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若婉又和他说了几句有的没的,桑落虽然自己是个半吊子学渣,但对唐若婉的学业挺关心,时不时问几句。
唐若婉对他总比对唐若鸿有耐心,知道桑落听不太懂,也会用通俗的话跟对方说自己最近在做什么研究写什么论文。
“辛苦我们大小姐,居然还有如此抱负。”
唐若婉在电话那头笑着说他烦,没多久就挂了电话。
桑落人也清醒了,决定出门给唐若婉买生日礼物。
前几年的生日礼物都是他在拍卖会或者国外买回来的,如今没落了没那个条件,但是该有的还是要有。
桑落最后来到一家私人博物馆,里面有一些藏品会出售,他看中一份卷轴,觉得唐若婉会喜欢。
只是这个收藏家并不愿意将卷轴卖给他,一眼看出桑落是个俗人,就在二人僵持不下之际,门口来了个人。
桑落一转头,看见竟然是郑允菡。
那一刻,他真真切切感谢唐若婉,感谢唐小姐对社会学和历史学的热爱。
郑允菡看见他,惊讶了一下:“桑先生?你怎么会在这里?”
“看中一件藏品,”桑落露出温和的笑容,“好巧,居然在这里遇上郑小姐。”
郑允菡露出一贯带着腼腆的笑容,旁边的收藏家见两人竟然认识,转了口风,一边向郑允菡打招呼,一边又说桑落有眼光,一眼认出那卷轴是好东西,他可以忍痛割爱。
桑落:……
什么俗人不俗人的,想来是他桑姓比不过郑姓的名头大罢了。
“今天真是托了郑小姐的福,”桑落扬起笑容,有种潇洒的俊气,“为了答谢,我请郑小姐吃个饭吧?”
郑允菡摆手:“举手之劳而已,上次在机场你也帮了我。”
“这可不是举手之劳,”桑落继续说,“前面那家餐厅还不错,郑小姐赏个脸?”
兴许是很难拒绝这一张脸,郑允菡最后还是点了头。
餐厅是预约制,但桑落有VIP,服务员认出他的脸,很快迎了上来,有些为难地说今日没有包厢了。
“没关系,就在大厅吧,能帮我们安排一个靠窗的位置吗?”
“好的好的。”
桑落为郑允菡拉开座椅,服务员很快为两人送上擦手的热毛巾和插着红色玫瑰的花瓶。
郑允菡神色变得有些为难,桑落便招来服务生:“不好意思,可以帮我们换成白色的洋桔梗吗?”
“比较衬这位小姐的裙子。”桑落对着郑允菡眨了眨眼。
“哦哦好的,不好意思,这就为您更换。”
很快,红玫瑰变成了白色洋桔梗,郑允菡笑着说他很体贴。
“对了,没想到桑先生也对社会学的东西感兴趣,说起来也是巧,我在国外正好辅修了社会历史学。”
再次感谢唐若婉。
桑落能勉强胡诌几句,让自己不至于显得太外行。
郑允菡在国内大概很少遇见对社会历史方向有了解的人,有些兴奋。
桑落一个外行人,郑允菡说多了就有些招架不来,于是挑了个合适的节点打断,问郑允菡在国外哪个大学念书。
郑允菡回答了,桑落便说自己去旅游过,有一年在那里过了圣诞节,遇上一家很好吃的意大利披萨店。
“我也去过那家!”郑允菡眼睛亮晶晶,“是不是老板名叫Matteo?”
桑落哪里记得那老板叫什么,只记得是个大胡子爷爷,但也点了点头。
就国外的风俗文化,两人聊了好一会,桑落很会把握谈话尺度,让别人有倾诉欲的同时不会过于逾矩,让对方在事后懊悔自己说得太多。
一顿饭下来,两人相处颇为愉快,走之前郑允菡主动加了桑落的微信,说以后想再去那家私人博物馆可以叫上她。
“那就先谢谢郑小姐了。”
桑落送她到商场门口,与郑家的司机再次短暂对视,他脸上挂着浅笑,对着郑允菡微微颔首。
【作者有话说】
得知两人在餐厅共进午餐的郑嘉琢:落,是要当表妹夫吗?
恰巧秦笑羽工作的咖啡厅就在附近,送走郑允菡之后,桑落去找了秦笑羽。
小姑娘正勤勤恳恳磨着咖啡豆,桑落突然出现婻風在点单台,把她给吓了一跳。
“桑总!”秦笑羽惊喜地捂住嘴。
桑落点了块焦糖玛芬,随意挑了个位置坐下,不一会,秦笑羽和同事打过招呼,来到他这边。
“好久不见。”桑落咬了口玛芬,觉得有点腻,便放下不吃了。
“好久不见,桑总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最近过得怎么样?”
秦笑羽说:“还不是跟往常一样,而且有你每个月给我发工资呢。”
从桑落去到莱北之后,每个月都会往秦笑羽账户里打钱,虽然秦笑羽自己觉得自己并没有做什么。
秦笑羽见他穿着休闲,依然一身洒脱的帅气,觉得他在曼都待一趟,身上的感觉变了不少。
“桑总,我随时可以辞职哦。”
“可别,现在我自己都还没个着落,别再把你带成无业人员。”
秦笑羽有点失落的样子,桑落打趣道:“你就这么想跟着我这种纨绔工作?”
“桑总,其实你还是挺好的,真的是我见过脾气最好的老板了。”
不像咖啡厅的老板,明明十个咖啡厅也比不上桑正的百分之一,脾气却比桑落烂得多。
桑落没想到还能从助理这里听到自己脾气好这个评价。
“得,后面有打算再告诉你,”桑落起身,“这玛芬太甜了。”
秦笑羽知道这少爷挑剔的饮食习惯,不敢说这个焦糖玛芬其实是他们店的招牌甜点。
“我住郊区,得先走了。”
秦笑羽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说:“诶?我记得郊区那套房子你很久没住过了,怎么不回藤蔷苑呢?藤蔷苑连花园都干干净净的。”
桑落记得上次秦笑羽说过郑嘉琢没管这套房子,现在这套房子还在他名下。
虽然房子是老别墅,但里面毕竟留存了桑落二十几年的回忆,所以他决定回去看看。
回到老别墅区,没想到门口的保安还没换,一眼认出他来,叫他桑少爷。
哪里还是什么少爷,桑落笑着应了声。
藤蔷苑的别墅如其名,大多数别墅围墙上都爬着蔷薇,蔷薇的花期是五月到九月,在这寒冷的一月份,家家户户的围墙看上去都光秃秃的,有些萧瑟。
太久没回这套房子,但一步步沿着小时候的脚印走着,很顺利地来到了桑家别墅前。
鬼使神差之下,桑落竟抬手按了下门铃,当然,门铃电池的电量早已耗尽,如同嘶哑老人的噎语,有气无力地发出一声来。
桑落叹了口气,想摸出钥匙打开铁门的时候,他才发现藤蔷苑的钥匙早就在五个月前一起交给俞宿了。
不过……如果他没记错,门口吊着的吊兰花盆下,好像有一把备用钥匙。
吊兰是方绯雅养的,放备用钥匙也是因为桑落经常不带,家里佣人休假的时候总回不去家。
吊兰已经死了很久了,桑落往花盆底部一摸,果然摸到了被磁铁盒吸近的钥匙。
松了一口气,桑落用钥匙打开铁门,果然,如同秦笑羽说的那样,俞宿派人来过,就连花园也打理得干干净净。
桑落猜不透郑嘉琢的心思,难不成是他想把这套房子卖了,所以提前找人过来清理?
但郑嘉琢名下房产众多,不差这一套老别墅的钱吧?
好在别墅的大门是桑落两年前换的指纹锁,他很顺利地进去。
没想到客厅里绝大多数大件家具都蒙上了白布,地板看上去倒是一尘不染。
把这房子给郑嘉琢之前,他原本打算搬点东西去自己郊区的房子,但还没来得及行动,又被郑嘉琢给绑到那别墅了。
房屋的陈设基本上没有发生变化,除了上次桑落离开的时候,桑落取下来的挂在墙上的全家福。
上次桑落抚摸了照片中年轻的桑正杰和方绯雅的脸庞,最后还是取了下来,倒放在旁边的橱柜上。
不知道是谁给又挂起来了,桑落隔着玻璃层与三岁的自己对视,相隔二十三年,杏眼重合,鼻梁上的痣也叠了起来。
看了一会合照,桑落来到二楼,二楼是一家三口的卧室和书房,桑落的卧室很大,摆着许多他少年时期喜欢的东西,比如相机,滑板,吉他等等,一切能耍帅的东西桑小少爷都喜欢。
来到书房,桑落坐在桑正杰以前常坐的位置上,顺手拉开抽屉,把几份文件拨开,露出最底下红色的一个小证。
昨晚梦境中的少年只给他留下一个背影,挥了挥手便坐上去考场的大巴车。
桑落拿起毕业证,时间太久,郑嘉琢的照片有些泛黄褪色,但他的五官还是一样的深邃华丽,像上世纪的旧文艺影片。
其实郑嘉琢并不需要这本毕业证,在两年前两人相撞的时候,那短促的对视中桑落就知道了。
可是他为什么还一直保留着呢?
那句“爱与恨并不冲突”就如同一句魔咒一样在他的脑海里萦绕,桑落打开另一个抽屉,里面压的都是桑正杰的文件。
桑正杰出事之后,他也怀疑过是不是桑正杰惹到了什么人,但从来没有找到过证据。
“咔哒。”
细微的声响传来,桑落皱了皱眉,按在抽屉下面的木板上。
他把里面的所有文件拿出来,蹲下身敲了敲,按理来说这桌子是实木的,底下什么东西都没有才对。
桑落猜测下面可能有什么东西,于是去杂货间拿了个工具,把底下那一层给撬开。
果然,下面还隐藏着一个微型的保险箱,看样子已经许久没有人打开过。
自己家的书房,自己用过这么多次的书桌下竟然有个隔层,里面还放着一个从来没有见过的保险箱。
桑落感觉后背一凉,猜测这个保险箱应该是桑正杰的。
桑正杰的保险箱密码会是什么?
桑落想了想,输入了父亲的生日,没有解锁。他抱着怀疑的心思又输入了母亲的生日,当然也没有解锁。最后输入自己的生日,也不对。
他把保险柜摆到书桌上,抬头恰好看到对面展示柜里面的一件古董。
他还记得桑正杰说那是一个贵人在公司上市的那一天送来的,所以摆在了正中间。
公司上市?
桑落输入了那一天的日期,保险箱开了。
他没有第一时间查看里面的东西,先是笑了一下,觉得桑正杰真是人设不倒。
里面放着的东西并不多,一些照片和几张纸。
拿起泛黄的照片,桑落目光一凛。
照片是在一个庄园里面拍的,里面站了三个人。
桑正杰站在最右边,而站在他旁边的中年男人,穿着制作精良的西装,目光如炬,面容俊朗。
竟然是郑君汝。
郑君汝看上去那个时候不过三四十岁,正值壮年,浓密的黑发梳理得干净利落,鹰眼里闪烁着能看穿人的沉静,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从容,傲慢的气场。
怪不得外面那么多人说郑嘉琢和郑君汝像,原来最像的压根不是外貌,而是气质。
两人都有一种天生的,犀利到尖锐的野心家气质,整个人都显出傲慢到不可一世的感觉来。
唯一不同的是,郑嘉琢的眼睛中和了面部线条的凌厉,少了郑君汝的阴鸷。
郑君汝旁边站着的年轻女人自然就是郑琴了,这两兄妹虽然并非同父同母,但同框看来,身上有着近乎一致的冷漠傲慢感。
桑正杰居然这么早就认识郑君汝和郑琴了?桑落从来不记得桑正杰在家里提到过这两个名字,难不成那件古董就是郑君汝送来的?为什么说郑君汝是贵人,桑正的成功上市,究竟有多少远卓的操控在里面?
桑落感觉自己揭开了巨大阴谋的一角,仅仅是这张合照,便让他感到毛骨悚然。
其他几张照片也都是桑落与郑君汝兄妹的合照,其中有一张看起来不像国内,桑落对比了背景中出现的植物,猜测可能是在塔纳的故乡。
塔纳一直活跃在边境的灰色地带,桑落知道像远卓这样的大公司有些藏污纳垢的地方很正常,只不过现在看来,似乎就连桑正也参与其中。
这一切实在是太荒谬了。
桑落不敢想象,桑正,这个看着他长大的企业,背后居然会与郑家有纠缠。
可是现在郑君汝和桑正杰都已经死了,桑正也垮了,但郑琴和塔纳还在。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桑正杰给桑亿邴的那张卡又是为何而来?
对了,还有郑嘉琢。
桑落想起郑嘉琢说的那句话——
“知道得越多越危险。”
那么,一回国就针对桑正的郑嘉琢,难道对这些事都知情吗?会不会,明面上是针对,实际上是保护呢?
桑落拿走了那几张照片和郑嘉琢的毕业证,下楼再次回到客厅的时候,他顿了下脚步,最后还是把那张全家福也取下带走了。
桑正背后牵扯得太深,偏偏现在又已经垮台,简直让他无处可查。
而出现在合照上的,唯一还活着的郑琴,究竟在其中扮演怎样的角色,这同样是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郑董,琴总来了。”
郑锦尧原本在办公桌后批文件,闻言抬头看了一眼,对上俞宿平和的视线。
自从郑嘉琢回来之后,他就开始在俞宿身边安插人手,监听了俞宿的手机,目前来看,并未发生什么变化。
俞宿依然过着按部就班的生活,从来没有和郑嘉琢联系过,甚至都没打过几个私人电话,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是一个无可挑剔的特助。
郑锦尧扬唇,招了招手让俞宿走近一些,然后起身抬手为俞宿理了理领子。
二人差不多身高,郑锦尧身上总带着一点木质酒香,一靠近这点香水味便短暂的在俞宿身上缠绕。
然后办公室的门被推开,郑锦尧神色自然地抬头:“姑姑。”
俞宿也对郑琴微微颔首,接着离开办公室,关上了门。
郑琴转身把门锁了,把一个文件夹放到郑锦尧的办公桌上,然后走到旁边的沙发坐下,不满地看着郑锦尧:“这是郑嘉琢的特助,我早说这种人用不得,你怎么还放在身边?”
“要这么说,俞宿也是爸的助理,有什么不可以用的?”郑锦尧不以为意。
“你已经结婚了,”郑琴皱着眉提醒道,“锦尧,唐家你也要顾及着点。你现在坐的什么位置,能不能坐稳,不需要我提醒你。”
郑锦尧眼神微冷:“有话就直说吧。”
“上次跟你提到的那笔单子,你姑父在催了。”
“上次我也给过答案了,”郑锦尧喝了口咖啡,“姑姑,你也姓郑,可别忘了。”
“锦尧,我看是你忘了。”
郑锦尧脸色微变,接着,便听到郑琴慢条斯理地开口。
“你怎么撬走郑嘉琢坐上这个位置,以后还能不能坐得稳,你以为是你自己就可以决定的?”
“锦尧,你怎么现在还是这么天真?没有塔纳的帮助,没有我哥留下来的那些势力人脉,单凭你自己,远卓还会像现在这样吗?”
郑琴摇摇头,目光落向郑锦尧的书桌,笔筒上插着的那支钢笔她还记得,是郑君汝给郑嘉琢的。
郑嘉琢回来的那段时间她与塔纳被国外的事务绊住了脚,郑君汝恰好病重,与她断了联系,她直到现在也不知道,郑嘉琢到底是怎么哄得郑君汝那个老狐狸把远卓交给他的。
“郑嘉琢回来了,他是你弟弟,你应该更了解他才是。”
“姑姑,”郑锦尧已经完全变了语气,锐利的目光与郑琴相接,“现在远卓,我是董事长。”
“那笔单子你比我了解得只会更多,现在没了桑正那种公司在前面打掩护,你难道不担心被上面盯住?远卓可经不起查。”
郑琴看样子并没有因为郑锦尧说的话动摇,摇了摇头:“你胆子太小了,难怪两年前争不过郑嘉琢。”
又被拉来和郑嘉琢做比较,郑锦尧被书桌遮挡的手青筋毕露。
郑琴与郑君汝一样有一双鹰一般的眼睛,眼角的细纹依稀能够看出来岁月的痕迹,她起身,点了点郑锦尧桌上的那份文件:“还有,桑正的那个桑落最近也回曼都了?”
“嗯。”郑锦尧这才打开文件夹,里面是一份桑落的调查报告,文字材料有不下二十页,还有很多照片。
“他和郑嘉琢到底什么关系?”郑琴轻轻蹩眉,“郑嘉琢当初非要把桑正给逼垮,是因为两人有私仇?但郑嘉琢前几年一直在国外。”
郑锦尧拿起一张桑落高中的毕业照,上面的少年意气十足,有着非常出色的一张脸:“他们是高中校友,至于现在……不好说。”
跨年夜那天他约桑落出来吃饭,看桑落的态度,似乎对郑嘉琢多有敌意,但他派出去的人,最后竟然也是在桑落的住处找到了郑嘉琢。
两人的关系不似仇人,更进一步讲,甚至有些暧昧。
“你多盯着点桑落,不知道桑正杰有没有留什么后手,还有,允菡回来了。”
“嗯,见过了。”
“允菡和桑落一起在商场吃过饭,听允菡的司机说,是因为允菡落地那天桑落帮她拿了行李。”
郑锦尧总觉得有些奇怪,在他的印象里,桑落并不是热心泛滥的那种人。
“允菡在国内也待不了多久,”郑锦尧无心过问郑允菡的个人生活,“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你也把远卓抓得紧一些,郑嘉琢那么狡猾的一个人,上次算计到他是你运气好,这次还有没有这个运气就不知道了。”
郑锦尧目光冰冷:“远卓可不是他想拿就拿得到的,威胁太大的话,干脆直接除掉。”
郑琴冷笑一声:“你是大大方方正正经经的董事长,这些事没有塔纳你也干不成,所以今天之内把单子签了,锦尧,你应该知道谁和你才是一条船上的人。”
郑琴走之后,郑锦尧把那一沓桑落的照片摆出来,看到了十分眼熟的一张,照片背面写着那一天的事件。
“桑落十八岁成年礼”。
照片是桑落在一个高档酒店的顶楼拍摄的,他穿着黑色西装,将头发梳起来露出俊朗的眉眼,周围围绕着一些与他年龄差不多大的的少男少女,个个打扮精致,一群人站在落地窗前,桑落站在最中间露出浅笑,是众星捧月的小王子。
郑锦尧却拢了眉,指尖划过落地窗后面的夜景,是瑢港边的地标灯塔。
他觉得有些眼熟,于是拨了个电话出去:“现在去查八年前桑落成人礼那天郑嘉琢在哪。”
郑嘉琢在高考毕业便被郑家强制送出了国,还安排了人在国外盯着他,确保他不会乱跑,那时候郑锦尧才进入公司,每日都忙得焦头烂额,但他清楚地记得,那一年四月份的某一天,自己的秘书曾给他发过一则信息,是有人在曼都看到了一个很像郑嘉琢的男人,还附有一张照片,照片上的人影并不完全清晰,看上去的确有五六分像郑嘉琢,而背景当中,同样出现了瑢港的灯塔。
如果那一天那个模糊的人影真的是郑嘉琢,那他不会相信偏偏就有这样的巧合,在桑落成年的那一天,郑嘉琢出现在了桑落办成人礼的那个地方。
郑嘉琢,你的软肋,会是桑落吗?郑锦尧看着照片上桑落的脸,最后两指一捏,将照片折了起来。
而郑嘉琢,同样也遇上了一个难题,小雪生病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来了一个陌生的地方还有些应激,没有适应好环境,现在吃得越来越少,一吃就又拉又吐,精神也很差,耷拉着耳朵郑嘉琢怎么叫都不理人。
郑嘉琢一个电话叫来家庭医生,已经四个月没服务过郑董的成敬言急匆匆来到观云,以为郑董一回来就遇上哥哥弟弟的暗杀,现在血流别墅。
结果——
“你说的急事是狗拉肚子?”成敬言不可置信地指着自己,“我又不是兽医!”
“而且、而且你什么时候居然开始养狗了?”
郑嘉琢在外人面前深不可测,但在自己的核心团队面前偶尔也会表现出一些喜恶,比如他讨厌任何形式的幼崽,其中人类幼崽和狗类幼崽并列榜首。
“你太吵了,”郑嘉琢看上去没什么耐心,揉了揉耳朵,“你不是有个师兄是兽医吗?”
成敬言崩溃:“你让皇家兽医学院的博士来给这个狗看拉肚子?”
郑嘉琢没理他,看表情很像“反正我有的是钱怎么不可以”。
最终成医生还是老老实实地给小雪看了病,联系宠物医院一会送点药过来。
“可能是换了粮,环境陌生有点应激,”成敬言挂了电话,“观察几天再看看。”
他比较喜欢小动物,又难得在郑嘉琢的别墅里看到这种毛茸茸,蹲下身子摸了摸小雪的脑袋:“叫什么名啊?郑董你多陪陪它不好吗,看上去可怜吧唧的。”
郑嘉琢去岛台倒了杯水,语气淡淡地说:“小雪。”
忽略了第二个问题,小雪并不亲热他,看上去比他还想桑落。
“小雪?你取的?”
成敬言露出和姜月迩一样的表情,怀疑郑嘉琢被夺舍了。
眼见着郑嘉琢的表情越来越不耐烦,成敬言咂咂舌,拿出设备给他做基础的健康检查。
“郑锦尧上次让人来追杀你,没受什么伤吧?”
郑嘉琢摇头。
“也是,想来他们也伤不到你,”成敬言记录下数据,“郑董去了趟莱北修身养性?”
健康数据比起半年前好看得不止一点半点。
“少废话。”郑嘉琢拿起笔在报告单下签上自己的名字。
眼尖的成敬言一眼看到了郑嘉琢拿的钢笔,并不是以前郑嘉琢常用的那一支,以前那支看上去更贵做工更精细,还镶嵌了一颗纯度非常高的钻石,而这一支则简单得多,被郑嘉琢拿在手里,看上去衬不起郑嘉琢的身份。
戴着眼镜的成敬言目光微移,看到旁边的笔帽上刻着一个小小的字,看不太清,笔画有点多,反正绝对不会是郑嘉琢的名字。
福至心灵一般,成敬言收好报告单,原来郑董去莱北不只是修身养性。
【作者有话说】
顶级的团队,八卦的成员
第66章 生日宴
唐家兄妹的生日宴几乎请到了半个曼都的名人富豪,虽然唐若婉一向不喜欢这样的场合,但当天也乖乖巧巧坐在家里任由造型师打扮,最后如同一个被装扮好的精致人偶一样露了面。
而哥哥唐若鸿则是难得戴上家族戒指,站在宴会厅门口迎客。
桑落本来不想过来,熟人太多,他懒得一个个解释自己那消失的几个月去了哪,但唐若鸿说毕竟以后还要在曼都混,借着这个机会能多巩固一下人际关系也不错。
没想到几个月不见,唐若鸿倒还真有了几分继承人的模样,跟以前那个只知道泡吧飙车的小少爷完全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