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与之相对的,是与他对上视线的面妖蠢动的眼,以及木刀不堪重负的折断声。就在面妖松开嘴里咬住的污浊血肉,要对坂田银时张开大口时,又是一振刀仿佛从黑暗处凭空出现。它就着坂田银时砍出的那一道裂缝,刁钻到吊诡地朝着次郎太刀的手腕斩下,即便如同碰上了什么无法穿越的障碍物、不得不从旁边磕碰地滑下,也咔地击中了面妖的面具,驱赶这一只面妖下意识地后缩。
只一眨眼也被紧急拉到远处,和土方十四郎再度站在同一水平线上。坂田银时擦了擦脸上的草屑,咧开嘴笑了一声:“这不是还挺安全的么?”
“是啊。”土方十四郎应道,“不过相对的是,我的妖刀对上他们好像也没什么特别就是了。你也是快撑不住了吧?”
坂田银时用余光扫了一眼三郎:“所以那边那几个!给我搞快点喔?”
只出一刀,而一刀已经尽可能地最大利益化的冲田总悟声音清爽:“还真是个硬骨头,放开了砍也没关系吧?”
“你这脸上就写着想干坏事啊。”
由于这几个好战分子实在不是会乖乖呆在安全区的主,再加上不是封闭空间,凭空而起的结界带来的效果有限,卖药郎要在关键时刻把人拉回来也颇费心力。只是,虽然从开头到现在都很乱来,但那种区别于欺骗与自作自受、只是单纯为了保护什么而出现的一幕幕,纵使不能让他深觉动容,也足以让他稍加侧目了。
卖药的青年画出微笑似的唇妆之下,隐约透出些许的细微笑意。
“起因,经过,以及结果,已经全都水落石出了。”
他就如叙述故事般缓缓道来。
“护主的本性从未改变。身具‘维护历史’的天职的刀剑付丧神,为了保护主人,背弃天职。因此被污浊入体,成为妖魔……不。应该是,原本就是因为‘维护历史’而成为付丧神中的‘神’,因此在抛弃这一想法后,才会迅速堕落吧。”
付丧神的本意,是器物被长久放置或被感化而生的妖怪,并非指天生的神明。*
因此本质是刀剑的次郎太刀和太郎太刀,他们不是妖怪而是货真价实的低级“神明”,正是因为接下了维护历史的重任,才得以破格取得神格。但是为了主人而拼尽全力,又有谁能说不是刀剑所具有的的本性呢?
这种坚持本性的所为,对刀剑而言亦是正道。即使没有被强加的“维护历史”的任务,只要走在这一道路上,执着如一,也必然能因为这种信念而成为神明吧。那种渐渐拾起理智的表现,正是神明(刀剑男士)一面在压倒妖怪(时间溯行军)一面。
“堕落为妖魔的并非刀剑付丧神。”卖药郎一锤定音道,“而是,曾经被外界(时之政府)出于维护历史的目的强加上去的契约,或是神格,吧。”
他手中的退魔剑铮然一响,已是肯定了他的推测。
在拖着刀疾步而来的次郎太刀和太郎太刀面前,卖药郎闭上了眼睛,缓缓出鞘。
衣服背后的眼睛图案如活物般闭合,金色的圆圈与线条蔓延上他的额头与手臂。退魔剑出鞘时有的不是雪亮的刀光,而是无数拼接涌动的咒文。草屑在激荡中飞起,已经完全换了一个面貌的卖药青年猝然睁眼,退魔之剑迎着两振大太刀逼近的刀锋,横拦一刀!
在即将对撞之时,不知是无意还是因为其他缘由,付丧神的手不约而同一松。大太刀哐当落地,飞溅的符文随即横着切进了他们的身躯,从内部撕扯、瓦解、撑爆那身鬼一般的躯壳。而直至此时,他们如火光的双眼,也仍然直勾勾地盯着三郎,直至头颅也被涌动的咒文吞没。
月色皎洁,下有樱花初绽。
又是一个发传单的下午。
志村新八擦了擦脸上的汗。他将手上残余的传单卷成一卷,有气无力地敲在坂田银时的脑袋边上。奈何在阴凉处躲懒的坂田银时就和死了一样一动不动,唯独鼻子还在吹气,规律地将盖在脸上的传单一次次吹掀一个小角。
对于这简直是几天前的复刻的画面,志村新八面无表情地就开始手搓纸团,蠢蠢欲动地就想要往坂田银时嘴巴的位置塞进去,好让这个拖欠房租拖欠工资干劲全无的万事屋老板感受一下什么叫打工人的痛苦……好在在他愤怒地将传单捏成纸团的下一秒,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就接过了他剩下的那一迭传单,拯救了即将在燥热下变得狂躁的志村新八:“剩下的这些请交给我吧。”
“太谢谢您了,太郎先生!”志村新八感激道,“不过还是不用了,本来也是三郎先生好不容易帮助我们争取到的机会,怎么好意思让您帮忙。”
“无需介意。”太郎太刀道,“既是要介入尘世,那从这些小事做起也无妨。”
只能眼睁睁看着太郎太刀拿走了自己手上的大摞传单,比起宣传更像是给人施加祝福……志村新八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将一大摞传单垫在脑后当枕头的坂田银时,强硬地将那摞传单抽出,在坂田银时磕到脑袋的痛呼声中继续开始有一下没一下地发传单。
只是余光瞥见太郎太刀凛然的身姿,仍然对他这个新形象不太适应的志村新八还是忍不住想起了几日之前,卖药郎一刀劈下后的场景——
樱花的时节当然是早就过了的,事后他也被告知,那一刻在月光下出现的淡粉色樱花也只是灵力发散所致的幻象。但那时月色当空,樱花四散飘落,鬼怪似的护卫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气质疏冷凛然、不似人间之人的付丧神。他们在仍未消散的樱花中缓缓走完了先前想要走近的最后几步,甚至没有俯身拿上已经不知何时套上了刀鞘的大太刀,也就越显得那种凛然的气质并非出自武力,而是天生的风仪。
而后他们对三郎垂头下拜:“久疏问候。能看到您安然无恙,实在令人高兴。”
三郎淡定道:“喔,确实很久不见了!”
……在目瞪口呆中,万事屋们想起了曾几何时,第一次见到三郎时,三郎一本正经地和他们介绍说:他身边的两个护卫次郎太刀与太郎太刀,原本都是面貌端庄、气质出众的大美人——
就之前看到次郎和太郎那两个干枯到像是骷髅头蒙了一层皮的脸,谁能想到居然说的是真的啊!!卖药郎这都不是整容而是给他们来了次换头了吧!!
还有之前是鬼怪的样子时身上都是破烂的衣服和零散的盔甲,现在不仅脸好看了身材瘦削下来了还会说话了,连衣服都能一键变了啊!?原理呢?!科学呢?!不要因为画面好看就忽视这些啊!!
志村新八简直有一万句槽要吐,但是在和三郎打完了招呼后,次郎太刀和太郎太刀立刻就对着他们投来了视线,并低头道谢。光看衣着就觉得是神社中人的太郎太刀口吻声音略有些低沉,带着些与气质一样的冷淡疏离,但任谁都能听出他的真诚,连同那变回了真·人身后仍然十分优越的身高都不具有压迫感,而是让人倍觉可靠:“先前以那等不洁之态与诸位见面,实感惭愧,所幸尚能以这副模样降临尘世。我是太郎太刀,这段期间我等的主公多亏你们照顾了,我对此深表感激。”
而比太郎太刀要矮上些许、但身高依然超过了在场所有人的次郎太刀,则较之兄长衣着打扮要更加华丽与随性,再加上颇有花魁风格的发型与发饰,若是不说话俨然就是一位漂亮到能让人忽略他身高和手臂肌肉的女子。只是当他笑嘻嘻地开口时,那清越的嗓音仍然带着些男子的磁性:“吶,既然大哥自我介绍了,那么你们也应该知道,我就是次郎~主公这段期间让你们费心了,以后一起喝酒喔?啊啊,对了——”
“虽然和主公的名字可以连在一起,但主公不是我们的兄弟喔!”
在场众人下意识地看向三郎——相貌也属于中上、但比起脸来说还是气场更惹人注意的三郎困惑地歪了歪头:“?”
啊,确实,连长相就不是一个画风的呢。
已经从次郎太刀的话里意识到,在他们形貌丑陋、外表犹如时间溯行军的这段期间也能察觉到外界发生的事,志村新八条件反射暗叹还好他们没有对委托人说什么奇怪和失礼的话,紧接着就听到三郎毫无自觉地抱怨道:“虽然名字上有点像,但是一看就长得不一样啦。要说兄弟的话,小光和我比较像——啊对了,既然你们恢复了,那么刚好可以想想看怎么穿越回战国时代……喔,卖药小哥!”
刚刚才在所有人面前展示了一场大变活人、但是一剑驱魔后又恢复了原来的浓妆打扮,被突然点名的卖药郎闻声看去,就被三郎毫无危机感、大大咧咧地搭上了肩膀并郑重地道谢:“多谢你噢!次郎太刀和太郎太刀能恢复实在是太好了!”
“——我只是前来为他们复诊罢了。”被近距离搭肩膀,卖药郎的眉毛稍稍一扬,最终只是淡淡地说道,“会得到这样的结局,无非是前因早已种下。”
“是诶,还没有付诊费来着。”三郎关注到了(并不重要的)重点,毫不犹豫道,“诊费多少?”
“……”卖药郎一手捏着下巴,竟然迟疑了片刻。
“等等你根本没想过诊费吗?”真正抓住了重点的志村新八当即道,“你一开始就是为了斩妖而来的吧??”
“又或者,是以往能付给我诊费的人皆已不在了呢?”卖药郎扫过一眼,唇妆弧度犹如正在微笑。
“……等下?等下!?这话是不是细思极恐了点?”
这份促狭也如刚刚的樱花般转瞬而散,卖药郎重新看向三郎,平静道:“我也看到了不错的结局,那么诊费就随你心意支付吧。”
“这样吗?”三郎有些诧异地一挑眉,双手一点都不含糊伸向怀中,一手拽出那个仅仅出场一次的哆啦○梦四次元口袋,一手探进去掏了一会就拽出一个偌大的箱子,砰地一下就放到了地上。由于箱子颇沉、单手难以使力,几乎是落地的瞬间,就有金灿灿、沉甸甸的小判从箱内跳出来,几乎在箱子旁边铺了一圈。
即使是卖药郎,在此刻也陷入了沉默:“……”
坂田银时僵着一张脸,用手肘撞了撞志村新八:“新八,是我看错了吗?为什么我觉得这个箱子比我们上次看到的还要大。”
志村新八推了推眼镜,给出了肯定的回答:“你不仅没看错,而且这个箱子比我们上次看到的还要大一倍或者更多。”
而且里面的小判还不是目前幕府发行的新小判,而是三郎最初拿给他们兑钱的那种小判!那种超重又含金量超高的小判啊!!
三郎还在那风轻云淡——不是装的而是真的觉得无所谓:“嗯,还是要多谢你救了太郎和次郎喔!我现在身上也没别的钱和别的东西了,就姑且用这个吧。反正现在我这里也就时之政府给的这种小判最多了。”
这一刻,不管是万事屋还是真选组的两位,脑袋里都齐刷刷闪过三个相同的大字——狗大户。
“不,倒也不用。”卖药郎弯了弯眼睛,很快就仍是那副淡淡的模样,只俯下身去拾起了一枚小判,揣入怀中,“这个就可以了。”
坂田银时情不自禁地搓起了手手:“那个,既然是不要的小判那么也可以给我。”
三郎毫不犹豫:“不行吧?我们之前说好的穿越和兑钱的事已经确定了价格喔。”
坂田银时:“可恶!这种事情上就一点也不狗大户了吗!!”
于是就到了现在,虽然坂田银时还是会在发传单时摸鱼躲懒,但据说是恢复了原样的太郎太刀倒是会来搭把手。而被神乐当场逮住、目前被歌舞伎町女王(神乐自称)强行封为小弟还能拿到醋昆布吃的蓝眼睛少年也帮忙发走一部分传单。
很想说少年比起发传单,根本是在贴小广告——志村新八接过三郎买的棒冰,在道谢后呼唤道:“神乐——夜斗——三郎先生请客吃棒冰了!你们有看到次郎先生吗——”
在前几日被藤崎称为“夜卜”,但本人却对三郎和万事屋们坚持自己叫“夜斗”的少年立刻就飞奔而来,在神乐整根拿走之前抢先将连在一起的两根冰棍掰开,满足地舔舐起属于自己的那根,含糊响应道:“次郎好像说他找到了可以免费喝酒的地方,准备去看看。”
志村新八诧异道:“免费喝酒?这里有这种地方吗?”
夜斗道:“好像是一个叫西乡的人开的什么俱乐部——”
志村新八:“……”
——次郎!次郎啊!!就算你穿的是女装也不至于直接去人妖俱乐部啊!!
要去的话也应该是吉原……等等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
——所以说好像也没什么地方不对。
志村新八看着在人妖俱乐部喝趴了一圈人、免费给西乡带来了客流与收入的次郎太刀,如此麻木地想道。只是作为被三郎拜托了来接人(付丧神)的人,他还是勉强道:“次郎先生?次郎先生!还没有喝完吗?总觉得今天这里的客人很多这个应该不是错觉吧?!”
这当然不会是错觉——因为人妖俱乐部已经门可罗雀很久了!
万事屋这种穷到会一连拖欠几个月房租的类型,不管是真选组还是见回组都知道他们实际上是什么情况了,因此他们抠抠搜搜自掏腰包印了传单没事儿发发,这就已经是做足了姿态。但对于西乡就没有那么容易了——他所经营的俱乐部从那天之后的收款找钱以及发放工资的标准,都顺着幕府法令上制定的兑换比例做出了相应更改。但新旧小判无论重量相差多少,在幕府规定的面值中都是“一两”,因此在人们因为尚不能接受新小判、物价短暂混乱的期间,为了减少损失,西乡干脆直接张贴公告表示只接受纸币。
这就意味着客人要消费前还要先兑换纸币,因此人妖俱乐部的客流量一下子下滑也是可以预估到的事情。只是,眼下这家店肯定还被其他警察组织甚至见回组盯着,饶是西乡觉得这样维持下去颇为吃力,也不能在幕府已经放了他们一马的前提下还跳起来打幕府的脸。
可以说,人妖俱乐部简直是肉眼可见地正大步迈入生死关头——但是!这一切!都在今天改变了!!
因为次郎太刀他来了!他带着刀喝着酒走来了!!
要说没有脸的因素,那肯定是不可能的。不管是华丽的衣服,还是花魁一样艳丽的头饰,没有足够的长相都是撑不起来的,次郎太刀能打扮成这样,本就说明了他的长相足够明媚美艳。即使放在吉原,次郎太刀都属于长相能打的那一类型,就不用说这家人妖俱乐部里大部分店员都是五大三粗强行穿女装凹造型的那一类了——这类店员不是因为西乡有什么特殊的招人技巧,纯粹只是大家都要努力生活下去,当温饱都需要争取才能得到的时候,女装伤不伤眼也就不在考虑中了。
……所以可想而知次郎太刀在人妖俱乐部里是何等光环加身。
但这里更重要的因素,却还是在于他的性格。和性格疏离冷淡、简直像是从云端走下来一样让人不敢冒犯的太郎太刀不同,次郎太刀外向豪放,女装只是他喜好的一部分,无需他为了维持这个装束而去强装或掩饰什么。这种发自内心的自信与随意,对于歌舞伎町中已经被现实磋磨得麻木浑噩的人来说,即使不能说是一见就喜欢,但至少大部分人是会想要看上几眼的。
谁让整个国家都笼罩在天人的阴影下。
志村新八废了好大力气才挤进去一群正在和次郎太刀拼酒的客人中,试图唤醒显然已经沉迷酒精无法自拔的次郎太刀:“等、等一等!次郎先生!三郎先生在找你回去——”
“主公吗?”次郎当即应道,虽然脸颊酡红,头上插着的发簪也摇摇欲坠,但他看过来的眼睛竟然还十分清明,“那没办法了,今天就这样散了!下次有兴趣再来!”
人群中立刻就有人发出了失望的叹息声。
浑然不知等到下次再来人妖俱乐部接次郎太刀时,除了这些客人和满地的酒瓶以外还能看到应援灯牌、横幅、打call棒等邪物……对于付丧神的杀伤力一无所知的志村新八很单纯地为次郎太刀如此好说动而松了一口气。
不过,他也颇觉得意外:“……居然只是免单吗?我还以为您想要招次郎先生入店呢。”
免单这种事,当然就是这次的最大受益者西乡一拍桌子给次郎太刀送出的福利了。
由于和万事屋们都很熟了,说话也不必藏着掖着,西乡倒也很干脆:“说什么蠢话呢,我们人妖店可不是什么人都能随随便便招进来的!”
志村新八顿时以难言的目光看向西乡身后,以目光落点代替了吐槽——说这种话之前你倒是看一看你的店员啊!除了假发子(女装版本的桂小太郎)和卷子(女装版本的银时),你店里有多少浓妆艳抹后还不伤眼的?!
西乡道:“那家伙(次郎太刀)可不是谁敬酒都喝的,也不会对人卖笑。这种人就算穿着女装进了人妖店,我们这里对他来说也只是个自由地喝酒的地方。像他这种家伙我们一般叫做客人。免单就已经是极限了!”
志村新八:“所以你果然也是因为今天营业额太高开始良心不安了吧!”
西乡:“他喝的酒也很贵好吗!有客人都把自己的珍藏带过来了啊!”
志村新八:“所以他连喝酒都是客人送的不存在酒钱的问题对吗???”
——所以说即使被关进牢里差点出不来如西乡,该暴露出资本家丑恶嘴脸的时候,还是会暴露的。
西乡啧了一声,不情不愿地说道:“我也不是什么都没有付……我可是有帮那个叫次郎的家伙买东西的!”
志村新八推了推眼镜,有些好奇道:“需要通过你来买的东西,难道是酒吗?”
西乡断然道:“不是,是之前电视里在播放广告,只要一千日元就能到手的大促销,我借了电话给他联系,并且说明了是到付……”
志村新八:“这种类型的帮忙买东西啊?!”
“话费就不能算是我给的便宜吗!”
……虽然从西乡这里再一次认识到了资本家的本质,但志村新八还真没什么话可说——次郎太刀和太郎太刀都是刚恢复人身不久,虽然他们的主公三郎以一种快到令人匪夷所思的进度掌握了这时代的一系列电器和通讯工具的使用方法,但两名付丧神还是不太能上手的。尤其是三郎别看有钱,对物质上的要求实际上十分之低,太郎和次郎也不知道是天性如此还是有样学样,几乎没有什么花销的地方。以致于志村新八听到西乡的话,居然第一时间是恍然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两名付丧神的需求所在。
——所以说果然还是哪里不对吧。这种思路,他难道已经带入了爹妈的角色,将次郎和太郎当成好大儿了吗?
万事屋的业务范围暂时没这么广啊!
志村新八一面试图让眼镜表面反射白光增加威慑力,一面内心略有些崩溃地这么想着。只是看次郎太刀走前还不忘搬走没有喝完的酒,而西乡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让他带走、还悄悄加塞了两瓶崭新未开封的进去,志村新八还是认命地上去帮忙。
街道上只剩下寥寥几个行人,连酒瓶的碰撞声和自己的脚步声都能听得清清楚楚。在这几天里和拥有了崭新相貌的次郎太刀混得也算熟了,分享和询问也就成了自然而然的事。戴着眼镜的少年顺口就问道:“刚刚西乡先生说次郎先生有买什么东西,需要万事屋帮忙吗?”
“喔哦!这倒不是——是专门买给主公的啦,虽然也是我和大哥可以用。”次郎太刀脸上的红晕尚未褪去,但是一双金色的眼睛在光下显得亮晶晶的,较之平常更有神采,“感兴趣吗?某种意义上也算是我们这种付丧神的特产哦——要看看吗?”
志村新八略有些惊喜道:“可以吗?”
“我之前已经买了试用装啦,只是找不到大量订购的方法,今天看到了促销广告真是幸运!”次郎太刀轻轻松松地就改为单手抱住一箱酒,另一只手在腰间掏来掏去,最终摸出来几个小块的固体。
“这个……看上去是金属?那个黑的是炭吧。买这些是要做什么用?”志村新八困惑道。
“诶嘿,是玉刚和木炭喔!”次郎太刀笑容爽朗,一把就将玉刚和木炭扔进嘴里,只听咯嘣一声,闪亮亮的金属毫无反抗之力被他的玉齿嚼成碎屑,再随着喉结上下滚动而被咽下,“我也好久没吃这个了,还有点怀念。”
志村新八瞳孔剧震。
“不过主要还是买来给主公制作刀装的啦,说是要和茂茂将军手里的换……咦在听吗?新八?”
新八非常好,新八觉得自己的灵魂得到了升华。
没有看到这一幕的人永远想象不出一个大美人在你面前咯吱咯吱啃碎金属的时候会带来多大的精神冲击。如果非要形容的话,就好像清纯娇艳弱柳扶风的邻家姑娘一朝脱下外套,才发现原来是个金刚芭比……喔?次郎太刀原本就肌肉强健发达?那没事了。
志村新八恍恍惚惚地跟着次郎太刀回到了三郎的住处。直到次郎太刀推开门,热情地朝着三郎和太郎太刀打招呼后,头一次看见生啃玉刚这么生猛的画面的万事屋少年才有些回神,帮着将搬来的酒放在房间角落里。
而当他一回头又看见太郎太刀的面前摆着零零碎碎一小碟子的也是玉刚和木炭后,志村新八已经能够很冷静地坐在三郎的旁边,看着两个付丧神一口一个地吃光了。
“这次也麻烦你了,多谢!”三郎态度随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指着自己面前一碟真·人类食谱上的甜馒头问道,“要吃的话自己拿喔。”
“谈不上麻烦,毕竟您也帮了我们很多。”志村新八捏了捏甜馒头说道。
在万事屋等人出狱后,三郎虽然没有追加给他们的佣金、但是有付清了万事屋拖欠的房租,于是投桃报李地,就算三郎在继穿越时空后没有明确地提出什么委托,万事屋也会在空闲下来的情况下为三郎顺手帮上一些小忙。
当然了这其中很多是夜斗做的……这种细节就不用计较了!
甜食入口很快就抚平了志村新八混乱的心情,他瞟了一眼表情都带着淡淡满足的次郎和太郎,按捺不住好奇地问道:“付丧神的食物是玉刚和木炭这些吗?之前几天好像看次郎先生和太郎先生吃的都是普通的食物。”
“不是啊。”三郎坦然道,“是这两个家伙受伤了啦!毕竟是保护着我一路穿越过来,前几天才变回原样,身体虚弱了吧。”
志村新八:……不你好好想想,就前几天他们挥刀的那个势头真的是变虚弱了吗?!
“既然是刀剑变成的付丧神,那么吃锻刀的材料也就能补充营养了。”说到这里,三郎格外的理直气壮,“卖药郎给他们开的药也是这种喔!而且以前我的付丧神都这么干,应该是对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