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他不免催促阿秋:“你先联系你师兄问问情况。”
随后看向容镜道:“虽然天通所说的‘五主之一的贲齐道长有个徒弟,是如今天师联盟的成员之一’这个消息可能是假的,但我觉得这件事情得通知天师联盟,也许他们也该好好调查调查联盟内部的情况。”
容镜对天师联盟的了解不比池白等人,也没什么提议,只点点头说了句:“你看着办。”
然后看看时间,道:“谢长时来接我了,我先走了。”
“行,有事随时联系。”
送走容镜,池白低头看向了自己手里捏着的纸。
纸上记载了容镜和司流从天通嘴里撬出来的各种信息,除了华清门的真消息以及天师联盟的假消息外,还有五主中的二位反目成仇以及三爷当年所在特殊部门的另外几个同伴被炼成厉鬼以后的行踪。
这所谓的五主是除了洮秭观的老祖宗以及观主以外地位最高的五人,据说,三爷的这几个同伴当年是由洮秭观观主亲自炼制成厉鬼的,继而分给了五主。但这些年五主实力上升,他们对这几只厉鬼的能力已经不太满意,也因此,五只厉鬼便被他们当做奖励分别送给了门下弟子。
“你在想什么?”联系完人回来的阿秋见到池白拧着眉心在纸上写写画画,低头时一眼看到了‘向远’这个名字,觉得十分耳熟,皱着眉仔细回忆了一下,有些不确定地问,“这不是三爷当年在特殊部门的同伴吗?”
池白回过神来,表情看上去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
阿秋:“……你身为我们雁城特殊部门的副部难道没有看过特殊部门的日志吗?上面有每一届的特殊部门人员名单。”
池白:“……懒得看。”
阿秋翻了个白眼。
池白拉着他坐下,跟他讲起了向远等人的情况,当说到他想将这五只厉鬼找回来尝试着将人重新唤醒时,阿秋抿了抿唇,半晌才道:“方法倒是有,韩裕的那只恶鬼如今就恢复了意识。不过……我觉得让他们恢复意识也不见得是件好事。”
“嗯?”池白微愣。
“他们被害死了,死了以后又被炼成恶鬼为非作歹,想必每一人的手上都沾染了鲜血。池白,如果是你,你能接受这样的自己吗?明明你的存在是为了更好地保护他人,可你最终却成为了刽子手,哪怕这并不是你自愿的。”
“让他们恢复意识,清醒地意识到自己曾经做了什么,这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
阿秋的一番话说得池白敛下眼眸,身上张狂的气息也逐渐收敛起来,半晌他才叹出一口气,点头:“你说得对。”
只是——
“不管如何,还是要将他们找回来。”
否则,他们会身不由己地杀死更多的人。
“这又是什么?”阿秋转移话题,指了指旁边桌上的一本小册子。
池白转过眼去看一眼,哦一声:“容镜的死亡笔记。”
“啊?”
“从天通嘴里撬出来的洮秭观弟子名单。”
“……还蛮形象的。”
16日上午九点左右。
正好是打工人上班的时间,但此时此刻,打工人们完全没有上班的心思,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手机的微博页面。
半个小时前,一条与影帝萧晟的相关话题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微博热搜榜单的最下方,并以比踩点打卡更快的速度,一路开绿灯从末尾窜到第一。
这条话题是#萧晟自曝逼死潘潘#
点开话题,还是那个眼熟的营销号张小狗。
张小狗:家人们,大瓜,保真保熟。双金影帝继路演现场被戏耍、手上资源被瓜分之后,又有新消息了——没错,就是当年潘潘的瓜。潘潘不是自杀,是被影帝逼死的→影帝粉丝别急着骂我,有人在雁城警局看到了影帝,而且据说今天会出警情通报,影帝脑残粉们记得等一等哦,省得被打脸/可爱
[握草?]
[好神经的一个瓜,不信。]
[我在等,等不到我就逼死你/狗头]
[别等了,看其他的营销号,老刺激了!传送门点这里。]
被经纪人一把从床上薅起来的宋知野顶着两个黑眼圈,眼神幽幽地望着自家经纪人,吐出一口气:“干嘛啊这么早。”
“困吗?”
“你看我的样子困不困?”宋知野拎起被子还想往下躺,就听见经纪人如同新闻播报的嗓音在耳畔响起,“萧晟在路演休息室自曝与宋知野恋爱期间出轨潘潘。”
本该躺下的宋知野直接表演一个平地起身,原先充满困倦的眼神已然重新染上光彩。
经纪人瞥他一眼:“不困了?”
宋知野哎呦一声:“困什么困啊,精神死了。”
随后双眼泛光,迫不及待地问:“什么情况?”
“喏,你自己看吧。”经纪人将手机递给宋知野,而手机上的页面正是通过传送门抵达的一个三无小号,虽然各种认证信息都没有,并且只有这一条微博,但微博内容却足以震撼整个娱乐圈。
是微博内容是一段视频。
宋知野打开视频,就看到萧晟铁青着一张脸与经纪人面对面站着,看萧晟身上的衣服,显然是他在恒亚影城进行路演的那天。
一秒之后,经纪人的声音清晰地响起:“宋知野对你出轨潘潘的那些事情了若指掌,若非没有证据,早就把你给捅出去了。”
随后,视频戛然而止,陷入漆黑。
宋知野觉得这段视频好短,来回看了七八遍,才意犹未尽地点了退出,并且进行评价:“这俩是不是脑子不好使啊,在外面的休息室怎么敢说这种话的?”
尤其是那还是谢氏旗下的影城,容镜想拿到这段视频,轻而易举。
经纪人倒是觉得能想明白萧晟二人的心态:“他们就是肆无忌惮久了,不知道遮掩了。他连人都敢杀,不过只是在外面说两句实话而已,又怎么样?只要他背后的那位大师还愿意帮他,就能替他扫清一切。”
说的也是。
宋知野叹了一口气:“这下真成赛博案底了。”
经纪人:“……谁让你眼瞎看上他。”
宋知野心虚地摸摸鼻子,将手机还给经纪人,又拿起自己的手机,才发现上面有容镜留下的信息。
看了两秒,他的眼睛猛地瞪大:“握草?萧晟这狗币!渣了我就算了,还不要脸地换了我的命格?所以说爆火的人本来该是老子?!草!!”
经纪人捂着被震疼的耳朵凑过去一看,同样发出尖锐爆鸣,怒吼:“死人渣!我就说我的眼光没问题,原来是这狗币在作祟,害的老子对赌协议赔了三百万!!”
然后一把拎起宋知野:“别吃瓜了,现在就去干活,把我的三百万赚回来。”
宋知野:“……”
第61章
随着恒亚路演休息室的监控视频被放出,萧晟与宋知野谈恋爱时出轨潘潘已成为无法反驳的事实。但关于他逼死潘潘一事却还没有足够的证据定论,粉丝便恍若见到了希望,逮着‘张小狗’就开喷,话里话外问候人家十八代祖宗极为普遍。
好在‘张小狗’本人心态异常好,账号一换,就能无视私信里谩骂,继续吃瓜。
不过他倒是觉得要说心态,还是萧晟的粉丝们心态好。萧晟这都全国可见的塌房了,竟然还能用‘只是年轻的时候人品上有一点问题,谁还没年轻过’的借口糊弄人。
他想着,一刷新,突然刷到了原先那自称是萧晟前工作人员的微博,这位前工作人员曾以假装萧晟与潘潘以及众多粉丝谈恋爱为人熟知。可今天,他却道:都是假的,跟这么多人谈恋爱的都是萧晟,我是背锅的那一个。
张小狗:“……”
他没忍住,重新登上了被骂得找不到东南西北的账号,果断地发出新一条微博:影帝粉丝千万别爆炸,想一想你们都和影帝谈过恋爱,是不是就好受一点了?
[救命,你是真的勇啊哈哈哈]
[看得出来小狗苦萧晟粉久矣]
[好想采访和影帝谈过的那几位,现在心情怎么样?]
[别采访了,看这个,已经嚎上了,还在炫耀影帝给她花了多少钱,买了多少东西呢]
[……谈过的倒霉蛋之一,只能说恶心,还好我当时就脱粉了]
[脱粉的都是理智的,姐妹祝你发大财!]
而后,在曝光萧晟脚踏好多条船以后,一直被众人紧紧盯着但无反应的雁城警局的微博账号终于有了动静,账号在十一点左右发布了一则警情通报,上面明确写明了萧晟为了防止潘潘坏他名声,逼死潘潘并伪装成自杀一事。
而且,他还承认了因为嫉恨章潮、希望从章潮手里拿到心仪的角色而找人撞章潮一事。
章潮本人看到消息的时候,人正在《明日之前》的剧本围读现场。
收了工的其他主演、副导、助理看到这样的消息,都用颇为复杂的目光看着他,随后,拍拍他的肩膀,道:“挺不容易的。”
章潮呆呆地看着警情通报上的内容,觉得眼眶有点酸。
天知道他那段时间有多难熬。
角色被抢,还要被无数人谩骂,后续更是接不到任何工作,从天堂掉入地狱也不过如此。
但好在现在时来运转,一切都回来了。
章潮呼出一口气,冲安慰他的副导点点头,红着眼眶笑道:“熬过去了,现在都挺好的,我会好好拍这部剧的。”
“嗯,看好你。”
另外几个主演闻言也纷纷笑起来,随即指了指手机上的内容,语气间染上几分惊讶:“不过我蛮意外的,萧晟怎么会主动说出这些东西?而且既然真的是他做的,当时怎么查不到一点证据。”
另一人晃了晃手机:“有人拍到他在机场接了高潥那边的道士,你懂没?”
那人一愣,瞳孔瞪大:“搞半天他真去请了那些东西啊?我先前去华清门下的道观时,那边的道长跟我说,真请了那些东西,就算得到了一时的辉煌,也会付出代价的。”
“哈哈那道长说得还挺对的,萧晟的代价不就来了吗?他的下半辈子估计只能在里面踩缝纫机咯。”
“还好咱们这剧换了章潮,你们说,栾总该不会早就知道萧晟那事了吧?所以才如此的有先见之明。”
絮絮叨叨的交谈声随着人的走远而变得模糊。
章潮抬头看向远处灿烂的日头,眼底有光闪过。
永慈公墓。
阚迎秋弯腰将一大束粉百合放到墓碑前,看着墓碑上女生柔软的笑容,她眼眶微红。
伸手轻轻蹭过女生的脸蛋,轻声道:“潘潘,虽然有些晚,但他的报应已经来了。”
“你这么早?”阚迎秋的身后响起宋知野的声音,她回头,看到宋知野的怀里抱着一束和她一家店里出场的粉百合,不免笑起来,“你还挺有眼光的。”
宋知野瞅她,将墨镜往上抬了抬,道:“你每次来都买这家的花,我又不是瞎。”
两人站在潘潘的墓碑前说着话,半个小时后才转身离开。看着身旁的身影,阚迎秋道:“宋知野,有没有人说过你人还挺好的。潘潘这事儿,我以为你会怪潘潘。”
“我怪她干嘛?她这不是被骗的吗?更何况,她还意识到自己被骗了立马抽身,只是……”运气不好。
再者,潘潘被曝去世之后的第二天,他看到自己的朋友表情微愣,面色有些复杂地说:“今天早上才有人联系上我,说潘潘想要通过我,拿到你的联系方式。”
宋知野觉得好奇,潘潘想要他的联系方式干什么?
结果对方说:“她说有事要跟你道歉,但不经过你同意也不能随便乱给你的联系方式不是?所以我来问问你。”
然而此刻看到的却是对方自杀的消息。
“都过去了。”记忆回笼,宋知野回头看向阚迎秋,“接下来你也要好好生活了。”
阚迎秋点头,风吹过她的脸颊,吹起她的一缕鬓发,就像往常她跟潘潘趴在一块,潘潘使坏似的往她耳边一吹。
她笑起来:“大家都要好好生活。”
容镜和司流来到了天通的家。
天通的家是一栋三层楼小别墅,占地面积不算大,风格靠近高潥本地的风格,容镜站在大门口上下端视,觉得这房子造得还挺好看的。
但司流却面露嫌弃,他说:“站在大门口我都能闻到臭味。”
司流所说的臭味容镜也闻到了,而且他还看到了一层一层的浓郁黑气从这栋房子的角落、窗户缝隙里钻出来,如果将黑色换成白色,或许是个仙境。但黑气弥漫,有的只是恐怖和恶心。
他上前正要推门,却被司流一把抓住衣领往后一拖:“我来。”
话说完,他上前一拳头轰开了门,大门朝着屋里倒下的时候,一股强悍且恶臭的气息迎面扑来,尖锐的牙齿即将触碰到司流时,被他一把捏住了喉咙,随后提到眼前。
扬了扬眉:“哼,就知道你要窜出来。”
然后张嘴,一口就给吸干净了。
那恶鬼连一声痛呼都没能从嘴里蹦出来。
容镜:“……”一时分不清到底谁更像反派。
解决了守在门口的恶鬼,司流才示意容镜可以进屋了,将谢长时交代的保护工作完成得相当好。
本来要跟容镜一块来高潥的是谢长时,但公司临时有点事,谢长时便去临市出差了。走之前,将保护容镜的任务交给了高薪聘请的保安·司流。
容镜没忍住,好奇地问司流:“谢长时给了你多少钱让你跟我跑着一趟?”
司流瞅他:“我本来就是拿工资的,他不给我钱我也会跟你跑这一趟。”
纯粹当做出外勤了。
容镜:“所以是多少?”
司流笑眯眯地伸出一只手:“五万,我说下次有这种活随时叫我。”
容镜:“……”
他想,谢长时果然是个冤大头,然后果断抬步朝着屋内走进去。
在门外时已经觉得这里阴森森了,到了屋内,这种感觉便愈发的强烈。容镜一眼扫过去,发现整个屋子都笼罩在黑暗之下,窗帘紧闭,伸手不见五指,而踏足其中恶臭味便愈发的明显,刺激着鼻腔,令人的胃部涌现出一种强烈的呕吐感。
容镜掏出一张符纸,燃起火光,顺利摸到了电灯开关,啪嗒一下,灯光亮起,周围的一切也终于被照亮。
整个客厅的中央放着一个诡异的巨像,那神像的头颅微微低垂,露出狰狞的脸和猩红的眼,长相略有点像那种奇形怪状的生物。但同样的,这神像对于容镜而言,十分的熟悉。
他这般想着,转头对司流道:“我怀疑这是洮秭观供奉的……祖师爷。”
“祖师爷长这样?”司流将注意力从旁的物品上拽回来,看向这丑陋玩意,嘴角一抽,“以前我们道观的祖师爷造得够难看了,也没这么难看的。”
容镜:“他们自己家的祖师爷。”
司流懂了。
在容镜看来,这祖师爷和他们的祖师爷不是同一个,是洮秭观自己信奉的一个特殊存在。
司流:“那叫什么祖师爷,叫老怪物。”
容镜很听话,点头:“之前我遇到过一个骗子,他们会请一个神像到家里,就是这个老怪物的缩小版。”
曾良平的那个神像,和眼前这个便是一模一样的。
暂时先放开这个神像不提,容镜在一楼转了两圈,没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便上了二楼和三楼,二楼的好几个房间一推开,就有格外浓郁的血腥味,但容镜看过去的时候很多东西都覆盖着一层厚实的黑布,揭开黑布,下方藏着的东西也露出了真面目。
竟然是一具一具的尸体。
这些尸体的额头上方贴着一张用于保持尸体不会腐烂的符纸,而身上则是插着一根管,滴滴答答淌着液体,这画面看得容镜有点反胃,眉头越皱越紧,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他这是在干嘛?”
司流看了看周围,蹙眉道:“他们洮秭观的符纸不是用血画的吗?总不可能用自己的血。”
容镜闻言低骂了一句:“丧心病狂。”
随后走向了三楼,三楼的屋子数量比较少,但比起二楼则是更加的讲究。站在门口司流便感知到里面有好几只恶鬼守着。
“看来里面藏着对于天通而言很重要的东西。”
容镜边说边猜,基本也能猜到了。
天通可以为萧晟换命格,就必须进行相应的仪式。不出意外的话,三楼的这个房子便是专门用来举行仪式的。这般想着,他推了门,里头的恶鬼在察觉到陌生的气息逼近,毫不犹豫地奔出来,但都未来得及做什么,就被司流全当零食吃了。
屋内依旧偏暗,但点着几根蜡烛,微弱的火光勉强照亮了面前的仪式。
巨大的符阵仪式中心依旧是老怪物的神像,而左侧是放着许多小罐子。
司流随手捞起一个,看清楚上面的内容以后,顿时哎呦一声:“运气不错啊,一捞就捞到了你那位客户的的罐子。”
容镜凑过去一看,发现这罐子通体白瓷,上面贴着‘宋知野’的名字。
而除了宋知野的罐子之外,还有很多贴了其他名字的罐子。
容镜和司流对视一眼,在后者的点头示意下,他掏出符纸,符纸燃起火光,丢入了无数罐子中央,随着他低声喊的一句‘起’,那点星星之火突然撩起,变得无比耀眼,瞬间淹没了瓷白罐子。但同一时刻,一股更为浓烈的恶臭和若隐若现的尖叫从火光中窜了出来。
容镜嫌弃地后退了一步,对司流道:“看这罐子的数量,被天通换了命格的人不在少数。”
司流点头:“我粗略看了一眼,其中夹杂的几个黑色罐子,估计是被换走命格的人已经没命了,所以和瓷白罐子不一样。”
容镜站在火光之外数了数,黑色罐子有八个。
按照司流的说法,已经有八人死了。
他垂眸,轻声道:“这洮秭观真是恶贯满盈。”
随后转身给负责高潥这片地区的特殊部门打了个电话,让他们帮忙处理后面的情况。但按照该特殊部门的说法,他们赶到高潥起码得两个小时之后。
司流好奇发问:“为什么要这么久?”
容镜:“负责高潥的是柳城的特殊部门,但柳城距离这里还挺远的。”
而且,听池白说,柳城特殊部门被划分到的区域范围很广,而且他们部门的人数本就少,前阵子还牺牲了一个。这么一看,那么几个人要负责这么大片的区域,难怪天通有胆子在这里搞得这么嚣张。
无非就是觉得特殊部门的人抓不到他。
“原来是这样,那我们等他们来了再走?”司流问。
容镜点头:“也行。”
但他实在是太嫌弃这房子了,只能去附近找了个地坐着等。
等彻底将天通的房子交接给柳城特殊部门,已是两个半小时之后。来这边的是一个年纪大概在三十岁上下的男人,戴着一副黑框眼镜,身形清瘦,看模样绝对不像道士。
他抬了抬眼镜,回忆起刚才与警局的几人在二楼看到的画面,面色难看极了。
等回过神来,又连忙对容镜和司流道谢:“真的很感谢你们,前段时间我们这边逮到了一个叫做张河的道士,本来以为人都逮到了自然万事无虞,结果没想到他竟然在警局杀了人跑了。”
容镜很快想到池白口中牺牲的那个特殊部门员工,秉承着礼貌的原则,他没有多问该员工的事,只是象征性地问道:“那人抓到了吗?”
黑框眼镜摇摇头,面上露出了几分无奈:“没有,他跟老鼠一样。”
顿了顿又道:“虽然我们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那人身上,但天通的事的确是我们失职,所以真的很感谢你们除掉了天通这颗毒瘤。”
“客气了,”容镜摸摸鼻子,被接连感谢也有点不好意思,然后道,“那这边就交给你们了,我先走了。”
“行。”
和黑框眼镜没多说几句话,容镜便带着司流前往了高潥的特产市场。虽然是来干正事的,但他也想着带点伴手礼回去。只不过逛了两圈,司流飘在他身边语气有些古怪的问:“这种伴手礼不合适吧?”
容镜:“……”
他也没想到高潥的特产竟然是骨灰盒。
他上某软件搜的时候,好几个帖子的博主都推荐了这个市场,还特别笃定地说:我帮各位看过了,这个市场的特产质量是最好的!而且花样也多,买回去以后家里人非常满意,赏了我一顿大餐/可爱
容镜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在心里骂骂咧咧,都是坏蛋。
“这位小哥,要来看看骨灰盒吗?我们家的骨灰盒是整个市场最受欢迎的,要不要进来逛逛?不买也没事。”站在门口的老板娘笑吟吟地打着招呼,双眼泛光地望着容镜。
容镜:“……”
老板娘见他一脸复杂的表情,再次冲他招手:“来都来了,进来看看又没关系。”
说的也是。
容镜抬脚走了进去。
店铺的面积虽然不大,但分门别类这一点却做得特别好。
什么适合男生用的、女生用的、单人的、双人的,还有一家好几口的。
老板娘指了指一个粉色蕾丝边骨灰盒,非常得意:“这是我们家卖得最好的一款。”
在容镜看过来时,下巴微抬,问容镜:“怎么样小帅哥,来都来了,要不买一个回家?”
容镜礼貌回绝:“不用啦,我比较喜欢躺棺材。”
老板娘闻言就啧了一声:“现在都流行火葬,还是骨灰盒更有性价比!”
说的好有道理。
他迟疑着问:“要不你给我看看你们这双人的骨灰盒?”
老板娘眼睛亮起,满脸都是笑意:“好嘞!”
围观了全程的司流:“……”
第三天中午十二点左右,从高潥起飞的飞机平安降落至雁城第一机场。
同样出差刚抵达机场的谢长时坐在车内等容镜,他敛着眼眸,看自己与容镜这两天的微信聊天,三天前,容镜给他发了一个满怀试探的表情包,并道:我买了高潥的特产。
还不等他说话,容镜便继续道:其实最开始也不是很想买的,但老板娘好热情。
谢长时回忆着高潥的各种信息,再联系容镜的行事风格,眼都没眨一下就问:什么样子的骨灰盒,我看看。
阿镜:!!!??
阿镜:这你也能猜得到?
谢长时表情淡定:陆云霁上次去高潥出差,也带了个骨灰盒回来。
阿镜:……那我这个肯定比他的好看,我这个还是双人的。
谢长时:另一半是装我的?
阿镜:如果你愿意的话/害羞
谢长时:你们小僵尸的告白还挺特别的。
谢长时的视线一点点往下,正要将屏幕继续往下滑,便突然听到车门被拉开的声音,他偏头看过去,见拎着一个精美包装的容镜正扬着大大的笑脸弯腰钻进来,就像往常吃过好吃的饭给谢长时带礼物一样,很顺手地将骨灰盒塞到对方手里:“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