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席溪,她微微一愣,片刻才像是想起了这件事,赶紧加快脚步走下来。
“您……您好,陆斯恩神父,欢迎您的到来。真的很抱歉,让您看到家里这副模样。”
特丽雅的笑容很真诚,比起拉尔夫,作为教徒的她,显然对席溪更加尊敬。
对于家里的脏乱,她也没有避讳。
“感谢神的宽容,感谢您的仁慈,这几天多亏您的照料,莉萨才没有出事。以前孩子都是我妈妈跟珍妮一起带,大部分时候我只是搭把手,很少亲力亲为。没想到,两个人同时有事,居然这么麻烦。天啊,这几天吵得我的头都快炸了。”
“以前我还总是跟别人吹嘘,带孩子一点都不难,我带了六个,各个带得干干净净、漂漂亮亮。没想到,只是出了这么个小问题,就让我忙得焦头烂额。”
“要不是拉尔夫这几天帮忙,我真的要疯了。好在他是个负责人的爸爸,有个人好的老板,才能让他从工作中抽出来,安心照顾我们。”
“就是委屈了莉萨,是我们太不仔细了。这几天我看她心情不好,就想着让她留在家里,再休息两天,学校的事情也不急于一时。”
席溪点点头,温柔地说:“我相信您一定能做好一个母亲该做的职责,虽然莉萨是家中年纪最大的孩子,但终归还是个孩子。当家里突逢变故,父母对他关心不足,情绪的转换让她措手不及,很有可能会做出不该做的事情。”
“所以,也请您尽可能地抽出点时间,多陪伴陪伴她。我相信,聪明的她一定能体会到您的用心。”
特丽雅爱怜地抚摸着莉萨的头,眼中满是疼爱。
“当然。我想着明天,就把缇娜送到他奶奶那里。这样就可以专心照顾莉萨和小科恩,其他的孩子都要去上学,相对来说压力没那么大。”
“这样,我就可以带着莉萨去参加妈妈们的家庭聚会。听说刘易斯在上次演讲比赛中获得了学校校长一天的荣誉奖励,他妈妈专门举办了这次聚会,叫来同学们一起庆祝。”
“原本我是没打算去的,但是现在看来还是很有去的必要。莉萨,你也要加倍努力哦。老师说你的成绩不错,但是在跟同学们相处方面还有欠缺,要保持大方热情的态度,才能赢得别人的喜爱。”
莉萨点了点头:“好的,妈妈。如果要去的话,我想穿我最喜欢的那条粉色裙子。您之前说过要帮我改一改,现在改好了吗?”
面对莉萨期盼的眼神,特丽雅满脸尴尬。
“哦,哦,好的……你放心吧。”
席溪又坐了一会儿,见情况还好,就没有再多说什么。
莉萨将他送出门口,有些恋恋不舍:“神父,您要走了吗?如果可以,星期天我可以去教堂聆听您的教诲吗?”
“当然可以,随时欢迎您。”
莉萨用鞋不停地在地上磨蹭,许久才天真地抬起头:“妈妈会像以前那样爱我吗?”
席溪一顿,片刻后才点头:“一定会的。”
他坐上车离开,许久还能从后视镜里看到莉萨站在门口的身影。
席溪收回了视线,没有让汽车转头返回教堂,而是朝着另一条路走去。
第23章 梦想城市06
托马斯探长赶到的时候,现场已经拉起了警戒线。他戴好手套,打开面前的盒子,里面摆放着一双湛蓝色的眼球。还没有出现腐败,看起来非常新鲜。
他朝周围看了看,依旧是偏僻但并不没人的地方。发现眼球的是个这里的住户,玛丽夫人。
她年纪很大了,在这里住了将近有四十年。原本应该早上来倒垃圾,可她今天有点不舒服,起来晚了,等过来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了。
盒子的上面还压着垃圾,并不是很显眼,但她向来喜欢干净,对把垃圾乱扔在垃圾桶外的行为嗤之以鼻。虽然嘴上骂骂咧咧,最后还是将其捡起来,想要扔进垃圾桶里,这才看见了这个奇怪的盒子。
“这里的人扔垃圾,都会弄得非常脏。可是这个盒子,却是白色的,看起来还算干净,我就觉得不对劲。”
玛丽夫人虽然年纪大了,却有着年轻人没有的丰富阅历,一下子就觉察到了端倪。
为了安全起见(她心脏不好),就叫来了邻居汉斯。
两人打开袋子,看到里面的眼睛,吓得不能行,赶紧报警。
助手佐伊则汇报了最新的情况。
“昨天晚上,名为莉莉丝的女性报警,说是被人从后面袭击,晕了过去。她的男伴丹特不见踪影,自己则在昏迷中被人切掉了小拇指,现在还在医院接受治疗。”
“据她描绘,丹特二十岁,身高大约六英尺,相貌俊美,是体育学院大二的学生,他的眼睛正是蓝色。”
“根据法医的检测……这双眼睛有生活反应,也就是说,他是在活着的情况下被挖出来的。”
托马斯拧紧眉头,深吸了一口烟斗,白色的烟雾弥漫在他的脸上,遮挡住他的神情。
“这两个案子可以并案了,注意,我们接下来将要面对的可能是穷凶极恶的连环杀手,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佐伊愣住,推了推眼镜,说:“探长,这样的结论是不是太草率了些,两个案件还是有很大不同。”
“首先,地点,一个城东一个城西,想要将两片地域都摸清楚,是件非常困难的事。
其次,断手是死后抛弃,眼球是活着抛弃,从作案心理上来讲,完全不同。
最后,也是对尸块的包裹方式。断手精心放置,眼球却扔在肮脏的垃圾桶旁边,折射出不同的手法和性格。”
“或许确实有相同的地方,但也不能如此确定就是一人所为。”
托马斯扬了扬嘴角:“还不错,有些长进,但还是太嫩了点。如果只是面对一个普通的凶手,说不定你就破案了。可这一次的凶手,十分狡猾。你所说出的点,正是他安排好给你的。”
“第一个破点,你所谓的地域问题。是城东和城西相距不近,但并不能代表没有人能同时掌控两个地方的地形。就比如说司机,或者拉垃圾的人,或者流浪者,或者销售员,他们都可以满城市乱晃,而不会引人注目。
但两者相同的地方,正是其偏僻而并不少人的特点。偏僻,意味着不容易被人发现,有更多的脱身机会。人员不少,意味着周围会有来往,复杂的脚印、指纹、生活讯息,都会掩饰掉凶手的痕迹。
甚至,他或许在享受这种危险的刺激,从中摄取兴奋的战栗感。”
“第二个破点,生前死后抛尸的问题。我真的没想到,这也能成为你疑问的地方。要知道,连环杀手也不是一开始就无所不能,他们同样有一个成长的过程。
刚开始,他只敢死后分尸,现在却敢活着挖眼,就说明不论是他的心理状态还是他的技术,都有了一个进步。
我怀疑,断手案并不是他第一次作案,在此之前他肯定还杀过人。只是没有那么大胆的心理,胆敢公然挑衅。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杀人的事情并没有被警方察觉,才让他变得越来越胆大。无聊的掩埋已经满足不了他了,他要炫耀,要功绩,要世人的恐惧和警方的无力。
今天,本市的报纸就会将他的犯罪绘声绘色地描写出来,他将成为家喻户晓的名人。
明天,等更加可怕的新闻放出,他的魅力将一发不可收拾,这才是他想要的快感。”
“最后一个破点,尸体包裹方式的不同。这里你忽略了很重要的一点——两个受害者是不同性别。从这里可以看出,凶手对女性受害者有种敬畏心理,对男性受害者则是仇恨心理。
我推断,这位男性可能长期处于母亲的压迫控制之中,本身则收到过来自同性的霸凌欺辱。还有一点,那就是男人噬咬掉了女人的手指,这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也是性侵害的表示。可让我疑惑的是,按照这种心理推断,男人的目标应该锁定在女人身上,可为什么最后他带走的却是她的男伴?”
托马斯一时之间想不通,现在只能搞更多的线索来搜寻凶手的痕迹。
“探长,有最新消息。”
警员们通过对周围住户的询问,发现了一个重要线索。
刚刚搬到这里不久的约翰,因为还不习惯长期封闭的住宿环境,选择了留在外面的垃圾堆里过夜。
可已经享受过了舒适的床,散发着臭味,却十分咯人的垃圾袋,就让他难以入睡。
他安静地躺在那里,睁大着眼睛看着寒星密布的天空。却没想到,隐约间听见了细微的脚步声。
他的耳朵很灵敏,不过这都是为生活所迫,为了避免被人驱赶,甚至挨一顿暴打,才训练出来的。
在凌晨,在如此偏僻的小巷子,生活阅历丰富的他,很快就感受到了危险,只能放缓呼吸,让自己更深地隐藏起来。
“据他所说,男人大约六Y尺高,披着厚重的黑色斗篷,脚上套着塑料袋,随手将盒子扔在了地上。至于上面遮挡的垃圾,应该是后来的邻居没有注意到,才倒上去的。”
“男人看起来身材很高壮,但是脚步声却很轻,很有可能是经过训练的。”
托马斯点点头,这份信息非常重要,可以大大缩小范围。
“好,就照着这个先去排查,有线索立刻告诉我!”
席溪来到了奥兰德的家里,他的到访很隐秘,没有走正门,而是在一位男仆的带领下,从后面悄无声息地走了进去。为了防止有人看见,还专门披了黑色的斗篷。
男仆想要接过席溪手里过于巨大的黑色箱子,却被他微笑拒绝了。
“抱歉,虽然很想让您帮忙,但这个箱子里装的是我的祈福和驱魔所需的物品和衣物,不方便交于旁人。”
男仆表示理解,要知道这可是只有神职者才能接触的东西,其他任何人的碰触都是对它们的玷污。
奥兰德已经等候多时,见到他立刻跳起来,激动地握住他的手。
“陆斯恩神父,您终于来了,快请坐。”
蓝宝石还留在手里让他心神不宁,看上去昨晚并没有好好休息过,脸上挂着沉重的眼袋。原本油光华亮的皮肤,现在已经□□枯的皱纹所取代,看起来苍老不少。
席溪安慰道:“神佑众生,您平日里多做慈善,虔诚信仰,即使有异教徒想要破坏,也未必会成功,没必要如此紧张。现在蓝宝石并没有被盗,异象也未曾发生,大可以放松一些。”
奥兰德苦笑着点点头,额头上都是汗。他没有多说,只是祈求席溪能快点开始为他祈福。
席溪无奈摇头,还是遵照约定,为他宣讲圣经,并将圣水洒在他的衣服上。
足足持续了半个小时,才算是把仪式搞完。
奥兰德松了口气,肉眼可见地好了许多。
“陆斯恩神父,请随我来,您所需要的东西,我已经准备好了。”
奥兰德有一个巨大的仓库,此时里面摆放着三个一人高的大箱子,上面刻着复杂的花纹。随着男仆把箱子打开,里面赫然是三尊天使雕像。
席溪满意地点点头:“那就麻烦您把三尊天使雕像送到教堂,我会将其摆放在大厅,日日聆听圣父、圣子、圣灵的教诲。”
奥兰德忙不迭地答应下来。
席溪穿好宽大的黑色衣袍,临走前叹了口气,交代道:“明天我还会过来,不要太过焦虑。”
奥兰德满目期盼,亲自将他送了出去。
等他回到教堂,又过了一个小时,三个箱子就送了过来。
席溪命工人先将箱子送到地下室,将等人高的天使雕像抬出去,放在了大厅里。
天使雕像具有无限的美和纯洁的力量,它们姿态优美神秘,或是虔诚祈祷,或是手扶十字架,或是撒下圣光,以哭泣或宽容的姿态宽恕众生。
凝视着美丽的雕像,他虔诚地低下头,手握十字架祈祷。
残阳似血,透过彩色的玻璃映照在他的身上,恍然间仿佛长出了一双翅膀,却看不清翅膀的颜色。
席溪睡得踏实,却不知直播间已经炸了,他的观众如同井喷式上涨后,又以流星的速度急速降落。甚至连其中的上涨,都不是为了夸他,而纯纯都是为了赶来骂他。
【已经第三天过去了,距离他杀死奥兰德只剩下四天。明明每天都跟奥兰德见面,玩一些神明信徒的肉麻游戏,却迟迟不找机会下手,是在搞笑吗?
这就是你们说的大杀四方?要么就是他的聪明被狗吃了,要么就是他的胆子被老鼠吃了!】
【席溪应该看到了积分提示吧,怎么还无动于衷,一点危机感都没有?蓝红,1:2,先不提红队的蓝·河已经拿下了两分,就连蓝队都有人得分了,只有他还在摸鱼。
我实在搞不懂,他为什么不对特丽雅和拉尔夫下手,这可是摆在明面上的菜!我也不懂,他为什么不对奥兰德下手,那头蠢猪对他可是一点防备都没有。
这样下去,别说是赢蓝·河了,就连想赢得普通线的比赛都十分困难吧!】
钱塘气恼地砸了一下桌子,虽然席溪没有行动确实让人着急,可他相信他一定是有自己的考虑才这么做的。这些人,仅仅是看了三天就开始否定,实在是过分。
【我靠,你们看蓝·河!】
蓝·河如同魔鬼般在空寂的街道上行走, 很快就锁定了自己的目标。
一个衣着暴露的女子等待在角落里,烦躁地抽着烟,警惕地盯着周围。
是个妓女, 蕾拉。
蕾拉只是随手选了个相貌身材过得去的女孩, 她并不想赢得什么狗屁比赛, 只想快点结束,回到自己的世界里。可这里的一切都那么的真实,真实到让她不敢去死。
偏偏,她还倒霉到抽中了一个妓女,平日里还得装模作样地应付老板和客人,才能免遭一顿毒打,简直糟透了。
有时候她渴望能赶快结束,真的站在这里,又忍不住害怕起来。
今天也是她的一个老熟人非要叫她出来,她本不想来, 却在面对老板的威逼利诱退步了, 逼不得已地来到这里。
这两天的报道她看过了, 非常充分地知晓有个杀人魔在夜晚徘徊,而那很可能就是跟她一样的玩家。
好在不远处的汽车里,还有两个盯梢她的人, 估计出意外的可能性不大。
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十二点了。一想到等会儿要应付该死的客人,她就头皮发麻。
“嘿, 蕾拉,我好想你, 快跟我来吧,宝贝。”
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脸上写满了油腻的欲望, 搂着她的手不老实地来回晃动,恶心得她直想吐。
好在等会儿进了房间,就可以摆脱他了,蕾拉也只能暂时忍受。
两人搂着上了汽车旅馆,打瞌睡的前台根本懒得瞅他们,简单地给了个房间门牌,就继续摸鱼了。
狭小的楼梯阴暗无比,简单的木制台阶,踩上去咯吱咯吱的响。一打开门,一股霉味铺面而来,呛得蕾拉不断咳嗽。
老男人去洗澡了,蕾拉将自己事先准备好的酒,摆放出来。这个蠢货酒量特别差,又爱喝,灌他几杯酒不省人事,省了很多麻烦。
做完这一切,她无聊地对着镜子发呆,手指焦躁地点着桌面。
等等,那是什么?
恍然间,她好像从镜子里看到了一个奇怪的黑影。眨了眨眼睛,她凑过去想要看更清楚一点。
是个穿着黑色兜帽,宛如死神般的人。
一瞬间,蕾拉害怕到了极点,站起身想要尖叫,却已经来不及了。
她被死死地捂住嘴巴,很快就无力地倒在地上。
蓝·河站在原地欣赏了一会儿,才将她抱起,消失在了窗台。
等男人从浴缸出来,看见空荡荡的房间,忍不住发出一声咒骂。
蓝·河将蕾拉带到了木屋里,确认手脚都捆绑好,才锁上门,再次出动。
没错,这次他盯上的是两个人。
熟睡中的男人,被用同样的手法迷晕。看上去并不瘦弱的身体,在蓝·河的面前却仿佛没有重量一般,轻松就拎走了。
可等他回到木屋里,却眼神一凝。
蕾拉不见了!
蓝·河瞬间大怒,比起女人逃跑后给他带来的麻烦,他更不能忍受的是猎物不被掌控的痛苦。
他扔下男人,转身钻入林子。
蕾拉崩溃至极,高跟鞋已经不知道掉到哪里了,此时正赤脚在树林里蹦跑,坚硬的石子、锋利的树枝,割破了她的掌心,传来钻心的疼痛。
可她不敢喊疼,更不敢有一刻的停留,只能在黑暗的、几乎看不见的密林里,尽可能地远离木屋。
当时她的三个道具,有一个名为金蝉脱壳,为了保护自己的小命,就选了这个,没想到真的派上了大用场。
只是她方向感不好,此时天太黑、林子又密,根本找不到方向。
就在这时,身后传出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她惊慌失措地朝后看去,可到处都是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见。
剧烈的心跳在寂静的树立里,如雷般响动,骇得她恨不得按住胸口,让其不要再跳。
蕾拉咬紧牙关,继续向前跑。即使已经泪流满面,即使已经满身疼痛,可除了跑,她根本没有别的办法。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蓝·河已经离她很近了,如同胜券在握的猎犬般,安静地跟在她的身后,欣赏着她最后挣扎的姿态。
现在是席溪的睡觉时间,没什么可看的。钱塘的注意力已经转移到了蓝·河这里,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仅仅三天时间,蓝·河就已经找到了四个蓝队玩家,请准得如同卫星定位一般。
先不提这个概率有多低,他又怎么能那么笃定自己的选择没错?
这里面一定还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是道具吗?
不,不对。如果是道具的话,一局只能使用一次,可蓝·河两局游戏,杀了那么多人,根本不够用。
还有现在。
游戏直播是开了特殊效果,才能让观众在黑夜中也看得一清二楚,但是蓝·河和蕾拉可没有这么先进的设备。
在这样的环境中,正常人应该像蕾拉那样看不见方向,可蓝·河却如同拥有雷达般,在落后那么多距离和时间的情况下,依旧追上了蕾拉。
钱塘抿紧唇,心口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般焦躁。
他不知道蓝·河有什么手段,但这对席溪来讲太不利了,一旦两人照面,很可能就会暴露!
可他在游戏之外,也没有什么办法,只能在心里为他祈祷。
席溪驱车来到莉萨家,却发现门口停着警车。见房门并没有拉上警戒线,他才上前敲了敲门。
开门的是莉萨,她双目通红,头发乱糟糟的,像是经历了无法接受的痛苦。看到席溪,立刻投入他的怀抱,放声痛哭。
席溪爱怜地抚摸着她的头发,目光投向屋内,看到了坐在特丽雅对面沙发上的两位警官。
“愿主保佑您。”
来的是托马斯探长和他的助手佐伊,见席溪走进来,托马斯目光犀利地看向他。
是位漂亮的神父。
作为本市的探长,他自然也了解席溪的大名。但他本人并不信教,很少与他打交道,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倒是第一次。
席溪给他的第一印象就是漂亮,那是一种超乎性别的美,就像是壁画上的天使一般,拥有着圣洁的容颜和难以拒绝的神性。人们看见他,第一时间就会放低戒心,下意识地服从。
这是一种让人难以拒绝的体质,却也是……最佳的掩护。
脑海里飞快地闪过几名受害者的讯息,托马斯礼貌地点点头。
“托马斯,很高兴见到您,神父。”
席溪画了个十字架,湛蓝色的眼睛里满是悲怜。
“有时候缘分是一种让人无法拒绝却又充满悲伤的东西,如果有什么是我可以提供帮助的,我一定知无不言。”
托马斯锐利地盯着他,如同嗅到腥味的鲨鱼一般:“我还没有说,看来您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席溪环视一圈:“除了拉尔夫先生,人都在这里了。他虽然平日里忙于工作,却是个很顾家的人,只要不是应酬或者出差,都会按时回来照顾孩子。现在特丽雅神色悲痛,孩子惶恐不安,再联想到这几天的报道,我多少有点想法。”
这么说,倒也滴水不漏。
托马斯欠了欠身,邀请他坐下:“既然来了,就一块说说吧。”
席溪也没有隐瞒,将自己跟拉尔夫一家结识的经过说了一遍。
托马斯看得出来他没有说谎:“您今天过来是做什么?”
“回访,莉萨送回来之后,修女们还有些担心。按照教堂的惯例,要进行连续七天的回访,确保他们的心理不受污染。虽然有些打扰到特丽雅夫人,但她还是应允了。”
托马斯接着问:“好吧,您的担心确实没有问题。拉尔夫不见了,就在昨天晚上。我们询问过他公司的同事,他是七点钟下班,七点十分进入停车场,在此之前都还有人看见他。”
“之后,他的人和汽车就一并失踪了,整夜未归。特丽雅夫人是早上六点报的警,据她描述,拉尔夫昨晚并没有应酬,也没有出差,这么突然失去联系,十分反常。”
“再加上‘守夜人’持续作案,我们现在也非常担心,希望能尽快找到他。”
“请问,七点十分到现在,您都在什么地方?”
席溪微微一顿,又很快说:“晚上七点钟,是我在告解室的时间。因为昨天晚上前来告解的信徒不多,八点我就从告解室返回房间,看了一会儿书,进行了晚间的祷告,最后沐浴休息,一直到早上六点半起床。吃完饭,我就来到了这里。”
他细微的神色立刻被托马斯捕捉到了,他在说谎,在隐瞒些什么!
可同样,他的说法无懈可击。因为众所周知,告解室不能见面,席溪大可以说不出昨晚告解的人是谁,他们也无从调查。
托马斯不动声色,继续询问:“请问你对拉尔夫有什么看法吗?最近拉尔夫先生似乎有些焦头烂额,甚至连自己心爱的大女儿离家出走都没有注意到。如果不是您的帮助,小女孩的命运还未曾可知。偏偏他又是个异教徒,在您的心理,是不是会对他有些成见?!”
席溪无奈地叹了口气:“托马斯探长,请不要用异教徒这个词来形容拉尔夫先生,这个用词十分不当。如果不信仰神明就是异教徒,那不是全世界大多数人恐怕都是我们的敌人了。他只是个普通人,虽然有些职责不到的地方,但已经足够优秀。否则,别说是我,就是换了您,恐怕都不一定能维持得住这个家。”
托马斯被他刺得一顿,好吧,倒也没有错,六个孩子,他可养不起。
席溪:“拉尔夫先生是个非常正直而富有爱心的人,他努力工作,负担家庭,爱护妻子,疼爱孩子,我很尊敬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