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还有人走动的车厢,愈发安静,除了上厕所洗漱的,几乎没有人再出来。
暗淡的环境令人昏昏欲睡,忙了一整天没合眼的袁杰,此时都有点撑不住了。
只有李军,还目光灼灼地盯着车厢,不敢有丝毫放松。
就在这时,对讲机响了。
“李军,请立刻到警务室开会。市局那边进行了尸检,有重大发现。”
李军并不想去,他有种预感,在下一站到站之前,王志远肯定会死。
“高虎这边我还得盯着,就不过去了。”
“不行,会议内容事关重大,你不过来像什么样子!软卧车厢,你让袁杰守着,一共就那几个人还能出错吗?”
李军捏紧对讲机,犹豫了片刻还是答应下来。他当然也可以不遵守,可此时就会完全暴露他的身份。
临走之前,他再三告诫:“一定,一定给我盯紧,尤其是席溪,听懂了吗?”
袁杰自然满口应承。
十一点,车厢已经完全安静下来。因为有袁杰守着,列车员也偷懒钻进了休息室里,打算先眯一会儿。
袁杰一个人无聊地坐在那里,很快就打起了哈欠。
没办法,这个年代没有智能手机没有网络,他的手边甚至连本书都没有,只有一迭被翻烂的笔记。
他看向席溪的包厢,门紧锁着,席溪已经睡下了,孩子也没有了哭闹声,很是安静。
又看向王志远的包厢,此时只有他一个人,早早地就把门反锁,连点光都没有。
这还能有什么事吗?
“席溪这次恐怕没办法完成任务了,李军真是太刁了,居然盯得那么紧。”
“没办法,运气不好,王志远沉不住气,一下子就暴露了,让李军抓住了线索。”
“什么叫运气不好?明明是源·尽慧眼如炬,一下子发现了端倪,才堵死了席溪的路。本来比分就比不上,现在彻底没戏了。”
钱塘看了眼时间,十指紧扣,还没有到最后一刻,他相信,席溪不会这么轻易放弃。
席溪包厢的门打开了,袁杰瞬间惊醒,打起精神看过去,眼中闪过兴奋。
难道真的是席溪?
人走了出来。
却让他瞬间熄了兴致。
是薛可飞。
薛可飞踢踏着拖鞋,朝车厢另一边走去,估计是要上厕所。
他同样是重大嫌疑人,袁杰冷冷地盯着他,目光始终停留在车厢连接处。
十一点零一。
原本躺在床上安睡的老太太有了动静,袁杰不得不赶紧上前查看。
老太太看上去很不舒服,袁杰将她扶起来,把枕头放好,试图让她靠着。
可下一秒,老太太的喉咙里发出艰难的嗬嗬声,酸味冲天的呕吐物呈喷溅状射了出来,全部倒在了袁杰的胸口。
袁杰恶心透顶,一下子站起身,痛苦地甩着手上的液体。
失去了他的支撑,老太太软下,直直朝地面栽去。
眼看她就要摔倒,袁杰也再顾不得身上的污物,赶紧去扶她。
老太太依旧在呕吐,弄得他手忙脚乱,几乎想要闭气晕过去。
在这一片混乱中,席溪悄无声息地走过。
门锁住了,可这并不能难倒她,只是借助些小工具,就轻松地打开。
里面只亮着一盏小灯,白色的光照亮了一片视野。
因为恐惧,王志远用被子紧紧地蒙住头,试图在一片黑暗中寻找安全感。却不知道,在自己看不到的时候,猎犬已经进来了。
席溪举起了刀刃,死死地压住被子。
一刀、两刀……疯狂地戳刺。
直到王志远没了动静,她才下来。
门缓缓关闭,从走廊还能看见袁杰的背影。她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如同一只幽灵。
十一点零四分,薛可飞走出了厕所。
十一点零五分,火车进入隧道,陷入黑暗。
正在清洗的袁杰,这才反应过来,立刻跑出来,用手电筒照亮了长长的走廊。
什么人也没有。
他不敢大意,一直站着,直到火车重新恢复通明,才松了口气。
看着还在滴水的胸口,他无奈地再次返回厕所清洗。
列车员正在焦头烂额地收拾着地上的污渍,老太太喝了点水,倒是好了点,没有再吐,只是难受地靠在小桌板上,嚷嚷着头疼。
袁杰换好衣服回来,闻着冲天的酸味,又是一阵翻江倒海。好容易缓过气儿来,才问:“老太太,你为什么喝那么多酒啊?”
老太太摆了摆手,一副什么都不想说的模样,任他再询问,也不开口,搞得他也没办法。
算了,还是等李军来了再问吧。
另一边,李军坐在警务室里,听着刘卫国的报告。
“根据法医尸检报告,唐河死于颈动脉破裂,利器正是脖子上的小刀。用刀之人手法精准,一击必中,心态很稳。对人体十分了解,从事过相关工作,且心态镇定果断,绝非一般人所为。更偏向于怀疑医生、屠夫、军人、警察等职业。”
“现在正在对三个小混混进行追捕,已经落网了一人,还有两人下落不明。不过根据我们目前对三人的信息排查,都只是干一些偷鸡摸狗的事,并未出现过杀人的重罪,估计是凶手的可能性相对较低。不过嫌疑也不能排除,现在正在对落网之人连夜审问,希望能发现更有利的信息。”
“方连心死于毒杀,毒物检测出□□。下毒者应该在一个小时前与他接触过。请各位对这个时间段进行重点排查。”
“姜三儿同样死于□□,手法相似,已经申请了并案处理。这个火车上,隐藏着一个善于用毒的连环杀手。上面压力很大,要求我们尽快破案。”
“方连心的社会关系有些复杂,他家庭条件不错,幼年在A市长大,高中就去了M 国,在那里生活了十一年才回来。现在工作了两年,被毒杀于车上。”
“父母是高级知识分子,妻子在大学教书,孩子才刚刚一岁。自己刚刚辞去报社的工作,打算单干。这一趟出门,正是要去B市寻找医疗器械的供货商。”
“但据他亲朋好友所说,他为人谦和善良,极少与人发生冲突,从未听说过仇家。”
“姜三儿,A市农民,这几年种地不赚钱了,打算去D市打工。刚一出门,就被杀了。”
“父母早亡,被姑姑抚养长大,小学毕业,一直在给家里帮忙。性格懦弱胆小,不爱说话,没有什么朋友,社会关系简单。”
“目前,未发现两人的联系,还在进一步排查中。”
刘卫国又翻了一页纸,眉宇间都透出烦躁与愁绪。
“刚刚,我们在高虎的身体里检测出了安眠药的成分,浓度很高。初步怀疑可能是安眠药引发的呕吐,造成呕吐物堵住口鼻,形成的窒息性死亡。”
“但是在高虎的酒瓶里,却并没有检验出安眠药的成分。”
“安眠药,□□,不能排除同样的毒杀嫌疑。”
“目前,S市已经成立了项目组,省厅很快也会派专家过来协助。”
“除此之外,我们还有重大发现……”
刘卫国叹了口气,目光沉重。
第10章 K3098次列车
“有列车员汇报,发现乘客在B站下车后,没有上车。在多番寻找下,我们在B站站台的偏僻处,发现了四具尸体。”
“地上有打斗的痕迹,尸体上除了致命伤,还有多处对抗伤。现在尸体已经临时运往B市,进行尸检,四名死者的身份还在排查当中。”
“这是非常恶性的事件,现在已经封锁了消息,也请大家都注意保密。如果传出去,将对我们的铁路运行、外部形象,造成极其恶劣的影响!”
“因为案件多发,情况严重,A市和B 市将分为两个组进行调查,必要时还会共同汇报,由省厅的专家领导进行决断。”
“同志们,列车马上就到抵达C市,距离终点只剩一站。凌晨是人最容易放松警惕也最容易发生事故的时候,在这剩下的八个小时里,希望大家都能最高度的警戒来面对工作。”
“散会!”
李军从对讲机里了解到老太太醒了的事,立刻打算赶过去,却被刘卫国拦住。
“是有什么线索了吗?”
李军确实掌握着线索,可他并不是真正的乘警,而是一个玩家,所以有些事情他并不会全盘告诉对方。
“是高虎旁边的老太太醒了,我打算过去问问,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
刘卫国叹了口气,只能在心里祈求会有好消息传来。这个列车上发生的事,让他的肩膀宛如被巨石压紧,喘不过气来。
李军来到车厢的时候,污物已经被清理得差不多了,虽然还散发着刺鼻的腐臭味,但也比刚才要好得多。
“老太太,你还记得睡觉之前发生过什么吗?”
老太太靠在枕头上,神色透出几分麻木,仿佛听不见他的话般,直到他第二次开口才微微回了神。
“记得,我看了会儿书,书很好看。后来我有些困了,就上了个厕所,喝了点酒准备睡觉。”
“您平时不喝酒吧?为什么想着在火车上喝酒,还喝那么多?”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想喝就喝了。”
李军皱起眉,没想到老太太竟不配合调查,这样的说法显然站不住脚。
“我希望您能如实告知,在您醒来前,睡在您旁边的这位先生因为醉酒窒息死亡,现在我们正在调查他的死亡原因。”
老太太这才提起了点精神,朝床铺看了一眼:“是他啊,我记得,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不过这跟我没什么关系吧,我只是……睡了一觉。”
李军眯起眼睛,知道这么问对方恐怕不会回答些什么,只能调转话题:“在您睡觉之前,有谁来过包厢吗?”
老太太想了想,摇摇头:“有那家伙在,谁敢过来。”
李军提醒她:“席溪,记得吗?一个漂亮的女人,曾经送你回来。”
老太太这才想起来:“是,是,很温柔的女孩,跟她说话我觉得很开心。不过她也就送我到门口,又没有进来。”
没有进门……
李军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答案,如此,席溪的嫌疑就消除了大半。
但他还是没有放弃自己的怀疑:“你跟她都说了什么?”
老太太费力地想了想:“一些家常话,具体我也想不起来了,当时很多人都在,如果你真想知道,可以问问他们。我老了,记性不好了,一些不重要的事情经常会忘记。”
李军抿紧唇,本以为从老太太这里会得到突破性的进展,没想到反而更加云里雾里。
“您喝的酒能让我看看吗?”
老太太指了指背包,示意就在里面。
李军打开掏出酒瓶,打开瓶盖,他只是一闻就确定,这里面的酒被换了。
刺鼻的味道,跟高虎的那瓶二锅头味道一模一样!
也就是说,高虎喝的是老太太的酒,又把自己的酒灌了进去。
这一刻,他的眼睛亮得惊人。
“你的酒里面是不是放了安眠药?!”
老太太愣住,片刻才缓缓点头:“是……”
“为什么?”
“我牙疼,医生让吃止疼药,我不想吃,就弄了安眠药。反正睡着了,就不疼了,没什么区别。”
这个理由……李军目光冰冷地凝视着她,不放过任何一条线索。
“你认识高虎吗?”
老太太一头雾水:“高虎是谁?”
李军这才指了指对面的铺位:“就是你对面的死者!他喝了掺有安眠药的酒,醉酒后引发呕吐,造成窒息死亡。虽然现在还没有进行检测,但我有七分的把握,高虎是喝了你的酒才会死亡,你有重大嫌疑。”
他本以为自己的这些话,会吓到老太太,却没想到对方的反应出乎意料的平静。
“我是老,却不是老糊涂。就算高虎是喝了我的酒死了,你们凭什么说是我害了他?有证据吗?再说,谁知道是不是他自己贪嘴,偷了我的酒喝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我没告他偷窃呢,你们还拿我当嫌疑人,有没有道理!”
李军哑然,没想到这个老太太如此牙尖嘴利。不过她的话确实给了他另一个思路,该不会高虎真的是偷的吧?
根据数据显示,他确实是个酒鬼,就连上车都不忘带瓶酒,可见一斑。
如果他听到老太太有好酒,说不定就会将其拿走,偷喝掉,再灌上自己的白酒,以次充好。反正老太太也不懂,根本没人发现。
算盘是好的,只可惜葬送了自己的性命。
“谁知道你带酒了?谁又知道你酒里放了安眠药?”李军不死心地问。
老太太已经懒得理会他,淡淡地说:“我在车厢里拿出来过,该知道的人都知道。至于药,除了我没人知道。”
李军皱眉:“你确定没跟席溪说过?”
老太太看了他一眼:“席溪是谁啊……”
李军无功而返,只能把又去找刘卫国,并将老太太的酒瓶也交给了他。
在火车上就是麻烦,样品没办法第一时间送过去检验,只能耐心等待。
究竟是谁?难道真的是跟毒杀案一起的?
李军从其中找不出任何破绽,却又始终觉得哪里不对。
当初他选择这个身份,利用其中的便利,却也知道同样拥有弊端。所有的案子搅和在一起,反而难以窥探出其中的真实。
“王志远怎么样?”
袁杰:“还在睡觉,没有听见什么动静。”
李军看了眼时间,十一点四十,还有五分钟到站。
最后五分钟,肯定是没有机会了。
列车员走了出来,开始叫醒下一站要下车的乘客。
这个时间,很多乘客并没有睡熟,倒是不算麻烦。
直到走到王志远的门口,她敲了敲门,没听见动静,想要拿钥匙开门,却发现门没有锁。
她推开房门,打开上方的灯,下一秒,一声尖叫传来,瞬间惊醒了李军和袁杰。
叮咚,比分“6:9”.
随着王志远尸体被发现,比分再次改写。
李军不敢置信地看着已经被血迹染红的被子,上前拉开被面,确定里面的人是王志远后,几乎要晕了过去。
这怎么可能?!
他红着眼睛看向袁杰,愤怒几乎要破土而出。
袁杰一脸茫然,面对他的质问,微微后退一步。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确实已经在这里守着了,没看见可疑的人。
李军几乎要吐出血来,可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再后悔根本没有意义。
王志远身上至少有四处刀痕,有的没有伤及要害,有两刀却正中心脏,导致他毙命。
拿起王志远的手看了一眼,他的手腕上戴着手表,在抵抗中被击碎了表盘。表已经不再走动,停留在十点三十七。
“十点三十七左右,有没有什么异常?谁靠近过王志远的包厢?”
袁杰努力思考,很快眼睛一亮:“有,当时有三个人经过,2号铺位的雷霆去了厕所,15号铺位的张春兰母子去洗脸刷牙。”
李军:“没有席溪?”
袁杰摇摇头:“没有,席溪的孩子睡得早,不到十点她就洗漱完毕上床了。至于薛可飞,他倒是睡得晚,大约十一点去了躺厕所,中间一直在听歌,没有动过。”
李军拧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因了列车员的喊声,席溪他们也从睡梦中惊醒,惊慌失措地探出头。
李军对上她的眼睛,那眼睛依旧清澈懵懂,飞快地闪过一丝害怕,不愿意招惹是非地躲了过去。
很正常的反应,正常到他根本无力质问。
但一股强烈的危机感却涌上他的心头,灼烧着他的意志,让他痛苦难言。
直播间的人数开始疯长。
源·尽的直播里,观众们都看到了他对席溪的关注,只是他们不明白,这个席溪有什么特别。
他什么都没有做,也不可能去做,凶手绝对不会是她,源·尽究竟在纠结什么。
他们想要知道,就涌入了席溪的直播间。
“人是席溪杀的吗?不可能吧,她根本没有作案时间!”
“袁杰一直在,我在直播间内看过了,从十点之后她确实没有动过。再说,这车厢内那么多人,她一个大美人走哪都是焦点,真要是动了不可能没有人看见。”
钱塘轻轻叹了口气,这些人说的没错,也正是因为如此,才更显出席溪的可怕。
他的心态,稳得让人心惊。
任务迫在眉睫,他却能耐心等待,不露出一丝破绽。
发现机会后,立刻出手,从头到尾细致精巧,毫无慌乱。
他想,他一定在内心里模拟了千万种可能,才能在实施的时候滴水不漏。
这样的缜密与强悍,令人毛骨悚然。
他打下两个字:“是他。”
席溪的任务显示出完成。
“追杀者第一阶段任务完成,奖励开启第二阶段任务,可完成,可不完成。”
席溪挑眉,还有?
第11章 K3098次列车
“你是一名优秀的追杀者,出色地完成了主线任务,现在进入奖励阶段,开启追杀模式。”
“狩猎模式:从现在起,你将无视红蓝身份,均可获得得分。”
“发放奖励大礼包,我将向你公布排名前五的得分者,(只显示得分,不显示信息),你可从中挑选一人,获得其全部信息。”
“获得信息后,可进行猎杀,猎杀完成,所有积分将进行转换。”
“是否选择接受?”
席溪点了“是”。
“你非常勇敢,选择了接受。现在,将向你展示排名前五的玩家。”
“第一名:5分。
第二名:4分。
第三名:2分。
第四名:2分。
第五名:1分。”
“请选择。”
直播间里炸开了锅,怎么也没想到席溪竟然真的把任务完成了。
“天,8888也太厉害了吧!不过红队也有一名追杀者,如果他完成任务,是不是也能开启这种模式?刺激!”
“第二名是8888本人,不会选,第五名,是互殴的两人其中之一,也不会选。剩下三个选项……还是选第一名源·尽比较保险!”
“确实,我感觉席溪已经知道源·尽就是红队得分最高的,否则他也不会去坑他一把。而且三四名风险太大,我怀疑其中有红有蓝,没办法辨别。”
“呵呵,源·尽那么厉害,我赌席溪不会选。再说,现在对8888来讲,红队蓝队没有任何区别,都可以得分。他肯定会选择三四名其中的两个,利益在前,谁还管哪个队。”
钱塘屏气凝神,他真的会那么选吗?
席溪停顿片刻,最终做出了选择。
“我选第四名。”
钱塘目露不敢置信。
直播间内嘲讽声频出。
“我就说吧,他肯定不敢选源·尽,到底是怕了。”
“虽说可以理解,但一想到他不顾队友,就觉得生理性不适。”
“溜了溜了,就算他能干掉第四名,也绝不可能赢的比赛!”
“恭喜你做出选择,现在我将向你透露第四名的信息。”
可下一秒系统弹出的信息就惊呆了众人。
“白书华,红队,追杀者,目前在6车厢48号座位。这是他的图像信息,开始你的大追杀吧!”
【我靠我靠,这是纯粹开盲盒,还是他早已看透,怎么能选得这么准!】
【这已经不仅是准的问题了,他之所以把源·尽放到一边,先选白书华,就是为了在对方也能开启乱杀模式前将其处理掉,否则这就是个不稳定因素,很有可能会导致意外的发生。我现在已经可以感觉得到,席溪想赢,而且是非常想!】
【源·尽还不知道,太有意思了!】
钱塘长长地呼出一口气,靠在柔软的沙发上,果然他没有看错人。
十一点四十五,列车到站了。
因为是半夜,上车的人不多。
已经被惊醒了,现在再想睡也睡不着,席溪伸了个懒腰,张建华说:“我想下去透透气,老公你帮我看着孩子。”
张建华有些担心:“半夜三更的,你一个人下车太危险了。”
席溪笑着靠在他的肩膀上:“就在门口,人来人往的,有什么危险,我又不会乱跑。”
“老公,都坐了一天车了……我这小腿都要抽筋了,你不让我下去,要不帮我揉揉吧?”
张建华瞬间一僵,回避着他的视线:“这里人多,不方便,要不……你还是下去走走吧。”
席溪点了点头,替他整理了一下衣领,叮嘱他照顾好宝宝,就下车了。
夜晚星空闪烁,未经过太多污染的天空,干净如洗。火车站晚上的风格外地冷,却也经不住漫长旅行的空虚麻痹,不少人都走了下来。
抽烟的抽烟,放风的放风,还有不少往更远处走走,让自己僵硬的腿脚活动活动。
席溪站在那晃了一会儿,就看见自己的目标白书华下车了。
他和照片里一样,是个年轻的男子,衣着体面,相貌儒雅,举止淡然,只要一看就让人心生好感,不自觉地放下了戒备心。
此时的他,往角落里走了走,如果不细看,根本发不现那里有人。
席溪悄无声息地跟了过去,如同暗夜中的黑猫般,没有透出一丝声响。
白书华第一次杀人是毒杀,第二次杀人却选择了车站到站时才动手。
为什么?要么,毒杀的东西只是他临时拥有,无法继续,要么,就是有暴露的风险,他必须更换地方。
比起第二种,席溪更倾向第一种,他想,那应该是白书华用了道具。
第二次,他才终于找到了更加舒适的进攻方式。所以,第三次他还会继续使用。
席溪跟了下来,果然等到了他。
追杀者,也就代表着这次他的任务目标是NPC,而不是玩家。所以他并不着急出手,养熟了再动才更划算。
很快,白书华就找到了他的目标,一个胖胖的中年妇女。
他的容貌很容易靠近,只是借着帮对方忙的借口,很快就和胖女人打成了一片。
胖女人笑呵呵地跟着他走到一旁,花坛里的松树遮挡住两人的身影,让一切都变得静谧起来。
下一秒,白书华就勒住了女人的脖子。他的力气很大,即使女人努力挣扎,也无法撼动他半分。
与之紧贴的时候,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的挣扎,从激烈到虚弱,如同一首进入尾声的曲子,最后归于寂静。
这才是他最想要的感觉,亲密、亢奋、掌控。而不是像第一次投毒那样,从头到尾都慌乱无力,一点艺术美感都没有。
就在他沉浸在杀戮的终曲中时,却没有注意一个黑影已经出现在他的身后。
是席溪。
不需要太过花哨的招式,他只需要一击毙命即可。巨大的阴影,如同逼近的死神般,将其彻底笼罩。