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看上去身为王子的宗像礼司占了很大的戏份,不过在美人鱼‘公主’的性别都转换了的前提下,公主也并不是没有成为故事另一位主角的可能。
不过比起这个对人选猜想讨论热火朝天更重要的是另一件事:并不是说选好人了对方就可以瞬间变真爱,真实世界又不会像作家笔下的故事,一行字写上去两个灵魂之间便可以燃起永不熄灭的爱火。
“……”
“……”
“做不到啊。”萤丸神情非常安定地对安徒生表示道,“感觉完全没有希望呢。”
安徒生也沉默了很长的时间,他们都发现如今居然因为“爱”这种问题十分尴尬的卡在了关键时刻。
“其实有一个方法。海女巫……莎士比亚那里一定有这种道具。”作家以自己同为创作者的职业笃定地说,“那种喝下去就能让人产生爱情的灵药,不管名称怎么变,总之功能差不多就是这样的东西。”
“哇哦,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安徒生。”
“什么啊,”大作家愤怒的反驳,“这只是创作者思维下思考得出的合理答案。这种剧情卡住无法推进的困境,如果主角本人达不到标准的话,会用什么道具直接达成条件让剧情、故事继续并顺便埋下矛盾导火索难道不是正常操作吗?!”
“好的,”萤丸说,“正常操作,大作家。所以现在我们又要去找莎士比亚了……我们身上还有什么能用来交换的东西吗?”
比较值得庆幸的是,在莎士比亚那谜一般的估价标准中爱之灵药并不是一件昂贵的商品。
“它不受控制,这份被催燃而起的心中情感会化作无比凶猛的爱,终有一日会将你们——两个人一起灼烧殆尽。”
捧着直接用金钱(多亏人鱼王室的富有)交换得来的一瓶深粉色魔药,萤丸问安徒生:“这个魔药的效果会保留到宝具结束吗?”
“当然不会。”安徒生回答道,“就算眼前是以童话命名的世界,但归根结底还是敌方从者构筑、用以夺取我们性命的固有结界。在这个规则下会被同等加于我们身上的都会是那些足以造成伤害的东西。”
而在这个以安徒生的故事为框架构建起来的世界规则中,爱永远不会与伤害恒等。在这名会在诗里写“你不懂世界上最激烈的斗争而只认识爱”的作家笔下,爱永远如同将一切引导至善至美的上帝。
“不过如果选择用这个方法,你就只能对那个王权者使用了。”安徒生补充了一句。
萤丸想起玛修身上源自附身英灵带来的加护,发觉这种针对精神上的魔药很有可能也在少女净化无效的范围内。
“其实这样也好。”萤丸思考了一下,慢慢地说道:“虽然我对谁都不想这么做。但如果一定要选一个人出来,我也是会选……”宗像礼司的。
毕竟……就算不论亲疏程度,在可以直接感受到灵魂气息的付丧神眼中,比外表年龄还要小一些的玛修完全还在人类幼崽的范畴里。没有人,也没有付丧神会忍心让纯白无垢的少女提前被动“体验”一把不受控制的爱情的味道。
不过宗像礼司……
想起青之王者伴随着微笑时隐时现的鬼畜气场,萤丸在带着灵药游上岸找人之前又一次和安徒生确认了一遍:“如果能够成功脱离这个世界,他们不会有这段时间的记忆吧?”
青蓝色的小鸟用十分确定的口吻回答了他。
“不会的,你放心去做吧。”
【作者有话说】
fgo二周年快乐!
十个呼符抽出了老福,福袋出了布姐,感觉ok 是可以过个快活的二周年的配置!
没办法谈感情就强行用道具谈,这是个不好的操作,大家不要学习……
#目前全结界里的人都不是很懂爱系列#
——爱情是什么?
不是神对万物之爱, 不是王对臣民之爱,不是家人之爱、亦非朋友之爱,这份最为私人且排他的情感在玫瑰上灼灼燃烧, 在情人们的嘴唇间跨越时间的传递。
【我绝不承认两颗真心的结合会有任何障碍。
亘古长明的灯塔, 指引迷途的恒星。
爱情呀,你巍然矗立直到世界的尽头。
假如有人能证明我说的不实,那就算我从未写过诗, 世人也从未爱过。】
距离那场舞会、以及和莎士比亚的交换已经过去了几天,再度找了个借口跟玛修短暂地告别, 面对将依依不舍异常明显得表现出来的少女, 萤丸顶着一众侍卫的眼刀毫无影响地完成了跟玛修的最后道别。
“别担心,我有预感我们会很快再次见面的!”
至于这种轻松灿烂的笑,甚至还冲公主眨眨眼送wink的姿态是否又一次刺激到了对公主一腔宠爱关怀之情的侍从团, 那就跟萤丸毫无关联啦!
像是快要走进单人线的VR攻略游戏一样, 萤丸和安徒生不过是回了趟海底人鱼王国的宫殿,安徒生就没办法再跟着萤丸一起游上岸去找宗像礼司了。面对显而易见就是想凑双人剧情的世界, 萤丸看着小蓝鸟在怒气冲冲地房间里乱转一阵之后勉强冷静下来:“小心一点。我总觉得不会这么轻松。”
点头答应过安徒生, 接着萤丸很轻松地便在他们之前常在的宫殿那找到了宗像礼司。后者在萤丸从海里浮上来的时候, 正坐在距离不远的阳台的一套桌椅边自己玩着拼图, 一旁还有仆人贴心摆好了的茶点,一副要自得其乐度过下午悠闲时光的模样。
换成人鱼种族依然良好的视力让萤丸看清那副以蓝天白云为主体、堪称地狱难度的拼图,他在心中猜测着现实中的青之王者是不是也拥有着玩拼图这个爱好——萤丸之前可没见到过宗像礼司玩这个,而作为一名初学者, 这童话世界的小王子在这恐怖的难度下表现得未免过于游刃有余了。
宗像礼司注意到了萤丸的目光, 他并没有完全沉浸在拼图的世界中, 对周边投注来的视线依然保持着叫人吃惊的敏锐度……对于一名王子, 童话王国的王子来说, 稍微有些多余的一份敏锐。
面对萤丸好奇的“怎么突然玩起这种游戏了呀?”的疑问,宗像礼司只是不紧不慢地拈起一块全部都是蓝色的拼图,轻轻松松地把它放到似乎正是这块小东西该在的位置上,
“只是突然而起的兴趣。还麻烦了一下那位本来专画肖像的大师。”
他指的是为王室忠诚工作了大半辈子的宫廷画家,抗议不断的后者最终还是在王子的命令下委委屈屈的画了幅毫无特色的蓝天白云图。
海底的人鱼王国里是没有拼图这项游乐的,萤丸原本以为这只是岸上和海里的不同,眼下看来倒更像是宗像礼司一人耗了不少人力物力折腾出来的成果。
——这是不是意味着宗像礼司,属于青王的那部分宗像礼司,又多苏醒了一点呢?
萤丸不太确定。这份转变在他之前每天每天都和宗像礼司接触聊天就开始潜移默化了,到现在为止,他也没有什么线索头绪,只得顺其自然……起码看着至少不像件坏事。
……就是和Scepter 4室长第四王权者气场越来越像的小王子已再找不回初见时清隽文雅中隐含的那一点年龄附带的青涩了。
稍微有点可惜。
“其实你也是个很会朝周围的人任性的家伙啊。”萤丸歪着脑袋瞅宗像礼司,被他注视着的对象仍端着无比严肃又正直的态度在那,仿佛面前的不是一副拼图而是一摞和国家大事息息相关的重要文件,只镜片后瞥过来的双眼含了些故作讶异的笑意。
“不过这些不重要啦。反正那些人也是心甘情愿被你折腾的。”
飞快地吐槽了一句宗像礼司个人魅力带来的奇妙现象,萤丸紧接着说起正事——是的,没错,就是他现在还一直攥在手里的那瓶爱之灵药——被刻意做成心形的透明药瓶中,闪着细碎光芒的粉红色液体正缓慢地流动着,带动那些小小的广电也跟着不停变换着位置,十分吸睛。
如果不知道它的作用的话,我可能会更喜欢它一点。萤丸默默地想。
他非常干脆的直接把这瓶灵药的名字、功能作用,以及他们为什么想要用它这么做都告诉了宗像礼司。萤丸觉得作为基本已经可以确定的故事另一主角,看样子还在逐步觉醒青王记忆的宗像礼司怎样都该有这份知情权和选择权。
“哦呀,居然会有这样神奇的道具吗?”
从萤丸的手中拿过爱之灵药,宗像礼司像是非常感兴趣的转着瓶身看了许久,“萤,你这样直接对我说,就不担心我拒绝这种来路不明、威胁也不可控的魔药吗?”
萤丸也没有和盘托出,他对宗像礼司的说辞是这样他那份困扰已久的空虚感和迷茫感绝不会再来打扰他:“你会吗?……那样的话,可能我就要想办法再找其他人了吧。”虽然不知道效果如何,但强行或者偷偷灌给宗像礼司?可行性太小了。反正以小美人鱼为主人公的《海的女儿》中,主角小美人鱼获得爱情得到不灭的灵魂,就算对象不是王子,起码也该算是一个不错的结局吧?
但萤丸知道宗像礼司大概率是会答应的。
“不——见过了我,你难道还想找别人吗,萤?”
开了一句玩笑,宗像礼司在萤丸的注视下直接拔出了药瓶瓶盖,一股略带甜味的清香立刻从瓶中开始朝周围蔓延。
萤丸吸了吸鼻子,他本不必做这个动作,人鱼敏锐的五感也足够他嗅到灵药挥发出的香气,但出于心底蠢蠢欲动的好奇心,他分辨的相当投入:“很清爽的味道呀……?”跟他幻想中的什么甜腻撩人完全不一样嘛。
很少有人能具体形容出雨的味道,但这是属于雨后草木的味道:清香像是来自柑橘和圣约瑟夫草,仿佛从泥土中渗透出来的固执、坚硬,不变的辛辣又贯穿其中,在最初的放肆又冷静后,清幽甘甜的香气重又变得柔软、可以接近起来。
“这很像你……”
宗像礼司突然开口说道。他刚刚很干脆的把那一瓶爱之灵药都喝了下去,不过萤丸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好几遍,没能从外表上找出任何不同的迹象。
萤丸:“?”
“这很像是你的味道。”
宗像礼司重复了一遍,轻轻摇晃着已经基本空掉了的玻璃药瓶,唇角微微一勾。少年俊秀的容貌就又一次在这种仿佛含着点戏谑的弧度中展开了,那种带着年龄所致的青涩的美好反而更加容易让人为之倾倒。
萤丸颇为好奇的睁圆眼睛,虽然莎士比亚整个人身上散发着一种很不容易让人信任的气质,但萤丸还是相信海女巫这个人设不崩的。那海女巫卖出的爱之灵药必定不会有假。所以果然还是因为使用的宗像礼司比较少见吧。
“你有什么感觉吗?”萤丸兴致勃勃地问道,“你感觉到‘爱’了吗?”
不仅仅是为了成功谱写完成这个故事脱离固有结界,萤丸自己同样对爱这种情感充满了好奇与兴趣。他十分期待宗像礼司能够给他详细的描述一下这独属于人类的复杂情感。
只可惜宗像礼司回以的是与平常无异的微微摇头。
“我没有什么其他感觉。”
萤丸跑到宗像礼司的近前仔仔细细的看他,而宗像礼司也同时低下头来凝视他。当他们二人的目光相撞,在空中停顿,浅绿色的眼睛和镜片后深蓝的双眸过于长久的彼此倒映时——
连时间都仿佛停驻了。
萤丸:“……?”
不,不是仿佛。好像是整个世界真的在一瞬间连时间都放慢了脚步,然后——然后许久不见的画外音再一次响起。
伴随着书页被飞快翻过的哗啦啦响声,说着话的女孩声音却是一如既往的不紧不慢。
【很快就传说王子要结婚了,他的妻子将是邻国国王的美丽女儿,因为一艘美丽的船正在装备。】
萤丸震惊的看着一艘船,一艘完全符合画外音描述的“美丽的船”凭空出现在不远处的停靠港口处,然后开始十分符合‘剧情’的准备装备。
等等,这也太不讲道理了吧!?
【王子必须坐船去那里。他说他必须去看看那美丽的公主,他的双亲要求他这么做,并希望着他能把她作为新娘带回家。】
不——这不科学…不对,这不童话!萤丸气哼哼的想,说好的真爱高于一切呢!?
【作者有话说】
宗像礼司:我没有,我没说过。
中秋快乐!虽然有点迟到,但这的确是作为中秋礼物小月饼的一章……
日常问候:有好好肝活动吗?本丸有好好追兔子吃团子吗?
迦勒底周年活动抽了吗,纪念副本打了吗,减半活动肝了吗?
么么啾各位小天使啦!去睡惹。今晚应该还有一章。努力过节,并为自己攒人品+欧气
真爱并不是就可以完全战胜一切的。不管在哪个童话里都一样。
事实上是, 那艘因着旁白而直接在这个世界中蛮不讲理凭空创造出的“正在装备中的美丽的船”仿佛是一个剧情的关键钥匙,亦或者,催化剂。港口的人们在船上面走走停停, 像工蚁一样勤勤恳恳地把一箱箱的奇珍异宝搬上船只, 接着又忙碌着为这艘船挂上蓝色、紫色或金色的长条旗帜,上面Scepter 4的标志和玛修盾牌上的纹样在风中会因一些微妙的角度而被太阳光照得闪闪发亮。
萤丸确信宗像礼司和玛修绝对都没有完全回忆起来事情,所以这只能解释为是宝具创造者的恶趣味……小彩蛋。
飘飞的旗帜就像是一个鼓动的信号, 让这个一直充满着不急不缓的悠然步调的世界突然加快了运转。简直像是在读剧情的时候被人按了快进skip,世界自顾自的运转起来, 让萤丸都有一种我是不是在不知道的时候错过了好几集的感觉。
教堂的钟在并非整点的时刻响了起来, 悠远又空旷,这是宗教对世俗王权送上的友好祝福。传令的人骑着马,在街上来回奔驰, 于钟声的背景中大声宣布着王子和公主订婚的喜讯。
有一个人从传令报讯的小队中脱离出来, 径自朝这座坐落在海面的宫殿策马奔来。他带着满面喜气,在简短的通报后就美滋滋地冲到宗像礼司面前, 风尘仆仆也掩盖不了他闪闪发亮的眼睛——这个人是真心在为王子与公主的这次订婚, 以及即将到来的结婚仪式高兴, 并发自内心的期待着。他甚至无视了还有个正蹭在宗像礼司身边, 有一下没一下撩拨着海水玩的萤丸。
又或许他认为这并不重要。
这负责传令的男人放开嗓门、喜气洋洋地说:“恭喜您啦,殿下。您最亲爱的人就快要来到您的身边了,就连神明都会为您们,两个纯洁又高贵的灵魂的结合送上祝福呢!”
“……”
萤丸眨眨眼, 转头去看宗像礼司。在岸上的时间里萤丸不是跟着宗像礼司, 就是在玛修身旁, 他挺想了解一下, 到底是什么时候, 仅有过一次舞会之缘的玛修就变成宗像礼司“最亲爱的人”了?
宗像礼司:“……”这次他也全然体味了一把仿佛错过了三四集剧情……错过了全世界的感受。
这种感觉似乎触碰到了宗像礼司天性中偏爱控制的那根神经。他在短暂并快速地跟萤丸道了个别后,就很快带着传令人一起离开。萤丸觉得宗像礼司这次离去时,简直连上马时衣角带起的弧度都有些气势汹汹的味道。
“噗。”
在之后朝安徒生的复述时,萤丸思及那个十分像是去兴师问罪的背影就非常想笑。
他也就这么让自己笑了出来。
安徒生则就只是虚着本来就不大的、鸟类的豆豆眼看他:“是谁跟我信誓旦旦地担保——你到底是做了什么,居然能促成王子和公主这么快就订婚的?他们甚至没有那个虚假的‘救命恩人’的情感加成!”语气是相当的恨铁不成钢了。
“嘛~嘛,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啦。”萤丸随意地道,他把中间发生的那段意外重点跟安徒生讲了讲。面对着安徒生仍还留存有质疑的眼神,萤丸不禁生出难道还真的是那座宫殿在当时被时间遗忘了那么几天、乃至几星期,导致他已经跟不上变化了的怀疑起来。
听到宗像礼司离开也是为了解决这件事,安徒生才稍减了担忧,说道:“那还好。起码这个男人的行动力还是值得信任和称赞的。”
萤丸颇为好奇地问道:“你好像真的很紧张?”有什么很能让人一直产生焦虑的事情吗,为什么他就完全没有办法和安徒生共感一下这种急迫感呢?
不管怎么说,宗像礼司对他是“真爱”的这条信息应当已经足以被世界承认了。《海的女儿》中最大的难关基本便已然可以宣告终结,到时候就是随便寻找一座教堂来完成结婚成就结局不都可以了吗?
水蓝色的小鸟幽幽地瞥了萤丸一眼:“最近没有回海底吧?”
“当然没有,你又不是不知道。”萤丸说道,“从鱼尾变成腿之后,其他的身体结构也跟着变化了。虽然我还可以游泳,往下潜水,这顶花冠甚至还能给我一些庇护——但即便是这样,我也只能在人鱼生活的海洋深度中停留那么一小会,根本没办法常驻,当然最近也就没有回去过。”
“看样子你还没把你那位兄长从脑袋里全部扔出去?”安徒生哼了一声。
“我当然记得啦,怎么可能把国行忘掉……嘛……”
萤丸说到一半的话戛然而止。他在安徒生似笑非笑的目光下想起来了一点事情,而这应该就是这位大作家想要提醒他的。
天呐,既然安徒生在海里能够知道这些事,那自从萤丸偷偷摸摸溜了之后简直变本加厉,愈发关注岸上信息的明石.国行难道会……不知道吗?
萤丸觉得说“不”的答案可能正确率会有点渺茫。
想象一下没能亲身跟完全程,只能从情报那些简略的信息中拼接出“事情真相”的明石.国行会怎么想吧。一直对萤丸自带滤镜的大家长八成会觉得,就是那个辣鸡人类王子对着萤丸骗身骗心骗感情之类的……
萤丸倒吸了一口凉气。他现在不得不跟安徒生承认,自己之前是真的把明石这一块给忽略掉了。
啊啊啊,他觉得国行真的很有可能提刀杀人怎么办啊!
明石当前记忆不全,性格也跟着有所变化的人鱼王子模样是真的有些影响到萤丸对他的行为预测。比如此刻,他就不得不为着对明石跟宗像礼司真刀真剑的动起手来的猜想而不可避免的开始有些担忧了。
“我觉得我可以拦住国行……”萤丸喃喃地说,“或者是跟国行解释清楚。”他这话说得挺虚,底气有些不足。
主要是……真的不敢说……拦不拦得住诶。
“嗯哼,既然你有办法,那我就放心了。”安徒生相当恶劣地如此回复道,他这种非常落井下石的表现让萤丸更加的方了。
无论如何,时间是不会因任何情感或是任何人的祈求而停留的,哪怕只是放慢一点点自己的脚步。
在宗像礼司回来邀请他伤到那艘已经被装点得美轮美奂的船上时,无需安徒生提醒,萤丸便已经感受到结局将近的气息。
那天不只是城里的一座教堂,所有教堂的钟都叮叮当当的响起来。每一座祭台上都有油脂在华丽的油灯里噼里啪啦地燃烧,散发出馥郁的芬芳。祭司们在这种烟雾缭绕的芬芳中挥着香炉,平民们则纷纷爬上高楼去吹着号笛,士兵们则会拿着飘扬的旗帜和明晃晃的刺刀游.行、朝遇到的每一个和他们挥手的人敬礼。
整座城池都弥散着快活的氛围,而这艘船尤甚,简直就是堪称狂乱的庆祝氛围的最高.潮点。
这个时候两个不仅非常冷静,甚至显得有些厌烦这种热闹氛围的人就非常的突兀了。
不,或许是……三个。
萤丸站在船头,看着左边侧舷隐蔽角落里站着一个脸上不仅没有笑意甚至有点厌倦的宗像礼司,转头又看看右边,那里玛修正一脸苦恼又拒绝的不停摇头。
这可真是像出闹剧。
萤丸想,简直像是最滑稽喜剧里面的情节。在如此盛大的举国狂欢里,最没有关联内心毫无波动的居然是事件中心的两位主角。
他忽略了其实在比较知情的人眼里,他同样也是事件主角之一。
因此在船头眺望波光粼粼的海面时,萤丸被看起来相当眼熟的侍从主动搭话也该是毫无意外的了。
“我希望你也可以给公主祝福。”对方一脸真诚的说,“她即将经历一个女性生命中最幸福的一个时刻。”
啊,这个人……是在玛修那里见过的啊。
萤丸在判断出这位侍从的来历后,就额外多花费了几秒钟来思考这些已经对他和玛修的关系有点误会的家伙们眼下来对他说这话的真意。
萤丸又多思考了片刻。
算了,他想。分辨不出来,出于对童话世界的纯真信任,权当这个男人是完全的善意吧。
所以,萤丸也给出他认真的回复。
“我会祝福她的,如果她真的会因为这个典礼而感到无与伦比的幸福的话。”
“哦,当然,当然!”侍从,这个王宫的侍从异常笃定的说,他曾经对萤丸发射投掷过的那些防备的眼刀似乎都烟消云散了,“我相信这也是公主的愿望。你为她的幸福感到高兴。”
“也同样祝福你——为你和你怀抱着的如此巨大又忠诚的爱。”
对方蹦蹦跳跳的走了,认真的……蹦蹦跳跳。萤丸看他的背影简直像是要哼出歌来。
“……”又沉默了许久,萤丸轻轻地问在船舷上像一只真正的鸟一样若无其事旁观了全程的安徒生,“他是不是误会了些什么?”
什么叫“为你和你怀抱着的如此巨大又忠诚的爱”呀,这都是些什么鬼?
“你觉得呢?”阅读理解能力显然在A+以上的大作家暧昧地不作回复,反问了回去。
……我觉得不行。
萤丸默默地想。
这一天天气一直非常和煦,有风能够鼓着船帆,让这艘漂亮的家伙不至于尴尬的停滞在海面上。同时又不大,船在清亮的海面上简直像是在滑行,轻柔地、几乎激不起多大的波动。
在暮色渐渐垂下来的时候,彩色的灯光就亮了起来——这让这艘船更加显眼了,此时的天地间简直没有任何东西能够在第一眼的时候不关注到它。
水手们、甚至是一些贵族们,还纷纷在自己的小圈子里跳起舞。萤丸知道这很像是最后的通牒,告知他这是命运中的最后一晚——一个没有思想和梦境的永恒的夜在等待着放弃了鱼尾、漫长的生命又没有一个永恒的灵魂的小人鱼。
在high了大半个夜晚之后,欢乐和愉快的气氛逐渐消散,消耗了大量精力的人们都走进船舱回到房间里陷入沉睡——萤丸等下也终于能够有机会去单独找宗像礼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