物,无论是成株亦或是苗或是种子都卖都收。你曦哥喜欢这个,我便想着在上京城开一家,届时收到的稀奇种子与植物便给你曦哥。”
顾君玉不禁睁大眼睛,笑着撞了撞自家大哥,“哥,你肯定很心悦曦哥。”
以前对那齐冉可不曾见过他哥如此费心思。
顾君谦笑着将他推开,拿了一堆账册铺面给他看。
那般好的小曦,他自然是很心悦的。
因着开始点卯上朝,元宵过后来勇武伯府的人肉眼可见的少了起来。
倒是李御医与吴御医,还有柳尚书那边,镇安侯府,以及顾君谦三个好友,时不时就来报道。
得知他们要离开了,郭航三人也嚷嚷着要跟着一并去。
李御医那边不知如何跟朝廷说的,竟然也要跟着他们一同走。
如此一来,此次回去东河村,这队伍可就很是壮观。
于侍郎那边最后也决定跟着东河曦他们一并去东河村医治,但因着伤了脊柱,搬动较为费劲,便又稍等了他几日。
待得正月二十五,一切都准备妥当,东河曦该要离开上京城,回去东河村了。
一大早,勇武伯府便忙碌了起来,收拾行李的收拾行李,做早食的做早食。
东河曦几人也早早的起了床,今日他们便要离开。
顾父今日请了假在家,一大家子聚在大厅吃过早食,待得天大亮,晨辉初绽,东河曦与顾君谦,顾君礼,顾君如四人站在大门外的马车边上。
老夫人也跟着出来了,周围好些个人家听说顾君谦要跟着那未婚夫郎去东河村,都开了门出来看热闹。
正月这段时间,勇武伯府可是热闹得很,他们不少人都听说了顾君谦那位未婚夫郎的事情,其中也有人家府里遣了人去东河村打听不说,年节的时候,哪怕是不曾上门,亦是送了礼的。
顾君谦看着祖母爹娘几人,笑道:“祖母,爹娘,伯娘,你们回吧,待祖父回来,我便回来。”
此次离开,却再不是去岁离开时的光景了。
老夫人嗯了声,嘱咐道:“好好照顾小曦,若是有事定要与我们说,勇武伯府不成,还有你们舅爷那边,无需顾忌,知道吗?”
小曦的本事太招人了。
顾君谦与东河曦相视一笑,同时点头。
东河曦道:“祖母,给你的那些人参,你平日里没事便也吃上,还有那些药膏,若是没有,便写信给我,我再给你做,还有那枫树,若是天暖用不上了,便用加厚的布帛遮住放置在空屋子或是地窖都可。伯父伯母,伯娘你们也是,那些药膏不要节省,我那边还有好些药材。”
东西做出来就是用来吃的用的,不然做出来作甚。
木婉雪几人自然是点头,“我们记着了,你们一路小心,到了记着写信回来报平安。”
众人一通嘱咐,这才各自告别。
东河曦上了马车,看着大门口的几位长辈,再想到海安府城那几个,当真是不能比。
武帝看着太子, 问道:“如何,事情可安排妥当了?”
“父皇,儿臣派了三十名骁龙营的精兵过去, 也已经吩咐过他们保护好小表弟。”太子早在几日前便已经从自家父皇这里得知东河曦确实是小皇叔的小哥儿,也知晓了为何原本是在海安府城东河家的人最后却去了东河村,还与勇武伯的孙子顾君谦定了亲。
原本是该在确定小表弟的身份后便就去认亲的, 但他们在确认小表弟身份时, 暗卫无意中发现当初小皇叔夫夫并非简单的土匪拦路截杀,而是背后受人指使。
若是现在他们与小表弟认亲,定会让背后之人畏惧得隐藏起来。
要揪出背后的人, 便就只能他们也同样更深的隐藏起来。
这也是为何在得知小表弟要回去东河村时, 他们以朝廷保护受伤的于侍郎为名派遣了骁龙营的士兵过去。
明为保护于侍郎, 暗地里却是保护小表弟。
“那就好。”武帝看着桌上画师画的东河曦,眼神有瞬间闪动,“你小皇叔那边, 你多派人去查,人手不够,暗龙卫你也可以调遣。”
当初找寻小璃的暗卫终于发现了他的踪迹,谁知还是慢了一步, 待他们赶过去时, 只能在悬崖底下救下奄奄一息的小璃夫夫。
虽说后来那些劫匪已被他下令诛杀,但小璃夫夫……
他竟不知那次并非是意外, 而是谋杀。
武帝想到这些日子上京城的动静,希望那孩子真的能治好镇安侯世子与于侍郎, 如此, 兴许还能救他阿爹阿爸一命。
太子听到自家父皇的话,也并没有表现出激动来, 要知道,暗龙卫从来都是只听从皇上的调遣,如今父皇愿意让他调遣暗龙卫,说明他太子之位十分之稳,若无意外,今后定会登基。
“儿臣知道了父皇。”说完这个,太子又看向自家父皇,“父皇,皇祖母那边不去告知一下吗?”
他怕说得越晚,他们会越惨。
武帝闻言顿了一下,眼神有些心虚,但还是要维持一下身为父亲的威严,“咳,暂时还不是时候,等时候到了,我会去与小姨说的。”
虽然是有点担心这般大还要被小姨罚,但眼下也的确不是时候。
以小姨对君父的在意,得知那孩子的事情,定会命他将那孩子接回来。
太子看破不说破。
荣宁侯府,松兰园。
齐冉也得知了今日便是东河曦与顾君谦离开上京城的日子,心里又是高兴,又是不甘,还有一些恨意。
自那日文武会之后,他再不曾见过五皇子一面,哪怕有姐姐在其中牵线亦是无用,他知道,他想要成为五皇子妃是不成了,即使是侧君都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