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事没事,炒热度还带案件呢?更何况人家男孩子可是在这次案件里出了力的好吧?]
[前面的这就是你认知狭隘了,我又没否认那个叫容镜的在此次案件中的付出。我只是认为两人有可能把这次的案件当做跳板。毕竟,这么好的热度,把握住了,骗人的生意不就好做了吗?]
柳柳看着从大片惊叹发言变成质疑她和容镜的弹幕,尤其是那个叫做[张六]的网友一口一个‘骗人的生意’,眉心不由得微微一皱。
但很快,她的表情舒展,神情也冷静下来,开口道:“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能自己做决定,我也没有把刀架在你们脖子上。你们有需要的同时也相信我,那就去支持容镜的生意,没需要也不相信我,就不必多说废话,人家要真是个骗子,警察会把他抓走的,用不着你们操心。”
柳柳的大部分粉丝都跟了她好几年,知晓她的性格,也知道她不会骗人。
纷纷在弹幕上安抚她。
几分钟后,那个叫做[张六]的账号再次出现,并且道:行了,主播也别挣扎了,常哥已经去替各位探真伪了。
柳柳在脑海中过了一遍这个名字,随即眉心微挑。
她现在所在的短视频软件名为云语,各个类型的博主层出不穷,像她本人是靠做甜品出名的,而所谓的常哥则是靠炫富积累了上千万粉丝。
他平时的视频拍摄日常就是开不同的豪车、出入不同的高档场所,偶尔也会在直播间抽取粉丝进行聚会,作为粉丝福利。
大家都认为他是个富二代。
他去找容镜了?
……怎么看上去他才是蹭热度的那个?
柳柳对常哥的印象不是很好,偷偷摸摸翻了个白眼。搜到了常哥的直播间,目睹了常哥挑衅容镜的全程后,她捏了捏拳头,藏在镜头后用力挥了一下。
真想一拳把这傻缺锤到八百里外。
好在那道懒洋洋的声音传来,令柳柳眼睛猛地一亮。
她亲身经历过,知道容镜的卦算得有多准,所以面对不知名声音主人的提议,简直不能更同意,恨不得举双手双脚赞成。
于是毫不犹豫地在常哥的直播间开口怂恿:是啊,常哥你想打假的话,这不就是最简单的法子吗?
柳柳的出现引起了直播间很多人的注意。
而本质上只喜欢凑热闹起哄的观众们也来了兴趣。
没一会儿,整个直播间的弹幕都逃不掉‘就这么做’四个字,甚至还有‘好心’观众在短时间内为常哥制作了一套如何嚣张做人的行事表。
直播间疯狂上涨的观看人数令常哥心动,但被带节奏的乱象还是令他忍不住狠狠皱眉,他道:“我当然知道反着来就能打假了,但做人嚣张点,怎么个嚣张法?难道要我开着我刚提的兰博基尼去闹市区飙车吗?这不等着交警上门把我带走吗?那我不如直接送这位‘大师’十万块算了。”
他说到‘大师’二字的时候刻意加重了语调,像极了嘲讽。
常哥又不是没脑子。
他要是真做以上那种事,别说交警了,云语都能以‘劣迹主播’这四个字将他给封杀咯。
那倒确实符合事业夭折这一卦象。
众人一听也觉得有道理,刷弹幕的手纷纷顿了顿。
容镜面对常哥的质疑,没有特别的反应,只是托着白生生的脸,语气显得很无辜:“你不需要刻意做什么,你需要按平时的风格做事就好了。”
卦象显示,他平时做人就足够嚣张了。
常哥闻言微愣,随后上下打量容镜,颇有几分不可思议:“你确定?”
容镜点头:“当然。”
笑容重回常哥的脸,他眉梢挑起:“那就这么说定了,一个月为期,怎么样?”
容镜却道:“不用一个月,七天就够了。”
常哥差点笑出声。
他本来还想给容镜多点挣扎的时间,没想到容镜这么自大。
他摆摆手,示意七天就七天,然后起身离开了。
走时他看了眼自己的粉丝数量,十来分钟内竟然涨了快一万,于是一边往外走一边吆喝:“想知道这位‘容大师’到底有没有别的主播吹得那么牛逼的,可以关注主播,七天后主播带你们拆穿他的真面目!”
刚吆喝完,粉丝数量再度上升。
常哥翘起了嘴角,满意地回到了豪车上。
另一边。
热闹逐渐散去,小摊周围的人数也逐渐减少。
但一道修长高挑的身影却逆着人群来到了摊位前,优雅地整理了下身上的西装外套,拉开椅子坐下。
男人出色的面孔带笑,对容镜颔首:“小道长给我算一卦。”
容镜的视线从常哥的右后方收回,表情古怪地瞅他两眼,然后问他:“算什么?”
男人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要不,就算算我叫什么。”
容镜:“……”
一旁的莫景同也撑起了脑袋,用看神经病的表情看男人。
他觉得对方不该来算卦,应该先去看脑袋。
两人的视线着实没遮没掩,分外直白,但男人却像是浑然不觉,眉梢微微挑起,笑吟吟地问:“怎么,算不了吗?”
“能算,五百。”
“扫过去了。”嘀的一声后,男人长指握着手机让屏幕在容镜的面前晃了一下,‘支付成功’四个字格外显眼,“现在你可以算我的名字了。”
面对男人充满兴味的目光,容镜面无表情,一开口就是绝杀:“万年老二。”
陆云霁笑容一僵:“……?”
晚上七点。
容镜收起算卦摊前往餐厅。
随着服务员一同走入包间,容镜耳朵一竖,听到了来自陆云霁的抱怨:“我说谢长时,小尾巴是不是跟你待一块待久了,从白白嫩嫩的小年糕变成了个黑心芝麻汤圆?”
谢长时早已从宋清的口中得知了今日发生在长华街的事,听到这话,连眼皮都没多掀一下:“他是黑心芝麻汤圆,那你是什么?”
黑心肝也好意思说容镜这只心思稚嫩的小僵尸心黑?
“是、万、年、老、二!”容镜的声音猝不及防地从传来,紧接着脑袋从谢长时的身后探过来,冲试图告状的陆云霁做了个鬼脸。
陆云霁:“……”
怎么回事,难得说次小尾巴的坏话,就被人听了个正着。
陆云霁轻咳一声,摸了下鼻子,然后跟容镜打商量:“小尾巴,给个面子,别老提老二老二的,多难听,要叫云霁哥哥。”
话刚落,就感觉小腿一疼。
他撩开桌布,谢长时的长腿正淡定如常地收回去。
陆云霁:“……你踢我干嘛?”
谢长时瞥他:“你看错了,眼神不好建议先去医院。”
陆云霁:“?”
到底是他眼神不好还是谢长时老年痴呆,刚刚干过的坏事转眼即忘。
陆云霁冷笑一声。
谢长时没理他,示意容镜在身侧坐下,卷起衬衫袖口,露出一截戴着红绳的劲瘦冷白手腕,他垂眸将冲洗干净的水杯递过去,容镜没觉得被伺候有哪里不对,灌了一杯水,挤过去说:“宋特助说这里的酸菜鱼特别好吃,我想吃酸菜鱼。”
“可以。”
陆云霁憋了三秒钟,看他们俩相亲相爱的模样嘴又有点痒,突然问谢长时:“谢总,你还记得我奶奶吗?”
谢长时手上动作一顿,抬眼看他:“你想说什么。”
陆云霁:“没什么,就是觉得看到您老这模样,梦回我奶奶当年喂我吃饭的温馨场景。”
谢长时:“建议立刻去医院,眼科转精神科。”
第17章
精神科没转成,陆云霁还报复性地点了整个餐厅最贵的菜,又开了两瓶价格最昂贵的酒,试图让谢长时的钱包大出血。
然而这样的挑衅对谢长时来说,和过家家并没有区别。
“你要是实在无聊,早点回家多开两个会。”谢长时掀了掀眼皮,将一只剥得干干净净的大虾放到了容镜的碗中,声音淡淡。
陆云霁翻白眼:“我才不要。”
好不容易下了班,还回去开会,他又不是贱得慌。
他看向容镜,狭长的桃花眼眨了眨:“十二年没见,我还没和小尾巴联络感情呢。”
说完他就问容镜:“小尾巴,你当时一声不吭去哪儿了?你是不知道,那段时间谢长时的脸色有多难看,上课也不认真听讲,经常发呆,还被班主任当着全班的面批评,咦,可惨了。”
容镜握筷子的手一顿。
注意力也从面前的碗落到了谢长时的脸上,然而男人手一抬,还未对上少年的眼眸就将他的脸重新掰回去,语气平静:“他说的话你也信。”
容镜心想也是,从前陆云霁就特别喜欢逗他。
陆云霁眉梢微扬起,眉眼间透露出几分意味深长的神色。
虽然当时的情况的确没他说得那么夸张,但那段时间谢长时的心不在焉却是真实存在的。
讲台上数学老师喊着第几页第几题,结果谢长时一低头,桌上放的是语文课本。
到了中午吃饭时间,他也没有跟随大部队往食堂走,反倒是走向了校外,因为他下意识认为家里还有只嗷嗷待哺的小僵尸。
等反应过来,他垂着眼眸,默不作声地重新走向食堂,陆云霁早已有所准备地将多打的那份午餐推过去。
想到这些,陆云霁忍不住再次戳戳容镜细白的胳膊:“小尾巴,你还没告诉我你去哪儿了呢。”
容镜咬着虾尾,眨眨眼:“回老家了。”
回老家啊,怪不得。
“你老家哪儿的?”
“棺材。”
陆云霁一懵,扭头看向谢长时:“这是哪儿?怎么起这么晦气的名字?”
陆云霁自认为自己见多识广,大学的时候得空就往外跑,也算是领略过祖国大好河山的人了,但‘guancai’这地方确实没听过。
谢长时垂眸瞥见容镜那双乌溜溜的眼眸里露出来的不怀好意,没忍住,勾起了薄唇。
继而回答陆云霁:“现在不知道没关系,以后会知道的。”
陆云霁:“啊?”
他怎么不知道谢长时什么时候也变成谜语人了。
在他还疑惑的时候,谢长时慢条斯理地补充:“总有机会去的。”
“是这样吗?”
“嗯。”
两人的对话顺畅如流,陆云霁也没注意到已经快将脑袋埋进大碗的容镜咧着大大的笑容,强忍着没笑出声。
以前都是陆云霁逗他,这回终于轮到他和谢长时逗陆云霁了。
一顿晚饭吃得还算和谐。
在餐厅的地下车库分别前,容镜摸了摸圆鼓鼓的肚子,一边打哈欠一边从谢长时的身后露出半张脸,对陆云霁道:“今天收了你五百,你求的那卦不算,你要是有其他想算的,随时找我。”
听到这话,陆云霁不由得挑眉。
他去长华街找容镜算卦纯粹是想知道这小尾巴还记不记得自己,对算卦本身并没有太多兴趣。
陆云霁问:“那我要是没什么想算的呢?”
容镜虽然不情愿,但还是实话实说:“那我就把钱退给你。”
陆云霁是个擅长观察的,一见容镜这表情便觉得好笑。明明身旁还有个谢长时呢,十二年前的谢长时可能穷了点,但如今的谢长时……别说五百了,后面加个亿也不在话下,竟然还心疼五百块。
唔,虽然不太愿意承认,但谢长时说的确实对。
还是个白白嫩嫩的小年糕,跟黑心芝麻汤圆扯不上关系。
他改不掉想逗容镜的习惯,但目光扫到谢长时,到底还是忍下了,点头说:“行,但今天就算了,下回一起吃饭或者你跟谢长时来公司的时候,我找你算。”
陆云霁朝两人懒洋洋地挥手,转身走向一旁的车。
谢长时见状便也带着容镜回了云江湾。
今天的容镜在工作一天后终于略有盈余,一回到家就趴在桌上开始记账。
谢长时站在他身侧看了几秒,不由得觉得好笑。
容镜的记账只记收入,颇有几分自欺欺人的色彩。
“记完账早点休息。”
“唔,知道啦,晚安。”
“晚安。”
半个小时后,回到房间的容镜抱着玩偶刚躺下,就听到‘嘟嘟嘟’的窗户被敲响的声音。容镜赤着脚下床,撩开了窗帘,对上一张疲惫、苍白、生无可恋的鬼脸。
容镜:“……你怎么来了?”
程璞玉先是很有礼貌地问容镜自己能不能进来,在得到肯定的回复以后,果断穿墙飘到了少年的面前,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整个鬼委屈得厉害:“想来问问你,如果我一不小心、一不留神、一个没注意、纯粹是无心地把人吓晕了,我还能留在人间吗?”
容镜听着这些个试图撇开关系的形容词,听得头都大了,不免好奇地问他:“你干了什么?”
程璞玉沉默了两秒,到底还是选择实话实说。
“宋哥让我对接的一个客户像个傻逼,事特别多,我哄着他他就来劲,这儿不对那儿不对,还问我谢氏的员工就这水平到底是怎么成为全国第一的……我很生气,明明都是他自己的问题,他还怪到我身上,然后我没忍住,沿着网线出现在他家里,把他吓晕了。”
程璞玉做鬼这么多年,它第一次冲动犯浑是因为遇到了谢长时,今天则是第二回 。
前者是因为谢长时太香了,后者是因为客户太欠了。
但程璞玉冷静下来见到人倒了,也吓坏了,试探过对方的气息,发现对方只是单纯地晕了,连忙打了120,随后就跑容镜这边来求助了。
想到自己干的事,程璞玉耷拉着头,跟只犯了错的小狗似的。
容镜拍拍它的肩膀,想了想说:“你去医院看看,人到底有没有事。”
程璞玉干巴巴地哦一声,又飘走了。
第二天一早。
宋清拎着早餐来到云江湾,一进门就迫不及待地跟容镜和谢长时分享消息:“我今天看朋友圈,蒋氏那个叫陈荣的说昨晚遇到鬼了!”
谢长时三天两头碰到鬼,对此并没有多在意。
倒是容镜喝牛奶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凑过去打探消息:“怎么说?”
宋清打开朋友圈,翻到了陈荣的的动态。
陈荣:草,老子真疯了。昨晚跟谢氏的人聊得好好的,面前突然出现一个鬼影,我以为是我看错了,结果那鬼影越飘越近,愣是把我给吓晕了。
下面的评论是:陈总是不是最近太累了。
陈荣:是吗?我也以为是我太累了,出现幻觉了,但我醒来的时候是在医院,医生告诉我有人给医院打了120,可我家就我一个人,除了鬼谁会帮我打电话/微笑
宋清指着陈荣附上的一张从网上下载、还没有祛除水印的‘百鬼退散’黄符纸图片,颇为感慨:“这么看来,他遇到的鬼还挺友善,知道帮他打120急救。”
容镜眼神往边上飘了一下,准确无误地落在抱着抱枕、缩在斜对角沙发上并且面露心虚之色的程璞玉身上。
然后点点头,表示肯定:“确实。”
最后再友善提醒:“对了,你记得告诉他一声,这符纸下载错了,这不是百鬼退散符,是招魂符。”
“招魂符?”
“是呀,”容镜托着腮帮,毫不留情地补刀:“专招怨魂。”
宋清做梦都想不到网上随便下载的一张符纸图片还能招怨魂。
他突然想到了前阵子自己跟风转发的‘一夜暴富’符,连忙调出来递到了容镜面前,不耻下问:“您看看,这是什么符?”
容镜盯着看了三秒:“什么也不是符。”
宋清:“啊?”
容镜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什么大笨蛋,但碍于今天宋清为他提供了陈荣的消息,他还是耐下心思解释:“什么也不是,没这个符,他乱画的。”
但凡有这种‘一夜暴富’符,十二年前谢长时就该发大财了。
说不定他装的那颗牙得再上几个档次。
宋清虽对没有‘一夜暴富’符感到难过,但一想到这符纸起码没有张冠李戴,不是招魂符,又松了一口气。
一晃两天时间过去。
这两天,容镜还是照例在长华街摆摊,前来长华街凑热闹的人数也不见减少。
柳柳偶尔会挑个太阳不晒的时间段过来窜门,跟容镜汇报一下常哥的情况。
“你让他按平时的风格行事,他还真一点都没收敛。昨天他晚上,他直播抽奖抽了整整三百万的现金,还抽了几个粉丝说是带出去见见世面。”
柳柳低头打开手机。
昨天的直播都有录屏,她找了一段给容镜看,又补充道:“有人爆料说,所谓的世面就是常哥的交际圈,他和雁城的豪门少爷们的聚会。”
容镜不知道想到点什么,咬着橙汁的吸管问:“这些粉丝不会都是女孩子吧?”
柳柳一愣:“这我倒没注意过。”
不过网上搜一搜说不定可以搜到。
果然,柳柳在搜索框打下关键词后没多久,便出现了一个相关词条。
常哥这人虽然只是个网红,但背后的MCN惯会营销,手段不比国内某几位当红明星差。都扯上豪门聚会的大旗了,肯定不会轻易放过博热度的机会。
发视频的是一个叫做[碎碎念]的账号,对方直接录屏了常哥直播间开奖的片段,并嘀嘀咕咕地表示眼馋极了。
柳柳找到那些账号点进去。
能参与聚会的一共有六个人,其中四个人是女孩子,另外两人的账号上没有显示性别。
容镜接过手机多看了两眼,四个女孩子的账号下方都有平时的生活痕迹,不少视频里透露出了现下的生活状况、职业身份,而且长相都不赖。
“常哥这抽奖抽得还挺有水平,”柳柳说着,又改口,“不过云语的抽奖是自己设置的。”
“自己设置?”
“嗯,分免费抽奖和付费抽奖,前者大家都可以参与,后者必须有一定的粉丝等级。这还不是关键,最关键的是云语的抽奖系统可以直接设定中奖人身份。”
“先前有一个叫做刺猬的博主,做数码产品的,三天两头在直播间搞抽奖,因此吸引了很多观众,但大家逐渐发现,他的中奖对象小号偏多,而且IP地址都一样,后面就被扒出来这些小号其实都是他自己的。”
柳柳看到这个八卦的时候也不免感慨一声对方真会做生意。
先利用数码产品作为噱头吸引观众进行付费抽奖,到最后昂贵的数码产品是自己的,抽奖的收入也是自己的。
“看常哥这个中奖人账号,可能性应该不大吧,IP都不一样,甚至还有国外的。”
容镜未对柳柳的疑问进行任何解答,恰巧摊位前来了一个客人,是个看起来三十岁上下的精英女性,一身黑色休闲西装加身,配上齐肩的黑色直短发,有种极致的干练感。
她显然是有备而来,一路从街头走到街尾,瞧见标志性的‘五百一卦’的小牌牌,才舒出一口气,拉开椅子坐下,手中昂贵的拎包放置于膝盖,温声与容镜打招呼:“大师你好。”
“你好,请问有什么需要吗?”
“实不相瞒,我叫束媛,和方宇是大学同学。”
容镜后知后觉地想起,谢长时给他买了手机以后,他加了方宇的微信,当时方宇还信誓旦旦地说要给他介绍生意。
他眨了眨眼睛,问:“方宇哥介绍你来的?”
“也能这么算。”束媛笑了笑,解释得更加清晰,“是这样的,前两天出了张埠的新闻之后紧接着您这边又来了主播打赌,方宇转发了视频在朋友圈,并认为这次的赌约您一定会赢,我觉得好奇,就私下里跟方宇聊了聊,这才知道原来他的升职加薪都离不开您的提醒。”
束媛说到‘升职加薪’相关的时候,笑着的眉眼似落下了一层很薄的阴影,随后,视线扫过周围人来人往的地界,再看还有些好奇的目光落在小摊以及他们几人的身上,便提议:“我想找您算的事情有些私人,如果您不介意的话,不如去附近的咖啡厅,可以吗?”
“当然。”
一旁的柳柳见状赶紧道:“我在这边帮你看着摊子。”
咖啡厅就在距离长华街不到五百米的道路旁,束媛显然是这里的熟客,征求了容镜的意见,为容镜点了一杯港式奶茶以后,才端起自己的美式缓缓开了口:“我想问的其实也与工作有关。”
“我现在就职于丹枫集团旗下子公司,职业算经理,我个人还是相当满意的。但最近,我的上司告诉我,我有机会更上一层,只不过与我相争的是公司的一位前辈,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他胜过我的可能性更大一点。”
“您认为,我要继续争吗?”
陡然听到这么个问题,容镜还有点意外。
他虽然不上班,不懂公司里的弯弯绕绕,但束媛这么年轻就做到了公司经理的职位,足以可见她的能力出众,而且本人应该也是很有想法、很果断的女性。
不过,既然是客户的问题,容镜收了钱,自然得为对方解答。
“上乾下坎,阳爻阴位,在下卦。”容镜垂眸用指腹拨弄着桌面上的铜钱,在束媛的注视中说出了最确切的答案,“卦象让你退避三舍。”
否则便会招致更大的灾祸。
……灾祸?
与如今困扰束媛的问题相比,‘灾祸’二字的程度似乎显得有些沉重了。
但多的容镜并未开口询问。
而束媛则是若有所思地用手指蹭着咖啡杯冰凉的杯壁,妆容精致的眉眼微微下垂,半晌才朝着容镜露出笑容:“谢谢,我知道了。”
“别客气,我收了钱的。”
“加个微信吧,以后说不定还有拜托容大师的地方。”
“好。”
扫了码,加了好友,容镜没在咖啡厅多待,喝完了最后一口奶茶,起身离开了。
他没将束媛的事情放在心上,直到两天后,意外在朋友圈看到了束媛发布的一条动态:辞职了。
图片是她的辞职信。
与此同时,束媛也收到了其他同事的询问:干得好好的,怎么就辞职了?就算没争过刘总,现在这个位置也不差啊。
束媛知道有很多人都在好奇她辞职的原因,她靠在公寓的办公桌前,任由身体放松地陷入黑色的真皮座椅,缓缓打字:太累了,正巧家里出了点事,得回趟老家。
同事回复:这样啊,还是有点可惜的,你年纪这么轻就坐到这个位置,足以证明你的能力强劲,以后肯定能站得更高。不过,有能力的人在哪儿都吃香,指不定离开丹枫未来会更好呢,祝你前程似锦。
同事的情商高,束媛自然也不会落下,说了声谢谢。
按灭手机屏幕,将手机扔到一侧,她重新坐直身体回到电脑前,视线往上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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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城平阳街道北部路口于24日下午三点发生一起车祸,车祸导致三人丧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