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冷无奈地笑了,这人还真是,不讲道理。
“不说这些。”闵致换了口气,尽量冷静地说,“我只想知道,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个什么位置,你说实话。”
“难道我连洛嘉言都不如?”
席冷赶紧摇摇头。
可他仍旧不知如何言语。
两辈子的教训,他无比清醒明白,他不需要任何人拯救,安静地在自己的世界里沉沦就很好。可闵致总是强硬地闯进来。
直到他变成被温水煮透的青蛙,习惯了这种感觉,再也挣脱不开,溺进令人成瘾的更深的海。
如果不能画画,这份心意又该如何表达呢?
车子抵达目的地,闵致将他们的年夜饭定在了外面的一家中餐厅,只有他们俩。红色方正的门楣,喜庆又气派。
只是附近没有地下停车场,闵致靠边停车,若无其事地喊道:“下车吧。”
等席冷下了车,闵致念叨了句“对了”,忽又矮身钻进车里,拿出一个礼品袋。
里边的是一条奶白色的羊绒围巾。
“给你戴上?”
“好。”席冷把脖子上的条纹围巾取了下来。
“新年了,围巾也该换条新的。”闵致给围巾系上一个漂亮的结,浅笑着赞叹,“嗯~好看,不愧是我亲自选的。”
“不过也可能是人好看,互相衬托?”
闵致喃喃自语。
席冷习以为常当一个倾听者,耐心地,一字不落地听着。
“我爱你。”
席冷怔住。
在漫天风雪里,他看着容色郑重的男人,看了很久,才开口喊:“闵致。”
闵致撩了下眼,并不指望那张嘴能说出什么动听的话。
席冷酝酿了一路,终于憋出一句:“你是我的A1。”
字母表的第一位,数字表的第一位。
他注视着对方,认认真真地说:“闵致,你是我的第一位。”
【??作者有话说】
不好意思忘记设定时了半夜醒来才发现QAQ
闵子哥:把野生动物变成家养小猫并且教会他说话也太有成就感了吧^ - ^
隔壁新文开啦~
我感觉吧我一直就是写两个人类谈恋爱,两人差不多强,受强攻强,受弱攻弱,隔壁《国王牌》应该算是弱攻?基友说我可能是整泥一体机,我倒是感觉我就在写人,再强大的人也会有脆弱可爱的一面,这种带着矛盾的立体感、鲜活感,就是角色的魅力所在。
看[黄心]文我偶尔也喜欢受玩攻,但是在晋江嘛,写点纯爱文,正常人类谈恋爱,两个人都能在恋爱中保全自己的主体性,不存在谁是谁的附庸,不存在谁玩弄谁,两人也不会带着滤镜去看彼此,而是能欣赏并接纳彼此的真实所有,包括缺点。
毕竟现实中正常且健康的感情关系也不多,就在这里造个梦吧[垂耳兔头]
闵致拽住刚刚给长发青年戴好的围巾, 轻轻一拽就把人带了过去。
两人在大年三十冬夜的街边,旁若无人地拥抱接吻, 任由莹白雪花扑簌簌落了满身。
就像所有亲密无间的爱人那样。
他们只是彼此的爱人,而不是光鲜亮丽的大明星,和他好不容易捂化了的冰块假粉。
最后是席冷先动了动,强自找回一丝理智,告知闵致:“小心被拍。”
闵致不知餍足地舔舐唇瓣,颇为自信道:“狗仔不也得过年啊……”
说了小说世界里不能立flag。
这下好了。
某人刚大言不惭放了话, 一抬头,就撞见马路对面车窗上一个黑洞洞的镜头。
眼看行踪暴露,鬼鬼祟祟的镜头立马撤走,车窗摇上去, 紧接着发动油门, 麻溜地绝尘而去。
一辆不起眼的灰扑扑的黑色大众,却明晃晃写着几个大字:你的恋情实锤被我们拿到了!准备好赎金来买照片吧!!
过去的闵致可没这种待遇。
自从他有意无意带着席冷的小饰品招摇过市, 尤其是在上次拍他抽烟的狗仔凯旋而归之后, 渐渐地, 这些曾经在他这儿狠狠栽过跟头的家伙们,旧业冲操,狗皮膏药一般黏了上来,大年三十也兢兢业业。
这几天闵致没有公开的行程,蒋家的别墅所在的位置也是秘密。
“肯定是蒋颂南那狗东西把我的行踪卖出去的。”
闵致转瞬想明白过来,蒋颂南这些小绊子无伤大雅, 但次数多了,总归烦人。
席冷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只能喊他道:“先进去吧, 不饿吗?”
拍已经拍完了, 闵致倒是半点不着急。
“得,年还没过呢先破财。”
嘴上说着吐槽的话,眼睛里却带着点笑。
席冷不解地看过去。
下一秒,脸被一双温热的手捧住,指腹从眼角慢慢摸索到颧骨。
他迎着那双寒星般的锐利黑眸,从中觉出些许独一份的暖意,然后听闵致笑道。
“就当给你消灾了。”
仍是那种玩笑的口气,但每句话都带着最诚挚的真心。
可能是挂怀着席冷被鞭子波及的事,闵致再检查一遍他的胳膊,又去摸了摸他的卷发。
然后喃喃。
“你一定要好好的。要比我活得更久。”
轻飘飘一句话,席冷却呆住了。
好半天,他才找到一条缓解异样情绪的通道,去拉闵致的手腕,略显僵硬地再次催促:“进去再说,外面太冷了。”
闵致笑,故意挺正式地回了俩字:“好的。”
“我仔细想了想,现在也没那么膈应洛嘉言了。”闵致边走边说,“如果你没有帮他追线下,我可能这辈子都不会认识你,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席冷沉默了许久。
“什么让我活得更久……”席冷转过来,终于开口,“你这样好像绝症患者在交代遗言。”
说完忙给嘴巴拉上拉链,呸一声唾弃自己刚刚的口快:“晦气。”
闵致望着他直笑。
“因为你说我是主角,那我不得与天同寿吗。”闵致散漫却又无比笃定地说,“如果你还能比我活得更久,那就是永远了。”
在包厢里共进晚餐,阖家团圆的年夜饭,只有心意相通两个人,倒不显得冷清。
两人反而第一次体验到过年时愉悦放松的滋味,心情就像到处张贴的对联,路灯上挂着的灯笼。
红色的小灯笼宛如一团热情的火苗,上边覆盖一层松软的积雪,冷与热的相遇,居然和谐又融洽,对比鲜亮的色彩很是漂亮。
坐车返程,席冷提出一个地址,大概是怕闵致嫌麻烦,还补充一句:“就在回去的路上,不绕道,你过了路口停一下就行。”
“问题难道是绕不绕路?”闵致好笑道,“偷偷摸摸整什么呢?”
“如果真偷偷摸摸,就不会拜托你带我过去了。”席冷仍不直言。
闵致被他勾起好奇,到了他要求的某某街一看,整条街上的店铺关了大半,席冷的目的地正是眼前门帘紧闭的画框装裱店。
“我和这家店的老师傅熟,他昨天裱好就急急忙忙回老家过年去了,没时间给我送上门,让我有空自己来拿。”
席冷走过去,熟练地从路边石头下翻出钥匙,插进锁孔,哐当哐当推起紧闭的金属卷帘门。
闵致过去帮忙,顺嘴调侃:“挺好的,你又让我的人生多了做贼的新体验。”
“……不是做贼。他让我来的。”席冷倒是一本正经,“而且,你早偷过我多少东西了?”
闵致莞尔,哼哼两声。
两人进到无人的裱画店,大咧咧打开灯。
闵致到处乱转,席冷则直奔自己送来装裱的画,打开保护的硬纸盒看了眼,确认完毕便盖回去,抱着回来找闵致:“好了。”
闵致不动,就挑眉:“你倒是给我看看?”
“回去再看吧,拆了又得重新包装。”
“没事儿,我不嫌麻烦。”闵致说,“大不了我给你抱回去,用我的肉身保护,磕了碰了都算我的。”
“快给我看看。”
席冷只好把硬纸盒拆了,再去除一层厚厚的减震泡沫。
闵致迫不及待把脑袋凑过来,耳钉撞上他的耳朵。
席冷顿了一下,没避,和他一起以这种连体婴儿的姿势欣赏裱好的画。
这是一幅闵致第一次见到的画。
也是他们的第一幅双人作品。
裱画师傅给油画装上漂亮的实木边框,散发出淡淡冷香,外边罩一层透明的亚克力板,防止作品被刮花。
画面的整体色调偏暗,是朦胧旖旎的夜色。光源来自窗外的城市夜景,微光勾勒出两道朦胧的剪影。
窗边,席冷低着头,长卷发和阴影遮去他的五官。
闵致立马问:“怎么看不清你的脸?
席冷说:“因为我只画你的肖像。”
闵致居然让他反将一军,整得不会说话了。
继续看画。
画上的闵致倒是五官清晰,靠在席冷肩头,和他嘴里各一支烟,点燃的烟尾彼此连接,一点暖橙红的火星,亮在两人之间。
两人还没试过这种姿势,点烟的姿势,闵致便问:“原来你想试试这样蹭火?”
“这样容易被烫到。”席冷说,“只是感觉画着好看。”
“那画里是你给我点的还是我给你点的?”闵致的问题一个接一个,像极了第一次参观美术馆的小学生。
席冷耐心地回答:“没想那么多。”
闵致继续:“一般都是我给你点,但这画看着像我蹭火。”
“……”席冷拿他没办法,“那下次试试,我蹭你。”
闵致心满意足,主动道:“画我帮你拿吧,没必要再包回去了,放后座就行。”
这幅油画大概一米乘一米,闵致身量颀长,抱起来轻轻松松。
两人原路出去,席冷把卷帘门拉好,又发出哗啦啦的声响,刺耳的声音在幽静的街道传出老远。
两个抱着大包小包烟花的女孩便被吸引了注意。
看过来,一人先愣住,另一人愣住,接着对望几眼,然后,狂奔而来!
闵致和席冷都没反应过来,被抓了个正着。
“我去真是制冷空调啊!!!”
亲耳听到自己被称作空调的感觉还是挺奇妙的。
小粉丝下意识惊叹一句,反应过来,又亡羊补牢纠正道:“咳,不是,闵神和冷冷,你们怎么在这儿吧?我该不会是被鞭炮炸到了脑子在做梦吧……”
“啊啊啊啊真的是闵神啊啊啊!”
“对不起闵神我嗓门有点大你千万別介意……”
两位粉丝激动完了,忽然退回去两步,模样相当礼貌。也不知道闵致在粉丝群体中留下了怎样的名声,让人如此望而却步。
但今晚的闵致简直温柔得超乎想象。
他甚至主动问人家:“你们是我的粉丝,还是席冷的粉丝?”
这个问题怎么回都不讨好,但俩粉丝显然情商爆表,居然还记着嗑CP不能舞到正主面前的礼数,周到而矜持地说:“是闵神你的粉丝,也是冷冷的粉丝。”
“哦。”闵致反把她们的真心戳破,“那就是CP粉?”
俩粉丝面面相觑。
“遇上了就是缘分。带纸笔没?给你们双人to签。”
“……”
“没带吗?”闵致耐心地又提醒了一声。
席冷和俩粉丝一起,用匪夷所思的目光看向他。
“那就合影吧。”闵致说。
席冷:“……”
突如其来的新年惊喜把两位CP粉砸得晕晕乎乎,反应了片刻才激动尖叫出声,急忙拿出手机,差点一蹦三尺高。
闵致兴致大发宠了粉,不忘招呼席冷:“你也来一起拍?”
两人个子高,站在俩女孩身后,保持礼貌的一拳距离完成这张合影的拍摄。
由于两人一起参与了合照,又是大年三十这特殊的日子,闵致便提醒俩粉丝:“照片別发出去,自己收着,小心我找你们麻烦。”
粉丝:“……”
这人,上一秒还和颜悦色,下一秒就威胁人!本性暴露得是不是也太快了?
但两人不敢有异议,老实巴交地点头发誓。
“欸?闵神你抱着的是画吗?”
闵致仿佛就等着这句话似的,闻言还装模作样先询问席冷的意见:“可以给她们看吗?”
席冷默然片刻,点了下头:“可以,本来就是送给你的。”
两女孩再也控制不住,被他淡淡一句话激发了最强烈的“啊啊啊啊啊啊!!!”
还有什么,“你舅宠他吧!”
席冷:“……?”
闵致忙叫停,将抱着的画翻过来,翘着后面不存在的尾巴向两位粉丝炫耀。
然后又是——啊啊啊啊啊!!!
席冷按了按太阳穴。
“可以拍画吗……闵神?”
今晚的闵致意外地好说话,小粉丝也忍不住得寸进尺,提出新的要求。
闵致又多此一举地问席冷:“可以拍吗?”
席冷点头。
俩粉丝兴高采烈给新鲜出炉的作品拍下美照,手机里还有四人的合影,别提多高兴了。
临走前,闵致再警告一次:“合照別往外发,听到了没。”
“听到了听到了!”
“那这画……能发吗?”
闵致勾唇:“嗯,不就是一张同人图?”
“对对对同人图!不就是正主画的同人图吗?那有什么?!”
多亏两位偶遇的粉丝,他们也算是感受到了新年的热闹氛围。
回到家,先洗漱换衣服,席冷还没把睡衣扣子扣好,就被某人破门而入,强硬地拽拉出去,按到床边。
“胳膊还是得擦药,否则我怕你明天起来肿了。”
席冷乖顺地把穿到一半的睡衣脱了。
胳膊上就一道淡淡的红印,放在以前,这是席冷眼皮都不会多抬一下,过半天就彻底忘记的轻微小伤。
闵致小题大做地给他上了药,边叮嘱:“看在我今天买照片花的钱的份上,你以后必须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
席冷莞尔,转念却想到上辈子意外死亡的事,死在了不认识闵致的时候,闵致不知道的地方。
他眸光闪动,忽见那只温暖的手顺着胳膊来到肩头,卷起他的一缕发尾,又听闵致说:“你一定要好好的,知道了吗?”
温情的话说得跟命令似的。
席冷倒也配合地给予保证,浅浅一笑道:“嗯,知道了。”
今天在蒋家折腾了一番,又出去吃饭发放粉丝福利,两人都有些疲倦,躺床上抱着,半天没人先动弹。
被柔软舒适的床品和温暖的躯体捂得迷迷糊糊,席冷喃喃:“我这两天睡得不太好……”
闵致熟练地进行阅读理解:“嗯哼?你想说的应该是,不想一个人在家,更不想一个人过年?”
席冷:“……”
闵致:“不说话的意思就是我猜对了。”
这人实在有些烦,席冷却情不自禁挂起一抹笑,紧紧搂住他,不说话,蹭了蹭。
闵致抚上他后脑,手指钻进越蓄越长的卷发,突然间恋爱脑暂时下线,一针见血地问:“你的头发,该不会是为了我留长的吧?”
“……”
席冷这人其实很好懂,除了冒充粉丝基本没撒过谎,沉默或者转移话题,意思就是承认。
闵致便自顾自说:“你猜我以前的理想型为什么是大波浪性感性?”
这个问题席冷好奇已久,既然闵致主动提及,便问:“为什么?”
“小时候我看班上女同学玩洋娃娃,觉得很漂亮,最重要的洋娃娃不会说话,比起那群小屁孩,简直不知道好到哪儿去了。可以说,那玩意儿就是我的性启蒙。”闵致直言不讳,“男生总喜欢凑一块儿议论哪个女生漂亮,我就不一样了,我每次都跟他们说,没兴趣,我喜欢大波浪。”
“从小学到高中,他们都觉得我老牛逼了。别人还在追幼稚小女生,我已经挑上了性感女神。”
“明明我一直为了你守身如玉呢,你说好笑不好笑。”
席冷忍俊不禁。
疑惑得到解释,席冷又产生新的疑问:“……怎么突然想起说这事儿?”
闵致说:“怕你吃醋呗,反正你吃醋了肯定也不会说,那我就只能多说点儿了。毕竟我在岁数上算你哥,多包容也是应该的。”
“……”席冷转移话题,“不早了,睡觉吧。”
闵致乐得不行,故意拖腔拿调:“好~吧~睡~觉~”
沉默寡言的俊美青年,看似清高孤傲,实则他浓郁的爱意,全在行动里,近乎满溢。
胜过千言万语。
“晚安冷冷。”闵致伸手去关灯。
“晚安。”席冷顿了一下,故意没说闵神或是其他昵称,声线里带笑,叫他,“闵子哥。”
难得反将一军。
闵致:“……”
他喜欢的不是这种哥:)
华国的最南边,在海岛上进行了三个月封闭训练的选手们,得到三天的新年假期。
大多数选手回家都得长途奔波,往北走又天寒地冻,倒不如在四季如春的南岛好好玩一玩。
容星熠却毅然决然要回家,也没提前告知席冷,免得他哥拒绝,同时还能给他哥一个惊喜。
席冷有没有惊喜不知道,但容星熠属实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他坐上午的飞机,中午到家,兴致勃勃输入密码开门进去,就见电视机正在播放最新一期的《闪亮少年》,奇怪地没开声音。
家里十分安静,他也不由自主放轻脚步,慢慢往沙发那边挪过去。
这是他家没错。
但沙发上坐着的……抬起头与他四目相对的……闵致哥哥?
他走错了吗?
但他哥明明也在啊。
躺在闵致腿上,对他的到来一无所觉,双目轻闭,眉头舒展,睡得正香甜。
而坐着的闵致,腿上枕着席冷,左手搭在对方肩头,轻轻地抚摸着,右手则撑在沙发扶手上,下面形成的夹角正好睡一只猫。
容星熠的大脑里猛然窜出俩字。
容星熠陷入宕机状态,闵致怕他吵,抬手比了个“嘘”。
谁知手刚从席冷肩头移开,后者就醒了,在闵致腿上动了动,睁开眼前先咕哝:“嗯……我怎么睡着了?”
闵致自然地回他:“让你一大早起来画画?”
仿佛透明人的容星熠:“……”
席冷半梦半醒,但还记得把闵致移开的手捉回来,送到唇边亲了亲,正好亲在刺青的位置。
闵致却反常地把手抽走。
席冷皱了皱眉,坐起身来,头发还没来得及理,就见不远处风中石化的容星熠。
他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眨眨眼,真是,活的容星熠。那僵硬扭曲的表情,和他在电视屏幕里灿烂的笑容,天差地别。
席冷:“……”
好半天,容星熠只堪堪挤出一声:“哥……”
席冷的心情和他差不了多少,只是年纪比他大,性子比他内敛沉稳,勉强能够藏住。
这时,闵致出声挤入面面相觑的兄弟之间,面不改色地说:“我过来和他一起看节目呢,他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啊……是吗?”
容星熠的桃花眼睁得很大,一错不错,盯在席冷空落落的脖颈。
席冷的伤疤他早看习惯了。
但沿着伤疤缠缠绵绵的暗红色痕迹,凌乱错错的小草莓,他压根没眼看。
……如果说是过敏,其实也不是完全没可能?
“这到底是……?”
“就是你看到的这样。”席冷按住脑袋,斟酌好一会儿,最终还是用直白的话如实相告,“……我们在一起了。”
闵致一愣,大脑里炸开一朵灿烂的烟花。
在新年的第一天喜提名分,可喜可贺。
【??作者有话说】
小熠:[小丑][小丑][小丑]
他哥的感情故事带给他的惊吓,那可比他哥做的饭难消化多了……
“在一起了?”容星熠怀着一丝侥幸问, “什么意思啊?”
席冷揉着额角说:“因为你还小我想着也没必要,一直没告诉你,我喜欢男人……”
“或者说,我就喜欢他。”
闵致的眉毛已经快飞上了天。
容星熠的眉毛却撇成八字,转而去看他信赖的邻居,崇拜的偶像。
“我不喜欢男人。”闵致口吻肯定, “就喜欢他。”
容星熠:“……”
更有甚者,这两人压根不管15岁少年的死活,强行向他输入了一个如此劲爆的消息,转头又要求他严格保密!
那憋闷的滋味, 可谓是百蚁噬心。
“中午想吃什么?”席冷试图转移话题, 问两人道。
可惜没人关心午饭,包括他自己。
“我觉得你向别人表白比你是gay这件事更离奇……”容星熠喃喃自语, 小脸皱巴巴道, “哥, 你不是性冷淡吗?”
“我不冷淡。”席冷嘴上平静地说,但却在有暖气的房间里,很多此一举地系上了一条围巾。
围巾之下,全是他绝非性冷淡的铁证。
“……”容星熠只能自己艰难消化,想了想还是不管他们了,同手同脚地走开, “我去收拾行李……”
过了会儿,容星熠小心翼翼探出一颗脑袋, 发现外头的两人保持了礼貌的社交距离, 正在一起摆弄花瓶里的插花, 鲜艳漂亮的红色小果子,颇有过年的喜庆氛围。
別太离谱了,他哥还插花呢?
确认并没有自己不能看的东西,容星熠再探出一只脚,喊道:“闵致哥哥……”
两人齐齐转头过来,容星熠却只喊闵致:“闵致哥哥,你能不能过来一下?我突然想到歌词要怎么改了。”
席冷疑惑地看向闵致。
闵致神秘兮兮勾了下唇,什么也没说,应了声行,就丢下他去了容星熠那边。
这两人还对他有小秘密了?
席冷皱了皱眉,纵然万分好奇,但也拉不下脸去问。干脆一个人去厨房捣鼓午饭。
容星熠一出来就看到了这更恐怖的一幕,他哥又下厨了。
闵致丢下变成苦瓜的容星熠,过去给席冷帮忙。短短半小时,不够席冷做成满桌的黑暗料理,就煮了两碗面,清汤寡水,上边卧着鸡蛋和葱花。
容星熠眉头紧皱,走过去很贴心地说:“就做了两碗啊?那你们吃就好了,不用管我。”
席冷却说:“没想到你会回来,这是补给你的长寿面。”
容星熠生在年底,席冷是秋天离开的家,正好错过了他的11岁生日,后面几年也统统错过了。
虽然他们以前也没有过生日的仪式感,毕竟,这是多年后重聚的第一个生日。
可惜生日当天容星熠在南岛的训练营里,席冷从《闪亮少年》的衍生综艺宿舍日记里看到了,梁准和几个室友一起合买了一个生日蛋糕,为他庆祝。
15岁的容星熠收到了很多祝福,只是差了哥哥的,席冷也不知道他还缺不缺这一份。
总归把长寿面先做了,容星熠吃不吃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