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要做深情炮灰啊!by一枕孤舟

作者:一枕孤舟  录入:11-15

“你见我拿了不让尘,结了妖丹,不想尘埃落定,所以动手杀我。那么我也一样——”他冷冷地说道,“杀你。”

第127章
445的精神网仿若黑魆魆的洞窟, 看似坚硬的石壁实则不堪一击,在喻凛的精神力压迫下,四周迅速出现细微的裂痕, 很快就如同蜘蛛网般向外蔓延。
445疯狂挣扎,试图用剩余的力量抵抗,但她在喻凛面前就犹如蚍蜉撼树, 任何反抗都显得无力。她尖叫着,声音越来越尖利, 直到被喻凛的精神力完全控扼。
路椎的身体剧烈抽搐,仿佛被连带着一同撕裂。
“放过我……放过我吧……李云素承诺了你什么, 我也可以给你……我才是创造你的人……”445语无伦次地说道,“主角……你放过我, 我可以让你继续做这个世界的主角……”
“不行呢。”喻凛笑得温柔,“我恶心极了你,单是看到就食不下咽。所以为了让我能好好吃些东西,你还是安心死了比较好。”
说完,喻凛没再给她求饶的机会, 控制着精神力势如破竹地在她的精神网中肆意撕扯攻击。直到发现了躲在暗处的那抹脆弱阴森的精神体, 喻凛毫不犹豫地扼上了它的关窍,收拢、绞杀, 只在一瞬间, 石壁崩裂,无数碎片如同流星般坠落。
445发出最后一声惨叫, 不知在喊着“李云素”还是“云宿”的名字,然而碎片很快就消失在了虚空中, 她的不甘与愤怒也随之消散。
路椎的身体猛地抽搐,双眼失去了光彩, “嘭”地一声倒在了地上。剑影布就的牢笼随之消散,山中冷冽的风盘旋而上,无情地掠过树梢,发出簌簌的声响。
喻凛冷冷地站在路椎的身前,抬脚踹了踹,见他没有动静,又俯下身探了探他的鼻息。
【人还活着,交给你处理吧。】喻凛说道,【当时带你从镜湖月影中出来时,我答应过你的,现在也算做到了。】
“云宿”应了一声,闷闷地说道:【多谢。】
随即,喻凛交出了身体的控制权。切号上线的云宿嫌恶地提着路椎的腰带把人拎起,刚召唤回不让尘准备御剑前往主殿,就见一阵狂风从山林间肆意穿梭而过。
一道剑光从黑漆漆的天穹直穿入地,羽衣蹁跹的燕渡山在光影中显出身形,面容冷峻地款步而来。
云宿浑身一僵,一时之间不知道是先解释情况,还是先把喻凛喊出来,略带心虚地喊了一声:“……师父。”
燕渡山的视线在他的脸上剐了一遭,面无表情地颔首点头,又看向他手中的路椎,语气淡然:“解决了?”
云宿轻轻地“嗯”了一声,礼貌又疏离地说道:“师父也寻来梁逸了吗?”
“他收到你的传音,未及半路便与我们遇上。”燕渡山说道,“本想拖延些时刻,但察觉到不让尘已动,料想你们是擒住了他。”
云宿来来回回琢磨了一下那声轻飘飘的“你们”,沉默了片刻,说:“先前花费了一些功夫,现在正准备带他去大殿对质,证明我的清白。”
燕渡山说道:“那便走吧。”
说罢,云宿御剑而起,与燕渡山一同到了万相宗主殿。
坐在主位上的萧靖岚似乎是休憩之中被人唤醒,面色沉沉颇为不耐。殿下坐着的灵霄派掌门与其他门派的长老也大抵如此,面色黑得堪比锅底。
殿中跪着的外门弟子正是看守水牢的那两位,嘴中翻来覆去地就是几句“看守不力,请宗主责罚。”
而临时被传唤来的季别风暴跳如雷,张口便骂:“大晚上的,我是闲出屁了才去水牢看他!师尊,萧师兄作证我这一晚都在他房间和他讨论剑法,没有出落霞屿半步!”
萧靖岚无奈地揉了揉眉心,又看向殿中正蹲着嗅闻横死弟子尸身的梁逸,感觉自己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白日宗主倒是保证得好,结果这才几个时辰,人也丢了,看守的人说是宗主的二徒弟放的人,二徒弟又说自己未出宗主的岛……”老道阴阳怪气地说道,“我灵霄派敬宗主是个人物,放心地将这事交付于你,得到的便是这般吗!”
萧靖岚不急不徐地含笑道:“掌门稍安勿躁,如今看守重华遗府的梁道友已至,不如先听听他的说法。我想逃跑一定非云宿本意,他若有心,在白日传唤时便可以逃了,何必费这些周折?”
查探完毕的梁逸盖回了白布,也起了身说道:“这几人身上沾染的都是月见花的花粉,云宿说的想必也是花粉的气味,他鼻子灵敏,换作旁人不太闻得出来——月见花生长在遗府西南入口,云宿没去过那里。”
白日挑事的其中一位长老当即呛道:“你先前说自己掌握不了遗府各处地方的动态,现在又如何证明云宿没去过?”
梁逸想了想,缓缓说道:“云宿是破了我主人的执念幻境,直接进入的不让尘石林。幻境已有百年未曾被人入内,我自然知晓。当时曾有一位与他生得一般的修士提前一步从幻境出来,但许是破关方式不能令主人满意,所以也被传送到了西南入口。”
“在那之后,云宿拔出不让尘,修为突破,临时在我主人的庭院闭关三天,我与燕剑尊都在他的身边,他没有杀人的时间。”梁逸继续说道,“而况他已经拿了遗府中最珍贵的剑,又何苦去同别人争抢?”
在场的长老面面相觑,老道沉吟许久,再次开口:“就算老夫认你所言,但那杀我弟子的恶徒依旧与云宿有关,宗主还是要给我们一个说法吧?”
“掌门不必担心,我已经把人找来了。”
话音刚落,“云宿”踩着不让尘自殿外而来,他稳稳当当地在殿外落下,将手中胁着的人往殿中央一推。
“他便是那杀死贵派弟子的恶徒。”云宿说道,“一个时辰多前,他扮作季师兄的模样,骗我说师父罹难,诸位前辈逼迫宗主将我交出,他受宗主之命放我下山躲避。我疑心有诈,但还是跟着他下山,不想他半途欲偷袭我,伪造出我畏罪潜逃,不慎被他所杀的假象,但被我识破反擒。”
燕渡山悠悠地走到白日的那个位置上坐下,自顾自地斟了盏茶,敛着眼皮没有说话。
已经醒来的路椎战战兢兢地在殿上跪下,不管他在脑海里狂喊多少次,都再也听不到系统445的回应。
她是真的被云宿杀了!
路椎只记得自己认栽时445歇斯底里地喊话,随后整个人两眼一黑,就再没了意识,后来发生了什么他通通不知情,再次醒来时已是在半空之上,被云宿粗暴地拎着御剑飞行。
“此人是谁?又为何要扮作你的模样陷害?”老道追问。
“他是万相宗的外门弟子。我与他在入宗试炼中相识,他邀我结队,我二人一路闯至玲珑塔第三层,他不幸被我镜湖月影中的心魔踹出幻境,重新来时已经错过了入宗名额。我心下愧疚,故而求师父帮忙收他入外门,不料他却记恨于我,借奇遇得来的法器变化成我的模样杀人陷害。”云宿一字一顿地说道,“宗主与师父应当记得此人。”
燕渡山很给面子地点了点头,说道:“却有此事。”
萧靖岚也说:“破军难得请我办事,那条传音我都还留着——你可是路椎?”
路椎面如土色地点了点头。
萧靖岚又问:“云宿说的可是真相?”
路椎僵硬地转头,看了眼站在他身边的云宿,见对方也垂着眼,黑深若寒潭的眸子直勾勾地落在自己的身上,不由地打了个寒战。
先前大殿之外的高空上,云宿拎着他吊在半空,威胁地说道:“你若老实承认,我心善,些许能留你一命,放你离开过点安生日子。你若不承认,我也不介意坐实了杀人的罪名,只不过杀十个是杀,杀十一个也是杀,你觉得呢?”
如今445已死,云宿结丹、手握不让尘,他根本不是对方的对手。哪怕原著再怎么描写云宿是个正人君子,他也不敢去赌。
“……是我。”路椎声音喑哑地说道,“如他所说,我因为入宗之事怀恨在心,扮作他的模样杀人陷害,又装成季别风放他出水牢,想伪造出他畏罪潜逃。”
季别风闻言,大骂道:“你这瓜皮,害了他还想害我!”
若不是萧靖岚在上面盯着,只怕季别风当场就要提剑上去,把路椎捅个对穿。
路椎连忙叩头喊道:“宗主!我鬼迷心窍,我已经知错,请求宗主放我一马!”
老道胡子一吹,怒道:“放你一马?你杀我门徒时怎不会想放他们一马!”
在座的长老也紧接着七嘴八舌,议论纷纷。路椎埋首在大殿之中,极力压抑着颤抖的身躯,这些掌门长老有一个算一个修为都在他之上,纷纷泄出了灵力重重压下,逼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偷看了眼主位上的萧靖岚,见他还在沉思没有说话的意思。又看向旁边的云宿,见他也没有开口。
明明说只要自己承认就会饶他一命,这些人都恨不能要将他千刀万剐了!
他从最开始就不应该听信445的话,做这什么狗屁任务,不然也不至于落到这种下场。
“路椎既是万相宗外门弟子,杀人之事又攀扯云宿,不如就交给他处置。”在一旁静观许久的燕渡山终于开了口,不咸不淡地说道。
路椎浑身一颤,顿时松了一口气。
估摸着云宿是与燕渡山串通好了,由他来开这个口。毕竟剑尊修为实力摆在那里,云宿也算受害者,旁人不好说什么。
萧靖岚想了想,问道:“诸位觉得如何?”
老道说:“我弟子尸骨未寒,既然人已经抓到,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晚处置了吧,也省得我们再跑一趟。”
路椎再次惊惧起来。云宿虽说要保他,可这众目睽睽之下,想要徇私,只怕那些别派修士不肯。
路椎的大脑飞速运转,思绪搅成了一团乱麻,他一面寄希望于云宿能够遵守约定,一面又下意识地将目光投向了在场能说得上话的人,下意识地喊道:“宗……”
然而,字音未落,一股刺痛就穿透了他的皮肤。
路椎茫然地睁大双眼,只见不让尘化作月牙状的光影向他袭来。
那些光影落在了他的四肢手足,顷刻之间便剐了他十七刀。
路椎剧痛难忍,大殿里充斥着他撕心裂肺的叫喊。最后一刀落下,剑气搅弄起的飓风散去,他无力地瘫倒在地,喉咙里发出破风箱似的喘息。
还好、还好,云宿避开了他的要害,应当只是做给那些人看的障眼法,他的命保住了!
然而下一刻,不让尘凌空而起,云宿足间一点,握住剑柄,径直刺下。
长剑没入心脏,路椎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声音里带着最后的挣扎与绝望:“你骗我……为什么不让我活下去……”
云宿把不让尘刺得更深了一些,俯身传音道:“蠢货——”
“我无时无刻不在想,要怎么生剐了你的黑心烂肺,才能消我所受之苦。”

大殿中一片寂静, 唯有殿外风声呼啸,似是在低声哀鸣。
燕渡山看了眼已经失去生气的路椎,面色如常地说道:“云宿, 处理干净吧。”
云宿点了点头,干脆利落地将不让尘从路椎的胸口中拔出,甩开剑刃上的血, 收入鞘中。
他的手指在虚空中轻轻一划,一股劲风便将地上残留的血渍卷起, 顷刻之间化作尘埃。
此刻,萧靖岚才缓缓开口:“此事到此为止。诸位若对今日之事仍有疑虑, 万相宗随时恭候再议。”
灵霄派的掌门老道面无表情,却也皆深知事已至此纠缠已是无益, 他冷冷地拱手作揖,随后拂袖而去。其他长老见状也纷纷起身跟随,季别风应着萧靖岚的指示带着梁逸前去迎客岛落脚,整个大殿登时空荡起来,只剩下了云宿、燕渡山与萧靖岚三人。
萧靖岚从主位上起身, 走到云宿面前, 说道:“这事你做得不错。如今恶徒已死,日后你便随破军安心修行, 不必再受此等烦恼。”
云宿神色淡然, 俯身恭敬地说道:“还要多谢宗主愿意信我,同意了我的计策。”
萧靖岚摆了摆手, 说道:“回去歇息吧。”
云宿抬头看了燕渡山一眼,得到他的首肯之后, 便拱手告退,转身走出大殿。黑压压的寒风扑面而来, 将他的衣袍吹得猎猎作响,天边的月亮半隐在乌云之后,在殿前的空旷出投下一片阴影。
云宿没有御剑离去,只是缓缓地走下台阶,穿行在深沉的夜色之下。识海里老实待着的喻凛也没有催他,无声地陪他走过了一段漫长的下山青石阶。
上辈子他死的时候,满腔悲愤,后来得知自己的命运为人掌控,才觉得自己的身上满是别人赋予的枷锁。他不断地想要挣脱束缚,挣脱既定的命运与不堪回首的往事,可直到这一刻,喻凛替他杀死了445,他亲手捅穿了路椎的胸膛,他终于可以迎来真正的解脱。
可他的内心竟还如此的迷茫与空虚。
云宿脚踩着石阶上的枯枝,一步步地向下蹦,小声说道:【……师娘,我都不知道自己该哭还是该笑了。】
喻凛疑惑地问:【我不懂,你大仇得报,为什么会想哭?】
云宿说道:【大概想起前世付出过的真情,毕竟从最开始,我确实是真心相待,现在想来那些光景都如南柯一梦,所有都似错付了一般,莫名地就觉得眼酸。但如今路椎已死,我应该是要笑的。】
喻凛仍然不太理解。他从前就觉得常人的情绪复杂得过分,喜极时会泣、怒极时反笑、爱极时生恨、悲极时来愤,他就好像是一个三岁懵懂孩童初识字,搞懂了读音,便要学笔画,搞懂了笔画,便要学笔顺。但人的感情又不似说文解字,条条都能说出个章程,只能在与旁人的相处中渐渐摸索。
【那你便随心而动吧。】喻凛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地说道,【无论你做出什么反应,我都不会笑话你。哪怕你这时边哭边笑、涕泗横流,我也只能顶着这么个身体回去浮雪殿见燕渡山了。】
不知为何,听了他这句话,云宿反而笑出了声来。
【我原以为报仇以后除了畅快便是空虚,因为唯一的目标已经实现,好像再没什么指望。但转念一想,其实还是有的,你先前说想见我登程大道,我不会食言。】
云宿说完,便召出不让尘。
银蓝色的剑身在空中划过一条弧线回旋而上,云宿跳上剑身御剑飞离万相宗主山,又在寒江春屿的半空中化为豹身,乘风坠落北面的雪坡。
喻凛这时才知道,他先前在雪地里撒过的那些欢都算保守。云宿玩闹起来一蹦能有三尺高,吼一声就是无尽的回荡,山顶的雪团被震得簌簌滚落,没一会就被他一爪拍了个稀碎。
北坡的坡势陡,云宿纵身从高处一跃,撞进雪里,向下滚了一圈又一圈,喻凛感觉自己的脑子都好似被塞进了滚筒洗衣机,脑浆都要摇晃匀了。等到云宿玩累了把身体的控制权给了他,自己回到识海中休息去了,喻凛仍觉得脑袋晕眩得过分。
他踉跄地回到浮雪殿,刚进了庭院,便见燕渡山从正殿中走出,原本平静的面色在瞧了他一眼后,登时沉了下去。
喻凛:“?”
他刚哄好了一个,怎么还有另一个等着他。
喻凛屁颠屁颠地跑上前,嗫嚅了一下正思考怎么开口,就听见燕渡山说:“这般结局,是你想要的吗?”
喻凛犹豫了一会,小鸡啄米般地点了点头,说道:“谢谢你不远万里去寻梁逸,还帮我说服了萧靖岚。”
提到萧靖岚,燕渡山的脸又沉了几分,冷冷地说道:“你白日时若说要入水牢,我不可能……”
话未说完,便被喻凛打断了:“我错了。”
他抬手勾了勾燕渡山的袖子,撒娇似的晃了晃,又撩起眼皮无辜地同他对视:“我不该瞒你,不该以身犯险,别生气啦。”
燕渡山一口气哽在喉咙里,舒也不是,咽也不是。
喻凛的手指趁着他失神的空挡,拨开他的袖子钻了进去,勾住了他的手指。
“忙了一晚上,困死了,进去睡觉吧,好不好?”他压轻了声音,在燕渡山的耳边说道,“事情都已经解决了,我也没什么事,下次不这样了。”
燕渡山心想,他的认错永远都是这几套,但保证了半天,下次依旧还敢。
可是他被喻凛勾着手抱着手臂,身体都僵硬得不由自主,只能任凭自己在他的半推半拉下进入主殿。
喻凛抬手一挥,门窗齐齐掩上。
他施了一道净身法诀,把身上的尘埃脏污悉数清除,然后三两下地褪去外袍,穿着里衣就钻进了被子里,仿佛此处是他居住的侧殿一般。
燕渡山看他这副轻车熟路的模样,张了张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不来吗?”喻凛见他没有动作,眨了眨眼,直勾勾地看着他。半晌后,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他又笑着说道:“又不是第一次了,你怎么还害羞啊?”
燕渡山险些被他气笑了。
“离你平日练剑,还有两个时辰。”
他没头没尾地说了这么一句森*晚*整*理,喻凛一时之间都没有反应过来。
下一刻,燕渡山抬手点上他的眉心,竹林的清幽声响传进耳中。神识脱离躯体,再次被扯进了茫茫绿意的识海之中。
“啊……”喻凛这才恍然大悟,促狭地望向面前的燕渡山,“开个玩笑而已,你怎么还禁不起说的?”
燕渡山只觉得他恶人先告状,无意与他争论什么。他抬手护住喻凛将要磕上竹子的后脑勺,把他往自己这里靠了靠,顺毛似的在他的脑袋上抚摸了两下,然后捏住了他后颈的软肉,力道轻柔地细细揉捏。
“话都是你说的。”燕渡山还是没忍住,无奈地抱怨了一句。
喻凛两只手臂勾着燕渡山的脖颈,脑袋埋在他的颈窝,嘴里哼哼唧唧了几声,又用脸贴着他的脖子蹭了蹭。
“两个时辰是不是来不及啊?”喻凛喃喃地说道,“要么明天就休息了一天罢,下午在水牢里已经练了很久的剑,实在动不了了。”
燕渡山的手掌压着他的腰身,顺着脊椎一寸寸往上摸去。喻凛那几处的皮肉最是敏|感,尤其是印刻到了神识上,更是如此。没一会他便被摸得软成了滩水,连腿都颤得站不稳,只能懒洋洋地倚在燕渡山的身上。
燕渡山又摸了摸他的头发:“骗你的。”
“嗯?”喻凛不解。
燕渡山托着他的大腿把他抱起,竹林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座凉亭,与先前在重华遗府中的那座甚是相像。燕渡山抱着他,撩开凉亭的竹帘走了进去,在亭中的美人榻上坐下。
“没想做什么。”燕渡山轻轻圈着他的腰身,“你若是困了,便睡吧。”
喻凛本就因为催动精神力绞杀445耗费了大量的精力,后来无论是陪着云宿到大殿杀路椎、还是到后山撒欢,都是在强行撑着。如今往燕渡山身上软软地一靠,识海中温柔的山风轻拂,竹林沙沙作响的声音都像是催眠曲,被压制的倦意卷土重来,但他还是不死心地问了一句:“……真不做啊?”
燕渡山听见他这含糊得都快听不出音调的声音,用手抚了抚他的背,用哄小孩似的语气说:“别贫了,睡吧。”
喻凛“唔”了一声,圈在燕渡山腰上的腿也收紧了一些:“那你别让我掉下去。”
话落,他便困倦地掀了掀眼皮,睡着了。
燕渡山还没拍上几下,就听见了他逐渐轻缓的呼吸声,不由地有些失笑。
喻凛抱得他紧,他本来还想拉开距离再好好瞧一瞧那张脸,但又怕惊醒了他,一直不敢动作。
这样的睡法绝对不是一个舒服的姿势,但他就好似不会难受一般,反倒是燕渡山先坐得有些累了。
他思考了一会,调整好喻凛的腿,自己往榻上一靠,让喻凛顺势趴在他的身上。
似乎是感觉到了燕渡山的动静,喻凛稍微挣扎了一下,但很快又乖顺地在他肩上埋好了。
这样的姿势,燕渡山低头就可以看清他的脸。
他扫开贴在嘴角的碎发,手指不经意地擦过喻凛柔软的唇,原本平静的竹林登时起了风,无数竹叶翻涌成浪,凉亭四周悬着的银铃叮叮当当地响。
心猿意马。
大抵也就如此了。
他将那缕碎发理至喻凛的耳后,没忍住用手搓了搓他的耳垂,然后一路游离至他的下唇,指腹一压,顶开了他的牙关。
紧接着俯下身,吻在了他的唇上。

燕渡山的吻轻柔又克制, 像是生怕惊扰了怀中人的睡梦。
但喻凛本来就睡得浅,察觉到这突如其来的亲密接触,睫毛轻轻颤动了几下。然而即使如此, 他也并未睁眼,而是下意识地翕张着唇回应着燕渡山的吻。
一瞬间,燕渡山的心都仿佛被羽毛尖拨弄了一下, 仿佛世间纷扰都被隔绝在了林海雪原之外,只剩下了他们两个相依相偎。
喻凛的回应虽然迷蒙, 却莫名真切,搅动他的心弦。燕渡山原本还想压抑的情感如洪水决堤, 一发不可收拾。扣在腰上的手逐渐收紧,将人更紧密地抱进怀中, 目光却一寸不离地落在这张明明只见过了三次的脸上。
就在此时,喻凛挣扎着蹭动了几下,含糊地吐出一句:“怎么还没睡啊?”
燕渡山见他依旧紧闭双眼,刚才生出的窘迫顿时又消了下去,欲盖弥彰地说道:“怕你会掉下去。”
“唔?”喻凛“嗤”的一声笑了, 故作惊讶地说道, “只是看着吗?”
燕渡山听出他语气里的调侃,舒了一口气, 面不红心不跳地说道:“毕竟你总是不让人省心。”
喻凛闻言, 低低笑了一声,把脸埋进燕渡山的怀里贴好了, 懒懒地说:“那就继续不省心吧,反正你都习惯啦。”
两人再次陷入了沉默。喻凛迷迷糊糊之间, 感觉燕渡山搭在后腰的手又摸了上来,轻轻抚着他的背, 轻柔的节奏像是在哄他入睡,没一会就他便再次进入梦乡。
翌日清晨,浮雪殿外的薄雾尚未散去,云宿便先一步地清醒过来。他本来还在思考着要不要喊醒喻凛,谁想还没来得及开口,对方就先一步把身体的主动权出让了出来。
云宿与他待了这么久,大概也明白了对方想要赖床再休息会的意思。于是顶着这具身体到后山练了剑,又去迎客岛访了友。
前情后续他都提前与梁逸传了音,但后者毕竟是为了自己远道而来,还是需要拜访一次。云宿没什么好当作谢礼,只好在燕渡山的同意下从后山挖了一坛灵酒,又到藏书楼寻了本《灵鸟图鉴》,送给了梁逸。
好在雀妖对此深为喜欢,兴致勃勃地扯着他叽叽喳喳了好半天,让云宿有种仿佛回到上个世界时,他们与路椎一同游历时的感觉。只是每当想到那时的欺骗与误解,以及后来自己的下场,他便不由地心生愤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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