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朝朝:“啊?你不是要给他吗?”
向野:“他往后排排。”
蒋朝朝笑了声:“你怎么这样,重……呃。”
向野:“什么?”
蒋朝朝:“没什么。”
重色轻友嘛。
差点说出口了。
蒋朝朝轻轻吐一口气,也偷偷瞥一眼向野。
他怎么觉得向野是知道他要说什么的,就是故意问的。
不知道怎么会有人因为这根本都称不上暧昧的话,在这边窃窃自喜,缓缓回味。
蒋朝朝说他自己。
该怎么形容他此刻的心情呢,平淡的生活过得太久了,此刻,多巴胺释放得整个人晕晕的,周围的一切都因此变得特别可爱。
你看诶,树叶被雨水打得像在跳跃。
你听啊,车轮压过雨水的路面,滋滋得像在演奏。
你看啊,人行道的绿灯小人,走得好有节奏啊。
他们此刻走的路线就是平常向野送蒋朝朝回家之后,向野自己回家走的路。
蒋朝朝看过地图的,会经过一条河,会上高架桥,再环公园的两个边边。
印象落进现实里,有种异样的神奇感。
就这样,在导航预计的时间里,他们到了向野家楼下。
别墅区很安静,向野的车停在车库里静静了之后,世界全都静悄悄了起来,更别说向野打开了家门,带着蒋朝朝进去。
蒋朝朝觉得自己呼吸都轻了。
“你爸妈睡了吗?”蒋朝朝几乎用气声和向野说话。
向野说话也悄悄:“睡了。”
蒋朝朝:“施辞呢?”
向野:“应该在房间。”
蒋朝朝想起了那天施辞说的,突然在客厅碰到回家的向野。
眼下,就是传说中的客厅。
因为玄关过来有一段距离,还有一道装饰墙拦着,确实很可能听不到回家关门的声音,蒋朝朝想象那天晚上坐在沙发上的施辞,和这边突然出现的向野。
确实挺吓人的。
包括但不限于当天的向野,要是施辞此刻也在沙发上,指不定也会被突然出现的这两只黑鬼吓到。
“我们一会儿,”客厅更安静了,蒋朝朝再把音量放小一点:“去哪里喝酒啊?”
厨房和餐桌就在客厅旁边,他们不会就这么大摇大摆在这儿喝吧,这不是谁下来了都能和你聊两句。
大概是见蒋朝朝盯着餐桌看,向野笑了笑:“你以为在这儿吗?”
蒋朝朝都已经开始安慰自己这儿也行,听到这句话思绪一个悬崖勒马:“不是这里吗?”
向野说:“去我家。”
“你家?”蒋朝朝理解了一下:“你还有家?”
向野点头:“我自己的房子。”
蒋朝朝心里一声大好:“那我们现在是?”
向野声音突然变小,并俯下身在蒋朝朝耳边说:“来偷酒。”
蒋朝朝嗤的一声,马上把嘴捂住笑。
说是偷酒后,蒋朝朝感觉自己步伐更轻,偷感更重了。
向野还不开灯,他们靠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光线,偷偷走到了餐桌后的一个隔间里。
不来不知道,一来吓一跳,三面玻璃柜子里,全是酒。
蒋朝朝嘴里咽下一个大哇塞,看来向野爸爸确实喜欢喝酒。
这里不开灯是不行了,黑黢黢的很多酒看起来都长得一样。
向野摸了一下墙壁,玻璃柜里的展示灯亮了起来。
蒋朝朝再次感叹爸爸好喜欢酒,这个展示柜和灯也太漂亮了,肯定花了很多心思。
很快,向野就拿到了他朋友想要的那一瓶。
接着他问蒋朝朝:“有喜欢的吗?你也拿一瓶。”
蒋朝朝:“不好吧。”
向野歪了一下脑袋:“有人眼睛已经挑起来了。”
蒋朝朝抿着笑,瞥了向野一眼。
他哪有什么喜欢的,就是看看眼缘罢了。
看看吧。
蒋朝朝的眼神从第一个柜子上上下下地游到第二个柜子。
再从第二个柜子上上下下地,游到了向野身上。
灯光加持,向野靠着柜子双手环在胸前,单手拿着酒瓶,他不说话,只看着蒋朝朝,只等着蒋朝朝挑酒。
太过分了,这个男人怎么就这么帅呢。
不过蒋朝朝也只看了向野小半秒的时间,又继续看酒柜。
接着他不动声色地,看似挑酒地,慢慢走动,走动。
走到了向野的身边。
“这个是什么酒啊?”蒋朝朝稍稍弯腰,指着玻璃里的一个外文酒瓶。
灯光不那么亮的好处就是,它不足够清晰,所以向野转过身来,也俯下了身。
“啊。”
蒋朝朝看懂英文了,他抓住了向野的手臂,表示不需要你回答了:“伏特加。”
向野问:“想要这个?”
蒋朝朝:“不要,我不喜欢喝伏特加。”
蒋朝朝手并没有放开,连招似的又随便指了瓶他另外一边的,看起来写着德文的酒:“这是什么啊?”
向野凑过来看了,蒋朝朝的余光很热。
“这是红……”向野的声音明显断了一下。
因为蒋朝朝回头了。
“酒。”
蒋朝朝觉得自己好像有点玩大了。
他们好近。
蒋朝朝呼吸更轻了,酒柜里的灯光照映,向野的鼻子挺得要命,眼皮下的睫毛又黑又长,一扇一扇的,每一下都要蒋朝朝的命。
更让人抓狂的是,向野的视线往下移动了。
所以很不自禁的,蒋朝朝舔了一下自己的唇。
向野家的餐厅上方的灯有许多吊坠,坠子有长有短,每个都像一颗水滴。
灯有些刺眼,蒋朝朝只瞥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往下看,向野和他的侄女向施辞在餐桌边上用手机传文件。
live图,微信发不了的,得隔空传送才行的,一些照片。
不重要。
蒋朝朝心跳还在乱作,刚刚被施辞撞见的窘迫还历历在目。
蒋朝朝已经不太确定施辞突然出现之前他和向野在干什么了,只记得向野那个几乎要喷到他脸上的呼吸。
与其说不知道他和向野在干什么,倒不如说他和向野什么都没干。
施辞也挺尴尬的,人尴尬的时候就喜欢找点事干,所以本来只是下来拿喝的,硬是绞尽脑汁又想了一出,让向野把前几天拍的照片传给她。
文件传得很快,就几秒,施辞就把自己的手机拿了回去。
“好了,”施辞眼珠子有点溜,一副下意识想往蒋朝朝那儿瞥,但马上被大脑狠狠制止的样子:“你们忙你们的,哈哈。”
说完这话,她踩着她的拖鞋哒哒哒地往楼梯跑。
再哒哒哒地跑回来,把桌上的饮料拿上,哒哒哒地重新往楼梯跑。
蒋朝朝听着她的脚步拐弯,再上楼,再逐渐小声,再消失不见。
蒋朝朝局促地挠了挠下巴。
“走吗?”那边,向野收起了手机。
他说这句话时是没有看蒋朝朝的,但这个空间只有他们两个人,他只能是和蒋朝朝说话。
蒋朝朝:“好啊。”
向野似是想起了什么:“挑好要什么酒了吗?”
蒋朝朝想了想:“就刚刚那个红酒吧,”说着他像是怕向野误会什么,又补了句:“有眼缘。”
向野没有多说什么,他仍旧没有看蒋朝朝,从蒋朝朝身边走过去,去酒柜。
只是马上要和蒋朝朝擦肩而过时,他突然伸手,把蒋朝朝的头发给揉了揉。
“哎呀。”蒋朝朝喊了声。
向野很轻地笑了。
再把红酒拿上,两人的状态就回来了。
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没有呼吸很近,也没有突然被打扰,没有向施辞,也没有刚才的不敢对视。
上了车,蒋朝朝问向野:“你家多远啊?”
向野说:“二十分钟。”
大晚上的还得开二十分钟,那确实有点远。
这一趟就自然很多了,向野也想起蒋朝朝口中的那个音乐交流会,施辞在家提过。
“她也去吗?”蒋朝朝问向野。
向野摇头:“她没有被邀请。”
蒋朝朝啊了声。
向野又道:“最近听施辞说了一些你们音乐界的事,才知道原来蒋老师这么厉害。”
这话要是别人说的,蒋朝朝多少谦虚一番,再虚与委蛇地商业互吹,但这个人是向野。
“那是,”蒋朝朝傲起来了:“我确实是厉害。”
向野:“你以为我车上坐的是谁。”
蒋朝朝被逗得笑了起来。
蒋朝朝:“知道就好。”
向野:“不知道怎么办?”
蒋朝朝:“不知道你死定了。”
向野问:“我怎么死?”
蒋朝朝噎住了,但很快他哼了一声:“算了,那就饶你一命。”
向野不回话了,笑了起来。
鉴于这个真的没什么好笑的,蒋朝朝自然要问一句:“你又笑什么?”
向野:“又?”
蒋朝朝:“不又吗?你在我面前莫名其妙地笑了多少次了你自己说。”
向野十分认同地嗯了声:“确实。”
蒋朝朝:“怎么呢,向先生?”
向野:“我可说了。”
蒋朝朝警惕了半秒:“你要说什么?”
向野:“你要不要听?”
蒋朝朝:“你说。”
向野:“如果没记错的话,我每次的莫名其妙,都是在感叹。”
蒋朝朝问:“感叹什么?”
向野:“感叹某人实在是太可爱了。”
某人瞬间说不出话了。
好半天,蒋朝朝才憋出一句:“这样吗。”
向野带了叹气在声音里:“是啊蒋先生。”
蒋朝朝不横了,老实了,好好坐着了:“那好的,谢谢。”
向野又笑了:“不客气。”
他又可爱了吗?
车逐渐地驶离那天街道,向野打开了音乐,也把声音拧大。
外面的雨停了,但车窗上还有许多雨渍,城市也是一副湿漉漉的样子。
这样的天气在向野的车里听歌也很舒服,渐渐的,两人都不说话了。
一首歌结束,放空回神的蒋朝朝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于是他把手机拿了出来,点开了扁扁的群。
最近聊天在半小时前。
蒋朝朝正想退出去,就在这时,群里跳出了新的消息。
不是诗不是词:「啊啊啊啊啊救命啊!」
蒋朝朝不自禁地把手放在下巴上。
很快,他的积极群友们就出来了。
群友1:「怎么了怎么了!」
群友2:「怎么了怎么了!」
更有敏感的群友说。
群友3:「是不是叔叔有新动向了!」
群友4:「啊叔叔叔叔!」
怎么回事这个施辞,打字这么慢。
终于在千呼万唤的十多秒后,施辞的下一句出来了。
诗词:「我好像坏了我叔叔的好事!」
诗词:「怎么办啊,我罪大过了!」
群友1:「什么好事?」
群友2:「展开说说!」
诗词:「我刚刚下去拿水喝」
诗词:「我家的餐厅和酒柜是紧挨着的嘛,冰箱就在酒柜那个墙的旁边」
诗词:「我下楼的时候酒柜里面的灯开着,但是外面所有灯都关着」
诗词:「就是那种暖黄色的,不会很亮的氛围灯」
诗词:「我奶奶最近在控制我爷爷的喝酒量,我就以为是我爷爷偷偷下来拿酒喝」
诗词:「我走路又轻,我怕我突然出现会吓到他,就先偷偷过去看一眼」
诗词:「我靠!我看到了什么!」
说到这儿,蒋朝朝已经开始笑了。
有群友抢答了。
群友1:「难道是叔叔和学长?!」
诗词:「没错!」
诗词:「但是!」
群友2:「但是!」
诗词:「呜呜呜呜,他们好像快亲上了,但被我打断了」
看到这儿的蒋朝朝把手机放下了。
他其实没想太多的。
所以施辞的这个快亲上这几个字,就这么突然出现,蒋朝朝吓得手都有点麻了。
他偷偷地看了眼这会儿开车的人,才再拿起手机。
群友1:「什么!!!!」
群友2:「快亲上了?!!!」
群友3:「你叔叔和你学长?果真吗?」
诗词:「之前我只是随便猜猜随便磕磕,现在我……」
诗词:「天啊我真的冲击好大」
诗词:「我也想问啊,果真吗?果真吗!」
诗词:「而且你们都不懂那个画面的冲击,只有那一点的光,他俩又都是黑色的衣服,我叔高一点,学长矮一点,我叔低着头,学长仰头也抬眼」
诗词:「你们能不能想象啊!能不能啊!」
群友1:「靠!好有画面感」
群友2:「你别太会说」
蒋朝朝:“……”
行,他也有画面感了。
诗词:「我以前老说我叔爱穿黑色,晚上走路又轻,跟鬼似的」
诗词:「现在我懂了,鬼有鬼的道理」
群友1:「鬼有鬼的帅」
诗词:「哈哈哈哈没错」
群友2:「所以果真吗?」
群友3:「你叔叔看起来gay吗?」
诗词:「一点也不啊」
诗词:「我靠我腐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怀疑过我叔啊」
诗词:「但是他倒是有gay朋友啊」
群友1:「稳了」
群友2:「稳了」
群友3:「稳了」
这不是诗词的错,屏幕外的蒋朝朝也很想说,向野是果真看不出来。
搞得他还得左探右探才知道真相。
没想到蒋朝朝心里才吐槽完向野,下一句施辞说。
诗词:「我学长我也看不出来gay啊!」
诗词:「完完全全不像」
群友1:「你昨天不是还说你学长高中的时候有个绯闻男友」
群友2:[对啊,你们还好多人磕呢」
学长本人看到这句话愣住了。
哈?还有这事?
诗词:「哦那个啊,那个都是校友们乱说的」
诗词:「他俩有段时间因为要练琴经常在一块,后来还一起参加比赛,就是获奖的照片抓拍得好像是那么回事而已」
蒋朝朝心里哦了声,张凌智啊,那没事了。
这一下他也想起来了,他高中的时候确实有听到一些他和张凌智的这那绯闻,他根本没当回事就给忘了。
张凌智顶级大直男。
啊当然这和张凌智是不是直男也没什么关系。
群友1:「诗词同学你现在在干什么?为了叔叔开始撇清学长和别人?你昨天是这么说的?」
诗词:「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诗词:「干嘛!学长和那个人就是没什么啊,我实话实说」
诗词:「谁在学校还没磕过几对帅哥同学啊」
群友2:「那倒也是」
群友2:「在校时期是真的饿了,有啥磕啥,很不挑」
诗词:「你看你多懂我」
群友1:「要不你去探探你叔的性取向?」
诗词:「我可不敢」
诗词:「我也就只敢在背后蛐蛐」
群友2:「哈哈哈哈你怎么这么怂啊」
诗词:「那是我叔诶」
诗词:「别看我和他关系好,我还蛮怕他的」
看到这儿,蒋朝朝把手机放下一点,转头看向野。
目光灼灼的那种看,就是想让向野发现的那种看。
果然很快,向野就发现了。
“怎么了?”向野不仅问了蒋朝朝希望他问的,还说了句:“笑得这么诡异。”
蒋朝朝一下子被岔开话题,摸摸自己的脸:“我有吗?”
向野:“诡异很久了。”
蒋朝朝心虚,一下子就默认了。
“你别管,”蒋朝朝先把自己想说的话说了:“施辞说她怕你诶,你知道这事吗?”
向野听后很轻地挑了一下眉,接着很快就分析出来了:“你在看你的群。”
蒋朝朝:“是的。”
“她是很怕我,”向野肯定这句话:“所以你想说什么?”
蒋朝朝本来想借机调侃一番,既然向野自己也知道这事的话:“没什么咯,凶叔叔。”
向野:“我可没凶她。”
蒋朝朝:“你不怒自威。”
向野:“真的吗?你这么觉得?”
蒋朝朝:“你不笑的时候超坏的。”
向野抓取了蒋朝朝这句话的一个词:“超坏的。”
蒋朝朝夹带私货被点出来,人一下子就热了。
是的,应该是要说超凶的,对吧。
但蒋朝朝还是继续接话:“是啊,超坏。”
向野好似轻轻哼了声。
好像有句话被他融进了这声哼里。
叫做,这就坏了?这才哪儿到哪儿啊。
还会更坏?
会怎么更坏?
蒋朝朝觉得他这会儿有点不好,人又要开始晕了。
趁手机光还在,他拿了起来,准备借此消化一下某些不该有的心思。
没想到,这一看,入眼竟然是。
群友1:「你叔叔到时候会不会对你学长使坏」
群友2:「啊啊啊啊想了一下好带感」
群友3:「是使坏还是撞坏?」
蒋朝朝咔的一生把手机锁了。
不愧是一张张黄图养出来的亲亲群友啊,说的什么东西啊!
蒋朝朝觉得他今天真是不利。
车在渐渐驶离热闹街道的时候,蒋朝朝还在看群友们激情调侃叔叔和学长的时候,他的微信上弹出了音乐会的群消息。
群消息:「@所有人非常抱歉这么晚打扰大家,收到主办方通知,原定的明晚的群英展示,因为天气原因,由明天晚上18:00,改成明天下午14:00,各位老师如果有安排此项活动,注意调整一下自己的时间哦」
群消息:「真的不好意思因为是露天的活动,明晚可能会下雨,下雨的话那个场地会封闭不对外开放,所以沟通一下还是决定更改了时间,早点开早点结束」
群消息:「老师们有安排观看的话,注意一下时间哦」
看到这个消息的蒋朝朝笑容瞬间消失。
这个群里只有三个人,包括蒋朝朝在内的有来自A市的两个老师,和一个主办方派下来的负责人。
另外一个老师已经在群里「收到」了,他也跟着发了个「收到」。
蒋朝朝又看了眼消息,自己先消化了几秒,才把手机放下。
“呃。”
蒋朝朝先开了个口。
向野问:“怎么了?”
蒋朝朝:“刚刚收到活动方的通知,明天晚上的一个活动改成下午了。”
向野一下子就听出了这句话的潜在含义:“你明早就得出发。”
蒋朝朝叹声:“是的。”
“这个活动我看不看无所谓,”蒋朝朝继续解释:“我带的那些小朋友里有人想看,所以我必须得去。”
向野说:“先改签。”
蒋朝朝嗯了声,他手已经在操作了。
不仅要改签自己的,还得改签小朋友们的,还得一个个通知小朋友的家长。
好在现在的年轻人都睡得很晚,五个家长都很快回复,并非常配合。
C市比较近,车票也富余,改签很顺畅,算事缓解了一些情绪。
“明天九点集合。”
全部忙完,蒋朝朝手机一锁,有气无力地说了这一句。
蒋朝朝觉得此刻的自己真是扫兴得厉害,他说的每一个字,都让他自己感觉到很烦。
“几个小朋友?”向野听后问。
蒋朝朝说:“五个小朋友。”
向野:“多大的小朋友?”
蒋朝朝:“四五六年级,”他想了想又补充一句:“两个四年级,一个五年级,两个六年级。”
“确实是小朋友,”他说着又道:“我先送你回家。”
蒋朝朝沉默半秒:“好。”
再沉默半秒。
“对不起啊。”蒋朝朝说。
向野:“怎么了?”
蒋朝朝:“这算是失约吗?”
“算是吧。”
“当然不。”
两个人同时开口。
向野发出很无奈的声音:“原来在想这个。”
蒋朝朝:“是的。”
向野低声一个长长的啊:“很想和我喝酒?”
蒋朝朝顿了一下:“是这么理解的?”
向野问:“是不是嘛。”
蒋朝朝张嘴又闭嘴,闭嘴又张嘴:“那就是吧。”
向野说:“等你回来。”
“好啊,”蒋朝朝说完又补了句:“很快的,三天就回来。”
向野:“好。”
蒋朝朝想了想又说:“那你那瓶酒得给我留着,不能给你朋友。”
向野:“什么朋友?”
蒋朝朝:“就是你那个要酒的朋友啊。”
向野:“谁?不认识。”
蒋朝朝很轻地发了声啊。
你说向野到底有什么能力,一分钟前蒋朝朝还阴云密布的呢,这会儿被三言两语的,嘴又翘到天上了。
蒋朝朝不知道向野的家具体在哪里,他开着开着,就悄悄掉头,又把车开到蒋朝朝熟悉的街道了。
于是蒋朝朝清晰地知道,再过个十分钟就要到家了。
再过个八分钟就要到家了。
再过个两分钟就要大家了。
“我又到家了。”
车停在地下室,蒋朝朝说了这么一句。
向野失笑:“你又到家了。”
这次也简单说拜拜,例行最后一句“到家了说一声”,蒋朝朝就回楼上去了。
明早就得出发的话,蒋朝朝马上就得收拾行李,也顺便在家里的群里说一声。
衣服收到一半,他收到了向野发来的到家的消息。
正好蒋朝朝正在拿小鸭子别针,他想了想,把桌上摆着的,向野送他的小丑鸭子拿了起来,放进行李箱的衣服堆中。
并拍了张照。
发给向野。
蒋朝朝:【图片】
蒋朝朝:「一起带去」
XY:「怎么还带着它」
蒋朝朝:「要有人陪」
蒋朝朝觉得自己现在挺勇。
真是什么话都敢说了。
但也怂,都过去好几秒了向野还没回,他就开始紧张了。
要是向野再不回的话他就。
撤回……
蒋朝朝什么都干不了了,就盯着屏幕看。
在他认为的已经过去好久但实际根本没多久之后,屏幕动了。
XY:「你钓我」
蒋朝朝视觉先被冲击,然后才是神经感官。
他差点叫出声,也趴在了行李上。
也不管自己现在什么嘴脸了,蒋朝朝任自己笑容满面地拿起手机,给向野回了个表情包。
蒋朝朝:【憨住】
是的!怂了!怎样!
发完蒋朝朝把手机朝下按住,先缓一缓。
再次拿起来,向野发来了新消息。
XY:【图片】
XY:「是这班车?」
蒋朝朝:「是的」
XY:「我听说C市有个很好喝的奶茶,你到酒店了我给你们点」
蒋朝朝:「这怎么好意思呢」
蒋朝朝:「谢谢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