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羽毛使用法by芥菜糊糊

作者:芥菜糊糊  录入:10-16

梳洗整理完毕,拉开床头柜的抽屉,他将一个丝绒的长方形小盒取出,端详片刻,最终放在了西装的内侧口袋之中。
到达祝盈盈家的时候,已经是七区的傍晚。
小雪没停,甚至隐隐有了转成大雪的趋势,地面覆上了一层薄薄的浅白。
祝盈盈站在花园的门口,鼻尖和眼圈看起来微微有些泛红,或许是雪天冻的。
看到席羡青和席慕妃出现在门口的瞬间,她像是有片刻地怅然和失神,但最后只是扬起嘴角,又对着他们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
她牵着他们的手,引领他们进入花园正中央的小棚子:“快进来,今天我可是亲自下厨做的大部分餐食,你们一定要捧场。”
花园整体虽然已被白雪覆盖,暖炉却源源不断地提供着温暖。食物的香气弥漫在棚内,鲜花芬馥、餐具精美、烛火摇曳,一切都布置得温馨而舒适。
祝鸣坐在餐桌前,正在和一个剑眉星目的魁梧男子攀谈,男人的身后伫立着一匹神情肃穆的北极狼。
“这是陈叔。”
祝鸣给他们介绍道:“小姨的男朋友,刚刚从一区赶过来。”
这个叫陈城的一区军官爽朗地笑着站起身,和他们握了下手,寒暄了几句。
小小的一场派对,人虽不多,但因为都是熟人,氛围倒是十分轻松。
陈城的北极狼温柔地伫立在祝盈盈垂耳兔的脚边,他讲述自己几年前和祝盈盈相识初遇,多年追求无果,直到最近才终于修成正果的故事。
祝鸣托着腮帮子,笑眼弯弯地听着。
席慕妃虽然听不清,但也好奇地想要吃瓜。于是席羡青便坐在旁边,用手语翻译给了她听。
然而故事最关键的主人公祝盈盈,全程却有些走神。
直到所有人的目光向她看来,才慌慌张张地笑了一下:“我们……我们来吃慕妃做的蛋糕吧。”
有了和祝鸣第一次的演习排练,席慕妃今天带来的蛋糕成品做到了色香俱全,尽管在味道暂时不明的情况下,便已收获一片好评。
蜡烛插上点燃,祝鸣面带微笑,闭上眼睛,许了愿望。
他应该是有许多心愿想要实现,半晌过后才重新睁开了眼,垂下眼睫,轻快地吹灭了蜡烛。
分吃蛋糕过后,祝盈盈看了祝鸣一眼,突然说自己想要蛋糕的配方。
席慕妃立即眉开眼笑地表示自己可以手写给她。
于是两人一同站起身,向别墅内去找纸笔。陈城盯着棚外的漫天飞雪,无奈地拿起身边的伞,起身追了出去。
花园里便剩下了祝鸣和席羡青两个人。
他们将近一周多没有好好像现在这样坐下来,单独地好好说上话了。
雪还在下,空气安静了几秒,席羡青犹豫着将手缓缓伸向西装的内侧口袋——
“席羡青。”
下一瞬,祝鸣突然开口道:“我有一些话,想要和你说。”
雪还在下,棚内点缀着许多盏暖橘色的小夜灯,鲜花馥郁的清香在空气中弥漫开。
方才晚饭时,祝鸣喝了一些果酒,脸颊微微泛起了红,眼底氤氲的水光温柔而漂亮。
他在对着席羡青微笑,笑意比桌上摇曳的烛火还要温柔明亮,于是席羡青的心跟着一同变得柔软。
他将手收了回来,想着等一会儿再把礼物拿出来也不迟,看似冷静地问:“怎么了?”
祝鸣静了一会儿,说:“你可以站起来,然后稍微站远一点吗?”
席羡青不明所以地站起身,后退了几步。
——下一秒,祝鸣低下头,单手扶着身旁桌子的边缘,有些吃力地撑着身体,颤颤巍巍地从轮椅上站了起来。
席羡青的瞳孔陡然一颤,下意识地抬手想要去搀扶。
但祝鸣却喘息着摆了摆手,示意席羡青不用过来。
虽然艰难地站起了身,但因为双腿的肌肉无力,祝鸣的双膝还是有些抑制不住地微微发抖,良久后才勉强地稳住了身形。
——然后,他迈开腿,颤抖着、有些吃力地向前走了一步。
紧接着两步、三步……
他就这样一步一步地走到了席羡青的面前。
席羡青的呼吸蓦然停滞,难以置信地看向祝鸣的双腿。
“你什么时候——”
他一时间难掩声线里的惊喜,又立刻反应过来,“是不是上次复健的时候……你为什么当时不直接告诉我?”
光是这几步便让祝鸣有些气喘,他撑着桌子的边缘缓了一会儿,垂着眼,笑着开口道:“因为还是更想让你亲眼看到啊。”
他努力地站直了身体,和席羡青对视:“怎么样,没有机器辅助的第一次独立站立,厉不厉害?”
席羡青将脸上的神情绷住:“……还好,毕竟之前在游戏里已经见过一次了。”
祝鸣轻轻地笑了一下:“嘴还是这么硬。”
棚外的雪逐渐下得越来越大。
“席羡青。”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双腿,喊着席羡青的名字:“这段时间,我一直想和你说一声谢谢。”
他的语气很郑重,也很认真。
席羡青心口难以遏制地一动,良久后开口道:“复健是你自己的功劳,你最应该感谢的,其实是自己的坚持。”
然而祝鸣摇了摇头。
“这句谢谢,不仅仅是因为复健的事情。”
他抬眼,注视着席羡青的脸:“和你协议结婚,当你私人医生的这段时间,我做到了许多我曾经无法做到、又或者从未想要去尝试的事情。”
“这些体验,这些回忆,每一份都值得我对你说一句谢谢。”他说。
视线落在远处别墅内的祝盈盈,和站在她身后的陈城身上,祝鸣又微微一笑:“最重要的是,小姨有了她新的生活,不再被我的存在所牵绊,这是我之前……连想都不敢想象的事情。”
他在回忆,也像是道谢,他的语气是温柔而又客气的。
但无名的异样感却笼罩在席羡青的胸膛。
因为祝鸣的这一番话,听起来莫名的……像是在告别。
心头像是被一只手倏地抓住,席羡青紧紧盯着祝鸣的脸,微哑地开口:“你……”
“只是这段时间,我又控制不住在想,我是否太过自私了。”
祝鸣的视线落在远处,摇了摇头:“因为这份协议本来就是不成熟的,一场构建在谎言之中的婚姻,终将会有结束的一天,不是吗?”
“哪怕初心是好的,哪怕我们各有所需,但是当协议结束,抑或这期间所有的谎言和隐瞒被戳破的那一刻,会不会给爱我的人,和我爱的人带来失望与痛苦呢?”他问。
席羡青的大脑在瞬间变得空白。
声音干涩到似乎不是从自己喉咙里发出一般,他有些茫然地看着祝鸣的脸:“你……什么意思?”
夜色静谧,雪落无声,祝鸣安静了很久,眼睫才轻轻翕动了一下。
“我的意思是,我不想再隐瞒下去了。”
半晌后他转过脸,平静地望向席羡青的双眼:“我把我们协议婚姻的事情,告诉小姨了。”
“席羡青,”他说,“我们离婚吧。”

过往记忆中,第一次提出“离婚”二字的人,其实是席羡青。
当时祝鸣用精神力帮洗洁精徒手开屏后,席羡青之所以用离婚威胁他下次不许再犯,是因为那时候的他,认为祝鸣才是更需要这段婚姻的那个人。
此时此刻,像是大脑功能突然宕机,席羡青望着祝鸣的脸,无法理解从他口中说出的每一个字。
是因为自己最近太忙了吗?
还是因为那天没有陪他去复健?
“你是不是看到了那条新闻?”
猛然意识到了什么,席羡青掏出手机,想要给祝鸣看陆栀和的聊天记录:“不是你想的那样,是——”
“我知道你们没有什么,事实上,你也没有义务向我解释什么。”
祝鸣摇了摇头,语气温和而坚定地打断了他:“我只是意识到,自己不想再在这样的协议下欺骗小姨了。”
“我们好聚好散,好不好?”他问。
大脑一片混沌,席羡青紧紧盯着祝鸣的脸,下意识道:“……不可以。”
祝鸣静静地看着他。
他太了解席羡青了,又或者说席羡青这个人实在是太好懂了,于是祝鸣注视着他的双眼,只是轻轻地问道:“为什么?”
果不其然,席羡青愣住了。
他很明显没有想到祝鸣会反问自己,也很明显并没有想明白这个问题的答案。
“因为你离婚提得很突然,而且很不负责。”
呼吸变得粗重,席羡青强撑着冷静与祝鸣对峙,近乎是慌不择言地道:“比如我的病,你还没有帮我治好,这是你应该有的责任,而且……”
他依旧试图用“责任”二字捆绑住祝鸣,但是这一次,祝鸣却摇了摇头:“我已经帮你找到解药了。”
席羡青:“可是——”
“是,你想说解药的效果并不稳定,但我们心知肚明,一切都只是剂量问题。”
祝鸣看着他,轻声道,“你只需要心理、情感和生理上足够的波动,便可以恢复短暂开屏的能力,这就是解药,这就是答案。”
“但席羡青,这些东西和情绪价值,不应该去找医生要,而是应向伴侣要的。”
祝鸣看着他的脸,摇了摇头:“这一次又一次地说不清道不明的用药方式,真的应该是一位医生的职责吗?我不觉得。”
他的话说得太过直白,却又一语中的。
席羡青像是被什么东西击中般僵在原地,胸膛剧烈起伏了一下。
祝鸣知道,就是此刻了。
他垂下眼,抬手够向的桌子尽头,拿出一个准备好的文件夹,抽出了两张薄薄的纸。
看清纸张内容的一瞬间,席羡青瞳孔骤然一颤,不可思议般地盯向祝鸣的侧脸。
祝鸣:“签了吧,我们——”
尾音吃痛地蓦然淹没在喉咙深处,因为下一秒,席羡青猛地抓住祝鸣的手腕,薄薄的纸张瞬间脱手,悬空腾起,像棚外的飞雪一样簌簌飘落到了地面。
“所以这段婚姻,对你而言从来只是为你小姨而演出的一场戏,是吗?”
席羡青无法控制声线深处的颤抖,目光阴沉地盯着祝鸣的脸,咬着牙道,“祝鸣,这段时间,你,你难道就没有一点点——”
祝鸣的手腕被他捏得生痛,踉跄着后退了一步。
他的腿才刚刚恢复了没多久,光支撑着完成这段对话便已十分艰难,全凭意志硬撑着到现在,也只是想要将这份协议结束得体面一些。
先前的对话已经耗尽了他全部的力气,席羡青突然这么一抓他的手腕,祝鸣便再也站不住般地踉跄了几步,重新跌坐回了后方的轮椅。
直到此刻,他脸上的神情才终于有了些瑕疵。
于是祝鸣闭了闭眼,短暂地调整了呼吸,再次睁眼时,神情已经恢复了平静:“不然呢?”
“在我的眼里,这从来都是你情我愿的协议,不是婚姻。”他说。
席羡青没有再说话。
那双漂亮如质量最上乘的翠玉般眸子,先前已经划过了茫然,震惊和愤怒,此时此刻,祝鸣看到它们彻底沉了下来,变成了没有温度的冷寂。
雪越下越大,冷意逐渐攀爬上了祝鸣的指尖。
“当然,没有找到你最终的病因,是我的失职。”
良久,祝鸣的嘴角微微动了动:“作为赔偿,我愿意将实验舱归还给你,或补偿给你——”
“不需要。”他听到席羡青漠然地开口打断道,“你留着吧。”
他终于松开了祝鸣的手腕,直起身,冷冷地后退了几步。
祝鸣突然觉得没有什么力气,视线移开,唇边吃力地勾起一点弧度:“好。”
席羡青依旧盯着祝鸣的脸,像是要将他看穿一般,一字一字地说道:“但是戒指,你还给我。”
祝鸣的身子一震。
良久,他才轻声说:“可以。”
这枚镶嵌着小小蓝色钻石的婚戒,当时席羡青虽然改得仓促,但是从协议开始到现在,他们倒是谁都没有摘下来过。
祝鸣低下头,手指蜷缩抬起,一点一点将那枚戒指向指尖拽去。
由于太久没有摘下来过,指环稍稍卡住了指节,取得并不顺畅,祝鸣又多使了些力气,指环才松动了些许。
席羡青目光森然地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就在这枚小小的戒指即将离开指尖的一瞬间,席羡青突然哑声道:“……够了。”
祝鸣的手微微一滞。
喉结滚动,席羡青像是再也无法忍受这幕般地别过了脸:“本来也只是所谓的道具,我不需要,也不稀罕。”
切割精美的细小钻石硌在手心,祝鸣没有说话。
席羡青终于弯下腰,将地上散落的离婚协议书拿起。
他飞快潦草地在纸上签了字,连纸带笔地一同摔到了祝鸣的面前,随即转过身,头也不回地想要径直离开花园。
两人擦肩而过的一瞬间,祝鸣轻轻地开了口:“明天早晨十点,民政局见。”
席羡青的脚步似乎是一滞。
他站在被快要被浓稠夜色淹没的大雪中,没有说话,也没有回头,只是背对着祝鸣,良久后继续抬起腿,转身向别墅内部走去。
七区的这场雪下了一周。
紧接着便转成了特大级别的暴风雪,许多道路都被封锁,高校也纷纷宣布暂时停课休息,大部分居民都被滞留在家中。
就在这个枯燥无味、令人昏昏欲睡的雪季,一个惊人的消息瞬间引爆了热搜——媒体传出,六区代表人的孙子席羡青,同时也可能是下一任,与他闪婚不到一年的七区恋人正式宣布离婚了。
这条新闻毫不意外地引起了众多网友的热议。
“我失忆了吗?前不久不还是在席老爷子生日宴上浓情蜜意地亲嘴来着,那张动图我还存着呢(因为这俩人太养眼了),怎么会这么突然呢?”
“他俩刚结婚的时候我就知道不能长久……六区人和七区人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婚前或许能靠爱情撑着甜蜜一阵子,婚后在三观和性格差异会变得难以忍受,谁都不愿意迁就谁了呗。”
“我听小道消息说啊,好像是因为祝鸣当年车祸错过七区首席竞选,所以不满席羡青要给七区的现任首席制作作品,两人渐生嫌隙,所以才要离婚的呢……”
没人知道他们为什么如此匆忙地离婚,就像当时所有人都不知他们是如何相爱,又那样仓促地步入婚姻殿堂一样。
这条热搜在网上轰轰烈烈地一连挂了一周,但随着暴风雪停止,七区的天气逐渐回暖,这条新闻也随之淡出人们的视野。
六区,漆黑一片的卧室内,席羡青躺在床上。
去民政局办最终手续的那天,他们谁都没有迟到。
祝鸣的神情很沉静,所以当时的席羡青也控制着自己的神情,想让自己看起来比他更冷静从容,更不在意这一段婚姻。
两个人都绷得很紧,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没有说。因此在表面上,他们虽没有做到完全的好聚好散,但至少也没有闹得太过难堪。
但席羡青远远没有表面上看着的那般平静。
震惊,茫然,愤怒,混乱的情绪填满他的胸膛,回到家后,盯着那本小小的离婚证,这些复杂的情愫最终激烈地混拌在一起,杂糅成了一份无尽的空虚。
虚无到让席羡青有些茫然。
为什么心头有一种像是被什么攥紧,令呼吸艰难,连血液都无法流通的憋闷感?
昏暗的屋内,席羡青疲倦地合上了眼,思绪飘远,回到了被席建峰叫到大宅训斥的那个下午。
其实当时是铁证如山,一点辩驳的余地都没有的。
——席羡青曾经在七区的就诊记录,祝鸣研究问诊的课题,二区度假村经理李顺的告密,甚至还有在四区游戏里内被记录监听下来的对话。
哪怕当时他们已经如履薄冰、步步谨慎,但在有心之人眼中,依旧是漏洞百出的。
“你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你看吗?”
席建峰冷厉地开口道:“你知道如果我没有拦住席鸿明,等到他将这些消息放给媒体,舆论会对你的考核和你的未来会有多大的冲击吗?”
席羡青没有说话。
“我知道,你向来对自己苛求到了极致,从来都不愿在别人面前展露任何瑕疵。”
席建峰吐出一口气:“但是羡青,用谎言和欺骗手段隐瞒缺陷后展现出的所谓完美,把自己的人生和爱情都用来算计在这个位置上,这是你想要的吗?!”
“可是爷爷,如果不用谎言隐瞒。”许久后,席羡青开口道,“那么或许从一开始,我便连争取这个位置的机会都没有。”
他很少会说出这样直接顶撞的话语,席建峰怒不可遏地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所以你还执拗地认为自己没有错误,是吗?”
装着鱼食的玉碗倒下,屋子内万籁俱寂,只能听到颗颗粒粒的鱼食在地板上滚动时发出的声响,席羡青站得笔直,却始终没有说话。
“我知道,这些年来,席鸿明向来盯着你的把柄,你们过的并不容易。”
良久,席建峰闭目叹息一声,“正因如此,你的才华加上我对你和慕妃的亏欠……我是有意想要将你栽培到这个位置。”
“但一切的前提是,你首先要成为的人是你自己,你的伴侣,应该是一个和你有共同语言,能够彼此扶持,真心相爱的人。”
他睁开眼,紧紧盯着席羡青的眼睛:“而不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目的,功利地和人生轨迹不同的人搅在一起,不仅害了自己,也误了别人。”
席羡青的胸膛无声起伏。
“你太让我失望了,羡青。”
席建峰厌倦地背过身子,揉了揉眉心:“如果你还想争取代表人的位置,那么这场考核结束之前,尽早和那个七区的孩子离婚吧。”
席羡青的身子骤然一震。
大脑一片混沌,理智告诉席羡青,你已经为了这个位置努力了这么多年,你现在唯一要做的事,就是顺从席建峰说的每一句话。
可是鬼使神差地,他看着席建峰的背影,嘴唇颤抖,脱口而出的却是一句:“我和祝鸣,不仅仅是因为协议才……”
席建峰眉头一皱,回头看向他:“什么?”
席羡青的嘴张开,却始终没有发出声音。
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答案。
不仅仅是因为协议才结婚,那是因为什么?
他们确确实实是因为各取所需才走到的这一步,他和祝鸣的亲吻和亲密也从来都是打着用药之名,他们之间的关系,就连席羡青自己也没有一个确切的答案。
席建峰紧盯着席羡青的脸,却像是看出了什么:“你对那个孩子,究竟是什么感觉?”
席羡青的脑海是一片的空白:“我……不知道。”
“你看清自己的心了吗?”
席建峰却没有给他过多思考的时间,继续追问道:“那个孩子对你,是否是同样的感觉呢?”
见席羡青茫然地站在原地,席建峰沉默良久,摇头叹了一口气
“我不会惩罚你,会继续让你和席森会接触我的人脉和资源,让你逐渐了解这个位置意味着什么。”
席建峰疲倦至极地摆了下手,“但我也希望你思考这段婚姻的意义,因为在我的眼中,它是利用,是协议,甚至可能是别人针对你的把柄,但它不是真正的婚姻。”
“不仅仅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那个七区的孩子。”
他叹息着开口道:“羡青,你需要学着正视自己的内心了。”
那个时候的席羡青思绪繁杂混乱,下意识地去逃避思考。
因为和祝鸣取药吃药的医患关系在他的舒适区,他觉得维持下去没有任何不好,也不愿去辨别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只是想,自己也许再多需要一些时间,说不定就可以想清和祝鸣的关系了。
而他没有想到的是,祝鸣并没有给他去思考的时间和机会。
祝鸣远比他聪明,比他冷静,比他更清楚这段婚姻的价值和意义,他当初结婚时答应得爽快,现在离婚时结束得也利落。
生日宴的那个雪夜,听到祝鸣说出“离婚”的瞬间,席羡青觉得自己这段时间的纠结显得格外可笑,又觉得祝鸣是那样的冷漠和自私。
祝鸣既然不在意这段婚姻,那么他也可以毫不在乎。
离婚证被胡乱扔到了书桌的抽屉里,那份没送出去的生日礼物也被摔到了角落,祝鸣曾经留下的书籍和生活用品更是直接被丢到了仓库。
有关祝鸣的一切,席羡青利落干脆地将它们剥离了自己的生活。
可他突然就觉得很空。
哪怕有许多佣人在家,哪怕席慕妃和叶鹭总是用忧虑关切的眼神看着自己,可他就是觉得家里很空、卧室很空、哪里都很空。
空到安静心慌,空到无法静下心来,只有心跳声在耳际剧烈地鼓动,吵得他根本无法入眠。
他的心好像骤然空了下来,
周二时候,按照约定好的,杨佳禾照例登门拜访席羡青。
她自然也看到了二人的离婚新闻,只是相比于毫无根据胡乱猜测原有的网友,她前不久才和二人在四区打过电话,因此才更加感到震惊。
当时她只觉得那两人相处时的氛围轻松融洽,偶尔还会掺杂几句打情骂俏,这才不过一个月的光景,却骤然变成了这番场面。
亲眼看到席羡青的一瞬间,杨佳禾更是感到心惊肉跳:“你……还好吗?”
席羡青向来注意形象,尤其与外人会面时,更是格外在意服装礼仪。
但此刻坐在工作室正中央的青年,衬衣领口不修边幅地敞开,额前凌乱的发丝挡住眉眼,面色苍白,双眸深处倦意和憔悴难以掩饰。
绿孔雀在书桌下方蔫蔫地缩成一团,头无精打采地垂着,纤长漂亮的尾翎也死气沉沉地在地上散开。
杨佳禾了解自己这位学生的性子,便选择主动岔开话题:“你的初稿,先给我看一眼吧。”
良久,她听到席羡青说:“……没有初稿。”
杨佳禾没反应过来:“什么?”
她这才注意到,席羡青虽然手中拿着一支笔,但是面前凌乱摊开的所有纸张上面,都只是空白。
“杨老师。”她看到眼前的青年像是茫然,又像是有些无措地抬眼看向自己,声线沙哑道,“我……好像画不出来东西了。”

七区正式步入了深冬。
和席羡青正式离婚后的那天晚上,祝鸣和祝盈盈在客厅里,进行了一段从未有过的掏心畅谈。
祝盈盈对这段只是协议的婚姻依旧感到难以置信,同时也开始反思自己:“我如果当时没有逼着你相亲,你是不是就不会假结婚,也就不会和小席……”
“不是的。”祝鸣摇头,“我对相亲这事儿不太感冒,但也不抵触,当时想着结婚,主要还是想让你快点把我从生活中放下。”
推书 20234-10-15 :黑莲花被迫万人迷》:[穿越重生] 《黑莲花被迫万人迷[快穿]》作者:星期十【完结+番外】晋江VIP2024-09-17完结总书评数:50502当前被收藏数:112777营养液数:103885文章积分:2,482,280,704文案:虞藻本身就有些小坏,可胆子又小。绑定系统后,自以为在利用金手指欺负别人,被欺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