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和伤痕的双人节目不是说停就能停的。
陈乐筝在直播圈子里本来就没有特别要好的朋友,一直都是一个人播,如今跟这么个小屁孩斗斗嘴、上上分,其实也没那么差。
虽然那小子私下里是个没情商又很臭屁的人,直播的时候为了吸他的流量,还会故意装成渣苏野王的模样,对他又撩又夸的。但无法否认,伤痕的游戏水平是好得有些夸张,技术高超,能让陈乐筝一路躺赢,上分如喝水般简单。
陈乐筝只是想不通,一个十九岁的小伙子,执着于让别人叫他老公,可以说是风流早熟惹的祸。
但他为什么这么执着于让别人叫他爸爸啊?他没有爸爸吗?
“你能不能别当复读机,打得好一点就要我夸你,叫你这个叫你那个,”这天陈乐筝再次拒绝了伤痕,“好了,今天的双排就到这里,我要去单排打对决赛了。”
“逐风哥,你怎么对我这么冷漠。”
“我哪里对你冷漠了,亲爱的小哥哥。”
伤痕低声笑了笑,用气泡音说:“我在网上刷到过你和你那个s1大哥的互动,逐风哥对金主爸爸就是不一样啊。”
陈乐筝干笑两声,抬眼瞄了一下后台,很不巧,someone真的又在。
“小哥哥,你无敌了,”陈乐筝说道,“你从我这里敲骨吸髓,都不来刷个企鹅1号,我还要对你更冷漠一点呢。”
说完,他就退出了房间。
那晚之后,someone对他继续和伤痕一起玩没再说过什么,不过也没再给陈乐筝刷过礼物——因为他以前刷得特别勤,陈乐筝能明显感觉出差异。
陈乐筝没办法向他解释,自己一连几天都是在和伤痕演戏。
他们的cp是假的!
他叹了口气,嘟嘟囔囔说着自己技术大涨,不用其他人带,以后会多多单排上分的,然后才继续直播。
在等待的间隙里,陈乐筝酝酿良久,再次宣布了自己的请假计划——他说家里出了点事,自己要回老家看爸妈,乡下信号不好,所以那两天很可能都播不了了。
尽管这样的理由无可指摘,弹幕仍然犹如暴风雨般蹿出屏幕,席卷向了陈乐筝。
【又请假,什么去看爸妈,以前一年到头也没见你去看过多少次爸妈】
【他和伤痕是同平台同公会的,是不是线下约炮去了?】
【今年怎么回事,让这个恶心人的小0钓到了这么多1】
【你是真飘了,请了多少假了?不想播就滚】
雪上加霜的是,someone居然也参与了:【?】
someone发着符合自己年龄的话语:【真孝顺,看爸妈可以多去几天】
陈乐筝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落下,笑了笑说:“哎呀,就两三天就行了。还有你们其他人,少看我两天又不会死,我会想你们哒,别骂了。”
项目落成仪式明天就将举行,在所在地最高级别的六星酒店里,陆温乔正坐在VIP休息区的沙发里。轻薄的笔记本刚好搭在他的腿上,处理起工作中的突发情况时很方便。
他现在显然不在处理工作。
虽然神色平平,但看起来心情是愉悦的。
陈乐筝用自己离谱的言行举止逗乐了陆温乔,陆温乔挑了挑眉,手指按在触摸板上,轻点两下,便给这位主播打赏了一个企鹅1号。
比起从前是小气了不少,但依然能得到陈乐筝万分热情的感谢。
陆温乔随后退出了自己的账号,看着软件弹出登入界面,把直播间遮住了一大半。
明晚,所有与项目相关的工作都将结束。
这里离宁市并不远,就在省内,当地的度假村也开发成熟,服务很好。他已经让助理给陈乐筝买好了高铁票,陈乐筝过不了多久就将登上列车,来见他所谓的“爸妈”。
沈跃从酒店门口进来时四处张望着,没多久,便看见了陆温乔的背影。
他和这项目没什么关系,但属于被主办方邀请的嘉宾之一。
省内相关的公司就这么多家,一个圈子里的人常常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何况他和陆温乔本就熟识。
沈跃走近后先随便打了个招呼。陆温乔见他来了,于是关上了电脑。
“我刚刚可看见了,”沈跃玩笑着说,“真稀奇,陆大少爷什么时候对游戏行业感兴趣了?”
陆温乔看了他一眼,呼叫服务生给他来了一杯咖啡,然后说:“怕我抢你的生意?”
“这都已经晚上了,给我叫咖啡,是想让我今晚都睡不安稳了么,”沈跃认输道,“如今游戏直播平台式微,争抢起来也捞不到什么好处了,陆哥,你要是真愿意接手,我们两家可以直接合作啊——”
陆温乔端起自己那杯果汁喝了一口,笑了笑说:“那你可能没希望了,我下个月就入职研究所了。再说,公司可不是我的公司,不过如果想合作,我可以帮你谈谈。”
沈跃知道他从不多管闲事,尤其是自己家集团那堆管都管不完的事情。那么这只能说明,陆温乔对这方面真的有些兴趣。
他欣喜地说道:“这话我记着了,到时候可不能反悔。”
等沈跃休息片刻,两人只坐了一会儿,便拿上东西往酒店楼上的会议厅走去——主办方办了一场夜间的沙龙会议。
既然是工作,该参加的还是得参加。
电梯里很空旷,只有他们两人,沈跃等着待会儿去吸烟区吸根烟,习惯性给陆温乔也递了一根,果不其然被陆温乔谢绝。
他捏着那根烟,忽然想起什么,说:“上次我们同学聚会的费用,一开始真的是陈乐筝全付了?你提议让小群里的人平摊,我看蒋全在那里说了一大堆,没完没了的。”
“一开始他们自己说要平摊,有什么问题?”陆温乔不以为意地说道,“我不过是帮忙主持大局。”
“是啊。话说,你想知道陈乐筝为什么能在同学会上打肿脸充胖子吗?”
陆温乔很难得的在他聊到八卦时给予了回应:“为什么?”
“我也是刚知道不久,他啊,在做游戏直播,”沈跃笑了,“赚得是真不少。他可能以为没有人知道这回事,然而但凡有点热度的主播资料怎么可能被我们忽略,我看见那个名字的时候都惊呆了。”
陆温乔垂下眼,走出电梯后也没什么别的反应:“你对他还挺关注。”
沈跃赶紧摆手道:“不过是平台为了挖人,我当时多看了一眼,刚好发现罢了,再说了,关爱关爱老同学,有什么问题。”
陆温乔一针见血地说:“你是更想看别人的笑话吧。”
“就是觉得挺有意思的,”沈跃说,“你没看过,陈乐筝在网上可是另一番模样。”
陆温乔的表情已经不太好了,看起来对陈乐筝的这些事完全不想了解,不愿再听。
这种背后议论的做法,也不在他的接受范围内。他开口道:“他既然没有用真名上网,这些事就不必再说了。”
“我是看你替陈乐筝垫付了聚会费用,以为你对他有点兴趣……”沈跃一听,心中略有疑惑,很快改口说,“好,不说不相关的人了,而且涉及职业规范和保密条款,我也不可能再跟其他人说的。”
陆温乔点了点头,提醒道:“毕竟此刻我们各自代表公司,涉及触碰商业道德的事,还是慎重为好。”
“放心吧,”沈跃立即笑道,“对了,等会儿进去肯定又能碰见那个混血代表,他昨晚还想约我去酒吧,让我去逗逗他。”
陆温乔也微笑了笑,没再多说什么,在门口签名后跟走进了会议厅里。
沙龙会议持续了将近两个小时,结束后,陆温乔没有跟着他们一起转夜场去会所里放松娱乐。
他自然也跟沈跃道了别,见过跟着来出差的同事之后,便独自回了楼上自己的套房里。
松了领带,摘掉手表,陆温乔去浴室冲了个澡,穿上带来的干净浴袍才出来。
他微微撑着脑袋,坐在落地窗旁垂头休息了一会儿。
陆温乔再睁开眼,习惯性拿来笔记本电脑,一打开,屏幕便还停留在鹅鹅TV的直播页面及登录提醒页面上。
时间不到十二点,陈乐筝还在直播。
陆温乔有意识地想减少登录someone这个贵宾账号,但即便以游客身份,也能毫无阻碍地看见陈乐筝在直播间里手舞足蹈的样子。
陈乐筝开着特效,镜头角度也利于遮挡下半张脸,虽然说话用的是原音,但以他在现实生活里无人在意的程度,确实不用担心有人认出他来。
人们更没有去了解过,陈乐筝的网名居然都和风筝有关,他看起来励志的游戏ID“逐风上青云”又有着什么内涵。
直播间里滚动的弹幕也许是在骂他,可他从不为此伤心,因为这也代表着一种关注、一种热情。他每每要请假,这些人好像都离不开他。
他借着伪装,到了网络世界里才真正像鱼入了大海,鸟上了青天,做着放肆无畏的自己。
陆温乔虽然总有看得皱眉、无法喜欢的时候,但他不希望有人利用特权破坏掉这些。
陈乐筝避开了现实,是靠自己才有的赖以生存的这一切。
只不过,一码归一码。
喜欢在直播里诋毁陆温乔、一边发誓一边撒谎成性、有着两副面孔的陈乐筝,也需要对自己说过的话负责任。
陆温乔点开微信,少见的在非工作时间联系了宋茉。
宋茉是个游戏发烧友,什么都玩,在这两次出差的路上,一行人更熟悉了一些,她还透露过自己私下偶尔会接代练,在召唤对决里都有好几个账号
陆温乔找她借了其中一个。
账号上的皮肤装备无数,对决分数和陈乐筝在用的也相差不多,算是比较高的段位。只要知道陈乐筝开了多少秒的延迟,用它很容易就能撞车。
不过陈乐筝今晚自从离开了伤痕之后,单排对决赛把把都在输,输得实在惨烈无比。
他看上去手舞足蹈,其实是在手舞足蹈地和队友互骂。
既然不能随心所欲地钓男人了,那么他不愿再容忍这些普信男对他的甩锅和羞辱。
他也是真的有点郁闷,因为伤痕从他这里吸走了很多粉,可私下里这小子却是另一幅面孔,好像完全只想利用他。
就算cp是假的,难道做个朋友也不行吗?
还是因为他太好说话了,所以他们都把他当冤大头?
陈乐筝刚结束掉这一场的战斗,看了眼时间,就立即投入了下一把对局。
游戏进行到第五分钟的时候,一切风平浪静,队友们意外的正常。
陈乐筝松了口气,思绪微微出走,在想明晚只要坐上两个小时的高铁,就能去和陆温乔见面了。
粉色泡泡依然在他的心里咕噜咕噜冒出来。
他一定要以最好的面貌出现在陆温乔眼前,试着追一追……虽然他做什么都很容易努力过头且一无所获。
如果追不到,那也是意料之中,那就算了。
他正开着小差,游戏画面却突然灰了——对面突然从草里窜出来的刺客将他一击毙命。
应该只是意外,陈乐筝这么安慰自己。然而接下来一整局游戏,他都在被对面那同一个人以不同的方法弄死。
“这是谁啊,又来狙击我是不是,打完游戏千万别走,给我等着!”陈乐筝大声说道。
他接着重操旧业,打开语音在队内哭诉:“对面有人恶意针对我,我被克制了,哥哥们,能不能来帮帮我啊。”
直到自家基地爆炸,也没有人能帮上他。
一局二十分钟不到的游戏,他一共死了十八次。
他忍不住哀叹:“为什么会这样,我真的会有点想念伤痕了。”
陈乐筝麻木地退到主页面,很快看见对面那个可恶的狙击仔在邀请他进小黑屋。
他接受了邀请,进去后板着脸默默无语。
只见对方打出了一串字来:“没怎么玩过这个,都已经放水了,你怎么还是死了这么多次。”
陈乐筝被刺痛了,他见过太多这种装得要死的男人,开口便骂道:“你管我!说,你是不是故意来针对我的!”
对方文字回复:“本来是,但确实没想到你的水平……”
陈乐筝一口气差点提不上来。
这人一定是他的黑粉:“你就这么喜欢舔别人找刺激吗?”
陈乐筝怒不可遏,张口便说:“对啊,我就是喜欢,怎么了?撒娇的男人命最好,我随便开个口,就有人叫我宝贝带我上分,你算老几呢?!”
“我舔谁都不舔你这种可恶的Bking!”
陈乐筝以胜利之姿直接退出了房间,在直播间里一副受了委屈又得意洋洋的样子。
陆温乔被他大喊大叫的声音吵得微拧眉头,放下手机站起了身。
他不怒反笑,欣赏了片刻酒店内的风景,也并不着急,就容许陈乐筝再得意一段时间。
第31章
第二天,陈乐筝在白天又补播了六小时的直播时长之后,终于安心地带着自己的行李出发了。
夜幕低垂之际,他走进高铁车厢里,几经确认,才在空间宽大无比的商务座上坐了下来。
车票是陆温乔帮他买的,价钱一定不便宜。他觉得很新奇,坐下后一双眼睛不忘四处看着,莫名有种紧张的感觉。
他低头点开微信,给陆温乔发了条信息,说自己已经坐上车了。
不过陆温乔大概在忙,不能够及时回复他。
陈乐筝接着拍了两张车厢的环境照和自己的腿照发过去,想了想,又把图片也转给了someone一份。
这几年来他的生活一直都非常简单,赚钱多与少,也没离开过自己那套出租屋和直播间。此刻的这种心情一时间难以形容,陈乐筝自己一个人憋着,有点按捺不住。
等高铁开动之后,陈乐筝躺在座位上,睁着眼睛一直在看黑乎乎的窗外。
隔了好一阵,他怀里的手机终于传来震动的声响。
陆温乔回复了他:“好,到站之后会有人来接你。”
陈乐筝很想问是谁来,毕竟他只认识陆温乔一个人。
可他什么也没问,陆温乔还有工作没忙完,他本来就没想过让陆温乔来接他,到了地方自己坐公共交通或大巴车就好,所以现在这样的安排已经很令人受宠若惊了。
陈乐筝回完陆温乔,没有继续打扰,顺便往下点了点,却发现someone一直没有回复他。
这个时候正是他平常的直播时间,someone大概率都在的。他翻到了之前的聊天记录,又重新看了一遍那晚someone生气发火时,问他是不是在找抽的内容,仍然心有戚戚。
陈乐筝忍不住旧事重提,骚扰对方:“大哥,你今晚也很忙吗?”
风筝飞飞:“我现在坐车无聊,有个问题特别好奇,就是……你该不会真的爱玩字母游戏吧[偷笑]”
这会儿someone竟然在线了,回得很快:“我找你玩,你玩不玩?”
陈乐筝有点被吓到了,他不擅长直接反驳自己在乎的朋友,打着马虎眼:“哈哈,你现在也特别爱开玩笑了,谁会跟自己的好兄弟玩这个啊。”
s:“谁说跟好兄弟就玩不了?你只说你愿不愿意。”
陈乐筝呆住片刻,感觉他们之间的友情受到了巨大的冲击和震撼。
过了很久,他才按下发送键:“这不行吧,这个有点涉及色情了。”
someone仿佛在嘲笑他:“你当初因为我送了礼物来勾搭,一张嘴就直接叫老公,问要不要查你学历的时候,怎么不觉得涉及色情了?”
陈乐筝被迫想起了自己的黑历史,有点难为情起来,说:“当初是我太过分了,我以为你和那些喜欢开黄腔的男人一样……”
s:“假如我现在就要你跟我睡一晚呢。”
陈乐筝看着车窗外高速掠过的风景,那呼啸的狂风犹如刮在了自己的心里。
他小心翼翼,很慢地回复道:“可是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头一回,等someone回消息也会如此心焦。他不想失去一个朋友。
过了半晌,someone终于说:“这样啊,那算了。你这次又是为了学长请的假吧。”
风筝飞飞:“被你发现了……嗯,是的。”
s:“你们在一起了?”
风筝飞飞:“啊,怎么问这个。”
s:“帮你参考参考。”
陈乐筝捏着手机,发呆了少时,使自己慢慢变得平静下来,笑了笑继续打字说:“怎么可能,他大概率……是不会跟我在一起的。”
s:“那你这是在干什么。去约两晚?和他演戏?”
陈乐筝虽然好面子,爱装自己过得特别幸福,但他对自己想要信任的人,总是会傻乎乎地全盘托出——
“不是啊,只是,我好像已经习惯了喜欢他,现在有了机会,也想要追一追,但其实……我和他真的是两个世界的人,能多见几面就很好了,在一起什么的就算了。”
在房间里幻想一万遍总是美好的,但当他真正踏上了前进的旅途,陈乐筝心中的忐忑不安完全占据了上风。
他触摸到现实的壁垒,对知心朋友只能吐露出自己心底最现实的话语。
可someone像是被他突如其来的感慨给弄懵了,迟迟没有回复。
风筝飞飞:“不过你千万不要觉得他欺负我了,他真的是个很好的人。”
他忍不住补充说明,紧接着就看见对方正在输入中。
s:“习惯可以改变。”
s:“等你不喜欢他了,你就能接受别人了?”
风筝飞飞:“我也不知道,以后的事情谁说得准呢。”
s:“那么你根本没打算追他,看起来也不是很喜欢他,你只是为了满足自己而已。”
陈乐筝皱眉咬了咬唇,非常不同意这样的指控,于是赶紧按了几个表情包过去,说:“哎呀,大哥,你年龄大了,我们有代沟,还是不聊感情了吧!”
还好。他看见someone最后似乎和他开了一句玩笑,虽然有种莫名的意味:“那我等着你改掉习惯的那天,只能祝你今晚一切顺利了。”
陈乐筝深呼吸一口气,低头算算时间,居然很快就要到站了。
他刚拖着行李箱走出目的地的出站口,就看见有个漂亮小姐姐站在那里,手里拿着一只灯笼在招手等人——那灯笼和陆温乔给他的那只一模一样。
陈乐筝立即明白过来,加快速度朝那人走了过去,犹豫着说:“我是陈乐筝……”
“你就是陆总的朋友啊,太好了。”宋茉见到陈乐筝的模样和穿着,感觉和想象中的有些不一样。
她放松下来,收起公司发的过节灯笼,暗暗感慨居然真的能凭这个召唤到眼前要接的人:“你好,我是宋茉,叫我茉茉就好啦,是陆总派我来接你的,顺便让我摸摸鱼哈哈,忙死了。”
陈乐筝连忙拉着箱子上了车,见她如此热情,也笑了笑说:“你们这么忙吗,早知道我就告诉陆温乔,自己坐车过去了。”
宋茉觉得有些奇怪,摆摆手说:“不用客气,我听陆哥说你是他以前的同学,今晚也是赶着来参加闭幕式和晚宴的吗?”
“不过现在挺晚的了,你带邀请函了吗?”
陈乐筝一听,比她更加疑惑:“啊,不是,我就是来找他的。”
宋茉一边开车,一边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高铁站离酒店那边挺近的,我们很快就能到,不过我等会儿还有别的工作任务,陆总他们应该在酒店谈事情,我把你送到酒店就能见到他了。”
商务车内的空间很大,陈乐筝握着行李箱上的拉杆,往前凑了凑脑袋:“那太感谢你了,茉茉,你人真好。”
宋茉趁着等红灯的间隙侧头看了看他:“不用谢,你还挺有趣的。”
“还好吧,”陈乐筝高兴地笑了两下,看见宋茉的手机链在那边晃来晃去,仔细瞅了瞅,找话说道,“我看你手机链上挂着好多游戏角色啊,你也喜欢打游戏吗?”
宋茉说:“对啊,你都认识,都玩过吗?”
“大部分都玩过,我可厉害了,尤其是召唤对决,你玩不玩的?”在陆温乔的同事朋友面前,陈乐筝小小吹嘘道。
宋茉还挺惊喜:“我玩啊,对了,陆哥好像也玩,他昨天还借了我的高分号呢。”
陈乐筝瞪了瞪眼,好像听见了什么了不得的事,他想不到,原来陆温乔也会玩游戏吗?刚好玩的还是他在播的游戏。
不过也没有那么奇怪,因为玩召唤对决的人数不胜数,谁都有可能和它沾上点关系。
陈乐筝抵达酒店后,见宋茉还有事,就拒绝了她要带自己去找陆温乔的提议,说有联系方式,他能联系上陆温乔。
他和宋茉告了别,看见整个活动厅都贴了闭幕式的宣传物料,弄得声势浩大,还挺像回事儿的。
不过活动应该已经结束了,这大厅里都找不见几个人影。
他风尘仆仆,有点局促,在旁边找了个沙发坐下,刚掏出手机,就看见从那边电梯里出来了一大群人。
这阵仗比他当初参加同学聚会时遇见的还夸张,只见一群西装革履的人前前后后一齐走出来,其中有男有女,各自相互交谈着,看起来他们是散场了,但商务礼仪一项也少不了。
陈乐筝站了起来。
他在人群中看见了陆温乔,他们似乎对视了一瞬,可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陆温乔让他感到陌生,并且丝毫不敢靠近。
太光鲜亮丽了。围绕在陆温乔身边的一切都太气势汹汹。他们散发出来的光芒会令陈乐筝退却。
他还在陆温乔身后看见了沈跃。
为了避免掉一些麻烦,陈乐筝在沈跃顺着陆温乔的目光也抬头看过来时,顿时偏了偏头,装不认识一般,转过身躲了起来。
直到那群人在酒店门外道别完毕,一一离去,门口只剩为数不多的几个身影。
陈乐筝忍不住转头去看,头刚探出去一点,就陡然被转身回来的陆温乔抓了个正着。
陆温乔一个人回来了,他修长高大的倒影先一步出现在了陈乐筝眼前。
陈乐筝仿佛知道自己犯了错误,努着嘴巴站在原地,一脸惭愧的模样。
陆温乔停下来,看了看他,脸色平淡且像在容忍,他挥手请酒店的服务生帮忙拿走陈乐筝身旁的行李,然后对陈乐筝说:“吃过晚饭了吗?”
“我……”
陈乐筝刚开口说话,就被陆温乔打断了:“里面主办方内部的晚宴还没有结束,你跟着过去吃点东西。”
陈乐筝心里其实已经在后悔,自己刚刚不应该装不认识,本来就是陆温乔叫他来的,他何必如此自贬一等。
“不用,我已经吃过了,”他跟在陆温乔后面,一开口,还是改不掉坏毛病,“我真的要去吗,人家没邀请我,我也没有邀请函,还是算了……”
陆温乔回过头,直直盯着他,明明什么都还没说,巨大的压迫感已经让陈乐筝噤若寒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