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迷的我修无情道by明又灭

作者:明又灭  录入:12-01

谢亭珏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我不确定,我们再走一遍看看。”
祈桑应下,两人绕着这座坟场走了第三遍。
先前两次,谢亭珏更在意四周的危险,而由祈桑来探索坟场内的线索。
这一次,因着不知名的缘由,谢亭珏分外认真,每一块墓碑上的字都仔细看完。
祈桑亦发现一点不对劲之处,他见谢亭珏全神贯注,也没打扰对方。
他无声念咒,召出一只逐月蝶,飞向天空,暂时代替自己的眼睛。
随着逐月蝶越飞越高,关于坟场的布局祈桑也看得愈发清楚。
原以为这里的墓碑排列只是普通的参差不齐……
看清之后,祈桑突然浑身冰冷,心跳也陡然停了一拍。
与此同时,谢亭珏猛然抓住祈桑的胳膊,语气急促。
“我们现在就得出去了,桑桑,这是专门针对你的幻境。”
祈桑感觉自己背后似乎除了冷汗,但语气依旧冷静。
“我知道,这里是一个阵法。”
“入阵者,神魂俱灭,再无来世。”

然而, 几次破境都被无形的力量阻拦。
到后面, 谢亭珏甚至顾不得伪装, 动用了大乘期才能用的术法强行破境, 依然被阻拦下来。
谢亭珏现在满心只有祈桑的安危,丝毫没注意到身旁的少年仅仅诧异片刻, 便归于平静。
不是没发现这个术法“谢逐”不该学会, 而是因为早有预料, 故而无动于衷。
涉及到祈桑的生死安危, 谢亭珏顾不得其他, 准备解开修为束缚。
然而下一刻, 刚刚还牢不可破的幻境,突然出现裂痕, 眨眼的功夫便碎裂成尘埃。
碎片像是没有温度的雪, 落在祈桑身上,很快就化开了。
离开幻境之后,谢亭珏迅速确认祈桑有没有受伤。
直到确认少年浑身上下都完好无缺,终于放下心。
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 谢亭珏开始复盘自己刚刚的行为。
只有一个词可以形容。
——浑身破绽。
刚刚才放下的心顿时又提了起来。
谢亭珏喉结滚了滚, 僵硬开口:“桑桑, 刚刚我……”
没等他问完,祈桑便打断了他。
“谢哥,你刚刚怎么发现这幻境是针对我的?”
祈桑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 谢亭珏却不觉轻松。
他明白,祈桑是已经发现不对劲了, 或者说已经完全看透了,所以才没有表现出任何好奇。
既然祈桑不戳破这件事,谢亭珏只能接着装下去。
“……这里只有百余座墓碑,埋葬的人却分别来自于十二座城池。”
这个数字祈桑并不陌生。
谢亭珏肯定了祈桑的想法,并且补充了一点。
“他们的死亡日期,正是传闻中……堕神一夜屠尽十二城的那天。”
明知有不可名状的危险在针对自己,但祈桑依旧冷静,甚至还有心思开玩笑。
“惦记了我三万年,也真是难为这个人了。”
谢亭珏见祈桑似乎没有把危险放在心上,忍不住提醒。
“桑桑,刚刚若不是这人主动撤开幻境,我们很难出来,你要小心对待。”
祈桑知道谢亭珏是在关心自己,但还是忍不住逗逗他。
“谢哥,你说话好像我师尊哦~”
谢亭珏“……”
谢亭珏默默闭嘴了。
看着谢亭珏一秒钟八百个动作掩饰心虚,祈桑忍俊不禁。
若是原先还有些怀疑,此刻基本上已经可以笃定了。
谢逐就是谢亭珏。
祈桑静静地看着谢亭珏。
师尊,为什么要装成谢逐,陪我下山呢?
如果只是因为担心的话,那完全可以用祈桑不认识的师兄的身份,还不容易被发现。
心中有诸多疑问,但此时显然不是提问的好时机。
祈桑按下心中的疑惑,没有逼着谢亭珏立刻承认自己的身份。
谢亭珏自己都觉得自己的伪装十分苍白。
却因为祈桑没有戳破这层窗户纸,不得不继续装下去。
谢亭珏甚至自暴自弃地想,如果祈桑一直不戳穿,他能一直装下去。
若是盛翎在场,绝对会毫不客气地嘲讽。
年纪大了的人是这样的,总喜欢自欺欺人。
离开了幻境,四周的景色粗看没什么变化,细看就能发现许多不同之处。
至少墓碑上逝者的籍贯,刻的都是双萝镇,而不是一些听都没听过的奇怪地方。
祈桑四处逛了一遍,终于能确定他们此刻的确离开幻境,而不是又掉进了新的幻境之中。
草木扶疏,光影错杂。
两人往光亮暗淡之处走去。
虽然都坟场了,也谈不上什么风水,但还是有风水最差的地方。
在这路过都要摔一跤的倒霉地,种着一棵巨大的古槐树。
槐,木鬼也。
在阴气这么重的地方,种阴气更重的树,造坟场的人也是个天才。
在发现古槐树的存在后,祈桑大步往那个方向走去。
越靠近槐树,森冷的寒意就越重,湿冷冷地附着在皮肤上。
又冷又闷,难受得像密不透风的网,罩着你,不给你喘息的空间。
祈桑忍不住询问:“谢哥,你感觉到了吗?”
之前祈桑几次感觉毛骨悚然,谢亭珏都没有任何表示。
这次他终于给出了肯定的答案,“阴气重得过头了。”
祈桑也不知道该不该高兴。
好消息,这次终于不是针对他的了。
坏消息,不针对是因为这次危险得过头了。
谢亭珏看出祈桑的紧张,耐心安抚:“不用担心,如果有危险,我来……”
没等他将话说完,两人拨开灌木,走到老槐树边上,同时看清了槐树下的东西。
两人同时停下了脚步。
祈桑挠挠脑袋,尴尬地看了一眼谢亭珏。
谢亭珏信誓旦旦的安慰还没说完,却没有继续说下去了。
古槐树下,红木方桌,珍珑棋桌。
方罫纵横之间,摆着一局没下完的残局。
若说单打独斗,修真界难有能敌过谢亭珏之人。
若说棋盘博弈,修真界难有谢亭珏能敌过之人。
祈桑欲言又止:“呃……”
他知道谢亭珏棋艺差,但此刻在他面前的是“谢逐”,他需要装一装吗?
谢亭珏淡然自若地走过去,端详片刻后坦然开口。
“你来看看吧,我棋艺一般。”
堪堪知道规则罢了。
祈桑心中反复默念“尊师重道”四个字。
他努力不让自己笑出声,慢腾腾走过去:“好,我来看看。”
祈桑的下棋技术也就半吊子吧,但完胜谢亭珏还是有把握的。
此时只有他与谢亭珏两人,总不能让谢亭珏去解珍珑棋局。
这是谋杀,他师尊会被尴尬死的。
而他显然是个贴心的徒弟,只能独挑大梁了。
祈桑凑到谢亭珏边上,仔细端详棋局。
棋子罐里只有黑子,显然是让他们执黑。
祈桑也看不太出门道,只能很浅显地看出,黑子已经被逼得穷途末路了。
好像无论走哪条路都只有死路一条,等待黑子的命运就是流程般落子,然后走向命中注定的败北结局。
祈桑皱了皱眉,拈起一颗黑子无意识地摩挲。
苦思冥想半天,也不知道该落在何处。
总不可能这真的只有必败的结局吧?
肩膀上好像无形中扛上了沉重的压力,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
四周的一切都不重要了,祈桑满心满眼都只剩下眼前这盘残局。
冥冥中,祈桑听见有人说。
“殿下,落子无悔。”
祈桑又听见了自己声音。
“规则由我来定。”
“我不会成为输家。”
“祈桑,凝神!”
谢亭珏的声音骤然将他拉回现实。
祈桑身体微微一颤,双目略显茫然地看向四周。
下一刻,他的视线落在棋盘上,连忙把手中夹着的棋子丢回围棋罐中,忍不住心中微悚。
瞬息的功夫就能夺取他的心神,这残局也太邪门了。
祈桑叹了口气,向谢亭珏解释。
“刚刚我感觉,这局棋无论怎么走,黑子都是死路一条。”
谢亭珏有能力抵抗珍珑棋局的邪性,但是他不会解局。
提起其他的,谢亭珏还能给出点建议,提起下棋,谢亭珏实在是没有头绪。
就在两人一筹莫展之际,头顶突然传来一声极为熟悉的轻笑声。
“殿下,你怎么知道,这局棋就一定要有解法呢?”
祈桑抬头,发现消失许久的盛翎坐在那棵老槐树上,也不知道暗中观察了祈桑多久。
巨大的树叶遮天蔽日,几缕月光堪堪照过树叶间隙。
光线很暗,但祈桑还是看清了盛翎的表情。
一如既往的桀骜,唯独在祈桑面前会多出几分温驯。
盛翎从树上一跃而下,正巧落在祈桑前面半步的位置。
他像是没站稳,双手在祈桑的肩膀上搭了一下,身体也惯性地在祈桑身上靠了片刻。
谢亭珏脸色一黑,丝毫不意外这人做作地摔了。
他拽着盛翎的后衣领,用力一拉,把两人给分开了。
因为双萝镇阴气重,季节气候有些不稳定。
时值夏末,这一树槐花此刻依然盛放着。
靠近的瞬间,祈桑闻到盛翎衣服上染着淡淡的槐香。
……看起来,盛翎在这里待了很久了。
祈桑没有戳穿,只是问:“盛翎,你有办法解开残局吗?”
想要了解城南阴气浓重的原因,绝对逃不开这珍珑棋局。
盛翎看都没看身后的棋局。
“天下之事,事事忧扰,却并非事事都有解法。”
“如果想要改变注定会输的棋局,殿下,您只有回到过去才能改变结果了。”
这句话里带着的浓重暗示,让祈桑想忽视都不行。
“回到过去……总不见得比解开这局棋更简单吧。”
“不用想得那么复杂。”盛翎笑容愈深,“殿下,您只需要负责落子就行。”
残局里的黑白子共同占据了大半的棋枰。
没有谁是防守的姿态,黑白子皆在不遗余力地进攻。
最终,黑子棋差一招,被逼得山穷水尽,退无可退。
夜光彻地,翻霜照悬河。
祈桑盯着盛翎的眼睛:“盛翎,你到底是什么人?”
盛翎眼睛里流动着祈桑看不明白的情绪。
好半晌,他叹息道:“旁人都说,我是一条您不要了的狗,仅此而已。”
祈桑不再多问,从围棋罐中拿起一颗黑子,随意落在棋盘之上。
一子落下,祈桑感觉周围的阴气息愈发浓厚了,但似乎没有什么恶意。
黑与白的棋子逐渐模糊成一团云烟。
祈桑眼前亦开始模糊,但却提不起一点警惕。
盛翎看着祈桑,声音很轻,只有他自己一个人可以听见。
“殿下,您当年为什么……突然就那么讨厌我呢?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彻底失去意识前,祈桑踉跄着往前,扶住老槐树慢慢靠坐下来。
槐花的香气浓郁,让祈桑陷入梦中,也记得那个槐香味的拥抱。
哪怕这个行为危险得有些不可理喻,谢亭珏也没有试图阻止过祈桑一次。
他只是在少年陷入昏迷后,半跪在对方面前,探查神魂是否安稳,确定对方的安全。
祈桑昏迷了,盛翎也不装了,他冷声对谢亭珏说。
“最多半个时辰,殿下就会醒来,用不着这一幅如临大敌的模样。”
谢亭珏这才分给盛翎一个眼神。
“这珍珑棋局,到底是什么?”
盛翎说:“按你们的话来说,是堕神法器。”
所以才阴气浓重,法力无边。
谢亭珏不语,深深凝望祈桑沉睡的脸。
盛翎难得没有嘲讽,而是说:“放心,殿下醒来以后,我不会跟着你们。”
谢亭珏看了盛翎一眼,没有说话。
盛翎没有看祈桑,而是抬头看着槐树。
槐花洁白,月色如霜。
满地的雪色,霜白一片。
盛翎突然发现,自己和祈桑待在一起,已经有些显得格格不入了。
不仅仅因为记忆的不同,还因为两人之间横跨了三万年的时间。
祈桑单纯率直,对所有人都抱有平等的善意。
而他怀揣着阴暗的嫉妒,每一次看向祈桑时,都带着几乎要掩饰不住的欲望。
除非祈桑的记忆回来,否则他们之间永远不可能真正回到过去。
……可盛翎甚至不知道,过去的祈桑想不想看见他。
“珍珑棋局不会让殿下想起所有的记忆。”
盛翎最后认认真真看了祈桑一眼,随后掩住内心的不舍,起身准备离开。
“虚灵渊境会在半个月后开启,里面有一座神殿,剩下的真相,都在那里。”
三万年前有一位神明陨落。
无数人借着神明亏欠他们的名义,将能找到的神殿砸得一座不剩。
这世上仅存有的最后一座月神殿。
——就在虚灵渊境。

因着快要到喜庆的日子,千滨府上众人都面带喜色。
有新入府的奴仆不明真相, 低声询问正在忙活的管事。
“不就是普通的冬至夜, 为何要如此大操大办?”
管事瞥他一眼, 放下手中的账本, 慢悠悠回答。
“你来了这千滨府,竟不知道冬至夜是月神殿下的生辰?”
提及月神, 奴仆顿时露出了仰慕的表情, 连带着手上的活都干得更麻利了。
“不过殿下从不喜生辰大操大办。”管事接着道, “每年生辰宴如此铺张奢侈, 都是殿下手底下那位大人要求的。”
奴仆了然, 接了话头:“是殿下未成神时便跟着他的那位……盛翎大人?”
谁料刚刚还笑眯眯的管事, 闻言脸色大变。
“你不要命了,竟敢直呼那位大人的姓名, 若是被发现了……”
两人的谈话突然插入第三人的声音。
这人语调不羁, 却带着十足十的威胁意味:“被发现了,会怎么样呢?”
管事听出来者的声音是谁,甚至来不及抬头看一眼,便诚惶诚恐地转身跪下。
“小人多嘴, 小人多嘴!盛大人您心胸宽广, 小人不该揣测大人的意思……”
管事跪了一会, 发现那名奴仆竟还呆站在原地,不由在心中痛骂。
真是条贱命!半点眼力见都没有,待会别连累我一块掉脑袋了!
管事战战兢兢地跪了半天, 也没听盛翎给出任何回应。
就在他心中哀嚎“吾命休矣”的时候,有人出声为他解围。
这人的声音是难以形容的好听。
像夏荷上的雨珠落在池塘里, 每一道漾开的波纹都会惊动池鲤。
明明嗓音清冷无比,却又在某些时刻,错觉般让你觉得,对方对你有着独特的温柔。
“盛翎,别总是吓唬我府上的下人。”
刚刚还剑拔弩张的气氛,因为这个人的一句话,瞬间归于平和。
盛翎应得很爽快。
“遵命,殿下。”
千滨府中,能被称为“殿下”的就那一位。
少时便名扬五湖,天资卓绝到自古至今都无人能匹敌。
百年前飞升,自此成为此间唯一真神。
——月神殿下,祈桑。
说完这句话,也不管在场之人都是什么反应,祈桑便转身离开了。
盛翎跟在祈桑身后半步的位置,像一只忠诚的狗,守护着自己的主人。
管事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人攥紧,哆哆嗦嗦地放大他的憧憬。
对月神的崇拜,让管事忽略了对死亡的恐惧,他忍不住微微抬起头,看着远去那人的背影。
长身玉立,风姿如竹,皓玉一般的白袍捉住了身侧掠过的风。
仅仅是一个背影,便能让人忍不住猜测此人的容貌该是何等隽秀卓绝。
然而下一刻,祈桑身旁那名黑衣男子便回过头。
略带威胁的目光只扫了管事一眼,便令后者瑟瑟发抖,下意识便把头低了下去。
提起月神殿下,便不得不提起殿下身边那位“疯狗”。
据说盛翎与殿下有着少年情谊,自小便一同长大,如今也是半神的修为。
只是盛翎脾性古怪,若是一不留神惹到了他,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等到两人走远了,管事才敢抬起头。
他站起身,瞧着边上的奴仆还痴傻傻站在原地,没好气锤了下对方的脑袋。
“见到主人竟还不知道行礼,多亏有殿下在,否则你这脑袋今日是难保了!”
奴仆被打了也晕晕乎乎的,嘴上语无伦次。
“这位便是殿下吗?他、他好好看……像一捧托在掌心都要害怕化了的雪。”
经过奴仆这么一提醒,管事这才意识到——
这小子刚刚没行礼,岂不是见到了殿下的真容?
这么一想,管事更加愤怒了,又给了奴仆脑袋一巴掌。
“混账东西,今日给我把柴房的柴劈完了再去吃饭!”
我在千滨府待了这么久,都没见过月神殿下的真容!
奴仆被打了也没脾气。
反正本来他今日就要劈完这些柴。
而且千滨府的规矩与旁的地方不同。
每人每天一份饭,你去的再晚,饭也还在那里,不会被人抢了或克扣了。
奴仆这么一想,更高兴了。
嘿嘿,月神殿下果然是全天下最好的主人。
千滨府,后花园池瑭边,气候温暖。
因为月神不喜寒,所以千滨府内设置结界,结界内四季如初夏。
待离那两名下人远些了,祈桑才抱胸看着盛翎,语气略有不满。
“盛翎,你究竟杀了我多少下人,为何每个人见你都和见了鬼似的?”
四周无人,盛翎也不装模作样那些虚头巴脑的礼仪。
他笑嘻嘻凑到祈桑身边,“殿下,您可不能冤枉我,您知道的,我杀的都是些该死的人。”
盛翎离得太近,祈桑皱了皱眉,推开他,“滚开,热死了。”
盛翎从善如流地后退一步,十分听话。
清风鉴水,荷花盈池,天光漫洒。
祈桑看着自己池子里的夏荷亭亭净植,心情还算不错。
他颇为耐心地问盛翎:“他们有多该死,比如?”
盛翎在祈桑面前总是笑眯眯的,好似全然没有脾气。
“您还不相信我吗?我生性不爱打打杀杀,连我都说他们该死,当然是真的该死。”
刚刚那两名家仆,就算祈桑不制止,他也不会打杀。
——只有侮辱了殿下的人,才该死。
祈桑无语地看了盛翎一眼,没对那句“不爱打打杀杀”发表任何意见。
“你若是把我的仆人杀得不够用了,你便去替他们的活干吧。”
“乐意之至。”盛翎像是一条亲人的蛇,忍不住又凑近了祈桑,“我愿意一辈子伺候殿下。”
祈桑不知道盛翎从什么时候开始,特别喜欢粘着人。
虽然可以忍着,但祈桑不想纵容他的行为。
祈桑不耐烦地推开盛翎。
“盛翎,你能不能不要总是离我那么近?”
其实盛翎以前也这样,这是他从小就养成的习惯。
祈桑幼时身体有些差,整个人就是个小药罐子。
因为常年吃的药性寒,他整日都懒洋洋的,还很怕冷。
盛翎就住在祈桑隔壁,两人自幼一块长大。
每每祈桑想溜出门了,便会丢个纸团到墙对面,让盛翎翻墙过来。
盛翎那时候已经开始修真,收到纸团了,就悄无声息地翻墙过来。
进屋后,熟练地抄起衣架上挂着的大氅,一把裹住祈桑,再将身材清瘦的小少年抱起来。
祈桑会伸出手臂揽住盛翎的脖子,然后凑在对方耳边,告诉对方他想去哪里。
盛翎总是会抱怨,说他每天很忙,没工夫一直等着祈桑的纸团。
但他知道这是假话,其实他每天都会在高墙之下站很久,期待对面白瓷似的病弱小少爷丢出纸团。
……然后他就可以翻过高墙,顺理成章地去见他心心念念的小少爷。
两人心照不宣的默契维持了很多年。
这世间,再没有人能比他与祈桑更亲密。
直到后来祈桑修真了,身体慢慢好了起来,小少年才不让他抱了。
太上忘情道会让人越来越淡薄感情,但又始终会留有一丝感情。
盛翎亲眼见证祈桑从少时狡黠开朗的模样,变成如今的清冷矜傲。
哪怕祈桑觉得盛翎有些烦人了,盛翎也不会就此拾起分寸。
因为盛翎害怕有一天,祈桑对他的情感不再是觉得烦人,而是无所谓了。
盛翎的心中怀着所有人都不知道的隐秘欲念。
他不准备让任何人知道,但也不准备装作若无其事。
盛翎稍微退开一点距离,但手还是不老实地摸了一下祈桑的头发。
“殿下,你之前找的灵犀角有下落了,待会要我陪你去一趟黑市吗?”
祈桑本想差人前去,但灵犀角事关重大,还是自己去最保险。
“嗯,这是炼制太玄丹的材料,我亲自去拿货吧。”
盛翎连忙说:“我和你一起去。”
祈桑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你留在千滨府,府中得有人看着。”
盛翎还想再争取一下,但又怕惹祈桑厌烦,只能作罢。
他茶言茶语,“殿下身边只有我一个人,为您分忧,是我应该做的。”
祈桑没听出盛翎语气里暗藏的得意,总觉得这句话意有所指。
他琢磨了一下,“你是觉得事情太多,忙不过来了吗?”
盛翎脸色一僵。
“不,不是的殿下……”
祈桑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不过府上没有人能帮到你,我想想办法吧。”
盛翎大惊失色,总算明白了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他咬牙切齿,“殿下,绝对、绝对不要找人,我真的觉得没什么。”
祈桑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完全没注意到盛翎急得脸色难看。
“行了,我先走了,你在府上等着吧。”
怕灵犀角出变故,祈桑直接用日行千里术瞬移到黑市的入口。
盛翎急得要命,但也没办法忤逆祈桑的意思,离开千滨府。
他只能安慰自己,只是离开一会的功夫,祈桑应该不会找到人吧……
应该不会一个人出去,两个人回来吧。
黑市入口极其隐蔽,要输入特殊的口令才能进去。
祈桑戴着一面遮住下半张脸的银白色面具,没有暴露自己的身份。
早在成神前,祈桑就少时成名,描绘他容貌的丹青画像流传于五湖四海。
他成神后,众人有所避讳,才不再画像,而是改为雕刻神像,建神庙。
虽然过了百年,但总有画卷流传下来,难保这里不会有人知道他的长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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