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乱七八糟地聊了一天,工作室终于关门,聂六热情地邀请林辞言跟他们去喝酒,林辞言最初想拒绝,但看着聂六的表情,拒绝的话到嘴边转了个弯,他点点头,笑着说了一声好。
而得知谢长时加班的容镜将脸凑过去,问:“可以带上我吗?”
严英耀和聂六齐齐回头看他。
容镜:“我喝石榴汁。”
于是,一车四个人,在吃过晚饭以后,前往了春醉。
这还是容镜长这么大第一次来酒吧,虽然他人生的大半时间都分给了棺材。他跟在严英耀和聂六的身旁,眸光好奇地在酒吧内转来转去。春醉的选址很有意思,是在某栋高楼上,昏暗的灯光与酒醉迷离下,站在窗前能看到雁城大半的夜景。
严英耀和聂六不愧是熟客,一出现便有工作人员迎了上来,而当目光瞧见林辞言和容镜两张陌生的脸时,微微惊讶了一下,不等他开口,聂六便道:“老样子,顺便再来两杯石榴汁。”
工作人员眼角一跳:“好的。”
坐到整个酒吧最绝佳的位置,容镜偏头可看到雁城夜景,他拍了张照片,发给谢长时。
谢长时知道他今晚要跟着两位纨绔少爷去酒吧的事,虽然知道容镜的战斗力知晓容镜绝对不是一般人能欺负的,但他还是多操心了几句。而现在看到这张照片,他扬了下眉,走到办公室的落地镜前拍了张夜景照,并道:我的比你的好看,下次看夜景,欢迎来谢氏大楼。
容镜:“……”
虽然但是,好像是事实。
谢氏大楼高,谢长时的办公室又是绝佳位置,这照片拍出来能不好看吗?
容镜在心里哼哼两声,发了个搞怪的表情包过去。随后谢长时道:要回家了记得提前给我打电话,我来接你。
容镜便道:那要是你先下班,你就直接来春醉接我。
谢长时自然不会拒绝。
知晓谢长时加班是事多,容镜也没有继续打扰他的意思,很快放下手机。
正巧石榴汁也送了上来,他喝了一口,石榴味很浓郁,也很甜。只是,喝着自己的石榴汁,他的目光便不由自主地转到了聂六和严英耀的面前。
大概是他的眼神过于炙热,聂六举起自己的酒杯,不确定地问了一句:“想喝?给你点一杯?”
容镜礼貌拒绝:“我就看看。”
他一个吃酒心巧克力都能醉的小僵尸,酒就没有尝试的必要了。
不用喝他都能想到他喝多了抱人啃的画面。
聂六虽然有点遗憾无法推销自己最爱的酒,但也怕容镜喝醉,到时候在谢长时的面前可就不好交代了。
但他的视线很快转到了坐在容镜身旁的林辞言身上,笑眯眯地问:“林辞言,你要不要试试看?”
林辞言看了眼酒,聂六拍拍胸口:“放心,喝多了直接楼上开房。”
严英耀踹了他一脚,忍不住吐槽:“你好像一个居心不良的变态。”
聂六:“……”
他回忆了一下自己的发言,好像还真是。
正欲住嘴,却没想到林辞言问了一句:“辣吗?”
聂六的眼睛顿时一亮:“不辣不辣,我觉得这酒可好喝了,但严哥非说难喝,正好你给品一品。”
这边气氛良好,另一边的角落,一道人影擦着手从走道内绕过来,兴冲冲地走到座位最中心处的年轻男人,迫不及待地说:“林少,你猜我刚刚在那边的角落看到谁了?”
林祁抬起眼,还未开口,坐在他对面的几个狗腿子便好奇地说起话来。
“谁啊?”
“看刘少这表情,那人我们应该都认识。”
“认识!当然认识!”被称之为刘少的人笃定道。
林祁心中对于和这群纨绔少爷出来喝酒感到厌烦,他手中的酒杯微微晃动,脸上却带着无懈可击的温和笑容,笑着说:“行了,别卖关子了,你遇到谁了?”
刘少当即道:“林辞言!”
这个名字出口,就像是一滴热油跌进了冷水中,顿时引起了所有人的惊愕。
“谁?你说谁?林辞言?”林祁身旁的年轻人不可思议地拔高了声音,眼底浮满了惊讶,“真的假的?林辞言一个人来这边喝酒?”
“不是,他跟别人一起来的。”刘少走过去坐下。
其实从那边路过看到林辞言的时候他也有点意外,一度以为是自己看错了,毕竟酒吧内部灯光昏暗迷离,光线不是很好,看错也属正常,尤其是林辞言在外露脸的机会不多。
所以,刘少站在那儿看了半天,甚至还拍下了照片。
他将手机递给林祁身旁的年轻人,抬了抬下巴示意:“喏,看看呗,是不是林辞言?”
照片拍得其实不算太清楚。
但对于林祁这个冒牌货来说,就算是拍到个林辞言的后脑勺,他估计也能认出来,毕竟,这两年时间里,他不动声色地观察了林辞言许久,也小心防备了许久。
照片内的林辞言坐在座位上,手里拿着一杯颜色深郁的饮品,他头微微偏向右侧,像是在听什么人讲话,眉眼间透着几分认真,唇边还有一抹很淡的笑容。
可惜这角度挑的真不太好,除了林辞言之外,与林辞言面对面的两人只有一个圆润的后脑勺,而林辞言旁边那位托着脸摆弄手机,也挡了个严严实实。
但即便如此,林祁也能感知到,跟林辞言一块的三人,与他的关系必然很不错。
林祁眯了眯眼睛,笑着说:“确实是阿言。”
林祁身旁的年轻人沈锡也嚯了一声:“不得了啊,林辞言这孤僻怪竟然也有能来喝酒的朋友?阿祁,要不咱们过去一块喝杯酒?”
沈锡说这话的时候眼底都是不怀好意和好奇。
他对林辞言观感不太好,是因为最初林家将林辞言找回来时,沈锡也特地凑到林辞言面前露过脸,甚至还邀请林辞言参加各类聚会,可惜林辞言没有一次同意的。感觉被下了面子的沈锡从此以后就看林辞言不顺眼,可他也不想想,他天天和林祁混在一块,林辞言又不蠢。
而林祁听到这话,先是对‘孤僻怪’这个绰号表达了一些意见。
沈锡闻言连连摆手:“哎呀知道了,我不说了行了吧?阿祁你就是人太好了,人家林辞言指不定心里怎么恨你抢了他的身份呢,你竟然还这么关心他,连我说句坏话都不让。”
沈锡根本没注意到,在他说到‘恨你抢了他的身份’时,林祁的表情骤然僵硬了几秒。
要不是知道沈锡这人没什么脑子,他都快以为沈锡是在借机嘲讽他了。
什么叫你抢了他的身份?
这话是能这么说的吗?
林祁心里怒火四起,脸上强行勾出个笑容来,喝了一口酒。
他的表情藏在酒吧的阴暗处,无人察觉。沈锡又是个心大的,见林祁没反应,当即又问:“阿祁,我们去不去?”
林祁这会就想把沈锡这傻逼揍一顿,但想到林辞言以及那天晚上看到的那辆库里南,到底还是心里的疑惑好奇和不安占据了上风。
他将酒杯放下,点点头:“去看看吧,我也挺好奇阿言的朋友,希望他们没什么坏心思。”
“你就是想太多了,林辞言二十几,又不是两岁。”沈锡翻了个白眼,“而且就算有坏心思,也是林辞言活该,白长这么大了。”
这话倒是林祁爱听的。
他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和身旁人示意了一下,起身在刘少的带领下朝着另一侧的座位而去。其他人见状,纷纷对视两眼,小声说:“我们也去呗,热闹诶,不看白不看。”
“而且春醉收费也不便宜,我倒是蛮想看看林辞言交了些什么朋友。”
“我也想看看,他一直看不上我们,到头来交的朋友也不知道是什么货色。”
这么一说,其他人顿时也没有再犹豫,很快便跟在林祁的身后一同走了过去。
聂六给林辞言点了自己最喜欢的那杯酒,林辞言喝过以后,给出了高度的赞赏,让聂六得意得脸上的笑容一直没下来。
容镜凑过去闻了闻酒香,然后用自己的石榴汁跟林辞言碰了一杯,心里想的是,等谢长时来接他了,他也要喝一杯,反正到时候谢长时在场,他要是喝醉了谢长时也会带他回家。
心里美滋滋,容镜觉得这石榴汁好像变得好喝不少。
一旁的林辞言心情也格外放松,直到目光无意间往上抬时瞧见了走过来的林祁。
聂六就坐在林辞言的对面,将林辞言收敛笑容的模样看了个一清二楚。不等他回头看林辞言发现了什么,就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道温和的声音:“阿言,没想到能在这里碰到你,你也和朋友出来喝酒吗?”
这故作温和,刻意压低的声线,聂六已经不用回头便知晓对方的身份了。
这春醉也是的,怎么什么阿猫阿狗都让进。
聂六在心底吐槽,而林辞言则是看向林祁身后的那批人,他不止一次地见到他们,但每一次这群人看自己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什么笑话,要么面露嫌恶,要么面露蔑视。
想到这里,林辞言扯了扯唇,正欲开口,却又听到林祁的声音再度响起:“我好像没听你说过起身旁的这位朋友,新交的吗?”
林祁的目光落在容镜身上。
先前离得远没看清楚,眼下靠近了才惊觉对方虽然看着年纪不大,但长相十分惊艳。
林辞言从哪儿交的朋友?
疑惑还未得到解答,一道凉凉的声音便从林祁的左边冒了出来:“怎么呢,交个朋友还得跟你提前报备吗?每天吃饭拉屎要不也报备一下呗。”
第80章
显而易见的刻薄语气和恶意令林祁的脸皮抽动了一下,他握着酒杯的手指猛地收紧,视线很快往下一转,想看清说话人的长相。
林祁这些年被林家和那些个需要依附林家的人捧得高,就算面对林辞言这个林家亲生子时也没受过委屈,今天算是头一回。
竟然有人为了林辞言出头,说出来可真是闻所未闻。
他倒要看看到底是哪个没长眼的胆子这么大。
结果等视线转到聂六的脸上,看清楚聂六的五官,意识到对方的身份后,林祁的表情愈发僵硬了。
……怎么会是聂枫?
这个疑惑在脑海中窜起的同时,还有另一个更令林祁感到心惊胆战的疑惑浮现:
林辞言怎么会和聂家六少扯上关系?
不,不止。
坐在聂六身旁的不是严家那个吗?
脑海中顿时闪过无数思绪,林祁完全没意识到一旁‘最没有身份’的容镜托着腮帮观察他时,能轻易看到他因为震惊又刻意遏制、但还是有些许情绪暴露、转变的表情。
这个林祁,说厉害吧,也挺厉害的。但说他年纪还轻,藏不住事吧,也有。
容镜喝了口石榴汁,注意到知道今天大概没有自己发挥的机会,便索性一声不吭地看热闹。
而林祁也在时间的流逝下逐渐变得冷静,他的脸上重新扬起笑容,绅士地跟聂六道:“聂少,没想到是你,不过你可能误会我了,我没有要阿言万事报备的意思,但家里人总是提醒我多关心阿言,我也只是担心阿言受人蒙骗。当然了,如果是严少和聂少,自然不会发生这种问题。”
还多关心阿言。
聂六的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那你现在看到了,可以和你的朋友离开了。”林辞言并不想让林祁来打扰他们,光是看着他那张虚伪的脸,林辞言便觉得杯子里的酒都没了什么滋味。
林祁听到这话默了默,将‘关心弟弟但弟弟却不领情’的无奈和难受展现得淋漓尽致,他呼出一口气,点头,说了句:“好,那你少喝点,注意身体。”
正欲转身离开,就听沈锡皱着眉盯着林辞言:“你这个人怎么好赖不分的?阿祁是来关心你的,你就这种态度?还是说你现在搭上了严少和聂少,已经不把阿祁这个哥哥放在眼里了。”
林祁决定收回先前对沈锡的责怪。
虽然沈锡这人没脑子,有时候说话也不好听,但作为一把刀,却是十分顺手。
尤其是这把刀还会自己刺人。
沈锡说完这话,又转而看向聂六和严英耀,当即道:“严少聂少,你们怎么那么想不通跟林辞言当朋友?这人就看不上我们这群纨绔子弟。我看——”
沈锡接下去的那一句“他一定是不怀好意”卡在喉咙里没出来,就见聂六用古怪的表情看了他一眼,然后反问:“看不上纨绔子弟不是很正常吗?你爸也看不上你吧?”
沈锡:“……?”
“沈先生,”林辞言放下手里的酒杯,眉眼透着几分冷淡,他说,“我并没有看不上纨绔子弟,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生活方式,只要不犯法不是道德低下,怎么过日子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跟我没关系,我尊重任何一个人的选择。我只是——”
他顿了顿,唇边扯出了一个笑容,连那头粉色的短发在灯光的照耀下都变得艳丽起来,他说,“看不上你这样的、被林祁耍得团团转、还要尽心尽力当他的狗,替他吠人的蠢货。”
话音落下,聂六没忍住,在其他人惊愕和不可思议的视线中喷笑出声。
他想,还好自己没有喝酒,否则这口酒估计就往林辞言的脸上喷了。
这多不合适啊?林辞言刚放下狠话,他就破坏气氛,这不给林祁看笑话吗?
好在,现在是看林祁的笑话。
聂六好整以暇地用充满兴味的目光去观察林祁,林祁真是做梦都没想到有朝一日林辞言竟然就这么不管不顾地在这么多人的面前跟他撕破了脸。要知道在先前的两年时间里,林辞言哪怕意识到他的不怀好意,也不会多说。
因为他知道说了没用。
林家父母只会用责备的目光看着他,对他说:“你现在是在挑拨我们和阿祁的关系吗?阿祁在我们身边生活了二十年,他是什么样的人,我们比你更清楚。我们知道你受委屈了,但你的委屈不是阿祁给的,是我们当时的错误造成的,你要怪就怪我们,和阿祁没有任何关系。作为父母,我们真心希望你们兄弟三人能共同将林氏发扬光大。”
从那以后,林辞言不会再主动找林家父母说任何事情。
他平静冷淡地处理着与林家的一切关系,对他的挑衅、计划熟视无睹,将他当做一个透明人。
但今天,或许是因为有了聂枫和严英耀撑腰,变得有些不太一样,竟然敢在这么多人面前说这种话。
可想而知,这话若是传到林家父母的耳中,他绝对没机会看到林家父母的好脸色。
林祁眯了眯眼睛,上前将从懵逼中回过神终于意识到自己被骂狗和蠢货的沈锡拉到自己的身后,然后抿着唇用受伤的表情对林辞言道:“阿言,我知道你对我有意见,我也跟父母提过让哥带你进公司,但你也知道你不是金融专业出来的,爸妈实在不放心……算了。现在说这些好像也没什么意思,我只是希望你对我有意见没关系,但是别因此而迁怒我的朋友。”
“我就不打扰你们的聚会了,先走一步。”
“走什么走!”沈锡心道哪有这么好的事儿?
他一把挣脱将林祁的桎梏,猛地扑向桌子,他双手撑在桌面上,愤怒地额角一抽一抽的,“林辞言你是不是觉得你搭上了聂少和严少就厉害坏了?你凭什么骂老子是狗?”
“不像吗?”聂枫好奇地看过来,指了指他愤怒的模样,“现在像条疯狗。”
沈锡表情一滞。
严英耀瞥他一眼,点头:“确实挺像的。”
沈锡的表情更难看了。
林辞言骂他,他还能反驳两句,跟林辞言打一架也无所谓,毕竟他的身边有林祁在,到时候就算林家追究起来,肯定也会看在林祁的份上当无事发生。
可如果严英耀和聂枫掺和进来,那事情就变得难处理了。
沈锡在心底咬牙切齿。
还真被林辞言抱对大腿了。
愤怒和理智交织,令沈锡一张脸涨红又青黑,太阳穴一抽一抽的,整个人看上去异常狰狞。任谁看了都觉得他要发疯,可到最后,到底还是理智战胜了愤怒,他将嘴里咬得一口血腥味,缓缓直起了身体,眼珠死死盯林辞言,虽然什么话都没说,但眼里有很明显的意思——
你最好一直搭上聂枫和严英耀,不会被他们一脚踹开,否则你就等死吧。
林辞言回他一个笑容,随后低头抿了一口酒,显然是没将他无声的威胁放在眼底。
嘭得一声。
沈锡一脚踹开旁边的垃圾桶,扭头就往外走。
林祁望着他的背影,心中略有遗憾。
他还想看林辞言和沈锡对上呢,虽说对上也不一定能赢,但却能让林辞言在林家父母心中地位再度下降。这对于他来说是绝对的好事。
不过也没关系,只要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往林家父母的耳边说上两句,结果也都差不多。
他对林辞言道:“阿言,你确实说得有点过了。”
本只是为了表达自己这个林二少为好友出头,却没想到聂枫逮着他这话就开喷:“你谁啊?给你个面子喊声林二少还真把自己当根葱教育起人家正儿八经的林家少爷了?你这种冒牌货有点自知之明行不行?”
三句话直接把林祁的脸说得黢黑。
他嘴角无意识地抽动,咬了咬牙,生怕再多说点什么又被聂枫盯上,只在转身时冷冷瞧了一眼林辞言,便走了。
偏偏聂枫不想这么早就放过他,冷哼了一声,用不大不小但林祁依然可以听到的声音道:“心态也不怎么样嘛,说两句实话脸就黑得跟碳一样。”
林祁:“……”
他垂落在身体两侧的手露出青筋,手指死死掐住掌心才勉强控制住心底那股疯狂涌起的暴虐。
聂枫这傻逼!
最好别叫他逮到机会!
脚下步履匆匆,他再也顾不得其他人的目光,离开了春醉,而其他人则是面面相觑,一时无言。
半晌才有人回头看向正抿着唇一边笑一边和聂枫碰杯的年轻人,暗自嘀咕了一句:“看来林辞言的好日子要来了。”
等到所有人都离开,聂枫撇撇嘴:“这林祁不会以为他演得很好吧?野心和白莲的气质都快藏不住溢出来了,那群人眼瞎啊看不出来?”
“看得出来跟他们当林祁的跟屁虫没有任何冲突。”严英耀瞥他,虽然他是个混不吝,雁城赫赫有名的纨绔少爷,排第二都无人敢排第一那种,但严英耀好歹也是接受精英教育长大的,而且身在豪门,看到的见过的多了去了,一思索便能猜出个一二来。
他说:“除了真的没脑子的那几个,其他的不过都是刻意捧着林祁而已。”
他们才不管林祁的野心和欲望,他们只知道眼下林祁受林家关注,所以讨好林祁就可以。
“等哪一天林祁被林家抛弃了,你看他们还会不会当林祁的狗。”
“说的也是。”聂枫摸摸下巴,继而又像是想到点什么,扭头看向林辞言,“按照林祁那性格,等会他会去林家告状吧?”
“没关系,”林辞言道,“趁此机会跟林家说开也是件好事。”
聂枫听他这么一说,脑海中顿时便冒出了林辞言从此被愤怒的林家父母赶出家门的可怜模样,他迟疑了一下,提醒道:“有什么困难随时喊我们,我们现在已经是喝过酒的好朋友了。”
而且,当时林辞言借他钱给他买机票回国的事他都记着呢。
“放心,不会跟你们客气的。”
聂枫见他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模样,心里也很满意,然后看向一声不吭的容镜,好奇地问:“大师,你刚才有没有看出来,林祁的命格有什么问题?”
容镜:“……他应该没去找那些道士换过命格。”
聂枫:“那他就是纯运气好,跟林家有了关系?”
容镜耸耸肩膀:“虽然很不想承认,不过确实是这样。”
但是——
“运气这种东西,是一时的,不是一辈子的。”
第81章
林祁带着一身的怒火往春醉门外走,他的步伐快,让身后刘少一批的追随者在愣怔之后都没来得及跟上,只能站在远处眼睁睁看着电梯门打开又合上。
望着电梯壁上跳动的蓝色数字,林祁回忆起自己在林辞言前丢下的脸面,心底的恨意汹涌澎湃。
也奇怪,谁不知道雁城这个圈子里严英耀这人高高在上,不服管教更不好接近,聂六跟着严英耀玩,两人性格多少有点相似,可偏偏就是这两人看上了林辞言?
跟开玩笑似的。
林辞言一个孤儿院出生的家伙,除了学历似乎没有拿得出手的东西,可严英耀和聂六会在乎一个人的学历吗?
越想,林祁便愈发奇怪林辞言到底是如何跟这两位大少爷搭上边,甚至还有能力让这两位少爷为他出头的。
抬脚跨出电梯大门,林祁正欲往自己的车边走,眼睛不经意一抬,却瞧见了不远处走来的男人。
男人不同往常,穿着雪白衬衫,衬衣领口解开两颗扣子,透着股随意。西裤包裹着长腿,衬得身材挺拔高挑。即便低垂着眉眼,也能瞥见俊美的五官和突出的气质。
这是……
谢长时?
林祁心下一动,脚下步子方向一转,很快迎了上去,温声有礼地打招呼:“谢总。”
谢长时彼时正在看手机,五分钟前他给容镜发了信息,可惜这只小僵尸不知道是喝石榴汁喝得太高兴还是怎么样,并未回复。是以,他只能找了个停车位,直接上门抓僵尸。
不过,谢长时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林家的这位养子。
眼皮微微掀起,谢长时看着他,忽然扯了扯唇:“林二少?”
林祁听到这三个字,心中突然迸发出了一种极致的喜悦。他原以为林家与谢家没什么合作关系,谢长时和他们地位又稍有不同,谢长时是绝对不会认识他,所以他都预备做自我介绍了,没想到谢长时只是瞥了他一眼,便认出了他。
这是不是意味着,谢长时对林家,或者说对他,是有关注的?
心中浮起丝丝缕缕的兴奋,但林祁的脸上还保持着冷静的微笑,他表现得稍显意外,问:“谢总认得我?”
谢长时看向他眼底深处难以掩藏的欲望和心思,垂下眼眸笑了笑。
他真是高看林祁了。
还以为系统口中的主角是个什么厉害人物,这一看,不过如此。
虚伪得不够彻底,伪装得也不够彻底。
就变得像小丑一样可笑。
他从林祁的身侧擦肩而过,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久闻大名。”
电梯门关闭,彻底隔绝住了林祁的视线,但却未挡住林祁心底涌现的快意和激动。
谢长时来到春醉所在的楼层,踏入春醉的地盘,明明屋内灯光颜色深邃昏暗,各色交织,但神奇的是,他没走两步就瞧见了坐在角落里的少年。容镜眼睛亮亮的,捧着石榴汁抿一口,然后加入了与严英耀等人的交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