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未湫松开了姬溯,捏着他的下巴打量着这一道痕迹, 没有人说话,呼吸却在沉默中交缠。
本来淡色的嘴唇如今泛着艳丽的红,明明是姬溯的血,却又仿佛是姬未湫的,在这张出尘绝逸的脸上注入了生气,如同玉像走下了神坛一般。
——漂亮死了。
他迫切的想要做一些什么来印证真实。
姬溯的左手松松地搭在他的腰间,腕骨上的金链也随着姬未湫的呼吸轻动,姬溯忽地道:“好看。”
姬未湫挑眉,环着他的颈项细细密密地亲他,姬溯握住了他的后颈,回应着他的吻。忽地姬未湫闷哼了一声,他侧脸,将额头抵在了姬溯肩上,压抑着声音,呼吸有些急促,动都不敢动一下。
“抽出来。”姬溯握住了他的手腕,道:“小心伤着。”
姬未湫咬着牙不说话,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姬溯注视着他,目光温柔,许久才问道:“真的想?”
姬未湫重重地点了点头,他用一种尽量若无其事地语气说:“我本来打算给你下千里春光的。”
千里春光,宫廷秘药,主用于闺中合欢。
姬溯顿了一顿,随即将他抱到了膝上,姬未湫软了背脊,伏在他怀中,忽然听见了姬溯的轻笑声,他恼羞成怒地说:“皇兄你给我喝碧云酿难道不是为了这事儿?!”
姬溯从一旁柜中取了一匣子膏药,药膏的清香逐渐在帐中漫延开来,略显冰凉的指尖搭在了姬未湫身上,姬溯方道:“……虽不中,亦不远矣。”
姬未湫骤然抖了一抖,他抱紧了姬溯,连背脊都僵硬了,他死死地将脑袋埋在了他的肩头,动都不敢动一下。
姬溯停了手,又道:“疼?”
姬未湫没吭声,说实话,他怕他一开口就忍不住跳起来跑路,虽然不太痛,但感觉实在是太奇怪了。
姬溯偏偏就不动了,另一手自他的背脊上一节一节的按摩过去,他侧脸看着姬未湫,却只能看见小孩儿发颤的肩头。
“不要怕。”姬溯在肩头亲了亲:“乖。”
姬未湫没忍住一口咬在了姬溯的肩膀上,不重,却咬着,姬溯耐心地等着他不再紧绷,这才继续。
不知道过了多久,姬溯忽地托住了他的腰,姬未湫下意识跟随着他的力道向上抬了抬,很快又被带着缓缓坐了下去。
姬未湫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许久却发现还没结束,他松开了口,侧脸看姬溯,见姬溯神态从容,他伸手摸了一摸后方,这才见他眉目微动,漆黑的眼眸骤然撞入了他的眼中,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差点以为姬溯有点什么毛病,拿的是其他东西弄他。
——要不然明天还是请胡老太医给姬溯看看吧。
姬溯忽然问道:“在想什么?”
姬未湫:“在想明天请胡老太医给皇兄你看看……”
艹,说错话了。
姬未湫刚意识到这一点,就被惊得闷哼了一声,他重新将头抵在了姬溯肩上,颈项上红了一片,渗出细密的汗,姬溯在他耳边吻了吻:“抬头。”
姬未湫抬头,眼睛都是红的,嘴唇微张,姬溯捏着他的下巴仔细地看着他,又低头看去,小孩儿这样,只当他是怕的,可要是真怕,恐怕是无暇抵着他的。
姬溯吻住了他的嘴唇,长驱直入。
金链摇曳,伶仃有声。
“睡吧。”
得到这两个字的时候,姬未湫一头就扎进了梦乡。
姬溯垂眸看着呼吸变得绵长均匀的小孩儿,哑然失笑——当真是对他一点防备都没有。
这小孩儿知不知道但凡他说一句话,他就能死无葬身之地?就这样轻易地信了他,轻易地将性命放在他这个兄长手里?
他一手搭在了姬未湫的背脊上,慢吞吞地拍着,思绪变得迟缓而平静,似乎那些他曾经赖以为生的一切在这一刻变成了毫无用处的累赘。他的手停了下来,皮肉裹着骨骼抵在他的掌心中,有种奇异的满足。
姬溯的目光落在左手上,那条细细的金链依旧松松地扣着他的手腕,在昏暗的灯下闪烁着细碎的光,在他腕上留下了几道淡红的勒痕。
大逆不道。
姬溯注视了金链许久,终究没有拿它如何。
他的目光落回了姬未湫身上,躺了下来,将姬未湫拢入了怀中——罢了,让小孩儿自个儿解开吧。
等姬未湫再睡醒的时候已经是明月当空了,还是熟悉的怀抱,他抬头看了一眼还在沉睡的姬溯,姬未湫觉得自己真没说假话——抱着他,姬溯是睡得挺香的。
他想起身,却只艰难地动了一动,感觉整个人都是麻的,连骨子里都泛着一股酥烂的意味。
真要命。
原来是这种感觉。
姬未湫埋首于姬溯怀中,耳朵都泛着赤红,他其实不太记得之后的事情了,他感觉好像做了一整个上午,中间被扶着去洗了澡,还吃了点东西,又一觉睡到了现在。
姬溯很有耐心,似乎是怕弄伤了他,一举一动都要确定他能接受了才开始,时不时还要停下去看一看,折磨得他半死不活,他受不了抓着他的头发让他快点,结果可倒好,叫快可以,叫慢可以,叫停就当没听见是吧!
姬未湫看着近在眼前的牙印,慢吞吞地想:我咬的。
我牛逼。
……再咬一口?
刚有了动作,后颈就被捏住了,慢条斯理地将他拉开,姬溯垂眸看来,眉宇间有一抹隐而不露的餍足:“醒了?可有何处不适?”
想到姬溯令人堪忧的精神状态,姬未湫犹豫了一瞬,还是实话实说:“……有一点,涨得慌……喜欢,多做几次。”
一张口,他就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的不像话。
和姬溯做当然舒服,要是姬溯能少管他就更好了,他年纪轻轻,讲究一个顺其自然,养什么生!
姬溯已经从一旁取了茶盏来,递到了姬未湫的唇边,姬未湫直起身将温热的茶水喝了个干净,这才觉得喉咙里舒服了不少。
姬未湫极其反感私密事暴露于外人面前,故而偌大一个寝宫,连个宫人都没有。除却第一次不知情,当着他的面前叫了宫人来更换寝具,往后姬溯再也未曾招过宫人,便是要招,也是将他带到其他地方后再招。
姬未湫喝完水又倒进了姬溯怀里,伏在他身上连动都不想动一下,姬溯抱着他,轻轻地梳理着他的头发。
姬未湫闷声道:“……皇兄。”
他是不是被艹坏了,他怎么感觉有点异样?好像里面还有……
“嗯。”姬溯淡淡地应了一声,他似乎是知道姬未湫要问什么:“再忍一炷香。”
姬溯揉了揉他腰下,意有所指。
姬未湫在这一瞬间甚至有种想笑的冲动——装的人模狗样,结果连这些东西都准备齐全了?是不是就等着给他用了啊?啊?!
亏了,早知道他凌晨的时候搞那一套做什么,他只要躺平,姬溯自然而然就来了。
他用力蹭了蹭姬溯的胸膛,忽地感觉有什么在他手臂上蹭了一下,有些疼。他微微皱眉,直起身来看,便见原本手臂的位置是一条细长的金链,一端扣于姬溯腕骨上,一端隐入床帷,因为他压着的关系,姬溯身上多了一条如蛇一般的细长红痕。
姬未湫直直地看着那道红痕,他看了许久,又抬头去看姬溯,没忍住咽了一下口水。等想到做这个孽的是自己,他干巴巴地说:“……这金链还挺结实的。”
“皇兄怎么不摘下来?”
姬溯就这么戴了一天?……啊?
他捉着姬溯的左手,见腕骨处有几处深红色的勒痕,他顿时皱眉,又低头在上面亲了亲:“……疼不疼?”
姬溯没有说话,他的眼睛平静而柔和,他微微仰头,喉结上是一个堪称嚣张跋扈的牙印。
他仿佛在说,与这个相比,手腕上的不算什么。
姬未湫抿着嘴唇帮他把金链给解开了,被捂得温热的金链被主人弃之如履,姬未湫又想要去找玉露膏来给姬溯涂上,人刚越过姬溯,就又被姬溯拉了回来。
姬溯道:“伸手。”
姬未湫迟疑了一瞬,终究伸出了手——完了,要挨打。
姬溯扬手,等落到姬未湫手中时却只是轻轻地抚摸了一下:“日后,不许如此。”
姬未湫默默地看了他半晌,把金链子又给姬溯系上了。
第124章
姬溯微微扬眉, 姬未湫还未来及笑,就被姬溯按到了膝上,一声脆响在姬未湫耳边响起, 他骤然闷哼了一声,往一旁躲去, 偏偏腰被按得死紧, 动弹不得,他环抱住姬溯的腰, 感觉到紧实精悍的肌肉在掌下跳动, 他分不清究竟是姬溯在动,还是他自己的心跳。
“皇兄,我错了我错了……”姬未湫一迭声地说,把脸挨在姬溯身上使劲磨蹭了几下,姬溯轻描淡写地道:“打疼了?”
姬溯这一下根本就是跟他闹着玩, 压根不痛, 但他里头还含着东西,被姬溯打得往里头撞了一下, 昨天翻云覆雨还留下的余意在他身体里乱窜,指尖都在发麻, 姬未湫也知道怕, 连连摇头:“不疼不疼,放我起来……”
姬溯果真放他起来了, 却不是允许他下床,姬未湫被抱到了姬溯膝上坐着, 他伏在姬溯怀里, 心有余悸地抱着姬溯,继续认错:“我错了皇兄我真的错了, 我下次再不敢了……别打……”
这要是打下去,他今天不得死在这张床上?
“好,要记住。”姬溯拢着他,一手搭在了他的臀上揉了揉,姬未湫身形一僵,不敢置信地看向姬溯,一手摸索着去抓姬溯的手,却被姬溯连同腰一并按着,他气短:“皇兄……呃……”
他骤然闭上了嘴。
“忍一忍。”姬溯平淡地说着,五指一下一下的揉着姬未湫腰背下的肌肉,酸痛之下是难以琢磨的酥麻,姬未湫轻哼了一声,腰都软了下去,肚子里又酸又胀,好像又回到了昨天一样,记忆深处的快乐又被重新翻拣了出来,大咧咧的晒在阳光下。
姬未湫眼角都红了,他闷头埋在姬溯肩上,一阵一阵的发颤,仿佛每一块肌肉都会牵引到里头的东西,若有若无地动作几乎让人发狂,姬未湫扯住了姬溯的衣襟,柔滑的织料在他手下变得满是皱褶。
“别弄……了……”只有三个字,姬未湫却像是说了很长的一段话,中间停顿了好几次。
姬溯手腕上的金链轻轻晃动着,没有停止,姬未湫看着近在咫尺的姬溯的颈项,青蓝色的经脉隐没在皮肉中,冷玉一样的皮肤在烛下映着柔润的光,喉结轻轻滑动的时候,姬未湫凑上去含住他的喉结,讨好似地舔了舔。
明显的凸起在舌尖上碾了过去,姬未湫像是被烫着了一样松开了他。
姬溯显然是被讨好了,他垂眸看着姬未湫泛着粉色的眼角,“想要?”
姬未湫自暴自弃地用力点了点头:“对对对我想要!皇兄就容了臣弟这一回,臣弟感恩戴德,铭记五内……”
什么人啊这是!
第二次结束天更黑了,末了姬溯将左手递到了姬未湫面前,姬未湫老老实实地解开了,再也不敢往他身上锁了。他蔫了吧唧的被姬溯抱起来去清理,他难过得要命,感觉屁股都开花了。
色令智昏,色令智昏啊——!
更衣的时候,姬未湫进了净房,站直的时候听见腰都在吱呀作响,腿软得没法说,他扶着柜子的边缘慢吞吞地走着,这要摔了就搞笑了。
他就觉得不科学,虽然姬溯习武,但是他胜在年轻啊!被搞两次腿都站不直了是怎么回事?好歹姬溯都三十岁了,他都没有一点男人步入中年应该有的苦恼吗?!啊?!
没吃到以前是馋,吃到嘴了发现完全吃不下,撑得难受!
说实话他现在小腹还有点奇怪的酸,不太舒服,大概是进的太深的缘故。
姬未湫踉跄了一下,他立刻抓着木几站稳了,不想上面的铜盆被他带着翻倒了半边,他一僵,果然见到姬溯进来了。
姬溯的目光在满地的清水和歪着的铜盆上扫过,随即搭着姬未湫的腰将他扶稳了,姬未湫尴尬地就是不看姬溯:“没事,不小心。”
“嗯。”姬溯应了一声,带着他走到了恭桶边上,姬未湫意识到姬溯想做什么,人都麻了。姬溯的呼吸拂在他的耳垂,姬未湫道:“不至于不至于……真的不至于,我自己就可以了!”
“别闹。”姬溯道:“仔细摔了。”
姬未湫忍不住要避开姬溯,还没推拒两下就被扶起来了,也不知道姬溯怎么弄的,姬未湫没能忍住,轻微的水声响起时,姬未湫都不知道往哪里看。
他感觉自己的魂魄都已经飞出天灵盖了。
屏风外有几不可闻的脚步声,是宫人们进来更换新的铜盆与水。姬未湫就像是一只警惕到了极点的猫,紧紧地贴着姬溯,直到脚步声消失他才松懈了下来。
他忽然想起了之前在山里被伏击的那一次,憋了半天还是没忍住问:“上次在山里……皇兄就想这么做了?”
那一次姬溯只是替他扯着裤子。
姬溯面不改色地替他擦拭干净,又为他整理衣衫,就是不答话。姬未湫握住了他的手臂,姬溯淡淡地吐出一个字:“脏。”
“我又不嫌弃我自个儿。”姬未湫回头看去,姬溯倒是一脸平静淡漠,跟他在清宁殿批折子的时候没有任何区别,姬未湫口舌发紧,姬溯将他的腰带系好,转而松开了他去净手,姬未湫抓着他的衣袖:“你还没告诉我是不是?”
姬溯看了他一眼,道:“是。”
衣袖从姬未湫手里溜走,柔滑细腻的触感还残存在掌心中,姬未湫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结结巴巴地说:“这么……这么早的吗?”
姬溯将他也拉到铜盆旁边净手,耐心地与他道:“朕在你心中,难道是个善人?”
不是什么好人,但是没想到你这么脏啊!
“……”姬未湫终究还是问了那句话:“皇兄你的洁癖好了吗?”
两人胡闹得太过头,等真正坐下来吃饭的时候只能当夜宵了,姬未湫这时候才觉得饿得发慌,猛猛连炫三大碗饭,抬头一看姬溯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姬未湫陡然问道:“皇兄在想什么?”
已经好几次了,他和姬溯吃饭,好几次抓到他就这么看着他,眼里有一种含蓄的意味,之前好奇但觉得没必要问,今天他忍不住想问一问。
“民间有句老话。”姬溯姿态悠缓从容,意味不明地道:“半大小子,吃穷老子……所幸你生在皇家,吃不穷朕。”
姬未湫:“你还想当我爹?!”
姬溯有些惊异地看了他一眼,姬未湫连连摇头:“不不不,臣弟失言,皇兄恕罪。”
这个不行,真的不行。
姬溯没有说话,姬未湫就当这事儿算过去了,庆喜公公进了来,对着二人行了一礼,道:“太后娘娘听闻今日罢朝,午时前差了人来问,入夜前又使了人来问,圣上您看……”
姬未湫本来正打算吩咐宫人上点甜汤,闻得此言,骤然侧脸看向姬溯,姬溯八风不动地道:“与太后道一切都好,明日朕与瑞王朝后去向母后请安。”
庆喜公公应了一声便出去了。
姬未湫只觉得浑身发毛,就姬溯这种人,轻易不会罢朝,母后得知后应该亲自来看一看,而不是差了人来问,更何况还是两次,他轻声问:“母后……知道了?”
姬溯颔首:“无妨。”
正巧宫人送来了桂花赤豆汤,姬未湫焦虑地扒拉了一下勺子,一眨不眨地看着姬溯:“母后……没事吧。”
“母后一切安好。”
姬溯这么说,姬未湫才长舒了一口气,这要是母后给气出病,他就是真该死了——不过母后又不是他一个人的母后,姬溯也心疼母后,应该不会有意将母后气出病来。
他这才有心思低头喝甜汤,绵绵的赤豆沙吃进嘴里,他才觉得好了不少,等到一碗吃完,姬未湫与姬溯在廊下走路消食,忽地只听姬溯道:“朕不会封你为后,亦不会昭告天下。”
姬未湫:“……?”
不是,怎么突然提这事儿?
姬溯注视着他,平静又温柔,他握住了姬未湫的手,耐心地与他解释:“年少情热,自然愿与天下知,然须知人言可畏,东宫不可失道。”
姬未湫道:“我也不想要东宫之位……”
“住口。”姬溯打断道:“日后不得再提此言。”
“朕年长你十二岁。”姬溯平静地说。
他年长姬未湫十二岁,虽说他常年习武,但日后若无意外,必是要先姬未湫一步而去的,姬未湫如今已有东宫之实,来日若不登基,谁能容他?
下一任东宫,可以是姬未湫在宗室中选取,甚至可以是在他死后娶得名门闺秀生下的子息,必得称姬未湫一声‘父’,方能登基。
以他之能,为姬未湫留下一个盛世不难,叫他享二三十年太平富贵,无上尊荣,日后百官为他议号,也至少能得一个美谥,也算是青史留名。
“朕活着,娇妻美妾不必再想,朕容不下。”姬溯轻声道:“从旁的补你。”
姬未湫想什么,却见姬溯抬手制止了他。
“至于与朕合陵。”姬溯轻轻抚摸了一下姬未湫的发际:“朕等着你。”
他的断龙石不放下,等他便是。
来年若心有变故,那就独入陵寝,若不变,就依然与他合陵。
姬未湫咬了咬嘴唇,他没有想到姬溯居然将他的玩笑话都记在了心中,他眼眶有些发热:“我……我开玩笑的。”
姬溯的眼神冷了下来。
姬未湫:“……!”
“不是玩笑,哎?!哥你别生气!我的意思是合葬一定要合的,不过我真不想要当皇帝!是这个意思!”
姬溯这才好了许多。
姬未湫吸了吸鼻子,扯着姬溯的衣袖说:“你给我考虑这么多呀?”
姬溯没有说话,只是从庆喜公公手中接了披风来为他系上了。
要了他,难道只图这一时欢愉吗?叫他受千古骂名,万世指责吗?
自然要为他周全一切。
第125章
翌日下了朝, 姬未湫直接跟着姬溯去了后殿,顾相见状露出了遗憾的眼神——他还想问问‘生意’谈得怎么样了呢。
姬未湫翘着二郎腿吃点心,姬溯则是在喝茶, 歇了一会儿后就往慈安宫中去。
若是往日里,他们这两个好大儿联袂上门, 太后必然是早早就候着了, 结果今日去说是太后还在御花园里没回来,让他们两个等等。
姬未湫笑眯眯地就扯着姬溯坐了下来, 差着宫人去给他们弄点吃的, 还使人去御花园里请太后回来。
姬溯撇了他一眼,姬未湫扬眉:“皇兄?”
“无甚。”姬溯流露出一点笑意。
——被偏爱的总是有恃无恐。
太后离开便是不想见他们,打定主意要他们白跑一趟,也就只有姬未湫敢叫人把太后请回来。
不多时,太后果然回来了, 只是沉着一张脸, 眉目含霜,和姬溯少说有五成相像。姬溯与姬未湫都起身行礼, 太后也没叫起,在上首落座, 道:“还知道来给我这个老太婆请安。”
姬未湫已经直起身了, 凑到了太后身边,笑眯眯地说:“母后, 谁惹你生气了?儿臣去教训他。”
太后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不是说前日就回了宫?”
姬未湫笑着往自己脸上轻轻抽了一下:“是我不好, 叫母后担心了。”
太后下意识一把拉住了他:“你……你这个孽障!”
姬未湫轻轻挣脱了开来, 给她敲肩膀:“母后~也不是我不来,这不是赶着回京, 一路上累着了,在皇兄那儿躺了两天才回过气来。”
怎么不累?要不是姬溯精细,办完事儿又是汤药又是药膳的给他补上,他今天能爬起来才是见鬼了。
姬溯已经到一旁坐着去了。
太后一听就有些担忧,也绷不住表情了,忙回过头看姬未湫:“可是病了?”
“没有,儿臣好着呢……”姬未湫作势弯了一下手臂,要给太后展示一下他的肱二头肌,被太后拍了一下才作罢,太后道:“像什么样子,快放下!”
姬未湫这才放下了,他坐到一旁,捡了个苹果啃了一口,太后见他眉目盈然,半点不带晦涩,再看姬溯,他虽然还是一派风轻云淡的模样,却轻而易举能看出来轻松愉悦,松下了半口气。
另外半口气却怎么都缓不下来。
姬溯淡淡地说:“都退下。”
宫人们行了一礼,纷纷退了出去,姬未湫抢先道:“母后……你知道了?这事儿跟皇兄关系不大,是我的错。”
姬溯看向了姬未湫,太后的面容也嗖得一下就冷了下来,她道:“若是你皇兄无心……”
姬未湫:“那说明我有本事。”
太后被哽得不知道说什么,姬未湫换了个橘子开始剥,歪着头直笑:“好了母后,我知道你担心什么,皇兄对我可好了他还会跟我说话呢!他第一次跟我多说了几个字我都怀疑天上要下红雨了……”
太后:“……”
他这副语气说的仿佛他皇兄是个哑巴一样。
姬溯警告似地看了姬未湫一眼,姬未湫只当是没看见,太后却看见了。姬未湫习惯了,根本不带怕的,橘子剥好了他先塞了一瓣进了嘴,眼睛一亮,赶忙掰了半个往太后手里塞:“母后,这个甜!”
剩下的橘子又掰了一半,分了姬溯。
姬溯接了,吃了一瓣。
太后顿时生出了一种无可奈何之感,若说毫无阴霾是可以装出来的,可这份轻松随意是绝对装不出来的——纵使他要装,他皇兄不配合,又怎么能装的出来?
姬未湫把剩下的两瓣橘子一口气吃了,丰沛的汁水涨满了整个口腔,他眯了眯眼睛,又在果盘里挑第二个,边道:“母后,我在宫里过年,今年热不热闹呀?”
太后只觉得这辈子是欠了他的,道:“哪有过年不热闹的呢?偏偏我这儿却冷清极了。”
他们两在一处,她这个当母亲的阻止不了,那好歹得有个后吧?她也不挑,两人谁的都行。
姬未湫道:“那过年把王叔一家子也请进宫里来过年,把他家孩子全带上,让嫂子们陪母后抹抹牌……”
宗亲王家子息昌茂,要是全带进宫来,能把慈安宫爆改成幼儿园。
姬溯平淡地说:“也好。”
太后知道这是两人都拒绝了,不由叹了口气,抬眼却见姬未湫眼睛亮晶晶地盯着姬溯直笑,她看着就头疼,道:“罢了罢了……随你们吧!”
姬未湫‘哎’了一声,姬溯昨天折子还没批,确实是久留不了,他就跟着姬溯告退了,临走前还跟太后说:“母后,那个橘子赏我两筐呗!”
太后没崩住,怒道:“叫你皇兄赏你去!”
“哎好!”姬未湫拉着姬溯就往外走,姬溯跟着他出来,见他脚步轻快,不由也轻松了不少,他问道:“何事叫你笑成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