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元家的卷王小夫郎by云依石

作者:云依石  录入:12-07

“华哥儿好好休息,等我酉时回来。”
古代衙门反人性到早上六点上班,好在下班时间还算早,只要没有特殊情况,一般酉时之前,也就是四点多就能回家了。
秋华年哼哼了两声,努力地给面子张开口,“第一天上班加油哦,小杜大人。”
杜云瑟勾起唇角,又亲了亲他,转身出门。
庶吉士考核已经结束了,新科进士们陆续都到了自己的岗位上,王引智如愿被分到了京畿清吏司的金科,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要等到裕朝海贸真正开始发展,这步闲棋才会发挥作用。
王引智回老家接上老母亲和儿子,已经去河间府上任了,河间府靠海,京畿清吏司的金科设在那边,方便管理海运事务,如今还叫海津镇的未来的天津港也在它的管辖范围内。
王引智和邓蝶没等到秋华年他们回京,不过河间府距离京城也就一日多的路程,不算太远,闲暇时想聚一聚很容易。
秋华年家的宅子在南熏坊西南部,乘马车走个几分钟时间,过了玉河中桥,就到了六部等官署的集中区域,翰林院正好在这个区域的东边,沿玉河修建,刚过桥就差不多到地方了。
整个上班通勤时间从出门算起,直到来到翰林院大门口,总共也就是十分钟左右。
家里的车夫将杜云瑟送到翰林院大门口,调转车头赶马车回家,柏泉则跟着杜云瑟一起进入官署。
新科状元郎第一日上班,引起了许多人的关注,虽然翰林院这地方每隔三年就会来一个状元,但杜云瑟这样一身六首的状元郎,自古以来还是第一次出现。
按照规矩,杜云瑟第一日来要先去拜见翰林院的长官。
翰林院是裕朝的官方文史机构,正规在编的官吏有三十多人,此外还有一批数量不定的庶吉士,最高长官翰林学士只有正五品,从官职高低来看,整个翰林院都是一批低品级的官。
但因为非进士不翰林,非翰林不尚书,非尚书不内阁的潜规则,这一官署的低品官,个个都是未来的潜力股。
翰林院官署沿玉河而建,呈长条形,从南到北分为数个院落。
杜云瑟来到主院正堂,这里是最高长官翰林学士的办公场所,主院两侧的厢房则分别属于两位侍读学士和两位侍讲学士,他们是从五品官职,算是翰林院的副长官。
翰林院如今的翰林学士是元化五年的进士,名叫石琛,表面上是个做事喜欢无功无过的人,迎来送往了一批批翰林院官员,没立过功,也没犯过错。
石琛挑不出毛病地勉励了杜云瑟几句,给他分配了一批待处理的历史文献,就让他出去了。
杜云瑟出来后左拐进了一旁的厢房,这里是翰林院侍讲学士,也就是文晖阳的办公场所。
元化帝给文晖阳官复原职,文晖阳连请假的理由都没有,一个月前就走马上任了。
文晖阳穿着从五品官员的官袍,正坐在案前翻阅经史典籍,岁月在他身上留下无法忽视的痕迹,但也让他像陈年老酒一样散发着别样的神韵。
看见杜云瑟后,文晖阳舒了口气,脸上不自觉浮现出笑意。
“回来了?”
杜云瑟行礼,“昨日午后到的京城,因为忙着收拾安顿和去吏部销假,没有第一时间探望老师,还望老师恕罪。”
“无碍,华年昨日已经遣人送来礼物说过情况了,真没想到,老夫如今也有人惦念了。”
文晖阳唏嘘一声,对杜云瑟嘱咐,“华年初有身孕,你们要小心仔细,你比他年长两岁,是他的夫君,一定要照顾好他。”
杜云瑟点头,“华年一向是闲不下来的性子,我会尽全力帮着他,让他好好休息的。”
文晖阳笑了笑,“他这性子,是随了谁啊……”
不等杜云瑟回答,文晖阳便转移了话题,“云瑟,你今年二十有二,华年也二十了,都是该及冠取字的年龄了。”
“两年前我被软禁在京,你则回乡备考,耽搁了取字,你看你们二人的字都交给我来取如何?”
“恩师如父,本该由老师来取,华年也一定会很高兴的。”
文晖阳学名遍布整个裕朝,是所有读书人心中的当世大儒,能得他亲自取字,不知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喜事。
然而文晖阳摇了摇头,坚持地说,“你回去问一问华年,总要他自己愿意。”
文晖阳的倔脾气上来,那是谁都劝不动的。
杜云瑟只好道,“几日后休沐,我们请老师到府上小聚,届时让华年亲口给老师说愿意。”
文晖阳满意了,随意给杜云瑟说了几句话,让他先去他自己的办公场地安顿。
“你虽然年纪轻,但官场上的学问和人情世故比老师我高出不知多少,在这上面我没什么好教你的,你选好了路,便一直走下去吧。”
杜云瑟躬身告退后,按照小吏的指引走进了旁边的院子。
翰林修撰是从六品的官职,在最高长官只有正五品的翰林院中,算是较高的了。翰林院一共有三个修撰编制,三人一起共用一座院落的正堂。
正堂按照规制面阔五间,最左和最右两间的空间摆满了架子,上面是各类经史典籍,中间三间用博物架和格扇门隔开,分别属于三位翰林修撰。
房子挑高很高,窗户宽大开阔,采光极好,清晨的阳光照着满室的图书,隐隐书香在空气中酝酿。
杜云瑟与同僚们见了礼,便去左边那间自己的桌案后潜心研读史书去了。
柏泉帮杜云瑟大致收拾了一下小空间,将常用的东西放好后便退了出去,到翰林院大门旁边的倒座小茶房里候命,官员们的贴身小厮大都集中在此处。
衙门重地是不许外人随意走动的,杜云瑟想叫柏泉办什么事,得先让小吏去茶房把柏泉叫进来,其他人也是一样。
前无古人一身六首的状元郎初来翰林院,翰林院的官员们全都投来了注意力,既有好奇,也有一些不服和挑刺的心理。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都是读书人,还都是能进翰林院的读书人,谁心里没些傲气。
见杜云瑟拜见过长官和恩师后,什么都没有做,直接潜心读了一上午的书,那些人心里的浮躁终于散去了些。
“新来的状元郎虽然年纪轻,但论起心态,可一点也不像二十出头。”
“越是这样,越叫人拿不准……都是同僚,午饭之时我们去拜访一番吧。”
翰林院虽然有厨房,但清水衙门的厨房手艺和菜色也就那样,官员们更喜欢吃自家的食物。
到了午时,陆续有官员家的下人将饭送到翰林院,在茶房的小厮们接过饭盒,如果饭菜凉了就去厨房热一下,接着送到翰林院中专门吃饭的地方。
吃饭的地方是单独的一座小院,地方在厨房边上,几间屋子里摆了许多桌椅,关系好的人会坐在一起吃饭,喜欢安静的则会找个角落。
文晖阳以前不讲究这些,饭菜都是如是到点去翰林院厨房打的,今日他准时来到吃饭的院子,如是已经在他常坐的角落桌旁等着了。
文晖阳发现,如是手里拎着的饭盒样式变得不一样了。
“这是哪里来的?”
“是齐黍乡君让人送来的,一共两份,这份是先生的,杜公子的那份柏泉拿着。”
杜云瑟被人围住在另一侧寒暄,文晖阳摸了摸胡须,心里闪过百般滋味,“让他操心了。”
“先生,咱们打开瞧瞧吧,这食盒拎起来挺重的,里面东西应该不少。”如是跃跃欲试。
文晖阳亲手接过食盒,放在桌子上打开。
正如如是所猜测的,食盒里装了许多菜品,为了不造成浪费,每一样的分量都不多,但菜色十分丰富,有荤有素,有热菜,有凉菜,有汤,还有甜品与水果。
食盒一打开,饭菜的香味全都涌了出来,蚝油独特的鲜味引得旁边的人频频转头。
“送饭的人说,齐黍乡君知道先生吃不惯辣味,特意把几道较辣的菜换了口味,和杜公子的不一样,让我们注意别拿错了。”
“华年是如何知道……”
“先生你忘了?咱们府上做饭的阿叔就是乡君安排的,只要叫过去一问就知道了。”
如是笑着说,“不过乡君真的好用心啊,和杜公子一样孝顺呢。”
恩师如父,文晖阳是杜云瑟的恩师,而秋华年是杜云瑟的夫郎,文晖阳也算是秋华年的长辈。
“先生?”
文晖阳吸了口气,下一秒拎起食盒,走向屋子中央的桌椅。
他冲附近的同僚们点了点头,把食盒里琳琅满目的菜品一样样摆出来。
“文学士这是?”
文晖阳笑着捋了捋清须,“这是我徒儿的夫郎送的,你们知道齐黍乡君吗?陛下亲赐封号的齐黍乡君,开设秋记六陈、会写农书、心系百姓的那位。”
“……”问话的同僚嘴角抽了抽,“当然知道。”
去年秋冬齐黍乡君给边关低价卖了近万斤的棉花,元化帝特意将此事在早朝上提了一遍,使京中官员们不得不全捐了一笔钱。
文晖阳把最后一盅汤取出来,摆在七八样菜品中间,“我是不想让他送饭的,怕累到他,可这孩子实在是太孝顺了,你说这事,哎呀!”
“……”他是在炫耀吧?
同僚们突然都不是很想和文大儒说话了。

第144章 育儿经
杜云瑟去上班,秋华年也没闲着,他睡足了觉后神清气爽地起床,把所有人都叫到内院,打算安排各项事宜。
九九和春生兴奋无比,在来京城的第一个早上起得格外早,这会儿已经在全余的带领下把整座宅子好奇地逛了一遍。
“华哥哥,华哥哥,我们真的能有自己的小院子吗?”春生再次确认。
这个年纪的孩子,正是私人领地意识觉醒的时候,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小院,简直是太棒了!
“是啊,丁香院和凌霄院,你和姐姐分一分。”
春生发出一声欢呼,九九的眼睛也亮了起来。
暮春时节,百花盛开,丁香院的那几丛紫丁香和凌霄院的一大束凌霄花正开得茂盛,其余绿植和树木也郁郁葱葱,让人心旷神怡。
九九和春生其实已经私下里商量过了,九九喜欢丁香花的幽香,春生则喜欢那株树冠膨大、繁花累累的艳橙色的凌霄花,这让他能想起许多话本故事里大侠练武的情景。
九九和春生选好了院子,秋华年开始给他们分配人。
单独出去住一个院子,九九和春生原本只有一个贴身侍从就不够用了。秋华年让两个行事稳重的四十多岁的婆子一人负责一个院子,又给九九两个小丫头,给春生两个小厮。
秋华年对家里下人的态度更接近于雇佣,科学合理地给每个人划分好职责,定好月钱和奖惩机制,不会节约人手让他们太劳累,也不会瞎讲究排面造成人力浪费。
像郁大夫人那样出个门身后跟几十个仆从的做派,秋华年打心眼里觉得没必要。
与其把人力白白浪费在摆排场上,还不如去做更有意义的事!
因此秋华年府上的下人数目相对较少,九九和春生分到的人也比同地位的小姐和公子少许多。
全余问过秋华年要不要再买一些人,秋华年算了一下府上的活计,平均下来每人每天的弹性工作时间在十小时左右,每十日还能调休一天,人手完全够用,于是拒绝了买人的提议。
全余看出了新主家的行事风格,非常有眼力见地调整了自己的管家模式。
被分配到的婆子和丫鬟小厮脸上都露出笑意,有人的地方就会有竞争,去照顾小姐和公子总比做杂事有奔头。
安顿好九九和春生后,秋华年继续安排其他地方的人手。
全余和乌达是两个大管家,乌达负责账房收支,全余负责人情来往,两人可以互相督促制衡。
全余的夫郎银川厨艺很好,负责厨房,更清楚主家所有人口味的金婆子从旁协助;乌达的妻子灵雀则继续负责针线,她的女儿玛瑙依旧跟着她一起。
主院里秋华年留了木棉、红翡和碧翠姐妹,加上星觅和柏泉,五个人就足够了。
其余人金三是大门的门房,剩下的七八个下人则打散分配在各处做杂事,赶马车、挑水、打扫花园和院落、去厨房打下手不等。
秋华年把下人们的工作分配好后,接着安排一起来京城的客人们。
原葭和原若姐弟已经在西边的玉竹院住下了,这个小院有与外界连通的侧门,还有一道朝内的小门,出来沿着西夹道能前往花园与主院,相对独立,很适合姐弟俩客居。
秋华年欣赏原葭的天赋与心性,鼓励她把被糟心亲戚毁掉的书稿重新整理出来,除此之外,为了减轻自己身上的压力,接下来《算学浅要》系列的书他也打算只阐述理论和从旁指导,具体编书事宜委托给原葭。
等书出来,他是系列主策划,原葭就是单册主笔。
以后原葭住在玉竹院安安心心地钻研算学和修书,原若也可以和春生一道学习玩耍。
原葭修书可以住在城里,卫栎要记录庄稼生长情况,必须去庄子上。
比起生活在深宅大院中,卫栎本人也更喜欢与农田和土地亲近,过悠然自得的田园生活。
“离京城远些的那个大庄子我打算做成工坊集中区,没种什么需要记录的庄稼。”
“皇庄旁的小庄子上的房屋应该盖好了,你带着卫婆婆去那里吧。回头我们一起出城,我告诉他们你是我任命的庄子的管事。”
卫栎轻轻点了点下巴,扬起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谢谢乡君。”
“我请你替我办事,怎么反过来谢我?”
卫栎低声说,“除了乡君……不会有人愿意让我当管事的。”
秋华年一笑,“良材善用,能者居之,日后会有更多有本事的人不论出生和性别,在恰当的位置上发光发热的。”
他话锋一转,问起旁边的丙七和丙八。
“我不时会有一些需要你们研究制作的东西,但你们不用太拘着,留在城里住或者去庄子上都成。”
丙七没有犹豫,“我们兄弟在田地间住惯了,还是想去庄子上。而且栎哥儿和卫婆婆老的老小的小,到新地方恐怕不习惯,我们过去能有个照应。”
秋华年笑了笑,“那我让人安排两处挨在一起的屋子。”
卫栎垂下头,修长的十指下意识拧在一起。
杜云瑟第一天下班回家,秋华年专门去门口等他。
上班时间太早了起不来,下班接一下还是可以做到的。
杜云瑟下了马车,看见门口的秋华年,几步上前扶住他的手臂,“太阳还没下去,外面有些热,华哥儿不要久站。”
秋华年哭笑不得,“还没真正到夏天呢,你也太小心了。”
杜云瑟看了眼秋华年的腹部,索性把他抱起来,穿过垂花门走入主院。
“再怎么小心也不为过。”
家里的人早就习惯了他们的相处模式,没有什么惊讶的表现。
全家人在主院用过饭后,天色昏暗下来,秋华年和杜云瑟坐在窗边聊天。
精致的隔扇窗半开着,庭院中的暗香阵阵浮动,微凉的晚风吹起轻薄的衣衫。
秋华年舒服地靠在柔软的躺椅上,问杜云瑟今日上班的趣事。
杜云瑟大概讲了讲翰林院的构造还有遇到的人,着重说了吃饭时的情景。
“原来你们吃饭是在同一个院子里吃的啊。”秋华年轻轻晃动小腿,看得杜云瑟心头微痒。
“听起来有点像食堂,不过不用抢饭。”
杜云瑟知道,秋华年说的食堂和自己知道的绝不是同一种东西。
他有时会想,究竟是怎样的世界才能长出秋华年这样的人来。
他为无缘看到那样的世界感到遗憾,也庆幸自己至少有机会遇见眼前的爱人。
“老师吃饭时一向喜静,但今日专门去了正中间的桌子,逢人便说午饭是华哥儿送的。”
“我下午遇见许多同僚,都在和我说此事。”
秋华年被逗笑了,“名声已经打出去了,看来我以后得多花些心思,免得让文先生没东西可炫耀。”
文先生在秋华年眼中的形象几经演变,如今已经成了一个有趣的和蔼可亲的长辈。
听到文先生要给自己取字,秋华年一下子来了兴趣。
讲究一些的古人都会给自己起一个表字,一般是由长辈或恩师来起,到了现代这个习俗渐渐消失,秋华年上辈子并没有字。
在古代拥有一个贴合自己的字,对秋华年来说非常有纪念意义。
“过几日你们休沐的时候,我让厨房做些好菜,请文先生来聚一聚,正式请他为我们取字。”
秋华年浅浅伸了个懒腰,他一动杜云瑟的眼睛便盯着瞧,生怕他出一点闪失。秋华年觉得有意思,故意在躺椅上前后摇晃,像荡秋千一样玩起来。
为了以防万一,杜云瑟只能拉住他的手,衣袖被带得轻轻摇晃。
“真好呀,这样的生活。”秋华年看着窗外朦胧的景色,突然叹道。
“过些日子,我把内院两边的厢房改一下,一边改成产房,一边布置成儿童房,宝宝出生了就住在这个院子里,在这里哭,在这里笑,在这里学会说话,抓着大人的腿学走路……”
杜云瑟蹲下来,把秋华年揽入怀中,亲吻他光洁的额头。
“他会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因为他是我们的孩子。”
明明连肚子都没显怀呢,秋华年却仿佛已经看见了不知性别的孩子,脸上浮现出笑意。
“他会渐渐长大,小孩子长起来总是很快的,大了就淘气了,说不定你会黑着脸训他,我就在旁边悄悄拉偏架。”
杜云瑟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微微摇头,语气与晚风一起柔和下来。
“如果他长得像华哥儿,我舍不得的。”
秋华年扑哧一笑,“也对,说不定你做不成严父,而是个孩子奴呢。那就得我来管教孩子了,如果他真的犯了错,你却护着他,我就把大的小的一起罚。”
两人在夜色中轻声说了许久的想象中的“育儿经”,秋华年突然叹了口气。
“十六昨日走后再也没出现过,我有些担心他,他心里压着那么多事,能向谁倾诉呢?”
十六也是他的亲人,是一直关照他、在乎他的小舅舅,秋华年想到十六的遭遇与现况,心都抽了起来。
“云瑟,我看太子非常信任小舅舅,小舅舅在东宫的地位应该不低。你比我更了解太子,未来太子登基的话,小舅舅有机会被放出宫吗?”
杜云瑟沉默了一下。
秋华年心中闪过不妙的预感,皱眉道,“太子明明对有能力的手下很大方,十六陪伴他那么久,他不该……”
杜云瑟轻轻叹了口气,“比太子殿下小一二岁的二皇子与晋王俱已大婚,唯有太子因为体质虚弱,后宫至今无人。”
秋华年愣了一下,杜云瑟突然说这些不相干的事,难道……

夕阳漫天,披着金色的寒鸦掠过天空。
京城外的皇庄经过几个月的扩建,规模扩大了接近一倍,负责修皇庄的那些原本该被发配边疆的犯人还未离去,仍在做各种劳累的后续工作。
十六骑着马踏入皇庄的范围,在被划分出去的那一大片区域旁勒住缰绳。
这三十亩属于杜云瑟的地上已经盖好了宅子,招足了佃户,种了棉花、甜菜和秋华年离开前吩咐过的扦插小树苗。
以秋华年的性子,过不了几天,他应该就会来庄子上视察情况了。
到时候,肯定会再见面……
十六抿了下嘴唇,心中烦恼的同时,还有一分隐隐的期待。
在庄子上的人围过来前,十六小腿夹紧马腹,一甩缰绳,继续朝皇庄内部飞驰而去。
太子如今常住在皇庄上,为了显示悔过之心,宫里伺候的人只带出来小半,其余都是皇庄的行宫里自带的宫人。
当然这只是明面上的情况,太子绝不会拿自己的安全作戏,整个皇庄早就被太子手下的暗卫和兵卒们守卫得水泄不通,十六是除了太子以外,唯一一个知道全部布置的人。
他是太子最信任的人,无论从什么方面看。
十六进了行宫,看见了伺候太子多年,最早是皇后娘娘身边的掌事宫女的吴嬷嬷。
“嬷嬷在这里等我,是殿下又未用药吗?”
吴嬷嬷点头,“殿下不叫人进去,我们都不敢打扰,劳烦十六公子去看看吧。”
十六习以为常地点头,直接去小药房,把专人熬的药端了出来,他脸上戴着皮质的面具,面具上的银丝花纹复杂神秘,有种说不出的诡异感。
走过行宫的小厨房时,十六耳朵微微一动,听见了几扇门后几个行宫小宫女的细微的议论声。
“好像太子殿下每次不喝药不吃东西,都是十六公子去劝的。”
“真想知道十六公子长什么样,神出鬼没得好可怕……”
“嘘——你不要命,我们还想要呢,十六公子是这里最不能惹的人了!”
“为什么啊?”
“我听说十六公子是位哥儿,怕是什么都伺候着,等太子殿下能大婚了,他肯定会是侧妃,以后说不定就是皇宫里的娘娘了!”
十六轻盈的睫羽眨动了一下,仿佛什么都没听见,稳稳当当端着白玉药碗走过长长的连廊。
他来到主殿前轻轻敲了敲门,没有人应答,于是直接推门而入。
宽敞的大殿里熏着淡淡的香,是太子殿下最喜欢的二苏旧局,带着书卷与时光的悠久感,仿佛岁月都变成了古籍般浅浅的黄色。
十六心想,今晚待一夜的话,明日出去办事要清洗几遍身体才行了。
暗卫身上是不许有任何味道的。
十六走向侧面的书案,不出所料,嘉泓渊正在此处。
他安安静静坐在那里,单手撑着头微憩,如墨青丝自由垂下,散发着美玉光泽的容颜被掩去一半,高挺的鼻梁连出漂亮的弧线。
十六轻轻将药碗放在一旁的小几上,像只在黑暗中行走的敏捷的黑猫,没有发出一丝声音靠近嘉泓渊,离他几步的时候停下,坐在铺了木板的地上,就这样看着嘉泓渊出神。
嘉泓渊长得很像先皇后,尤其在将遗传自元化帝的凌厉双目闭上时。
十六很清晰地记得先皇后,尽管他们只打过一个照面。
那时的他已经在宫中的教习所受训六年,六年昏天黑日敲骨断髓的严苛训练,足够让一个年幼的孩子忘了自己姓甚名谁,成为一名合格的暗卫。
终于通过所有考核和检查,被赐名叫十六时,十六没有什么反应;听见皇后要从教习所里为太子选人时,十六没有什么反应;哪怕穿着统一的服装,跟着一群年幼的暗卫被带入皇后的坤宁宫时,十六依旧没有任何反应,和周围所有人一样如同一只呆滞的提线木偶般垂头听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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