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重逢by半黄梅子雨

作者:半黄梅子雨  录入:12-17

“沈煜清,夏闻竹的电话怎么打不通?”
沈煜清坐在密室的长椅上,压低声音:“你又想找他做什么?”
“没什么啊。”宋澜舒在电话那头笑了一声,又道:“沈煜清,你是不是很怕我单独找他啊。”
沈煜清紧绷着脸,没有回答。
深夜的微风吹在脸上,宋澜舒沿着泰晤士河往前走,脚下满是梧桐树叶,像极了n市老城的样子。
“沈煜清,你知道吗,我今天路过圣马丁孤儿院,推门进去的时候,伦敦下雪了。”
头顶没有雪,月亮高挂,宋澜舒念出一个英文名:“马修斯先生,你还记得吗?”
沈煜清难得地发愣,指尖冰凉。
“听说你在他的孤儿院里吃了不少苦头,后来是怎么逃出来的呢?是偷了谁的人生,还是靠着花言巧语让夏家领养你?”
沈煜清握紧手机,心跳得飞快,“你绕了这么一大圈,到底想说什么?”
“也没什么大事。”宋澜舒坐到长椅上,又道:“今晚我请马修斯先生吃饭,一不小心听到了不少关于你的故事。我想,你三年前路过伦敦是不是也看到了这么大的雪?”
路灯下,宋澜舒抬头望着圣马丁孤儿院,唇角微微勾起:“你说,如果夏闻竹知道了你的秘密,他还会和你在一起吗?”
自从沈煜清接管夏闻竹的位置,便打压了不少宋家的头目。宋澜舒回国后,接手她父亲在夏家所剩无几的股份,心里始终觉得憋屈。
沈煜清深吸一口气,稳住阵脚,他和宋澜舒之间不过是利益上的冲突,这类威胁他经历了无数次。
沈煜清闭了闭眼睛,埋藏在二十多年前雪夜里的秘密难道真的被发现了吗?宋澜舒为何突然调查他,难不成是因为她的父亲?
“你们宋家最近股市下跌,是不是因为宋叔叔的丑闻被曝光?”沈煜清轻声一笑,“宋澜舒,二十年前你们和夏家的房产转让,应该没有表面上这么简单?宋叔叔的丑闻应该不止那一件吧?”
“沈煜清,你拿我爸私的丑闻威胁我没用,他有私生子这件事,我们家早就跟媒体打过招呼了。”
远处走来一个人,穿着黑色大衣,宋澜舒对他挥了挥手,压低声音,对着电话道:“你现在最好担心担心自己,如果我把你的秘密公开,你觉得夏家的股东们还会听你的话吗?”
沈煜清眉头紧皱,没等他开口,宋澜舒倏地挂了电话。
密室没有暖气,沈煜清手脚冰凉,重重地呼出一口气,稳住心神,打开了密室门,一手插兜,朝门外走。
夏闻竹蓦地从门后跳出来,倚在门框边,紧张道:“阿清,你刚刚和谁打了这么久的电话?”
沈煜清愣了一下,收起手机,道:“公司员工。”
他似乎不愿多谈,拉着夏闻竹的手走到冰箱前,转移话题:“我今早做了火腿三明治,哥,你尝尝。”
夏闻竹眨了下眼,视线立刻从三明治上收回,“你别打岔,我问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还是我爸妈出差不顺利,要不然就是……”
沈煜清拍着他肩,云淡风轻道:“哥,我们都没事,只是海上仓库出了些问题,叔叔阿姨在忙着处理而已。”
夏闻竹点点头,转念一想,不放心地问:“这不算大事的话,那你为什么要偷偷背着我打电话?”
“我没有背着你啊。”沈煜清故作随意地把三明治递到他面前,“我当时在书房听见仓库漏水,就下去看了看。”他两手一摊,耸肩道:“幸好去得早,不然书房里的书全要泡水里了。”
他这话说得滴水不漏,夏闻竹撇撇嘴,相信下来,接过他手里的三明治,吃完后,沈煜清忙着去上班,他一个人待在家里,无聊地四处转了转。
书房不知什么时候上了锁,夏闻竹皱了皱眉,心里忽感一阵不安,他摸了摸后脑勺,四厘米长的伤口结痂了,又痒又痛,他坐到客厅沙发上,缓了一会,抬起头,昨晚没来得及看,茶几上摆着他们学生时代的照片。
浅蓝色的相框上,没有一丝灰尘,旁边还摆着一束茉莉纸花,花是拿英语试卷叠的,叶子上还有名字和学号。
夏闻竹拿起茉莉花,放在鼻尖,唇角微翘,伤口也没那么难受了,原来沈煜清一直留着自己叠的茉莉花。
夏闻竹拿起相框,照片是十来年前老宅家门口的合照,放在阳光下看了看,十七岁的夏天就此被定格,他看着照片里的人,心里痒痒的,等到立春,一定要和沈煜清回老宅再照一张。
老照片的剪裁不好,下面还多出一道白色的横杠,仔细看,上面似乎有段话,夏闻竹脸色微变,拆开相框一看,没想到是自己的字迹。
不过他记不得是什么时候写的了,盯着淡淡的铅笔字,嘴唇微动,读出上面的地址:云顶大厦,四十四楼木兮工作室。
心脏猛地一阵抽痛,夏闻竹紧攥着胸口,大脑一片空白,呼吸和心跳融在一起,他剧烈喘息,这个地址是什么时候写的,为什么要写?云顶大厦又是哪里,他为什么如此恐慌,心跳这么快?
山呼海啸般的谜团将他吞没,这些年,真的像沈煜清所说的那般风平浪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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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爱你们。

门铃响了,夏闻竹没注意,手上拿着相片,陷入沉思。
沈煜清走进屋,和他隔着沙发的距离,声音听上去有些紧张:“哥,你怎么把相框拆开了?”
夏闻竹微微愣神,抬起头,见到沈煜清,胸口猛然刺痛,记忆碎片从眼前掠过,耳边响起呼啸的风声,他眨了眨眼,隐约看见跨江大桥,沈煜清远远地跑来,他张了张唇,说不出话,心跳剧烈跳动。
下一秒,桥头响起爆炸声,热浪席卷全身,夏闻竹重重喘气,意识闪回到现在,他胸口上下起伏,手里的相片落到地上,怔了怔,沈煜清不知何时出现,想上前,却又在对视时,后退半步,身子隐没在阴影里。
“不要走。”夏闻竹抓住他的袖子,声音带着颤:“我需要你…留在我身边。”
巨大的爆炸真实的可怕,夏闻竹深吸一口气,意识回笼,他摸了摸后脑勺,伤口微微凸起,延伸到耳后,正常撞上护栏伤口会这么整齐吗?
夏闻竹眉头皱成一团,或许他的伤绝非偶然,只是,沈煜清为什么不说实话?他抬起头,喉咙微痛,沙哑道:“我刚看照片,发现一个奇怪地址。”
沈煜清微微颔首,蹲下身和他对视,脸上不见喜怒。
夏闻竹抿了下唇,猜不透他心里想什么,捡起相纸,递到他面前,“云顶大厦,楼木兮工作室,你知道这是哪里吗?”
沈煜清盯着上面的铅笔字,摇了摇头,道:“这上面的笔记我也是第一次见。哥,你要是想去,我就把下午的工作推了,陪你一起。 ”
“不用麻烦,”夏闻竹沉思了两秒,道:“你照常工作,我先回老宅,看其他照片上有没有这个地址,要是有的话,我再做打算。”
“老宅换锁了。”沈煜清从钱包里翻出一把钥匙,递到他面前,十字状的钥匙坯和记忆里的截然不同,夏闻竹愣了半秒,想抓住钥匙,沈煜清转瞬起身,收好钥匙。
“走吧,我陪你回去。”他给夏闻竹穿上外套,又戴上围巾,眼神闪烁,没敢对视。
雨点打在车窗上,沿路的霓虹灯斑斑驳驳,夏闻竹靠在车座椅里,有些沉重,他轻轻触上车玻璃,雨珠沿着指缝间滑落。
心里的谜团被打成结,他看了眼身侧的沈煜清,很想问江边爆炸是怎么回事,却又不忍心把他摇醒。
夏闻竹轻呼一口气,静静地打量他,沈煜清指尖微动,头一歪,靠在他肩上,呼吸喷在颈间,夏闻竹耳根一红,瞪圆眼睛,低头喊他名字。
沈煜清不为所动,呼吸平稳,长睫毛投下的阴影盖住他眼下的青黑,年轻得不像话。
夏闻竹像是被电了一下,别开视线。
他和沈煜清待在一起,很少感觉时间流逝,直到看着窗外,街道上人声鼎沸,才恍然发觉时间已经过了十来年,那些在他记忆里面的老店变了样子,夸张的招牌,绚丽的霓虹灯,变成不认识的网红店。
好像除了建筑没有变,在这条街上生活的人都变得和从前不一样了。
夏闻竹捏了捏眉心,有些郁闷,怎么好端端地一觉睡醒,记忆停留在十七岁,脑子里除了上学的那点课业知识一点不剩。
路口堵车,窗外响起喇叭声,沈煜清在夏闻竹肩头蹭了蹭,嘴角碰上他的脖颈,凉凉的,夏闻竹浑身一颤,坐直身子,余光往怀里一瞥,悄悄地给他盖上围巾,他的动作很轻,心里不禁窃喜,总觉得他们还和十多年前一样,两小无猜,沈煜清还需要自己。
沈煜清唇角微弯,眯起眼看他,夏闻竹望着窗外,八十多秒的信号灯由红转绿,堵塞的路口恢复如初。
车子行驶进老城区,百年梧桐立在两侧,夏闻竹揉了揉后颈,如果没记错,拐过一个弯就要到了。
“阿清,醒醒,快要到家了。”
沈煜清睁开眼,靠在他肩头,没有说话,车子停在老宅的门口,他先下了车,打了一通电话,回头接夏闻竹进老宅。
夏闻竹咬了咬唇,不懂沈煜清为什么要背着他打电话,难道是公司出了什么事?他正想问,头顶落下几片槐树叶,巴掌大的叶子,枯黄一片,往前看去,隔壁院子黑漆漆的一片,墙上满是火烧过的痕迹。
夏闻竹心里有些堵,迫切地想知道过去发生了什么,可记忆卷进巨大漩涡里,弯弯绕绕,越往下想,越想吐。
他脚步踉跄,沈煜清眼疾手快地扶住他,“小心,雨天路滑。”
夏闻竹点点头,压住胸口的恶心,走进铁门,微微一愣,老宅的别墅是八十年代的风格,一进院子,大火殆尽,烧焦的腐败扑面而来。
他瞥了眼身侧,沈煜清一言不发,低头找钥匙。
夏闻竹抬头,院里的槐树被劈成两半,木桩里长满虫子,他吓得连连后退,收回视线,树下正对应他曾经房间,窗前的水管断了一截,底下花坛,长满杂草,荒废多年。
一种无法抑制的恐惧在心头蔓延,走进玄关,桌子台面积满了灰,木质地板上有一串奇怪的脚印,那脚印断断续续,像是一个跛脚的人来过。
夏闻竹脸色一变,喉咙被硬块堵住,说不出话。
身后响起沈煜清的声音:“老房子消防不好,三年前发生过火灾。”他指了指厨房,又指指院子,示意夏闻竹去看火烧过的痕迹。
“后来夏叔叔和夏阿姨搬出去住,老宅就一直着。等过段日子,我喊人来打扫打扫。”
夏闻竹“嗯”了一声,悬着的那颗心落下来,不知怎的,只要沈煜清一开口,他就很安心。
这种奇怪的依赖感,从来没有过,直到走进熟悉又陌生的家,忍不住想听沈煜清多说话。
“难怪呢,这边是不是很多人都搬走了?”夏闻竹往沈煜清身边靠了靠,说道:“我看隔壁宋家,他们好像没有车子停在车库里。”
沈煜清沉默了一会,说道:“他们家在前面的路口出过车祸,没过多久我们家又发生火灾。两家人过年聚会,都觉得住在这里不吉利,陆陆续续搬走了。”
夏闻竹“啧”了一声,不屑道:“这群人还真是,不管多大年纪都信这些玄学。”
“不过,我就不信,”夏闻竹走到窗边,笑了一下,“我觉得那些老神棍的话都是为了赚钱,你都不知道,当时我妈想把你送走,就是因为她找的那个老神棍在背后说你坏话,挑拨离间……”
沈煜清眉心一跳,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抓住他的手腕,打断问:“阿姨也找过算命师傅?”
“对啊,一开始隔壁宋阿姨很信这个,后来她在公司,误打误撞地带着我舅舅一起信这玩意,之后清明节,我妈带我去给外公上坟,不知道舅舅跟她说了什么,也跟着他们去集会听神棍洗脑。”
“我妈也是听了那些人的话,工作才越来越忙,家里也装饰得稀奇古怪。你看,她现在都没有打电话回来。”
夏闻竹耸耸肩,说得很随意,心里却有些酸。
“唉,你说他们现在是不是好点了?还天天去集会吗?”
沈煜清怔愣住,没有回答。
前些日子里,他寻找陈贤文买蛊的契机,死活找不到,如今,被夏闻竹一句话点醒。
如果陈贤文去过宋家早年集会,那他做的一切都有迹可循,只是,他仍想不通,桥头救他们的人究竟是谁?
那年火灾后,集会里的人四散而逃,还会有谁,躲在暗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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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更新下一章,感谢大家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二十六章 回望,温哥华,初恋
沈煜清往后退了退,半个身子笼罩在阴影里,没有说话,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夏闻竹叹了口气,以为母亲还经常去集会,又道:“不过,你知道我手机密码吗?”他晃了晃手机,笑得有些牵强,“说来你不信,我到现在还没有解开手机的密码。”
沈煜清走上前,暗红色领带歪到一边,领口微敞,低低说了句:“我也不知道。”
风从窗户吹进来,夏闻竹关上窗,不知沈煜清嗓子是不是被风吹哑了,拉着他往客厅走,回头道:“其实也不要紧,过两天我换回以前的翻盖手机,智能机我真用不习惯。”
他指了指太阳穴,嘴上在笑,眉毛却紧皱在一起,“感觉我现在就像个原始人,刚进入新时代,什么都跟不上。”
“哥,你不要担心,医生说了会恢复的。”沈煜清走上前,想将他拥入怀。
蓦地,手机轻微震动,沈煜清握了握拳,停在原地看了眼短信,瞳孔微颤,收起手机,一步步后退。手机里的秘密像藤蔓一样将他缠绕,沈煜清低下头,在脑海里临摹夏闻竹的影子。
他一天比一天贪心,希望时间可以慢点,将他和夏闻竹之间的伤痕彻底冰封。
墙上的老式挂钟,发出叮的一声响,沈煜清抬头看了眼,刻意转移话题:“哥,到饭点了,我们去商贸中心吃饭吧。听说那边开了家淮扬菜,里面的蟹粉狮子头很正宗。”
夏闻竹正好也饿了,点点头,跟着他离开了老宅。
潮湿的空气吹在脸上,夏闻竹一走出院子,呼吸顺畅了几分,他踩着落叶,后脑勺的刺痛逐渐消退,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当他不去想过去的事,整个人都精神许多,胸口也不会堵得慌。
难道这就是手术后的后遗症?
夏闻竹轻轻触碰后脑勺的疤,从病床上醒来后,他的注意力很少集中,每当去想事情的时候,眼前仿佛飘过一层白雾,他挥不掉,忍不住陷进去,转瞬忘了刚刚在想什么。
雨下的有点大,沈煜清把伞偏了偏,肩膀淋湿了一片。
司机还没有把车子开进来,夏闻竹摆正了雨伞,目光移到沈煜清的脸上,沈煜清目光躲闪,离远了些,握紧伞柄,沿着梧桐树往前走,走到景观湖的桥洞下。
长长的隧道,沥青路坑坑洼洼,小时候沈煜清怕黑,夏闻竹拉着他往前跑,长大后,隧道里的灯光比小时候暗了不少,沈煜清却不怕了,走在他前面,没有回头,也没有牵他的手。
夏闻竹踢了下脚边的石子,心里说不上来的失落。
沈煜清收起伞,不小心碰到他手臂,微微一愣,夏闻竹正好抬头看他,沈煜清急忙别开脸,指着前面说:“哥,前面的路不好走,你在这等我下,我去停车场让司机把车开进来。”
“其实不用这么麻烦,我可以……”
夏闻竹话没说完,沈煜清朝前跑去,远远传来他的声音:“就这么定了,哥,你在这等我。”
夏闻竹猜不透他这是怎么了,揉了揉后颈,一回头,倏地响起男声:“夏闻竹,好久不见,恭喜你出院。”
路灯下,突然走来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他头发打结,脸色蜡黄,锁骨处有一道狰狞的烧伤疤。
夏闻竹脸色微变,这人是谁,总感觉在哪见过,却又想不起来。
男人摸着锁骨上的疤,步步紧逼,掏出匕首,“老板说你喝了致死量的安眠药,我看你这不活得好好的嘛。”
夏闻竹闪身一躲,锋利的刀片从耳边擦肩而过,心脏狂跳不止。他踉跄后退,朝隧道口跑去,脑子里莫名出现一句话:“追上沈煜清,天就亮了,药效就会过。 ”
这话他一定在哪听过,或许是不久前,或许是他忘记的十年里,惊心动魄的某一天。
男人拔足狂奔,扯住夏闻竹的后领,用力一拽,领口的纽扣登时崩断,夏闻竹喉间哽咽,拼命挣扎,抬腿踹向男人膝盖。“啊”的一声,男人松开手,抱着膝盖,趔趄后退。
夏闻竹跪倒在地,窒息感蔓延全身,他捂着胸口,咳嗽不止,吐出一大口血。男人抓准时机,举起匕首,朝他猛扑上来。
下一秒,隧道口亮起车灯,刺眼得不像话,夏闻竹呼吸一滞,刚抬头,银白色迈巴赫朝男人猛撞过去。
匕首悄然落地,夏闻竹跌坐在地上,恐惧感直冲天灵盖,他闭了闭眼,不敢看身后血肉模糊的男人。
迈巴赫的车门打开了,下来的人不是沈煜清。
头发花白的男人拄着拐棍走进血泊中,夏闻竹抬头望去,车灯很亮,看不清眼前的人,胸口钝痛,那种重伤感觉再次袭来,意识飘到很远。
血腥味在鼻尖蔓延,远处响起急促的脚步声,夏闻竹强打起精神,回头看,沈煜清逆光跑来,头发湿漉漉地滑跪他面前,胸口剧烈起伏,抓住他肩膀,想抱他起来。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尖叫,白衣男人被金属拐杖贯穿,痛苦地倒在血泊中。他像濒死的野兽般呼救,白发男人充耳不闻,用力按压,鲜血染红皮鞋,白发男人嫌恶地掏出手帕,丢在地上,盖住男人的脸,转头看向沈煜清。
沈煜清蓦然愣住了,抱着夏闻竹的手在发抖,慌乱道:“宋叔叔,你怎么在这?”
男人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这就是你说的要保护好夏闻竹?如果我没来,他今天又要受到伤害。”
宋高远拔出拐杖,血溅到车身上,他招了招手,驾驶位跑下来一个人,他穿着保镖制服,肩上的棕熊徽章和那天桥头爆炸保镖肩上的徽章一样。
沈煜清定了定神,看清那人,瞳孔骤然缩紧,如果没有记错,他分明是陈贤文的手下。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沈煜清头皮发麻,抬头问:“宋叔叔,那天在桥头,安排爆炸的人是你吗?”
宋高远点燃香烟,抽了一口。沉声道:“如果我不去,不仅你命没了,小夏还要跟着你送死。”
“沈煜清,我培养你这么多年,怎么你一点长进都没有?”宋高远怒气未消,一棍子抽在沈煜清的背上。
沈煜清咬紧牙关,后背挺得笔直。夏闻竹眨了眨眼,耳朵嗡嗡作响,他看见闪烁的光斑,放大又消失,大脑里面的记忆一点点往回扯,他想起了大学那四年。
十八岁那年,稍不留神,被母亲发现他们躺在同一张床上,夏闻竹被狠狠地训了他一顿,强行要求和沈煜清拉开距离。
夏闻竹不敢忤逆母亲,后来回家,和沈煜清待在一起越发不自在,他怕母亲就在门外盯着他们,又怕自己的疏离让沈煜清难过。
百般挣扎后,他选择周末留校,一晃过去大半年,再回家,已经不见了沈煜清的踪影,母亲说送他出国留学,夏闻竹刚想问问送到哪个国家,母亲一个冷眼翻过来,他立刻闭了嘴。
再后来,他听父亲打电话,说沈煜清在加拿大,一个人补齐了学费,心脏顿时揪紧。他暗自调查了大半年,终于知道沈煜清的去向,瞒着父母,买了飞往温哥华的机票。
重逢在即,心跳得好快。
夏闻竹踩碎落叶,不知跑了多久,停在红绿灯下,怔怔地看着前方。
仿佛周围的一切变成了黑白色,只有马路对面的中餐厅是彩色的,店里的人愈发的鲜明,整个世界只剩下沈煜清的存在。
夏闻竹驻足许久,风把大衣下摆高高吹起,他双手插兜,不知道该如何上前,毕竟他们早就不是高中生,十八岁之后的渐行渐远,一时无法弥补。夏闻竹有点害怕,如果沈煜清不认自己该怎么办。
沈煜清从后厨走出来,一眼注意到了他,手里的拖把掉到地上,咚的一声响,像是敲在他心里的木棒,浑身一震。
两人不自觉地睁大眼睛,谁都没有上前。
风吹起夏闻竹身后的枫叶,像电影里的长镜头。
电影里的主角总会不期而遇,而夏闻竹找了很多人,花了很长时间才见到他。沈煜清瘦了很多,头发长长地盖过耳尖,衣服洗的掉色。
夏闻竹垂下眼眸,想说声对不起,可又不知道自己站在什么立场上。
“哥,你怎么来了?”
门口风铃发出清脆声音,夏闻竹抬头,沈煜清跑上前,紧紧抱住他,“我以为,你再也不要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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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大家的支持。
听说温哥华秋天经常下雨,这哥俩第一次重逢的时候,连天气都给他们开绿灯,好浪漫啊~

重逢后的那几年,两人虽有来往,但并不如高中时那般密切。
张沁管得很严,沈煜清不能经常跑去看沈煜清,两人隔着时差,用邮件联系。后来,沈煜清拿到奖学金,和夏闻竹约好去芝加哥。
可是临行前,夏闻竹没走掉,张沁逼着他改行,留在公司,跟陈贤文一起管理市场部。
时间一晃又是盛夏。
母亲的车祸仿佛发生在昨天,夏闻竹意识昏沉,倒在沈煜清怀里,眼角划过一滴泪,他梦回三年前的车祸,爆炸声划破云霄,他手里的水果袋子“啪嗒”掉地,跑到现场,打通了救护车电话。
红蓝警灯由远及近,父亲没赶到,夏闻竹一人陪母亲坐上救护车,白色担架上的血触目惊心,他颓然地望向窗外,红霞满天。
那是七月仲夏最后的记忆。
隔天一早,护士换吊瓶,一滴药水滴在夏闻竹手背上,他指尖轻颤,有了意识,睁开眼睛,惨白的灯光像一张大网将他包裹,挣脱不开。
夏闻竹轻咳一声,胸口钝痛,头一偏,角落沙发上躺着一个人,手里抓着带血的围巾,眉头紧皱,睡得不安稳。
沈煜清怎么睡在这?夏闻竹揉了揉额角,意识清醒了些,掀开被子,身上没有多出伤口,只是后脑勺隐隐作痛,或许是因为阴雨天气。
他轻呼一口气,推着吊瓶车,走到衣架前,摸了件大衣,来到沙发旁,慢慢坐下。
温哥华重逢是幸运,是执着,是那年沈煜清还是学生,路再远也离不开那一亩三分地,夏闻竹沿着他上学轨迹查一查还能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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