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轩瞥了眼不知何时过来的萧靖昭,简单地说了一下这一路上的事。
“陛下还挺能屈能伸的。”边上没有其他人,姜淮忍不住吐槽,怪不得这个皇帝能在原文中伪装那么久,说实话,要不是知道原文剧情,他只是个普通人,可能还真信了皇帝的邪了。
姜淮怀疑,现在朝中还有不少人信了皇帝的邪,就算觉得其中可能有阴谋,但也绝对是奸臣的问题,皇帝不过是受了小人和妖妃的迷惑,被人一点明情况,立刻就清醒过来。
只可惜……
想想原文中说过的话,姜淮摇摇头,这些人都要失望了。
可以说,卫家和太子的存在算是给皇帝加了一道枷锁,让他不敢也不能那么肆无忌惮地过昏君生活,而现在,这副枷锁被他给废了一半,尤其是卫家知道皇帝是什么德行后也不管了,皇帝肆无忌惮,想做什么做什么,朝中大臣要受罪了。
只是,百姓也要受罪了。
听到姜淮对皇帝的吐槽,卫轩低咳了一声:“这话我们之间说说便罢了,就别去外面说。”
姜淮点点头,他这不是觉得和卫轩关系比较亲近,而且身边也没有生人才这么吐槽的,真要去了外面,他可一句都不会说。
不过姜淮觉得,卫轩这么说也没有反驳他,应当是觉得他说得挺对的。
卫轩又接着说了些朝中的事,其实主要是说给萧靖昭听,毕竟待会儿他又要和萧靖昭聊一番,如果将这些事都放到两人私下会面说,那就太琐碎了,也太费时间,趁着和姜淮闲聊说一说,萧靖昭也刚好听到了。
不过姜淮只以为卫轩是觉得他对这些感兴趣,虽然并不是很感兴趣,可看卫轩说得那么认真,加上想到卫轩可能都没有办法和其他人说这些,毕竟他哪怕不太懂,也知道这些可能不太适合让不怎么亲近的人听,还是耐着性子听了下去。
只是这些朝廷上的事,以及世家大族之间的事对姜淮来说还算是遥远,只是将卫轩的话当成故事听,还是有些隐晦的,没太听懂的故事,这一听就让姜淮忽然走神想到了太子,要说起来,废太子应该就是这段时间和卫轩联系上的吧,不然这失踪的时间也太长了。
姜淮有些好奇,很想问一句,只是想了想,姜淮还是克制住了,哪怕他和卫轩看着关系不错,但其实两人也只是卫家和姜家的关系不错,加上卫家出事,卫轩身边没有什么亲近人。
闲聊一下还好,但是问太子的事,姜淮觉得还是不要多嘴。
在编织毛衣的事上,姜淮思考了几天,最后决定将编织毛衣的技术传出去。
因为纺线的器械被萧靖昭改进之后,效率和速度都提升了一些,毛线多了,但是毛衣的产出还是少的,除非他将整套技术全控制在手里,或者说织毛衣也能改进,不然还是推广技术卖毛线会好点。
当然,这里面还掺杂了一点姜淮富则兼济天下的想法,虽然他现在还没有多富有,可市场有这么大,他自己一个人吃不下,非要贪着占着不让其他人也吃一块的话,姜淮良心有点过意不去。
萧靖昭一直注意着姜淮的动静,自然也发现了姜淮这几天的纠结,一直等着姜淮开口,却没想到,姜淮一开口就让他震惊了。
毛衣的生意如何,萧靖昭是很清楚的,他也了解过,哪怕安远府的其他成衣行,还有一些商户都在研究毛衣是怎么制作出来的,可到现在,依旧没有人能研究个透彻。
萧靖昭估摸着要是再给些时间,或许能做出和毛衣类似的仿品,但是质量和成本可能都不如姜淮这边的,不卖高价回不了本,而且有姜淮的正品毛衣在,谁会出高价买劣质品呢。
至于说低价,那更是回不了本,谁愿意做这样的亏本生意。
可姜淮现在居然要将毛衣的编织手法给教出去,哪怕毛线的制作方法不教,可这得少赚多少银子。
萧靖昭可清楚姜淮对银子的在意,最开始卖毛衣赚钱的时候,姜淮可是每天都要好好地记账算账,看着新增的银子笑开了花。
“是有谁逼你了吗?”萧靖昭下意识就想到是不是在他没有注意的时候,有人逼着姜淮教出毛衣的制法,姜淮不得已才想出这个方法回击。
毕竟对方要是想要谋取毛衣制法,那必然是为了将毛衣卖高价赚钱,而一旦毛衣制法很多人都会,毛衣的价格必然会下降,哪怕这些人编织的毛衣可能没有对方做得精美,但是有低价品,其他的毛衣想要卖高价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萧靖昭眉头紧锁,他这几天倒是没有怎么跟着姜淮,可如果有人威胁姜淮的话,他放在姜淮身边的那几个人是吃干饭吗?这都没有发现。
或者,是卫轩。
不是萧靖昭多想,而是毛衣的制法给出去的话,除了姜淮要遭受一些损失外,外来的商户可以多贩些毛衣去外地卖,而那些来学毛衣织法的百姓也能受益,可以说也是安远府受益。
如今安远府算是遭了一桩大难,卫轩说不得就想……
想到这里,萧靖昭脸上更冷了一些,问了出来。
姜淮没想到自己只是想了下要怎么回答,萧靖昭的阴谋论就已经怀疑到卫轩头上了,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对方的疑心这么重呢。
“不是不是,绝对不是。”姜淮赶紧开口,他怀疑自己再不开口,萧靖昭的阴谋论要扩充得更加厉害了,“我就是……”
“古书不是有句话,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虽然现在没有很达,但是也想做点什么。”姜淮说出来后就有些后悔,他这么说感觉有点过于自我标榜了,而且真的有点装啊。
姜淮脸皮发红,赶紧给自己补充:“而且感觉织毛衣的速度也不快,想要推广毛衣的话,靠雇人织毛衣速度太慢了,还不如直接卖毛线。”
萧靖昭没想到姜淮竟然是这个想法,盯着姜淮看了好一会,确定对方说的都是真心话,沉默了下来。
“你是不是不想啊?”姜淮等了半天也没有等来萧靖昭的回答,试探着开口,毕竟要说起来,纺线的机器都是萧靖昭改进的,按照他之前的说法,卖毛衣赚了多少钱,就会给萧靖昭多少分成的。
而现在这么一改的话,除非之后毛线的售卖也很红火,不然赚的钱肯定没有卖毛衣高。
姜淮有点纠结,如果萧靖昭不同意的话,那他也不好直接一个人拍板决定。
“这样你会少赚一些银子。”萧靖昭没有回答,反问道,“你不会后悔吗?”
“你一说,我有点后悔,但是感觉不做的话,心里过意不去。”姜淮捂住心口,把钱往外洒肯定是有点不舒服的,但是,姜淮觉得自己穿越一趟,虽然流放路上吃了不少苦头,但现在也算是苦尽甘来,可以说日子比普通百姓过得好了不知道多少。
如果他穿过来的时候就是世家子弟,还在京都享受荣华富贵,没有和普通百姓接触过,姜淮觉得自己不会动这个想法,甚至可以织毛衣都只是单纯的喜好,但是现在有个办法可以略微地让百姓好过一点,或者说只要有人愿意攒一攒羊毛,外地的百姓不清楚,安远府的人肯定是能给自己攒件毛衣的。
“既然你都这么想了,那我没什么不同意的。”萧靖昭道。
既然要让百姓能学习到织毛衣的技术,姜淮考虑了下,放弃了一点代价都不付出就可以学的方法,一来要是这么做的话,恐怕不知道会有多少人上门求学,他这边根本没有这么多的人手来教他们学习。
二来,轻易得到的东西总是不那么让人珍惜。
三就是姜淮也不是那么的心善,毕竟教人也是要成本的。
所以最后定了下学习毛衣织法的规矩,学的人要先来他这边干两个月的活,然后再学习织毛衣,不过考虑到天冷的时候毛衣最能卖上价格,而商户恐怕等不了两个月,姜淮又将规则稍微修改了下。
改成可以一个人先签订契书干活,另一个人负责去学习织毛衣,这样很快就能教出熟练工来了。
往年冬日,村里村外都是冷冷清清的,除非必要,几乎没有什么人会从屋里出来,个个都窝在家中过冬。
只是今年就格外不一样了。
弯头村内,村民说话声嘈杂不已,围着一家问个不停,这家人被问得不耐烦了。
“说了你们不信,不信就自个去看看嘛。”说完,不管其他人再怎么问,这家人都不开口了。
其他村民从他这里得不到回答,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都有些犹豫。
虽说这些天,姜淮收购羊毛卖毛衣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但是对弯头村来说没有什么影响,因为他们这边能被姜淮收走的羊毛早就被收走了,也做不了什么羊毛生意。
至于说毛衣,他们对毛衣的价格也略有耳闻,虽然吃惊毛衣的价格,但也没有什么想法,毕竟他们既不知道如何把羊毛变成毛线,也不知道如何将毛线编织成毛衣。
可现在不同了,姜淮那边据说会教人毛衣编织的方法,虽说是要去那边干多少天的活才能教,学会后要给姜淮编织三套毛衣毛裤,可这等秘方能教给他们,哪怕干几年活都是划算的,更别说只是干两个月的活。
这几乎就是天上掉馅饼的好处,因为好处太大了,反而让不少人有些犹豫,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弄错了的。
不只是弯头村,其他村,甚至是安远府内的普通百姓都知道了这个消息,不过城内的百姓就不是一个村一个村的知识,而是被亲戚神神秘秘地说要告诉他们一个好消息,然后将这事说了出来,不少人都是半信半疑的。
不过消息到底是真是假,冲着利益的份,总有人愿意走一趟问问看,而这一问,知道消息是真的后,不少人都心动起来了。
而且就去问过的人回来说,可以两个人一起过去,一个人负责给工坊干活,另一个人直接就学织毛衣,这样就能提早学了。
而得知这个消息后,外来的商户也开出了价钱,只要能织出一件质量合格的毛衣,工钱能给上百文,虽然和毛衣的价格比起来,这个工钱算不上太高,但是对于普通百姓来说,这个工钱足以让他们眼红。
尤其现在是冬日,正是坐吃山空的时候,以往就算想做工,也是要出门做事,这天气在外面做工也难,可织毛衣就不同了,如果可以将毛线带回家的话,在家中就能织毛衣了,省事太多了。
随着消息的传开,不断地有人前往工坊询问,有一男一女,也有母女一起来,毕竟男的在家还能做些力气活,而清洗梳理羊毛的话并不需要多少力气。
工坊里顿时热闹非凡,一下子又扩充了很多,不过考虑到这只是暂时的,就只是简单地搭了棚子,并没有多建房屋,只是棚子里人多也显得比较暖和了。
而外来的商户得知消息后,也都纷纷来找姜淮学习毛衣织法,姜淮同样来者不拒,主要是他清楚,他这边不教,其他人会了后,只要这些商户给钱,总是能学到的,还不如他来赚这个钱。
不过外来商户学的织法,姜淮就给升级了一下,不光是可以织普通的毛衣,还能织出各种花色.图案,只不过基础款是一个价,图样又是一个价了,叠加起来就显得贵了。
本来看姜淮出的价格高,有些商户还不太满意,觉得姜淮是想坑人,可看到姜淮拿出来的图样,纷纷购入,毛衣想卖得贵,图样绝对不能少。
尤其是其他人都买了,你要是不买,那就显得你织出来的毛衣差了,后面就卖不到钱了。
今年冬日的京都也是格外的冷。
贫困人家不说,就算是勋贵世家子弟,出门赏雪宴饮也是要穿上厚实的裘服才能保暖,等到室内才烤火才能将皮裘脱下。
若是往常,在屋内有火炉,倒是不用穿得太厚实,可今年格外地冷,哪怕摆上了火炉,依旧透着丝丝寒意,有世家子弟为了彰显气度,把外衣脱了后,硬是给冷病了,好几个卧床不起。
冬日大病一场极为受罪,更别说还有生命危险,为了安全着想,再参加宴会的勋贵世家子弟都会让主家多弄些暖炉,要么就再多穿些。
只是穿得多,人就显得臃肿起来。
大周一向推崇文弱纤瘦的身姿,不论男子女子,皆是如此,穿得臃肿就显得难看了不少。
叶娘子得知赏梅宴是设在四面透风的亭中,脸色有些难看起来。虽说这亭中到时候会燃起火炉,可要说暖和,那也绝对暖和不到哪里去的,以往不都是在屋内吗,怎么今日改成亭子里。
这要是冻病了……
“娘,能不去吗?”叶娘子和母亲关系极好,撒娇问道。
“怕冷?”母亲注意到叶娘子脸上的为难,自然清楚她为什么不乐意去。
叶娘子羞赧地点点头,道:“娘,您也知道,这段时间的冬宴都不知道冻病几人了,若是去了不脱外袍还好,可……”可为了身姿好看,谁会不脱呢。
不然到时候其他人都身姿纤细,动作优美,你身形臃肿,动作迟缓,那多难看。
可脱了,叶娘子想到屋外的寒冷,不禁打了个寒战,
“你放心,阮家敢这样设宴,怕也是知道京都新来了一批冬衣,你到时候穿着去,外面的裘服脱了也无妨。”
叶娘子开始还有些不解,可等她真的穿上母亲送来的毛衣,才知道为什么阮家敢这样设宴,这毛衣实在是过于暖和了,穿了里衣后再穿一件毛衣,外面套一件稍厚一点的秋服便好了。
唯一不好的便是,为了暖和点,这毛衣有些过于的贴身了,好在只是以往没有这样穿过,多穿了一会,叶娘子也就习惯了。
这一幕发生在叶府,同样也发生了京都其他人家的府上,很快,各种宴会上,参加宴会的人中总有些人因为穿着单薄引人注目,而很快地,注意到的人也知道了毛衣的存在,飞快地去买了毛衣。
原因很简单,当大家都显得臃肿,或者用健康换风度的时候,没有人会觉得这里有什么问题,可一旦有人可以既穿得单薄又不生病,那些付出代价的人就显得有些蠢了,需要尽快改变。
不过买毛衣归买毛衣,并没有什么人去问毛衣到底是从哪里来的,自然也就没有人知道这毛衣是从安远府传出来的。
上层的毛衣风潮也很快影响到了普通百姓,只不过普通百姓一问毛衣的价格,都是倒抽口凉气,觉得自己实在买不起。
不过毛衣也给普通百姓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本来毛衣若是突然出现在百姓眼前,哪怕价格是他们能买得起的,可是出于对新事物的不信任,毛衣想要很顺利地推销出去也不容易。
可这次,毛衣的风先是往上层吹,而后才让百姓自发地了解到毛衣的存在,因为对世家大族的敬畏,自然也就觉得毛衣肯定是好东西,不然那些世家大族怎么会喜欢毛衣呢,可以说是为之后毛衣的销路铺平了道路。
“想什么呢?”姜淮一回来,就发现萧靖昭正怔怔出神,似乎在想什么事,都没有发现他回来了,突然起了些恶作剧的心思,蹑手蹑脚地往萧靖昭边上走去。
不过姜淮还记得上次的教训,知道萧靖昭动手的时候都是下狠招,有过上次的教训,姜淮走到萧靖昭一手远的位置就出声,虽然有点距离,但是姜淮觉得应该还是可以吓到对方的吧。
只不过结果让姜淮失望了,萧靖昭回头看了眼他,一点被惊吓的样子都没有。
其实在姜淮蹑手蹑脚过来时,萧靖昭就注意到了他的动作,之所以还没有动静是因为想看看姜淮想做什么,结果就发现姜淮又想吓吓他,又站得离他有些远,愣了一下,萧靖昭才从记忆中翻出姜淮可能这么做的原因。
“刚才怎么愁着一张脸?”姜淮凑了过去,好奇地问,不过姜淮倒不怎么担心萧靖昭会出大事,因为他们现在衣食无忧的,又有卫轩做靠山,哪里会有问题,就算有问题,以萧靖昭的身份,他也能帮忙。
萧靖昭垂眸,他前些天和卫轩聊过一阵,算是稍稍确定了下后面的道路,为了以后回京都登基,他不可能一直隐藏在姜淮身边,或者说不能一直当个无名小辈,哪怕是隐瞒身份,也是要做出一番事业才行的。
“卫将军问我,愿不愿意入军中做事?”萧靖昭低声道,明明这是他先前就想好了的道路,可告知姜淮时,却有些莫名的心虚。
“去军中做事?”姜淮愣住,看向萧靖昭,想从他脸上看出对方是在开玩笑的意思,可看来看去,萧靖昭还是一本正经,一点也不像是在开玩笑。
“卫哥怎么会说这个?”姜淮追问。
“卫将军说我身板结实,功夫了得,若是只在家中闲散度日,未免有些可惜,便推荐我到军中做事。”萧靖昭侧头道,有些刻意地躲着姜淮的眼睛。
这是他入军中的借口,实际上的原因很简单,除了不能龟缩在一处,更多的还是对权力的控制。
萧靖昭清楚卫家不可能背叛他,可是经过之前的事,萧靖昭已经没有办法完完全全地信任一个人,哪怕是卫家,他也不能看着卫家掌权,而他隔了一层,他需要切实地把握住军权,才能稍微安心一些。
不过,或许有一个人可以让他更信任一些。
萧靖昭不自觉地看向姜淮,这些天吃好喝好,姜淮的身子都养好了些,面色红润,肌肤白皙,一双眼睛更加明亮有神,带着满满的活力。
姜淮没有注意到萧靖昭的目光,萧靖昭给的这个借口让他没有反驳,他来大周这么久,也知道古人对于建功立业的渴望,甚至他自己现在其实也是借着经商在建功立业,他怎么好意思阻止萧靖昭呢。
更何况他之前和萧靖昭说的是让对方照顾他五年,五年后姜家平反,对方也可以平步青云,而现在有了卫轩,如果是进入军中的话,只要萧靖昭不死,五年时间怕是就能往上爬不少。
若是等到五年后,哪怕那时候有姜家在一旁出力,可那毕竟是五年时光啊,一个人一辈子能有多少个五年,还是最青春的五年,错过了这次机会,后面再补可能都补不了了。
想到这里,姜淮忽然想起一件事来,他似乎都没有问过萧靖昭年龄。
萧靖昭还等着姜淮的回答,就发现姜淮忽然盯着他的脸看个不停,下意识摸了摸脸,他脸上有什么吗?
“你今年多大了?”姜淮问道。
“……”萧靖昭沉默了一瞬,报数,“二十三。”
那五年后就是二十八了,那个时候再想参军似乎好像有点大了,姜淮记得古代人平均寿命是比较短的,更别说入军中做事,年轻就是资本,伤势恢复得快,体力也好,真要等到二十八再参军,那时候怕就年纪太大了些吧。
而且他没有记错的话,五年后新皇登基,对外的战事就非常频繁了,若是那个时候还想入军中,就算等战事结束,爬起来也没有现在快啊。
“你现在是不想再当普通的官吏了吗?”姜淮问道。
萧靖昭摇摇头,静静地看着姜淮,等姜淮的回复,不过他觉得姜淮或许会问他改变主意的原因。
“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也不劝你了,不过军中日子可能会挺苦的,万一有什么难处,你一定要和我说啊。”姜淮仔细叮嘱道,仿佛已经看到萧靖昭去军中吃苦的样子了。
不是姜淮对将士有意见,而是他之前去过军营,自然知道普通将士过的日子确实不算好,虽然和穷苦的百姓相比,好像是要好些,毕竟军中是管饭的,还有军饷。
要放他们刚刚入安远府,这算是个不错的去处了,可问题是他们现在富裕起来了,再去军中就是纯粹的吃苦了。
送萧靖昭入军营前,姜淮先去了趟药铺,将药铺内的草药搜刮了一通,然后找大夫问了一通,在大夫震惊的追问中连夜给萧靖昭准备了一些药包,这些药包是预防萧靖昭在军中生病没有药。
虽说军中有随军的大夫,但是姜淮真的不太敢信任这些大夫的能力,最主要的是,军营里的人那么多,大夫也就那几个,万一真有问题,说不定都轮不到萧靖昭。
萧靖昭没想到,姜淮竟然连夜就给他准备了这么多的药包,这要是拿出去,外人可能都误以为他是去军中当大夫。
“这是外伤药,活血化瘀,万一在军营里有个磕磕碰碰的,就擦这个。”
“这是止血药,万一上战场受了伤,糊上这个药粉就可以止血了,到时候你再包扎下伤口。”
“这是……”
姜淮不厌其烦地解释起来,其实在药包上他也写上了每种药是针对什么情况,只是为了看得方便,字体都比较大,记载的就简短一些,不如他提前讲解一下。
望着姜淮眼底的青黑,萧靖昭垂眸,安静地听着姜淮的叮嘱,姿态莫名地柔和起来。
将手里的药包讲解完了,萧靖昭已经就这样就结束了,谁知道姜淮还拉着他,拿了一些绷带纱布出来,要给他练习伤口处理。
萧靖昭倒是觉得没有必要,毕竟他虽然练武多年没有受过伤,可受伤要如何处理还是很清楚的,哪里需要练习。
“我让你练的不是那种包扎,其他时候包扎都可以慢点,时间充足,可要是在战场上,多慢一步,血就流得更多了,这种方法更简单高效。”姜淮说道,他要教给萧靖昭的伤口处理方法都是从他记忆中整理出来的手法,简单高效。
虽然萧靖昭觉得没有必要,可看姜淮这么担心他的安危,也不想让他失望,便跟着姜淮一起练习起来。
而这一练习,萧靖昭很快就意识到这种伤口处理手法的优越之处,可以说,普通的将士上了战场,大部分时候都是胡乱地处理一下,甚至不怎么处理,直到下了战场等到军医过来,但是军医也不会怎么多处理,毕竟受伤的人太多,军医也就那些。
草草包扎一下就被扔到伤兵营内,伤势轻一些的,运气好点,可能过一阵子就能出去,可要伤重的,基本就是在等死。
定安卫在卫家的管理下要好一些,但是将士的伤病问题依旧严重,可以说上了战场受伤了,几乎就是半只脚跨进了鬼门关,其中有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在战场上,将士对自身伤口处理的粗糙。
而按照姜淮说的方法,只要愿意学,然后勤加练习,说不定就可以让将士在战场上多一些存活的概率。
毕竟定安卫如今人数本就不太足,之后就算补充,也只能在安远府一地补充,为了避免影响整个安远府的民生经济,也不可能抽调太多,那将士的命比其他地方还要宝贵一些,若是能少些伤病而死的人,对安远府有很大的好处。
只是这处理伤口说得过于全面了,甚至可以说是一种秘法,若是有家中从医者,必然是当成传家宝来看待的,即便姜家不需要靠这个为生,可毕竟是姜家的东西,姜淮会愿意交出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