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元家的卷王小夫郎by云依石

作者:云依石  录入:12-07

早住早享受,就算明年要搬去府城,老家的房子也还得住个大半年,过一整个冬天呢,秋华年没有因为明年打算搬家就不盖新房子了。
况且古代重视祖地,哪怕未来杜云瑟金榜题名留在京城当官,他们一家也永远是辽州襄平府漳县杜家村籍的人,有些事必须回祖地办,把祖宅盖好将来回来就能直接住,一劳永逸。
秋华年他们回来一会儿后,族长和大儿子宝仁一家也到了,族长拄着拐棍走得脚下生风,宝仁和孟福月只能在旁边小心地虚扶着他。
两三天前,襄平府院试的结果已经传到了漳县,因为史无前例地出了一位小三元,县令王楚慈专门派衙役骑快马来杜家村报喜。
看见杜云瑟,族长长舒了口气,拄杖大笑道,“好、好,我们杜家村居然出了位小三元,好啊!”
杜云瑟和秋华年把族长让进屋里坐,族长之前不知道他们今天回来,一听到消息立即过来了,坐下后才想起其他事,“快,老大家的,回家杀一只鸡,买一条鱼,再去镇上称二斤肉,云瑟他们刚回来,晚上到咱们家吃饭!”
孟福月笑呵呵地应声走了,他们家境殷实,不至于为了这偶尔的一两顿好饭心疼。
且不说她本就和华哥儿关系好,现在谁不知道云瑟未来是有大出息的?她儿子云成未来走科举之路说不定还要沾这位族兄的光呢。
族长和杜云瑟问了许多府城应试的事,因为知道他们家与杜云镜一家多有龃龉,所以族长虽然有些疑惑杜云镜一家人为什么还没回来,但没有当面问。
杜云瑟挑能说的事详尽地回答了一遍,族长问完后,秋华年找到机会开口,“族长,我们还有件事想和你打听打听。”
“华哥儿说吧。”
“我这些日子手里攒了些钱,想趁天气不冷不热的时候把房子盖了,咱们村盖房子是什么章程?”
“盖房子?”族长反问。
云瑟家的院子确实太破旧了,有条件的话得修一修,但秋华年说的不是“修”而是“盖”,就算新盖一院草房,那也得五两银子起步了。
“云瑟虽然已经中了秀才,但未来读书科举用钱的地方只会更多,你们步子别一下子迈得太大。”族长劝道。
秋华年笑道,“钱的事我都规划好了,您别担心,银子花了还能赚,不差这些。”
族长想到秋华年做的高粱饴,种的棉花,还有隐隐听说到的他生母不简单的身份,心里的不赞同渐渐消失了。
云瑟是文曲星下凡般的麒麟儿,华哥儿也不是简单的,这样两个人被配到一起,可以说是一种天意了。
以华哥儿的本事,在杜家村盖一院房子不算什么大事,迟早赚的回来。
“盖房子无非就是买材料、请工匠、请人帮忙干活这几样事,草房盖得快,备好了料五六天就能起一院房子,就看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盖了。”
“如果我要盖砖瓦房呢?”
顶着族长和宝仁怪异的目光,秋华年继续道,“我打算把邻居庄婶子家的那半个园子买下来,填平盖房,现在的院子剩下的地当骡圈和菜园子,您看是怎么个盖法?”
宝仁的嘴动了动,憋了半天劝道,“华哥儿,财不外露。”
秋华年笑道,“之前是不敢外露,现在云瑟不是中小三元了吗,此时不盖更待何时?”
王县令本就对杜云瑟多有关照,隔壁镇的宋举人也表达出了看好之意,杜云瑟又实打实考了个极大的“小三元”噱头出来,就算之前有人有什么小心思,现在也肯定不敢了。
惯爱捧高踩低的卫记调料铺老板卫德兴要是知道杜云瑟有此才能,当初怎么会摆出那般嘴脸?好好的结交机会被他弄成了交恶,卫德兴不知正怎么恼恨后悔呢。
未来他们一家的日子一定会过得越来越好,因为“财不外露”就守着银子过苦日子,与因噎废食无异。
族长想了想后说,“华哥儿说的有理,只要有钱,是该好好盖一院房子,这样宝言他们在天有灵也能宽慰了。”
在自家村里,何必畏手畏脚的?谁要是敢乱来,他这个当族长的还没老得动不了呢!
见爹赞成,对盖房子比较熟悉的宝仁回答道,“漳县乡村盖砖瓦房的人家不多,砖头和瓦匠都得去县里请,其次还得买当房梁的好木头和瓦片,这些都是大开销。”
“另外砖瓦房不如草房好盖,想几天盖完是不可能的,帮忙的普通人也不会砌砖,只能让瓦匠上手,盖一院房子,把人手拉足也得小一个月时间。”
“华哥儿你想盖,现在就得开始了,不然再过两三个月到了地里最忙的时候,找人帮忙都找不到。”
秋华年点着头思忖,盖房子的周期和他预料的差不多,古代没有甲醛困扰,砖瓦房盖好就能直接住进去,一个月的工期完全可以接受。
“回头我请宝仁叔好好算一算成本,定下后就开始盖,劳烦您多费心了。”
“好说、好说,”宝仁满口答应,爹已经给他说过利害关系了,为了儿子云成他也得尽心尽力啊!
作者有话说:
注1:部分语句改编自《淮南子》
注2 :生物酵素防棉铃虫法来自网络某位老棉农的采访视频

第37章 少年心事
族长与宝仁离开后,小院中只剩下一家四人,九九和春生终于找到机会好好和哥哥们说话了。
九九一溜烟跑进左耳房,从柜里翻出钱匣子和两叠用线装订起来的竹纸,拿给哥哥们看。
秋华年惊讶地问,“这是什么?”
“是华哥哥提过的那种日记!姐姐每天都要我写!”春生嘟嘟囔囔,看起来对这个任务颇有微词。
九九踩了下他的脚,“我是让你记录每天写了哪些功课,做了哪些事,不是让你乱涂乱画的。”
春生不服气道,“我字都认不全,只能用画画来记了。”
“那是因为你平日里学习不认真,也不好好思考。”
秋华年见两个孩子有吵嘴的趋势,好笑地说,“好了好了,你们说的都有道理,先让我看看你们都记了什么。”
他们走了这一个月,九九的性格越来越坚强了,管弟弟春生的时候颇有几分当家作主的气势。
秋华年一直鼓励九九,也敢于放手给九九机会历练和成长,九九终于从那个不敢在人前大声说话的内向孩子,渐渐蜕变成了自信独立的模样。
春生把自己的那叠“日记”拿起来上下晃动,秋华年和杜云瑟只好先看他的。
春生已经学会了数字和月份的写法,这些裁成两个巴掌大的竹纸上每一页都表了日期,字虽然有些硕大和变形,但好歹横平竖直。
杜云瑟看得皱眉,秋华年不动声色地用手肘碰了下他,夸了两句。
春生记录的东西很简单,除了每日功课,全都是今日去小河捞虾,明日去后山捉蝴蝶,后日帮姐姐做高粱饴之类的事,大多数内容都是用简陋的图画表现的,文字很少,得靠他自己讲解秋华年才能看懂具体内容。
比起春生,九九的日记就正经多了。
她虽然和春生一起启蒙,但毕竟年纪大三岁,又细心好学,会写的字比春生多不少,有的字实在不会写,就换个说法,或者用同音字代替,在旁边画一个小圈,等哥哥们回来问。
除了认真记录一日三餐、功课问题和人际关系外,九九的日记里还多了一项高粱饴收支账目。
借着桃花宴的宣传,心思活泛的孟武栋把高粱饴推销遍了漳县,甚至发明的外包再转外包的形式,从九九这里一文钱两条进货后,再以两文钱三条的价钱,把高粱饴卖给漳县县城的一些铺子,让高粱饴的销路再次扩大。
短短一个月,九九已经和魏榴花又买了两车甜菜根,怕她处理不过来,魏榴花还时不时过来帮忙把甜菜根削皮捣成泥,每次做完这个就走,从不多留一会儿偷学做法。
现在高粱饴刨去成本的日均收入已经接近二百文了,九九怕铜钱太多不好收存,请孟武栋把结账的钱攒整数换成银子,这不到一个月时间,钱匣子里又多了四两多银子。
加上秋华年手里的二十三两银子,现在家中总共有二十七两有余的银子,还有源源不断的进账,哪怕将秋华年每月吃药的钱算上,盖一院气派漂亮的砖瓦房也绰绰有余。
九九把高粱饴处理的这么好实属意外之喜,秋华年没有吝啬夸赞,杜云瑟也点头夸奖了九九的用心和好学,春生知道姐姐确实比自己做得好,只能在一旁气闷垂头,秋华年把一切看在眼里,暂时没有说什么。
晚些时候,族长家的存兰来叫他们吃饭,秋华年一家人来到族长家。
今天正好云成也从县学放学回家,他没麻烦家里人,搭了好几辆骡车周转,刚进门不久,一看见杜云瑟就激动地站了起来,不见平日里少年老成的模样。
族长家把最大的饭桌摆了出来,因为人实在是多,一共分了两桌吃饭,饭桌上许多菜都是孟福月、叶桃红她们和秋华年学的,有酸菜鱼、红烧肉和玉米排骨汤,配上新鲜时蔬和自家腌制的小咸菜,吃得人胃口大开。
族长开了宝贝般存着的酒,与杜云瑟还有云成喝了几杯,庆贺他们今年科举顺利。听到杜云瑟说自己明年就打算参加秋闱考举人后,族长连说了几个好。
酒饭完毕,族长看出杜云瑟有话要说,让其他人出去,只留了杜云瑟、秋华年,杜云瑟开口让云成也留下。
族长心里有了些预感,眉头皱起思索着,“云瑟,你有什么事要私下里与我讲?”
“与杜云镜一家有关。”
“云镜不是也考中秀才了吗,虽然是榜上最后一名,但也不容易了……”族长不安地问,“难不成他使了什么手段?”
杜云镜很多年前就去县里读书了,族长对他并不了解,之前只是觉得他也是一位难得的杜家村出身的年轻才子而已。
在杜云镜的母亲赵氏几次三番闹出祸事后,族长虽然为了杜云镜的前程硬保下了他们一家,可心里难免犯嘀咕。
后来他听云成说了几件杜云镜在县学里的为人处事,这样的嘀咕渐渐变成了犹豫不决。
现在中了小三元的杜云瑟已经回村,杜云镜一家却了无音讯后,虽然杜云瑟还一句话都没说,但族长心里已经开始往不好的方向猜测了。
“杜云镜在院试榜上的名次,应当确实是他自己考的。”
族长还没松口气,又听杜云瑟淡淡地说道,“但放榜当日,他便被本州学政评价为‘行事荒唐、不堪大用’,当着众人之面训斥之后禁了三届乡试。”
“这、这,怎会如此?”
族长大惊,他上次听说学政这个词,还是杜云瑟以十岁稚龄高中童生试第一名,引来当时的辽州学政到杜家村考教之时。漳县的父母官王县令对学政毕恭毕敬的态度,让族长印象深刻。
杜云镜究竟做了什么,一个新榜秀才,居然会被本州的学政如此当众斥责?!
杜云瑟语气平静简洁地将杜云镜在府城所做的一系列荒唐事讲了一遍,他这边举重若轻到仿佛在说什么蚊蝇小事,族长却听得怒气激心,血液凝固。
在贡院门口信口雌黄,恶意攻讦同榜族兄,引诱其余学子怀疑学政,被学政不指名道姓的警告过后,又故意不去参加知府大人举办的百味试,和李故儿白日宣|淫,被捉了个正着。
如果不是新来的学政行事严谨守矩,他当场除去杜云镜的秀才功名都没人挑的出毛病!
杜云瑟见族长一副气急攻心的样子,给云成示意,让他扶族长坐下顺气。
“杜云镜妒心旺盛,与其母一样贪小利而失大节,此番咎由自取早已有所预兆,族长何必为此平添气恼?”
“……”
族长喝了口云成奉上的水,长长叹了口气,语气颓然道,“云瑟,我……唉!”
他想起自己之前为了这样一个东西,硬生生令云瑟和华哥儿心寒,止不住的后悔与气恼。
云成宽慰他,“祖父之前不常见杜云镜,难免看走眼一次,今后认清这家人的嘴脸就好了。”
“……”族长喟叹道,“他们家一家子糊涂人,再加上一个李故儿,回头回村子后指不定还要怎么闹呢。”
“杜家村日后恐怕难以安宁了。”
秋华年闻言心头一动,“既然如此,直接让不安宁的人都走不就好了?”
族长眉心抽动,华哥儿的意思难道是要除族?这、这……同族之人,未免赶尽杀绝了些。
秋华年笑了笑,“族长,您老人家顾念同族情谊,可杜云镜一家可未必,他在外面做那些荒唐事的时候,可曾顾念过杜家村的人?”
“今年如果没有云瑟一起参加院试,考中院案首让知府和学政等人刮目相看,您猜就凭杜云镜干的这些事,会不会让学政对杜家村出身的学子们都产生厌恶之感,影响云成和其他人未来的科举之路呢?”
“我们今天让云成留下一起听,为的就是让他知道此事的首尾,免得未来去府城院试时被问起,还不知发生过什么,该怎么回答。”
“……”
经秋华年提醒,族长快速反应过来杜云镜之事对整个杜氏一族的读书人会造成多么恶劣的影响。
想到自家最优秀的长孙云成差点被杜云镜害得被学政连带着厌恶,族长那颗因为年岁渐长越来越柔软的心,再次像年轻时走南闯北那般硬了起来。
他垂眼想了一会儿,摇头道,“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就交给我来安排吧。宝泉和赵氏毕竟是长辈,你们小辈不要多插手,免得落人口实。”
秋华年看向杜云瑟,杜云瑟朝他点了点头,秋华年不再多说什么。
送走所有客人后,族长再次将宝仁夫妻和云成一起叫到自己跟前。
孟福月听到杜云镜在府城干的那些烂事,第一反应是庆幸还好自家小侄子和杜云镜的事没成,不然岂不是把菱哥儿往火坑里推?
族长又把秋华年的提醒和自己的分析说了一遍,宝仁夫妻立即急了。
他们夫妻子孙缘不好,生了好几个孩子都夭折了,活下来的只有云成这么一个独苗苗,好在云成聪慧懂事,读书上也有天分,让人感到宽慰。
宝仁夫妻最盼望的事就是儿子有朝一日能金榜题名,光宗耀祖,谁影响了云成,他们真敢去拼命!
如果不是顾忌着公公还在,孟福月早就把赵氏、杜云镜、李故儿等人连带他们的三辈儿祖宗一起大骂几千遍了。
再往上就不能骂了,那成了骂自己祖宗了。
“在外面干了这种不顾宗族的没脸皮的事,还回来干什么?除族!除出去杜云镜就和我们杜家村没关系了!”
孟福月一向冲动,这次宝仁也不拉着她了,因为他心里的想法和媳妇一模一样,爹如果不答应,他就算被骂不孝也要争一争。
族长摇了摇头,转而问自己的长孙,“云成怎么觉得?”
云成沉声道,“宝泉叔家里大多数人都与杜氏一族不齐心,不说近期这些事,往年他们在村子里也总是生出事端,祖父想让村子好,这样的人家迟早留不得,他们也未必想留在咱们村子。”
“况且祖父总说,云瑟兄长是上天赐给杜氏一族麒麟儿,麒麟遇雨生风,腾云万里,不会一直困在杜家村这一隅之地。云瑟兄长和他的夫郎都是知恩图报的好人,但祖父想让他们一直与宗族一条心,总要做出取舍。”
“之前的事已经错了,现在弥补还来得及。”
族长点头笑了,“很好,你长大了,我总算是看到了件好事。日后多和你云瑟兄长讨教学习,爷爷等你也能麒麟腾云的那一日。”
族长看向憋着一肚子话的孟福月,“老大家的,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杜云镜在府城的事你尽管往外面说,不用给他们留脸面,传的越远越好,但不要提到云瑟和华哥儿,就说是听县里来的官差说的。”
“爹,您的意思是……”宝仁似有领悟,但一时转不过弯。
族长对长子语重心长地说,“要动手 ,就要干得干净漂亮,这些日子你多跟我学学,别儿子出息了老子跟不上趟。”
“另外,老大家的以后和宝泉家大儿媳走近些。魏氏虽然家境不好,出身自山沟里的小村子,但瞧着是个明白的,人也利落能干。总得他们自己有分家的意思,我才好主持公道。”
秋华年回来的第二日一早,得到消息的孟圆菱就坐着孟武栋赶的牛车来杜家村找他玩了。
见面之后,两人先道了恭喜,孟圆菱拎了两斤豆腐一斤猪肉,孟武栋更是大手笔的称了一斤油和一斤白糖。
一斤豆油一百二十文,一斤白糖也差不多这个价,这些东西加起来快值三钱银子了,秋华年想推辞,直接被孟圆菱按住了手。
“我们俩的礼都是用自己赚的钱买的,华哥儿你别客气,我二哥最近赚的可不少呢,就该好好宰一宰他。”
孟武栋哈哈大笑,“我家菱哥儿胳膊肘怎么总往外拐?不是你苦苦拉着我,求我带你来的时候了!”
孟武栋这些日子确实扬眉吐气,每天想方设法地到处卖高粱饴确实累,也遇到了不少难事,但他终于摆脱了作为豆腐坊无可继承的二儿子的阴影,怎么能不高兴!
从与秋华年合作分销高粱饴以来,他已经攒下了足足七两银子,都够买一头健壮的青花大骡子了!放在半年前,这都是不敢想的事。
孟武栋对读书和院试都不感兴趣,也插不上小哥儿之间的话,在院子里待了一阵子后,就想到处找点活干。
他见院子里的柴垛几乎没有柴了,自告奋勇要去山上帮忙砍柴,秋华年劝不住,孟圆菱还在旁边起哄,秋华年只好叮嘱后让春生带路放他们出去。
孟家兄弟来这一趟,中午肯定得留饭,秋华年把孟圆菱带来的豆腐和肉收拾出来,去小菜园子摘现成的菜。
秋华年清明后种下的两垄刀豆,一垄小白菜、茄子、辣椒全都长得有模有样的,茄子和辣椒植株上都能看到指头长的青涩果实,再长半个月就能吃第一波了。小白菜嫩嫩的叶子现在吃正好,刀豆架下端也结了不少嫩豆角。
秋华年拿了个柳编篮子摘豆角,孟圆菱也过来帮忙,秋华年教他豆角要从下面开始摘,这样下面不占营养,上面的豆藤才会也长豆角。孟家不怎么种地,孟圆菱听得啧啧称奇,不管以后用不用得到,反正先全部记下了。
摘了半篮子豆角,割了一把韭菜和几根葱,还有一把小白菜,秋华年回到了灶台边上,准备做饭,孟圆菱跟着他帮忙洗菜择菜。
秋华年打算简单地做四道家常菜,一道豆角焖肉,一道韭菜炒鸡蛋,一道家常豆腐,一道凉拌小白菜,这句话一说,孟圆菱顿时笑了起来。
“华哥儿你这叫家常,那我们平日里吃的叫什么?已经快赶得上村里办席了!”
秋华年笑而不语,在府城一直吃舒意楼大厨做的饭菜,又吃过黄大娘的手艺,回过头来看他自己做的饭,确实只能称为家常。
但家常不意味着低端与不好吃,用简单的手法做自己亲手种出来的菜,别有一番滋味,哪怕山珍海味也未必比得上。
这四道菜里的重头戏是豆角焖肉,他种的这种豆角在现代的学名应该不叫刀豆,但漳县的人都这么叫,秋华年也入乡随俗。
秋华年先把猪肉切成半指厚的大肉片,然后放进盆里,加葱、盐、酱油和一点豆油抓匀腌制,豆角焖肉的肉片不能切的太薄,否则焖久了会没有口感。
孟圆菱已经把豆角洗干净,两端的尖角和边线都按秋华年教的择掉了,秋华年双手抓住一把豆角,从中间拧开,直接丢进烧热的干锅里。
炒豆角之前,先用烧热的铁锅把豆角本身的水汽煸出来,豆角后续才能吸足调料味,而不是水不拉几的不入味。
等铁锅里的豆角表皮渐渐干瘪发皱,发出一股熟气,秋华年才把它们暂时盛出来,在锅里加入豆油、葱和一小瓣八角炒香,放入腌好的肉炒出油来,再重新放入豆角,加入一些盐和酱油补味。
把锅里的所有东西翻炒均匀后,秋华年最后倒入没过菜的清水,盖上锅盖等它慢慢焖煮。
孟圆菱闻着锅里已经开始飘出的香味,吸了吸小巧的鼻子,趁秋华年暂时闲下来,把他拉到一旁的梨树背后。
院里的梨树的花早就谢了,现在抬头能看见繁茂绿叶间星星点点的青涩果子,等到秋天,估计能收好几筐梨子。
“菱哥儿要问什么?”
“谁要问什么了!”孟圆菱小声否认,左右看看,确认杜云瑟在正房读书,九九在左耳房练习刺绣,注意力都不在这边后,才扭捏地说,“我就是……听说云成回村了……对吗?”
“云成回没回来,你自己去你堂姑家看看不久知道了?你——”秋华年先是觉得好笑,突然想到什么,眼睛一亮,燃起八卦之魂,“你这是——”
“哎呀!什么都没有!”孟圆菱极力否认,声音大了些,急忙捂住自己的嘴,圆圆的大眼睛里写满了指控。
“没有就没有吧,别急别急。”秋华年见暂时听不到八卦,只能遗憾放弃。
孟圆菱小声嘟囔,“就是没有。”
秋华年故意说,“既然没有,我就不和你说云成的事了。”
“云成怎么了?”孟圆菱赶紧问。
“没有?”秋华年笑眯眯地看着他。
“……”孟圆菱红着脸跺了下脚,拉着秋华年的胳膊晃,“华哥儿,我求求你了,你心里肯定清楚,就别逗我玩了!”
秋华年伸手戳了戳他的酒窝,孟圆菱赶紧鼓着腮帮子捂脸,努力瞪秋华年想让他良心发现。
秋华年开过玩笑,才正经对孟圆菱说,“云成昨天晚些时候回来的,今天就要回县学,他午饭后会过来和云瑟请教问题,你多留一会儿就见到了。”
孟圆菱松了口气,点了点头后渐渐红了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个月不见,孟圆菱脸上的婴儿肥又褪去了不少,脸颊还圆鼓鼓的,下巴却已经尖了,抿嘴笑的时候像一只可爱的小仓鼠。他瘦的这么快,除了青春期发育的原因,恐怕也和少年心事有关。
从他一系列的反应上,秋华年有什么不明白的,他先是为这位自己刚穿越来不久就认识了的好朋友高兴,转而又有些担忧。
孟圆菱和云成是差了一岁的表兄弟,清福镇和杜家村离得不远,两人青梅竹马般一起长大,孟圆菱性格活泼可爱,云成则年少老成爱操心,真能配成一对,绝对称得上良缘。
但现在孟圆菱的心思已经很明显了,云成那边怎么样却没人知道,万一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也没什么好办法。
况且云成的母亲孟福月之前被赵氏说动,为孟圆菱和杜云镜保过媒,这事虽然最后没成,但可以看得出,孟福月并没有把孟圆菱放入未来儿媳的考量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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