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以后,他就保持着喂流浪小动物的习惯。
比起放纵的杀戮,他更喜欢与本性对抗的乐趣。当一遍遍地冲破荆棘,浑身鲜血淋漓地走出时,他都带着一种畅快的愉悦。
所以,叶含山不懂,他不是喂养小动物的善心之人。
滴答滴答……
天空开始下雨了。
猫咪们一哄而散,钻进草丛不见人影。
“这什么鬼天气,明明预报的没雨!”
叶含山蹦起来,抓着席溪的手就朝公园们口冲去。
啊啊啊!完了!他记得席溪最讨厌下雨天了!
即使内心泪流满面,叶含山也硬撑着没敢去看席溪的脸色,只在心里求爷爷告奶奶,希望他没有生气。
可偏偏,公园超大,至少还得十几分钟才能到停车的地方。
他怎么就这么点背!
席溪无语地被扯着狂奔,只是下一点雨,没必要这么夸张吧……估计一会儿就停了,搞不懂叶含山为什么要这么急躁。
“大哥哥,你们要伞吗?”
路过的小学生看见狂奔的两人,热心地喊住他们。他看上去十岁左右的模样,瘦高瘦高的,皮肤黝黑,眼睛乌黑发亮,衣服干净整洁,笑的时候还有两个小酒窝。
此时他没有打伞,却将手里紫红色的伞递给了他们。
叶含山赶紧摆摆手:“你还是自己打吧。”
小男孩拍了拍自己的背包:“我这还有一把,是奥特曼的呢!”
见状,叶含山赶紧接过来给席溪打上,这才松了口气,对小男孩说:“小弟弟,谢谢你,真是帮了我们大忙。那个……我出一百块买你这把伞,可不可以?”
小男孩摆摆手,没有接他的钱:“这是买牛奶送的,不要钱,您先拿去用吧。”
叶含山愣住,又很快扬起笑脸:“太感谢了,那我怎么还你?”
小男孩想了想:“如果方便的话,麻烦你送到新都华城的老李小店,那是我爸爸开的店,你告诉他这是李天宝借你的伞就可以。”
叶含山郑重其事地点点头:“放心,我一定还你。对了,你要去哪?我送你过去吧。”
不过就是得委屈席溪挤一挤了,希望他别介意。
叶含山又想锤头了。
李天宝拒绝了:“我要去上补习班,穿过公园就到了,再出大门还得绕一圈,很麻烦。好了,我要走了,不然一会儿迟到就不好了,再见,大哥哥们。”
说完,他并没有打伞,而是将帽子一戴,拔腿狂奔起来。
叶含山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好半天才转过头,傻兮兮地赔上笑脸:“这下不淋雨了,我们慢慢走。”
席溪没有多说,乘着他的车回到家。
夜晚,一阵熟悉的眩晕袭来,席溪知道,自己要进入游戏了。
“欢迎来到《梦想城市》。”
“姓名:席溪
身份:追杀者
任务:你是一个居心叵测的罪犯,在这个城市里,隐藏在角落,窥探着四周,一旦抓住机会,你就会咬断对方的脖子。不过,不要以为自己是万无一失的,嗅觉灵敏的猎犬很快就会顺着遗留的味道找来。
在荆棘上跳舞,于黑暗中绽放,等待黎明的第一束光,欢迎你的到来,游戏者。”
席溪将任务提示读了好几遍,才进入到下一个环节。
一百个人物形象出现在他的面前,可以一帧帧地挑选查看。看这个穿衣打扮,倒像是上个世纪的O州。
很快,他选定了自己的角色——手持圣经、悲天悯人的金发碧眼神父。
“作为追杀者,你将获得不同寻常的奖励。”
“一、任务提示。
你的第一个目标为奥兰德,他是游走于上层人士的富商,白手起家,拥有巨大财富。可低贱的出身却让他总是感觉到不满,花费大量金钱,只想跻身于贵族。为此,他结交勋贵,甚至连曾经是贵族现在已经没落的家族都不愿意放弃。他的友好大方,获得了很多人的青睐和认可。
与此同时,他热爱慈善活动,经常捐款给孤儿院,希望能够帮助到里面孤苦无依的小朋友。
七天之内,你必须杀死他,完成任务将解锁下一个任务目标和有关线索。”
“二、任务道具选择。
雪绒花:戴在一个人的头上,可以查看他的一段记忆。
梦蛇:为一个人制造梦境。
大力手套:获得十倍的力量。”
这一次的道具有意思很多,如果利用得当,说不定能够获得意想不到的信息。
席溪想了想,最终做出了选择。
随着他选择结束,直播间的评论简直像是装了加速器一般,刷新到基本看不清。不论是粉丝,还是路人,都恨不得冲到他的耳边,将自己的想法告知。
这一次,得益于席溪的胜利和直播综艺的热度,从一开始他的流量就非常大,仅次于蓝·河。
可仅仅因为两次的选择,原本的观众就掉了快一半,看得粉丝只想哭。
“这一次席溪可谓是万众瞩目,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开局,都能变成现在这副模样,实在是令人惋惜。”
“我理解席溪的颜控,可美丽不能当饭吃,尤其是在这种游戏里面,在蓝·河还见过他的情况下,简直跟暴露自己没什么两样。”
“也不能这么说吧,毕竟神职人员在当时的社会,不仅地位崇高,还能方便行事,他的考虑没有错,唯一有问题的就是神父的容貌太过高调。”
“我与你们想的不同,选神父我可以理解,容貌俊美也可以理解,毕竟谁能拒绝一个美貌的神圣的人呢?可我不理解他为什么要选大力手套!这简直太奇葩了!”
“就是就是,按理说以他的性格,应该选择前两个。偏偏,他脑子一热,就选了最没用的第三个。果然还是怕了,以为能用力气对付蓝·河。没有用的,蓝·河的力量,就是再来一套手套,都不一定能扛得住。”
钱塘不得不承认,网友们的话并不是毫无道理,但他更相信,席溪有自己的想法。
言语在此时都是无力的辩白,结果如何只能随着席溪的视角而动。
尖顶教堂屹立在城市的中心地带,黑瓦白砖堆砌着人们的信仰。头顶的彩窗折射出稀碎的日光,天使的雕塑浑然一体地镶嵌在墙壁上,仁慈地注视着每一个人。
教堂内坐满了人,唱诗班吟诵着美好的赞曲。
席溪站在中央,金色的头发宛如月光般清澈,双眼深邃好似湛蓝天空,嘴唇轻软,皮肤皙白。黑色的神父服从脖子到脚头,将他紧紧包裹住,只露出颀长的脖颈。
他手握住十字架,用动听的言语诉说着神的告慰,阳光通过玻璃洒在他的脸上,那一刻他宛如天使般动人。
“……请主赦免我在世间的罪责……”
祷告结束,十三声悠长的钟声响起。
他走下高台,用生水沐浴双手,信徒们挨个上前接受净化。
用手指在胸口比划十字架,带着主意志的信念随着手指传递到信徒的体内。
这就是他的日常工作。
狭窄的告解室一片昏暗,狭小的格窗将里外隔绝开。他坐在后方,安静地等待着。
门响了,一个人走了进来。
随着他的进入,刺鼻的臭味涌进来,几乎要填满人的鼻腔。
“神父……”
是个男人,大概四十多岁的样子,浑身脏污不堪,在并不算太热的天气散发出难闻的味道,好似从下水沟里爬出来一样。
他的声音很含糊,带着说不出的口音,如果没有游戏系统的翻译器,他真是一点都听不懂。
“我有罪……我真的有罪……可我太饿了,实在是太饿了。有时候我睡过去的时候,做梦都在啃自己的胳膊。”
“我知道我不该做,可我还是做了。我吃掉了别人放在墓碑前的食物,请原谅我……原谅我……”
他痛哭流涕,不断用手抓挠着头发,深陷在痛苦中无法自拔。
直到他哭泣了一会儿,席溪温柔清澈的声音才响起。
“神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不论是肮脏乞讨的人,还是满身富贵的人。它来者不拒,任由每个人的灵魂在其中栖息徘徊,再丑陋和污浊的人,都会被它接纳。神爱世人,我以圣父、圣子和圣灵的名义,洗清你的原罪和今罪。”
乞丐激动地泪流满面,闭着眼睛低声祷告,感谢着神的恩赐。
下一个是个小女孩,估计十一二岁的样子,声音像是云雀般清脆,此时却充斥着无人能解的寂寞孤独。
“我离家出走了,爸爸妈妈都不爱我,我也不要爱他们。呜呜呜,我不知道能去哪,只能到这里找您……我好伤心,好难过……”
小女孩哭得格外可怜,席溪叹了口气。
“迷途的羔羊,神的怀抱会永远对它的孩子敞开。我会让修女将你暂时安顿在教堂里,之后会跟你父母联系,让他们来接你回家。”
小女孩猛然抬起头,声音尖锐:“我不要回家!”
面对她的情绪激动,席溪依旧声音温和,这种安稳的情绪如水般将小女孩浇灌,让他逐渐平静下来。
“神爱世人,却从来默然。父母之爱,同样无声无息。我需要了解事情的真实,才能为你提供更好的帮助。”
小女孩愣了一会儿,迟疑地点了点头。席溪的话语并没有高高在上的傲慢,反而是平等的对话,这让她敏感的心得到了抚慰。
陆斯恩神父名望在外,他的温和、大度、美丽,正像是神的化身一般,指引着迷路的信徒。
小女孩来做过好几次礼拜,在她的眼中,没有比席溪更神圣高洁的人了。
见他同意,席溪晃动铃铛,叫来修女,将他先带走。
第三个进来了。
模糊能看得出对方身形高大,穿着一身黑,质地却不俗。
男人沉默了许久,才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回荡在过于安静的空间里,刮挠着人的耳朵。
“神父,我有罪。”
话虽这么说,他的语气却平稳得没有一丝波动。
“我杀人了。”
听到这,席溪心口一动,没有说话。
就算是一个神父,在面对如此沉重的罪孽,也不会马上开口宽慰对方。
男人等了一会儿,没有继续等候他的反应,而是接着往下说:“我真的不想这么做,可他真的太过分了,我没有办法继续容忍。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事情已经发生。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倒在血泊里,痛苦不已。”
“我不能去自首,否则我现在拥有的一切都会完蛋。我懦弱自私没有底线,我知道这一切,却也只能放任下去。”
“我将他的尸体处理掉了,为了弥补我的愧疚,我给他找了个墓地,希望他能在里面安息。”
男人的话到在这里就结束了,整个告解室填满了沉默。
席溪的影子映在细小的格子里,即使在微弱的光线下,都能看出优美的轮廓,宛如天使般圣洁。
男人的眼睛盯着他,像是在看他,又像是在看他的灵魂。
许久,席溪才开口。
“情感是最难以捉摸的东西,让人痛苦、害怕、怀疑自我、崩溃发狂,让人变得奇葩、残忍、言语和行动都失常。”
“我们都想得到响应,得到无私的情谊,可最后你会发现其实它是如此的可怕,会操控我们的人生,会改变理想的轨道。”
“现在,你做出了这个决定,这就是你的代价。你有罪,也将在今后的时光中为了赎罪而日夜难眠。你以为你没有失去,其实你早已一无所有。”
不知道过了多久,男人离开了。
席溪走出告解室,回到了房间里,拿出放置在架子上的地图,细细查看。
轰隆,巨大的雷声在头顶炸裂,电光闪烁,照亮墙壁上的十字架。
夜深了,巨大的黑暗铺下来,在风雨欲来的狂风中,将整个城市笼罩其中。
席溪穿上了黑色的雨衣,悄无声息地融入到这片黑暗中。
他走得不快,却像是个影子一般,潜藏在街头巷尾的阴影中,难以让人察觉。
走了大约一个小时,他才来到了郊区的墓地。这里的墓地没有竖立十字架,大多简易地立一块墓碑,墓前面种上鲜花。
他打着手电,一个个地查看,很快发现了松动过的土壤。
就是这里了。
不过,今天晚上估计是个力气活。
大力手套是一次性的,席溪自然舍不得使用,此时也只能凭借自己的力气,挥起铲子,将里面的土挖开。
男人说得平静,实际上工作却做得很不到位,只要细心去看,很快会发现端倪。唯一好的一点,就是这里埋葬的人大多贫苦无依,发现的事件可能会晚许久。
使出吃奶的劲儿推开灵柩,面朝下躺着一具新鲜的尸体,后心上开了个大洞,血液凝聚在衣服上。
席溪跳进去,将他翻过来。
尸体大约在六十多岁的模样,虽然在混乱中头发有些散乱,但也能看出曾经精心梳理过的发油。头发全黑,看不出一点白色,反而是胡子透出些斑白,估计是头发染过色,以保持年轻的样子。
身穿着价值不菲的羊毛西装,肩部轮廓较为宽阔,腰身收紧。裤子呈直筒状,长度至角落。
很考究的打扮,足以看见对方身价不菲。
男人的下面则是一具已经白骨化的尸体,两相靠在一起,在夜晚显出惊悚。
席溪掂量了一下手中的砍刀,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高高举起。
闪电照亮天空,刀刃发射出寒光。
咚咚咚!
他找准关节所在的位置,用巧劲将其剥离开来,节省了不少力气。
忙忙碌碌好久,抬头看了眼天空。滴答,冰冷的雨滴落下来,凝固在他脸上的口罩上。
不敢再停留,赶紧收拾好东西,将棺木的盖子盖上,又将土填回去,花朵也一一放好。
哗啦,大雨倾盆而下,不断敲击在地面上,冲刷掉了停留的痕迹,泥土混合着雨水,汇成一条条的河,在墓地里来回流淌。
他裹紧身上的雨衣,又如同影子般,消失在黑夜中。
与此同时,蓝·河也已经开始行动。
出人意料的是,这一次他选择的职业并不是人们推断中的屠夫,而是电车司机。
不过即使是作为电车司机,他选择的人物形象还是偏向孔武有力。好在有那身制服和大胡子的掩饰,再加上坐着的高度,倒是没那么令人害怕。
整个一天,他都像是真正的司机一般,沉默地坐在座位上,按部就班地开车。
比起席溪的有所行动,他的直播间就像是无聊的片段重复一样,很快流量就跌倒了谷底,甚至连一个新人都不如。
他的身份依旧是沉默者,但如此沉默,还是令人不快。
直到晚上,大雨倾盆落下,他才裹着黑色的雨衣,悄然出门。
木制的小公寓,在雨水中显得有些破败不堪,散发着潮乎乎的味道。
他身手敏捷地爬上窗户,无声无息地潜入到房间里。
很幸运,这里没人居住。
蓝·河从阳台翻过去,这一次才终于停下了。伸手去拉窗户,却发现窗户纹丝不动。
看来警惕的小虫子已经提前把窗户锁紧,也不知道是在防范暴风雨,还是防范心怀叵测的人。
不过他们显然还不够警惕,根本不知道这样的锁,并不能挡住袭击者。
一身炸雷响起,蓝·河直接撞碎了玻璃,伸出手扒开插销,跳进了屋里。
躺在床上的女孩已经被惊醒,看着逼近的男人吓呆了,竟是连一声尖叫都发不出来。
此时的她除了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蓝·河,浑身颤抖如同筛子,没有任何的反应。好似待宰羔羊,面对行凶的刽子手,无力瘫软。
蓝·河满是爱怜地走近她,带着黑皮手套的大手,来回蹂躏着他的她。
“乖孩子。”
他一记手刀,将女孩敲晕,扛在肩膀上,跳入茫茫大雨之中。
天蒙蒙亮,倾泻了一晚的大雨终于停下。乌云散去,露出干净的天空,阳光从云层中透出,打破了夜色的禁锢。世界仿佛被洗净了尘埃,焕发出清新宁静的气息。
席溪从床上起来,雪□□致的面容映照在镜子里,蓝色的眼睛好似上好的宝石,清澈又美丽。
他掏出怀表,看了一眼,时间是七点三十七分。打开窗户,扑面而来的冷气,令人精神一振,原本的疲惫困乏减退不少。
古树上的鸟儿叽叽喳喳地叫着,在大雨之后,更加热烈地欢迎着晴天的到来。
【比分,蓝红,“0:1”.】
这么快!
席溪挑了挑眉,嘴角扬起一丝笑意。
直播间内,看着砍掉一半的观众,钱塘心急地咬住指甲。其实流量的下跌并不会对席溪产生影响,但是却会对观看的人产生影响。
看着不断刷新的负面评论,他想要为席溪解释,却又不知道该解释什么。如果只是一句空洞的“相信他”,恐怕没有几个人会买账。
“他到底在干什么?我真是完全搞不懂他的脑回路,放着紧迫的任务不去完成,偏偏要去听故事。听故事也就算了,还偏偏要去把一个没用的死人挖出来分尸。他是不是精力太旺盛,无处发泄,所以才会去发疯。”
“确实古怪,原本这件事跟他毫无关系,可他去破坏尸体,很有可能隐藏掉真正的凶手,而暴露自己的痕迹。这是非常不理智的行为,目前我也看不透。但现在只是第一天,还是不要下这么早的结论为好。”
“也许他是起了善心,想要帮助一个迷途的羔羊。在告解室里可以听出,虽然男人极力镇定,可还是暴露出内心的不安与恐慌。或许是出于可怜,他才费点力气帮他遮掩。毕竟他只是个过客,只要在游戏结束之前没有被发现,就可以高枕无忧。而男人,在这个世界场景设定中,则可以安然脱身。”
“那他还真是闲得发慌!要知道这场比赛不仅有普通线,还有他与蓝·河的对抗线。蓝·河已经率先取得一分,他却连任务的头绪都没有,实在令人担忧。”
在祷告之后,席溪询问了修女关于小女孩丽沙的情况。
修女索非亚表示,已经通知过他的父母了,可到现在也没有见人来。
索非亚对莉萨父母的观感很不好:“那绝对不是一对富有责任心的父母,他们的家里乱成一遭,孩子们的衣服没有穿戴整齐,学校也不去上,饭菜撒得到处都是。我跟他们说了好几遍,可他们就像是听不见一样漠不关心,只会在那里对孩子大吼大叫。天啊,那一切简直糟透了!”
“虽然莉萨的母亲特丽雅是个虔诚的教徒,但他的丈夫可不是!两个人的结合就像是前往不同方向的马车,根本无法闭合。他的丈夫傲慢又自大,看向我的目光就像是魔鬼的眼瞳,一点都不友好。说真的,我甚至觉得不适合将莉萨送回去。就算是送回去,估计也会像之前那样跑出来。这样年纪的女孩在外面乱跑,可是非常危险的事。”
面对索非亚的喋喋不休,席溪耐心地听完。
“莉萨,我想,我有必要去你家拜访一趟。”
虽然没有得到邀请,但莉萨的母亲特丽雅是教徒,那就方便多了。
莉萨棕色的眼珠转了转,小嘴嘟囔了两句含糊的话语,却还是乖巧地点了点头。她看向席溪的目光,充满了难以言说的期待,甚至还有些兴奋的跃跃欲试。
席溪看出了端倪,笑意加深了些许:还真是个孩子啊。
他将手放在莉萨的头顶,轻轻地说:“愿主保佑你。”
索非亚牵着莉萨的手正准备离开,却见莉萨扯了扯她的袖子,小声提醒:“信。”
她这才想起来,差点忘了件最重要的事:“对了,奥兰德先生送来了一份邀请函,希望您能抽空于明天参加他举行的晚会。他是个非常虔诚的教徒,一直致力于慈善事业,教会的不少善款都是他帮忙筹集的。”
第20章 梦想城市03
席溪接过信封,打开了里面的请柬。时间是明天晚上七点,地点在奥兰德的别墅里。
据说这位奥兰德先生是在美洲发迹,拥有的财富不小,最令他出名的大概就是他所收藏的那颗蓝宝石——天使之瞳,光是保险总额就高达五万镑。
这一次晚会,也是为了拍卖这块蓝宝石,吸引来的名流富豪不胜其数。
他将请柬收好,收拾完教堂的事务后,就带着莉萨前往她家。
莉萨坐在汽车上,眨着大大的眼睛看着外面的风景,调皮的杏眼儿透出豹猫一般的灵动朝气。
许久,她转过头看向席溪:“神父,您会驱魔吗?”
席溪微笑着点头:“当然,在天主的许可下,天主的子民如果遭遇魔鬼的阻挠或纠缠,天主的仁慈会给予受困的教徒帮助,使他能够获得解救。”
莉萨的眼中闪过兴奋,又很快沉淀下来。她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更没有提出要求,看起来有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心事。
席溪敲响了房门,开门的是个高个子的年轻人,看起来英俊非凡,体格匀称,黝黑的皮肤透出健康的光泽。
只是现在,他看上去很是疲倦狼狈,白色的衬衫敞开着,有两个扣子被扯掉,半死不活地挂在丝在线。靠近腰部的地方还有两个红红的手印,大小不同,却都是西红柿酱的味道。
脚上只穿了一只黑色的丝绒拖鞋,另一只脚直接光着,踩在铺有地毯的地板上。
“您好,请问是拉尔夫·佩顿先生吗?昨天下午,莉萨小姐跑到了教堂里,说是离家出走。我不放心,让修女通知您们去接他。但直到今天早上都没能见到您们,我只能亲自来拜访,希望能提供帮助。”
正如索非亚抱怨的一般,拉尔夫对他们很是冷淡,没有任何对神职人员的尊重。
听到他说了一通,也只是简单地点点头,对着莉萨伸出手:“回来就好,之后我会好好管教她。”
席溪端着笑容,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让开身,示意莉萨可以进去了。
可莉萨却站在门口,两只圆溜溜的眼睛冷淡而审视地看向拉尔夫,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我不要回去,你才不是我爸爸!”
直到此时,拉尔夫的神情才开始发生变化,眼瞳像是意识到什么一样猛然收紧,态度一下子温和下来。
他蹲下来,再次对莉萨伸出手,嘴角扬起笑意。凭借英俊的外貌,他的笑意格外阳光而吸引人,足以让年幼的女孩放下戒备。
“别生气了,莉萨宝贝,你知道最近家里面出了点状况。你奶奶生病了,照顾不了这么多孩子。珍妮家里有事,大概要一个星期才能回来。我忙完工作还要在家里帮忙,已经够累了,实在没办法把更多的心思放在你的身上。”
“我知道你生气,但你已经是个大孩子了,也该学会体谅体谅父母。等这一阵子忙完,我带你去买你最想要的高蒂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