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端老攻太能演了!by慕清北

作者:慕清北  录入:12-09

陈陌闻言,冷笑一声。
“什么话都让你说尽了。”他讽刺的视线地落在吴氏身上,声音里满是寒意,“小黑是我的朋友,它从前被人所害,被我收留不过是惺惺相惜,我不愿它受此折辱,你若是真心善,就让你的那些下人管好自己的嘴,不要再散播谣言。”
他的声音不高,却压抑着强烈的愤怒。
陈父的脸色愈发难看,他拍案而起,眼中满是责备:“够了!你再怎么任性,也该看看如今的局面!不管传言是真是假,那蛇已经成了众人眼中的祸害。若再任由此事发展下去,别说你自己,连陈家的声誉都会毁在这件事上!”
吴氏听到这话,嘴角微扬,神色间得意快要压不住了。
她慢慢走到陈陌身边,作出一副温情的模样,轻声道:“陌儿,老爷说得对。那蛇不能再留在你身边了。就让大师们处理吧……这是为了你,也是为了陈家。”
陈陌的拳头在袖中紧紧握住,指节发白。
“既然你们都已经做好决定了,又何必找我前来商议。”他定定地看向吴氏,“夫人,我已不是无知孩童,你若决意要害小黑,就不要后悔。”
陈陌眼睛生得好看,漆黑如点墨。
吴氏第一次知道,被这双眼睛森冷注视的感觉竟如此可怕,禁不住后退了半步。
陈陌说完这话,转身大步离去,衣袍翻飞,带着他满腔的怒火。
陈陌的院落位于陈府东边最为清幽的一片地方。
为了方便他养病,这里远离主宅,环境寂静,风景宜人。
他回到院子时,没有立刻进屋,而在廊下站了一会儿。
夏夜微风拂过,犹带着阵阵暑热。
他倚靠在柱上,抬头看向天边一弯下弦月,眉头不展。
夜色朦胧,而他的心情更加灰暗。
小黑从屋内悄然游出,顺着陈陌的腿缓缓攀上他的腰肢,蛇头蜿蜒而上,在他眉心轻轻蹭着,带着一丝温存的安抚。
陈陌垂眸,神情柔和了几分。
最近关于他们之间的流言蜚语太多太多,他不得不请求它不要再现身于人前,小黑一反从前的任性,十分乖顺,听话地每日躲在卧室里。
若有人来了,它便悄然藏身衣橱,尽量不给陈陌添麻烦。
它太有灵性了,这份顺从反而让陈陌更加心疼。
陈陌知道,事到如今,已经无路可退。
他与跟小黑之间的事,自己轻易地接受了,没什么负担,却也知道在世人眼中是多么的惊世骇俗。
人言可畏,活在这个世上,很多时候不得不妥协退让。
小黑表面看起来强大无比,可他比谁都清楚,它没有毒牙,最多不过是用尾巴抽人。
性子又桀骜,不愿受委屈。
若真的放任它跟那些人冲突,后果不堪设想。
如今,整个府中都在寻找这条蛇,想试探它究竟是不是物。
可陈陌知道,事实为何,其实根本不重要。
跟童年那条小狗的命运一模一样,吴氏只是嘴上说得好听,若真证明它是物,它必被收服;倘若不是,它也难逃一死。
与其让它被那些人折辱送命,不如主动送它离开。
“小黑……”陈陌抬手,轻轻抚摸它的脑袋,语气温柔而沉痛,“我这里已经不再安全了,他们都在找你。你,离开吧。”
黑蛇黑色的瞳仁在微弱烛光中泛着光芒,它微微侧着脑袋,定定地看着陈陌,仿佛在判断他的情绪,又似乎在无言地安慰他。
它的身躯微微游动,蛇尾轻轻缠上陈陌的手腕,像是在抗议,拒绝他的决定。
“你走吧。”陈陌一寸一寸扒开它的缠绕。
这是他们相识以来,陈陌第一次作出这样的举动。
“嘶嘶——”小黑轻吐蛇信,发出低低的嘶鸣,反而缠得更紧。
那任性霸道的力量非常熟悉,陈陌感到温情的同时,止不住一阵心痛。
“小黑,你别这样……”陈陌闭上眼,眼中闪过挣扎与不舍。
可他必须让它离开,唯有如此,才能保全它的性命。
他深吸一口气,心头一阵刺痛。
“让你走,也是顺势而为。”陈陌睁开眼,眼神冰冷了几分,语气里浮现几分疏离的冷淡,“其实,我也害怕你。你总是缠着我,强迫我,不顾我的感受。我也知道,你其实只是想要我的元阳,好提升你的修为。”
小黑的身躯微微一僵,眼中透出一丝人性化的震惊和受伤。
仿佛在惊讶陈陌为何会知道,又似乎在委屈他为何误解它。
陈陌撇开视线,没再看它,嘴角露出一丝微嘲:“可你连保护我的能力都没有,还让我陷入这些流言蜚语之中!”
“我的父亲责备我,那个女人借机构陷我。他们马上就要来找你,而我只能恳求你离开。”
陈陌的声调渐低,冰冷又决绝,“如果你不离开,被他们抓到,肯定会杀了你。”
“而我,又会怎么样?”他凄惨地笑了笑,“我也将不再有任何立足之地。”
“你若再不离开……”陈陌喉头发紧,声音哽住,但他强迫自己继续,“我就亲手把你交出去,让他们处决你!”
他的话如一记又一记的利刃,接连刺入小黑的心中。
黑蛇虽然无法言语,但那双黑色的瞳仁闪动,已经诉说了所有的伤痛与不解。
“嘶——”
它缓缓松开了缠绕在陈陌手腕上的身躯。
那曾经充满力量的蛇身,此刻显得格外沉重,像是再也无法支撑起它自己的重量。
陈陌眼神微颤,心中有多少痛苦与不舍,只有自己知道。
他看着小黑,努力维持着冷漠和无动于衷。
“走吧。”他背过身,“离开这里,永远不要回来。”
小黑静静地看着他,竖瞳微微收缩。
良久,它拖着沉重的身躯,缓缓游向门外。
陈陌站在原地,始终没有回头,听着那轻微的游动声渐渐远去,直到彻底消失在夜色中。
小黑,走了。
陈陌的拳头在袖中紧紧握住,指节发白,心脏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挤压着,无法呼吸。
他知道,自己永远失去了它。
而这一切,或许都是因为,他太过软弱,太过无能。
次日一大早,天才刚刚亮。
陈府的侧门悄然打开,一群特殊的客人鱼贯而入。
这群人中有和尚、有道士,他们各自手持法器,口中念念有词。
他们彼此之间有几分轻视,言辞却还算客气,都是些讨生活的江湖人士,身上有多少真本事倒也难说。
在家主陈老爷和夫人吴氏的带领下,他们陆续走进东边的院子,神情肃穆。
陈陌静静等在堂前。
他身穿素衣,白袍轻拂,身形如竹,柔韧挺拔。
为首的道士冷声开口,语气带着警告:“陈少爷,传闻已遍布青阳城。那蛇不仅蛊惑了你,还威胁整个陈家的安危。现在交出它,还不算太晚。”
陈陌闻言,嘴角微微勾起,眼中闪过一丝讽刺。
他看向那道士,声音散漫:“你说的什么蛇?我不知道。不过,我的确养过一条蛇,名叫小黑,它很听话,我也很宠爱它,可今早一看,它却不见了。”
他的目光冷冷落在吴氏身上,讽刺道:“我知道有人总见不得我过得好,养什么就拖累什么。我的能力有限,护不住爱宠,心里也烦。既然你们来了,就帮我找找吧,哪怕翻遍整个院子呢?如果你们能找到小黑,重重有赏。”
道士是吴氏重金请来的,自然站在她那一边,闻言冷哼:“陈少爷此言差矣。物善于蛊惑,少爷被迷惑了也未可知。既然您准许搜查,那就恕我们不客气了。”
他与身后的和尚对视一眼,随即示意众人行动。
几名仆人低头站在一旁,噤若寒蝉,不敢多言,只能退至远处。
这些人翻遍了陈陌的卧房、花园、廊道,甚至连角落的阴影处都不曾放过。每一个细小的地方都未曾放过,努力寻找传闻中的黑蛇。
然而,整个院子静谧异常,只有风轻轻拂过树叶,发出簌簌声响。
半晌后,他们的搜查仍然一无所获。
“怎么可能……”其中一名道士皱起眉头,喃喃自语道,“居然真的找不到?”
“可能那物早已得知风声,逃走了吧。”另一个和尚低声说道。
为首的道士脸色微青,对这次搜查无果感到极度不满。陈夫人曾亲口许诺过,不论那蛇究竟是不是怪,只要咬死它是,就赏他黄金百两。
错过这笔巨额财富,让他十分扼腕。
他回头看了看陈陌,眼中满是不甘。
陈陌冷冷道:“只是一条普普通通的爬虫,你们都容不下。就因为自己不喜,便编出这些荒唐的传言。你们乐意折腾,就继续搜查吧,我就不奉陪了。”
说完,他转身径直走回屋内。
仿佛外面的这一切与他再无瓜葛。
这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终究舍不下那一大笔赏银,竟然果真继续搜查,但结果当然只能无功而返。
他们搜遍了东院的每一个角落,却连蛇的影子都未见到。
吴氏始终在旁关切,表面淡定,内心却焦躁不安。
她原本计划借此机会将陈陌彻底压制,没想到事情竟以这样尴尬的结果收场。
“陈少爷,”离开时,为首的道士仍不甘心,语气沉沉地对屋内说道,“你若再见到那条蛇,切记不可再让它靠近,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陈陌神色淡淡,翻动手中的书页,冷淡道:“不必你们提醒。”
闲杂人等终于离开,走出陈府的长巷。
院中终于再度恢复了宁静。风拂过树梢,带来一丝夏日的余热。
陈陌坐在窗前,垂眸看着手中的书册,内心却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平静。
那些人走了。
小黑也走了,再也不会回来。
陈府大堂,气氛沉重得仿佛要凝成实质。
一场闹剧毫无结果,仆人们低头站在两旁,大气不敢出。
沉寂中,陈陌站在正中,神色冷峻。
吴氏则端坐一旁,面色看似平静,眼中却藏着几分隐隐的焦躁与不甘。
流言蜚语空无实据,今天这番大费干戈,就是为了让流言坐实,彻底毁掉陈陌的名声。
可如今,蛇竟然不见了。
她明明派人严防死守,陈陌院中任何风吹草动都被监视报告,那么多双眼睛盯着,怎么能让一条那么大的一条蛇从他们眼皮底下溜走?
难不成,那蛇真的是物?
吴氏暗忖。
下人们的荒谬之言离谱至极,吴氏完全不信。
她认为陈陌养蛇爱蛇是真,光天化日之下与蛇□□,怎么可能?
怕是日光灼眼,有人看错了。
但不论事实真假,只要她让人咬定那怪是真、奸情是真,陈陌就百口莫辩。
可拿奸总要拿双,如今连蛇影子都见不着,费尽心机的谋划瞬间崩塌。
陈陌一言不发,冷眼扫过吴氏,早已看透了一切。
终于,他打破了沉默,声音冷冽:“夫人,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大费周章,兴师动众,无事生非,怎么,想借此机会把我赶尽杀绝?”
语气虽平静,却透着刺骨的冰寒。
吴氏微微一滞,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但她很快恢复了镇定,脸上堆起一抹假意的微笑,轻声说道:“陌儿,你误会了。我这样做,完全是为了你和家族的名声着想,绝无恶意。”
她的语气温和,带着几分母亲对儿子的“关怀”。
仿佛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出于对陈家的忠诚。
陈陌眼底的讥讽更深,嘴角微微上扬,却是毫无温度的冷笑。
他直视着吴氏,语气寒冷刺骨:“家族的名声?你口口声声说着名声,却从未真正为这个家着想。如今陈家的名声好听吗?说什么斩除魔,不过是想除掉我的借口罢了。”
吴氏的脸色微变,仍撑着一副无辜模样:“陌儿,你怎么能这样想?我只是希望你平安,家族不受牵连。我对你从来没有恶意……”
她还想继续说下去,却被陈父一声怒喝打断。
“够了!”陈父猛地起身,面色铁青,显然已经对这场闹剧感到极为厌倦。
“吴氏。”陈父冷冷看向她,带着强烈的警告,“口无凭,你难道不明白这些流言对陈家的危害?我已经容忍你够久了,立即收手。”
吴氏低下头,轻声应了一句:“是。”
垂下的眼底却仍然藏着一丝倔强与不甘。
陈陌静静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心中并无任何胜利的快感。
表面上,是吴氏败下阵来,但他知道,自己付出的代价已经无法挽回。
小黑已经走了。
这个世界唯一与他心意相通的存在,永远离开了他。
“陌儿,”陈父语气略微缓和,“这件事到此为止。无论传言多么荒诞,都不能再继续扩散。你是陈家的嫡长子,我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你,更不会允许任何人动摇你的地位。”
陈陌微微低头,算是接受了父亲的维护。
他的目光再次扫过吴氏,冷漠而疏离。
他知道,从今天起,自己与这位继母的对立已彻底摆上了台面,再也没有任何遮掩的必要。
她不会停手。
而他,也不会再退让。

寒风泠冽,陈陌从酒肆走出,拢了拢身上的狐裘。
马车停在路旁,小厮放下马凳,陈陌一脚踏上去,忽有所觉,目光在街道上游移,似乎在找什么。
随即却收回目光,感到一阵空芒。
他心里清楚,什么也不会没有。
小黑离开后,他把自己埋进庶务之中,日日在铺子和账本间打转,连睡觉的时间也被压缩到了极短。
原以为这样折腾会伤身,奇怪的是,他现在的身体反而好得不像话。
哪怕吃不好、睡不足,也极少染病。过去二十年的病弱,仿佛一场遥远的噩梦。
健康的身体,显然更方便让他用无尽的忙碌来麻痹情绪。
他依然瘦削,身体裹在厚厚的狐裘里并不显得臃肿。
洁白柔软的皮毛映衬下,他的身形越发清减,眉目清秀如画,风流俊朗,只是眉间的郁色,谁都看得出来。
就在他准备上车时,一个身影突然从街角冲出,挡住了他的去路。
那人蜷缩在一件破旧的斗篷里,低着头,仿佛生怕被人瞧见。
陈陌皱眉,正要唤人,忽听那人低声喊道:“大少爷,是我啊,小人赵德柱!”
陈陌动作一顿,清冷的目光落在那人身上。
赵德柱?听起来有些耳熟。
他思索片刻,似乎就是去年冬天,自己坠崖时的那个赶车人?
家里派人去崖底搜寻,只找回了陈陌,赵德柱却下落不明。大家都以为他已经死了,尸体可能被野兽叼走了。
他竟然还活着?
陈陌上下打量着赵德柱。
斗篷遮住了他的脸,只有那双眼睛,藏在破布里,苍老、疲惫,充满惊惶与恐惧。
赵德柱几步上前,苦苦哀求:“大少爷,求您救救我!夫人派人追杀小人,小人快撑不住了……”
他突然跪下,双手抓住陈陌的衣摆:“小人躲了很久,几次差点被抓住……求求您,大少爷,找到您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小人已经无路可走了……”
陈陌居高临下地看着赵德柱,目光冰冷。
被吴氏追杀?他心中闪过某种猜测。
没有丝毫同情,一抹淡淡的嘲讽浮现在他眉梢。
他轻笑一声:“活该。”
赵德柱愣住了,抬头惊恐地看向陈陌:“大少爷,您,你已经知道了吗?可小人……小人当初是被逼的啊……”
“被逼的?”陈陌打断他,冷冷道:“当初你可是毫不犹豫地帮着吴氏,故意把马车引向悬崖,想要我的命。现在却来求我救你,我说,你是怎么想的啊?”
赵德柱脸色刷白,身子哆嗦着,嗫嚅道:“小人,小人是被夫人威胁的。”
见此人居然真的承认了,陈陌的眼神愈发冷冽:“赵德柱,你把我当傻子吗?你怎么敢来见我的?”
赵德柱瘫软在地,声音颤抖:“我错了,大少爷!当时,夫人抓住了小人的把柄,逼我驾车时故意把马车引向悬崖,说只要您死了,她就保我平安无事……可后来……她言而无信,她竟然派人追杀小人,我到处躲、到处逃,却总是被她的人找到……我没想到,她竟是如此蛇蝎心肠!大少爷,只要您保我一命,我愿意帮您向老爷指证这个毒妇!”
陈陌几乎笑出声,听听看吧,这人说的是些什么话呀!
不过,向他的父亲指证吴氏吗?
陈陌眸光流转,待赵德柱哭够了,才淡淡地开口:“指证?你要拿什么指证?光凭你这一张嘴?”
赵德柱瞪大了眼,冷汗涔涔流下。
“小人……小人有证据!夫人当初写了信,信上……信上指使我害您!”
陈陌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信?”
赵德柱点头如捣蒜:“是的,大少爷,她写了信。那封信我一直藏着……那封信很重要,只要您留我一条命,我一定能找到它……”
陈陌沉默片刻,目光在赵德柱身上扫过,随即轻轻一笑,笑容中却没有丝毫温度:“赵德柱,你真当我是三岁孩童,好糊弄吗?”
赵德柱浑身一抖,嘴唇哆嗦,想要再解释。
“吴氏那样的人,会傻到留下‘信’这种证据?”陈陌的声音比这冬日的风还冷,“别说信了,依她的性情,当日指使你时,恐怕连面都没露过吧?”
赵德柱一下子愣住了。
是啊,根本没有信,这封信只是他随口编出来的。
非但没有信,大少爷说得对,当日指使他行事时,夫人也是让她身边的乳母传的口讯。
他其实,什么证据也没有。
可为什么,他什么证据也没有,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夫人为什么要契而不舍的追杀他呢?
赵德柱眼中的希望渐渐崩塌,嘴唇动了动,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陈陌目光中流露一丝怜悯,像看一只垂死挣扎的野兽般俯视着他:“你可是差点要了我的命,是我的仇人啊,我没有叫人把你送去官府,已经仁慈得让人落泪了。我为什么要帮你?”
赵德柱脸色惨白,整个人瘫在地上,双手撑着地面,身体不住地发抖。
陈陌脸色冷得像冰:“滚。”
赵德柱疯了一般连连磕头:“大少爷,小人真的知错了!小人当时也是被逼无奈,没办法才害您的啊!求您饶小人一命啊,大少爷!”
陈陌径自上了马车,思绪却不由自主,想起了去年的那场灾祸。
那段时间,他的身体难得有所好转,接到友人的请,忍不住想出门散心,于是去城外赴宴。偏偏遇上了天降大雪,在城外滞留了几日。
因为实在不习惯外宿,天色稍晴,他便决定回城。
当日路上积雪深厚,马车走得极慢。
他记得,车厢里的暖炉烧得正旺,空气中带着微微的温热。他靠在车内,感觉有些困倦,便闭目养神。马车行进平稳,并无异样。
谁知那场“意外”来得如此突然。
马车突然失控,车厢猛烈颠簸,转瞬之间便坠入深谷。他记得自己被甩出车外,摔在厚厚的雪地上,几乎当场昏死过去。
也是那时,他遇到了小黑。
陈陌隐约猜测,可能是小黑救了他吧。
不然要怎么解释,他能从那样的灾祸中平安归来?
事发后,陈家派人去崖底搜寻,找到了他,却没有找到赵德柱。大家都以为赵德柱死了,尸体被野兽拖走了。
赵德柱没其他亲人,此事也就此不了了之。
因天气恶劣,山路难行,整件事看起来确实就像一场再自然不过的意外,连陈陌自己也未曾怀疑过其中另有阴谋。
可现在赵德柱还活着。
陈陌稍加思索,便将一切串联了起来。
原来,吴氏早在去年就对他动了杀念吗?
可笑的是,若不是因小黑之事被逼无奈,他至今还想着和对方井水不犯河水。
他坐上马车,车夫扬起马鞭,准备赶车。
“大少爷!”赵德柱忽然冲到马前,嘶哑着嗓子喊道,想抓住最后的机会,“我虽然没有信,但我在陈府多年,认识很多仆人,知道不少夫人的其他罪行!只要您饶我一命,我可以帮您策反她的心腹,她做过那么多见不得光的事,总有破绽!”
陈陌闻言,眉头微微一动,若有所思。
这个赵德柱,倒是个人才。
他知道凭借一个谎言骗不到他,便立即开始抛出对陈陌真正有用的“筹码”。
这些年吴氏把持陈家,心腹遍布,而陈陌刚刚接手,的确步步维艰。如果真的能找到足够的证据击垮她,倒是个不错的突破口。
赵德柱虽无确凿证据,但他活着回来,本身就是一件不寻常的事。而且,他愿意指认吴氏,也有一定的说服力。
只是,他需要找到其他更多更确切的证据才行。
在赵德柱殷切的目光中,马车内传来陈陌冰冷的许诺:“好,我可以保住你。但你记住,如果你再敢耍花招,吴氏杀不了你,我也不会让你活。”
赵德柱如释重负,仿佛从鬼门关拉回一命,连连磕头:“多谢大少爷!多谢大少爷!小人一定不负所托!”
陈陌冷淡地扫了他一眼,随即放下车帘,吩咐道:“带他走。”
车轮碾过雪地,赵德柱被仆人拖起,寒风依旧刺骨,他的心中却涌起了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
或许是吴氏的运气到头了,陈陌正缺什么,偏偏就来什么。
他回到家时,在东院门口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人站在廊下,身形有些佝偻,见陈陌过来,微微垂下了眼,似乎不敢正视他的目光。
陈陌停住脚步,淡漠地看着他。
“给大少爷请安。”那人低声道。
“许管事?”陈陌淡淡回了一句,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您可是稀客。”
许清身体不明显地抖了一下,随即抬起头,眼中压抑着久违的愧疚与不安。他安静了一会儿,最后深深弯下腰,低声道:“请大少爷责罚。”
声音沙哑,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讨好。
陈陌不动声色,笑了笑道:“这话怎么说的。”
许清直起腰,手指紧紧捏住袖口,局促不安。他知道,自己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实在有些愧对眼前的少年人。
他原本是陈陌母亲的亲信,陈母王氏去世后,他因各种原因投向了吴氏。这些年,他袖手旁观,看着大少爷受苦,如今回想起来,实在是无可辩解的背叛。
见他久久不言,陈陌有些不耐烦,冷声问道:“你找我有何贵干?”
这句话中的疏离让许清心中更加不安。他老脸一红,羞愧地低下头,但知道自己必须抓住这次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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